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众人惶惶不安,梁九功带着数位太医来到储秀宫,这里住着所有受过康熙临幸的庶妃和一些答应常在,见到皇上身边的梁公公到来,这些嫔御们都喜出望外,还以为是要宣召她们侍寝呢!不过再看看跟在后面的几位太医,不由得惊疑不定,莫非是谁有了喜讯不成?那也用不着这么多太医呀?
梁九功清了清嗓子,尖着声音道:“诸位小主,咱家奉皇上之命搜检储秀宫,还请小主们都集中到院子中来,莫要影响几位太医检查。”
“梁公公,能否告知为何要搜检储秀宫,可是这宫中有何不洁之物?”众嫔御中地位最高的是张氏,虽然她只是个庶妃,但是她去年生下了康熙的皇长女,这是后宫中第一个孩子,其象征意义不言而喻,张氏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梁九功看了看张氏,毕竟是大格格的生母,不好太过不给面子,只好面带笑容地道:“张小主,这等事情可不是咱家能知道的,咱家只是奉命办事,还请小主行个方便,咱家好回去跟皇上交差呀。”
张氏见梁九功嘴巴严实的很,知道没办法从他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也不敢太过,毕竟康熙的贴身太监可不是她这个小小的庶妃可以怠慢的,嘴上连忙道:“梁公公说哪里话,奴婢岂敢违抗皇命,梁公公自便就是,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吩咐。”
梁九功满意地点点头,对张氏的识趣很是欣赏:“既然张小主如此说,咱家就不客气了,还请小主让所有人将以往宫中发下的份例都拿出来,让太医们好好检查一番。”说完有对张氏身后的女人们扬声道,“诸位小主也都听到了,还请不要打算隐瞒东西,若是此次没被太医检查出问题,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咱家可是概不负责的,请小主们好自为之。”
储秀宫的女人们面面相觑,看这阵势恐怕还真是出大事了,几个出身大家的嫔御更是心中有数,恐怕这宫中出了什么害人的玩意儿,这才惹得这回搜宫查验,还是好好配合的好,免得到时候遭了祸还有苦无处诉。
有了这些嫔御的带领,剩下的女人们也不傻,自然乖乖地配合起来,不一会各个屋子里的份例都摆在了梁九功面前,其中品级不一,东西自然好坏不一,看得有人眼红有人得意,不过没人敢在这时候挑头闹事。
梁九功说完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太医们躬身道:“几位太医,还请仔细查看一番,如有任何问题,请诸位商议之后写成册子上呈天听。”
太医们互看一眼,心中也明白此番恐怕涉及宫廷阴私,最好的办法就是有手做事无口说话,方是明哲保身之道。于是几位太医安安静静地开始检查堆满几张大桌的东西,不乏胭脂水粉和口脂头油,一一细心查看,偶尔交头接耳私语一番,在纸上记录些什么,再将一些东西另外搁起来。
随着检查的进行,搁置在另一张桌子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太医们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梁九功在一边也眼皮抽抽,心中大念阿弥陀佛,这慈宁宫的事情他站在门外可是全听到了,这些东西可都是……没成想皇后娘娘平时观音一般仁慈的人物,竟然……果然人不可貌相,以后还是离这位娘娘远远的好,否则还不知道啥时候这条小命就被算计掉了,他可还没活够呢!
围在四周的嫔御们也开始骚动起来,她们一个个进宫之前都是被家里教育过的,如今看太医这阵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尤其是那些有东西被拣出来的嫔御更是脸上阵红阵白,看看那些东西可都是自己天天用着的,能被太医这么慎重其事的拣出来还能是什么好东西,恐怕就是催命的玩意儿,满心的惶恐后怕,甚至有些胆小的忍不住开始嘤嘤低泣起来。
梁九功见情势有些控制不住,连忙喝到:“都哭些什么?这宫里是能随便哭的吗?是不是想被送出宫去呀!”
嫔御们一听这话,吓得连忙止住了哭声,这后宫里可是不能随便落泪的,万一犯了宫规可是要被杖责或罚跪的,而被送出宫更是那种没活路了才会被送出宫去,梁九功一句话就镇住了所有的人,倒也不愧是未来的乾清宫大总管了。
这厢储秀宫算是安稳了,东六宫的钟粹宫也刚刚完事,苏茉儿和白嬷嬷像宜敏告退,带着一群宫人捧着抬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往慈宁宫而去,这一去那慈宁宫可就成了紫禁城的风暴中心,一旦刮起来不知有多少人头会落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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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天怒火
宜敏扶着尚嬷嬷的手站在正殿前,目送苏茉儿和白嬷嬷她们踏着落日的余辉走出钟粹宫,仿佛能够看见那即将自慈宁宫爆发而出的血色怒涛,不由心情愉悦地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觉得夕阳真的很美,尤其代表着某些人日簿西山的时候,更是令人赏心悦目。
宜敏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血红的落日,她现在需要耐心呀,等待了这么久终于让前世的仇人品尝到了痛苦的滋味,真希望接下来的好戏赶快上演,她有些迫不及待了!宜敏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疼痛弥漫而来,不可以,还要忍耐,只有忍耐下去才能笑到最后!
慈宁宫
孝庄从接过苏茉儿呈上的查检册子后,她的手就没有停止过颤抖,看到一半就忍不住用不可思议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端庄地坐在下方的皇后,只觉得一阵阵的无法置信,这样的狠毒缜密的布局,竟然是出自这位怎么看都温婉柔顺的皇后之手,还真是让她自愧不如了。
孝惠对孝庄的表现好奇到了极点,忍不住凑到孝庄身边探头看了册子的内容,不一会就赶紧拿手掩住自己嘴,生怕自己会生生地惊叫出来,这里面的东西简直骇人听闻,种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奇方怪法罗列其上,其手法之隐秘,用心之毒辣简直让人毛骨悚然,孝惠突然觉得当初董鄂妃的陷害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要是放到现在根本不够皇后玩的,甚至庆幸先帝爷的后宫没有赫舍里这等人物存在,否则如今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孝庄心中更是无以言表的震惊和失望,这就是她千挑万选的好皇后?还真不愧她“四全姑娘”之名,周全到让后宫女人生不出儿子,能干到把皇家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把所有人当成傻瓜一般摆弄。
再想到之前赫舍里还顶着一副无辜的嘴脸说与她无关,不由得一阵恶心和厌恶。这些事情要是与她无关,那她这个皇后算是白当了,难不成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凭空生出来的不成?没她这个皇后居中调度,这些害人的玩意儿能这么刚好都落在两位妃子的寝宫里,而她的长春宫倒是干净清爽了。
孝庄是从皇太极的后宫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哪能不明白赫舍里这是想要把持皇帝的子嗣,打算让皇帝的阿哥都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赫舍里家打得好算盘,只要他们家能扶持赫舍里所出的阿哥上位,到时候嫡子即位名正言顺,皇后自然就成了尊贵的皇太后,那这大清的将来还不知道姓爱新觉罗还是赫舍里呢!
幸好爱新觉罗祖先保佑,让皇后的阴谋败露了,否则再过十年这后宫怕不就完全是她赫舍里的天下了,到时候她这个太皇太后只怕就只能到冷宫养老了吧?可惜的是,皇后的谋划暴露的太早了,如今她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算生下了阿哥,难道她就以为高枕无忧了?就能稳稳当当地当上未来的皇太后了?简直妄想!
孝庄压抑着翻滚的怒气,狠狠地盯了赫舍里的肚子一眼,静下心继续看着手中的东西。等仔仔细细地看完那厚厚的一沓册子之后,孝庄反倒平静了下来,她只是轻轻地将册子搁在案几上,既没有拍桌也没有震怒,反而表情平静的不可思议,这让站在一边的苏茉儿心里一悚,看来皇后要糟糕了。
苏茉儿对孝庄的脾气清楚得很,若是当场发作出来倒也罢了,但像现在这样看不出喜怒的话,就表示孝庄不想轻松地放过这件事。坐在下面的皇后和慧妃更是直觉孝庄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知道孝庄如今是爆发前的沉默,不由得心惊胆战,正经危坐。尤其赫舍里更是心虚胆寒,刚刚孝庄充满杀意的眼神让她背脊布满冷汗。
“皇后还怀着身子,就先回长春宫去吧,好生养着,最近也不用过来请安了。”孝庄闭着眼睛沉默良久,也不做任何处置,只是发话让赫舍里回去。赫舍里惊疑不定地抬头看着孝庄,却无法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任何信息,只好惴惴不安地告退,虚脱般地慢慢挪出慈宁宫,若没有一边许嬷嬷的搀扶只怕已经软倒在地了。
孝庄睁开眼看着赫舍里臃肿的身子出了慈宁宫大门,眼中再也没有原来的喜爱,只剩下冰冷和怒气。接着眼神一转,看向坐地不安的慧妃,心中已经知道她所做的不过是小打小闹、无关大局,而查检后的结果表示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对此孝庄心中五味陈杂,虽然当初没有选择钮钴禄氏为皇后,但那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孝庄对慧妃本人并没有什么偏见,而无法生育对一个女人来说恐怕比死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如今倒是皇家对不起她了,只能在其他地方补偿她了,将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出于对慧妃的同情,孝庄倒是和颜悦色起来:“慧妃也折腾一天了,就先回去歇着吧,今儿的事委屈你了,哀家和皇帝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你宫中的那些物件,稍晚些哀家自会派人给你补上。”说完还示意苏茉儿亲自送慧妃出去,倒是让慧妃受宠若惊。
孝庄将两个女人送走之后,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言不动,这等情况让孝惠和苏茉儿心惊胆战,孝庄的这种情况她们只见过几次,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先帝爷闹腾着立皇贵妃的时候。
正殿的气氛沉重而压抑,一直持续到康熙走进慈宁宫。康熙大踏步走了进来,恭敬地给孝庄和孝惠请了安,表情倒是比午时出去前好了不少,显然乾清宫检查的结果并没有什么问题。事实也是如此,乾清宫都是康熙的心腹,而皇帝的日常用度都与后宫分开,基本上很难动手脚,孝庄听了康熙的话脸上的表情倒是松了下来,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只要康熙没事就好她就有了主心骨。
康熙刚进门的时候就感受到慈宁宫的气氛异于平常,想来必定是查检的结果不容乐观。孝庄一想起来就心中抑郁,拿起案几上的册子无声地递了过去,康熙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慎重地接过那份实在称不上薄的册子翻看起来。
即使康熙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才看了几页就忍不住气的暴跳起来,像丢脏东西一样将手中的册子扔得远远的,口中叫嚷道:“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简直混账!岂有此理……”。康熙对刚刚看到的内容感到震怒,皇后宫里没事他很欣慰,但是慧妃是一宫主位,竟然被下了药导致不孕,简直是皇家的耻辱。
孝庄见康熙在那里暴跳如雷,也不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康熙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很快就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看向孝庄:“皇玛嬷见谅,是孙儿失态了。”
孝庄手指揉了揉太阳|茓,无力地摆摆手道:“哀家明白皇帝的心情,只是皇帝还是稍安勿躁,继续看下去吧,后面的东西更是不堪入目……皇帝要有些心理准备才好。”说完一脸复杂地看着康熙,她很清楚康熙骄傲的性子,生怕他受不住结发妻子的背叛和欺骗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康熙见孝庄这番表现,不由得心中急跳,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事情,不然以皇祖母的阅历心性不至于如此啊?康熙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被他弃在地上的册子,亲自走过去捡了起来,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准备耐下性子好好看看,他倒想知道究竟何等大事能让皇祖母露出如此表情。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康熙的脸色也随着书册的翻动变得愈加阴沉可怕起来,脸上的肌肉僵硬地紧绷着,用力攥紧手中的书册,脑中不停地浮现里面描述的种种记载,他从不知道原来后宫的手段可以如此花样百出,一样最普通不过的东西都可以无声无息地害人,甚至慢慢致人于死地。
册子前半部分记载的是翊坤宫查检情况,慧妃入宫多年,康熙对翊坤宫的格局摆设清楚得很,这里面列出来的东西他不但经常看见,甚至有时候还会把玩触碰,没想到这些看着精巧名贵的东西竟然都是动过手脚的,不是会致人虚弱就是能害人不孕。
康熙慢慢地抬起头,有些迟疑地向站在孝庄身边的白嬷嬷问道:“白嬷嬷,这慧妃当真已经无法有孕了?……”康熙对于慧妃虽然没多少喜爱,但毕竟是他的女人,他让不让她生是一回事,真的生不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嬷嬷上前一步行礼道:“回皇上的话,奴婢查问过翊坤宫的奴才,慧妃娘娘宫中的物件都已经摆放多年,所有的药物都已经深入娘娘体内,根本不是简单能够除去的,尤其是熏香炉中的药物是极为凶猛霸道的,不要说这么多年,只要数月时间就足以让人永远失去做额娘的能力,甚至对身体有极大的影响,再配合其他的毒物,恐怕……恐怕有碍娘娘的寿数。”
康熙的脸色猛变,慧妃无法生子虽然让康熙觉得有些生气,但并不是无法接受。毕竟康熙对遏必隆的不满由来已久,本就不打算让慧妃生下阿哥,所以慧妃是否能生育对康熙来说并没有差别。可是有碍寿数的后果却让康熙恻然,毕竟是陪了他多年的女人,想到她可能早早离世不由得将对她的不满消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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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决定
“这些药物是否只对女子有效?”康熙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安危,一想到他曾经碰过翊坤宫中的东西,康熙就觉得全身不自在,谁知道他身上是否也沾染了这些不洁之物,有些洁癖的康熙心里发狠,一定要把这些妨主的奴才全都打杀了才行!
“这……”白嬷嬷有些迟疑起来,抬头看了看孝庄,那些东西里药物毒物种类繁多,还真不好说是不是只对女子有效。
“白嬷嬷如实说出来,不许有任何隐瞒。”孝庄心中一咯噔,猛地直起身喝道,康熙也紧张起来,他问那句话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知道是否会对自己有妨碍。
“请恕奴婢直言,这些药物大多是只针对女子的,但是也有些对男子也会有所妨害……”白嬷嬷心惊胆战地看着三位主子阴沉的脸色,根本不敢继续说下去,那些致人虚弱的药物本就不分男女的,只是皇上一般不会在妃子宮里呆太久,很难说是否会有妨碍。
“究竟是什么妨害,可会影响子嗣和寿数?”白嬷嬷话未说完就被孝庄打断,直接问出最关键的地方,康熙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直直地盯着白嬷嬷,生怕从她口中说出不利的后果,身为一国之君若是子嗣有碍,那还如何统领天下?
“太皇太后放心,这些药物只有长期接触才会有碍子嗣和寿数,皇上平日里并不长时间呆在翊坤宫所以不会受到太大影响。”白嬷嬷连忙把话说完,她可不想因为没说清楚引来主子的怒火,就算真有稍微妨碍她也不打算说出来,毕竟连御医都没提起过,她又何必多事呢?
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话都狠狠地松了口气,白嬷嬷见主子脸色好了起来,便接着道“其实最常接触的寝具上浸泡过药物,会随着……随着欢好进入女子体内,进而影响女子受孕,久而久之就导致不孕,而男子的话只要过上数日这种影响就会消除,因此对皇上的身体并无妨碍。”
康熙的脸色依旧阴晴不定,他是皇帝,从来只有他赐下恩泽雨露,决定由哪个女人怀孕生子,如今这样被人算计子嗣之事简直是奇耻大辱,若让他知道谁是幕后之人定要将他凌迟处死。康熙强自按捺下心头勃发的杀意,在心里一阵发狠。
康熙拿起册子继续翻看,接下来是关于钟粹宫的查检记录,本以为荣妃进宫不久,宫里大概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只是里面的内容让他瞠目结舌,荣妃宫中的情况竟比慧妃还要严重数倍不止。
康熙越看越是惊疑不定,他先前本以为是哪些心大的奴才们做的好事,想要暗害宫中的主子,可是如今看来事情没这么简单。慧妃那里受害还可以说她脾气高傲不近人情,很容易得罪人,毕竟她连赫舍里都敢往死里得罪,遑论宫中的奴才,她会被人暗中下手康熙可以理解,毕竟能在宫里活下来的奴才都不是简单的。
但是荣妃那里又该如何解释?她进宫满打满算不过十天,可就是这短短十天,钟粹宫里的害人物件竟比慧妃那里多出几倍,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很多还是他命内务府特别赏赐的物件,而正是这些来自他恩典的赏赐被下的药是最狠最毒的,一想到他本一心讨佳人欢心,结果竟成了别人手中杀人的刀,这让康熙脸上火辣辣的,简直像有人拼命往他脸上狠扇耳刮子一样难堪。
在康熙心里荣妃和慧妃是不同的,慧妃是当初为了平衡四辅臣之间的势力不得不进宫,但荣妃却是他自己亲自留牌子选上的,不但出身名门、血统高贵,而且马佳氏一直都是他的铁杆支持者,更令他心动的是荣妃本人是一位堪称完美的女子,琴棋书画、德容言功无不出色,可以说荣妃完全符合了康熙心目中对完美女性的勾勒,是第一个如此合乎康熙心中幻想的女人。
“白嬷嬷,这钟粹宫的情况当真比翊坤宫严重得多?那荣妃岂不是……”康熙不敢想象若荣妃也跟慧妃一样,他会怎么样,荣妃代表的是康熙的少年情怀,是一种对梦中情人的憧憬和追求。
比起对慧妃的不在意,康熙对荣妃是无比上心的,他甚至早就想象着将来荣妃会给他生下何等出色的子女,儿子一定会是文武双全的巴图鲁,女儿会像她额娘那样成为最美丽的哈宜乎(花朵),可是幕后之人的作为生生打碎他的期待,甚至可能导致荣妃芳华早逝,心中对幕后之人愈加的憎恨,这样美好的女子竟有人忍心去害她?
“不错,这荣妃可是不能有事的。”连孝庄也露出关心的神色,毕竟一个慧妃已经废了,她可不想连荣妃都搭进去,到时候满宫里岂不是都剩下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那还怎么给皇家开枝散叶?孝惠也在一边连连点头,她可是很喜欢荣妃的,自然不希望荣妃步上慧妃的后尘。
白嬷嬷见三位主子都一副紧张的模样,连忙回道:“请几位主子放心,奴婢说过这些药物都是需要长期浸染才会产生效果,钟粹宫中虽然药物更为霸道,但毕竟时日太短,对荣妃娘娘的影响应该不大,只要对症下药稍微调理一段时间即可,绝不会有碍子嗣的。”
三个大清的最高领导,心中狠狠松了口气,好歹还能留下个主位,不然未来几年内岂不是只能指望着那些庶妃奴才给皇家添子嗣?这对于很看重出身血统的康熙是无法忍受的,孝庄也从不把嫔以下的庶妃放在眼里,对她们生的孩子更是不上心,否则前世后宫怎么会夭折那么多孩子?
“皇帝,你也看到了这次查检的结果了,你是怎么想的?”孝庄看着康熙的眼睛,慎重地问道,她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康熙,而是由他自己做决定,毕竟她不想重蹈与顺治之间的覆辙。
康熙抬起头看着孝庄担忧的眼神,心中也是失落黯然的。康熙不是傻瓜自然已经猜到谁是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只是他不想相信而已。皇后与他结发多年,在他印象中的赫舍里素来是宽厚仁爱的,不但对他温柔体贴,事事周到,而且处事公允,对下边的嫔御也极为照顾,甚至不曾有过责骂,他不止一次地夸她贤惠。可是如今再看看这册子里记载的恶毒诡异到极点的手段,巨大的落差让康熙几乎难以承受。
可是在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谁有这等本事在一宫主位的宫殿里动这么多手脚?又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除去出身高贵的皇妃?此时康熙冷静回想之前的种种,蓦然惊觉皇后明显早就露出了排除异己的倾向,只是他基于对妻子的信任从未往这方面想罢了。
还记得皇后在选秀之时曾不着痕迹地在他耳边说起过,马佳格格娇生惯养,高傲任性,跟秀女们处的不好的闲话,还婉转地劝说自己不要初封马佳氏太高的位份,一副为后宫和谐平衡着想的模样。
若非选秀当日他因为好奇想要见见马佳氏两兄弟口中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姐姐,恐怕会就此信了皇后的话,对马佳氏的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进而冷落她吧?
再想想皇后还提议过让马佳氏住到延禧宫去,如今想来那里根本和冷宫差不多,不但年久失修,更是偏僻阴冷,他当时没往深处想,只当皇后一时思虑不周罢了。看来皇后分明是想的太周到了,早就想着打压荣妃,一旦初封位份低了自然可以任她拿捏,而住的偏僻荒凉自然很容易被他遗忘,届时宫里不乏趁机作践的奴才,皇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除去一个对手。
一想到这些年自己信任有加的枕边人竟是个如此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女人,康熙就一阵膈应,再想起荣妃第一天请安受到的冷遇,如今仔细想来,当时皇后的用心何等险恶,趁着荣妃最为虚弱的时候动手,把人折腾病了再加上钟粹宫里恶毒的布置,恐怕从此以后荣妃就只能一直缠绵病榻,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深宫之中了吧?
自认为想透了赫舍里的险恶用心,康熙只觉得一阵寒气顺着背脊爬上脑门,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竟然是自己赋予无比信任、引以为傲的皇后?倘若有一天她觉得自己碍事了,以她的手段是不是就能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驾崩,然后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好当皇太后了?
康熙丰富的联想和多疑的天性一发作,顿时觉得肯定是如此了,否则她设计两位宫妃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过那些药物也会对他产生影响,甚至威胁到他的安危!
顿时康熙对赫舍里的感情瞬间冷却了,只觉得之前皇后温和宽厚的做派都是装模作样,目的就是为了收买人心,对他的种种贤惠之举也都是别有用心。康熙甚至暗自决定,等回到乾清宫,一定要让梁九功把皇后送的东西统统丢掉,他可不想哪一天因为这些东西死的不明不白。
康熙越想越是觉得这些年都被皇后欺骗玩弄了,明明是个善妒恶毒的女人,却在他面前永远一副贤惠温良的做派,看起来事事为他着想,实则是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索尼这个老狐狸肯定也没少算计他,不然当初皇后一个未出阁的姑奶奶,怎么会满京城的被传颂是什么“四全姑娘”?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赫舍里氏有意鼓吹造势,好让自家姑娘顺利坐上皇后的宝座。
康熙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经过孝庄严格的教育,懂得收敛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骨子里依然偏激自我,独断专行。何况从他八岁登基至今,除了已经被他锁拿下狱的鳌拜,谁敢给他气受?鳌拜就是因为把他得罪狠了才得了如今的下场,赫舍里氏难道比鳌拜还厉害不成?
如今康熙已经不想去考虑什么势力制衡,天下安定的问题了,他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华盖,双眼变得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册子,口中冷然道:“朕要废了这个贱人!”
此言一出,整个慈宁宫一片诡异的沉默,孝庄和孝惠的脸色完全变了,尤其是孝惠,她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宛若十多年前的一幕再度重演,当年的顺治也是这样站在慈宁宫中,在孝庄面前冷冰冰地指着孝惠说要废了她,孝惠几乎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只是眼前的人从顺治变成了康熙,而她已经是太后而不是当年的皇后了。
孝惠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突然不再介意赫舍里当初对她的出言不逊了,毕竟这世上最难当的就是皇家的媳妇,尤其是皇后,看着高高在上,实则不过是天下人的靶子,做得好是本分,万一做的不好就是失德,而爱新觉罗家好像素来都有废后的传统,无论是天命汗还是太祖皇帝,他们的大妃都是一换再换,而顺治更是直接废了中宫皇后,如今要轮到玄烨了吗?
孝庄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仍然希望事情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当初她为了娜木钟被废的事,几乎和福临反目成仇,虽然最后她妥协了,但呣子也因此隔阂日深,再不复呣子亲情。如今她还要再度站在玄烨的对立面,阻止他的废后之举吗?这次皇后的作为连她都看不下去,她也不想要这样的女人做孙媳妇,可是为了大清她依然要劝……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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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
“皇上真的这样说?”宜敏看着眼前的天枢,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康熙竟然会想要废后?本以为顶多厌弃赫舍里,或者打杀底下的奴才出气好帮赫舍里遮掩下来,如今康熙激烈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宜敏的意料,看来康熙现在对赫舍里的感情还没有后来那么深。
“回主子,皇上的确是这么说的。”天枢详细地将慈宁宫中的康熙坚持要废后的场景描述了一遍,让宜敏嘴角的弧度愉悦地上扬,尤其听到康熙骂赫舍里贱人的时候,宜敏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好遮住自己过度灿烂的笑容,只是依然有低低的笑声从指间泄露出来,显示着宜敏开心到极点的心情。
赫舍里她大概从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这整个康熙朝后宫即使再不受宠的妃嫔也不会被康熙口称贱人,当然前世的良妃卫氏例外,赫舍里破天荒头一个被康熙口称贱人的皇后,一想到赫舍里听到这个消息的表情,这里宜敏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一场,只觉得两辈子的憋屈都借这一口气吐了出去,无比的畅快酣美。
宜敏闷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用帕子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花,勾着嘴角轻快地道:“恐怕皇上没能如愿吧?”宜敏知道孝庄不会让康熙废后,而康熙如果冷静下来自然也会听从劝告,毕竟康熙不是顺治,他的心里装着整个天下。
天枢偷偷看了看主子的表情,觉得主子心情还算愉悦,便小心地道:“当时太皇太后摈退了所有人,单独留下皇上在殿中密议,的确是劝皇上以大局为重。”
宜敏不在意地笑了笑,天枢难道以为自己会为赫舍里没有被废而恼怒吗?她早就料到这个局面,何况看康熙的态度就知道,赫舍里以后跟被废没什么区别了,还不如被废呢,至少以后康熙念起旧情还会对她好点,如今被局势逼迫无法如愿,等他将来彻底掌权后发作起来,恐怕要更激烈更不留情面。
当初鳌拜的事情比这个压抑憋屈百倍他还不是忍过去了,只不过报复清算也格外狠厉,这次废后也不例外,而历来谁让康熙不痛快了,他就会让对方一辈子不痛快,肯定会变着方儿整治皇后和赫舍里氏,好出一口恶气。
可惜啊,只要过了今天,康熙注定不能如愿,还要一直忍下去。宜敏拿起宫外传来的密报,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凡是能让康熙憋屈的事情都会让她心情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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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乾清宫
“砰——”
“哐当——”
乾清宫传来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重物落地和瓷器碎裂的声音,梁九功缩着脖子站在门口心中求遍了满天神佛,皇上从昨个回来起就开始阴着个脸,今个上完朝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乾清宫里砸东西,这日子没法过了。如今梁九功只求皇上千万不要想起他才好,他可不想成为皇上的出气筒。
康熙现在很愤怒、很憋屈,砸完了眼前所有能见到的东西之后,狠狠地一拳锤在御案上:“混蛋,索尼这个老家伙死的还真是时候,莫不是觉得他孙女后位不保,打算以死来要挟朕不成?想得倒美!”康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昨日皇后刚被查出做了那等丑事,索尼马上就死了?可恨他如今不但不能发作,居然还要给索尼赐祭加礼以示恩宠。
“果然是只老狐狸,连死了都不让朕舒心。”康熙经过昨天的事对赫舍里家那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在孝庄的耐心开导下总算是暂时压下了废后的心思,他自己也清楚废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势必受到朝廷上下的一致反对,而他又不可能把宫廷丑闻拿出来做废后的理由。
康熙本想着就算不能找皇后的麻烦,但找赫舍里家其他人的麻烦总没问题了吧?于是今日早朝抖擞精神正要找点赫舍里家的晦气,没想到一上朝就有人报丧,称辅政大臣索尼于昨夜病故。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康熙只能将一腔怒气咽了回去,生生膈得他胃疼。
康熙当时在御座上,胸口一堵气上不得、下不去,还得打点起精神好生安抚赫舍里氏的官员,并当庭大加褒奖索尼的忠君爱国,是国家之栋梁,失去这样一位忠臣,大清是何等的损失等等。
一番话说的康熙牙疼加胃疼,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只能做出一副痛失股肱的模样,倒是博得满朝上下的称颂。康熙费了好大力气才等到下朝,将自己关在乾清宫里砸东西发泄。
可恶!可恨!索尼毕竟是先帝的托孤大臣,又是皇后的玛法,他不得不做给天下人看,在这节骨眼上康熙不但不能找皇后的麻烦,还要对赫舍里氏大加恩遇,给索尼追谥尊荣,这让本就满腹不情愿的康熙尤为抗拒。
就在康熙正满腔火气发泄的当儿,乾清宫外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他的火气更上一层楼,怒声道:“梁九功,外边吵嚷什么?还不给朕滚进来!”
梁九功一听康熙那满是怒火的声音,腿肚子一阵哆嗦,顾不得跟来人分说,赶紧连滚带爬地奔了进去,也不顾地上满布的碎片,噗通一声跪下。
“朕不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靠近正殿,你这奴才是怎么当差的!”康熙猛地回过头,狠狠地瞪着梁九功,那目光简直择人欲噬。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呐!不是奴才办事不利,来人是长春宫的管事姑姑,说是皇后这会就要生了,奴才实在不敢拦着呀!”梁九功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生怕被盛怒的康熙给拉出去砍了。
“够了,别磕了,还不去把人给朕叫进来!”康熙听了一惊,皇后不是才八个多月,这离临盆还早着呢!他到要看看到底皇后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长春宫的管事姑姑战战兢兢地走进乾清宫,面对满地的狼藉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领这趟苦差事,昨儿皇后被大姑姑请去慈宁宫,然后失魂落魄地回到长春宫,加上查检后宫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暗地里猜测皇后是不是受了太皇太后的训斥。没成想今儿一早皇后居然早产了,满宫里的人都慌了,她被众人推出来往乾清宫报信,看这情况竟是撞到皇上的火头上,她怎么这般倒霉。
康熙背着手站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额下方,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听说皇后早产了?”冷淡的话语听不出情绪波动,若不是他脚边那满地的瓷器碎片,梁九功甚至怀疑刚刚那个发火狂怒的皇上是自己的错觉。
至于梁九功身边的管事姑姑早已六神无主,在康熙的逼视下,腿肚子有些颤抖地跪下回话:“回……回皇上的话……今个一早皇后还好好的,还用过了早膳,只……只不过小半个时辰,突然就听见许嬷嬷大叫娘娘要生了……这、这才打发奴婢过来报信儿……”管事姑姑说完将头紧贴在地上,被康熙那强大的压迫感吓得瑟瑟发抖。
康熙静默了下来,整个乾清宫一片安静,梁九功和管事姑姑都把自己当透明人一样,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动如今喜怒不定的皇上。
“梁九功……”等了好一会,才听见康熙平静的声音。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梁九功连忙膝行上前一步,心中却在叫苦,这满地的碎片真是咯死人呐。
“你亲自去长春宫一趟,就说朕国事繁忙,稍晚些再去看望小阿哥……和皇后。”康熙虽然不待见皇后,但是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关心的,如今皇后临盆,索尼又刚刚去了,他若是不关心一二未免说不过去,但是他又不情愿亲自去,派个贴身太监去表示一下也就是了。
梁九功连忙答应一声,匆忙起身带着管事姑姑往长春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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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哈哈哈哈——好啊!死得好!索尼简直死得太是时候了!”慧妃尖利的笑声从翊坤宫传了出来,笑声中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让躲得远远的宫人们胆战心惊。
寝宫内慧妃披头散发地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完全没有平日里精心装扮的美丽模样,如今的她一脸的憔悴失落,唯独眼中带着疯狂的恶毒:“赫舍里那个贱人,她的报应来了,索尼死了,活该啊!没了索尼我看谁还能给你撑腰!”说完又是一阵疯狂的笑声,让她的贴身嬷嬷心痛的不得了。
“主子,主子!您别这样了,千万顾着自个的身子啊……”孙嬷嬷眼见自己看着长大的格格如今的模样,忍不住老泪纵横,那个杀千刀的皇后,竟然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来,这让格格以后可怎么活呀。
“顾着身子?本宫还需要顾着这个身子干什么?啊!本宫连孩子都不能生,我还要活着干什么呀?”慧妃猛地坐起身,掐住孙嬷嬷的手臂,说着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从知道真相的时候起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永远也无法做额娘了,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格格,格格你振作点呀!”孙嬷嬷抱着慧妃,语无伦次地叫着慧妃出阁前的称呼,病急乱投医地安慰道,“凭着咱们钮钴禄氏的势力,想找出几个神医来还不容易?您还年轻,说不定还是有希望康复的呀!宫里的庸医治不了难道全天下这么多医生都没办法不成?”
“是啊,我……我这是糊涂了……不过是一个庸医的话怎么能信呢?说不定就是那个贱人派来骗我的?对,一定是这样!赫舍里这个贱人!我不能这么轻易受骗,不然岂不是如了她的愿!”慧妃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到语无伦次,甚至连本宫都不称了。
慧妃好像突然找回了信心,脸上重新焕发了光彩,完全把之前私下里找来的太医当成庸医对待,甚至不去考虑这个太医本就是家族安排在宫里的人,应该说她拒绝去想这个,如今她已经走到了绝路上,任何一丝希望对她来说都是救命稻草,她宁可相信自己还有救,自己不是真的无法生孩子。
“对对,主子说的是,这宫里头的人都是不可信的,主子还是让人传信给福晋,偷偷寻来神医好生诊治一番,说不定真是有人想要骗主子呢?这宫里被收买的奴才还少了吗?”孙嬷嬷看着主子自欺欺人的模样心疼到不行,根本不敢再刺激她,生怕她真的会受不住疯魔了,想着还要转移主子的注意力才好,“只是以后咱们这翊坤宫要好好整治一番,不能再让人钻了空子去。”
慧妃似乎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的灰暗消褪了下去,慢慢有了一些血色,她对着隔壁的长春宫恨声道:“哼,本宫吃了一次亏,难道还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不成。这次的帐本宫自然好生记着,迟早有还回去的一天。要不是阿玛一再交代要低调,要忍耐,本宫何至于如此委曲求全?可如今差点连命都没了,我就不信阿玛不帮我出气,还有额娘,额娘一定会帮我报仇的。”
慧妃正盘算着让额娘递牌子进宫好跟她诉委屈,翊坤宫的大宫女春蕊突然闯了进来,不顾慧妃难看的脸色,噗通往地上一跪:“娘娘,好消息啊!隔壁的长春宫乱成一团,奴婢听说皇后娘娘要生了!”
“什么!真的?快给本宫说清楚!”正想发火的慧妃眼睛一亮,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连声追问,这时候要生了不就是早产?哈哈,果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要收了那个贱人呢!
“回娘娘,此事千真万确,如今整个长春宫完全乱了套,一会找接生嬷嬷,一会找太医,乱着呢!”大宫女春蕊十分知道慧妃的心意,自然把长春宫的情况描述的越糟越好。
“哈哈,这就是报应啊!赫舍里,本宫倒要看看你以后还怎么得意?如今不但索尼死了,恐怕连孩子都活不了,所谓七活八不活,谁叫你刚好不到九个月呢?活该啊!”慧妃高兴得来回打转,看到赫舍倒霉,慧妃就开心了,赫舍里竟敢暗害她,如今遭了报应,不但赫舍里家的擎天柱索尼倒了,她整天得瑟显摆的孩子也快没了,慧妃此时就跟吃了人参果一样浑身舒爽。
“嬷嬷,快来帮本宫梳妆打扮,本宫要去隔壁探望皇后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一定要陪着她才行……希望姐姐不要着急,慢慢生最好……”慧妃一声声姐姐叫的寒碜怨毒,字里行间更是希望她生的越久越好,暗自诅咒赫舍里胎死腹中,最好是呣子皆亡才称了她的心意。
孙嬷嬷也心中解气,乐颠颠地扶了慧妃在妆台前坐下,细心地为她净面梳洗,春蕊也乖觉地起身在一旁打下手,时不时说些隔壁长春宫的糗事笑话,让慧妃一阵阵娇笑。殿外的宫人们闻声舒了口气,虽然以他们的地位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主要主子的心情好了,他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怕被借机发作,这些年慧妃宫里时不时消失些人可是很平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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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子出生
皇后早产的消息不消一刻钟就传遍了后宫,惊讶者有之,同情者有之,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这后宫里的女人天生就是敌人,即使自己没好处也见不得人好,尤其是皇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如今居然早产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她不得好死。
宜敏在钟粹宫听到皇后早产的消息正在用早膳,让她心情好的忍不住多吃了一小碗香米粥,果然好消息就是增进食欲呀,不枉她特地让本该在康熙六年就死去的索尼多活了几年,为此她还不惜把四大统领中的地狱派到索尼府充当神医用,可不就是为了今天借索尼一命派上大用场吗?
宜敏慢悠悠地用完了早膳,再妆点一下过于红润的脸色,这才带着尚嬷嬷往长春宫一行。等宜敏故意踩着点和慧妃一块儿进门的时候,孝庄和孝惠已经在座了,内室里传来赫舍里凄厉的尖叫声,宜敏和慧妃完全当成耳边风,恭敬地向两位太后行礼,孝惠倒是笑着点了点头,孝庄就没什么心思搭理她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