林执煦躺回床上,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右手,问道:“涟澄,医生有没有说我的右手是怎么回事?”
裴涟澄原本背对着林执煦在削水果,乍一听他的话,慌乱间削断了已连成一长串的水果皮。感觉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她的脊背忍不住地变得僵硬。
“唔,说是车祸的时候伤到了,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她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回答着,拿着水果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林执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眼裴涟澄不自然的背影,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执煦——”
从门口走进一个风韵尤存的中年女子,此时却不顾身着旗袍,急急地迈着步子走到林执煦的床边。
“萧姨?”林执煦微微有些讶异。
萧晚担忧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他,责备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开车的,怎么那么不当心呢!真是该打!”说着,轻轻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林执煦反握住萧晚的手,笑道:“让萧姨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萧晚刚要反驳,却看到了站在一旁被忽视掉的裴涟澄,有些惊讶道:“涟澄,你也在这里?”
林执煦的车祸终归是有些她的因素存在,因而看到一向疼爱他的萧姨,裴涟澄有些忐忑不安地不敢开口。现在萧姨主动叫她,她也不好意思再当隐形人。
“嗯,萧姨。”裴涟澄乖乖地叫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萧晚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却不说破,仍皱着眉不住地责备着林执煦开车太粗心大意。直到林执煦连连告饶,才放过对他的精神摧残。
“萧姨,你最近不是接了个case?”林执煦“好心”提醒道。
萧晚一拍额头,喊道:“哎呦,我本就是要赶去开会,中途见到你的司机从警局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问才知道你出了车祸,这才赶过来的。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林执煦立刻说道:“那萧姨去忙吧,我真的没事。”
萧晚脸上挂起亲切的笑容,站起身子,目光扫过异常安静的裴涟澄,笑道:“那我先走了,让涟澄送送我吧!”
裴涟澄闻言甜甜一笑,上前搀住萧晚的手臂,对林执煦说道:“你该吃药了,我去送送萧姨。”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两人走到电梯门口,萧晚就停住了脚步,眼神犀利地盯着裴涟澄,良久才说道:“涟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老实告诉萧姨,执煦出车祸前你是不是向他坦白了?”
裴涟澄低着头,乖乖回答道:“是的。”
萧晚叹了口气,摇头道:“涟澄,萧姨也曾经年轻过,也有过好几段不能忘怀的感情。可是,你知不知道,该放下的时候就不要再去看它一眼。涟澄,萧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你太过心软……”
裴涟澄抬头看向萧晚略带沧桑的面庞,犹豫着问道:“萧姨,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林执煦?”
萧晚看着她那副傻兮兮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指往她额上一点,叹道:“小丫头,你该去测测情商了。执煦被你折腾成这样,你想拍拍ρi股就走人么。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湛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就……”
裴涟澄送走萧晚后回到病房,支着下巴开始发呆。
林执煦一觉醒来,发现她居然还是那个姿势,疑惑道:“涟澄,你怎么了?”
裴涟澄严肃地问道:“林执煦,我很笨么?”
林执煦稍稍一愣,随即大掌揉上她的发顶,凤目中渗出的暖意足以捂得铁树开花,低声道:“就算你再笨,我还是喜欢你的。”
裴涟澄怔了一会儿,默默地别过了头。林执煦的手一僵,慢慢地收了回来。眸中阴霾暗涌,才不过一天的温馨,车祸前的争执似乎又统统跑了回来。
林执煦抬眸看向窗外,低声呢喃了一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怎么办……我发现,我真的忘不掉……”
即便是经历过生死的劫难,深心处的那个因你而纠缠的结,也并未松上一丝一毫,反而更紧地勒住了我的心,却让我疼得心甘情愿。
涟澄,我该怎么办?
放手抑或是两败俱伤的收场……
窗外的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直逼向地面,阴沉地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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