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没有回复她,只是含笑看了樱一眼。
三人很快就出了杏林,随后都稍作伪装,顶个大神的称号到处晃荡还是有些不方便。然后他们就坐马车赶往磐塞镇稍作整顿。而此时,冷卿年的人也进入了游戏。
《梦回轩辕》的普通游戏仓并不贵,冷氏集团的雄厚财力和威望很快就能搞到十几台。冷森当然觉得这个任务很棘手,游戏那么大的世界找一个人简直是海底捞针,所以能尽量多派人手去找最好。可一次性弄几十台游戏仓还是不能马上弄到货,只能派先锋人马先进去探一探情况。
毕竟这群人根本就没有玩过游戏,戴上头盔后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首先经历创建角色的新奇,再到选择新手村的激动,都让这群人差点忘了他们进来的初衷。
即使冷森也跟着进来监督,但也只能放纵他们玩游戏。因为不满20级,就不能出新手村。出不去还谈何找人?
六十五,巧遇故人
就在冷森一群人在新手村刷怪练级练得风生水起时,轻寒一行三人已在磐塞镇的小酒馆里享受了一顿午宴。
说是享受,其实也只有轻寒吃得比较放松。水无月本就不习惯在公众场合吃饭,他也吃得甚少,像是在保持着某种风度似的有些拘谨;樱多少觉得上午有些丢脸,虽然心情倒是平静下来了,可还是心有戚戚焉。而轻寒一想到下了游戏还是可以见到落落,就开心无比,加上在和水无月这几场接触下来后,相比起对方的戒备,他反而放得开些。
天山离磐塞镇还有些距离,出了镇子还需要穿越小半个沃伦戈壁才能到达山脚。轻寒心疼起夫人的身体,就说道:“落落,想不想再休息一下?”虽然这是对着樱说的,但明显却是在询问水无月可否,毕竟接下来是去做他的任务。
所以水无月很快接话道:“冷夫人若是累了,就再休息会儿,这任务不急。”
“我哪有这么弱。”淡淡开口语气却很决绝,樱抬眼直视水无月,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别看扁我。
轻寒心里很快明白她在想什么,牵过她的手放于胸口,柔声道:“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好我的落落。”
水无月不太喜欢这种场面,轻咳一声,就起身示意:既然没必要休息,就上路吧。
三人刚踏出酒馆的门槛,一辆私人马车就飞奔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他们,轻寒赶紧将樱抱过,水无月也在一瞬间闪开,而马儿嘶鸣,竖立起前蹄也终是停了下来。
游戏中除了系统穿梭于各大主城和驿站的马车外,还有这种小型的私人马车,内设豪华舒适,还需要花钱请NPC马夫,显然是一件露富的奢侈品,所以并没多少玩家青睐。可依然有人买,比如这位赶紧从车上下来道歉的和善男子。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伤着你们吧?”
“这不是旷野,马车的速度还是注意点好。”轻寒没好气道,倘若真是伤着落落了,他就会没那么好说话。
“实在抱歉,我们也是急着赶路,抄近路才从镇子中穿过去。你们没事就好。”和善男子抱拳还礼,他虽长相普通,可却很具亲和力,加上这一身书生打扮,看得出来应是涵养不错的人。
樱他们也没再说话,准备走人了,可是却从马车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落羽樱!”
这一声喊得很是清脆,周围的玩家都听到了,纷纷朝这边看过来。本来平日里磐塞镇的人流并不多,可是因为上午三位大神同时出现在杏林湖的事情很快就传遍,慕名跑来瞻仰的玩家们络绎不绝。所以,现在回镇子上休息的玩家也就比平时多了接近一倍。
人群开始骚动,樱皱了皱眉,这样就算唤出灵兽也不好快速离去,否则会伤到人也说不定。眼见周围玩家的动静开始扩大,那个和眉善目的男子已了然,赶紧说道:“三位若不嫌弃,就快上我的车吧,先送你们出去。”
水无月与樱寒二人相视一眼,都点头同意,就赶紧上了马车。车夫哟呵一声就策马奔去,其余玩家就算不甘心可也不敢往车上撞,只得让道。
樱上了车,很自然就看到了那名喊她的女子,耀眼红衣,贴着身线的得体裁剪,自有一股英气。这女子却是旧识,虽仅有一面之缘的皇家朝子。
车内的空间容纳下他们五人还不算太挤,上好的缎料座椅,柔软舒适,但却有些闷热。于是樱只有扯下面纱,反正皇家朝子也早已见过。
最先说话的还是邀请他们上来的男子:“我没猜错的话,三位是风云轩辕的三位大神吧,幸会幸会。你们要去哪儿?”
“天山。”水无月毫无感□彩地开口,这是他的任务,这些话还是不劳烦别人答了。
“真巧,我们也是去天山区域,正好顺路。”男子眼角浮上笑意说道。
朝子压抑住见到水无月的激动,刚才她从车窗向外看时,第一眼就认出来他了。因为那个人站在那,远远看着就让她又重温了曾经的那次寒气威压感,对她来说,这并不难受,反而觉得很开心。
但她还是对落羽樱说话了:“落小姐,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么?”
“有点印象。”樱随意说道,却让听者有些难堪。
你对我曾说过那么过分的话却只是有点印象?朝子心里还是有些梗,但曾经的那件事她早已想开,当时的确她是不占理的。皇家家族早就彻底解散,皇家鬼娃和龙腾这些名字已经消失,不知道他们是不再玩游戏了还是另起炉灶就不得而知。和哥哥在现实里,朝子也没怎么联系,就算是有着血缘的关系,可这个哥哥的确太不是东西。
她笑笑:“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谢谢你还记得我。以前那件事,我借这次机会真诚地向你道歉。当时作为皇家的人对你和你夫君造成过很不好的影响,真的对不起!”最后一个对不起她是对着轻寒说的,虽然现在坐在车上的是“冷寒”,曾灭皇家全族的“小号”,怎能不印象深刻?加上当时鬼娃还请轻寒去谈判过一次,那是第一次和轻寒近距离接触,她还对这个帅气的男人小小激动过。
轻寒虽然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印象,但当时皇家很脑残地想陷害他那件事早就不介意了,再说正因为那次事件才能顺利地接触水无月。所以他反而浅笑一下,说道:“没事,都过去的事了。”
樱也说道:“以前的事就不计较了。今天谢谢让我们坐顺风车。”其实她心里并不这么想,若不是朝子开口喊那么一声,他们还不至于坐这车子。但坐车也有好处,可以靠着涵的肩膀稍稍休息一下。
“呵呵,与你们同乘是我的荣幸呢。”书生扮相的男子又笑眯眯地开口了,他的手揽着朝子的腰,甚是亲密。
“哦,还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夫君,真枫华仪。”朝子说这话时掩不住的甜蜜,但是她的眼角却在悄悄看水无月,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对水无月说话了:
“水帮主,以前皇家真的太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水无月不太想多说这些废话,冷冷地瞟了朝子一眼,算是听到了,可他一声不吭,让朝子觉得异常尴尬。
真枫华仪赶紧打破这冷场气氛,说道:“我是武当山的,118级。现在是枫华斩天帮会的帮主。”
在之前朝子说话时,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三人。人人都崇拜的大神,到底哪里特别?在落羽樱拉下面纱时,身为男人,他就被惊艳了一把,的确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漂亮,美却不俗,沁人心脾。虽然,自己的夫人朝子也算是秀色可餐,但在气场上却终究败北。
而再看两位男人,水无月那一身寒气就想避而远之,轻寒很普通的小号模样,当然他的事迹早也听说,可真枫华仪的心里,却觉得不过是长得好看而已,比自己早进游戏才练这么高级而已。要说能力,谁强谁弱还说不定呢。
但是,既然今天遇到了,也是一个机会不是,同样身为一个帮主,能和轩辕第一大帮会昕雨阁攀上点关系,还是要好好把握。况且,他的枫华斩天还是第二大帮会,这也让他在心里不那么看重这些个所谓的大神。
可真枫华仪以为自家帮会的名号一亮出来,他们就会多少有些唏嘘。但樱直接闭上眼养神小憩,轻寒只是礼节性地给他回笑一下而已。水无月倒搭了句话:
“幸会。”
毕竟,他是帮主,一个大帮会的发展,是不能孤立于帮会之林的,即使这个第二帮会与昕雨阁差了很大一截。
朝子很识相地也闭了嘴,这种场合还是留给男人们去较量吧。但她心底还是很骄傲的,这个帮主夫人的称号的确相当受用。
真枫华仪依旧满面春风般和煦地微笑,他客气道:“没想到和水帮主能这样机缘巧合地相识,今日真是出门大吉呀。我的帮会驻地枫华城就在天山脚下,这次你们去天山,我可要好好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们。”
“这就不敢劳烦真枫帮主了,我们只是去天山做任务而已。”水无月这些官场话说得还是蛮溜,轻寒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起来。关于帮会这一块,他是Сhā不上什么嘴的,不过倒可以看看水无月平日里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
“哪里哪里,水帮主客气。既然是任务,倘若需要我帮忙的,定会出力。若是有时间,能来鄙人那里坐坐就更好了。”真枫华仪这是很明显的发出邀请,好不容易能拉近两帮关系的机会绝不能放过。
水无月接话道:“那的确需要看时间。”随后就不想再开口,扭头看向窗外风景。
轻寒心里暗笑,他这句话,既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还是顺着对方说下来的。真有你的水无月。他还在想着,就听见真枫华仪将话锋对向他:
“呃,冷兄,可否这样称呼?”
“呵,你随意。”轻寒只好抬眼看他,找我有什么说的,这些个帮主还真是话唠。
真枫搂紧了朝子,笑着:“听说冷兄和夫人的感情如漆似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见笑了,彼此彼此。”轻寒尽量保持礼节和风度,这些废话真是不想多说。
“可否给鄙人谈谈经验啊,我这夫人可是火爆脾气呢。”
“说什么呢你,谁火爆脾气了?”朝子有些撒娇似的嗔怒,用手打了一下真枫的胸口。
“呵呵,你瞧,她就这脾气。”
轻寒实在觉得这种问题无聊至极,当然对方想法设法在套关系他可以理解,但看别人夫妻的打情骂俏可不是他的癖好。除了礼貌回笑,就只还了一个词:
“随缘。”
随后,感到靠着肩膀闭目小憩的樱紧握了一下自己的手,就抬手扶了扶樱额前的发丝,极尽温柔。真枫华仪看到这一幕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怎么这两个男人的答话都这么堵人呢,而且还很有技术含量,让他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
马车颠颠簸簸地驶向了天山,水无月看着窗外,离山脚愈来愈近,就说道:“我们就在这附近下,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们了。”
当五人都站在戈壁上,礼节性的告别后,真枫华仪看着三人骑上灵兽,而且都恢复了大号的模样驰骋而去的英姿,嘴角很诡异的上扬,眼角却溢满笑意
昕雨阁,水无月,我可不是只想和你拉近关系这么简单,我要超过你,超过你们……
六十六,雪山遇险
真枫华仪打心底看不上所谓的三位大神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他自己的实力。
他玩游戏时间不长,只有半年,但是成就却是显而易见。目前118级的第二大帮会帮主的身份,已让他位居综合实力榜的第四位,仅次于120级之上的樱,寒,月三人。而自己的枫华斩天也盘踞在天山脚下,并蓬勃的发展。
加上他天生的一幅笑脸迎人的模样也让他的人缘极好,朋友众多,帮众和帮会骨干也都服气和敬仰,还有能在无形中让人放下戒备与他交心的亲和力。
这一切都让他有实力骄傲。
而这次巧遇,更是加快了他想要与前面三位一绝胜负的野心。虽然在最早滋生出这份野心时,他就开始着手收集他们的资料和信息,想着时机成熟就发起挑战,让整个轩辕世界的实力大洗牌。所以,他娶皇家朝子,也不得不说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这个女人,首先曾是昕雨阁的成员,对其内部情况的了解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其次,皇家的那一系列乌龙事件都和落羽樱与冷若轻寒有关,有朝子作为中间联系说不定可以找到接触他们的突破口。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与他们三位相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应该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仅这一次短暂的接触,就已让真枫华仪感到了与他们作对的乐趣。
先不说那两个男人哪里比自己强,虽然之前交谈下来的确不怎么好说话,但他归咎于还没有混熟的缘故,以自己的亲和力,早晚会让他们放下戒心。至于落羽樱,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地方,如果能在打败大神的同时又能得到这个女人,岂不乐哉?
再看看此时腻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真枫华仪心里泛起冷笑:配得上我的女人一定不能如此平庸。
就在他们的马车驶向枫华城时,樱已经拿出了比较厚实的毛绒披风。
“落落,你还真是准备得周到。”轻寒微叹一句,对于这样贴心的妻子,他的心里温热而感动:“什么时候买的?”
“我们锁妖塔任务做完的那天,去醉花香的路上正好看到了,就赶紧买了下来。想着天山上肯定会用得着。”樱除了递给轻寒一件,还递向了水无月:“水帮主,将就一下吧,至少可以遮寒。”
水无月稍稍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当手中毛绒暖暖的触感传来,他心里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其实暗夜已经给他准备了一套御寒的衣裳,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时,落羽樱就微笑着递给他这件披风。
如果说暗夜或者水家其他的人,甚至是翼,为他准备任何东西都是理所当然,他从没感到过任何奇怪。但是落羽樱没有任何理由要连他的份也考虑,却做到了这一步,一种奇怪的称之为被关心了,想要感谢什么的情绪开始蔓延,即使此刻,山上的冷风凛冽刮来,水无月却觉出一丝暖意。
见樱在给轻寒系披风的带子,两人柔情蜜意的样子不得不再次打扰。他木讷一声,从嘴里憋出了两个字:“谢谢。”
樱闻声看向他,浅笑了一下,再对着轻寒眨了下眼。轻寒紧接着也对水无月说道:“快穿上吧,待会儿上去风就更大了。”
灵兽果真名副其实,攀山越岭,还不惧寒。虽然三人选了一个比较好攀爬的坡度,可是越往上走,高山反应越强烈,寒风愈来愈刺骨,三人不得不低下头,拉紧披风,将帽子捂严实,任凭灵兽带着前进。直到樱感觉已在寒风中挺进了许久后四下望去,才发现,山脚已不见,满目皆是皑皑白雪,和连绵的雪山。
“系统有提示千刹雪莲的位置么?”轻寒对着水无月大声喊了出来,现在说话喘气都已经很困难,加上风呼啸直响,只有提高音量才能正常交谈。
“在下面时提示过在这片山域,所以我才要求下车。”水无月也提高自己的分贝,他还很少这样大动作的说话呢:“现在只有到处走着看了。”
忽然天际传来一声鹰的嘶鸣,很快就能瞧见一个黑影出现在上空,慢慢变大。
“雪山仓颉鹰王,119级boss。物理攻击免疫,束缚类技能免疫。特殊攻击:残铁利爪。”樱照着鉴定术出来的结果念道,话音刚落,她就和轻寒同时跳离灵兽背脊,迎向鹰王的攻击。
水无月也很快就找好位置给他们治疗。三人已无需多言就能默契配合了,樱只是提醒了轻寒一句:“别被它的爪子伤到,那是一击致命的!”
山上风太大,樱寒在空中的控制力很明显受到很大影响,但好在都作战丰富,几分钟后,终是解决掉了鹰王。还爆出一件紫装级别的仓颉战甲,樱还对着其尸体采集了许多材料,包括那双残铁利爪。鉴定出这是可以做仙器级别武器的顶级稀有珍材。
“应该还会有boss级怪物的,天山精英怪很多。”樱重新骑上天禄后说了一句,她趴在鹿子美丽的脖颈上,这样可以遮一些风。
灵狸和白泽的绒毛也极其温暖的样子,两个男子也顾不上风度,紧贴着灵兽的背脊取暖,继续向前走去。
天山山脉绵延不绝,当然也不全是陡坡,目前他们三人就处于一个比较平缓的位置,看得见远处的山脊和更高的山顶。不过这个平台似的地儿却是雪猿巨人的聚集地。
无奈,既然闯进来了,只有杀出去。于是又是一场大范围的清怪战,何况他们还要边杀边观察周围的路径。还好天山上的精英怪刷新地极慢,很快这片空地就清理干净,到处躺着猿巨人的尸体,樱已懒得采集了,跟在男人身后继续向前探索。
直到一个断崖出现在他们面前。
水无月望向崖下,寒风卷着雪花在脚下呼啸,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且这个断裂带还很宽,灵兽是无法跳跃过去的。他拉紧帽檐,微微皱眉。这么说,这边的山路是到尽头了,千刹雪莲的影子都没看到,可系统明明提示就在这边区域。难道会是在来路上错过了某些山洞?
他驾着白泽转头,退离断崖,现在得好好回忆一下才走过的路段。樱和轻寒都沉默,的确是没那个力气说话了。他们跟着水无月一起撤回来,等他的决定。
突然,天禄不安起来,它来回踏步,出声低吟,不停地摆动脑袋。樱不住地安抚它都没有用,她握住它的鹿角,想让它冷静下来。
“怎么回事?”樱疑惑着,轻寒赶紧说道:“先召回它!”
“不行!系统说灵兽目前处于狂躁状态,无法召回。”樱无奈道,平日里温顺的鹿子现在却越发的躁动,而灵狸和白泽却一点影响也没有,还偏头看着天禄,似乎和主人一起在发出疑问。
“落落,快下来。”轻寒有些急了,水无月狭长的眼眸中也透着一丝关心。
“您确定要放生灵兽天禄?”当樱想要跳下来时,系统如是说。
开什么玩笑?不就是不骑它了么,就会放生?以前也经常放它自己溜达的,怎么现在不可以了?!
樱彻底无语,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向轻寒解释时,天禄竖起前蹄嘶鸣,随后发狂般向断崖冲去。樱只有紧紧搂住它的脖子才避免摔下来,她连叫喊的心力都没有了,谁知道这又是在发生什么情况。
“落落……!”轻寒才真是被吓到了,跟着冲过去想要阻止,水无月也驾着白泽急忙追去。可是天禄的速度在这一刻远远超过他们,就在崖边,它优雅起跳,天蓝色的尾翼竟在那一刻发出光晕,在风雪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随后就莫名消失了。
等到轻寒和月冲到崖边时,对面的山坡和崖底都不见樱或者天禄的身影。
“该死!”轻寒狠狠地骂了一句,明明说过要保护好她的,却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他忽的想到赶紧给樱挂通话,如果跌落山崖,也许牺牲回城了呢。结果却是对方位于无法通信状态。
水无月却好似没事一样说了一句:“我们继续去找。她自己该知道怎么回城。”
轻寒怒气顿起,但是他克制住没有向水无月吼去,看他转向回路的背影,冷冷说道:“看来水帮主的确不懂得‘情’呢。”
“我不需要去懂你的。”同样冰冷的声线,让人想不到曾经用这种声音说过“谢谢”。
“抱歉我看高你了。果然你还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呵,还以为你多少能懂点人类的感情。”
轻寒不屑的语气中已溢满愤怒,他以为这么多天下来,水无月至少能有点身为同伴的自觉。可他依然还是这般无情。
“废话到此为止,快点帮我找雪莲。”水无月蓝颜的眸子也闪过一丝怒火。如果说他一点不在意落羽樱的失踪是不可能的,在前两个任务下来他就似乎习惯了与他们相处和接受她的关心。他相信那个女子应该能处理好一些事,才决定继续找雪莲。
但是现在的怒火到底从何而来,水无月自己也不清楚。是气轻寒误会自己,还是气自己竟然会对他们产生一些同伴之情?
“我去找落落,现在没有心情给你找东西!”轻寒终是大声吼了出来,说完他就掉头朝断崖处走去,他想看看能不能有法子下去。
“你有义务给我找东西!”水无月也没有克制住情绪,在风雪中对轻寒吼了回去。我已经帮你们完成了任务,所以,现在你有义务帮我做,他用眼神如是表达着。
轻寒冷冷笑道:“我不是你的下属,别拿义务来压我。找到落落我们会帮你完成任务,不过是还你的人情。”
说完他就收回灵狸,想沿着崖壁一些突出的石块慢慢下去,水无月沉默,看轻寒帽子已被风吹下,发在雪花中凌乱飞扬,可是眼神却透着坚毅。于是,他终是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轻寒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随后开始寻觅下去的路径。这个断裂带内风雪很大,御剑而行绝对不行,那样会被大风刮走。唯一的方法只能沿着岩壁突出的石块往下蹭,可是危险度也极高。
水无月召回白泽,站在崖边,开口对轻寒说道:“我现在教你水家御风的灵术,虽然不知道游戏里可不可以用,姑且试一试。”
轻寒不由得瞪大了眼,照之前水无月说的,自己也是水家的后代的话,这些法术也是应该精通的,可是现在却要他来教。真不知是高兴终于可以作为水家人接受这些,还是悲哀自己和母亲的命运……
六十七,莲起倾城
樱记不清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在天禄纵身一跃的瞬间,就在一阵蓝光中失去了知觉。现在,她感到背脊很凉,应该是躺在地上的吧,脸颊却湿湿的,痒痒的,弄得她终是恢复了意识,眼珠动了动,才缓缓睁开。视线迷蒙中,她看到了天禄铃铛般的大眼睛。
它正侧头好像担忧似的看着自己的主人,见主人终于睁开眼,又开心或者放心一般舔舐主人的脸。
“嗯……”樱哼哼一声,鹿子舔起来还是水嗒嗒的,赶紧推开它,用袖口擦了擦脸,才慢慢支起身子坐起来。可鹿子继续将头蹭过来,拱她的肩膀。她没好气地看着天禄,这小东西现在跑来巴结她,关心她了,之前发疯一样,又狂躁又跳崖的。
可是见它讨好地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吟,像是在祈求原谅。樱叹口气:唉,原谅你了。她伸手抚上鹿子的脑袋,揉它的额头表示接受了它的歉意。
随后天禄低低吟叫一声,从地上“蹭”的站立起,用嘴巴衔住樱的衣裳,想要拉她起来,还不停扭头看她的身后,像是在说:快点回头看看那。
樱其实在起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正对着她就是洞口,洞外还有风雪在肆虐,只是这里面还不算黑,风也吹不进来一样。不过瞧天禄着急的样子,她未站起来,就先回头了。
千刹雪莲,就那样静静地盛开在眼前。
有一个石筑的小池,有石栏围着,池中不是水,而是冰。千刹雪莲就依附在冰面上,花瓣晶莹透亮,好似玻璃一般一碰就会碎掉,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它,在冰面上还能看见它的倒影。
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更何况这是出于纯冰之上。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说不出话,只觉得入目圣洁,心境宁远。
天禄再一次的吟叫让樱的冥想状态打断,她拍拍鹿子站了起来,看着绽放于冰上的雪莲,自嘲一笑。惊险一把反而直接找到了任务物品,只是这种事该水无月摊着才对吧,让她找到还不是白搭么?赶紧给涵挂通话,却提示说当前区域无法通信。她真不知现在是该高兴还是沮丧了。
缓缓走近,仔细看这朵雪莲。愈近愈渐感到寒气,看它与冰面的结合处浑然天成,似乎冰层很厚,看不清下面的光景,只有莲花的倒影,一上一下,似两生花一般,让人不忍触碰。
冰面上还映出了自己的面庞,还有天禄不安分的脑袋在晃动。似乎还在指引她看那边。于是她顺着鹿子看过去,才发现这个小池的石栏顶端都是一种动物仰或是神兽的雕刻,小巧玲珑,只是怎么有些眼熟。
樱微微皱眉,弯腰仔细看,赫然发现,这雕刻着的竟然是自己的灵兽——天禄。
这……她惊异地看向天禄,它昂首站在那,好不骄傲地在给主人炫耀:“发现了吧,这些都是我。”
怪不得天禄之前那样狂躁,还带她来了这里。原来,它跟雪莲有关系,莫非是它曾是这里的守护神兽?樱记得游戏背景的一些设定,灵兽都曾是瑶池西王母娘娘的宠物,什么时候来为这里辟邪了?
作罢,想不通就别想了。樱走到洞口,探了个头出去就赶紧缩了回来,外面风雪实在太大。但是她已经大概清楚这是什么位置了。就是那断崖的下面,应该是崖壁上的一个洞子。因为刚那一看,发现出去就是悬崖,两边都无路可走。天禄究竟是如何将她带下来的,还真是值得佩服呢。
现在樱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这里等轻寒和水无月过来。任务再变态也不是无解,所以他们一定能找到这里。于是她又折回洞中,见天禄正趴在池旁,这样子就如同它在守护着雪莲,无形中有种威严。
“唉,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可以给我解释清楚这些事。”樱自言自语道,也靠着天禄坐下,不过还没等她坐稳,就看到洞口前有影子飞速闪过。还在她探身要去看个究竟时,一股风夹着雪花急速吹入洞中,她赶紧别过头闭眼躲避,就听到了轻寒很痛苦的咳嗽。
回头,见水无月漠然地站在那儿,眼睛盯着千刹雪莲,而轻寒则很狼狈地跪在地上咳嗽喘气。
“涵……”樱上前扶他,发现他的手,还有脸,都冰冷一片,嘴唇都已呈现紫色,看样子是冻坏了。
轻寒感觉呼吸顺畅点了,看着他的落落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才终是放下,勉强扯上一丝笑,趴在她怀里喘气。刚在风雪中他觉得仿佛要被撕烂一般的痛苦,水无月发现了一个崖洞,就赶紧过来休息一下。为照顾轻寒刚刚学会御风之术,还不能熟练操控。就找到这个停顿点休息,谁知,刚好就是任务所在地。
樱抱着轻寒,想给他点温暖,而水无月径直走向雪莲,他似乎觉得没必要细细查看,就直接伸手想要把它拔起来。
就在这时,天禄蹭的站立起,冲水无月发出低沉的警告声,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能把它召回么?”水无月平静地对樱说道。不过樱已经在这样做了。这次倒是很顺利的收回了它,但是在召回光圈闪现的一瞬间,天禄好似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人。樱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如果它真的是雪莲的守护兽,当然是不会让任何人来夺取的。但是,他们是玩家,雪莲也不过是个任务罢了。
水无月深深看了樱一眼,她与他对视,不知是否是错觉,樱觉得刚刚他似乎在表达一种“你没事太好了”的意思,不过这个男人真的有这种感情?
“天禄似乎是这里的守护者,所以,我才能到这儿。”樱简单解释了下,水无月一副了然的神色,就开始去触碰雪莲。
因为它的花萼与冰面融在一起,根本找不到下手点。一只手显然是拔不起来的,于是水无月双手捧起莲花,开始用力。他以为会很困难,谁知稍一用劲,冰层就破裂了,露出水下的花茎。
樱睁大眼睛看着,她其实想走近点观察,或者也去触碰一下。刚刚只顾欣赏,真的还没摸摸花瓣呢。但是现在轻寒倒在怀里,他虽也在看水无月,但是神色很痛苦,似乎睁眼已是他的极限。樱当然心疼,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好下线休息。
水无月将手Сhā入水中,一手握住花茎,另一手拖住花萼,开始拔它。很轻松的就将雪莲连根拔出水面,系统提示道:“获得千刹雪莲,恭喜您门派信物任务完成。”
然后他拿着花过来,给樱他们看一看。樱发现雪莲已完全失去光泽,死气沉沉地打焉着,与她第一眼看到的圣洁完全是两个概念。不知为何,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走吧。”水无月说着蹲下对轻寒继续道:“你赶紧下线,看来灵力开始反噬了,就照我说的那样去做,你应该能行的。”
樱疑惑,但她清楚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是和涵的灵力有关。就在她准备启动传送戒指时,山崩了。没有丝毫摇动的迹象,洞子就这么突然的垮塌。轻寒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下把樱的头按入自己胸前,护着她。
但是,山石哄然巨响,他们三人就被石块和大雪所淹没。
死亡的确在游戏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根据死亡原因,在重生后系统自动算出该不该掉级。如果在野外死亡没有玉壶堂的医生救治,就只能回最近城市的复活点。喝一碗孟婆汤,其实就是补满生命值和真气值的药水,就能通过传送点去各大其余城市。
羌狄城的复活点处,平日里玩家都行色匆匆。这又不是什么观光地,没必要停留。可是现在,一些玩家却迟迟不走,因为,他们在看大神。
三位大神又同时出现在这里,实在是稀罕得不行。不过幸好这里人不多,他们也就没必要遮掩什么。
水无月率先喝下汤,然后说了一句:“改日再会,你们快去休息。”就在传送点处消失了。樱抚着轻寒,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但终于还是坚持喝完汤。
当他们俩回到翡冷城后,轻寒已说不出话,直接下线。樱也着急跟着退出游戏。此时,不管是轩辕世界还是现实,都已华灯初上。他们这一整天连续完成两个大任务,当真累得不行。
但是当伊落从游戏仓里出来,发现冷若涵已经昏迷在里面了。
费了些力气将涵弄出来,让他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庞上全是汗水,将手伸进他的衣裳里,连背上都是冷汗。他眉头紧锁,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手脚冰凉。
伊落强迫自己冷静,开始照顾他。脱下他的衣服,用毛巾将汗水擦干,先用被子将他裹紧,好保暖,就赶紧去给浴缸放热水。随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涵放进了热水里,她咬咬下唇,想了想,也脱了 衣服进浴缸给他洗澡。直到让他再次躺到床上,捂好被子,伊落才稍微安心一点。虽然这整个过程涵都昏迷着,可是现在他至少已没有冒冷汗,身子也暖和了些。只是神色依旧痛苦。
她知道担心也没有用,只能相信他,既然水无月都说了他知道如何度过灵力反噬,就一定没问题。叹口气,在涵的额头上轻吻,想舒缓一下他紧皱的眉头。
果然,现实真的不像想象的那般简单,才同居第二天,就遇上这种事。趴在他胸前,伊落想着:我们真的能顺利地走下去么?能幸福么?
而此时的轩辕世界,天山脚下,枫华城的复活点。
玩家却络绎不绝,熙攘喧闹。
和昕雨城一样,枫华斩天也拥有这样一个功能齐全的帮会城市,传送点,复活点一一备齐。而现在,游戏的夜生活伊始,玩家都陆陆续续的上线,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灾难。
天山突如其来的雪崩,将刚好坐落在山脚下的枫华城覆盖。雪崩发生的初期,玩家们只感觉到地震,随后哄然巨响,看着整座山体的大雪汹涌而来,震惊得连逃跑都不能,就全被雪淹没。
而整座枫华城也损失惨重,系统倒是可以提供维护和修复城池的功能,但花费巨大。所以,现在的真枫华仪当真是欲哭无泪。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天灾啊。
六十八,命运之匙
这一晚,伊落就守在冷若涵身边照顾他,随时注意他体温的变化和神色的起伏。中途草草解决了自己的晚饭,就钻进被子,紧紧搂着涵,想给他冰冷的身体提供温暖。她也想过要不要给叶予彦打电话,问问以前是否有过这种情况,但觉得没必要让他也担心,于是便自己承担了下来。
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再怎样冷静在夜晚还是会感到一丝害怕。拿起手机,她想找个人说说话,于是,见时间还未过午夜,便给于荔佳发了条短信:
“小鱼,睡了么?”
很快对方的短信就回复了过来:“樱姐姐!我想死你啦……平时怕你忙都不敢发短信呢,游戏里最近也见不到。一切还好么?”
伊落把脸埋进涵的臂膀里,看着这些文字,终是稍稍安心。对啊,朋友就是在这种时候可以陪伴你的人。要说现实里的朋友,伊落觉得交心的真的不多,15岁就去了日本读书,大学读完后回国工作,直到确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才真正享受起人际交往。所以,梦回轩辕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个游戏,而是人生。
她想了想,决定告诉于荔佳:“我和他见面了呢。”
此时的于荔佳在收到这条短信后“啊!”的大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害得已经都就寝的同学咕哝了一句:“荔佳,你挺尸啊!半夜吓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缩回被子里,飞速的打字:“姐姐,方便电话么?打扰你们么?”
伊落看到回信后浅笑,就将电话打了过去。
“啊……樱姐姐你就打过来了,我,我还没准备好……”
“这个需要什么准备?”
“姐姐你的声音真……真是好听。”
“傻丫头,找不到话说了么?”
于荔佳在被窝里吐吐舌头,尴尬一笑:“那个,那个快跟我说说吧。”
“你想听什么?”伊落逗弄她。
“阿拉,他长什么样的,哦不是,我是说他和游戏里差不多么,还有嗯,你们现在在一起?呜,我什么都想听……不打扰你们吧?”
“他睡着了,呵呵。”
伊落也拉紧了被子,闭着眼,开始跟她讲见面那天的情形,然后听她在那边激动地絮絮叨叨,语无伦次地又想打听叶予彦的事情等等;当然,她也大致说了些和穿越来世的事情,已经有打算在游戏里和他结婚了。接近一个小时的电话,载满了女孩子间的一切琐碎密语,让伊落觉得温馨无比。
当另一头那小女生终于要去睡觉了,伊落才合上电话,关了机。她当然不会跟小鱼说涵现在的这种情况,但至少,她让她知道了他们已经在一起,她要让他们的爱得到朋友的祝福和庇佑。
一夜她几乎不能沉沉入睡,闻着涵身上淡淡的桂木香味,一直到黎明才终于熬不住睡了去。
冷若涵醒来时,头疼欲裂。若不是感到伊落的手臂压在身上的重量和自己身体的沉重感,他真要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因为若死亡变为灵体,身子绝不会这样重。
但是这一次的灵力反噬,真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因为现在他已经进入灵力调运的最后阶段,终于使自己清醒,但是还不能活动,只能继续慢慢让身体恢复。
回忆起昨日在天山上,水无月教他御风之术的情景,依然唏嘘。与生俱来的灵力虽然只有清明时节的那一个月,可是却无师自通的运用自如,即使仅限于能操控入目能见的灵体来办事而已。
当在杏林湖底听水无月说起驾驭自然界力量,虽然当时他是怒了,可冷静下来心里就思忖着,原来,自己还可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水无月开始教他御风之术时,尽管对方已经说得很通俗,比如要怎样感知风的方向,怎样去掌控体内气息的循环,轻寒却完全无法领会。于是当时他欲放弃地说道:“不行,我的灵力只有那一个月,平时根本发挥不出来。”
水无月脸色阴沉,语气断然道:“水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窝囊废!”
“你他妈闭嘴!”轻寒怒道,这是我的错么,我难道愿意这样么!平时并不会说那么多脏话,可是面对水无月,所有的怨气和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异常恼火。
凛冽的寒风在两个男人之间呼啸,轻寒顺了口气,为了找到落落,还是必须要学会。他尽量平复语气:“再教我一次。”
水无月没说话,突然握住轻寒的手臂,与他拉近距离,两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让轻寒感到很不自在。可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眼睛就已离不开水无月的蓝眸。那里面是可以沁人甚至勾魂的蓝色漩涡,轻寒感到水无月的手覆盖在胸前,一股暖流似从他的指尖流入,遍布全身。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对,是灵力,灵力的感觉。
“听好,最后教你一次:风散飞花,穷尽天际,追灵二脉,任吾遨游……”水无月低沉似呢喃的声音直接灌入脑中,轻寒只觉浑身灵力充沛,在体内游走的路线都能清晰感受到,借着风力仿佛可以马上离地而起。直到他被水无月拉着跳下断崖,才发现自己真的可以驾驭风的力量了,但是,情况却不是想象那般简单。
且不说初次掌握的不熟练让他在风中吃尽苦头,更难熬的就是之后的灵力反噬。每年凡是施展灵术都会遭受反噬,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学会灵力调运来恢复和减轻疼痛。但这一次,远比以前来的更凶猛,要不是水无月在风中教了他这一次该怎样调运,否则,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而伊落是被热醒的。
凌晨才睡着的她本就睡得不安稳,而且这种情况下的睡眠极易做噩梦。所以她梦见了自己站在火山岩壁上,背后似乎有一只手在用力推搡着,让自己步步逼近悬崖边缘,熔浆的滚烫热气扑面而来,想要逃离却不能,想要大声叫喊也不能。脚下是不停掉落的碎石,拼命的挣扎,却毫无效果,终于在跌落的那一瞬,她回头,看到了冷若涵的容颜在火光下痛苦和扭曲。
为什么……怎么会……身子终于落入熔浆,滚烫的钻心疼痛让伊落顿时醒了过来,她额头已冒出了汗水,睁眼的瞬间似乎还因刚刚的震惊而心痛。但是,现在依然有一股热气环绕着,她才发现,这滚烫的来源竟然是涵。
赶紧支起身子,给涵掀开被子散热,他的皮肤所碰之处皆是火热之感,与之前浑身冰冷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她抚上涵的额头,更是烫的不行,见他嘴唇干燥得都已裂开,气息更是热气灼人。
伊落想下床给他找水袋敷一下,她心里焦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要不要叫医生?忽然,感到涵拉住了自己的手。
“落落……”
“我在这儿。”听到他的声音,伊落赶紧凑上前去,悬着的一颗心终是稍稍安稳,他醒了就好,可是:“我该怎么办?”
冷若涵努力给她笑了一下,握着她的手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和焦虑,他动动嘴唇,继续努力跟她说话,声音却沙哑着:“我没事,别担心。”
“别说话,”伊落急急道,看得出来他现在有多难受:“我去给你拿冷毛巾和水,等我……”说完在他嘴角落下轻吻,就赶紧出房门准备东西了。
冷若涵再次闭上眼,感受体内灵力的游走,这一次是不是让自己的能力彻底唤醒,不仅仅只有那一个月?
伊落细琐的动作声传来,额头上是冰冰的软软的感觉,还有她幽幽的气息。冷若涵依旧闭着眼,在她的帮助下抬起头喝水,有她在,一切都好。
“还难受么?”伊落将他的头慢慢放下:“我还需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好受点?”她喃喃着凑近他的唇,轻轻触碰,舒缓他干燥的唇瓣。
“没事……我再睡会就好。”冷若涵眯缝着眼,看着落落,想要伸手摸摸她,却发觉手臂重的还不能抬起来,于是只好贴着她的脸:“有你在就好……别担心了嗯。”
这一天涵就躺在床上调运灵力,期间伊落当然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到了傍晚,他终于让体温恢复了正常,能坐起身活动了,可是身子还是有些僵硬,整个人就如同大病初愈一样,显得虚弱无力。但在叶予彦眼里,这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下午叶予彦打了电话过来,伊落思索再三还是告诉了他涵的事情,因为最难熬的夜晚已经过去,涵也算度过了危险期,那么,予彦就有权利知道他的情况。再说,她也实在没有理由搪塞为什么涵接不了电话。
于是傍晚,叶予彦就赶来了这边,当然是甩掉了冷卿年手下的跟踪。混迹商海多年,这点技巧他还是有的。
当他坐在别墅的二楼主卧里,看着虚弱的涵和已显出疲惫的伊落,他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叶予彦还记得上次自己在游戏里被西子毒针刺到,回家休息的那个傍晚,涵和自己的位置刚好和现在颠倒。而那时候,房间里还没有这个让人静心的女子伊落。
冷若涵大致地给他们讲了一下灵力的情况,他确信自己已经突破了那一个月的限制,因为,现在他看见了几个飘荡在窗外的无害灵体。
“妖孽,你竟然不害怕耶。以前我只要说看到了,你就大惊小怪的。”涵戏谑着予彦,他对落落的表情还比较满意,因为她毕竟显出了好奇。
伊落倒也没觉得害怕,自从知道涵的异能以来,这世上有所谓的“鬼”就不足为奇,只是看不见就罢了,能看见的话还是好奇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冷若涵给她解释了些概念,依自己常年的经验,大部分灵体无害,而怨灵么,目前为止,他只见过自己的母亲,当然这个他没有说出来。
而叶予彦靠着椅背,表情有些捉摸不透地说道:“看来,命运的齿轮已经停不下来了……”
这话一出,落和涵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三人陷入沉默。傍晚的群山在夕阳下自有一番韵味,涵看着飘荡在空中的灵体,似乎很多事情已愈渐清晰,但是,水无月给的这个契机是否就是开启一切秘密的钥匙?
六十九,秋夜深谈
伊落做了晚餐,当然就留下予彦在这边吃饭,冷若涵也下了床,他觉得可以活动了,虽然走起路来还感觉轻飘飘的。不过他思考着,等身体再好些就去试试能不能御风而飞,毕竟,这是属于他的迟来的力量。
晚餐虽不丰盛,可却温馨而精致。但是涵看着落落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地心疼,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照顾着他,没有好好休息,即使她尽量在掩饰,但疲倦太过明显地刻印在她瘦小的身躯上。当然,叶予彦也看得出来,他帮着收桌子和洗碗,最后执意让伊落去坐着,他来忙。
伊落吐吐舌头开了个玩笑:“让叶大少爷忙这个真是委屈啊。”
予彦只是笑,他早已脱下外套,挽起袖子收拾起来。有人说男人下厨房有种别样的味道,何况他这样美得邪魅的男人,做起这些事来倒真是一道风景。
涵摸着伊落的头发,不屑道:“就该这样对待他,要不这几天都请他过来做家务吧,还不用给钱,就当是二世祖大改造了。”
“可以啊,免得累着落落了。”予彦喊起这名字也是自然,他和煦一笑,伊落盯着他不住地想:神啊,让他遇上一个好女人吧,让这个男人幸福吧。
不过涵很不喜欢他俩这样的气氛,把伊落搂过来让她的视线离开叶予彦,在她的唇上轻咬着:“落落,今晚早点休息,把你累坏了。”
“嗯。”
“那现在就快去吧,我和予彦聊会儿,你先睡。”
“哦。”
伊落的确是脑子也累得有些麻木了,木木地应了两个单音节,就上楼洗澡睡觉。予彦也在这,涵也好了,现在是该让自己安心得休息。
看着落落关上房门,冷若涵站起来走向厨房,他靠着门框看好友忙乎。
“老大,晚上来精神了,还不去休息?”予彦边忙边打趣道。
“冷卿年有找你么?”涵直接问道,不出意外那个老狐狸该是有动静才对。
“知父莫若子。”予彦擦了擦手,笑:“我说这话别生气啊,本来不打算说的,而且刚刚落落在这也不好说。他的确是派人在跟踪我。”
“呐,听你喊落落为什么这么别扭呢?”
“那是你自找纠结。”叶予彦上前拍拍涵的肩:“出去说吧,你还是坐着好点。”顿了顿,继续道:“我就这么喊她了,你别闹别扭。大男人怎么这样小气呢。”
冷若涵白了他一眼,随他去呗,现在更关心冷卿年的事。
坐在客厅,予彦将大致的情况跟涵说了,也担心那群人会进游戏找他,不过说到这点,涵冷笑一声:“进游戏就算找到我又怎样?又不能让我回去冷家,何况,那边的世界我还没怕过谁。”
看涵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予彦自是放心,的确,在游戏里冷卿年的人是闹腾不起来的,只是他还是说了:“那边倒是没什么,只是这里,也许保密不到多久。”
“的确,都在S市,早晚也会被他找到。”涵双手抚上脸庞,面色凝重道:“那就离开这边么,还能去哪儿?落落那里……?”
“现在冷家的人应该还不知道她的情况,当然若是进了游戏,打听到你们大神夫妇的事,怎么都会联想到她的。”予彦顿了顿:“梦回轩辕的游戏公司倒不会随便出售玩家信息,去她那边总比这里安全点。”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语气有些急促:“对了,这家公司隶属于Suigen的子公司,你联想到什么了么?”
涵稍稍想了想,这家著名的跨国公司总裁是……!他睁大了眼看叶予彦,二人对视。
涵缓缓出声:“水空凡,姓水的……你以前就想到了?”
“没有,是上次你说水无月和你的灵力有关,我才想通了些事。姓水的人不多,这有些太巧合了。加上水空凡的一些传闻,这个人行踪不定一直很神秘,所以,说不定这之间是有联系的。”
“就算知道这点也没什么实质作用,现在还有太多谜团,在我找水无月要到答案后再去找冷卿年算账。”涵仰靠着椅背,看窗外夜色渐浓,他的眼眸已呈现出蓝色,虽然叶予彦看不见这种蓝颜,但却可以感受到他眼神里射出的寒气,有些渗人。
“涵,如果要走就尽早,我明天就去给你弄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嗯,麻烦你了。”
二人忽然一阵沉默,冷若涵发现外面的灵体已经愈来愈多,果然夜晚到来它们也变得活跃,至于为什么不进屋里,是因为它们能感觉到这里有一个灵力强大的人,一般无害的灵体不会主动去靠近这些人,它们知道惹怒了他们会是怎样的下场。只是涵在思索自己母亲的事,难道她只在冷家才会出现?是怨气太强被束缚了么?
“其实……“予彦终于开口:“你很不够朋友知道么?”
“什么?我哪里又惹你了妖孽。”
“从小到大,你的这个能力我也是去年才知道,而且,到现在,老实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恐怕不仅仅是只能‘看’到鬼吧。”
涵盯着予彦看了会儿,表情有些复杂,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一直尽力回避的事,一直想等到最后知晓一切后再告诉予彦,如果现在说了,会失去他么?但最终还是选择将他到目前为止会运用的能力和帮冷卿年在商业上动手脚的事说了。
叶予彦听后很震惊,因为其中不乏对叶氏企业造成的重大损失和一些商业悬案的真相,他用手按住太阳|茓,自家公司那次差点破产,要不是他和父亲合力力挽狂澜,而且当时痛苦至极恍如地域般的日子还是涵给了他支持,可没想到这一切恰恰就是这个挚友甚至是挚爱的人做的。虽然他是受父亲支使,可是知道这一切后心情依然无法平复。
涵见他这样,心里是愧疚和无奈。这些真相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如果没有遇到伊落,他是打算就这样在冷家过一辈子,将这些真相永远埋葬。现在想来,这就是鸵鸟一般的想法,再三逃避甚至伤害挚友。
“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三个字,虽然现在来说已经没有意义。可是我也不想瞒你了,我现在是真的想要反抗这命运。”予彦没说话,涵继续道:“当我知道儿时的保姆涟漪是我的亲生母亲后我真的找到了救命稻草,冷卿年从小折磨虐待我你知道么?是母亲一直在给我温暖,即使她已经死了,在我面前她是个灵体,还是个怨灵!当她看到我的父亲,她挚爱的男人在虐待亲生儿子时,她就变成了怨灵。可是我不懂,她没有对冷卿年进行攻击,而是强迫我承受冷家的一切。我反抗不了她,怨灵的强大不是我可以对付的,所以我需要知道水家的真相,让她解脱,也让我解脱。”
“别说了,涵……”予彦声音有些梗,男人不至于落泪,可是真相的背后又是另一层真相,他一时有些承受不来。但是他却能体会和理解他的身不由己,所以予彦淡淡道:“我明白……你该去休息了,我先回去,让我冷静一个晚上。明天联系。”
他说完就站起身,拿起外套准备走,冷若涵叫住他:“我知道我很混蛋,你要生气就吼出来!冷卿年让我去侵犯叶氏集团时我就该抵抗,可是我太窝囊了,揍我一顿,也让我好受点。”
叶予彦与他对视,良久才缓缓说道:“我无法对你生气……因为……”他忍下了随后想要说出口的那三个字,深吸一口气换了说法:“你也痛苦。”随后转身推门离去。
冷若涵将自己陷入沙发,对自己刚刚的选择有丝后怕,但却不后悔。不能失去予彦这个朋友,绝对不能,所以才要把真相告诉他,希望将自己的过去和对他的伤害都画上句号。他抬手在虚空中张开五指,再紧紧握拢:我的未来,现在才刚刚开始。
水宅昕雨阁,同样的夜色也在弥漫。在其中穿梭的灵体井然有序,各司其职,与野外没有目标乱撞的灵体不同,它们是经过水家训练的护卫与下手。
此刻水无月正在和禅溟谈冷若涵的事情。昨日在游戏里从复活点出来后,他没有去玉壶堂交任务,也是匆忙下线。用自己的灵力打通轻寒的灵脉传授他御风之术,而且是通过游戏仓的全息脑波控制,多少让他也伤了元气,所以下线恢复。
但这是水无月的说法,这件事在禅溟听来,却被惊吓到了。这个法子太过冒险,因为冷若涵的体内是水无月输入的灵力,如果他不能调运好,一个不慎,就会让自己丧命,同时也让水无月遭到重创。
不过现在水无月安然无恙,就说明冷若涵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禅溟依旧有些唏嘘道:
“族长,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翼儿有能力助你度过天劫,你这样冒险,实在是太……”
他还未说完就被水无月冷冷打断:“难道就放任冷若涵在外面么?就算我不需要他的力量,也必须要收回他的灵力,决不允许外泄。”
“况且,现在他的能力也开始觉醒,我怎么可能会放过。”水无月说完轻微的咳嗽,不知是因为临近天劫还是灵力输出的缘故,身体有些病倦。他消瘦的肩在月光下颤抖,几缕发丝从肩上滑下遮住他小半张脸,但是从这个侧脸却看得出他眼神微妙的变化,一向清澈犀利的眸子里似乎蒙上一层薄雾,禅溟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莫非他动了感情?对谁又或者是谁让他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禅溟,翼他知道这一切么?”
“那个孩子,只知道为你而活。除非你让我告诉他真相。”
水无月仰望夜空,听秋虫鸣叫,缓缓道:“那就先不要说,我累了,你回去罢。”
禅溟礼貌地告辞后,走回自己的住所,一路上他无奈地想:
从一开始,你的父亲,上一代族长犯下了这个错误,我未阻止,现在的一切究竟还有多少挽回的余地?不管怎样,都希望你可以将它终结。
七十,涅槃重生
冷森带着一群人终于在新手村混了出来,才知道轩辕世界竟有如此之大,这下他们彻底傻眼,要怎样去找少爷啊。还好当时他们选择进入同一个新手村,要不先不说找少爷,就是联系自己人都得够呛。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最近游戏里有一种沸腾的气氛,到处都在谈论三个大神的种种事迹。因为前几日三位一同出现在很多地方甚至连复活点都现身了,就不怪玩家们整日津津乐道,但是最具爆炸性的还是这一条谣言:全服第二大帮会枫华斩天要找昕雨阁宣战,排名第四的半神(众玩家对于110级至120之间的大号玩家的称呼)真枫华仪正加紧练级,要挑战前三位的权威。
至于这谣言的真实性还是有考证的,枫华斩天的枫华城被天山雪崩淹没,损失惨重。而真枫华仪很快就去收集这次雪崩的信息,发现这并非自然而是人为,经过调查最有可能的就是前三位大神引发的。
因为在雪崩之时,三位正好出现在羌狄城的复活点,此后当真枫华仪想要找水无月谈一谈时,他又恰恰一直不在线。
江湖上传言太多,但却不是压倒性的朝向大神。鉴于真枫的个人亲和力,人缘极好的他自是赢得一片拥护,甚至昕雨阁的一些帮众都动了易主之心,想要到枫华斩天去。因为在昕雨阁根本得不到水无月重用不说连见他一次都难得。
此时,冷森一群人正在梦璇城闲逛。他们并不是一直在游戏中奋斗,轮流值班,在现实里也要派人跟踪叶予彦,尤其是冷森,两头忙,对于已经40出头的大叔来说,身体还真有些吃不消。
而且昨日还被冷卿年怒骂,原因是将叶予彦跟丢了,从傍晚开始他就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定是去和涵会和,竟然被跟丢了。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很郁结,真的需要在游戏里需求一丝进展。
很快,他们就打听到一位叫做冷若轻寒的大神,冷森咬定这就是他们的少爷,于是开始去市井收集他更多的资料,才得知他在游戏里竟然有家族,有夫人,好不逍遥快活,甚至连冷若轻寒经常逛哪家妓院这种极其八卦无聊失真的小道消息都有。虽然人是没找着,但这些信息也可以去冷卿年那里挣回点面子了。
同样的传言在幻雪堂众人听来却是荒唐至极和不屑的,不过,自家老大的确是很久没见了,自从西子沙耶走了之后,幻雪堂就没再聚过会。准确的说是没和轻寒再聚过会,而他们私下里还是经常会面,比如说这次。
九千岁敖淼,老娘我来扛,黑水冰心和峨眉道长,他们正在醉花香的一个包间里吃饭。虽然浮殇很忙不常来游戏,但幻雪堂的人还是喜欢在自己家族的地盘里活动。
“不知道老大的任务进行的如何了?”峨眉道长便饮酒便问说道:“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呐,这几天谣言这样厉害,他也没出现。”
“这些谣言大部分还是针对昕雨阁和水无月的,关咱们老大什么事!”不用说,这大嗓门就是九千岁敖淼。
老娘靠着九千岁,缓缓说:“浮殇不是说过么,他们三人一起去做那什么晋见轩辕皇族的任务,这次雪崩事件说不定真的和他们有关,就算真枫华仪针对的是水无月,但他想挑战老大的心思难道还看不出来?”她敲敲九千岁的额头:“你呀,怎就生得这样笨。”
老娘说这话时语气是轻柔而宠溺的,看得出来她婚后很幸福,比起以前的泼辣,现在就小女人得多了。
“对了,你们谁知道神之右翼一天在忙些什么?”黑水冰心见九千岁两口子又有打情骂俏的趋势,赶紧换个话题打断他们。
“那小子很诡异那,平时也是难得一见。”
“好像每次只有老大召集的时候才见得着,我们什么时候和他打过堆?”
“老大收他入家族到底看上他哪点?起初还觉得他只是很腼腆,刺客技能又练得炉火纯青,现在还玩起神秘来了。还记不记得上次在茉莉清苑他和老大说了些什么啊,当时就没搞懂。”
老娘这些话一出,就勾起了他们对当时的一些回忆,那个时候轻寒和神之右翼之间气氛的确很怪,而且还提到“他”,这个“他”是谁?
四人面面相觑,都疑惑可却想不出答案。
“哎呀,等老大下次来,找他直接问不就结了。”九千岁嚷嚷一句,黑水接话道:“直接问恐怕不太好吧,万一别人不愿意说……”
“怎么,咱们和老大两年多的革命感情难道还不足够?!”他就是这样简单的逻辑,直接却见效,虽然有时候看上去有些没脑子,但当初轻寒就是欣赏九千岁这股直爽,为朋友肝胆相照毫不吝惜,诚意真挚,让轻寒觉得有这样的“家人”很温暖。
峨眉道长也笑:“对呀,咱们跟着冷若轻寒这么久了,有了这么一群好的朋友,他还要介意这些么,有话就说,他不是一直都提倡么。”
黑水不好意思地扶扶额,但是有些话觉得不吐不快,便继续道:“可自从遇到落羽樱后,不觉得他还是变了么。我这话可不是说羽樱夫人怎么样,也不是说老大变得不好,是觉得他变得有一种敢拼的劲儿了。”
“我懂你的意思!”老娘赶紧接话:“以前他做事还是要小心些,总是考虑很周全,顾及家族的想法和利益也比较低调。但是认识了羽樱后,他似乎没有去刻意隐藏一些锋芒了,高调虽谈不上,但行事的风格多少有变化。就这次的西子事件来说,他还真敢冒险不和羽樱解释,不和我们解释。好像专门想去接触水无月一样。”
九千岁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和老大相识没多久,我们就和水无月见过面。但此后就再没联系过,怎么又突然想要去找他呢,难不成他早就预料到可以一起去做任务啊?”
“你什么时候和水无月见过?”老娘疑惑,九千岁大大咧咧道:“早咯,那时候咱家里就只有我和西子,当时还和水无月吃了一顿饭来着,但到底谈了什么我记不清勒,反正两人没谈拢,我就没在意了。”
“啊,你真是笨得可以。”老娘无奈:“说不定那次他俩就有过什么!反正老大的确是变了,以前事不关己逍遥自在的,也不会在江湖上引起这么多事,现在去官网看看到处都是他们的消息。”
峨眉道长和黑水不约而同地点头,九千岁忽地嘿嘿一笑:“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男人总会想为他的女人出头或争取什么或者显示些什么。”他说这话时看着自己的夫人,很是惬意。老娘有些羞赧般别过头去,就听到黑水轻轻说了句:
“呐,咱们在现实里见个面吧,就不知道老大他愿不愿意。”
就在幻雪堂四人在醉花香畅谈的时候,冷若涵和伊落正在收拾行装。
叶予彦办事很效率,既然决定离开S市,那就趁早,他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办好了假的身份证和机票,因为冷卿年对他加大了监视跟踪的力度,所以他就不能亲自过来,于是派了自己的一个下属给他们带来这些东西并送他们去机场。
伊落坐在车上时从后视窗看渐行渐远的小别墅,才享受了三天就得走了,而且还不叫享受啊,一天在游戏,一天还在照顾涵,啊有钱人的生活,再见了。(某作者:其实你也很有钱= =)
“舍不得呀傻囡?”涵揽过她,贴着她的脸,不管在哪,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
伊落看着涵清爽的俊颜,现代装束的他真的很耐看,虽然今日还有些虚弱的痕迹,但反而透着一股诱人气息。在之前收拾的时候,涵就说了下冷家的情况,她还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再一次对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产生了怜悯,他到底背负着怎样的命运?
“你舍得就好,我那边可是挺寒碜的哦。”她抵上他的下巴,打趣道,伸手抱紧了涵的腰。
“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也什么都想得到。”涵在心里默念这句话,看着窗外后行的风景,他还在担心予彦。昨天告诉了他一切,既然现在已经办妥出S市的手续,就说明他已经原谅我了么?昨夜他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我无法对你生气……因为你也痛苦……还依然回响在耳畔,他原来这样懂我,可是为什么现在不来一个电话?冷卿年还不至于监听吧……
冷若涵就这样心情忐忑地上了飞机,在起飞的那一霎那,他忽然有种涅槃重生的感觉。虽然冷卿年囚禁他虐待他,但毕竟他还是拥有一个有钱人家少爷的享受资本,玩游戏之前,还是世界各地想去的地儿都去过,这也是他找“父亲”要的精神补偿。
但是这一次的目的地只是四个小时后的另外一个城市,却是他真正脱离冷家控制的重要一步。
就在他看着云层发愣的当儿,伊落在一旁浅浅开口:“到了记得第一个给予彦打电话,我们不能失去他,你,更不能。”
涵微讶地看着落落,她依旧平静的面容,正在搅拌空乘小姐刚送来的咖啡,柔柔的卷发今日没有束起来,散漫的搭在她肩上尽显一股慵懒之味。她刚刚的那句话,好似一切都已了然。
随即他就镇定了,落落是多么聪敏的女子,她也许比自己都看得透。涵靠着椅背沉声道:
“我曾经真的很没用,但是从现在起,再不会了。”
七十一,冰火缠绵
冷若涵和伊落到达C市时已是傍晚,涵显得有些兴奋,毕竟,从踏上这个城市开始,他就正式涉入落落的生活了。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暖暖的黄昏,他的喜悦就在眼角蔓延,让伊落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打车到了伊落的咖啡馆,涵对着“语过添情”的招牌看了好一会儿。
“你想的名字?”
伊落拖着旅行箱先走一步,打趣道:“难道是你想的?”
涵笑笑,上前拿过落落的行李,他自己的还真没有。因为从冷家出来时太过匆忙,也没想过会就此逃离出来,所以自己根本就没带行李。和落落已经约好,明天去街上购物,但是现在他身上的信用卡全是叶予彦提供的,若是用自己的卡消费,冷卿年一查就清楚他们的行踪了。
所以,不管从那方面来说,他真的不能失去予彦。
当他们走进店里,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此时正是傍晚的放学时间,附近中学的学生们都喜欢在这个时间段到伊落的店里坐坐,尤其是女孩子。虽说这是个咖啡馆,可更像一个甜品站,价格又适中,还有着女孩子们喜欢的调调。
更重要是这里的服务生里有一个很帅气的男生,一个叫做小琛的F大男孩,专门在黄昏时段过来打工,所以在学生群里“语过添情”一直很有人气。
骚动显然来自一群女高中生。她们是店里的常客,对于老板伊落也亲昵地称呼落姐姐,而且跟小琛也早已混熟。她们曾一度怂恿小琛追求伊落,因为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情愫。想来也是,伊落这样的女子一直是女孩子们向往的目标,更何况男孩子对她的青睐呢。但无奈小琛一直没那个勇气,而且落姐姐好像对此也不怎么感冒,让这群女孩子好生失望和无趣,不过每天来调戏这个帅哥倒也乐此不疲。
但这次真的来劲儿了,因为伊落带回来一个男人。如果说冷若涵在伊落眼里还带着一股大男孩的味道,但在这群女孩子看来,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是小琛完全无法比拟的男人的气息。
高挑的身材,有品位的装束,还有举手投足间的帅性,活脱脱的现代成功男士的典范。而在店里的古风印染下还带着那么一股仙然之味,甚至连他看过来的眼神也水墨溢彩,像要将自己渲染了一般。
冷若涵的确是看向了她们这边,不过不是看人,而是在打量整个咖啡馆的装潢和格调。
“啊,过来了,过来了……”其中一个女孩子语气激动道,伊落已带着涵朝这边走来,因为通往二楼的盘旋楼梯在这边的角落。
“他是谁啊,落姐姐的男友吗?!”
“怪不得落姐姐看不上小琛琛啊,这个男的太完美了……”又一个女孩完全呈现花痴状。
伊落走近,对着这几个女孩子笑笑,涵跟在她身后经过她们的桌子,带着一阵好闻的幽幽香味,让女孩子们的表情定格。而就在这时,小琛喊了一声:“落姐,回来了。”
在他们进门时,小琛就注意到了,对于自己暗恋的女子带回一个男人这样的事实简直是个巨大的打击,但他俩并没牵手或作出亲密的动作,所以赶紧喊住伊落,想要确认。
伊落回头简单地应了一个嗯就想走的,却发现小琛向这边走了过来,于是和涵停留在高中生的桌前,对于女孩子们来说真是莫大的幸福啊。
“有事?”伊落依旧语气平淡。
“那个,这几天的帐想跟你汇报一下……”当小琛说出这句话时,一旁的女孩子们集体拜倒,她们心里暗自鄙视:太没用了,唉。
“明天再说吧,我不急。”
见伊落转身,小琛赶紧道:“那个,这位是……”
刚才失望的女孩子们又来了精神:对的嘛,就该这样问!
伊落有些不爽,这个打工的孩子虽然在店里呆了有一年多了,但这未免管得太宽了吧。不过未等她说话,冷若涵就出声了:“落落,怎么能对别人这个表情?”说完伸手轻弹她微皱的眉头,再和煦地微笑,缓缓对莫琛说道:“我是她的未婚夫。”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彻底粉碎了情敌的念想,也让伊落听来心头一阵悸动。
未婚夫,比男友更有安全感和幸福感。轩辕里他们本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那么现实,目前也只有这个词才能涵盖所有。
涵一手托着小巧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揽上落落的腰,两人就这样上了楼,留下小琛木然地站在原地,刚刚那个男人说话的气场,自己完全无法反抗。而身旁的女高中生们,在嬉皮地开着玩笑:
“小琛琛啊,别伤心了,谁叫你下手晚了呢。”
“所以说做人别太懦弱了呀……”
“呐,你说他该不会爱上刚刚的那帅哥啦吧?!”
“腐女退散!”
当然她们这样疯笑的后果是小琛怨念的眼神射杀和失去他的特别甜点供应。
……
冷若涵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引起了怎样的反响,他在落落的房间里四处打量欣赏着,对她的一切小东西都要拿起来看一看。这就是女孩子的房间,他挚爱的落落的生活居所。
“涵,别玩了,快给予彦打电话。”伊落宠溺地提醒了他一句:“我先去洗澡哦,一会我们出去吃饭。”
“夫人……”涵忽的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吟道:“我们洗鸳鸯浴吧。”
伊落心猛跳了一下,浑身麻酥酥的,想想好像和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亲密接触过了,况且,在现实里还一次都没有呢。就在她发愣的当儿,涵松开了她,浅笑:
“吓着了?结婚之前我不会动你,我保证。”说最后三个字时他的表情很严肃,但却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感。伊落对上他的眼,觉得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搂住涵的脖子,在他的唇上深深一吻。心里默默地想:可是为你奉献一切,我都愿意。
但是她低估了冷若涵的反应。
心里充满幸福和感激才这样动情地深吻他,本想亲昵一小下就走的,但是却发现脱离不了他的怀抱。涵的舌尖早已侵入自己的领地,缠绕着不肯分开,唇瓣的摩挲间是他低沉的喘气声。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触碰在脸上,痒得难受。这种痒直击心房,像有个小爪子一直在挠,让伊落不由自主地贴紧自己的身子,喉头里蔓出呢喃。
涵已将她抵在沙发上,什么时候倒下来的她记不清了,只知道现在自己的背下软软的如云卷,肌肤上是他骤雨般落下的吻,一直往下。
全身被一股热浪包裹着,想要抵挡却无能为力。忽的一阵沁凉感传来,上衣已经被他撩起,他有力而温热的手掌覆盖住腰间,在身体上游走着。胸前也传来轻微的刺痛,他在咬她,却也在舔舐着,带来丝丝酥麻。
“涵……”伊落的声音像要哭出来一样,但双手Сhā 进他的发丝揉捏,想把他嵌进自己身体里一般,这种感觉很舒服,也很折磨人。
冷若涵似有留念地离开落落的胸前,继续俯身压着她,轻咬她的耳垂,而伊落细腻的手掌已滑入涵的衣间,顺着他结实的胸膛纹理摩挲着。彼此间的衣物已是最大的障碍,但又似乎是一瞬间,他们就赤 祼着上身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他支起她的身子,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虽然下 身的衣物没有退去,伊落还是知道那里有个重要的东西顶着自己,心里更是火燎火燎的,只能回应他更缠绵的深吻。
冷若涵知道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但是就在刚刚才保证过不动她,他们还没有结婚,所以不能动她……这不是保守,只是一种爱她的责任,要跟水无月和冷卿年周旋,他知道很危险,就凭一次御风之术就险些要命,这是现实,不是游戏……所以,他不可以玷污这个圣洁的女子。
脑中有个声音在阻止他的动作,可是落落柔软腰肢和低吟,彼此舌尖的舞蹈,他似乎真的快刹不住了。而伊落已经卸下所有的心防,身心都已经做好准备去接纳涵。但是他终于艰难地停下,再一次把她压在身 下,伏在她的颈窝处喘气。
“涵……我可以的……”伊落现在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是对他的诱惑。
冷若涵咬咬下唇,闷闷地出声:“嗯,换个……方式。”
还未等伊落反应过来,涵就拉着她的手放在了下 身的滚烫处,没有隔着衣料,直接握住了它,开始抽动起来。
伊落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到底过了多久,又或许只是一瞬。涵在她身上打了几个颤,还有满足的低沉呻吟,手中就感受到了某样冰凉的流动。
游戏里,他们也亲密过几次了,虽然双方都能感到满足,但是有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游戏里是不会模拟出来的,比如说这次手中的冰凉和稠湿。
伊落心里有些小九九,有些好奇和欣喜。她喃喃问道:“快乐么?”
“嗯……”涵刚退去□的声音还嘶哑着:“对不起,弄脏你了落落。”他带着很大的歉意还有不好意思,因为耳根不自觉的红了。
她用下巴磨蹭着他的发,轻笑起来:“傻瓜……”
涵继续埋在她颈间,身体绵绵地,嗅着落落的体香,真不想起来。但是身 下稠湿还在,落落的手也还在。“快去洗了,落落,我……”
伊落动了动,但想让他再休息会,也让彼此再冷静一会。涵却有些急促道:“那个……呆久了……我怕会臭,还是快去洗……”
简单地用纸擦掉,套上涵的衬衫,伊落拍拍他还发烫的脸蛋,笑着准备起身去浴室:“不想一起洗?”
“不,我会受不了的……”说完涵拉过一旁的抱枕遮住自己一半的脸,伊落心里偷笑,阿拉,这个大男孩,他竟然害羞了(*^__^*)
伊落很快将自己收拾干净就把浴室让给了涵,当她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跟叶予彦通过电话了。两人交错时,涵顾及着自己一身汗味没有去抱她,但是低头和她咬耳朵:“小妖精,我真是受不了你。”
“去,讨厌。”她腻味着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小囧了一下,这种肉麻的情话什么时候这样顺嘴了?
冷若涵泡在浴缸里想起刚刚叶予彦的话,当他说出不能失去他时,对方微微沉默,随后用很安心的语气道:“我也一样。”
好了,现在万事大吉,看着朦胧的蒸汽,回味刚刚他和她的那一场缠绵,涵想:现在是该我安心上战场的时候了。
七十二,再会轩辕
当晚冷若涵又老老实实地,只是紧紧搂着伊落入睡,让伊落不由得好奇这个男人是什么做的。他身体里的那股火说来就来毫无预兆,灼烧得她也快窒息,可乖的时候又好像完全不被她诱 惑。
她俏皮地用手指挆涵的脸,他还没睡着,半睁着没说话,看她,但却用眼神问她了:“干嘛呢?”伊落也不说话,只是傻傻地笑了笑,就缩进他怀里继续睡。
除了那天他昏迷,在他怀里还从没做过噩梦,从游戏到现实,这个怀抱都是这样的温馨和幸福,嗯,一辈子都不想离开。
至于冷若涵么,他自己才是一肚子“苦楚”。挚爱的女人温软在怀,身为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点生理反应,况且他还不是一点,只要被她的舌尖勾住,脑子就有股热火往外窜。
在游戏里虽说经常亲吻她,但情到浓处总是有那么一个可以倾泻的地方,翡冷城的那一个河边小院,粉红床幔的古香屋子,那是他们缠绵过的地方。但是现实,即使同 床也不能随随便便地行同 房 之事。他要忍,为了她而克制自己的欲 望。这种时候冷若涵就会自嘲地想,多亏了在冷家受的折磨,让他有了现在这样强悍的忍耐力。
翌日清晨,涵醒来时伊落已不在。他坐在床上打量这间淡雅的卧室,窗子开了一半,浅色的窗帘在晨风中摇曳,透着秋日好闻的阳光。满足地伸个懒腰,看到床头她留下的便签:
到楼下吃早餐吧O(∩_∩)O
冷若涵走下旋转楼梯,店里静悄悄的,门虽半掩,但还挂着尚未营业的牌子。厅堂都是落地玻璃,晨间的光亮折射进来,亮得人心也明晃晃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烘烤蛋糕的香味。他走到操作间,就看到伊落带着口罩和高帽,全副武装,正专注地在那给一个小蛋糕抹奶油。
他弯腰,伸手敲敲玻璃,就见她抬头,用那双灵动的眼睛对他微笑。
两人坐在窗边,一边享受早餐一边看街道渐渐苏醒。涵刚刚咽下一块蛋糕,似有回味地说:
“落落,告诉我你不会什么?”
他对面的这个女子,冰雪聪明,游戏里有那样的成就,会抚琴歌唱,会袖舞流连,还会给他做蛋糕,甚至可以说有一手好厨艺。那她还有什么不会?
“嗯……”伊落抿着汤匙,侧头故作思考状,然后对上他的眼,像一直看到他心底那样,轻轻说道:“我不会,离开你。”
冷若涵愣了愣,然后忽然把头低下,细碎的墨黑刘海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从伊落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线条完美的脸颊和下巴。他嘴角扬起漂亮的弧线,一滴泪从上面滑下,折射着晨光,直直落入他面前的咖啡里,泛起涟漪。
彼此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这种时刻无需多言,只要享受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在C市尽情享受二人世界,购物逛街,去游乐场,到C市附近的景点游览,吃烛光晚餐,到观景台上疯狂叫喊,凡是爱侣能玩的地儿,能做的事儿(除了那个= =)他们都一一享受着。
期间也发生过一些小Сhā曲。比如那个叫小琛的男孩决定离开了,他说以后学业加重,目前也赚到减轻父母负担的钱,所以不想再继续打工,这件事的后果是涵竟然提出给落落打工的想法。
当初伊落让小琛来本就不是因为人手不够,而是利用他的男se罢了。现在涵说傍晚要是没事的话他就帮忙,这对她的店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
她暗自偷笑地利用自家夫君的美se,而他还权当体验生活- -
再比如说,伊滦打了电话过来,决定下星期周末就回国。当然,他又成功地用些暧昧的说辞将涵刺激得够呛,同时遭到妹妹的严厉训斥。伊落也放下狠话,等他回来就会给他好看,作为欺负涵的补偿。
总之,这几天两人就这样甜蜜幸福的消耗掉了,完全没有去想游戏的事,没有去想水无月,也没有去想冷家的种种。冷若涵放下了所有的焦虑和束缚来享受新的人生,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必定是一条荆棘之路,所以,现在,就让自己狠命地记住这样的幸福吧。
但游戏终归要上,先不说伊落拿到珍珠后还没去交任务,还要去晋见轩辕皇族,这种纯粹游戏的娱乐项目先放一边。现在他们去梦回轩辕更重要的就是和水无月打交道。而且涵也要着手将游戏里的钱财兑换到现实里来,这需要去游戏里的真人NPC处办一些手续,再去游戏公司兑换。因为他不能一直花叶予彦的钱,也不能靠着落落。他是一个男人,养活自己的担当是必须的。
虽然叶予彦早已将游戏仓运了过来,等涵和落落再上游戏时,已经是五天后了。
在他俩离开的这几天里,轩辕世界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因为二人刚上线,各自的邮箱就闪烁个不停。
樱这边倒还好点,只有小鱼的邮件,她一直等他们上线呢,因为要跟穿越结婚了嘛,当然需要姐姐和姐夫在场。
而轻寒收到了幻雪堂的家族邮件,还有神之右翼的,当然也有水无月的。而且很明显,水无月的邮件透着一种忍无可忍的语气,好像是先让右翼叫他来着,结果他迟迟不上线,给他来的一个最后通牒一样,但是他俩发信的时间都是昨天。
轻寒觉得好笑,事情已经到了这步,他不急,那就让水无月急吧。
“呐,我们先去哪边呢?”樱听他大致讲了下邮件内容,水无月的什么事情倒没说,只是让他们来了就联系,并且到昕雨城去一趟,家族那边就是想聚聚。
轻寒刚想说先帮小鱼把婚事办了吧,顺便把幻雪堂的朋友一起叫来,但是水无月就直接挂通话过来了,速度之快,就像专门等着他上线一样。
“你身体好了么?”真是难得那边竟然会来这么一句,虽然冰冷的声线听不出任何关心的成分。
“多谢水帮主挂念,你动作还真是快,我才刚来。”
“现在能否来昕雨城?”
轻寒看了樱一眼,他将通话外放了,让她也听到。樱点点头,和水无月的关系怎么说呢,对比起以前,现在真是好上了一大截,虽然双方都清楚这种关系仅仅是利用或者被利用。
“好的,尽快过去。”寒答复道。
“先到缘聚酒楼,那里会有人带你们找到我。”
水无月说完就挂断通话,他现在在昕雨城中心宫殿的内院,倚在一棵老槐树边。他开口对树上的男子说道:“一切都照计划进行,这次帮战完了后,由你负责训练他御灵之术。”
神之右翼随意地坐在树上,槐树的叶影投在他身上,随微风跳动。映衬着他清淡的脸庞,透着一股惬意。
“嗯。”他只是淡淡答了一声,没有像以前那样称呼树下的人族长,也没有再对他说:属下明白。
因为就在三天前,水无月将他拥着,附在耳畔告诉他,以后都不要像下属那样说话。当时,他们才净化了一个怨灵回到水宅。这次怨灵的强大出动了水家几乎所有的高层和最强的灵术师,包括水翼和水无月。很久没有这样激烈地战斗了,众人都是力竭,尔后月就直接将翼带到昕雨阁。
他们都没有去换下御灵衣,他就将他拥住,把头搭在翼的肩上,他太累了,身心具疲,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梗咽。这在水翼眼里完全是另一个人,一个终于从冷漠中走出,有血有肉的水无月。
那晚他们没怎么说话,除了他告诉他:给与你特权,不用再以属下身份相处。那我又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你?翼只是在心里这样想了一下,却没出声。被他这样抱着,就该知足了,哪怕是死,也无憾吧。
其实樱寒不在线的这五天里,水无月他们也不在。水氏一行人只比他俩早来两天而已。自从冷若涵的灵力被水无月唤醒,现实里就出了很多状况,比如说莫名的强大怨灵。
所以,当水无月再回游戏时,就接到真枫华仪的邀请,说想要谈一谈。因彼此不是好友,真枫只能通过帮会系统发邮件,均是以帮会的名义,不过,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要在游戏里造成反响。
当然,对方邮件很多,因为他一直不在线嘛,真枫的态度也在发生变化,从最开始的试探性询问天山雪崩事件是否是他所为,再到后面愈发肯定的语气,最后甚至提到赔偿事宜,因为枫华斩天的损失实在太大,他们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还有水无月留下的那些处理帮会事务的柳燕下属,也反映帮众有很大骚动,虽然尽最大努力压住了一些“反动”气焰,但帮主一直不现身,很没有说服力。
水无月对此鄙夷地冷哼一声,打回了所有真枫伪善般的谈判邀请,直接以昕雨阁的名义在全服发了条公告:
枫华斩天,你们很烦,请一边呆着。
帮会的全服公告会持续整整五分钟,可想而知这条消息的爆炸性和轰动性,枫华斩天的人那是气得不行,而昕雨阁的帮众当下就心凉,这,简直就是赤 祼 祼地 挑衅。
很快,全服刷出另一条公告,是真枫华仪发的:
枫华斩天帮会向昕雨阁下战书,昕雨阁是否接受?
这条公告还没有呆满五分钟,就被下一条顶了去:
昕雨阁接受战书,轩辕永盛年十月二十七戍时开战,殃及池鱼,请民众自行避难。
真枫华仪没想到水无月接受得这样快,不过他的目的已达到,至少现在江湖上所有的舆论是向着他的,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啊,水无月。
当时他正在和副手飨宴,席间他举杯站在楼阁上俯瞰枫华城,好不豪迈。这几日已斥巨资将城市修复好,而且他还鼓动人心,训练帮众,甚至连周密的作战计划都已准备好,只等昕雨阁那边的动静。只是皇家朝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的确是爱他才嫁给他,再见落羽樱时自己心里也有了些底气,但并没想过要和水无月作对来着……
而水无月当时正在赶往玉壶堂本营的路上,他要去交天山雪莲的任务,实在觉得那群人闹心,干脆打一仗灭了他们省事。想在水家开发的游戏里挑战水家的族长,还真是可笑,而且又可以此为契机继续拉近和冷若涵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所以,当樱和轻寒跟着暗夜来到这个内院时,水无月直接开门见山:“四日后帮战,想请你们帮下忙。”
不过,这倒真的对了轻寒的胃口,帮战么,实在是有趣得很。
七十三,御灵代价
神之右翼已从树上跳下来,暗夜隐身,至于走没走就不清楚了,反正现在坐在这内院的就只有他们四人。而水无月在看到轻寒的第一眼心下就泛起疑惑,既然灵脉已经打通,他的眼眸为何还不是蓝色?
这个问题暂且搁置,还是先把帮战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他当然省去了昕雨阁发的那条挑衅意味十足的公告,轻寒饶有兴趣的听完,含笑说了一句:“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有这个义务?”
“我没这么说。”水无月沉下声音道:“请你们帮忙,我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哦?有趣得紧,说来听听。”轻寒手支在石桌上,玩味地看着对方,见水无月给右翼示了一个意,于是静候下文。
“帮战结束后,请你到水家参加御灵之术的训练,由我来教你。”右翼虽淡淡的语气,却足以震得轻寒吃愣了,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表现在脸上,不管内心多震撼,面上神色依旧。跟水家的人周旋,他已学会沉住气,不能让对方笑话了去。
樱没说话,和上次在缘聚酒楼一样,这样的场面由他们去交涉,自己只要坐在一边能给与涵力量就好了。
水无月也在静等轻寒的下文,微微扬眉,显然对于他这样平静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和……欣赏?
“水帮主,这还真是不公平呢。”轻寒终于开口,但却不是水无月想要的答案。
“哪里不公平了?”水无月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意外,右翼接着说道:“只是游戏里的一次帮战相助,换来水家特有的灵力训练,这么看来你不吃亏。”
轻寒苦笑了一声,眸子忽的闪现出一抹蓝色,樱看不到,但月和右翼却捕捉到了那一瞬间,他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水氏一族,本身眸子就为蓝颜,但发动灵力时会让眼眸颜se变深,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发怒。由蓝颜的深浅可以判出对方的怒气大小,这在水家的训练基地里,同伴间的对战常常可以据此而采取不同的战略,而一些灵体也可以据此来感知水家灵术师们的心情,遇到火气大的就避而远之,以免误伤。
所以,在轻寒听到右翼那一套不吃亏理论的时候,就怒了。不用掩饰,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不过,他很快就能控制情绪,之前的苦笑换作现在的冷笑。
“这次终于露出你们的目的,想把我弄回水家对么?把我和母亲踢出来再收回去,很好玩?还是想要得到我的力量?既然这样,你们的那点代价是不是太不值一提了。”
水无月听完,嘴角竟不由得上扬,随后,竟然低笑出声:“呵……”右翼在一旁愣住,他,笑了。
“我的确是越来越欣赏你了,也不枉费将你重新收入水家。”水无月抿了一口茶,继续道:“那你想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他一向冷漠的眼角刚刚那一瞬的笑意,让在场的另三个人都有些惊异。其实他那张脸本就自带一种清冽和雅致的美感,只是高傲得冷酷的神情给人太强烈的威压。这一个浅浅的却真实的笑意,连轻寒的怒气都消散了些,因为他的笑里,竟透着一股真诚,难道真是要我回到水家?
“我只想知道一切真相。”轻寒平静说道。
神之右翼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切真相?说来连他都不知道。从一开始,水无月只是让他保守这个秘密而已,至于缘由,他一无所知。静默片刻后,终于听到水无月答复:
“好,我答应你。”
轻寒没想到对方会答应,还在猜测会不会又来什么借口或者挡箭牌,他已打定主意和他们耗下去,但水无月却答应了。不得不说,关于自己的身世,这才是实质性的进展。
他笑了笑:“这只是作为我去水家的代价,至于助你帮战,能否用另一个交换?”
右翼皱着眉看轻寒,用眼神表露着自己的不满:这还不够?!你可以得到真相,甚至得到了他的笑容,还想要怎样?
水无月却示意轻寒继续。
“帮战完后给我些时间,现实的一些事我需要处理。等我准备好了,再去可好?当然,不会太久。”轻寒说这话时已没有笑意,换之的却是伤感。
“可以。”水无月再一次答应,他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终是落下。这样,就能将冷若涵带入水家,而后的灵力吸收之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进得了水家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出去了。
樱一直没有说话,但他们的每一句都听得真真切切,很多事已然明了。涵,要走,要去追寻那个真相,不知为何,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那很危险。但是她什么也阻止不了,唯一能做的或许只能是陪伴他,等待他。心里忽然很紧,一丝害怕的情绪蔓延开来,会失去他么,会不会?
樱越想越难受,忽的抓紧了轻寒的手,手心里有冷汗,他也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但她的脸色依旧平静,温婉如初。涵一切都明白,反手握紧她,温柔地看着落落:乖,别怕,没事……
“谢水帮主体谅。”惊觉他们好像有一会儿没人说话了,轻寒赶紧开口打破寂静:“所以,现在还是来讨论下帮战的事吧,要怎样打?”
其实刚刚四人都各自有心思,所以才陷入沉默。这会儿,才又回到这次交谈的主题上来。说到帮战,也只有水无月比较有资格说话,于是,给他们讲了讲系统给帮战定的规矩和他的作战计划。
在水无月回到游戏的这两天里,他还是做了很多工作,稳定昕雨阁的人心和筹备作战,当然,若是轻寒和落羽樱的加入,必定会更振奋军心一些。
这下樱也加入了讨论,关于每个职业在战场上的配合和阵型,她都能提出很多有建树的意见,这样多少冲淡了她之前心中的难耐悲伤和隐隐忧虑。
当大致的计划已成型,也已快到正午。水无月自然留下樱寒吃饭,而且,若他们要加入帮战只能是本帮成员,正午时段又是玩家正集中之时,于是很快,在线的每一个昕雨阁玩家都听到了帮会通告:
玩家落羽樱加入帮派,大家同舟共济,振兴我昕雨阁!
还未等众玩家反应过来,又是一条:
幻雪堂家族加入帮派,大家同舟共济,振兴我昕雨阁!
因为水无月邀请轻寒入帮,而他又恰恰是族长,这样系统就会自动在家族频道里发出提示,是否加入帮派。若家族在线人数超过一半,且每个人都同意了,那么就是以整个家族名义加入,若有人不同意,就只有族长一人以个人名义加入。
轻寒上线后还没有来得及联系幻雪堂的众人,只是听到系统公告是以家族名义加入的,他会心一笑,这种时候,家族的默契已无需多言,他们,早就能懂。况且,这次帮战当然需要他们的力量。
却说九千岁他们收到这条系统提示时,疑惑自是有的,但对轻寒的绝对信任让他们毫不犹豫地同意,这也应了他们之前的一些猜测,老大果然是和水无月拉近了关系呀。
昕雨阁的帮众都还在回味两位大神及其家族加入带给他们的震撼,就听到帮主在帮会频道里的发言:
“这次的帮战有幸得到我朋友的鼎力相助,希望大家也能回应出绝对的信心,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凡现还怀有二心者,请于今日之内速离开昕雨阁,帮战结束前还有叛逃者,柳燕暗部将对其实施追杀,直接杀到新手级别为止。令,明日起开始进行备战训练,请尽量上线,战时若有拖后腿者,就请静候暗部的消息。以上。”
这是水无月本人的声音。帮主有这个权利进行全帮的发言通告,不过水无月并不经常用,只是现在当然需要威慑众人。他冰冷的声线响彻在每一个成员耳边,幻雪堂的人也都明了,有些女玩家甚至激动得险些昏厥,而更多的玩家则是唏嘘不已。
除了对于帮战增长信心和士气意外,就是害怕水无月手下的那一群柳燕暗部。虽说无故被别的玩家杀死是不掉级的,但这群暗杀者就是有手段将你一直杀到零级。所以,水无月还手下留情了,只承诺杀到新手级别为止。
此时,他们四人已经通过内院的传送阵到了缘聚酒楼的包间,还是上次皇家事件过后的那个包间,陈设依旧,宾客也依旧,只是现在,彼此的心境都已发生了变化。
听完水无月的帮主发言,轻寒玩笑一句:“你觉得我们是朋友?”
“至少系统承认。”水无月来了这样一句,的确,彼此间是好友,这是通过系统认定的。于是轻寒没再纠缠这个问题,不过却问了另外一个:
“右翼不用继续卧在幻雪堂当我的人了吧,你的人该收回了不是?”
“他从来都不是你的人。”这下水无月这话竟有些……醋意?至少有种强烈的占有感,右翼在一旁听着,心里很满足。不管怎样,自从他和轻寒还有落羽樱开始做任务以来,似乎真的变了很多,这样的变化,对自己来说,再好不过了。
樱和轻寒自是听得出来这层意思,如果说轻寒从这一刻起对那两个男人之间的微妙有些疑惑,那么樱就是更加确定一些了。之前的接触下来她就怀疑过,看来,爱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谁说不是呢?
席间水无月又想起一件事,不过这次是对樱说的:“冷夫人,你的天禄情绪稳定了么?”
这一提醒,樱也想起来了,千刹雪莲的任务里,天禄可是那朵莲的守护神兽啊,那次它该是发怒了,而且果然是提醒凡人不得触碰神品么,将莲花拔出后就发生雪崩,那这里面可有什么故事?不过上线后她还没有召唤过灵兽,所以还真不清楚天禄现在的情况。
于是她呼出系统查看一下灵兽的信息。这一查不要紧,看了后樱就再一次确定这游戏的设计变态,实在是太变态。因为系统告诉她,天禄目前处于郁结状态,与主人亲密度下降到10(满点是100),一旦降低到0,系统将自动回收灵兽,取消认主。
见三个男人都在等她回话,樱无奈道:“亲密度低到快要被系统回收的程度了。”她也很难受,这个温顺的鹿子一向都是那样讨人欢心,与自己的亲密度从来都是满值,怎么说变就变,替水无月完成这个任务赔一个灵兽出去,真是太让人郁结了。
樱马上问水无月:“水帮主可交了那个任务?关于天禄和雪莲的事情可知道?”
水无月毫不避讳直直地看着樱,他还没怎么好好看过她呢,这段时间地相处,对于这个女子,意外地没有反感。
女人,在水家的确地位不高。说保守也罢,说封建也罢,这样一个千百年从上古文明传承下来的家族,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改变观念。纵然会有强大的女性灵术师,也纵然会被自己的丈夫深爱,可在家族里地位依旧无法提升,所以对水无月来说,女子只有那一种形象,与外貌无关,与能力无关,只是生育的工具。
也许曾经也享受过母亲的关爱,但早早地接受训练的他已经忘却掉那种感觉,直到在这里遇到落羽樱,才终是体会到和一个聪慧的女子平等相处的乐趣。
樱被他这样看着很不自在,轻寒更是浑身如针扎,他不得已咳嗽一声,至于神之右翼,只有他懂水无月,他明白,那是他脱离水家惯性思维,对女性的重新审视,因为,他也有。
水无月感觉到轻寒不善意的目光,终是开口:“我建议你去玉壶堂走一趟,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七十四,夜魔残禄
接下来就进入了帮战的备战阶段。帮战时间是四日后的傍晚,先不说枫华斩天那边早就在准备,昕雨阁是现在才开始紧锣密鼓起来。
按水无月的计划,将全帮玩家分成几个战队,由幻雪堂的那几个高手和水无月手下的骨干带领训练,区域都已在雷泽平原划分好。加上整个昕雨城已经从生活状态提升到战戒状态,所有生活玩家都停止生产经营活动,将城市空间腾出给战斗玩家做实地战术演练。
当然这种演练是会造成城市受损的,不过昕雨阁的实力就在这种时候显现出来,有雄厚的财政底子做基础,顶多是多修复几次罢了。而且系统还有一个相当公平的地方,那就是从双方战书定下之时到开战,互为敌对阵营的玩家之间无法通信(也包括飞鸽传书),也无法进入对方城镇范围,这就杜绝了内奸之类的出现,也只能单纯的靠实力来决一胜负。
在樱和轻寒加入昕雨阁的当天下午,他们就与幻雪堂联系上了,并小聚了一下。轻寒将之前的任务和这次帮战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下,九千岁他们也告诉他,在他们不在线的时间里,真枫华仪怎样在游戏里造舆论之势,于是大伙儿当然乐意参与这一次的战斗,也认定老大是和水无月成为了朋友。可是,关于神之右翼于这日退出家族的事,他们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轻寒已经说了右翼的情况,的确最早是水无月派来接近自己的,不过事到如今已不用再计较,大家依旧是好友。只是幻雪堂这几个直肠子心里觉得别扭罢了,尤其是九千岁,还提出找那小子打一顿解解气。
樱感受着和他们在一起和乐融融的气氛,除了和老娘说些女子之间的悄悄话,都没怎么开口,一直微笑着。不过,之前黑水提出的现实见面的事儿,虽然其余人上次都一致赞同,说等老大来了一起。但这次他们却没提。
不知为何,虽见轻寒和羽樱都是笑意盈盈的,但两人眼底都有种难言的哀伤似的,也许有什么事吧,他们也不好问,所以就没有贸然提出见面,直到他俩说要去找小鱼了,离开后,余下四人才商量着,等帮战完了再提这事儿。
小鱼和穿越早就等着姐姐和姐夫来了,两位大神和幻雪堂一起加入昕雨阁的消息很快传遍,小鱼这边来来往往买药的玩家都在议论纷纷,惹得穿越也好想加入这场帮战,他已经110级了,所以轻寒自然邀请他入帮,当然,也连带着小鱼。
让她这几日干脆多赶制些极品药品出来,好提高玩家实力。轻寒和樱已被水无月任命为帮会长老,有资格直接收人的。尔后他俩结婚的事也因为帮战推迟,已经商量好要和幻雪堂一起过,樱还将上次在天上上打鹰王爆出的仓颉战甲送给穿越,作为婚礼的彩礼。
穿越来世很感慨,这是仙女姐姐第二次送他装备,虽然现在和曾经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至于小鱼这丫头还幻想着可不可以请水无月,这个嘛,轻寒只能说试一试。
且说真枫华仪那一边,对于昕雨阁的举措,他早就料到,所以丝毫没有觉得惊讶,甚至还感到更加有趣。枫华斩天在前期的舆论造势中一直占优势,帮众人数也是扩大了近2倍,吞并许多小帮,实力直线上升,甚至有反超昕雨阁的态势。
因为系统统计的综合实力和很多因素相关,恐怕,枫华斩天目前劣于昕雨阁只有成立时间长短和财政方面了。
而且帮战也不仅仅限于交战双方参加,是可以有外援的,因此在这一方面,真枫华仪就更加自信,他独特的亲和力,总是含笑的和煦面容还有交际手段所带来的盟友们,几乎涵盖了大半的中型帮会。可是水无月那边却好像没听说有什么盟友,只是加入了幻雪堂这样一个家族罢了,有何可畏惧的?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么?帮战取胜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莫过于人数的庞大,樱也疑惑过,水无月这样单枪匹马作战就那么有把握?轻寒也由此想到了一件事,就是梦回轩辕的游戏公司总裁水空凡,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可是水家的人,换句话说,整个游戏世界都属于水家制造,那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或许,一些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却真的发生了,比如全服第四只灵兽认主,武当山的灵兽“璃晨”,它的主人赫然是峨眉道长。连道长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只是完成了一个普通的没有丝毫难度的门派日常任务,竟然人品爆发的得到这样的奖励。
这件事随即就引发起一股疯狂刷门派任务的热潮,可是却再没有人踩到如此的运气。而且更巧的是,恰恰出的是武当山门派的灵兽,那是把真枫华仪给气个半死,郁结至极。他那样高傲的人,又在坐骑这一点上败给前三位,况且峨眉道长,还是冷若轻寒的人!
除此之外的另一件事,就更不得不说一下了,那就是关于樱的灵兽,天禄和千刹雪莲的种种。
水无月建议樱去玉壶堂走一趟,看看有没有挽回灵兽的余地,因为他已经把雪莲交给了玉壶堂的荟鸢掌门,而且,一向不关心NPC故事的他或许是受了樱的影响,在拿到门派信物后顺便问了一下雪莲是不是有守护神兽?就得到掌门肯定的回答,然后荟鸢絮絮叨叨地就开始讲起故事,水无月当然没那个耐心,不过也听了个大概,极其简洁地讲给樱听,就是:
天禄深爱着千刹雪莲,并立下约定要守护其五千年。
樱听完就被震惊到,除了对这样的一个事实,还有就是水无月口中的故事也过于简洁了吧-_-|||
所以只能亲自去问荟鸢掌门,但当天下午要和朋友们会面,还准备回云麓的仙居山涧赶紧把任务交了,不免又要陪幻尘老头唠唠嗑,于是这一天没有时间,只能翌日去探访。
就在樱寒和水无月他们分别时,水无月提醒了轻寒一句:“不要擅自使用御风之术,因为你才学会皮毛,乱用会丧命。”
轻寒对此回应了一个冷漠的神情,他实在讨厌水家的人这样居高临下的口气,不过对于这次天禄的闹脾气他却感到很“高兴”。因为亲密度太低,已经无法召唤出来,所以樱就与他同骑上了灵狸。
原来灵兽是可以同骑的,但两人同骑后空间毕竟变小,樱只能紧紧依偎着轻寒,这样非常方便他占尽夫人的便宜。以前一直没试过,轻寒感叹,早知道就好了呀,而灵狸则感叹:主人,你们太压榨剩余劳动力了T-T
当晚,轻寒夫妇并没有下线,而是在游戏里过的夜,至于原因么,因为轻寒是个男人,而他又实在是憋得太久了点……
玉藤山脉的秀丽景色,虽没有云麓山涧的仙然大气,没有逸剑听雨阁的隐世超脱,却温润沁心,犹如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脉脉含情。玉壶堂就坐落在山脉之中,这是一个女子当家的门派,亭台楼阁,回廊玉柱都透着女子的温婉和柔情,还有矜持与涵养。
这的确是女性玩家首选的门派,轻寒走在其中,想起水无月一个好端端的男人在这闺阁间晃荡,不觉哑然失笑,但他也注意到来往的NPC们,玉壶的小师妹们都对他投来好奇和欣赏的目光,虽然在极力掩饰和装作不经意,但的确是在偷窥。
这些都是没有出过山的少女,当然对山外的男人充满好奇和向往。樱也觉得挺好玩儿,我家夫君连NPC都被迷到了。
他俩被引路的弟子带着,终是进到内殿见了荟鸢掌门。荟鸢一看就知道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子,但没有老相,浑身散发着一种内敛却高贵的气质,眼眸里显露地是少女没有的智慧。想一个女人,要在江湖之林中树立起一个门派的威望,何其不易,也需要有多大的能耐。
樱礼貌地说明来意,荟鸢也很好说话,就在她准备洗耳恭听故事时,荟鸢却带着他们穿过亭廊,来到一个水帘洞前。
“我将雪莲放在这个寒洞里,但是,已经没有办法让它恢复生气了。”荟鸢语气有些无奈,但又带着一丝希冀:“不过,今日你们前来拜访,我想可能会有转机。”
“什么转机?容晚辈冒昧,只是想知道掌门您为何需要千刹雪莲呢?”樱顺口问道。
荟鸢没有回答,只是说:“进去吧,先救雪莲。”然后她直接穿过水帘,樱和轻寒也赶紧跟上,三人皆被淋了一身水,冰沁冰沁的。
内洞里有寒冰凝结,雪莲被放置在寒冰砌成的池中,与樱最初看到的晶莹圣洁完全不同,此刻,它恹恹地垂在那,花茎虽泡在水里却已枯萎。
这时,系统传来提示:
灵兽天禄现可被召唤,因亲密度为10,唤出后可能会无法控制。
樱一听,就赶紧唤出了它,这一定就是转机,它守护的雪莲现在就在那,如果照水无月说的那样,它爱它的话……
当天禄在光圈中现身,荟鸢的双眼立马放出光彩,她打量着这个美丽的鹿子,她知道它是谁,但樱和轻寒不知道,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令他俩瞠目结舌。
天禄并没有显露出焦躁的情绪,竟然安安静静地站立在雪莲边看着它,尾巴在微微颤抖着,那双有神的大眼睛里满是哀伤,它低下头,轻轻舔舐雪莲毫无生气的花瓣,闭着眼睛,樱竟然看到了有泪珠溢出,将它眼角幽蓝色的绒毛滑出一道泪痕。
这一刻大家很静谧,直到天禄重新昂起头,转身,看着自己的主人。樱忽然有一瞬间害怕了一下,害怕这鹿子会怨恨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但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浑身开始慢慢发光。
光亮愈发刺眼,轻寒侧身帮樱挡一下,他们都快晃得睁不开眼,天禄已看不见,只有一个光团,渐渐的,光团在拉长,从中慢慢显示出一个人影,确实是个人影!
当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在光亮消失后立在那里时,樱和轻寒已经说不出话来,而荟鸢掌门却语气激动地唤了一声:夜魔残禄!
在樱认识见过的男人里,浮殇算是美得邪魅了,但和眼前这个男子比起来,无疑逊色。这个被荟鸢唤作夜魔残禄的男子,古铜色的肌肤,幽蓝长发披散,一双丹凤眼似乎能看进灵魂般勾人,瞳孔是莹紫色,眼角有血泪之痕,他赤脚着地,身着寸缕,只遮挡了必要的部分,肩膀处有螺旋波浪纹身一直蔓延到背脊后,这和天禄身上的纹路一样!他的耳朵赫然还是鹿耳,只是要狭长一些,耳垂挂着两个银铃。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妖娆却桀骜的气质,只见他慢慢走近樱,像绅士那样抬起她的手,弯下腰露出背脊,那里的纹路已呈羽翼装散开。嘴角微扬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缓缓说道:
“主人,不认识我了?”
七十五,仙魔两隔
伴随着夜魔残禄有些调皮的声音,系统提示声也在樱耳边响起:
恭喜您的灵兽天禄进化,您的门派声望值提升到和尊境界,可召集云麓门派弟子为您作战。
而轻寒和在线的全服玩家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公告:
恭喜玩家落羽樱获得第一只妖灵夜魔残禄,灵兽进化系统开启,请各大门派弟子再接再砺!
水无月听到这消息时,表情很捉摸不透,但在神之右翼眼里,他虽未笑,但却比微笑看上去更让人赏心悦目。对于这样的结果,水无月或许早已预料,眼底带着玩味般的自信,似乎察觉到翼在看他,侧头对上翼的眼,惹得右翼心头一紧,神色不自然地赶紧避开,不敢再注视下去。
且不说真枫华仪那郁结到愤怒的情绪更加深一层;幻雪堂和小鱼他们的欣喜;所有玩家对大神的膜拜再次上升到新高度,对游戏这个新出的系统好奇频频等等。
樱和轻寒却实实在在愣在原地了,或许此刻他们俩的心情不亚于峨眉道长获得“璃晨”时的震惊与欢喜无力。
“主人,你这是什么表情呀?”妖艳邪魅的男子嬉笑地开口,语气中又带着一丝对主人这样愣神反应的不满。
“天禄……”樱终是对着自己的,嗯,妖灵喊出了声。
“错了唉,我的名字叫做夜魔残禄,从今日开始,请好好记住我的名字。”
“夜魔残禄,里禅山妖王,久仰您大名了。”一旁的荟鸢掌门抑制不住兴奋地说道,朝残禄鞠了一个躬,但是他只是斜眼瞟过去,很不屑地又转回来,看着自己的主人落羽樱。
轻寒缓过劲来,将樱拉向自己,因为这个“妖王”还握着樱的手呢。看着他松开了落落,轻寒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这位妖王,你是否需要添件衣服?”他很不爽这个近乎赤 祼的男人直直站在落落面前,哪怕他只是一个游戏的人物罢了。
“对哦,主人,你该给我买件……嗯人类的衣裳。”夜魔残禄咧嘴一笑,神色明媚得像个孩子。
樱现在脑子冷静下来,二话不说直接呼出系统查看妖灵属性,这是了解他最有效的法子。
夜魔残禄,日曜行,妖灵品级:媲尊妖王。此品级属于满级阶段,无需提升战斗力,但妖灵技能需靠主人激发。
樱再看向他的技能栏,除了第一个为幻化天禄可驾驭,就没有其他任何技能了,也就是说,需要和妖灵交流,才能激发他的其他技能么?简单说来,这就是一个人型宠?
大致得出这个结论,樱心里就安稳了,说到和游戏的人物交流,她还是很有一套的,甚至比和现实的人交流都要自信。
于是她微笑着对夜魔残禄说道:“好呀,我会好好待你的。不过,现在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雪莲的事?”
残禄刚刚还笑颜明媚的神色忽的一下子黯淡了,狭长的眼微微眯缝着,表情像似蒙上了一层雾气,有些哀怨的情绪开始蔓延。
还未等他说话,一旁的荟鸢掌门再次开口:“残禄妖王,您现在能马上让千刹雪莲恢复生气么?玉壶堂一直在等这一刻,能得到这株旷世奇材,这对医者来说实在是幸运至极,只是它现在这样真的很危险。”
“很危险?那你们为何要将她带到这里!”残禄语气带着浓浓地火药味,不过从这一言二语中,就足够让樱明白玉壶堂的目的。
“残禄!”樱见他朝向荟鸢,像要扑过去一样,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他臂膀上的肌肉触感……嗯,表面很光滑,却也感觉得出很结实。
残禄回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主人的命令,我不会做什么。”不得不说,现在他的神色怒火中夹着哀伤,莹紫色的眼眸泛着光,似乎很痛苦,却带着一股诱惑,让人不禁为之一动,想要去探寻他的秘密。
荟鸢地声音有些颤抖,刚刚她似乎被那怒火吓着了,她继续说道:“妖王请息怒……小女子早已听闻您和她的传闻,我们的确不是有意要触犯您,只是而今,玉壶堂的医脉正在减弱,此时的确需要千刹雪莲来为我派镇脉,而她既然甘愿化作雪莲来造福苍生,就请妖王您成全。”
至此,樱似乎又明白了一些,她幽幽出声:“不管怎样,现在去救救雪莲吧,如果,你真的爱她的话。”
夜魔残禄脸上的怒气慢慢退去,脱开樱的手,背对他们走近了寒冰池。轻寒默默地站在樱身后,这种场合他的确不擅长,只需要看落落怎么周旋就好了。但看着眼前那个近乎赤 祼的男子,古铜肤色和优美的肌肉纹理,还有背上那羽翼状的纹路,有些许不爽……似乎对夫人的这只妖灵,亦或是宠物,醋意渐浓。
邪美的男子双手捧起雪莲,池中寒水顺着他手臂流下,与他眼角那血泪的痕迹交相呼应,他似乎是在流泪,但仔细一看却根本没有泪光闪烁,但那哀伤的样子,令此刻在场人都屏住呼吸,不忍打扰。
“我给了你五千年……看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要成全你么?我该不该成全你……”残禄将纯白却不再晶莹透亮的莲举近脸庞,使劲嗅着,他的双手用力握紧,好像要把雪莲揉坏,看得荟鸢掌门不得不出声提醒:
“残禄妖王……它就要死了!”
“我就是要让她死。”残禄声线很飘渺,却毫不犹豫。
连樱都不由得睁大了眼,轻寒却不由皱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得不到就让对方去死么……
这样的情况下,樱却没有制止他,不知是因为残禄此刻散发的气场让喉头说不出话,还是相信他若是有爱,定不会加害雪莲,不,应该是那个她。
荟鸢掌门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来这个支撑起整个门派的精干女子,却在此刻显得那样无助:夜魔残禄已将雪莲连根拔起,他竟然伸出舌头,柔软地卷起一片花瓣,轻轻一拉,就从花萼上脱离,他在吃它!
轩辕八大门派都有各自的精魂,一种无形的气场,而玉壶堂就仰仗着医脉而生,但日渐虚弱的医脉,再得不到旷世奇材的补给,真的会让整个门派消逝下去。好不容易门派出了矶石弟子,派他取回了千刹雪莲,却是现在这个下场。
见残禄好似很享受地吃掉了整朵莲花,就在荟鸢要绝望之时,却看到残禄一下跳进寒冰之池,整个没入水中,他的幽蓝色长发散开来,连带着将池水也映出蓝沁之色。池中升起雾气,单看着就觉得寒意逼人,再仔细看会儿,就会发现其中隐隐的莲花之影。
荟鸢忽感浑身有股顺畅之气在经脉间流动,觉得脑中似乎有一幅很清晰的人体经络图,又似乎曾经一直郁结过的病症有了很清晰的治疗方案,这是……玉壶堂的医脉在增强!
而同时刻的水无月正在巡视一片区域的玩家训练情况,他的确是没什么事做,单独跟右翼呆着他反而更不适应,干脆带着他到雷泽平原走走好了。
所以就在他骑着白泽路过一队玩家时,忽然玉沁套装就开始发出光晕,无疑让他的形象在帮众心中更上升了一层。他也听到系统的提示:玉壶堂医脉恢复,凡玉壶弟子医术皆上升2成功力。
水无月望着秋日晴朗的天空,心想:落羽樱,你还真是能干呢,去一趟玉壶堂就能解决这么多问题。
其实,樱她真的什么都没干,只是和轻寒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荟鸢喜形于色,看残禄慢慢地从池中站起。
他浑身湿漉漉的,发丝缠绕在结实的胸膛,身上唯一穿戴的布料被打湿贴在腰间,甚至能看清楚双腿间隐隐的形状。这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男人。
“主人,我已救了雪莲,任务完成了哦。”他又咧嘴笑开,笑容如孩子般纯真:“还需要我做什么?”
樱回应了一个微笑给他,赶紧给荟鸢拜了一个礼,说道:“掌门,既然玉壶医脉已恢复,我们就该告辞了,今日叨扰请见谅。”
这客套话说得让荟鸢除了感激之意别无他想,正是因为眼前这位云麓弟子给她带来了妖王残禄,才能将雪莲之精气融入玉藤山,给整个门派造福,虽然雪莲已消失,但她最初想要得到它的目的已达到,这就够了。
在荟鸢的极力致谢下,樱得到了玉壶堂的秘制灵丹,吃下可永久性增加功力2成,连带着轻寒也得到一份,于是,残禄幻作天禄的形态,载着主人离开了玉壶堂。
玉藤山脉,风景依旧,樱和轻寒找了一块草地,坐下休息,更主要的是,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看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的美丽鹿子,它正闪烁着大眼睛,扬着高傲的鹿角站在那。樱对它说道:“现在该给我讲下你的故事了,夜魔残禄。”
鹿子摇了摇短短的尾巴,才换了形态。随即,轻寒扔出一件麻布衣,说道:“落落,快叫他穿上。”
樱好笑着,刚刚寒稍稍离开了一下,看来是去捡附近新手们掉的衣服去了呀。
等到残禄不情愿的穿上麻布衣,他嫌这太丑陋了。就坐在主人对面的一块大石上,开始述说他的故事。
五千年前,在妖界名声大噪的里禅山妖王,爱上了一位上仙。仙魔相恋,这是禁忌,但是残禄却爱得痴狂,凭着自己的一身武艺,他毫无畏惧,哪怕仙界怪罪,他也只想跟她相守。但是她却害怕,一直逃避拒绝。他追,她躲。
他追问她:“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动心么?”
而她无奈道:“我们不可以。”
这件事终于还是让仙界知晓,他们讲这位上仙女子保护起来,不让妖来骚扰,但残禄太执着,他直接去仙界质问。那位上仙女子见自己惹来的事将仙界的清宁扰乱,于是甘愿下凡,化作千刹雪莲镇守天山山脉,并约定如果残禄可以守护其五千年不被凡人侵扰,就答应他,退除自己的仙脉,与他相守。
但是残禄毕竟犯了侵扰仙界之最,加之他本是鹿妖,所以化作天禄作为人间轩辕八大门派的灵兽赎罪。
但不知是否五千年太过于长久,被贬为灵兽后,残禄的能力又似乎在减弱,用于保护雪莲的结界也越发的羸弱,直到水无月轻易地将雪莲带走。
然而残禄在玉壶堂内,亲自与雪莲中她的灵魂对话,才知道是她一直在抵消自己的结界,一直在等被人类带走的一天,终结掉她与他的孽缘。她甘愿将精气奉献给人类,也不愿与他相守。
残禄讲完了自己的过去,有风吹起他鹿耳下的铃铛,丁玲作响,樱缓缓出声问了句:“你认为,她爱过你么?”
“她从没说过爱我,但是她拒绝的理由永远都是‘我们不可以’,这种理由,呵,我也永远不会接受。”
“但是你已没有机会,她彻底走了。”
“不,我守护她五千年的约定失败,我将会继续作为灵兽赎罪,但只要有一天,仙界赦免了我,我就会回到这里,重新汇聚她的精气,除非亲口听她说一点也不爱我,我就不会放弃。”
轻寒叹口气,这妖王,怎生得如此痴情。
残禄换下哀伤的神色,迎着风,对樱眨了下眼:“不管怎样,现在我要为我的主人服务。”
樱刚刚一直在想一种可能,看着残禄的脸庞,喃喃道:“或许她爱你比你爱她还要深,所以才以这种方式终结。要知道仙魔相恋,仙界若是发威,对于你们妖界来说,甚至人间界都将会是一场灾难。她以自己承受的苦来换回三界的和平,你是不是也该顾全大局?”
七十六,逼入绝路
“落落,你怎么知道那个雪莲爱他?”
“啊,我随便猜的。”
“……”轻寒回头看了一眼夜魔残禄,这个邪魅的妖男,穿着一身麻布衣,之前还一脸嫌弃这衣服的表情,现在却像受了一个很大的打击似的魂不守舍地跟在他俩后面。
他们正沿着山道下玉藤山。这里的风景很舒服,天气又好,所以樱才提出边走边玩玩儿,趁着这机会偷偷懒,回去后得帮着水无月干活了呀。其实更重要的是残禄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拿来骑乘- -
就在樱说出他是不是应该顾全大局,不要固执地追逐爱恋而辜负了雪莲的牺牲后,残禄就很郁结。主人说的话不能不听,主人的话都是对的(没办法,系统如是设定),那他五千年的追寻,五千年的执着都算什么,一下子,自己的所有精神支撑都跨台了……
樱的确是随便猜猜罢了,但却有目的。对她来说,听故事可不是为了好玩儿,虽然她喜欢融入这个世界,但毕竟是个游戏,是需要功利心的。听残禄的故事,只是想刺激刺激他产生新的技能,交流下感情,提高点亲密度。
不过这刺激好像有点过了,把他给弄得神情呆滞,再看看系统里的妖灵属性,什么都未改变,但却让樱确定了一点,灵兽进化后,果然完全受主人掌控,什么都信主人的呢。
“落落,不去安慰下你的宠物呀?”轻寒不知从哪里动了恻隐之心,看着那本应是威风凛凛的妖王,如今这般模样,有些可怜罢了。
“哦,夫君你不吃醋我就去安慰。”
“我有那么无聊去吃这种醋?”
“你有。”樱浅浅说道,眼神里透着一股坏笑的味道,喜欢逗弄涵,看他如鲠在喉的表情,真是非常好玩。
轻寒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又心不甘被樱这样捉弄,愤愤地捏了下她的脸,樱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满,好似在说:你这个男人还真是小气嘛。弄得轻寒干脆不顾形象俯身咬上了她的脖子。说是咬,其实他哪里舍得,触碰的那一瞬就用舌尖轻轻舔着,轻轻允吸着:嗯,她真的很好吃……
本来轻寒觉得这地儿没多少玩家,才这样大胆地光天化日之下亲昵,但恰恰他们却被一群人看到,又恰恰是冷森一伙人。
说起他们,就不得不说一下冷卿年的动静。S市果真不安全,就算叶予彦隐藏得再好,冷卿年还是通过多方渠道打听到了那一处山中别墅,但等他们找去时已人去楼空。
这老狐狸忍不下这口气,就又上叶家去要人,虽然还想保持一副焦急慈父的形象,但语气却冲得多了,甚至差点伤了两家的和气,不过依旧无果。
冷卿年继续雇佣私家侦探开始在现实里找人,除了找涵,还找伊落。根据冷森在游戏里搜集的情报,知道了涵在里面爱上了一个女人,虽然游戏公司不会泄露玩家信息,但是伊落如此声名大噪,虽然她尽量没留下影像资料,可自从遇上涵后,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机会毕竟多了,多少还是有些模糊的影像被玩家录了去,并上传到官网供大家欣赏。
于是,冷卿年就依着这些零碎的线索开始寻找,也在游戏里加大了人员投入和技术支持。游戏仓都买最高级的,均配备摄像功能,还请了一些游戏通带着冷森一行人最快速度上手并升级,这样可以扩大在游戏世界里的活动范围更好的找人。
不过其实想直接找到轻寒并不难,大神的重要活动玩家们都爱津津乐道,冷森他们也寻着去过传言中少爷爱出现的地方找。比如醉花香,比如小鱼药店,比如杏林湖畔。
因为轻寒和樱有几天没上线,他们也就寻无果,可小鱼还有幻雪堂的人却被他们问过,不过大伙儿却没在意,只当作是些崇拜大神的玩家无聊打听,所以没理会他们,也没专门给轻寒讲这件事。
而这日,冷森刚好带着人到玉藤山来,正是来找涵的。因为樱寒再上游戏,参加帮战的消息早就传到他们耳中,于是这群走狗就去昕雨城打探,踩着狗屎运恰好有个玩家说在玉藤山附近见过大神夫妇。
于是冷森就带着一伙人找来了,当他在上山的路上见着自己少爷正与一女子亲昵时,心情真是五味参杂。这么多日的辛苦啊,这个不听话的少爷啊,在这边逍遥自在可不知害苦了他这个老管家,现在总算是逮到了。
“少爷,许久未见,小日子可过得好?”冷森没好气地开口,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本来,对这个“少爷”是可以不用太尊重的。
轻寒听闻,眼角不自觉地微跳了一下,这些该挨千刀的爪牙,总算是碰到了,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心里的厌恶感蹭的窜上来,握紧落落的手,冷眼看着那群狗。
一共有十几个人,他在计算怎么一口气杀掉,看着真是异常碍眼和恶心。樱看这架势也顿然明白,自然也没有好脸色,但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脸,尤其是冷森,这些都是涵的父亲用来囚禁他的工具,竟找到游戏里来,真是太可耻还有……可笑。
见轻寒没说话,冷森以为他是被镇住了,在那死扛呢,这小子一定没想到会找到他吧,心里泛起得意,却故作语重心长道:“少爷你太不懂事了唉,这么大了还玩离家出走,你不知道老爷他多伤心,多担心么,玩得差不多该回家了吧。我们找了你很久,这不,来接你回去了。”
“落落,有把握一口气解决掉么?”轻寒没理冷森,侧头问樱。她想了想,微微一笑:“呐,让残禄来试试。”怎么说残禄可是妖王级别的,不赶紧激发他的技能就不好玩了。
而夜魔残禄一直静静呆在主人身后,刚看着他俩亲昵心里联想自己很是难受,这下又冒出一堆人,说着他不懂的话。不过主人的话还是能懂,那就是:
“残禄,可不可以一下子杀死他们呢?”
他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爽朗的笑意,杀戮,这事儿他爱干。于是点了点头,只等樱的一句开始了。
轻寒也觉得好玩了,所以很不屑地问道:“想接我回去?怎么接?仗着人多把我绑住还是把我杀死在这儿呢?给你们死前陈述时间哦,给我说来听听。”
冷森也知道这是游戏,没法直接抓到本人。不过他们早有计划,的确是现在游戏里制住他,然后派人将消息带给老爷,冷卿年会亲自到游戏里来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子。
以他们的经验,这个孩子从小都怕父亲,从来都不敢忤逆父亲的,况且冷森作为贴身管家,当然知道一些关于父虐子的内幕,老爷只要一来威胁他几句就能让他乖乖回家了。
但这个大叔把涵多年的隐忍当成了懦弱,并且也不知道游戏里的规矩,打架不是靠人多而是靠实力。面前的是全服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高手,还有一个妖灵助阵,只怕他会死得痛快了。
于是冷森给身后的手下一个示意,可以上前去抓人了,还似笑非笑地对樱说:“恐怕这位小姐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樱还以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开口:“去吧,残禄。”
“遵命,我的主人。”
妖娆男子侧身挡在了主人面前,双脚离地,慢慢抬起双臂,长发翻飞,莹紫色的眼眸开始闪烁,似乎那光彩顺着眼角的血泪痕在流淌。残禄的掌间开始聚气,全身都在泛着盈盈光晕,看的冷森一伙人都为之动容了,多美的一个男子啊,他的眼神看过来都有一股勾人的味道,更要命的是,这邪魅的男子微张双唇,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唇瓣上舔舐了一圈,带着调皮的坏笑,将手中的凝结之气推向了他们。
白花花的一片,闪得樱和寒都眯起了眼,甚至看不清对方的人影,只听到一阵阵惨叫和哀嚎。
就一分多钟的工夫,白光消失,冷森一行人就全不见了,残禄不过瘾地嘀咕了一句:“咦,怎么这么快?”他看着双手,好像不相信刚刚是自己发的技能一样。樱也赶紧重新观察他,发现技能栏里果真多了一项:裂粉凝气,内力攻击,熟练度1,聚集的气团可将10米范围内所有敌对对象撕裂为粉尘,作用范围随熟练度扩大。
樱倒吸一口冷气,游戏里模拟70%的痛感,虽是一瞬间的事,可这痛苦要承受起来的确……怪不得冷森他们连尸体都不留下,直接回去复活点了吧。
“残禄,你可真残忍。”樱不暇思索地说出,幸好这是她的妖灵啊。
“主人莫非认为妖是好人?哦不对,我根本就不是人。”残禄说着展露出一个爽朗的露齿笑容,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真的如孩童般纯真,不谙世事一样。
还未等樱说什么,他继续道:“好久没试过我的能力了,看来当灵兽当久了都不适应了呢,那群人还真好对付。”
废话,他们才什么等级,而你又是什么级别的怪物呢。
“那你还有些什么本事,都给我耍耍看吧。”樱如是说,趁此能再多激发下他的技能。
残禄欣然应允,开始施展起来,樱就看着他的技能栏开始一项一项发亮,内外功均有,虽然目前熟练度都是1,可每一项的残忍程度都够唏嘘的。看来真的不能随便使用他,对别的玩家太恐怖了。
残禄在和主人的交流中慢慢冲淡了心情的郁结,他倒是玩得高兴起来,可对比起他的兴奋,轻寒一直都没吭声,看着樱和这妖王互动,也没怎么笑,他在想冷卿年的事。
冷森既然还说要请落落走一趟,看来老狐狸已经把主意打到落落身上了。轻寒猜着刚那群爪牙的游戏仓一定配备了摄像功能,这次有很大的可能已经拍到落落的样子。中国那么大,单凭样貌找人是比较困难,但冷家是做什么的,他当然清楚,黑白两道都混,真要动真格找到他们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当初借着落落来找他的契机逃出冷家,准备的确很不充分,轻寒不由得自嘲一笑:冷卿年,看来你还把我看得这样重,要来真格的我奉陪到底。他想过真要被找到了,自己还有这一身能力呢,尽管水无月警告不要乱用,但为了保护落落,必须得走这一步。
樱看着寒的表情变化,心里大概明白一些他的想法,牵过他的手,紧紧地十指相扣,虽没说话,但是她的心意,他一定能感觉到。
轻寒叹口气,把下巴磕在樱的额头上:“别担心了嗯,我会处理好的。”
再说冷森他们从复活点出来后,还没从那裂成碎片的痛苦缓过神来。的确是一瞬间的事,可是却足以叫喊得凄惨无比,这个游戏怎么这样真实,冷森也明白了在这个世界根本动不了那不听话的少爷,幸好这次录到了那位女子的容貌,只是这代价付出得太过惨烈。
回到现实,这位大叔的身体还真有些吃不消了,但对冷卿年的忠实之心却丝毫没有动摇,赶紧去给他汇报情况。
伊落的样子很快印成了照片,冷卿年看着看着就愤恨地将照片攥紧揉皱,又开始咳嗽起来,下人递上手帕,上面沾染着他咳出的污血,今年伊始,他的身体就越来越坏,请了最权威的医生会诊,都治不了,只能拖着命。
冷卿年认为这一切都是那个怪物“儿子”搞得,这次把他找回来一定要狠狠治一下了,不往死里虐待他就对不起冷家的祖宗。
对着捏皱的照片,他恨意渐浓,上面的女孩子长得挺有味道么,她就是勾走小怪物的始作俑者么,那也该好好教训一下才是。
而此刻与冷卿年同时看着伊落的还有一位,水涟漪。当然他不会知道,有个怨灵就在背后。
水涟漪冷眼盯着照片,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本来还算正常的脸就那么愣生生的扭曲了……
七十七,帮战前夕
樱和轻寒从玉藤山下来后,就去找幻雪堂的人了,还没看看道长得到的武当山灵兽长什么样儿呢。
幻雪堂的大伙儿在帮着水无月训练玩家,他们都在雷泽平原上活动,自然,樱寒也去了那边。
这次他们并没有刻意躲避其余玩家的目光,进昕雨阁本就是为了提高帮众的军心,所以出现在训练地点也是自然。只是他俩悠然的骑着灵兽走过,让周遭的玩家们兴奋,好奇而又失落。
看到大神的兴奋和好奇没得说,至于失落嘛,因为大家都在想两位大神会不会来带自己这一队啊,或者来给自己指点指点,可他们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轻寒已经和道长挂了通话,按对方说的方向走,远远的就看见了九千岁敖淼两口子,两人正指导着一小队玩家练习PK呢。无疑,这队玩家是幸运的,因为两个大神停在他们这儿了,和九千岁寒暄。
樱和轻寒礼貌地和其余玩家打了个招呼,就说起道长的事儿。
“那丫的到底踩到什么狗屎运啦,当时听到这消息时真是雷死我了。”九千岁一如既往地咋呼。
老娘也笑:“你们猜‘璃晨’长什么样儿?”
“武当山是道家门派,他们选为坐骑的灵兽莫非是仙鹤?”樱顺口说道,就见老娘露出些许惊讶:
“羽樱你太聪明了,这都猜得到!”
樱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这明明是很简单的逻辑……
“哟,他们来了。”轻寒说着仰头示意,黑水冰心正踩着轻浮云飞过来,他身后就是道长,只是比起本人来,一只大型的仙鹤更引人注目。周围的玩家倒没多大的惊异,因为道长已经在雷泽平原上空飞过好几次了- -
鹤羽洁白得如琉璃般脆弱似的,每扇动一次都仙味十足,优雅降落,它修长的腿踩在了地面上,优美地流线条长颈,仰起头来比灵狸和天禄还高呢。仔细看,还会发现通体雪白间隐隐有金色流动,可要用眼睛抓住那金色,却发现入眼的依旧洁白。这就是“璃晨”的含义么,琉璃晨曦?
樱想起灵兽不是可以同骑么,那自己可不可以去骑骑璃晨呀,她想着想着就伸手去触碰璃晨的羽翼,可不料仙鹤竟然有些不满,一副不喜接近的样子。这还真的小小囧到樱一下,她一直觉得自己于这些游戏生物该是没有隔阂才对,想想灵狸多可爱啊,随时都乐呵呵地让你抚摸。
轻寒见此赶紧打了个圆场:“道长,你这灵兽还真傲。”他轻拍樱的后脑勺,安慰安慰她。
“唉,老大别笑话我了,老实说,我到现在和这大鸟的亲密度都才过及格线呢,它就是傲得很。”峨眉道长好不郁闷地继续说道:“你们也传授一下和灵兽打交道的经验那。”
樱将摸着天禄的鹿茸,忽然想到灵兽进化系统不是开启了么,这么说来,每个灵兽都有一个本体才对,就像她的夜魔残禄是一个美艳的妖王。于是她说道:“璃晨也许是一位高傲的仙子幻化的吧。”
经她这一说,大伙才想起羽樱不是有只妖灵了么,于是纷纷问起这事。樱打趣道:“他害羞,不易在人多的时候露面儿。”话一出口,引得周遭其余的玩家好生失望,都想瞻仰一下呢。不过轻寒用家族频道给幻雪堂的人说了:“关于这个嘛,帮战时会上场作战的,所以留个悬念,期待一下吧。”
“呐,老大,来带带咱们这队呗,反正现在没事儿做。”九千岁提议自然得到众玩家响应,轻寒和樱交换了下眼色,欣然应允了。其实樱是有点想下线的,想和涵在现实里尽可能多的呆在一起,她现在真的越来越害怕一些未知的事了……
帮战准备的这几天,伊落心情一直都有些忐忑,先是水无月他们提出的交易,后是冷家穷追不舍地难缠,都让她明白,摆在他俩前面的路有多辛苦,但她没说什么,每天上游戏玩会儿,下线时就只想和涵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不去提这些莫名的忧虑,不想让他担心。
而冷若涵,也没说什么,伊落的心思自是看得出来,但他也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即使每晚抱着樱入睡,她睡着了,他却没有。他已经调动了伊落家附近能控制的所有灵体,来监视情况,防着冷卿年找上门来。
其实很多事他心里清楚,去水家本宅,真的能毫发无伤地回来?如果会发生什么,那落落怎么办?可不去,就永远无法摆脱这可笑的命运,没法带给落落真正的幸福。
但两人都尽量回避着这些,努力笑给对方看,给彼此慰藉。
自从水无月给冷若涵打通灵脉后,涵每一次运用灵力水无月都能感应,毕竟,他将自己的灵力输出给涵才让他觉醒的。所以,这几天冷若涵的动静他都清楚。
幸好只是普通的控制灵体,这点本事涵早已熟练。但明明警告过他,不要再乱用了。“他还真是不听话呢。”水无月说着,顺手接住一片枫叶。
这日傍晚他和水翼正在水家本宅的红枫苑赏红叶。入秋已多时了,水家的风景早已换了颜色。游戏里的事水无月一点都不担心,还盼着帮战快点来,好结束这闹剧。倒是现实里,怨灵活动越来越频繁,令水家很头疼。
翼听后,淡淡一句:“他又不是小孩子,而我们也没有资格叫他听话。”
“等他回到水家,会让他乖乖听话的。”水无月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阴狠,让翼在一旁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话什么意思?冷若涵本就是水家的族人,重新收入家族是正常的吧,可他这表请,像要吃人似的,把冷若涵吃干抹尽……
这么一想翼不由得背寒,就如同冷若涵想要知道事实真相,他也如此,真相到底是什么?
忽然水无月贴近他,俯身低头,鼻尖触碰,呼吸有些灼热:“你最近说话胆子都挺大的么。”话语的气息直接打在翼的脸上,让他浑身发烫,但还是能说出话:“不是你给我的这个权利么?”
水无月没再出声了,直接吻住了翼。这是他们的第二次接吻,虽然从上次抱过他以后关系是要亲密得多,但还没有到这程度。但水无月似乎不想再压抑了,越临近天劫,他自己也是有些畏惧的,虽说真正的天劫是而立之年,但想要活命必须提早行动,冷若涵若是失败,就意味着他会提早失去翼,所以现在天天都和翼在一起。但以他的性格,说不出什么情话,甚至连明显的关爱都做不到。
不过对翼来说,这个吻就足够了,什么真相,什么秘密,都是浮云。感受着他舌尖的侵入,加大力道的拥抱,还有彼此灼热的呼吸,都证明着,月爱他,他只要毫无保留的接受这场爱,亦足矣。
而此刻,禅溟站在离红枫苑较远的一个屋顶上,看到了相拥的他们,他终于明白水无月的变化原因。这算好事还是坏事?看来,要度过这次天劫,结束掉水湛晔(水无月的父亲)犯下的错误,他们三人注定要牺牲太多了。不过,只要能终结,让水家恢复到正常轨道上来,就不是悲剧吧,想着最近怨灵的异常,禅溟自然想到一个人,水涟漪,不,她早已不是人了……
水涟漪,不是水家找不到她,而是不能靠近。已经探寻到她被束缚在冷家,她却已然变为一个强大的怨灵。水家的御灵师能人遍地,却拿她无奈何,只能不停地消灭向她聚拢的怨灵,这就是最近怨灵陡然增多异常的原因。
要是硬来,倒可以制服她,但代价却是牺牲掉冷宅的所有人命。水家千百年来净灵,御灵,但不能因此而杀人,被水家的御灵师杀死的人成为灵体后是无法被净化的,阴阳失衡,这是大忌。
不知是不是因为水涟漪本是水家的人,所以才能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水家高层也聚会商议过此事,但水无月语气很坚决,认为不必担心,他已找到法子,只需一些时间上的等待。他认为的法子就是回收冷若涵的灵力,这是她的儿子,也许她在不满自己的命运才与家族对抗,见儿子能回归水家,心结就会了断吧。
但禅溟他知道真相,是连水无月都不清楚的事实。那就是水湛晔犯下的那个错误。只是现在,他还不能说,所以,一切只能等待,等待今年冬天的来临。
帮战准备的这几天,浮殇也上了线,并且和轻寒好生聊了聊。差点将好友的家族弄破产,换到普通人身上,可能早就朋友反目了,但予彦明白,他不能。
但是,他还是将他揍了一顿。虽说是在游戏里,不过浮殇不会傻到跟轻寒来PK,而是实实在在揍了轻寒一顿。当时本是他和轻寒还有樱三人在房间里的,这几天的事互相都说了说后,浮殇就礼貌的请樱先出去一下。
关门前他带些“警告”的意味说:“羽樱,不管听到什么,都别进来哦。”
“嗯。”樱好奇地笑了笑,看见轻寒的一脸茫然的脸被关在门内。
很快里面传来轻寒的声音:
“妖孽,干嘛呢?”
“啊……喂,那晚不打现在来啊!”
紧接着是桌椅倾倒的声音,砰砰哐哐的,中间夹着轻寒的惊呼:
“下手也太狠了吧你!”
“我现在是不反抗让着你,别以为我打不过……”
“别废话,所以我现在才要揍你!”这是浮殇的声音。
“喂,别打那儿……痛痛……你想让落落活守寡么!都是男人,你不知道打这儿要人命啊……”
樱在外面听着轻寒在那瞎讲话,满脸黑线。不过却满是欣慰,予彦,我们再也不会失去你了。
轻寒的确是被打得挺惨,当然浮殇尽量避开他那张迷人的脸,身上嘛就毫不留情的下手了,还有胯 下那玩意儿。这几日浮殇心里非常不爽,不揍他一顿,就白交这个朋友了。
当浮殇觉得差不多时,整个房间已经面目全非,轻寒也被他抵在地上坐着,背靠红木柜子,脸上疼得冒冷汗。
“呐,打够了么。”轻寒喘着气说道,看对方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涵,我不管你要怎样去追寻真相,不管你那该死的能力,只要你记住,好好活,要幸福,要给伊落幸福。才对得起我的牺牲……”
浮殇说完这话有汗水从脸颊流下,但真的是汗么?轻寒仰望着他,扯上一丝笑,郑重地点点头。或许他不明白他所谓的牺牲真正是指什么,浮殇不会说出来,伊落懂,却也不会说出来。但轻寒只是单纯的想要珍惜这个朋友,珍惜他现在能抓住的一切。
“明天,来帮战吧,大干一场。”
“当然。”
在门外的樱,什么都听得清楚,她将头磕在门板上,默默念着:“可是否还需要什么牺牲……才能幸福?”
七十八,花火盛宴
帮战,不管那个游戏的设定都差不多,无外乎两帮相争,攻打城池,梦回轩辕也大致如此。开战的两帮城市会在中心宫殿出现一个圆台,上面Сhā着城市之旗,宣战的一方自然是要夺下对方旗帜便算赢,守城一方只要坚持住两个时辰护住旗帜就守城成功;如果在这两个时辰内还能夺下对方的,就称之为反攻成功。
被宣战一方不管是守城还是反攻,只要成功了虽然都算赢,但得到的利益却是不同的。前者,守住了就能驳回宣战方的要求,为自己帮会赢得大量系统声望,这些声望可以用来买地扩城,升级防御,城市商业属性加成或者兑换其他很多好处。后者,攻下对方城池,不仅能获得以上的奖励,还可以向对方提要求,获得赔偿。
而宣战一方在系统战书生成后就可以向对方提要求了,比如这次,真枫华仪提的要求就是:
一,要昕雨阁赔偿之前雪崩毁城的损失;
二,将昕雨城后方的镜刀峡谷开发权给枫华斩天;
三,两帮通商不需要任何关卡费用;
这三个要求显然都是冲着商业目的来的,少了高昂的关卡费,就降低了不知多少的经商成本,而开发镜刀峡谷,还能坐拥此地收取过路费,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富。而系统给与的奖励也甚是丰厚,得到的声望也足够增强本帮的实力了。真枫华仪还盘计着,只要赢了这场帮战,本帮的江湖威望扩大和人员的增多自然不在话下,昕雨阁的辉煌也即将成为过去式。
但若是输了,系统对于宣战一方的惩罚也不轻,更何况他还提了这么多要求,要求越多,承担的风险也越大。不过真枫华仪有那个自信,他可是联合了大多的中型帮会,不仅帮他攻城,还帮他守护枫华城的旗帜。所以,对于今晚的到来,他早就无比期待。
水无月的确没有联合任何其余的帮会,在人数上,远远逊于枫华斩天,但他的计划也是速战速决。本城这边全员守城,各个门派的玩家编好阵型,结成层层阵线抵挡进攻,在旗帜的圆台四周布下柳燕门刺客,防着最坏的情况,即攻到这里也没有那能耐夺下旗帜。
要突破水无月培养的刺客防线,怕是这游戏里还没有谁有这本事。但是他计划的重点却不在这,昕雨城这边的防御只是一个拖延时间之举,水无月想做的,是直接捣掉枫华斩天的老巢,天山脚下那边,重任全交给樱和轻寒。
要说梦回轩辕帮战的特别之处,大概就是与NPC的互动,这本来也是这个游戏最大的特色。樱在这一方面的成就遥遥领先,系统对这一方面的评分系数非常高,所以樱才可以弥补等级上的差距,让自己的综合实力一直位居第一。
而这一次的帮战,樱就准备运用自己刚刚获得的权利,召集云麓仙门派的NPC弟子来为其作战。NPC,众所周知血厚攻高,平时没有哪个玩家发疯去攻击一个NPC,但这次,樱却要动用NPC来攻击玩家了。法师门派的攻击,还拥有众多大范围法术,攻城战中能发挥的力量简直太强大了。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效果,正好用这次机会试着玩玩。
当然,真枫华仪对于这一股力量完全不知情。
轩辕永盛年十月二十七戍时,枫华斩天与昕雨阁的帮战开始。
黑压压的一片人从雷泽平原边际处涌了过来,真枫华仪甚至还配备了雷鸣战鼓来加强气势。这阵仗,好一股雷霆万钧之势,让守在第一道防线上的昕雨阁帮众倒吸冷气,他们兴奋之余就只剩紧张了。不过,站在第一道城墙上的还有一个“人”-夜魔残禄。
樱将他留下,毕竟这边人数相差甚大,留下他可以加大抵御的把握。从玉藤山下来后的那几天,樱早就将他的技能熟练度升了好几个档次,有些大技的范围已覆盖到百来米,虽然他的技能拿来对付玩家实在有些残忍,但这可是“战争”,残酷一点有何不可。
早在下午最后的准备阶段,樱当着众人,让天禄幻形成残禄时,惊艳全场。
他才不愿继续穿着难看的麻布衣,早就吵着让主人给他换衣裳,可又不喜遮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残禄,身上该露的地儿都露了,虽然比起他最初的遮羞衣要好点,但也够养眼的。
这会儿,残禄站在城墙的最高处,迎风不屑地看着压近的大军,目光里却透着即将展开杀戒的兴奋……
真枫华仪也亲自参与这边的战场,但并不在第一波军队中,所以,当他知道第一波玩家还没靠拢城墙就全军覆没时,震惊是理所当然的。更让他惊讶的是,复活后的玩家们都惊恐畏惧得不敢再回战场,甚至还有下线的!
游戏里的帮战玩家战死后可以复活到最近的复活点然后重回战场,且帮战中死亡并不会掉级和掉物品装备,所以可以说是能够源源不断向前涌。枫华斩天的人死后是回最近的梦璇城,昕雨阁的人则就近在自己城里复活。
亲眼看到夜魔残禄的威力后,昕雨阁的玩家们疯狂了,杀戮,本就是非常刺激的事,这下,大家都被激发出最原始的本性,叫嚣着,玩high了~
幻雪堂的人只有九千岁被安排在第一线,他鼓动人心的法子花样百出,更何况他自己也被妖王的强大激起了性子。至于其他人还有水无月,他们也一直在后方关注前面的动静,城里有很多高的屋顶,他们就站在上方也看到了第一波敌军的覆灭,当时大地升腾起一片白雾,先遣部队就这样惨叫连连地消失了,的确震撼不小。
真枫华仪愤怒了,他驾着自己的坐骑倪狮带着大部队全速攻上。残禄的大技毕竟需要冷却时间,所以,对方的大部队终是趁着这空隙攻进了城。
冥火教,法王寺短兵相接,刀光剑影;蛊宿海的毒气盈盈缭绕;还有云麓法师和逸剑门人的技能华光;再加上武当山控制的道观灵符,昕雨城内与其说是在交战却更像一场华丽的花火盛宴。
九千岁敖淼的大嗓门淹没在呼喊声中,都快叫哑了,他已经兴奋到极点,而本来编好的层层防线现在也不用再遵守,因为残禄的加入,众玩家信心岂止增强百倍,都“冲啊……杀啊!”地叫嚣着迎接对方的攻击。死亡有何畏惧,在重生点白光一闪就又直冲战场……
峨眉道长骑着璃晨翱翔在上空好不豪迈,让真枫华仪看着心里堵得慌,连浮殇都放开了打,借着这机会将心中的不快一并倾泻出去,又或者连神之右翼也兴奋得隐身于混战中杀了个痛快,而水无月才是一副悠哉的样子,倚着昕雨城最高的天守阁楼护栏上,看日落,看夜幕来临,看这一场花火盛宴。当然,他还关心着轻寒他们那边的情况。
至于夜魔残禄,就是真正地疯狂了,他每一次跳跃,都能划出一条血线,每一次优雅落地,都能以自己落脚点为圆心消灭掉一个圆圈的玩家。莹紫色的眼眸中是纯粹的杀意,邪魅的嘴角一直保持着笑容,真枫华仪就在黄昏中看着他的灵活的身形那样刺眼的跃动在冲锋阵仗里,一直总能和煦微笑的他,也不由得紧皱双眉,恨恨地注视着,思索: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明显不像是玩家,难道就是落羽樱的妖灵,对了,为何不见那个女子还有冷若轻寒呢?
本来不想这么早拿出杀手锏,可是自己这一方目前还没有逼入内城,还处于外城范围,就被这么个怪物挡住了,没有办法,必须要突破进去。
于是真枫华仪对早已准备好的自己副帮主下了指令:“用那个!”
“帮主,这么早就用?”
“没时间废话了,这边有个怪物!”
“阿拉,你说谁是怪物?”
就在真枫给副手挂通话的时候,根本没注意残禄已跳在了他的面前。正半蹲在一个灯笼高架的横栏上,侧头望着他咧嘴笑,眼角的血泪之痕被散下的蓝发遮住了,但那双眼睛是要吃人的目光,令真枫心里打了个颤。
他对着通话那头最后一句:“现在就启动,快!”
真枫失去知觉的最后一个记忆是残禄扑过来撕裂他身子时的轻语:“我可不是怪物,是妖王哦……”
与此同时,昕雨城的开始剧烈晃动,竟然地震了……
当真枫华仪从梦璇城的复活点出来后,还没从刚刚裂成碎片的痛感中恢复过来。他喝孟婆汤时,还有许多自己帮的玩家傻愣在复活点处不肯出去。他终于明白,大家是在恐惧什么,连他自己脑子还处于一片空白,不顾形象地跌坐在一个石阶上。
今夜,梦璇城的玩家很多,都是过来看帮战热闹的,周遭的人们现在都在议论纷纷:
“天啊,刚才地震感觉到了么?!整个雷泽平原都在晃,梦璇城都被波及了!”
“听说昕雨城跨了啊,快过去看看!这游戏竟然还有地震!”
此时真枫的通话也响起,他木讷地接过,是自己的副帮主兴奋的声音:
“帮主,昕雨城垮了大半!已经能看见中心宫殿了,你在哪儿,打头阵的兄弟们都冲过去了,我没看见你!”
听到这消息真枫华仪终是恢复点精神,急急回应:“我刚死了一次,马上过来,那怪物还在么?!”
“什么怪物?”
太好了,那怪物被砸死才好!真枫边想着边向昕雨城赶去。
而昕雨城这边损失重大。
突如其来的地震,玩家们都被塌下的城墙砸了个准,奇怪的是明明是在混战,但地震引起的垮塌只有昕雨阁帮众被砸死,而枫华斩天的玩家凭空升起一层保护屏障幸免于难。
当时水无月在天守阁上险些摔下来,右翼就在那一霎那现身,将他拉住,两人毕竟是水家出身,都身手敏捷地躲过塌方,待地震平息后他们已站稳在中心宫殿的屋檐上。
“族长,没事吧。”虽然水无月给与翼特权不用再当属下,但他实在不知如何称呼,唤他“月”,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沿用了一直以来的称谓。
“还好,去守着旗帜,应该快要结束了。”
“嗯,地震应该是那边弄的么?”
“这损失早晚会找那群闹心的要回来,只怕他们还赔不起。”水无月面色冷峻地说道,不过却牵过翼的手,二人跃下屋檐,朝旗帜圆台走去。
枫华斩天的玩家还没冲过来,本以为会很好冲锋,谁知昕雨阁的战士们激起的好斗心哪是一个地震就磨灭的,大队人马依旧从复活点涌出,迎上前去抵挡。浮殇也没有牺牲,刚在关键时刻,被道长拽上了璃晨,两人正同骑在上空继续攻击着,黑水也在天上飞,只有九千岁和老娘莫名地牺牲掉了,于是他俩更是激起报复心,将对方杀了个痛快。
要说这场毁城的地震,真正牺牲掉的是夜魔残禄。
纵然他曾是万千武艺集一身的里禅山妖王,可那毕竟只是这个妖灵的背景设定。作为玩家的宠物,他是有生命值的,何况他的攻击能力这样强大,相对的,必然血薄,而且樱也没有训练他太久,有些自我疗伤加血的技能还没有被激发出来,不过这次的牺牲倒是个学新技能的契机。
当残禄杀死真枫华仪时,正好站在一面高大的城墙下,在倒塌的一瞬,根本没有时间跳开,他本能的用手臂护住头,脸上还挂着笑意:“看来要跟主人团聚了呢……”
同时刻樱听到系统叮咚一响提示说:“您的妖灵牺牲,已自动回收,请查看。目前处于恢复阶段,无法召唤。”
不过她并没有去查看,本就想着要抵抗那么多人,牺牲了也算正常,而这时间离开战都好一会儿了,可见残禄在那边应该是发挥了很大作用吧。
樱现在要做的却是对付眼前的红衣女子皇家朝子。
七十九,逆转乾坤
枫华斩天毕竟人太多了,昕雨阁的玩家终是扛不住,真枫华仪已经率领着他手下的精英们冲到了中心宫殿,直面水无月。
帮战还有一项规定,那就是一旦任意一方已进入到中心宫殿范围,在外面的玩家就无法继续攻击了。所以,当真枫华仪看到面前只有水无月和神之右翼时,对于这场战争的胜利已成竹在胸。
象征胜利的那面城市旗帜就在圆台上矗立着,它的周围密布柳燕刺客,但都隐着身,水无月丝毫不见慌乱,坐在宫殿的上位,还很悠然地用手支着脸颊,不屑地看着枫华斩天的精英们。右翼靠着椅子的扶手,黑衣素裹,也冷眼盯着下面。
“水帮主,别来无恙,真想不到我们再见却是这样一副光景。”
还是真枫华仪微笑开口,他也不急着去抢夺旗帜,反正那已是囊中之物,趁着这机会,好好和水无月玩玩才是。
水无月懒得和他说话,示意右翼与他玩会儿。于是神之右翼接口道:“这不正是你喜欢的光景么?真……什么来着帮主。”
真枫当下就憋着了,水无月不直接与他对话不说,对方连名字都不好好记,明显是看不起他。不过还未等他说话,他身后的成员就有叫嚣的了:
“帮主,还跟他们废话什么,死鸭子嘴硬罢了,快去拿旗帜吧!”
真枫用组队频道给自己人说:“别急,让我们好好看看他们最后挣扎的丑态。”
随后他继续伪善地笑:“水帮主未免太瞧不起人了,怎么叫一个属下和我说话呢,我可是真诚地想和你好生聊聊。”
“我这里没有属下,只有家人。”水无月只好开口了,他忍不下外人这样贬低翼,不管自己曾经对翼说过多重的话,不管自己曾经完全把他当下属看待,因为他是他的人,要怎样都可以,但外人,绝对不行。翼抿嘴浅笑,月这样护着他,真好。
“委屈他与你说话,那是你的荣幸。”薄薄的嘴唇吐出的都是极其伤人的话语,水无月就是这性子,真枫却依然保持着风度,只是拳头在不自主地攥紧。在现实里,他也是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哪有受过这样的气,只有他瞧不起别人,还从未有人这样贬低他。
“你算什么东西!都死到临头了,咱们家帮主是看得起你才和你废话!帮主,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他砍了!还浪费时间干什么!”
枫华斩天的副帮主暴跳如雷,就差冲出去了,但真枫拉住了他。
“水帮主可愿服输?”
“我们什么时候输了?”右翼冷笑一声说道:“旗帜就在那,有本事就去拿。”
真枫华仪一听这话转念一想,帮战中谁也不愿被攻到最后一步,哪怕对方已打到中心宫殿了,也不可能像这样空空如也没有防御措施。他忽然想到水无月培养的柳燕暗部,游戏中人尽皆知,这会儿定埋伏好了。于是他笑道:
“柳燕门的刺客也等着我们去拿对吧,不过能挡住我们多少人?在场的人数,恐怕只有瞎子或者脑子不好使的人才算不出来。”
哼,要说贬低人,谁不会,这是还你的水无月。他在心里想着,眼睛看上面两个男人的反应。
右翼跟着笑了笑:“那就去试试咯?随便派遣个你的炮灰难道都不敢?看来你是被我们的暗部吓傻了吧。”
很明显的激将,措辞也狠,不过翼就是想让他们先死几个人再说,看着就是很不爽。所以,真枫也不得不派人过去试探,可不管派谁都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原来在帮主眼里就是个炮灰,他一直都很得人心,这无疑会成为一个小小的瑕疵。但不派人,面子上就又被水无月他们踩了去。
无奈,他只好自己上前:“你的话我可真不爱听,什么叫炮灰,什么叫怕你们,我自己拿便是。”
就在真枫华仪跳下倪狮时,他的副帮主赶紧拦住他道:“帮主,你不能冒险,这活儿我干!就算当你的炮灰我也愿意!”
“好兄弟!”真枫拍着副帮主的肩,甚是感激。
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副帮主刚一靠拢圆台就双腿跪地,连惨叫都没发一声,就直直的倒下死亡了。他的尸体在一阵白光中回到了复活点。凡进入中心宫殿后死亡的玩家就无法再进来了。于是,这位衷心的副帮主光荣归西出局。
众人一片哗然,但这也在真枫的预料当中。其实他自己手下也是有柳燕门的人,不过,只有在自己隐身时才能看见其余玩家的隐身。所以,早在他的柳燕门人隐身进来后,就被昕雨阁的刺客们给灭了。没有得到自己人的报告,真枫就知道定有蹊跷。
“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见水无月嘴角竟微微上扬,在冷笑,他更加愤怒,立马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的人可以全部上了,这么多人总不可能一口气全杀掉,那么当然有空隙拿到城市之旗。
“对了,在下名叫真枫华仪,请你们记住了。因为,这是打败昕雨阁的人。”
他话音刚落,第一波冲上前去的玩家也刚被封喉倒地,全服系统提示就响起了:
枫华斩天与昕雨阁之战,于轩辕永盛年十月二十七亥时结束。昕雨阁获胜!
紧接着,两帮的玩家也分别听到不同的帮会系统公告:
“枫华城之旗被夺下,您的帮会获败,惩罚已有帮会声望减半,城市等级降为一级,请卧薪尝胆,再接再砺。”
“夺下枫华城之旗,您的帮会获胜,奖励已有帮会声望的两倍声望值,帮会城市上升为四级,请戒骄戒躁,再战辉煌。”
真枫华仪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皱起眉头,喃喃道:“怎么回事……那边不是有沙漠雄鹰和沧浪雪獒两个帮给我守着城么!”
所有人一片哗然,刚还在为枫华斩天的人冲进中心宫殿而懊恼的幻雪堂一行人也兴奋起来。浮殇依旧坐在璃晨背上,因为璃晨莫名地对他很有好感,比对自己主人还要亲热。他笑道:“咱家老大非得等到关键时刻才出手,真是太讨打了。”
很明显,樱和轻寒就是在刚刚那一霎那夺下对方旗帜的。
水无月坐在椅子上幽幽说道:“真什么帮主,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之前的地震是怎么弄的,我就稍微仁慈点,不会要你太多的赔偿。”
帮战已结束,玩家们可以自由活动了,但中心宫殿也不是随便能进的,所以昕雨阁的玩家并不会进来,不过枫华斩天的人还没走,他们或许也在等一个说法。
“你是不是让落羽樱和冷若轻寒去攻我的城了!”真枫华仪完全不顾形象地怒吼出来,就在帮战结束的那一刻,他与枫华城那边的通话也通畅了。
这就是游戏另一个有趣的地方,两帮交战,自然会形成两个战场,但是每帮只能选择一个战场进行通信指挥。无法通信的那个战场就全靠之前的战术布置和伙伴间的信任来控制了,带点冒险却也刺激的玩法。
真枫华仪选择的是昕雨城的战场指挥,所以自己城市那边完全不知情。但他根本就不担心那边,况且还派了两个中型帮会给自己守着,昕雨阁自己这边的人数都不够,怎么还会去反攻他们呢。
而水无月自然是选择和那边通信,和樱寒的时间配合也早已计算好,要不是那边发生了一些小Сhā曲,所以最后关头不得不与真枫周旋来拖延时间,好在最终在关键的时候胜利了。
其实真枫吼出这句话时就明了答案。早在这边没看到那对大神夫妇他就怀疑过会不会去找枫华城的麻烦了,可昕雨阁的人哪有多余的战力派去那边,只靠两个人的话也不敌上百人呀,加上这边战场如火如荼,他也就没去多想,哪知却真的出事了。
“水无月,你又是怎么办到的!”
他这下是真的懊恼加不甘心了。
水无月没好气道:“别跟我叫嚷,你的人自会告诉你,先把地震的事坦白了,我再考虑考虑吞不吞你的城。”
真枫华仪胸闷至极,竟然还要吞城,这在赔偿要求中是可以的,若是那样,枫华斩天基本就可以说被吞并掉了,眼前的这个冰山男子简直是吃人连渣都不剩!
无奈,他只好压下自己的脾气和水无月谈判,将自己这方制造地震的法子说了。原来,轩辕世界每块区域都有地脉。一次偶然,真枫做任务得知了这一消息,正好后续任务完成就获得一颗地灵宝珠,就是靠启动这颗宝珠的力量,来探寻地脉并触发地震。所以,开战前,枫华斩天的人就已将宝珠埋好在雷泽平原的地脉中段处,等着帮主下命令。一颗宝珠只能引发一次地震,所以若不是夜魔残禄的出现,也不会这么早就启动它。
真枫还隐瞒了一些情报,不过没必要给水无月说。那就是地灵宝珠是需要养成的,靠不停的杀死同一个人来获得成长值,才能触动地脉。而真枫反复杀死的人正是自己的夫人-皇家朝子。
水无月对这说法还算满意,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和真枫玩了,说了一句:“天色已晚,送你回城,赔偿要求我会在明天提出的。”直接让柳燕暗部将他解决掉,剩余的枫华斩天玩家也都急匆匆地逃了。
当樱和轻寒回来时,昕雨城虽然成了一个废墟,但却俨然一个不夜城。此时已晚上9时过了,帮战胜利的喜悦和大干一架的疯狂让所有玩家仍旧兴奋不已。
樱与轻寒同骑着灵狸走过废墟,准备去中心宫殿找水无月。一路上众玩家都在欢呼,欢迎他俩的凯旋。幻雪堂的人还有穿越来世和小鱼也早等在那了。
还好中心宫殿比较结实,没怎么受损,还可以来个临时庆功会。穿越早已和幻雪堂打成一片,之前的梁子也一笔勾销。因为水无月心情大好,所以就由着这群人闹,右翼本站在他身边,后来就被九千岁给缠上了,非要他说个理,之前为什么欺骗他们啦,总之,大伙儿都开心得很,连带着水无月也觉得异常放松,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十分喜欢这样的氛围了。所以,在穿越来世大着胆子宣布要和小鱼结婚,想要大家都参加明天的婚礼,包括水帮主时,水无月就欣然同意。反正明天还得上游戏索要赔偿嘛。
轻寒和樱进来后,众人就更加热闹,水无月也很爽快地向他俩致谢,令轻寒还有点不习惯这样“平易近人”的他。樱在这个氛围下心情也慢慢好转,之前面对朝子时,知道了她的一些事,即使不怎么喜欢她,但摊上真枫华仪这样一个人渣,心中却难免为她叹息。这也是他们在枫华城发生的小Сhā曲,耽误了些时间,否则会更快结束帮战的。
对比起昕雨阁的欢乐,枫华斩天就死气沉沉了。下线的下线,走人的走人,反正没谁想呆在枫华城。真枫的盟友们,为他守城的沙漠雄鹰和沧浪雪獒的帮主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就是落羽樱和冷若轻寒竟然率领着一大队云麓仙门人,还全是NPC过来攻城!
毕竟两个帮的人数还是可观,况且死亡后能立马折回战场,所以,云麓弟子们打得也很幸苦。但只要能为樱和轻寒劈开一条直通中心宫殿的道路即可。
“要不是朝子夫人在最后关头奋力抵抗,旗帜早就被抢了去。”
“恩,我明白了。这次帮战是我大意了,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们。”真枫华仪压着心中怒火继续装好人,等送走了朋友,在房间里单独面对朝子时,他就彻底暴露了本性。
“最后关头你奋力抵抗?放屁!他们俩是谁!最后守在旗帜周围的人都被灭掉了,就留你一个?你有这么牛?还是和他们里应外合专门卡在那个我就要胜利的时间让我丢脸!”
真枫一口气对着朝子怒吼过去,根本容不得她做任何辩解。朝子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着这个男人在那发疯,在那污蔑自己,她就无力说话了。泪在眼睛里打转,紧紧抿着嘴唇,委屈至极。
“给我装可怜是么,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是么!我怎么就会娶你,既然养了你就要有点用,你连那些为我卖命的狗都不如!”
“够了!”朝子终于忍不下去:“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想要落羽樱对么,可你又以为自己是谁呢,比起冷若轻寒,你就是个禽兽!”
“呵,禽兽,这可是你说的哦,我现在还真想禽兽一下呢。”真枫华仪说着就朝子压倒在床上,朝子明白他要干什么,委屈地嚷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既然不爱我,就放我走!”
“闭嘴……今天老子够受的了,像你这种女人就该在床上发挥作用。”
朝子的泪终是滑下,他们是系统承认的夫妻,所以女性玩家的保护屏障对真枫无用。但是她却狠不下心下线,这种时刻下线,就更加会让他觉得是自己在出卖帮会,而且明明被他贬得这样一文不值,却还爱着他。
木讷地承受着他在自己身上发泄兽 欲,朝子泪眼朦胧,落羽樱,我真的好羡慕你……
八十,笑语寒心
虽只有两个小时的帮战,却真够累人的。兴奋,刺激,还有庆功宴的欢喜,九千岁带头想玩个通宵,无奈见三位大神似乎都有下线的意思,只好作罢。
最后分别时,水无月提醒了轻寒一句:“你要的时间从明天开始计算,别让我等太久。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接你。”
轻寒还未作回应,水无月竟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就和翼下线了。樱和其余人也简单告别,握住轻寒的手,说着:“涵,快点回家吧。”
他们已经将伊落的家称之为两人的家。
夜晚,二人相拥而眠,但实际上,他俩都没睡着。冷若涵当然一直在控制周遭灵体监视情况,自从灵脉打通后,简单的控制灵体已经不会受反噬了,所以这几天来涵也没有身体不适。而伊落,则闭着眼在想朝子的事。
帮战的最后关头,当她和轻寒冲进枫华城的中心宫殿后,那里倒是有十几个玩家把守,当然,还有朝子。
枫华斩天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城会被反攻,所以这最后一层也没几个人把守,自是很快被消灭掉,只是朝子最后竭斯底里了,如泼妇般对樱哭喊:“我为他做了那么多,让他不停的杀死我来养成他的地灵宝珠,但是他却说这次帮战可以得到你,娶我不过是利用皇家和你们有过节好接触你。这个世界,我是用心在过日子的,为什么哥哥那样混蛋,嫁个男人也这样混蛋!”
最后时刻,樱和轻寒就这样听她在那诉苦,虽没明说,却听出了真枫华仪竟对她做过许多过分的事,简言之,那就是一个人渣,轻寒无语,他真不配当个男人!不过同情是一方面,可也要分场合,最后轻寒带着怒气,将旗帜夺下了,朝子坐在台阶上嘤嘤抽泣,樱走近她,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淡淡一句:“离开他,做你自己。”
樱能做的只能到这一步,只是对一个可怜之人的适当提醒。
思绪回到现在,伊落呢喃了一声:“涵?还没睡吧。”
“嗯,睡不着么傻囡?”
“有你真好……”
冷若涵摸到了她的脸,捧起轻轻吻了上去,这种时候还需要用言语表达么,只是他自己得悠着点儿,免得燃起火来烧死自己。
两人温存了一会,伊落贴着他,问道:“你向水无月要时间,那是多久呢,你说要处理现实里的事,是指冷家的事么?”
“冷家的人倒是好打发,还有我很想见你哥哥。”
说起来,伊滦三天后的周日就回国了,涵真的很想见见他。在去水家之前,好好的接触与落落有关的一切,她的家人,她的曾经。
“你还没被他气够呀?”伊落笑,自家哥哥的顽劣她清楚得很,每次打电话都不忘说些过分暧昧的话来刺激涵。
“那代表他承认我了,我应该更努力些才行。”涵很郑重道,于是伊落埋进他怀里,轻语:“见他还不够,等你从水家回来,还要见我的父母……”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睡吧,乖。”
彼此没再说话,即使她清楚冷家的人并不好打发,他也害怕没有机会见她的父母,所以,才想要更珍惜现在肌肤相亲的日子……
翌日,轩辕世界。
樱和轻寒是来参加小鱼和穿越的婚礼的,时间定在上午11时,因为之前还要等水无月把索要赔偿的事宜处理好。昕雨城很快就被重建,不得不佩服系统的速度,只要交够了建城费用,很快就能修复完整。而且这费用还是枫华斩天来承担的,水无月的确守信没有提出吞并的要求,所以,真枫庆幸之余就爽快地赔钱了。实际上,水无月是懒得再和这人耗,不屑于再和他玩。
当所有人都到齐后,众人就被传入红缘幻境参加婚礼。满目喜庆的红色,溢满幸福的味道。大伙儿该怎么热闹就怎么玩,只是水无月终究不太喜欢这氛围,冷着脸站在轻寒身边。无奈昨日在兴头上答应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利用各种机会接近轻寒,好让他放松警惕,察觉不到他真正的目的。
趁轻寒和右翼被幻雪堂的人拉去闹腾的当儿,樱注意到此刻水无月正一个人在稍远的回廊上倚着栏杆看池中灯影,她走近唤了他一声:“水帮主好雅兴呢。”
“冷夫人想来陪我?”水无月随意接了一句,语气却冰冰的。
樱换下笑脸,带着戒备的眼神看他:“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听到她这样问,他反而来兴趣了,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该过问。应该说,你过问了也没用”
“这道理我懂。所以,就算我请求你们不要伤害他,也没用吧。”
“他还没有弱到随便就会被我们伤害。”水无月直直看着樱的眼睛:“你也知道他就是水家的后代,我们只是想让他重新认祖罢了。”
“水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说来话长,你等他自己告诉你好了。”水无月在心里接着想道:当然,你等不到这一天,我会让他死,也会让你失去所有关于我们的记忆。
樱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眸,严肃道:“水无月,人心,好坏自知,如果你还有心的话。”
水无月不置可否地别过头去,樱也转身走向热闹的亭子,途中和右翼擦肩而过。她没有看他,却清晰地说道:“拜托你了。”
翼自然楞了一下,回头说:“什么?”
“用你的爱拯救那个男人。”樱的声音渐行渐远,翼却听得真真切切。
看着她的背影,翼若有所思,隐约的很不安,很多秘密他也想知道,但似乎也有某种觉悟,于是他心下说道:我会的。
婚礼结束后,水无月准备走,离开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对轻寒说:“不如下午我们去把晋见轩辕皇族的任务一起做了。”
“可以。“轻寒微微楞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在想都到这份上了,水无月现在竟还有闲心玩游戏。
九千岁也赶紧开口:“水帮主,先把咱家老大还给我们吧,咱家族想聚聚呢。”
“下午联系。”水无月的语气很断然,说完就和右翼离开了。他就是这样,习惯于自己决定一切,丝毫不管别人怎么想。九千岁被噎了一下,轻寒安慰他:“别跟他斗气,现在我们不是有时间么?”
幻雪堂的聚会嘛,自然是在醉花香。
穿越和小鱼也在,轻寒开门见山:“你们有话想说吧,我看都噎了几天了。”
“嘿嘿,老大你发现啦。”九千岁傻乎乎地摸摸头,这些天其余几人好几次都想将那提议说了,但都话在嘴边咽了下去。因为轻寒和樱隐隐透着些不安似的,他们害怕会不会耽误别人正事。
黑水冰心笑了笑,这提议他是最早提出的,当然还是他来说好了:“老大,咱们家在一起近两年了,感情自不必说了吧。但这终归是个游戏,保不准哪天大家就不想玩了,可是咱们家说散就散多不舍啊。所以,我觉得咱们现实里见见面成么,我想,大家都想成为永远的朋友吧。”
“啊,好啊好啊!”接话的是小鱼。这提议简直太贴心了,在知道樱姐姐和轻寒现实里见面后她就也想来见他们,可不好意思提,今天趁着兴奋劲儿,当然要顺水推舟啦。
穿越来世有些受宠若惊道:“小鱼,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见你么?”
“哎?”小鱼立马有些不自在,她竟然忘了这一层,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和穿越见面的。
樱浅笑:“原来你们还没有……”
“阿拉,姐姐,我不是想学你么,你还不是结婚以后才跟寒大哥见面的。”
“羽樱,你们已经见着啦!”这会轮到老娘轻叹了,的确除了小鱼和浮殇,大家都还不知道。
轻寒只是笑,听到这个提议,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回应。若是换个时间定会高兴,可是现在这关头,随时要防着冷家人找上门来。因为利用灵体监视着落落家附近,一有动静他会感应到,立马下游戏。所以,要不是水无月说要去做任务,他本打算婚礼完后就不上游戏了。
浮殇见他没说话就发了个信息过去:“涵,你怎么想,答应么?”
轻寒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樱说道:“涵,大家都等你话呢。”
她微微颔首,表示她觉得可以见个面。黑水见此,不好意思道:“老大,你要是为难的话,就……”
“什么话,我只是在算时间。”轻寒打断他,赶紧说:“因为最近现实里有点事,害怕时间错不过来。那个晋见皇族的任务也不知道会花多少时间,做完后我们就见面吧。”
“不耽误你就好。”峨眉道长顺了一句,似乎这提议对他来讲真的有点唐突。
“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这份感情,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轻寒郑重道,众人忽的安静了,似乎感觉得到他的隐隐哀伤。
“嘿,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商量商量在哪里见呀!”九千岁赶紧打破沉默,大伙儿才继续热闹起来。
“我在B市。”“我也是唉!”“嘿嘿,我和小扛在W市。”“你们俩太有缘了吧!”“那个,因为我们同居了嘛……”“什么,你大爷的这么大的事都不吱一声儿!”“呵呵,我在S市。”“小鱼,我可不可以见你?”“那老大和羽樱也是吧,S市。”“我们俩现住在C市呢。”“你们也……哈哈,老大,看不出来你挺有一手嘛。”“老九,你皮痒了?”“小鱼,说话嘛,我能来么?姐夫啊,我能来么?”“那要问小鱼哦。”“你急什么……”“我在N市,小鱼,你呢你呢?”
众人闹个不停,都在自报家门,轻寒私聊问樱:“落落,你哥哥回来住哪里?”
“他在B市郊区有套房子,应该会去那。不过他挺喜欢发疯啊,没跟我说具体回哪,父母家也有可能,还有可能忽然跑来找我。”
“其实我想把这边的见面地点定在B市。可不可以跟哥哥商量下?况且那么个大明星到处乱跑不好吧,直接找你也太……”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去B市住么?”
“嗯,我怕冷家的人找到你。”
“我明白了,就这么决定吧。”
樱其实也蛮期待哥哥和轻寒相处的,轻寒若是走了,和哥哥在一起,也会给自己一些力量吧……
“大家,咱们定在B市见面好了,时间再定,到时候黑水和道长就多安排一下咯。”
“ok!没问题!”九千岁这个快嘴巴马上替别人答应了,他笑着:“大家喝酒呀!”浮殇给轻寒发了个私聊:“涵,别太担心,冷卿年没那么大神通的。”
“嗯,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他与他相视一笑,该珍惜的东西还真是多呢。
醉花香的茉莉清苑,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其中还夹杂着穿越来世带着哭腔的哀怨:
“小鱼……我到底能不能来/(ㄒoㄒ)/……”
八十一,铭记旅程
就在轻寒他们齐聚欢笑时,水无月和右翼却下了线回到水宅的昕雨阁,现实里家族的事务毕竟繁忙。关于怨灵聚集的情况虽在众灵术师的努力下有所好转,但终究治标不治本,只要水涟漪还盘踞在冷宅中,这问题就得不到解决。
长老们商议过好几次了,当年族长和禅溟对于水涟漪逃跑事件的放纵,于此依旧耿耿于怀,只是碍着水无月冷酷的威压和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对族长言听计从,才让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这一次的事情,族长又放话了,说找得到法子解决,只是不说那是什么法子,长老依旧无奈,私底下纷纷询问禅溟。禅溟是除族长之外地位最重的,甚至超过副族长,毕竟,翼还太年轻,而且副族长之位是水无月自己设立的,之前并没有。但禅溟也只是劝大家宽心,只要按着族长吩咐努力尽好自己的责任便是。
水夜几乎不会上游戏了,在月和翼在游戏里的时间里,他留下来处理各种事务,所以,在轩辕世界里,翼才随时随地跟着水无月,代替了暗夜曾经的职责。
今日回到现实里后,水夜开始向族长汇报工作,等他离开,翼有些不解地问道:“现在这样忙,为何你还要约冷若涵下午去做任务?”
水无月没有回答他,自顾着低头写些东西。他从小就留长发,又喜穿些宽松的浴衣似的衣裳,此时也正用软毛毫笔在写着信函,加上水宅自古建立,建筑风格处处透着古香之味,比如二人目前所在的屋子,雕花格窗,红木案几。这样看来,他和游戏中的形象几乎相差无几,依旧犹如古代男子一般。
翼见他不说话,也就没问下去。即使现在二人的关系已与曾经天壤地别,但他始终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水无月不想说的话,问也没用,于是他也开始忙手头的工作。
这间屋子也是水无月专门腾出来的,方便他们两人一起处理事情。两台游戏仓也摆在这里,那种现代高科技产物和整个房间氛围格格不入,刺眼得很。水无月一向是个挑剔的人,能容忍这样的格局,也全是为了方便和翼共处。
空气很静谧,在翼看来,这样相处真是很好,似乎完全能忘记时间的流逝。他真想下午就这样静静地度过,怨灵情况稍微稳定,游戏的帮战又结束,难得有个如此闲适的下午,但是下午,水无月却有约。
以目前和冷若涵的关系,完全不用再去跟他套近乎了,对方又答应会回水家,为何还要去做那个游戏的任务呢,这种纯属娱乐的东西。翼想着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就在他边想边做事的当儿,听见水无月说话了:
“下午你也来,轩辕皇宫位于云轩城,你没去过吧,正好去看看。”
“云轩城不是持有门派信物才能进么,我怎么可以。”翼抬头,看到水无月已将笔搁置一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好难得他这样没有冰冷寒意地样子,不自主地就被吸引,直直地看过去。
“我已叫水空凡给你做了一组数据,游戏的东西我们还有得不到的?”
是啊,游戏数据我们可以轻易更改,之前的帮战完全可以直接弄个数据就赢了,你却像猫玩老鼠一样蔑视对方,还真是,唉。翼盯着水无月如是想,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
水无月也直视翼的眼,说道:“怎么不继续问之前的问题了?”
“你愿说自会说,我问不问又何妨。”
“过来。”
直白的命令语气,翼永远无法反抗。不过现在的他大抵能猜到些什么,压抑着心底的期冀,坐到了水无月身边。
水无月伸手抚上了翼的发,下手轻柔和爱护,甚至连他的眼神都有些温柔,这和翼所猜的有些出入,他以为他会直接吻上来,带着索取和霸道,却不想是如此情景。
翼忽的有些不知所措来承受这个人的温柔,眼神变得有些飘忽,水无月见此有些好笑,稍稍用力将翼按入自己的怀里,继续轻轻的抚慰他的发,然后停留在他的耳根,带点留恋地摩挲着。
翼听得见他闷闷的心跳,这是他渴望已久的温馨,如此冰澈至骨的人原来也懂这般温柔的啊。于是他想抬手环上水无月的背脊,可终究没大起胆子,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角。
“这次是四个人最后的旅程了。”水无月低沉的声线直接在翼耳中回响,他楞了一下,忽的想到什么,从水无月怀里抬起头:“最后的旅程,什么意思?”
“你的问题真是多,我的耐心可是有限。”水无月在一瞬间就冷下脸来:“走了,准备上游戏。”水无月松开翼,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直接钻进了游戏仓。他没有告诉翼,之所以还要做这个无关紧要的任务,是因为还想再一次与轻寒和樱平等地如朋友般相处,和他们在一起感觉很好,甚至将他们夫妻之间属于恋人该有的小动作无意间运用在翼身上,感觉,也很好。不得不说,他们教会了自己一些东西,让自己体会到了一些异样的精彩。
只可惜,这种友情极其短暂,也即将消逝。所以,这最后一次,让翼也跟着,一起体会最后的旅程该有的温馨和……残酷。
翼进游戏仓时有些郁闷地想:我的问题,你根本从未回答过。
右翼上线后查看了一下储藏袋,发现果然已经拥有柳燕门的门派信物,不禁想起水空凡,那位曾经当过他管家的叔叔,想起那几年在普通世界中锻炼的日子,想起了和月的初见。光阴果真似箭,当年哪敢奢望水无月会爱自己,虽然他现在也没说过爱,但终归梦想成真了吧。这么想着,之前的小小郁闷便消散,不由得微笑起来。
此时水无月刚联系上轻寒,难得他亲自去联系,以往总是唤翼或者暗夜做这事儿的,这最后的旅程,他也想要好好铭记,好好的去对待“朋友”。
轻寒和樱很快赶到,他们约在昕雨城门口见。
四人很快就成为其余玩家的视线焦点,他们这次也没有做丝毫遮掩,很大方地在众玩家的欢呼下骑灵兽走过。不过水无月催促着快些走,不想在人多的地儿耽搁。
帮战过后,昕雨阁的玩家们对他们尊敬得不行,官网论坛上早就有帖子分析,樱和轻寒人还真不错,如果大起胆子主动和他们说话,还是会搭理的,态度也很和善,至于水无月还是算了吧,被他眼睛瞄一眼就不错了,更何况靠近他就会觉得冷得心慌。当然,这些个言论,大神本人是丝毫不清楚也不在乎的,若是轻寒知道了,怕是会笑:我们也是人啊……来搭个话又不会吃了你。
之所以约在昕雨城见面,是因为他们要去镜刀峡谷。在樱去幻尘老头那交任务时老爷爷就说了,云轩城坐落在盘古盆地,此盆地与雷泽平原相连,靠得就是镜刀峡谷。不过要进入云轩城必须得有门派信物才行,所以轻寒看到右翼也在,有些疑惑,于是当他们到了人烟稀少的地儿后,他就问道:
“右翼也跟我们一起?”
“不可以?”水无月反问他。
不是需要门派信物么?轻寒正打算这样问的时候,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是时候确认一下了,于是轻笑一声说道:“水空凡果真是你的人吧。”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水家原来还做着这么大生意。”
“我们又不是神,依旧要吃饭。”
樱在一旁听个半懂,轻寒并没有给她讲过这方面的事,所以她无意识“嗯”了一声,轻寒见状就解释道:“落落,明白了么,简单说来,这游戏就是水家制造。”
樱闻言顿时明了,立马联想到之前帮战,怪不得他们这一方有那么多优势,原来一切都算计好,只等真枫华仪跳进来给大家演一场笑话。看着水无月还有些好看的侧脸,她对这个男人的城府无语至极,忽的有种预感,那么他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涵么,会将一切算计好等他跳进去么?
水无月感觉到樱的眼光,也看向她,语气波澜不惊道:“冷夫人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不舒服。”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还怕别人看?”樱语气虽淡然却透着一种挑衅,现在和他说话似乎不用那么客气。
“你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我是坏人’。”
“水帮主,别那样对我的夫人说话。”这下轮到轻寒有些搞不懂了,不过对水无月的说辞真是很不爽。
“那请你也管好她,别让她总说无礼的话。”水无月一副高傲的神情,加上这说法,轻寒有些怒了:
“别把你的那套女人理论拿来对付落落!”
“但是你夫人的那句话的确很不友善。”冷若冰霜的声线也带上了怒气。
樱语气也强硬道:“水无月,我说过人心好坏自知,你应该很清楚。”
“很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水无月的喉头在微动,他当然清楚自己的目的,只是被一个女人用这种口吻说话,即便这个女人他尝试用水家以外的眼光去看待,还是刺激了他的尊严。
因为上午幻雪堂那伙人闹得有些厉害,当时轻寒并没注意到樱与水无月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所以现在他的确有些迷糊樱怎么忽然将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但是当其他男人对落落不敬时,他只想保护好她,于是他也开口:
“抱歉,我想今天我们气场不和,游戏里的娱乐就算了吧,我还得好好利用你给我的时间。所以,今天到此为止,我们不做了。”说完,他就想掉头带落落走,此时他们四人已经快走到镜刀峡谷的入口了。
神之右翼一直没说话,这三人上午的还相处满融洽的,但联想到上午落羽樱对自己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也有些迷糊。
水无月见此情景,按着他的性子,先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走,然后会找柳燕暗部去戳下他们的锐气,杀掉也说不定。对于忤逆自己的人,他就是这么对待。可是问题不在这里,他今日本是想最后体验一次“友情”,想好好和他们相处,还专门带上了翼,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等等!”不由自主地叫住轻寒,他竟然说道:“对不起。”
其余三人都愣住了,这样一个人,竟说出这三个字。
在那一瞬间,水无月的心底竟然泛起莫大的哀伤,这是命到如今他第一次体验到的“友情”,和翼的感情不一样,和水夜的感情不一样,和禅溟,和父亲,和到现在他接触的水家一切的人的感情都不一样!
落羽樱给过他的关心是真实的,锁妖塔,当他冲出结界幻境跪倒在地时,她拖着他的头给他喂药,天山山麓,她给他准备御寒披风;轻寒给过他的同伴责任也是真实的,锁妖塔,他将藤蔓绑于身上吃力地拖着他御剑前行,杏林湖底,水流冲过来时,他一边护着自己的女人,一边唤他小心。
他们对他的关心和照顾,不是出于属下的责任,不是向他谄媚奉承,是纯粹的同伴道义,是友情。而和他俩做任务以来经历的种种,他自己不知不觉间是在享受,在体味。
逸剑听雨阁,她琴指舞蹈,婉转歌唱;杏林湖畔,她与他对坐抚琴,他剑舞流连;她失踪于天山断崖,他不顾一切要去找寻;他们帮他打赢帮战,他们一起庆功欢笑。
这些所有的记忆就在与他们的相处中一点一点沁入自己冰冷的心,只稍微用这点暖意去待翼,就能感觉到所谓的些许幸福的味道。
所以,在这一瞬间,他想要挽留他们,抛开一切目的,真诚地留住他们。
很多年以后,水无月偶尔还会想起这一刻,他一生中唯一说的“对不起”,多年后的他认为说出这三个字的人不是他,而是寄居在自己心底的另一个自己,是被轻寒和落羽樱创造出的另一个自己……
八十二,镜刀之行
水无月一向没有起伏的声线竟有些微颤,“对不起”三个字的分量,在场四人心里都清楚,声音不大,却清晰而……激动。
不过水无月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不,这对他来讲,是失态。他面色归于平静,看着樱和轻寒:“别走,请和我做任务。”
樱在愣神过后也马上反应过来,带着一丝歉意说道:“之前我也失礼了。”
“落落,你的意思?”轻寒当然会听她的。
“我想还是去做那任务吧,真的抱歉。”
水无月喉头动了动却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右翼安静地跟上,轻寒见状给樱发了私聊:
“落落,到底怎么回事?”
“涵,现在别问我……求你。”樱回复完他,也驾着天禄跟上前方的两人,轻寒无奈,其实他也清楚,自己的一堆破事多少连累了她,才让她情绪如此不稳定,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他好心疼。不管怎样,我都要保护好你,一边在心底发誓,他也跟着进入了镜刀峡谷。
昕雨城坐落在三面环山一面平原之地,而环山唯一的出口就是这镜刀峡谷。没有玩家进去过,因为一旦绕过城市走到峡谷入口处,系统就会提示:此区域尚未开发,若想进入,请集齐足够人力探索。这所谓的足够人力,就不仅仅是随便组个刷怪的小队就行了,最起码是一个中型帮会的主力。所以很多玩家都期待昕雨阁组织大家来开发这未知领域,但水无月一直没有动静,也就难怪真枫华仪想要下手了。
既然镜刀峡谷无人通过,当然就没有人知道山的背面就是轩辕皇族所在地云轩城。早在轻寒可以晋见轩辕皇族的全服公告发出后,玩家们就讨论过皇族在哪里,不过大神们都没急着做这任务,慢慢地也都淡忘出大家视线。
此刻,四人无话,沉默地走在谷地里。到处雾气弥漫,崖壁上茂盛植物遮挡住了阳光,使得下面显得那样阴冷潮湿,还有一股植物腐烂的味道,连脚下的泥土都黏黏地,积水坑也很多,坐骑的蹄子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叽叽”的水渍声响。
樱一直在平复自己的心绪。帮战这么快就结束,也就意味着涵要去水家了,联想起水无月的种种,放心他不可能,可自己却无能为力,所以才在今天二度对那个男人说狠话。曾几何时,一向淡定自若的自己变得这么容易冲动,是因为心有牵挂了么?
从小就学会了独处,但一旦尝了被爱被呵护的味道,就不想担负失去的痛苦。父母当然爱自己,还有哥哥也爱,但和涵的爱不一样,她怎么舍得让他去经历危险?
但是水无月刚刚那三个字的分量,接触了这么久,他是什么脾气早就知道,为何要做到这份上,只为了留下他们来一起做任务?这游戏的魅力恐怕没有那么大吧,所以,最后只能解释为他对涵有目的,不想刺激涵生气……
不管怎么想,最后还是指向一个答案:水无月绝对有问题。
出于礼貌,她刚刚是应该对他也说声抱歉,出于人情,不留下来也说不过去,出于私心,那就继续跟着他,看他到底能做什么。
不只是樱,余下三个男子谁心里没有小九九,目前四人的组合,的确有些诡异,轻寒终是不忍心看落落的消沉,就说说话来缓解一下气氛:
“这峡谷里竟然没有怪物哎。”
“游戏公司已经将怪物的数据清理,只在出口处留了一个boss。”水无月也开口接道。
“为什么还要留个boss?这不更耽误时间么。”
“好玩。”
“呐,跟我讲讲水家呗,我看这路还挺长,说来解解闷。”轻寒顺口就问出来了,而且落落一定也想听,不过忽的反应过来,水家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不就是他追寻的真相么,水无月这种情况下怎么会讲?
但水无月竟朝翼偏了下头,意思是让他讲,于是右翼轻软的声线就回荡在了谷底:
“世界其实是有阴阳两界的,两界交汇处也是平衡点,被称为灵门。水家就控制着中州的南华灵门,专门引导灵体重生和净化怨灵,大致就是这样。”
“这么说世界其他地方也有与你们一样的人?”樱Сhā话问道。
“是的,我们所管辖的中州大概包括东亚一带,其余大陆都有灵门存在,也有相应的御灵家族存在。”
“那你们相互间联系么?”
“每隔一百年会聚首一次,其余时间不需要。况且我们很忙,毕竟,中州人最多。”
“冷夫人,这种事你本不该知道的,普通人没有权利知道。”水无月漫不经心说道:“这下你可放心,我只是想让他回来认祖并学会水家人该有的本领。”
“什么叫做没有权利?”
“普通人若是知道,只会令社会崩溃,就是这样。”
樱没有话语来反驳,的确是这个道理,侧头看轻寒,却发现他面色极差。
这下,自己的身世终于彻底弄清,况且听上去还是那么一个责任重大的千年家族,心绪怎能一下平复。落落似乎能欣然接受是因为拥有这体质的人不是她,从小受过苦的人不是她,早先既然能接受灵体的存在,那现在这样的说法当然也能很快消化。因为翼的解说很简单,简单得如此浅显易懂,就能将普通人的整个世界观都清洗了一遍,可轻寒自己却反应不能。
“那我和母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回去?!”他明显开始激动了。
“至于这些就是你要的真相,等你回到水家,我自会告诉你。”水无月没再看他继续前行并说道:“现在别谈这些事,前面就是出口了。”
轻寒压下心中怒气,他清楚,目前的主导权全在那一边,自己只能一步一步走着看,前面是陷阱也好,是真相也好,都必须给自己的这辈子一个交代。
“涵,抱我坐你那里。”樱柔声中带点撒娇,这下换她给他缓解心情了,她想与他同乘灵狸,顺便让残禄出来,一会该打boss了嘛。但脚下的谷底一片黏湿根本无法下脚,所以只有叫他抱咯。
轻寒回给落落一个笑颜,彼此安慰已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然后两人靠近,不管前面的人,自顾地抱过她,与她亲昵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安心多了。
而右翼给水无月发了私聊:“为什么这么早就说给他听?”
“让他放心地回水家,也让那个多疑的女人放心。”
翼想了想终是问出了口:“族长,你倒底有什么打算?既然又不是害他,为何这样小心?”
水无月寒冰似的眼神顿时看了过来,翼不由得心头一紧,他知道自己又犯错了,但这也确定了他的猜测,果然是有目的。心里怕他可也趁着现在说出来好了,翼心下一横,继续道:“他想知道的真相,我也要知道。”
“那你凭什么来换?”水无月没想到翼会这么说,他一直认为这个孩子很懂事,不会提这种无理的要求,但既然他提了,那也该付出代价。不过要告诉他什么呢,告诉他你应该让我吸收灵力而死,还是我让冷若涵来代替你死?
就在水无月思考时,就听到了翼的回答:“就凭我爱你,月。”
一瞬间,这位一向冷酷高傲惯了的男人脑子出现了几秒空白。这只是他向他单纯的直接的告白而已,他们现在虽然亲密很多,拥抱过亲吻过,却没有互述过情意。至此,翼终于将自己十多年的感情说了出来,大胆也罢,后怕也罢,他心底甚是舒畅。
水无月眯了眯眼,告诫自己今日,不,是下午这短短时间内,不要再次失态,缓缓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随即就无法再说话,他才真是需要理清下自己思路,怎么所有人的想法都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此时的他不知道,人心永远无法去控制,但很多年后,他对此深信不疑。
轻寒和樱很快赶了上来,还有已经从灵兽状态幻形过来的夜魔残禄。经历过死亡的他现在又有了新技能,就是自我疗伤和复活。
谷地开始越来越窄,雾气也愈加浓郁,根本看不出有出口的迹象。水无月提醒了一句:“boss应该就在附近了,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轻寒没好气地问道:“你为什么想做这个任务?”他当然不知道他的感情波动。
水无月还未回答,就听见夜魔残禄低低一声:“来了。”
四人顿时进入战备状态,腾云御剑,增益状态齐齐加上。只见雾气中渐渐显出一个影子,纤长而妖娆,这是,一个人影?!
樱倒想过镇守谷地的boss会不会是巨人或者山神之类的大块头,但出现的是人形怪,就说明比想象的难对付。这种智能boss就不能说打就打了,嗯,需要交流。樱自是擅长此类场合,四人都在等boss完全现身才好把握,不过却未等樱来做这工作,残禄却先开口了:
“哟,好久不见了,碧锦。”
“你也知道好久不见却一直不曾来找我。”悦耳的女子声音,带点嗔责,带点撒娇和不满,雾气中的人影终于完全出现,一个红发的绝美女子站在了他们面前。她的长发缠绕在腰肢上,代替那点绛色纱衣遮住了自己雪白的胴体,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般随着她的呼吸而起伏着,眼神中秋波连连,走起路来随时都会跌倒一般柔弱,一看就是个会勾引男人的妖精。如此一个娇柔的盈盈女子,全身唯一不符合气质的就是她手中那把高出半个身子的大刀,刀型古怪而狰狞,还带着锁链哐啷作响。
“我这不是来了么。”残禄回应着她调情似的语调,语气里也带着些风尘玩味。
“可我不喜欢这么多人,”被唤作碧锦的妖女将刀往地上一Сhā,自己就踮起脚尖站在顶端俯视着他们,有些微风吹起她的纱衣,露出诱人的双腿,遐想万千。
除了樱,在场的都是男人。他们倒饶有兴趣地观看这个妖精的表演,樱虽有些不爽轻寒看那个妖精,但现在她更关心残禄和这个妖精的关系,看得出他们是旧识,万一能混个关系直接过去呢,于是就问了问他,顺道向眼前的boss甩了个鉴定术:
碧锦,火曜行,赤蘅妖女,130级,特殊技能镜刀斩,掉落物品:云轩令牌。建议您使用物理攻击,因其法术防御力增倍,法术攻击效果减半。
后面一句话以前鉴定术是不会显示出来,樱很快明白,大概也是水家公司对他们的特殊照顾吧。
“主人,她是我以前的……呃”
“情人,”碧锦替他说了下面的话:“大名鼎鼎的里禅山妖王竟也有认人类为主的时候呀,可真是稀罕呢。”
“那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给轩辕皇族当看门的?”
“看来我们太久没见,的确需要好生叙叙旧。”
“你不是爱那雪莲么?”轻寒听闻顺嘴问了出来,这残禄还真是三心二意。
“可是他也爱我的身体,对吧?”碧锦娇媚地笑起来。
轻寒无奈对水无月说了一句:“你们家把这游戏搞得也太真实了吧。”
“这些本来就是真实的。”翼回应他。
“啊?”轻寒没明白,但对方去没有继续讲解的意思,只好继续看残禄怎么去应对这妖精。
樱忽的也对此起了兴趣,对残禄笑道:“这可是你的旧情人哦,拜托你劝劝她让我们过去吧。”
“你们想过去,就要先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
“碧锦,念在曾经相识的份上,让我们过去。”
“妖王大人,你为你的主人服务,我当然也要忠于我的主人,为轩辕皇族守卫云轩城。”
“是么,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残禄眼睛中露出一丝阴狠,就跳跃向前,碧锦就在那一瞬间拔刀而挡:“你就从未对我留过情……”她的神色中却是黯淡,随即便和残禄打了起来。
“我们要不要打?”轻寒嘀咕了一句,水无月便接着道:“小心点。”言外之意很明显,于是樱寒还有右翼也加入了战斗。
“夜魔残禄,你这该死的,欺负我是么?人类,想挑战我请先掂量下你们的重量!”
“你难道忘了我讨厌多话的女人?”残禄灵巧地躲避着碧锦的刀锋话语中带着不耐烦。
碧锦紧咬双唇,眼中有些难言的苦楚,不再看残禄,却将攻击的重点转向了樱他们。
虽然她的确很强悍,一刀过来要是被扫到就会被劈得四分五裂,且不说四人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就算都是法术系的攻击,但因为残禄也有很强悍的物理攻击技能,打败碧锦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是看得出来,残禄对她,或者她对残禄,都没有使出全力。
樱也在回味之前右翼的那句话:这些本来就是真实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八十三,轩辕记忆
碧锦毕竟是130级的boss,比起樱他们的等级那是整整十级的差距,残禄当然竭力保护着自己的主人,也是攻打她的主力。无奈碧锦魔防太高,樱和轻寒对她的伤害值虽不是强制性的一点,却也不超过千,这等级的boss,血量起码过百万,右翼主物理攻击,但因他等级较低,也很难破防,残禄倒是能伤害她几千甚至上万的血值,可这样打下去依旧很费时间。
不过很明显,碧锦根本未尽全力,她在打斗中一直幽幽望着残禄,还时不时地会愣神。
樱靠女性的直觉捕捉到她眼神中的哀怨,但残禄回应她的却是不停躲闪。不用猜,他们之间有过些什么都是明摆着的,于他,也许是单纯的肉体关系,于她,却多了一份情。
尽管大家都很能回避碧锦的攻击,可依旧会受伤,所以水无月也没闲着,当时想着不让游戏公司消除这个boss的数据是想好玩来着,可耽误久了,他也有点倦烦。趁空隙间他向樱说道:“可以叫你的妖灵快点结束她么?”
唉,这些个男人真是残忍。樱微叹口气,她也明白残禄没有用全力,因为到目前他都只是运用的普通技能,对于旧情人他多少是有顾虑的吧,叹气归叹气,她还是带些责备道:“残禄,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请你专心些。”
“遵命,主人。”
就在碧锦忽的发现残禄神色一暗,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光波打中,直接重重摔倒崖壁上。
这一下她的生命值就减少了十来万,轻寒他们干脆停止攻击,看来残禄终于认真起来。
“你……呵。”碧锦重新调整好状态也暂停了攻击,漂浮在上空对残禄冷笑:“我就不该奢望的,既然你认真了,那我奉陪。”
说罢,她边舞起手中狰狞的大刀,边喃喃低语:镜,刀,斩!一瞬间,周围就出现了十几柄刀片,如镜子般映出了众人的身影,四人加上夜魔残禄就被自己的镜像包围在了中央。
“主人,别看!”
“嗯?啊……”一道火球从镜中飞来,是镜子中的樱攻击的!樱被自己的技能打了个正着,真是够疼,轻寒赶紧抱过她,水无月给她疗伤,四人皆低头不去看那些诡异的镜像。
“你们别想过去。”碧锦娇媚声线幽幽响起,眼中却布满杀意。
“我现在彻底厌烦你了……”残禄看着她,手中开始聚气,发出一道保护光环照着主人和她的朋友们,自己却像箭一般直接冲向碧锦。说时迟那是快,所有的刀片如雨齐刷刷地射向残禄,其中的镜像还复制着他们的攻击。
残禄只是徒手挡着飞来的刀片,衣裳瞬时被割裂滑坡,皮肤也被割开,浑身鲜血淋漓,樱看着都不由得紧张,若不是他一直在用疗伤技能,怕是这场刀雨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是什么打法,不要命了?”右翼轻呼了一声,水无月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轻寒则微皱眉头和落落一起担忧。
碧锦一动不动地浮在上空,就等着残禄接近,当他终于逃过刀雨,最后的一霎那,碧锦的大刀也直直Сhā入了他的胸膛。因为残禄速度很快,刀子贯穿了他的身体,刀上的锁链也缠上他,直到连刀柄都Сhā入三分,他才停下来,停在和碧锦擦面的距离。
从樱他们的角度看上去,他俩似乎紧紧贴在一起,结合处血肉模糊。轻寒都忍不住想遮住落落的眼,不叫她看残禄血淋淋的样子。
“你为何要迎上来,为何不反抗!”碧锦带着哭腔,她抵上残禄的额头,想要亲吻他。
“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残禄说话只能靠气声了,但也足够让樱他们听到,樱此时正捂着嘴,这场面让她浑身发冷和反胃,因为伴着残禄滴落下的血还有些细小的肉块,镜刀的锁链还在不停地缠绕和嵌入。
“你早就想让我死,今天成全你……欠你的,我还清了……”
“不是这样的……我……”碧锦也在发颤,却无法抽出自己的刀,一旦抽出,残禄必定死透了。
“你有爱过我么?”她哭着吻上了他的眼角泪痕,他的鼻尖,他的唇瓣,曾经,他身体的一切她都拥有过,除了,那颗心。
“没有……我没有多余的爱给你。”这时候了,他的回答依旧无情:“为了不欠你更多,我想我们……”残禄说着回应起她的吻,唇齿呢喃间,他道:“该彻底结束了。”
下面四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俩被一阵光团所笼罩,樱发现妖灵属性里多了一项技能:“玉碎”,自我毁灭与敌人同归于尽,作用范围仅一米。
伴着炫彩光华的消失,其中似乎好夹杂着玉帛碎裂的声响,系统就很快提示她:“您的妖灵牺牲,已自动回收,请查看,目前处于恢复阶段,无法召唤。妖灵牺牲次数不得超过十次,否则将会彻底死亡。”
樱放下手,大口喘气,心里甚是难受,轻寒他们皆没想到残禄会以这种方式结束掉。前方雾气也随着光团一起消散,哐当一响,只见一块黑色的令牌撞上岩石,再弹落下来,嵌在泥土里。
右翼将其捡起来,说道:“云轩令牌,我们可以过去了。”他的声音也有些微小的颤抖,想必对于刚刚那一幕心中震撼不小。
只有水无月若无其事般说道:“完事,走吧。”
轻寒搂紧樱,从后面吻了吻她的侧额,帮助她平复心绪,驾着灵狸跟上水无月,却听见樱问道:“你们说这些本是真实的,是什么意思?”
“嗯,这游戏的世界曾经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右翼今天真实充当了一个好老师,什么疑问都能解释,水无月心底庆幸,好在带他来了,若是自己真没那个耐心。
“轩辕世界曾存在过?!”轻寒不禁惊叹:“妖怪,上仙都存在?”
“水家祖先留下的上古卷轴,对于这个世界都有记载,比我们所知道的历史尽头更古老也不为人所知的文明,所以我们就根据这些做的这个游戏。”右翼好脾气地继续说道:“洪荒初始到如今,我们的世界其实出现过很多文明,不管曾经多么辉煌,终有消失的那一刻。”
樱觉得自己今日真的算是重活了一次,虽然自己是想真实地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可没想过它真的存在过!她靠着轻寒,也叹道:“这么说我们经历过的故事也是真的?八大门派和这些爱恨纠葛都是真的么……”
“水家的卷轴也记载得不完全,而且更像是野史,但这些任务里的故事的确是真实的,我们只是将其中的一些环节设计为玩家来完成而已。”
水无月就任由右翼说这些,因为他已打定主意,落羽樱的这些记忆迟早会给她消掉。
“那这个世界是为什么会消亡?而且水家会有这些记载……你们家族到底存在了多久?”
“我们也不知道。”翼笑了笑,轻寒忽的想到什么说道:“就算轩辕世界消亡,可那些上仙呢,他们会不会现在还存在?”
右翼侧头想了想说道:“上仙并不是所谓的神,他们只是一群修真得道的人而已,而妖就是除人之外的生物同样修行的结果,比如夜魔残禄,他本是一只鹿的。上古年代到底发生过什么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消亡殆尽没人知道,只是冥冥中我们家族还保留了这些记忆,才将它做成游戏,让后人重温一次。”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呢……”樱喃喃着,不是说不能接受,只是唏嘘不已。
“冷夫人,关于水家的这些事,请别和外人道。”水无月再次提醒了一句。
“说了谁又会信?”樱自嘲一笑:“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没把我当外人?”
“冷若涵是水家的人,你是他的妻,自然也是。”
三人对他的这句话同时一惊,水无月扬起嘴角浅浅地笑了一下,他这次将话已说到如此份上,想来再大的疑虑都会消减一些吧。
的确,对他不能完全放心,可轻寒心底还是稍稍松了口气,况且这句话他爱听,只是樱,礼貌地对水无月笑笑,却对他的城府之深感到更加的不安。
“快出去了。”循着右翼的声音,樱向前看去,雾气散去后,谷地却越发的狭窄,原来前面是峡谷的一线天。四人骑着三匹坐骑只有竖着排成一线通过,右翼在最前面,她和轻寒在最后。
当灵狸载着他们出了一线天,一阵清风就拂面而来,翼和水无月站住不动了,轻寒驾着灵狸绕过他俩,看到眼前之景也不由得停下脚步,挺直了背脊。
四人站在峡谷的出口处,也是一处坡道的最上端,沿着坡道向下就通往云轩城。原来,镜刀峡谷的这一端说是盘古盆地,却更像一片平原,比雷泽平原大了不止多少倍,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摇曳的花群,还有惊飞的不知名的鸟儿,远处是隐约可见的山影,云轩城就坐落其中。由于他们所站的位置地势很高,从这里看过去还能见云雾缭绕,却几乎能将整座城池尽收眼底。
这就是轩辕皇族的城池宫殿,秋日湛蓝的天际下是屹立巍峨的城墙,威严大气,给人一股强烈的厚重沧桑感。
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直郁结的心情在这样的高天旷景下终是被冲淡不少,于是她反手搂住轻寒的脖子说道:“快点下去吧,这峡谷要闷死我了……”
轻寒当然听夫人话,向水无月示了一个意,就驾着灵狸率先下了坡道。
翼也正准备启身,水无月忽然问了句:“要不要跟我同骑白泽?”
八十四,皇宫别离
离城门还有些距离,此时四人正走在草原上,轻寒已收起了灵兽,和樱在空中御剑腾云而行,右翼依旧骑着他的骨马,水无月也还是驾着白泽。
对于之前水无月提出的要不要同骑,翼一听差点被口水呛着。今天他的神智是不是有点混乱了,这样的事都还要来想,是被轻寒和落羽樱刺激了?还是被美景洗涤了心情?
总之不管怎样,翼都不想答应。换作以前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反抗水无月的任何要求,不过今天嘛,反正都已经向他彻底表白了,似乎胆子也变得大起来。可为什么不能和他同骑白泽呢?
那是因为若是答应了,翼好不容易生出的胆子就会立马焉下去,和他抱过亲过但多数时间是他直接而霸道地索取,自己只能被动地承受,中午享受了一下他的温柔自己就不知道怎么回应了,哪里还敢长时间坐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气息落在脖颈,那真要命!更何况轻寒和落羽樱还在,虽然在水家,女人只是生育的工具,爱情的对象可以随便选择的。但他认为水家之外的普通人还没那么大肚量接受两个男人的亲昵。
于是翼对水无月的提议只能用微笑应付过去,就转身追轻寒他们去了,水无月也跟着走下坡道,可越想越气不过就发了个私聊过去:“不是说爱我么,不让抱?”
“族长,外人在!”翼欲哭无泪,他要怎么解释?
“我不是说了么,他们不是外人,还有,刚刚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水无月忽的起了逗弄他的兴致,继续着:“再唤一声我听听,快点!”语气是毋庸置疑的霸道。
翼无奈,只得轻启双唇:“月……”
水无月忽然有种冲动,想上前去亲他,他回眸说话的神情,极尽诱惑,但他很快就从愣神中缓过来,今天怎么回事,就像栽在这些莫名的情感上了一样,不行,得冷静下来,再这样失态,他自己都受不了了。于是水无月终于放过翼,没再纠缠这些问题,有些尴尬似的很快超过他走在了前面,至于翼,却觉得好有趣,原来他还能有这样的表情,那以后是不是可以多试试?
他俩用的私聊,樱和轻寒听不见却能看见他们在说话,轻寒虽不管他们说啥,但为何感觉两人的表情很诡异?樱拍了下他的脸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水无月其实还不是那么难相处的吧。”
“只要他不害你,怎样都好。”樱正色道,牵着轻寒的手飞离下面的两人更远一些,然后触碰了下他的唇,说道:“我只要你保护好自己,知道么?”
“傻囡,你夫君没那么弱。”她的担忧轻寒都明白,干脆搂过她亲吻起来,樱挣脱掉,脸色微红:“他们还在呢……”
轻寒耸耸肩,就听见水无月在下面喊他们:“下来吧,要进城了。”
虽然刚开始有些不愉快,但现在四人的心境都带着些愉悦,也许潜意识里都想享受一下这最后的旅程,哪怕一点点的放松也好。
轻寒和樱重新骑上灵狸,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云轩城的城墙比起轩辕大陆上的其他大城市,都要高上太多,当站在城墙脚下,这种威压尤为厚重,会让人不由得觉得自己很渺小,很谦卑。
守城的卫兵很快就过来询问了,水无月出示了云轩令牌,立马换来卫兵的尊敬,守城的侍卫们竟排成两行恭敬地目送他们进城,比起其余城池的侍卫,他们显得更加威严和训练有素。
整个云轩城都有一种肃穆之感,哪怕是酒楼的小伙计,经商的小市民,都很守规矩,城内一副安居乐业,秩序井然的样子。
四人骑着三匹坐骑慢悠悠地走在直通皇宫的大道上,沿路的NPC都对他们投来敬意的目光。樱想起很久以前,白地村小酒馆的那个王掌柜都知道有门派出了能人可以晋见皇族,想必云轩城的百姓们也都知道吧,要不怎么会露出这种“你们终于来了”的眼神。(游戏公司给右翼做了数据,所以他也可以做该任务了)
不过四人的悠哉很快就被前方赶来的人给打断了。从皇宫方向也赶来了四人,远远地就能望见尘土飞扬,他们骑着皇族人氏才能驾驭的“翻影”,一种浑身长满鳞片,发着幽蓝之光,鬃毛和尾巴为绛红,嘴呈鸟喙状的马型灵兽。
当他们走近,才发现也是一女三男,再仔细一看,正好是逸剑阁,云麓仙,玉壶堂和柳燕门的门人,或者说是樱他们的师兄,师姐。因为他们其中两个男子分别背着一把长剑和一把发光的法杖,另一男子虽穿着皇族艳色华贵的衣裳,却一股子阴沉之气,恰好符合柳燕门的特征,至于剩下的艳丽女子就不必说,玉壶堂的师姐无疑。
“你们可来了,叫王上好等!”率先说话的是逸剑阁的师兄,随后云麓仙的男子也开口:“我们是八大门派的驻宫弟子,现在来接你们去皇宫休整,明日才能见王上。”
同时,四人听到系统提示:晋见轩辕皇族任务已开始,任务结束之前无法下线。
无法下线?轻寒想着,嘿,这么说要和落落要在皇宫里过夜了,感觉挺有趣嘛,但还未等他高兴,玉壶堂的师姐就说话了:“所以,现在你们四人分别跟我们走,有单独的别院供你们居住。”
“唉?等等,什么叫单独的别院?”轻寒立马问道。
云麓仙的师兄好笑道:“就是说,现在你应该把我的小师妹放开了,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到明日晋见王上之前,都不能见面。”他说完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快跟上吧,小师妹!”
轻寒无语,他一个NPC竟敢这样大言不惭的说落落是他的小师妹!虽然的确是这样,也不用说得这样暧昧好不好!轻寒好无奈,为什么他总是会被NPC送醋来喝呢?
他狠狠地吻了一下樱,说道:“宝贝,小心些……”
樱其实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无奈却也觉有趣,但轻寒的语气明显是又被刺激到了,而且他叫她宝贝……以前还没这么叫过呢。樱心里带点欢喜回亲了他:“别瞎操心,游戏罢了,不过你也要小心。”说着就跳下了灵狸,天禄还在恢复之中,所以她只能腾云而起,才能追上师兄的速度。
水无月和右翼倒没什么,跟着任务安排走就是了,在右翼跟着柳燕师兄路过玉壶堂女子时,听到她笑了一声:“看来柳燕的后生比起某些人要正直多了,当然,只是看上去。”
“哼。”柳燕师兄没好气地发了个闷音,自顾地向前走去。玉壶女子继而转向水无月笑道:“我们门派的矶石弟子竟是位男子,真是难得。”
水无月懒得和NPC废话,冷冷一句:“快点带路。”
玉壶堂的师姐吃了憋,但要维持女子的矜持压住怒气,也启身带路,边走边说:“请你学会尊重前辈,荟鸢姐姐说你很不懂礼节,结果真是这样!明日去见王上,你最好收敛些,别丢了玉壶堂的颜面!”
水无月干脆闭眼养神起来,他在后悔怎么忘了叫公司重新弄下数据,把玉壶堂的女人话多的毛病给改了呢。
轻寒见他们三人都是走的不同方向,疑惑道:“皇宫不就在前面么?”
“每个门派进入皇宫的宫门不同,你快些跟上。”逸剑阁的师兄可没右翼那么好脾气来答疑解惑,他催促着轻寒,对于刚刚他光天化日之下和云麓的姑娘亲昵,可真有失体统!所以,在这个古人眼里,自然对轻寒的第一印象不甚好,他边走边嘟哝:“我们逸剑阁还是第一个出的晋见皇族弟子,怎么如此放浪。”
轻寒在他后面听着满脸黑线,要不是想着这世界曾真的存在过,这些智能NPC的智慧也曾是有血有肉的,要不他真想跑去闹一闹游戏公司:不带这样贬低玩家的好么?!
很快四人就分隔很远了,樱一路顾着欣赏城市风景,也没有和带路的师兄说话。但这个云麓师兄倒是很热情,给她介绍一些城里的情况,见樱不怎么搭理他,就问了一句:“小师妹,怎么不骑你的灵兽呢?”
“它刚刚在镜刀峡谷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有恢复。”对于NPC,樱还是尽量保持好脾气。
“那你累不累,要不要和我同骑?”
樱汗了一下,看向他说道:“不用了,师兄,而且我夫君会生气。”
“啊,我知道,掌门跟我讲过你和逸剑阁的那小子是夫妻吧。”云麓师兄笑:“我们云麓仙能人辈出,何必下嫁逸剑阁的人。”
不带这样八卦吧- -
樱心里顿生反感,她记得这两个门派关系一向很好,他怎么这么瞧不起别人。于是她淡淡说道:“师兄想必是没有经历过爱恋,不懂其中真谛。”
好狠,还真说中了这位的心结。他很早就被选入来当驻宫弟子,哪有机会去谈婚论嫁,已经都过了适婚年龄,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掌门飞鸽传书,让他接待这位沾露小师妹,别提多兴奋了,可谁知她早已为人ℚi,现在又说这些狠话,真是让他四处碰壁,他竟还有些怒了。
他声音立马带上火药味,数落起樱来:“看来小师妹还不太懂事呢,你这样对长辈说话很无礼,而且刚刚与你家相公旁若无人的亲昵,实是太失礼数,为了明日不在大殿上丢脸,我想今晚我有必要对你特训一下。”说罢,他就忽然加快速度飞奔向前。
樱闻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一个NPC呢,可他加快了速度,自己一直腾云真的很累唉,现在怎么追得上。她呼出系统看自己的妖灵,发现残禄已经恢复完毕,赶紧召唤了出来。看着残禄修复好的身体,想起之前和碧锦的事,樱有些难受,但也只是想了想就唤他赶紧幻形天禄。
“主人抱歉,现在我还无法幻形。”樱这才发现果然他的幻形技能还黯淡着,不过残禄很快察觉了主人的心思,笑道:“我抱你追过去吧。”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如孩童般纯真。
只能如此了。樱任由他抱起,很快就赶上了云麓师兄。当师兄看到她又被一个妖艳的男子抱着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放肆!你怎么这样不守妇道!”
“不要误会,他是我的妖灵。以我的理解,若是与师兄同骑翻影,才叫做不守妇道。”樱再不想给这个人好脸色,语气冷冷地,残禄听出了其中一些端倪也跟着笑:“我是妖,别以为我跟你们人一样道貌岸然。”
“你……惹怒我你可就没有晋见王上的资格了!”
“呵,掌门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门派声望已经是和尊境界,有资格指挥你的。”樱说完明媚一笑,对付NPC,她的法子可有的是。
见云麓师兄被噎住,怒气盛然的样子,樱就懒得再与他多说什么,靠着残禄看向前方愈近的宫门,樱静静想着:
唉,晚上竟然还要特训我礼数,想想怎么应付才好,至于这些就不跟涵说了吧,免得刺激他。
同时刻,轻寒,右翼和水无月也差不多进了皇宫,他们最后的任务终于开始进行了。
八十五,良辰春宵
红墙绿瓦,金殿玄梁,深宫之中到底锁住了多少情思,沉淀了多少寂寞?又或者在撰写着什么风华传奇?
樱懒散地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想着那些早就听腻了的宫廷传说,如今自己就身在皇宫之中,仿佛也能体会一些深院锁清秋的冰凉。仰头,见满天繁星,星空很遥远也很深邃,虽然它们只是游戏中的一组数据,可在上古年代,这些星光真实地照耀过这片土地,静静地看着轩辕的人世辗转起伏。
樱就这么躺着,任凭夜风吹拂,她遥望星辰遐想,忽的想明白了,不止是这里,现实世界,那片同样璀璨的夜空,也同样在见证着世人的挣扎与沉浮。我们在做些什么,或者将来会做些什么,星星们透过几亿光年的距离都在注视着,这样想来自己倒底都在担心害怕些什么,能做的只要尽力去做,余下的顺其自然,忧虑又有什么意义?
与其说去猜疑水无月的用心,还不如好好享受与涵在一起的每一刻,这条路是必须要走下去的,只能为他加油,为他祈祷,在身后默默地给他力量。樱这么想着就觉胸口连日来的憋闷终于顺畅好多,伴着夜风,不由得疲倦感传来,她闭上眼正准备小憩一会儿,耳边似乎响起一个熟悉的温柔声音:
“傻囡,这么晚了竟在外面睡,也不怕着凉。”
樱自嘲起自己:只是分别一晚而已,竟然这样想他,想来他也定会这么说我吧。
嘴角不自主的弯起,忽然一股温暖包裹全身,是一个暖暖的怀抱,唉?!
“涵?!真的是你!”樱顿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稳稳躺在轻寒的双臂下,他抱着她,侧坐在躺椅边上。
“嘘……小声点,这些个NPC要是被吵醒了可不好玩。”轻寒压低声音,用手指摩挲起她的唇瓣。
“不是……你怎么过来的!”这才是问题好不好,之前被师兄带到这个云麓门派的专属别院休息,侍女早已准备好饭食,一切都是皇宫该有的标准,玩趟游戏还享受了一下贵族待遇真是很爽,当时樱很高兴地给轻寒挂通话,才发现无法连接,任务规定不能见面,连通信也给切断了,而且这个别院还配备了侍卫把守,就像被软禁起来一样。
不过反正也就一晚,好好享受下也不错,她让残禄去应付那个惹人厌的师兄,也终于摆脱了他的纠缠,在他甩下一句“明晨卯时务必做好准备等候在此”后,耳根终是清净。好好地享受了宫廷晚宴和一个花瓣浴,樱才让侍女在院中搭了躺椅,欣赏起夜色来。
可是涵却跑了过来,她记得师兄说过,皇宫那样大,各个门派的别院都离得很远,他怎么就找过来了?
轻寒不管樱惊诧的表情,直接将她横抱起就往屋里走,边说着:“外面这样冷,你都不搭件披风,还敢睡觉,真是不乖。”
“你快点给我解释啦。”
“别闹,乖……难道不想见到我?”
“怎么会不想。”樱顺嘴就说出实话,可反应过来又被他绕进去了,现在是应该他作解释才对!她还想说些什么,嘴就被他堵住,轻寒已将她抱上了床,不由分说地就吻上来,很快就攻占了她的防线,将她想要说的话都淹没在随之而来的酥麻里。
这一次,他吻得很放肆,恨不得要将樱吸干似的,手压紧她的后脑,允 吸着她的小舌,勾住,辗转,不放过一丝让她逃离的机会。很快,樱的意识就开始天旋地转,情 欲如潮水般涌上来,在他的吻下不禁呢喃。
轻寒闭着眼,使劲嗅着她的清香,还带着花瓣浴后的清甜,双唇离开了她的唇瓣,顺势往下,啃咬着,俯身将樱压在了床上。几乎没有犹疑,樱就向系统确认了解除衣物的提示,任由轻寒将她的纱裙和内裹退去,任由他含住自己胸前的茱萸,酥麻感直接传遍背脊,她只想紧紧地抓住他,让他嵌进自己的身体。
周身似乎被一片炙热的沙砾包裹,樱感觉要窒息了,轻寒的气息犹如清凉的甘泉,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允 吸着他的舌尖,迎合着他抵上来的硬 物,双腿攀上他结实的腰际,只想要完完全全地接纳他,承载他的一切。
轻寒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她的体内似有一股漩涡,直直拉着他向下沉沦,却又如母体般温暖,包裹住他的一切,没有危险,只有安心和置顶的快感。她或魅惑或娇柔的喘息声,她迷离的神情,都令他无法自拔,只想要将她狠狠地,拼命地拥抱,占有和嵌入。
当窗外秋虫的和旋般低鸣再次传入樱的耳中时,俩人已在一阵至高的快感中旋舞,跌宕,终又归于平息。包裹着自己的,还有他重重的喘气声,和一屋子欢愉过后的迷离气场。
彼此依然紧紧相贴,蜷在被中,身上有一种大汗淋漓过后的沁凉。樱只想埋在他怀里,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做 爱,目前也只有游戏里才能实现,好想,在现实里也可以真切地感受一次。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想着,双腿将他最私密的东西紧紧夹住,能这样爱一场,真好……
“宝贝,怎么不问我了嗯?”轻寒挪了下身子,好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胸前。
“没力气了……”这是实话,她好累啊。
“我真的一刻都不能离开你,好难得在游戏里过夜,我舍不得浪费掉,所以,”轻寒有些歉意道:“会不会怪我?”
“我喜欢。”樱蹭了蹭他的下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谁叫你下了游戏那么乖呢。”
“别诱 惑我,宝贝。你知道,我还不能……”
樱干脆趴在轻寒身上,笑:“好吧,那快告诉我怎么过来的?”
“小鱼的迷魂散,专门对付NPC的,所以我就拿来对着逸剑阁的师兄试了一下,他就告诉我云麓别院的地方了,当然,那两个守门的侍卫也享用了下。”
“天,那丫头这种药都有!?”
“赶过来真是很远啊,而且药不多了,明晨我还得早点回去,免得被他们发现。”
“为什么感觉我们像偷 情一样?”
“所以,今夜真的是春 宵一刻值千金哦。”
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寒坏笑着又捏紧了她的腰,于是……
樱是被侍女唤醒的,挣开眼来,轻寒已不在,看着侍女给她整理床幔,拉开窗帘和准备伺候她的架势,一瞬间,樱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困在这宫中的一位公主,昨夜与情 人偷 欢了一场似的,不觉哑然失笑。
当NPC侍女准备给她穿衣时,她才惊奇了一下,原来,连晋见王上的衣裳都不一样,这游戏做得真是太有感觉了!于是她任由她们给她换上繁琐的云麓华服,比起自己沐水套装金光凤影的高贵,这衣服简直就是雍容而富贵了,纯粹装饰用的衣裳,看见铜镜中的自己,活脱脱地一个宫中贵人啊!而且还有头饰,带上去好沉,压得头皮发麻,这贵族还真是很不好当!
卯时来临,樱也准时出现在别院的门口,让来接她的师兄再一次被小师妹的美貌和气质所震慑住。今日,残禄已彻底恢复完毕,于是樱就骑上天禄跟着师兄向皇宫的金銮大殿进发。
当走到宫殿前的正道时,轻寒他们也由别的方向汇聚到此。见到樱的这一身装扮,三个男子都微微楞了一下,虽然他们也穿了华服,在樱眼里也自有别样的味道,可是女子一旦高贵起来,那种魅力是无法抵抗的。尤其是轻寒,他的眼睛见到樱就无法离开了。
于是,这对夫妻又光天化日之下眉目传情,惹得云麓和逸剑的师兄好生气恼,不停地呵斥他们,让一旁的玉壶师姐银铃般轻笑,而柳燕师兄依旧沉默是金。
很快,四人就进了大殿,当然要收了坐骑,徒步并且带着尊敬地走到轩辕王上的面前。
两旁站着高官臣子们,上座就是王上和王后。金銮大殿大气而尊贵,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毕恭毕敬,带些胆怯和好奇,所有的一切都和樱想象的相差无几,这就是一个中国古代典型地皇宫大殿罢了,但出乎她意料的也恰恰是这个王上。
他不是一个威严霸气的老者,也不是一个英气凛然的君王,竟然长得尖嘴猴腮,毫无正直感的小人模样!
“喂,你们这个做得太不专业了吧。”轻寒也发出了疑问,此时四人间的通信又畅通了,他正在用组队频道说话。
“卷轴上的确记载轩辕王上就是这个样子。”右翼简单解释了下,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立马,殿上就传来一声喝令:“放肆,见到王上竟还敢窃窃私语,还不速速跪谢!”呵斥之人所站的位置推断,他应是宰相吧。
于是四位引路门人赶紧谢罪,并督促樱他们行礼。好在,这王上似乎没那么易怒,让引路门人退下,就细细打量起他们四人来。
接下来都是些很程序化的对话,无非是询问四人的出身,或赞赏几句他们的勤奋和上进,水无月都被逼着应付了两句。终于在废话了一通后,这个任务真正的目的才提出来,就是王上希望他们四人能好好比试一番,好选出一人,可以去参拜上仙留下的那件至尊神器。
樱记得这个游戏的背景故事,其中是有这样一条,上仙命轩辕皇族保存的神器可以认主,其主人将获得至尊权利,统治整个轩辕世界。但奇怪的是,这样一件宝贝,皇族中却没有人是他的主人,所以,轩辕皇族才以特权限制过多的人接触神器,免得被认主后自己的权利丧失。
可是,这样的做法自是引起八大门派的不满,于是皇族就让步,只要门派出了最高级别的弟子就能来晋见王上,并得到参拜神器的机会。如果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那轩辕世界的灭亡会跟这件神器有关么?就如同右翼说的,上仙并不是神,只是修仙得道的人而已,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引发了整个世界的崩坏?
此时,系统也给了四人提示,询问接不接受该任务,但若放弃,整个任务都将失败,没有丝毫经验可得。
不过,四人根本无所谓那件神器如何如何,这个任务简单说来就是他们四人PK一下罢了,水无月的意思是那就玩玩呗,反正都到了这一步,轻寒也答应,而且今日之内就能完成,接下来的时间他都要去处理现实里的事了。
王上很快告知了他们比试的时间和场地,命人带他们下去稍作休整就可以开始了,而同时刻的现实里,冷卿年雇佣的私人侦探已经有了较确切的消息,那就是找到了照片中和冷少爷在一起的女子,名叫伊落,住在C市……
八十六,止步终战
S市国际机场大厅,叶予彦打了领带,西装笔挺,正笑意盎然地送一位客户,比起休闲装扮,现在的他更透着一股成熟的味道。
天生长得漂亮,的确作为男人很难给人稳重感,但自从帮着父亲打理公司,他的努力和成绩都看在叶氏上下员工的眼里,董事会一票老人皆赞赏他的才华,公司的女性员工多少会对这位少爷想入非非。对比冷若涵,他的确是一位出色的家族事业继承人,这让叶顾延好不骄傲和自豪。
送走了这位重要的客户,予彦微微松口气的同时也松了一颗领口的纽扣,其实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正装场合,小领口压着喉结难受,一旁的助理给他递了水,在他边说着谢谢,边随意看向四周时,就看到了冷卿年。
冷卿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上很多,花白头发,拄着拐杖,面带厉色,一副好似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神情。予彦看着他在几个随行人员的陪同下消失在一扇门后,皱眉,那扇门是通往私人停机坪的,而且在跟随他的那几个人中,除了冷森,还有一个人予彦认识,就是圈内闻名的一个私家侦探。
有钱人钱多猜忌也多,所以私家侦探从来都不缺饭吃,就刚刚那个人,叶家还请过他办过事儿呢,所以,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来,难道他们找到了涵?!
樱和轻寒在玉藤山脉遇见冷森的事他们没有与叶予彦提过,所以,予彦也就一直觉得冷卿年就算雇侦探找人,也不会那么快就查到C市那条线索,但现在看来,那边很危险。
予彦赶紧拨了涵的电话,无人接听,伊落的也是如此,他当然知道昨下午水无月提议去做任务,看来果然不好做今天还在游戏里么,不由得他暗暗责备一句:这种时候,他们干嘛还去玩游戏?!
昨天就不该答应水无月的,或者说水无月有什么企图?联想起涵的灵力,所有的线索搅在一起,他有些头大了,但不管怎样,现在得马上回去上游戏,通知他们。于是予彦跟助理交代了几句,就自己先走一步赶紧离开机场。
此刻的轻寒他们,还在轩辕王上安排的内殿休息,过一会儿就要去试武台进行两两PK了。水无月倒是纯粹抱着玩儿的心态,一边欣赏皇宫内殿的装潢,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右翼说些话。
樱在那苦恼头饰的问题,真是太重了,戴了这么一会就头皮发麻,虽然这件华服仅仅是装饰作用,自己的沐水套装还是装备在身上的,漂亮是漂亮,但简直是受罪嘛!
轻寒看樱在那一个人时不时地弄头发,那神情好可爱,真恨不得马上吃掉她,可是碍着那几个引路门人,也就是师兄师姐们在场,他没办法去与她亲昵,只能发私聊和她说话解解馋。
“宝贝,我想你。”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的好不好。”樱没好气地回复他,自从这称呼喊上一遍后,他似乎就喊上瘾了,张口闭口都是宝贝二字,甜蜜归甜蜜,幸好他俩现在私聊着喊,可是以后若在大家面前他也一直这样喊真是羞死了!
“今天你好美。”
“可是我头好疼!”
“所以说女人爱美是要付出代价的嘛。”他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樱瞪他一眼,回头小声问了下云麓师兄:“一会比武时不需要穿这衣服吧?”
可对方是NPC,哪知道玩家的装备问题,在他的意识里,不穿这衣服就意味着不穿着衣服!顿时脸通红伴着火气,怒喝道:“是掌门太宠你了么,为什么你已经连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了,不穿衣服成何体统,你可是女子!”
云麓师兄的怒喝把在场的人皆吓了一大跳,玉壶堂的那个师姐立马又找到话题似的嘲笑起云麓来,逸剑阁的师兄还善意地问怎么回事,这叫云麓师兄怎么说呢,家丑不可外扬,似乎已经被笑话了,还是不说为妙,于是憋着气板着个脸,却极为窘迫的样子。
而水无月对翼说了一句:“和他们在一起总会发生这种有趣的事。”翼看着他,心想:这就是你变化的原因么,我还以为是因为我。这么一想他就觉不舒服,赶紧换个方式哄自己开心:不管怎样,能让你对我好就行了……
樱满脸黑线,算了,有些NPC的确是无法沟通的!她闷闷地继续摆弄头饰,想弄个舒服的位置,轻寒瞧她这模样,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般,越瞧越可爱,刚那声呵斥他听了就猜到樱说了什么,就发私聊戏谑她:“宝贝,你想不穿衣服打架昨晚还没够么?是不是还想试试?”
这下,樱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顿时就炸起来了,当然表面上保持着女孩子的风度,只回复了他一句:“别忘了,下了游戏你就是禁欲者,看我怎么折磨你。”
轻寒如掉深渊,就在他极度郁结之时,王上命人来传话,说比武可以开始了。
四人两两PK,最终谁获胜场数越多即为胜者。所以右翼就是抱着个当炮灰的心态,对手都是120级以上的大神,技术又不差,自己简直没有赢的希望。至于其余三人,PK也是游戏的乐趣所在,所以也没打算手下留情,轻寒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樱,意思就是:宝贝,你得为刚刚那句话付出代价。她竟然用一个鬼脸回敬他,又成功地搔到了他心底最痒痒的地儿,于是他在心底发狠:等以后能吃掉她时,一定连骨头都不会剩!
就在君臣上下,嫔妃小厮都汇聚在试武台时,浮殇也出现在了夜璀城。
他二话不说直接给轻寒挂通话,此刻,寒正在和水无月对战。按系统的规定,玩家处于PK状态时通讯是受阻的,这样设定以避免玩家被其余信息分心。可这次有些不一样,通讯照常,而且不管你接与否,都直接连通,这就加大了挑战度。可轻寒哪里会想到有人这时候找他呢,所以浮殇的通话一过来,他本来把握好的一个时机就被错过了,让水无月又有时间给自己回血。
未等轻寒问话,浮殇就急急说道:“涵,冷卿年去C市了。”
“什么?”
“今天看到他和一个有名的侦探去搭私人飞机。我回来查了下,那飞机是去C市。”
轻寒立马就愣住,竟然这么快,一股恨意和怒火涌上来,他对浮殇说道:“我马上就下游戏,他起飞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所以你赶快吧。”
就在他愣神和与浮殇说话时,水无月的大技就砸了过来,顿时少了过半的血量,疼得他闷哼一声。
浮殇当然听到,关心道:“你在任务?没事吧涵?”
“没……”这话还没说完,轻寒就牺牲掉了。水无月看到他在那打通话,虽然很不高兴,但他才没有恻隐之心,直接趁此机会砸技能挂了轻寒。
浮殇当即也听到系统女声:对方处于死亡状态,通话结束。额……他真是十分不好意思,害死他了- -
试武台上死亡,没有复活点可回,直接倒在地上,宫廷御医前来将他抬下开始救治,樱疑惑,他竟然在PK时还挂通话,但是他的神色很紧张和阴暗,倒底怎么回事?
等轻寒重新醒过来,水无月劈头就问:“你在干什么?”刚刚寒的神情他也看到,而且不仅如此,轻寒的眼眸已然出现了蓝色,可见他在动怒,为何?
“落落,我们下游戏,赶快。”
樱直觉定是出事了,水无月哪肯依,微怒:“怎么回事?!”
王上派侍卫过来询问,因为下一场比试是樱和水无月的,现在他们竟然在自顾着说话,但不管NPC们在吵些什么,轻寒说道:“冷家出了些事,我要马上去处理。”
“这就是近日里你一直消耗灵力的原因?我不是告诉你现在不要去乱用了么。”
“你管不着,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操控普通灵体的能力我还是有的,你既然知道,一直不询问现在来管干什么。”
轻寒不想多说话了,拉过樱就准备下线,系统提示说:现在下线,任务即视为放弃,您确定下线?
最后看了水无月一眼,轻寒和樱白光一闪下线了。众NPC哗然,水无月懒得去理会,对翼说道:“我们也走,派人去看看。”
其实他知道个大概,毕竟最近一直密切关注水家怨灵情况,也就顺道调查了下冷卿年,得知了一些冷若涵成长的事情,怪不得他这么怨恨水家,的确,呣子俩过的都很苦。可水涟漪变成了怨灵,一旦灵体生怨,除了拥有强大的力量外,相应的就是丧失情智。所以水家无法和水涟漪沟通,只能稳住她,观察她。
现在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可能冷卿年是找到了“儿子”,而冷若涵是要去对付“父亲”。那么,顺道派个人过去看看不是难事,要知道水家人要追查一个人远比侦探来得更容易。
但是,晋见轩辕皇族的任务就这样流产掉了,虽然是水家公司开发的游戏,但因为是智能电脑系统,数据可以改,但剧情流程设定好就改不了,所以这次的任务一旦放弃就不能重头再来,即是说三位大神,唯一能晋见皇族的玩家却放弃了该任务,于是,那件上古神器的秘密依旧是个谜。
当然,下了线的四人丝毫不关心神器种种,现在他们都有要事要忙。
八十七,父子对决
冷若涵出了游戏仓,就去洗了个冷水脸,他要给自己刺激一下,清醒一下,好迎接冷卿年的到来。
伊落倚在浴室门口,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他的脸,没说话,却用眼睛表达着:给我解释吧。
涵没有马上回答她,静静地站着不动,他在调运灵力,感知宅子周遭的灵体。虽说灵体还是喜欢晚上活动,可落落家附近的这几只早就被涵给控制了,所以无时无刻守着监视情况。现在还没有什么异常,不过一会要对付冷卿年,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所以,他在散发更大的灵力磁场,吸引更多的过来。
伊落见他的神色越发的平静,平静得诡异了,就像已然参禅了悟般,站在镜子面前,面部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她有点害怕,但又不敢去打扰他,只觉得他的眼神愈来愈深邃,越看越心里发毛……天啊,他竟然没有了瞳孔,双眼一片混沌!
她不由得倒吸冷气,猜到涵或许在运用灵力,可是看上去很渗人。伊落之所以觉得渗人是因为她看不见他的蓝眸,此时,他的整颗眼珠都呈蓝色,的确瞳孔扩大至消失浑浊,也就意味着此时,他的灵力气场最强。
聚集过来的灵体越来越多,涵觉得差不多了,就控制好他们的位置,密布在落落家周围,到时候依情况再让他们做出攻击的反应。现在,他的眼睛渐渐恢复正常,松了口气,见镜中的落落在自己身后微微发颤。
一种内疚感浮了上来,他拥过她,柔声道:“宝贝,吓着你了,对不起。”
伊落叹口气,轻拍他的背:“别道歉,我只是有点不适应,因为没见过你那样子嘛。”
“一会儿,冷卿年就会找过来,所以我刚刚在做准备。”
伊落赶紧问道:“用那个能力不会有危险吧?”
他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低语:“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放心啊乖。”
“那我一会该怎么做?”
“最好就呆在楼上,我不认为他是来求和的,还是直接赶走比较省事,”涵低头轻轻吻了下她:“你先休息下,我下楼给你拿点吃的,冷卿年做私人飞机过来也还要一个多小时才会到,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她拍拍他的脸:“去吧,我要抹茶蛋糕和一杯卡布奇诺,跟周师傅说一声,他明白的。”
涵便下楼,也顺道给予彦打电话,那边很快就响起担忧的声音:“下游戏了涵?怎么样,需要我帮忙么?”
“你已经帮了我大忙,这下我会好好处理的,不会再逃避了。”
“小心,我看他随行的人虽不多,但是有几个保镖看上去身手都了得,能对付得了么?”
“予彦,我不是普通人。”
“难道你要用……”
没等对方说完,涵淡淡道:“这本就是属于我的力量。”他隔着玻璃跟做蛋糕的周师傅指了指新出炉的抹茶蛋糕,店里的师傅们和服务生也早就对涵熟悉。他继续对着电话道:“别担心了嗯?你就是这样,从小都老爱担心别人,我看你是不是该找个老婆去好好疼啦!”
叶予彦没好气道:“别扯这些没名堂的,给我好好干!相信你。”
就在他们挂电话后,伊落的声音也通过她在楼上设置的一个广播系统在店里响起,通知客人们今日因特殊情况要提早打烊,请尽快离开本店。
涵会心一笑,落落总会这样细心地考虑周到,于是他也对疑惑的周师傅他们简单说了下,请他们今日也先回家,还亲自给店门挂上了打烊的牌子,当然,他知道这对阻止冷卿年的到来毫无效果。
待一切都准备好,涵和伊落也简单吃了些东西,二人相依着,看窗外的风景,也顺道看那群人到来的迹象,果不然,很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驶了过来。
冷若涵轻轻喘口气,就控制住了周遭的灵体,嘱咐了下落落,走下楼去。
冷卿年在随从的陪同下,推开了“语过添情”的玻璃门,正巧,涵下了最后一阶楼梯,而伊落跟着他躲在楼梯的拐角处听他们的动静。现在已经快临近傍晚,厚重的窗帘都放了下来,显得整个店堂晦涩阴暗。
“没看见本店已经打烊了么?”涵的语气冷得近乎判若两人,伊落从未听过他如此说话,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冷卿年“铛”的一声将拐杖杵在地上,脸上怒气盛然,苍老地声音响起:“叫一个不孝子回家,我管这个店打不打烊!”
“很抱歉,这里没有你的儿子。”涵无比厌恶地看着对面的五六个人,尤其是“父亲”,回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那样怕他,屈服于他的威压下,过着那样窝囊的日子,心底的恨意就弥漫开来,流淌在血液里,他攥紧了拳头。
冷卿年当然看得到“儿子”如此明显的恨意,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可以逃得掉?现在才来恨我已经晚了。”他似乎不想多说话,直接示意手下的人去抓他。
“喂喂,现在是法治社会,天还没黑呢,连听下我的最后陈述都不给机会?”涵放松似的笑起来,眼神却极为不屑。
冷卿年闻言也举手阻止了手下的动作,双手握住拐杖的顶端,好一副老大的架势:“说的也对,我还想请你的小情人也去坐坐客,拐走冷家的少爷,这罪名可不轻呀。”
涵继续浅笑,开始一步步逼近他们,阴暗的神色衬着他的笑容异常诡异:“我只是想说,你一直把我当怪物看待,我真的是哦。”
就在那一瞬间,保镖预感到不对劲立马掏出了枪,而涵也让早就准备好的灵体们化作利刃刷了下来,打头的两个保镖双手整齐地从手腕处切断,掉落在地上,惊得在场的人鸦雀无声。直到沉默了尽一分钟后,两个保镖痛苦的狂嚎起来,而剩余的人疯了似的朝涵开枪,但是却打不到他,因为他面前似乎有道屏障弹开子弹,撞击着店里的桌椅和玻璃,瞬时,整个空间哐啷巨响,吊灯,装饰物也被打得支离破碎。
冷卿年赶紧后退,浑身颤抖,这个怪物!在自己身边时都没有这样做过,原来他竟然能残忍到这地步!而伊落听着这一切,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想要探头去看看,却发现自己在颤抖,这种黑帮似的火拼场面她哪里经历过!
涵看见地上的断手,血迹和满店的狼藉,心里有点懊恼,糟了,把落落的店给毁了,但是对上冷卿年惊恐的脸,心情大好。
随行的侦探本想跟着看一场富人家的糗事,哪知看到这样的景象,顿时也面色惨白,说不出话。
而冷卿年出门的惯例总是喜欢随行五个保镖以确保自己的安全,毕竟黑白两道都混,结怨结仇在所难免。现在,两个保镖就没有了武力,剩下三个还有冷森和私家侦探。他以为涵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他的淫威,又没拳脚功夫,这些人足够制服他,谁想到这一层光景。
幸好他们的枪支都有消音装置,而这家店的位置并不是繁华路段,平日里也就学生多点,路过的行人听到店里面的动静也只是以为里面有人争吵摔东西什么的夫妻吵架类似的事,而且好像还很凶,也就没人来凑热闹。
“不打了?还是子弹没有了?”涵好整以暇地站立着,嘴角扬起的笑容越发地阴冷。
冷卿年不愧是经历过很多大场面的老手,很快也镇定下来,哪怕是故作镇定,表面上也显出了冷静。他杵了杵拐杖,说道:“好吧,谈条件,你想要怎么样?”
“滚,在我想见你之前,别出现在我面前。”
任何人看到涵的异常都会赶紧退避三舍,然而冷卿年,他从根本上也是个变态,否则当年怎么会从一个慈父变为虐待孩子的恶魔,这或许源于他从小的经历。
冷氏产业是他的父亲,也就是涵的祖父白手起家创大的。这位父亲的教育方式也是典型的棍棒教育,暴戾出孝子,所以冷卿年从小就在自己父亲的严厉管教下长大,他的心理很早就不正常,尤其受不得刺激。
当知道涵的异能那一瞬间,他的确是受刺激了,心理的扭曲很快战胜了理智和情感,开始了虐子之路,而后在事业上一有不顺总有这个孩子当自己的出气筒,这些年他的扭曲也被滋润和丰富着。
也许是多年来统治“儿子”的惯性使然,让他在这一刻还敢镇定地给涵讲条件,谈价码,那就是:“别说得这样绝,我可调查清楚了,你小情人的父母在G市吧,我可是有派人去送了点礼物哦。”
伊落倒吸一口冷气,自己的父母怎么能被卷进这样的事,卑鄙!当然,涵听闻立马怒火攻心,但表面上只是更加的沉静黑化,他忽的说了两个字:“父亲。”
冷卿年微微一愣,他竟然这样叫……的确,他们的血缘关系无法切断,而这个词语的含义中所蕴藏的那份温情,忽然显得那样脆弱,脆弱得甚至能敲击到人的心房。
亲情,他何尝没有羡慕过,没有渴望过,然而与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扭曲心理下父爱子情消失得是那样彻底,却又在这一刻泛起一缕青烟。
涵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缓缓道:“四岁以后,我的字典里就再也没有这个词,不过,我想在你成为植物人之前,再赏赐给你听听。”
“什么意思?”冷卿年还未做任何反应,就被涵掐上了脖子,他简直是瞬移过来的,而周围几人也根本无法靠近。
“要……杀我么……”
“不,我不会犯法。只是,该给你惩罚而已,替我和母亲讨点公道。”听着儿子在耳边沉沉低语,他终于有些害怕地颤抖起来,就在涵想要进一步动作时,从冷卿年身上忽然弹起一股力量,一下就将涵逼开,他熟悉这股力量,赫然是自己母亲的!
冷若涵被逼得后退了几步,微微喘气,怨灵的强大他反抗不了,但是水涟漪并未现身,难道只是在冷卿年身上施加了力量?
其余人看到他退开,赶紧上前护住老爷,并想往外走,涵控制灵体形成屏障拦住他们,并反锁住店门,喝道:“叫你去G市的人住手,否则别想离开这里。”
“好像我有护身符,哼,你动不了我。”冷卿年依旧嘴硬,心里却在感恩戴德谢谢刚刚保护他的那股力量。
涵闭上眼,不想再开口说话,只是扬了扬手。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冷卿年就被倒挂在空中:“啊……”他的拐杖也掉到地上,顿时脑充血,喘不上气来。
“我只是不能靠近你,不意味着我动不了你。”涵的声音在此刻就如同地狱里传来一般:“再告诉你,你身上附着的力量是水涟漪的哦,你还想不想感谢她?”
冷卿年哪里还能说话,就这样在空中被灵体们轮着转圈,下面的人靠着墙或桌椅无力跌坐,只有冷森哆哆嗦嗦道:
“少爷,少爷……求你了,老爷得了重病,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派去G市的那些人,应该也是你经手的吧,让他们滚回去!”
“好,好!”冷森急急说道:“我马上打电话。”
涵看着冷森打了电话,让前往G市的手下赶快返回,不要去找伊落的父母,哼笑了一声,也收手,冷卿年就被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别跟我玩花样哦,如果还敢去G市招惹,我就会让冷家灭绝。现在,马上滚。”
“是,是。”冷森和剩余的保镖扶住老爷和已经昏死的两个断了手的保镖,那个私家侦探已经被吓得精神恍惚,就在他们要往门外走时,有一阵风莫名的刮起,门口处瞬间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涵认识,他疑惑开口:
“暗夜?”
八十八,欠世情缘
“哟,好啊。”
水夜抿嘴微笑了一下,还别说,水家的人长得都很好看,举手投足间总有一股味道在流淌。
“水无月派你来的?”在游戏里,暗夜曾给涵带过路,也常伴水无月左右,所以他知道这个人。
“对啊,来给你收拾下残局。”
“我知道怎么收拾,不必麻烦你们。”涵说完忽的转念一想:“难道你们一直在监视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涵少爷。族长一直都知道你的行踪,监视么没那个必要,只是这次你玩过火了。”水夜似笑非笑地看着面色惨白的冷森一行人,那眼神像在看一群低等生物。
“我说过我知道怎么收拾,请你们也离开。”
“你知道?呵呵,这几个人出了门就可以将今日看到的一切散播出去,这是水家的大忌,你有本事消除他们的记忆?”
冷若涵愣了愣,没有说话,消除人的记忆这种事,他的确做不来。水夜见他沉默了,继续说道:“所以,这些得由我们来做。”
他说罢,就和一起来的同伴将冷森几人捉住,扳过他们的脸,一一与他们对视,最终喃喃念道:“你们刚遭遇一场黑帮火拼,弄伤你们的是冷氏财团的仇人。现在出门,开车去医院治疗,然后回冷家,少爷失踪已成定局,没有情人一说,不要去G市叨扰老人,明白了么。”
几个人木讷地答应着,就转身出了店门,他们的断手已被水夜捡起塞到他们怀中,并拿出一块白布遮了身上的血迹和伤痕,这样走出去,免得路边的行人起疑。
当冷卿年的黑色车子驶走后,夜幕已经来临,水夜对涵礼貌地说道:“剩下的就由涵少爷你自己收拾吧。”他是指这狼藉的厅堂:“族长还让我带句话,好好处理你的事情,觉得准备好了就找只灵体给我们带个信,千万记得水家的灵力不是拿来杀人的。祝你过得愉快,再见。”
他们闪过门后就不见了踪影,冷若涵心下就明白水家的人能力有多强,是不是自己回到水家也能学到?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满目狼藉,是该好好收拾了。于是他又继续控制灵体们来打扫屋子,可是碎掉的玻璃和吊灯已经无法复原,只能将完好的东西重新摆放整齐,并让灵体们卷走破裂的碎片和清理掉血迹。当一切收拾好后,冷若涵终于松了口气,将灵力压下去,不再调运。
城市的夜开始喧哗,外面的霓虹灯闪烁透过这里厚厚的窗帘,显得异常昏暗,车鸣和街边音乐的鼓点隐隐传来,更显得这里静谧无声。
伊落依旧坐在楼梯的拐角处,抱着双膝,头埋在手臂间,瑟瑟发抖。
“落落……”
有个高大的影子遮住了光亮,随后一双手环住了自己的双肩,他的气息落下来,温热而湿润。
伊落在刚刚打斗得最激烈的时候还是鼓起勇气探出头看了看,映入眼帘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地上的断手,再顺着向上,是涵的背影,她看不到灵体,看不到灵力气场,但看着他的背影,还有对面冷森一群人惊恐到狰狞的脸,她只觉背脊发凉,呼吸也开始不畅。
这不是第一次害怕他,记得以前他收拾西子沙耶时就散发过这样的气场,但这一次更渗人,她已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恐惧了。再怎样能接受水家的那一套理论,可真枪实弹地看到就不是那么容易消化,尤其当听到自己父母也被卷入时,都差点窒息。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啊。
但是,这个令她恐惧的人,是她的爱人,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他的气息都是熟悉的温情。感受着涵一下一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背,伊落心底的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甚至连声音都不能抑制,她就这样放声哭泣。
冷若涵见状,除了紧紧拥住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言语再多亦无益,她的委屈和恐慌,他全都明白,全都能用心感触到。这辈子,他注定欠了她,只能用一生加倍的爱与呵护来偿还……
水夜回到了水宅,立马就去给水无月汇报情况。说了涵当时残忍的一面后,水无月微扬嘴角,若不是要吸收他的灵力,冷若涵还真值得培养,不过这样看来,他的灵力果真很强大,能帮自己平安度过天劫最好不过了。
“对了,族长,冷卿年身上附有水涟漪的力量,而冷若涵对此似乎抵抗不了。”水夜将自己看到了所有细节都说了,当他接触冷森他们时,也感觉到了怨气,不过很微弱,对于他们来讲根本微不足道,但冷若涵已经有那样的强度却突不破这层屏障。
水涟漪叛逃并在外生子的秘密,除了禅溟和翼知道,水夜也清楚,他毕竟是水无月的心腹,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接受训练,况且水家华凌基地的训练考验生死,可以说他与他虽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却隐隐含着一丝兄弟情义。水夜担任的是影卫总长,出去办任务随身会带着一两个影卫同行,但影卫几乎不会开口说话,所以看到或者知道任何事都无所谓,他们只需要奉命完成任务就好。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待水夜走后,水无月眯起眼若有所思:因为他们有着呣子血缘,所以他的灵力才无法反抗她的怨气么?还是说这些年来我们感应不到他的气场都是水涟漪在作怪?之前他的灵力之所以只有一个月是因为灵脉没有打通,也或许是水涟漪在保护他?可为什么又能眼睁睁地看冷卿年虐待儿子而不去爱护他,反而威逼他服从?看来,一切都只有等到他回到水家才能去追溯这一切缘由。
他忽的觉得很累,便早早躺上床歇息,闭上眼浮现出翼的脸庞,心口竟微微有些激动。今日下线后,翼忽然说想陪陪他父亲,也就是禅溟,像逃离他似的。现在想来水无月都不由想笑,在镜刀峡谷大起胆子告白,现在就当缩头乌龟,他还真是可爱呢。
而此刻的水翼,的的确确是在陪父亲。禅溟多次欲言又止,想要告诉这个孩子关于自己生下来的命运,可又不忍心,只能闲聊些家常,回忆下他的母亲,只不过这些话题翼都不感兴趣,他时不时地愣神想水无月,禅溟看在眼里,心下无言。
当清晨的光亮刺激到双眼,伊落才清醒了。眼睛很涩很难受,都快睁不开了,是因为昨夜大哭一场的原因么?她只记得一切声响静谧后,被涵抱着,哭得一塌糊涂,但是后来怎么回事,自己又是怎么躺上床的,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闭眼摸到床头的眼药水,给自己滴了滴,感觉身边好像没人,涵跑哪里去了?
终于觉得好受些,她努力睁开眼,果然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卧室里。草草穿好衣裳,看到镜中自己红肿的双眼,哎呀,破相了,变丑了,呜……
女孩子特有的爱美情节作祟,伊落心情有些低沉地刷牙,洗脸,可镜中的自己还是很憔悴,看来必须得化点妆来掩饰过去。她不是太喜化妆,天生丽质吧,也觉得这些个化合物会伤害皮肤,不过,该修饰的时候还是绝不含糊,现在这张脸简直是一个活生生的怨妇形象呀。
这个聪慧的女子经过昨夜的情绪发泄,现在已经镇定下来,对于昨天发生的事心里也只能慢慢消化掉。现在,该重新收拾心情了,明天哥哥就回国了呢,对了,今天还得跟他联系下,告诉他想和涵住过到B市,才不管他愿不愿意,只需要通知他就好。
精心选了件粉色系的针织短衣,配上小短裙和腿袜,将头发盘了个公主发髻,妆容恰到好处地遮掩了眼睛的异样,重新出现在镜子里的伊落,活脱脱一个学生妹妹似的,她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刚好也与镜中的涵对上眼眸。
他手上有一个托盘,很明显是给落落端的早餐,而现在,他正愣神在门口。
伊落转过身,耸耸肩膀:“我好饿了,快拿进来啦。”
“宝贝,你好可爱。”
伊落不置可否,走过去端托盘,发现是一杯牛奶和一碗瘦肉粥,还有鸡蛋,涵还真是会搭配营养,只是这粥怎么看上去怪怪的,还有轻微的糊味- -
躲过涵的索吻,她扬眉问道:“不会是你做的吧?!”
“额……我有努力,这个是最好的了!”
她笑笑,这个少爷原来早起去努力做饭了,嗯,要好好吃了这份心意。
两人坐在客厅的桌边,涵用手支着脸,看落落吃饭,没发现她对这粥皱眉,心里好不愉悦,要知道这一早上他失败了多少次啊,还是靠灵体帮忙收拾的厨房。当然,他是在楼下做的,好在满屋糊味并没有窜上来,要是直接在落落二楼的屋子里做,恐怕等不了亮光刺激她醒来,她就得被熏醒!
冷若涵不敢问好不好吃,只是说道:“还能吃吧?”
“嗯,可以充饥。”
……-_-|||这话怎么听也不像表扬,涵抚摸上落落的发,浅浅道:“宝贝,对不起……”
“你要是再跟我道歉,就不理你了啊。”伊落打断他的话:“爱上你,跟着你都是我甘愿的,别责怪自己。”
“这辈子我欠你太多了,落落。”
“对啊,所以,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还不完!记得哦,我可是放高利贷的!”
涵不说话了,直接跪在她面前,将头埋在她的小腹上,双手环紧她的腰,闷闷道:“宝贝,等我回来,一定要嫁给我好不好?”
“傻瓜……”伊落将手Сhā进他的发,揉捏着,说道:“你做的早餐,美味极了,我真想永远都吃到。”
八十九,梦与预兆
“宝贝,你答应吗?”
“刚刚那回答难道不算么……”
冷若涵依旧跪在地上,双手环着伊落的腰,仰头看她微微红的脸庞:
“你刚才哪有回答我的问题?”
伊落心底泛起甜蜜,他是在求婚对么?虽然在一起这么久了,可今日才是正式地向她求婚,对于女孩子,谁不希冀这个场面,但的确与自己幻想的有些不同,有些突如其来,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时说不出话,抚着他发丝的手指也有些微微颤抖,看着涵的眼睛,那份深情如此明显地在他眼底涌动,怎么会不答应呢?
还未等她开口,涵又接着说道:“我知道有点突然,甚至连戒指和鲜花都没有准备,但是我等不到去做那些工夫,只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有多害怕失去你……”
伊落用食指压住他的唇,轻轻摇头,示意他别说了,然后自己俯下身抱住他,说道:“你是我认定的男人,别想逃哦。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从水家回来,能给我这个承诺么?”
涵微微喘气,郑重道:“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然后他在心底默念:这是给落落的承诺,水无月,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都绝不会向你妥协。
伊落就这样抱着涵,感觉真好,哪怕他就要离开,也觉得自己的心趋于安稳,就在她沉浸在这气氛中时,忽然感到右腿内侧有些痒,阿拉,他竟然在轻啄她的双腿。她想赶紧逃开,却被他的双臂锢得更紧,只见涵一脸坏笑,又轻轻舔舐了一下。
“难得刚刚气氛那么好,你个大色狼!”
“我什么时候不是色狼了?”瞧见落落娇羞的样子,涵的玩心顿起:“夫人不是说下了游戏要好好折磨我么,现在就该负责了嘛。”
“不要!粥都冷了,我要吃饭……呜。”
伊落的最后一声呜咽淹没在了冷若涵的亲吻里,他终是放过了她的双腿,但是却没有放过她……
晨间二人的嬉闹被一个电话打断,是做蛋糕的周师傅打来的,询问今天要不要来上班,因为昨日涵让他们先回家时就说了,可能这段时间都有点事,让他们等消息。于是伊落也就告知他的确要先休业一段时间,就当全体员工休假,工资照旧,等她回来后补发。因为周师傅也是她请的执行店长,所以,也就麻烦他去通知其余人了。
这些事安排好后,涵就自告奋勇去当洗碗工,而伊落还得赶紧联系哥哥。
平时,她都不会主动给伊滦打电话,先不说是国际长途,毕竟他是个大明星,每日那么忙,她也拿捏不好时间。兄妹俩的交流多以Email为主,当然哥哥想妹妹的时候,自会主动来听她的声音。
而伊滦的性子里带着些顽劣,早说要回国,却一直不说回哪个地儿,换作以前,伊落也就顺其自然享受一下哥哥带来的惊喜,但是现在这情形恐怕由不得他了,自己和涵要去B市住他的房子,还是通知下他吧,免得他到处乱跑。
哥哥在B市郊区有套小型花园洋房,早些年他买下的,是想把父母和妹妹都接到B市来住。可是老人家恋旧,一辈子都在G市扎根,舍不得搬,而妹妹么则有自己的想法。她本是个随性的女子,当初决定在C市定居也是因为喜欢这个城市闲逸的味道。于是,那套房子也就空着了。
房子的钥匙伊滦配了两套,自己留着一套外,就是给家人的。但是父母不想拿,嫌保管麻烦,所以,这钥匙就在伊落手里。于是,她也就真的只需要告知他一下,就可以直接过去住。况且那边是一个别墅小区,物业管理服务很周到,就算常年无人住也是会定期打扫,就跟叶予彦的那套山顶别墅差不多,是可以随时入住的房子。
日本,伊滦已经推掉所有工作,专心准备回国事宜,娱乐头条也都是他要回中国结婚的消息。鬼冢夜滦和千叶舞的恋人关系是早已公开的,之前经纪公司担心这会影响他的人气,可事实证明,这样坦诚公布自己恋情的举措为他树立了一个好男人的形象,且赢得了更多女性的青睐。此时,他正在和千叶收拾东西,妹妹的电话就来了。
“哥,方便讲电话么?”
“某位女侠,我明天回来你激动了?难得你主动来电话唉。”
“切,谁有激动啊,我是来通知你的,明天给我老老实实地回B市哦。”
“想给我惊喜呀。”伊滦边笑边点燃了一支BLACK STONE。因为千叶不喜烟味,已经给他定了规矩,不准在她面前抽烟,所以,伊滦也就趁着到院子里讲电话的档儿,抽上一支解瘾。
“明天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呢?”
“中午11点左右吧,要是想给我惊喜就来点大的吧,比如嗯……给我做一桌子大餐之类的。”
“哼,等你回来有你好受的,涵的仇我可是记着的哦。”伊落在哥哥面前很是放得开,因为对她来说,哥哥曾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对他的感情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父亲。当然,现在多了个涵,于是哥哥也就从唯一变为之一了。
“对哦,这次能见到小涵涵,很期待呢。”
“得了吧,不跟你贫了,我挂了哦,这电话真烧钱。”
伊滦听到那边传来“嘟嘟”的忙音,轻笑着摇头,狠狠吸了几口烟,再仰望着天空吐出烟雾,看它消散在空中,似乎与流云融在了一起。
这里是北海道的一个小镇,千叶舞的老家。千叶的父母都已去世,这栋老房子也就自然归了他们唯一的女儿,伊滦在东京当然也有住所,但他却更愿意和未婚妻呆在这边。
小镇特有的清新空气和淳朴民风,总能让人心情沉淀,平静和淡定,而且这儿的人们生活单纯,对于鬼冢夜滦这样一个巨星是不太感冒的,除了对他的朋克打扮唏嘘外,但看在千叶的面子上,况且相处久了,也都自然亲切地对待。
“终于又能回家了。”伊滦掐灭烟蒂,喃喃一句,深吸一口气,四周还弥漫着淡淡香草味,这是BLACK STONE特有的味道。吸之味不烈,还带些甜腻,但烟味很浓,烟气也很持久,所以他在院子里多站了一会儿,想等味道散些后再进屋。
“又抽烟了,味好浓。”身后忽的传来千叶柔柔的声线,透着日本女孩特有的温软,她走近伊滦,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
“有烟味还过来?”伊滦握住她的双手,侧头爱怜地说道。
“明天就能守在小落身边了,这下你可放心?”
“谁叫你要梦见那些奇怪的预兆,我当然要回去保护她。”伊滦说着反身搂住千叶的肩膀,继续:“落落对于我,不仅仅只是个妹妹,有时候甚至感觉她像我的女儿一样,不管她再独立再坚强,也需要长辈的呵护,对吧?那个男人我一定会好好审查,他曾在电话里跟我说要担负起落落的一生,可带着这些诡异的征兆,我怎么能放任不管。”
“滦,别太担心,我的那些梦并不代表厄运,也并不是无解的预兆。所以,回去后我们好好守护着她,向她的恋人问清楚就好了,一定会有办法度过去的。”千叶的声音沉稳而温润,让人安定。
“小舞,幸好有你,否则落落遇到的这些事我可能就会毫不知情,如果她受到伤害,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千叶埋进伊滦的怀里,笑:“那我也要感谢你,拥有预见的能力,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除了爸爸妈妈,就只有你能坦然接受我这个奇怪的体质,不把我当成灾星看待,我……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双唇就被滦给堵上。
北海道的天空异常湛蓝,离冬日的初雪还有些时候,但寒冷已然悄悄袭来。二人在院中拥吻,丝毫不管瑟瑟秋风的肆虐,他在她耳边呼气,小声道:“这些话都不必再说了,你是我的爱人,你的一切我都能承受。”
“所以,也许小落也是一样,你们俩流着同样的血液,她的性子你不是应该更清楚么?如果她的爱人也有着特殊的情况,你认为她会就此放弃真爱么?”
伊滦对上千叶含着笑意的双眼,这双眸子永远都是那样清亮和纯洁,感受不到一丝杂质的眼光流转,他顺着她的思路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知不觉间,他又被千叶给套了进去,每次都这样,她的话语好似都已设计好,引领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入她的思想。
意识到这点时,滦有些许不高兴般,闷闷一声:“我回去可不是要让她放弃,你说得我好像是更古不化的封建家长要去拆散他们似的。”
千叶拍拍他的脸:“好好,我的错,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罢了。快进屋吧,外面挺冷。”
于是他俩一前一后地走进屋去,千叶看着滦的背影,心想: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想法,还有个梦我没有说,就是梦见你真的想要去拆撒他们,未来到底会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我无法完全预料,只是直觉告诉我,为了小落,也为了你,我会去努力阻止厄运的降临。
中国C市,冷若涵和伊落大致收拾好,也和黑水冰心取得了联系。上次幻雪堂聚会后大家就交换了现实里的联系方式,涵他们随后做任务一直没下游戏也就没有联系过。今日出发前,就试着联系确认一下。于是很快就和黑水谈妥了,暂时决定后天大家相聚,因为明天还要迎接哥哥嘛。
当一切准备完毕后,他俩也就动身去机场,只是伊落从自己店的厅堂中走过,又回忆起昨日那些血腥的场面,面色不佳,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无法找话语安慰,只能无奈,并牵着她赶紧出了门。
而此时还有一个人在焦急,在忙碌,那就是冷卿年的妻子,顾芝。昨夜忽然接到从C市医院来的电话,说她的丈夫昏迷在这边,通知家属过来办手续。顾芝不安之余也很快动用冷氏财团的力量办好了手续,并用私人直升机将冷卿年转回了S市的汇仁医院继续治疗。
冷卿年依旧昏迷不醒,两个断手的保安由于C市深夜医资力量不够没有及时重植手腕导致了残疾,目前也只是勉强抢救过来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剩余的三个保镖和冷森神情都异常呆滞,不过倒比那位私家侦探好上许多,因为他已经彻底给傻了。
顾芝不停的询问昨日的情况,冷森一口咬定是仇家派的人跟踪他们,并发生了火拼,但顾芝知道老爷去C市干什么,她也急疯了,大声呵斥他道:“冷若涵在哪里!你们不是去找那个怪物的吗!”
冷森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敏感,当即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少爷找不到了,失踪了……”
“那他的那个情人呢!”
“没有情人……”
“放屁!好,我去给你们找她的照片,还是你给弄出来的!”
顾芝怒气冲冲地从医院赶回冷家,冲进了冷卿年的书房,以前,这间屋子她是不能随便进入的,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等她从电脑上找出伊落的照片后,正准备打印出来,却发现刚刚还正常的女孩子的清秀脸庞慢慢地在发生变化。
起初她以为自己眼花,可后来电脑上的人脸越发的扭曲,当即她就被吓得跌倒在座椅上,眼睛无法离开屏幕,她看着照片在变形扭转中慢慢恢复正常,却赫然不再是伊落,而是水涟漪。
“啊……!!!”
顾芝的尖叫响彻在冷宅,除了惊动家里的佣人外,还有水家的御灵师。水家一直派人密切监视水涟漪的情况,不过最近“她”都趋于平静了,可是这声惨叫却分外惊悚。
等佣人们来到老爷的书房门口,看到太太已经口吐白沫,昏死在座椅上,电脑屏幕里,是一个古装女孩淡雅清丽的笑容……
九十,夜滦归来
周日,B市的天气出奇的好,秋高气爽,有一个暖暖的太阳晒着,感觉能从头顶一直暖到脚底心,这种暖意也或许缘于伊落今日的心情,她眯着眼看银杏树的枝叶间隙投射下来的光柱,这条金灿灿的道路颇有点童话的味道。
一大早,她就和涵出门采购了,电话里也就是和哥哥闹着玩儿,他要回来了,怎么会不高兴,怎么会不想给他做好吃的呢?
这个小区附近就有市场,连车都不用坐,她和涵现在走的这条路两旁是笔挺的银杏树,今年的气候不是太冷,虽是深秋,树叶却还未掉完,但地上已经满满地铺上了一层,风卷叶起,踩上去还发出清脆的声响。
此时他俩已经采购完毕往家的方向走,的确,是家。对于冷若涵来说,有落落的地方,都可以称之为“家”。因为出门时实在有些早,而现在么就正好处于整个上午最美好的十点时段,阳光正好,暖意正好,不管是晨练归家的老人还是被老师带着出来闹腾的幼儿园孩子,又或者是欢快奔跑的小狗,周遭的气氛,一切都正好。
冷若涵双手已腾不出空来牵落落,他提满了午餐用的食材,而伊落在他前面一点兴致勃勃地踩树叶玩儿。她当然也拿了东西,不过比起涵,她就轻松多了。可这么一个美型的劳工,她用起来真是一点也没有怜惜。
一到了家,伊落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来,涵在她这么多日的训练下也能打下手,很快,厨房里就呯呯砰砰,热气腾腾起来,香味也开始弥漫。因为哥哥11时左右就会到,还剩下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肯定是不能做完的,所以昨日到了B市后伊落就买了一些东西,今早一起来就炖上了,现在也只需要做一些家常菜。所谓大餐,伊落明白,对于哥哥来说就是家人的味道,其余个“山珍海味”他早就尝腻。
她一边忙活,一边还哼上了小曲儿,除了指示下涵该干什么了,二人就没怎么说话,他们之间只需一个眼神就已足够。冷若涵看着她心情大好的样子,心中欣慰之余多少还是有些醋意的,为哥哥专门做一顿好吃的,说起来他都还没有享受过呢。虽然以前在予彦的房子里时,落落也给他做过饭,但那时他才刚从灵力调运中恢复,她也很疲累,做的饭肯定是不能和今天比的。
当门铃传来,二人在厨房里的准备也都差不多,炖菜,烧菜已齐全,就等哥哥回来后再下锅炒菜了,家常菜就要趁热吃,当然,主厨肯定是“落落大人”,这是涵今天刚刚发明的称呼。
听到门铃,涵竟然紧张起来,伊滦的样子他当然知道,听过他的歌,买过他的专辑,还曾去日本看过演唱会,况且落落也有给他看过一些生活照,可是,此刻,他竟然有种“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紧张。伊落安慰似的轻拍他的背,笑:“别怕。”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别扭- -
冷若涵站在落落身后,却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她扭开了门把手。
一张干净却张扬的脸随着门的拉开露了出来,左下唇角处穿着双环,这是鬼冢夜滦的标志,这张性感的嘴唇,总是在一只麦前或嘶喊,或低吟,不知令多少少女倾心。即使他没有着妆,没有聚光灯打下的效果,没有海报上的华丽,却依然朋克味十足,那张脸甚至还可以说是精致,面容丝毫不见赶路的疲惫,取代的却是一种神采飞扬。
见到本人后涵的紧张感就消散了,反而站在那儿细细打量起来,不过他在看伊滦,伊滦却没有看他。
伊滦进屋的第一个动作,是将落落紧紧拥在怀里:“想不想我?”他的声音果真天生磁性而动听。
伊落闻着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香草雪茄的淡淡烟草味,即便他之前并未抽烟,可这种味道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身体,他的生活,甚至可以代表他的人。很舒服,属于哥哥的味道。
自己离开日本回国已经三年多了,也就有三年多没有和哥哥见面,又一次感受到他的怀抱,尤其是在自己觉得脆弱的时候,有来自家人的温暖,真好。
不过,现在不是享受这个怀抱的时候,她推开伊滦,浅笑:“你腻不腻啊,快叫千叶姐姐进来,你不累别人还要休息呢。”
伊滦这才让了个道,把千叶舞牵了进来,眼睛却看向了涵。
冷若涵,落落告诉自己的就是这个名字,却一直不肯发照片给他看,说是直接见面比较有惊喜。对他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声音上,很清爽也很温柔的声线,听上去似乎是个不错的男人。
落落和小舞在那里寒暄,说的日语,涵听不懂,所以他只有与伊滦对视,并给他一个尊敬而有涵养的笑容。
伊滦挑眉,这个男人,看上去也不错呢,干净,清爽,立在那儿的气质竟带着些水墨之味,眼神闲逸得好似可以在宣纸上渲染开来,整个儿都显得有些朦胧似的,难怪落落倾心于他,光从外表来看,的确是个好胚子。只是联想起小舞的那些预兆,就对他不能放心。但这些犹疑伊滦并未表现在脸上,回应着涵的笑容,他对妹妹说道:
“还不快点给我介绍?”
伊落一听就挽上涵的手,有些骄傲似的说:“哥,这就是涵,我的未婚夫。”然后她又用日语给千叶介绍了一下,千叶赶紧上前给涵鞠躬寒暄,就算不懂日语,这些司空见惯的日本礼节涵也知道,也赶紧地回敬了她。
只是伊滦未动,语气里带着些挑衅:“直接是未婚夫了啊,这才是第一次见家长哦,谁有承认过了?”
“想装封建家长,你先把你的装扮给换一下再说吧!”伊落毫不犹豫地反击道:“况且,我是在告知你,而不是在征求同意。”
冷若涵其实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看伊滦的表情并不严肃,很明显也是在开玩笑,他上前伸出一只手:“哥哥好,呃,我可以跟着落落这样称呼么?”
“当然,”伊滦如是说着,握住了涵的手,微微用力:“这丫头越来越野了,你可要多担待哦。”
“哥哥言重了,落落是个好女孩,是我捡到的宝。”
伊落对这样的说辞已经免疫,而伊滦则微微扬眉,有些措愣。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但是各自的眼底却隐藏了对彼此的猜忌。
“好香啊!果真给我做大餐了?”松了涵的手,滦使劲嗅了嗅,屋子里已满溢炖汤的香味。
“哦,马上就好,你们先放行李休息,涵,去帮忙哦!”说罢,伊落欢快地奔进厨房继续她的未完事业,没错,是欢快的,涵如是想,看来今天她真的很高兴。
午餐的气氛无疑是愉快的,不光来自各位的心情,还有这对兄妹的唇枪舌战。久别未见的亲兄妹,想让他们温馨地相处会儿似乎仅限于刚刚门口的那一瞬间,更多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彼此“攻击”。千叶舞早就习惯于他俩的相处模式,涵则感慨:越是这样,感情才越叫好。
中国人的饭桌上,少不了的就是话家常,既然是家常,今儿个又带点“见公婆”的性质,所以,关于冷若涵的家庭必然是回避不了,伊滦不可能不询问的。
不过,排除掉涵真实的身世,冷氏集团大少爷这个身份无疑光明正大还很有资本,所以涵也就如实说了。伊滦颇为惊叹,笑道:“看来是我家落落捡到宝了嗯?丫头,有给父母说了么?”
伊落吐吐舌头:“没呢,还不急,等你结婚的时候一并说吧。”
说到结婚,伊滦是打算回国举行婚礼的,但现在他也不急,要先陪妹妹把这一关过了再说。为了不破坏餐桌上的气氛,伊滦没有提起小舞的预兆,况且妹妹什么也没说,不过,就在他之前说起要先在B市住一段时间陪陪她时,伊落就隐隐觉得哥哥似乎知道些什么。关于涵的真相,她定会说与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伊滦对于冷若涵的家庭疑问还多得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大家族对儿媳妇的挑选是怎样的苛刻至极,如果真的承认了落落,为何这大少爷要跑出来和落落同居,一看上去就像私奔似的嘛,所有问题还是归结于这个男人身上,他们小两口到底隐瞒了些什么?不过自己不也一样没有告诉过落落,小舞其实并不普通么?但现在都不必急,她肯定会说,自己也肯定会说。
下午的时候,伊落就和千叶边收拾边聊上了,以前在日本读书时就与千叶结识,关系还不错,那时伊落的确认为关系不错。不过千叶却如是说:“小落,你知道么,你变了很多。”
伊落笑笑,她当然明白,中学时候的自己,人在异乡,谈不上淡然却更似冷漠,对人对事都漠不关心退避三尺,整个一个三无少女(萝莉?)只有对哥哥才敞开心扉,连带着对哥哥喜爱的人才稍微好点。所以说,《梦回轩辕》对她的改变原来那么大。
“我家的小落终于长大了呢,有我和滦爱护着你,现在还有他,你一定会幸福的。”
看着千叶温润沉静的脸庞,伊落心头暖意涌动,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千叶的温柔,她也是,更何况哥哥。幸好对这个女子的品性了然,要不如果她真想害你,又怎能防范?
而涵则被伊落单独扔给了伊滦。他俩站在阳台上,晒太阳。
修长的指尖夹着黑色的雪茄,烟雾缭绕。平日中的鬼冢夜滦,似乎不会在身上佩戴太多的饰品,就像现在这样,好看的手指上没有丝毫朋克金属,只有一枚象征爱恋的订婚戒。
“要来一支么?”滦微眯缝着眼,问涵。
“BLACK STONE?我以前试过樱桃味的。”涵知道这个牌子,有名的日本雪茄,在日本国内都比较稀少,只有香草和樱桃两种口味。黑色的烟壳和黑色的烟,看上去很酷,的确很适合soykz这样一个朋克乐队的调调,也是鬼冢夜滦的标志之一。
“我比较喜欢香草的,樱桃味过于活泼了。”滦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要么?”
“不了,我不太适应雪茄的烈味,”末尾,涵还不忘说一句:“谢谢。”
“小涵涵,不用跟我这么见外。”
对于这个称呼,涵不由得汗了一把,嘴上只好说:“因为哥哥是长辈。”
“长辈……呵,的确是啊,你觉得我比你大多少呢?”
涵看着他的脸,精致得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还有那和落落酷似的淡然神色,联想起他出道都十余年,怎么也该……:“哥哥应该上三十了吧?”
伊滦微缩肩膀笑:“我比落落长了八岁。”
果然……
“小时候就酷爱朋克音乐,因为有个亲戚在日本,所以十四岁我就执意要去那边闯荡,等落落到了读中学的年龄,我就把她接了过去。G市太小,不想让落落局限在那里,该出来见世面的。”
伊滦开始说起自己的事来,简简单单,但谁都知道,闯荡的道路必然艰辛,但涵也从他的话语中读到另一层意思: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所以,哥哥真是很辛苦,怪不得落落她那么爱你。”
“你不吃醋吧,哈哈。”
涵也笑,后来与伊滦对视,二人就笑得更开了,再后来,伊滦拍了拍涵的肩膀,是啊,之前彼此那样戒备干嘛呢,顺其自然就好。
“看得出来,你很爱落落,我很欣慰呢。”这是实话,滦从进屋看到他开始就一直观察着,涵对落落的爱恋丝毫不加掩饰也不是伪装,那是太过于丰富而外溢的表现。
“她是上天赐予我的宝,我失去不起。”
这样肉麻的一句话,此刻在伊滦听来都为之一动,因为涵的语气里装满了沉甸甸的真情,令人只能严肃对待。所以,应该相信妹妹的眼光,不管这个男人身上背负着什么,作为长辈,能做的,只有守护和祝福。
“刚刚笑什么呢,这样开心?”千叶软软的声音传来,她身着浅蓝色和服站在阳台的落地玻璃处。
“换衣服了,”伊滦笑意盎然,问道:“落落呢?”
千叶也微笑,伸手拉过站在墙后的伊落。
冷若涵的眼睛亮了。
九十一,无限转机
秋日的午后一向都是那样惬意,落地玻璃折射着阳光很亮,但此刻在冷若涵眼里,伊落的光芒更甚。
浅粉色的和服点缀着嫩白的细碎小花,头发应是被千叶重新盘过,只留了些许发丝垂下,上面Сhā上了一根排花发簪,小巧而精致衬托着她的可爱,而她的两手交握在腰前,好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孩,带着些羞涩,立在涵的面前。
伊滦除了欣赏落落的美之外,就是饶有兴趣地观察涵的表情,因为在日本的时候,落落也穿过浴衣,和他们参加过花火祭典,只是那时的她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子冰冷,不像现在这样温润。不过,这个小子嘛,倒是完全被震撼住了。
千叶过来依在滦身边,同样眼含笑意看那小两口。
在游戏里伊落也给涵换过一些时装看,可是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每一次那双眼里的热火都可以看得伊落心底发毛。她无奈,只能主动拉过涵的手,打断他这般痴傻的状态:“好了,跟没见过我似的。”
“宝贝……”这声音那叫一个甜腻,伊落不由得抖了一下,哥哥还在啊!今天涵的表现一直还很好,怎么这会儿就露馅了。侧头,发现伊滦的神色果真是在看笑话似的,充满着逗弄之味。完了,这回算在哥哥面前丢了个大脸,想当初那个冷漠无心无欲似的冰美人如今和男友腻味成这样,啊,自己的形象啊!
就在伊落被这甜蜜的懊恼困顿之时,伊滦的玩心已经彻底泛起了,对千叶笑了笑,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伊滦上前拍了拍冷若涵的肩膀,说道:“不介意我借用下你的宝贝吧?”
“唉?”若不是被搭上了肩膀,涵就要俯身去亲吻落落了,这会儿,只得带些疑惑看着哥哥把落落给拉进了屋。
伊落也有眼神表达着自己的疑问,不过当看到哥哥嘴角微微上扬的瞬间,她就大概明白了,果然——
“三年没见了呢,就刚刚进门的时候抱了一下,我的胃口那么大,怎么能满足?何况现在你还穿这么可爱的和服……诱,惑,我。”
冷若涵听着强压住醋意,可更加不解,这哪像哥哥对亲妹妹说的话- -!
“所以呢?”落落的声线里丝毫没有别扭抗拒之意,就更让涵郁闷,却无能为力地看着眼前的事情发生:
伊滦拉着落落走到沙发前,忽的将她压倒在上面,磁性的声音低低得却又像似故意让人听见般:“亲亲你咯,以前我们不是经常这么做么?”涵胸口堵得慌,却听见落落说话:
“起来,你很重耶,力气怎么这么大……”伊落挣扎了一小下,随即用只有伊滦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逗弄涵很好玩么?正好以前的帐今天一起算。”
“呵,因为我是男人。”他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暧昧依然,涵终究忍不住,正想说话时,就听见伊滦一声哀嚎:“奥……!”
随后,他从伊落身上翻了下来,跌坐在地板上,双手捂着自己的□,疼得冷汗直冒,连牙齿都丝丝打颤,心里暗想道:死丫头,竟然踢这里!
伊落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来,整整衣裳,笑道:“正因为你是男人。”
“下脚轻点不行啊,这要命的!”伊滦已经不要形象了,低吼了一声。命根子被妹妹的膝盖狠狠地顶撞,那里是神经超级敏感而脆弱的,一瞬间就能疼死过去,此外他甚至还害怕从此不举- -///
千叶赶紧上前去扶他,走近后小声道:“自作自受……”伊滦当即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冷若涵哭笑不得:“我去拿毛巾给你敷着。”
“涵,别管他,那是他自找的!”
“死丫头,你想让千叶守活寡不成,啊,一太,一太……(日语的‘痛’)”他只好委屈至极地望着小舞。
千叶眼神飘忽不定,但就是不看他,明显,也是想给他点惩罚。涵见状,摇摇头赶紧去弄毛巾和冰块了,这种痛,只有男人才能体会。想起小时候自己贪玩,裆下撞着尖桌角的时候,至今仍然刻骨铭心,看伊滦那都快惨白的神色,可想而知,落落下脚有多重!
一下午直到晚上,伊滦都拿毛巾敷着自己的“小弟弟”,一脸哀怨。虽说美人哀怨起来也满有味道的,但他可不想这副德行,今日终于深深体会到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不过他对冷若涵,除了那些不好的预兆外,就彻底放下了戒备心,因为涵一脸共患难的神情,丝毫不落井下石,还细心地给他换毛巾,敷冰块,还有用暖保烘干湿漉漉的裤裆,这是属于男人才能体会的真情啊……
涵也本以为这下哥哥彻底接受他了吧,却不料晚上睡觉时,伊滦竟然不允许他和落落同床共枕,理由就是他们俩还没有结婚。这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封建思想,而是出于对妹妹的报复,也或许是心底对妹妹的保护,反正屋子房间还多,叫千叶收拾收拾就能睡人。涵倒是乖乖听话,似乎这次踢裆事件后,他就很讨伊滦欢喜,而伊落迎上滦的挑衅目光,无语至极。
第二天,伊落和涵就要去赴约,幻雪堂的现实聚会。在伊滦唉声叹气时,涵也和黑水联系上了,定了时间和地点。说是定,其实应该算是黑水单方面告知涵吧,因为其余人都提前到了B市,叶予彦也是在滦回来的当日过来的,这次他还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涵。
B市的月桂香榭酒楼,古风味十足,还提供足够大的私人聚会小厅,这还真跟游戏里的茉莉清苑相似得很,也难怪,黑水他们一下就决定了地点。
现在众人除了老大和羽樱夫人,都到齐了,当然,还有小鱼和穿越。大伙儿都丝毫没有扭捏之感,熟人啊,只是换了现代装束而已,只有穿越粘着于荔佳,高兴得像个小狗儿似的,而荔佳呢,则在看着予彦,有些人,永远都不适合拥有,只能远远地欣赏和品味。不过穿越已经不再吃醋了,和小鱼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两个人的性格相似的地儿太多,要不当初怎么会第一面就成了好友?她的心思他多少能体会,这样的好女孩,遇到已是自己的福分,更何况,现在已经拥有。
当大伙儿玩笑着嗔责着轻寒迟到了,讨论着怎么惩罚下他时,就听见有人敲门,九千岁立马就应呼了,然后就看见一个圆脸的女孩探头进来,礼貌道:“抱歉打扰各位,冷先生到了。”
“哟,都到齐了啊。”声音一贯的温柔却又带着些威严似的,当然这只是幻雪堂的人习惯感觉而已,涵又不会压迫他们。
“就你来晚了,是不是讨打?”叶予彦第一个和他搭话,却没站起来,只是慵懒地坐在那儿,在涵的眼里,他这样子才是该打。
众人看着自家老大虽是现代装束,却依旧如轩辕中那般飘逸,水墨纵横,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毫无疑问,就是羽樱了,比起游戏里的不食烟火,现实里的她,加上今儿的休闲装,显得生动而可爱多了。
黑水摆出主人架势,招呼着:“老大,快进来坐,我们在想,是不是该罚你一杯?”
“哈哈,这准是老九的注意吧,我可是很能喝的哦。”
九千岁接着嚷嚷:“好呀,那今儿个就比一比!”
“大家悠着点啊,开车的自动戒酒!”看上去很精明能干的女孩自然是小扛了,众人皆笑,一来二往,几句话的功夫,这“一家人”很快打成一片。
席间,大家自报了家门,彼此知道了现实的名字,但还是喜欢按游戏里的来称呼,也说了各自的工作和事业,当然,都对冷若涵和叶予彦是世家少爷小小唏嘘了一下,不过涵立马爆料:“落落还有一个哥哥,我想大家都认识。”
伊落笑,媒体界虽然知道哥哥回中国,但行程的具体情况公司是保密的,但是这一屋子人,让他们知道又何妨,都不是那种无聊八卦之人,哥哥的身份也就拿来当个谈资呗。
“咦?姐姐有个哥哥啊,上次我找你的时候没有看见耶。”于荔佳挨着伊落坐的,三个女孩子也是挨着一起,方便用语言讨伐这些男人们。
“他昨天才回国。”伊落才说一句,予彦就接话:“我们都认识?”他疑惑,以前涵可没有提起过。
“啊,他一直呆在日本的,鬼冢夜滦。”
“咳咳……”虽然大家都惊喜加惊讶着,但穿越险些被饮料呛着,要知道,他可是滦的铁杆粉丝,这个超级大偶像竟然是仙女姐姐的哥哥,不由感慨:缘分啊!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可不可以见他!我的偶像啊!”小鱼其实也很喜欢鬼冢夜滦的,即使她不太听朋克的调子,但美人的魅力是可以跨界欣赏的,不过穿越这句话还真是不经大脑,好丢人。所以她赶紧说道:“哎呀,你这不是为难姐姐吗!姐姐,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他没脑子的,但是签名可以要吧?”
伊落好笑:“没关系,看得出来穿越是他的歌迷,明星不就是靠着歌迷的喜爱才能到今天吗,他才没资格摆架子,想见面是可以的。”
穿越的眼睛亮了,涵也笑着说:“下午不是想去K歌吗,可以叫他过来。”这话一出,连其余的男人们眼睛都亮了,和国际巨星玩,谁会不兴奋,予彦拍了下涵的背:“你小子,竟然早不说。”
这一掌带着颤抖,它的分量,涵是明白的。予彦喜欢鬼冢夜滦呢,因为当初就是经他介绍自己才去听滦的歌,去日本看现场演唱会的票都是予彦搞到的,现在妖孽面子上保持着平静,心底说不定早就翻江倒海,激动万千了。
“所以,想给你个惊喜,不好?”
予彦说不出话,又用拳头打了他几下才作罢,伊落则被其余人追问了些滦的事,唉,哥哥果然人气不小啊。
滦自然应妹妹召唤,到了他们玩的地方。出门他当然是做了遮掩准备,在国内可不想被恶心的狗仔队骚扰,想要悠悠闲闲地休息,而且伊落之所以答应让哥哥出来,也是知道这次他们唱歌的地方位于B市郊区的一个休闲俱乐部,也不会引起太大骚动。当他到场时,一时间的静谧后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带头的不是穿越,而是叶予彦。
这一下午大伙儿是玩high了,但是予彦在兴奋之余还不忘告诉涵正事。
他们俩单独在外面聊了一会,予彦手里点燃了伊滦给的BLACK STONE,他也喜欢这种烟,但在国内不好买,只有去日本出差时才带些回来,这次伊滦送了他一盒,这烟的味道似乎就更加让人着迷了。
“冷卿年病倒了,现在还在汇仁医院,冷太太顾芝也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竟然变疯了。”予彦说着看着涵:“你用那能力做的么?”
涵疑惑顾芝怎么变疯的,他知道这个女人精明得很,不可能因为丈夫病倒而疯了,但他嘴上说道:“给他一个教训罢了,至少让我有时间摆脱那人渣的干扰去对付水无月。”
予彦没有继续问,接着道:“现在冷家公司的董事会股东们一个个都蠢蠢欲动,还有它的老对头们,处境很危险,不过却也是一种转机?”
“转机?”
“就是你得到冷氏公司的转机。”
涵微微眯了下眼,的确,这种时候他才是唯一的冷家大少爷,父亲出事当然该接手的是作为儿子的他,冷氏公司变到自己名下,以后的生活倒不用愁了。可是,现在这情况,要想名正言顺去接手这个庞大的财团,不是自己没有能力,而是这个时间水无月等不等得起。
“当然,我会帮你,这个机会很难得。”以叶予彦的手段,想要快刀斩乱麻倒也行得通,忽然涵想到,他还不能回到冷家,那里有母亲的怨灵,他回去了就不一定再出得来。于是他无奈道:
“水无月时间逼得很紧,你只能帮我拖着,冷卿年只要不死,下面那帮人不敢闹的。我现在不能回去,联系他的律师,在这边能转手更好。”
“嗯,冷卿年的律师倒不是难对付的人,虽然不比你直接出面效果来得快,但我会尽力的。”
涵漠然却带着鄙夷的语气说道:“他可能从来不担心我会对冷氏集团出手,一点都不防范我,不过,就算那律师手里有对我不利的文件,我也能让他乖乖就范,只要你将那个人带过来。”
现在的他整个人气场都变了,有些阴暗,有些狠毒的味道,无由得令予彦感到害怕,原来这么多年,都未曾了解他的全部,仰或是他的本心?
而离他们所在位置的拐角处,伊滦贴着墙壁站着,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弯成了半月,神色似笑非笑地想:真是次有趣的谈话呢……
九十二,新旅伊始
离幻雪堂的那次聚会,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伊滦对于上次听到的谈话毫未提及,每天和落落斗斗嘴,又或者和涵聊聊天,总之,他回国休假,和家人在一起甚是悠哉。
即使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也大概听说了落落和冷若涵从相遇到相爱的一些事情,伊滦都已明白,涵是个很好的男人,但只要不讲清楚那些异常的事情,他就无法对这个男子放下戒心。而他也看得出来,妹妹的笑容下掩盖的哀伤,除了陪伴在她的左右,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滦不去挑明这一切,不去质问冷若涵呢?因为他不能,千叶告诉他,还不能,要破解厄运,只有顺其自然。千叶家族的女子生来就有预见能力,但不是任何事都能预见,是只能预见厄运。一旦出现某些不详的征兆,却不能去强加干涉和阻止,这样只会招惹来更大的麻烦。而且,还不能将预见到的事情说与当事人知道,只能顺其自然,从中找到一丝度过或转机的办法,也只有度过危机,才能将真相挑明。所以说,拥有这种能力,本就带着不幸,更多的时候,只有看着厄运降临却无能为力的无奈痛心。
这种能力但凡千叶家族的子嗣都会传承,不过只有女子才会显露,世世代代下来,这个家族因为这个能力而死去而备受煎熬的女子不计其数,从而人丁也越来越稀少,到了小舞这一辈,就只剩她一个女儿了。看似这个家族不幸地将要消亡,却在小舞看来,这是终结千叶家悲剧的句点。但是,只要她还会有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这样的能力都会传承下去,直到它的真正消亡。
千叶舞告诉伊滦,冷若涵所带来的未来虽然她能遇见到不好的征兆,却模糊不清,一片混沌,这就说明,一切都还有解,还有出路,劝他莫要太过焦虑。
而这一个多星期,冷若涵也没闲着。
拜托了予彦将冷家的情况随时告知他,还有和那边律师交涉的进展,这些工作都是每晚他回自己卧房后进行的,白天里就陪着落落还有和哥哥增进关系,所以,关于他想要吞掉冷氏财团的事,伊落并不知情,只是看到涵隐隐的黑眼圈心疼,问他,他却说:“晚上想你,睡不着……”
的确,冷若涵没打算告诉伊落这些事,去水家,吉凶未知,如果这次能成功继承冷家事业,等回来后可是要给落落惊喜的,如果真的没有回来,冷氏就让叶氏吞并了也未尝不可,毕竟,他欠叶家的,欠予彦的太多。
但是有一点涵没有想明白,就是他想让予彦直接将相关人士一一“邀请”过来,他好动用一些灵力手段威胁也好,恐吓也好,将事情办妥,这样不更省时间么,可叶予彦坚持帮他跑路,帮他联络,就是不愿请人过来,所以,很多事参杂在一起,拖拖拉拉了一个多星期,却还没有完全搞定。
冷卿年依旧在医院昏迷,似乎已经成了植物人,顾芝疯疯傻傻,也被专人护理在冷宅。冷森很忙,作为如此忠心的管家,他担负起了所有责任和来自各方的压力。对于那日傍晚在C市的事情他心里总是充满疑惑,可一仔细回想就会头疼欲裂,此时的他,竟也莫名地期盼少爷能回来支撑起局面,毕竟,那是冷家唯一的继承人。
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冷森就不太熟了,只能依靠老爷一直雇佣的私人律师和助理来周旋董事会的压力和竞争对手的挑衅。而其中最大的竞争对手无疑是叶氏集团,他也发现叶予彦少爷最近经常出现在冷氏公司的大楼里,他知道他们会动手,可是自己除了干着急却毫无办法,只能每晚对着偌大而阴森森的冷宅叹气。
叶予彦这一周也不好过,白天要去各方跑关系,找材料,和冷卿年的律师交涉,晚上还要和涵联系告知他一切。他也知道,让涵出面并动用那可怕的力量,事情要好办得多,但他不愿意。因为,他害怕那样的冷若涵,浑身散发着戾气黑化了的涵,那样遥远而陌生。
这一段时间里,水家,或者说水无月在做些什么呢?
自从那日从冷宅传来顾芝的尖叫,水家的御灵师们就知道新的一轮怨灵波动即将到来。水涟漪再次愤怒了,她以为施加在冷卿年身上的怨气可以威逼涵回来,那个孩子一向反抗不了,可是她不知道,水无月已将涵的灵脉打通了,并且将自己的灵力融入了涵的身体,她的怨气已不再那么令涵害怕,只是不能接近罢了。
于是这几天来,水家的人也异常忙碌,消灭再次聚集的怨灵,还要随时防着水涟漪将冷宅的人弄死,所以说,冷宅仅仅只是显得阴森,还没有人员伤亡,就是御灵师们最大的努力了。
但是,水无月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既然答应了冷若涵,时间任由他决定,等他什么时候好了,自己这边再去接他,说出这话当然是为了放低姿态,换得对方的好感,可这时间拖得未免太久了点,水无月的耐性可没那么好。尤其是现在水涟漪又发威之时,他希望冷若涵能过来,稳定一下“母亲”的情绪,说不定会有转机。
终于思索再三,水无月决定直接去找冷若涵,先让他回到冷宅试试与水涟漪沟通,看看效果。
这日夜晚,涵正在与叶予彦通话。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毕竟要将整个冷氏集团吞下目前时间是不允许的,所以我才想了这个法子。”予彦的语气有些凝重,他有些担心涵不同意,毕竟,他想的法子是趁着现在冷卿年树倒猢狲散的机会,将整个冷氏分崩离析,很大部分让叶氏收购,套出资金转到国外,等涵回来后,再将这笔钱财全部还与他。
见涵那边没有说话,予彦继续道:“我保证不会去动这笔钱。”
冷若涵赶紧打断他:“如果我连你都不相信,我就是畜生了。刚刚我在想,要是我真的没能回来,那些钱就归到叶家的名下吧,只要能留下一部分给落落,让她生活好就行。”
“你放屁!”
“啊?”涵楞了一下,妖孽在那边说粗话耶,涵养那么好的予彦竟会激动说出这种话。
“我说你在放屁!呸呸掉!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
“你就什么?”涵望着窗外的弯月,觉得此时的予彦有一种小女生的性子似的,带些撒娇般的威胁,他不由得想笑。
予彦似乎也觉出自己语气的不对劲,平息了一下,沉稳说道:“我不光要吞掉冷家的财产,还有……伊落。既然你都不回来了,她的下半辈子就由我来照顾,我会娶她,懂否?”
“妖孽,你才在说什么屁话!”
听那边的声音已经带了怒气,叶予彦靠倒在枕头上,笑差了气,他知道这是涵的死|茓。他边笑边说:“看你还敢不敢不回来嗯?难道你就忍心落落以后孤单一人么,就算不是我,她或许会与别人在一起,你若是舍得,我可舍不得。”
“她才不会去与别人好!”可说完这话涵就犹疑了,若自己真的回不来,难道要自私地耽误落落一生么,为什么不能让她去另寻幸福,可一想到她与别人在一起,心里那个窝火和憋闷啊。涵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对着话筒出气,予彦听到后也收起了玩笑的意味,郑重道:“什么也别多想,安心上战场,平平安安回来,我们等你。”
涵恩了一声,便细细听着予彦的呼吸声,后方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真好。就在他望着月沉静在这种氛围中时,忽然发现夜空里有个黑影闪过,再定睛一瞧,那个黑影就闪到了窗前,赫然是水夜!
他的房间在二楼,水夜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浮在空中。涵立马跟予彦道了声晚安就挂断电话,看着暗夜:“你来做什么?”
“接你。”依旧没有感情波动的声线,冷冰冰地,跟水无月有几分神似,或者说,水家的人都有这样的特性。
“我还没有通知你们,不是由我决定么?”
“已经过得够久了,况且,关于冷氏公司被分离收购的事应该也差不多,你该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你们,全都知道?呵,果然无时不刻都在监视我对么。”
“那是必然。”水夜做了个请的手势:“涵少爷,走吧。你应该已经学会御风之术。”
“开玩笑,就算你们想要让我走,不能提前通知一下么!现在不可能,等明天。”
“现在不是去水家,而是回你的家,冷宅。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水夜倒没有动怒,平静地说道。涵却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情况?
水夜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你的生母,水涟漪情绪很不稳定,族长认为,你作为他的儿子,应该可以缓解一下她的怒气。稳住她,明晨之前你就能回来,至于何时回水家,依旧由你决定。”
“抱歉,我无能为力,她的怨气我反抗不了。”
“有我们在,会保护你的安全,请务必走一趟。”水夜的语气毋庸置疑,而涵却在思索,如果能在水家人的帮助下接近“母亲”,他倒是有很多话想要问她,这么多年为何要让自己受苦。于是,他点点头,翻身跳出了窗子。
私底下,他其实在夜晚趁伊落熟睡时练习过御风之术,虽然还不甚熟练,却能够掌控些要领了,这次也就顺利地浮在了空中。
“请跟我来,那边有直升机,我们坐那个过去。”看来他们还是很照顾冷若涵,没有说直接飞过去。水夜说完就自顾地先飞离一步,涵望了一眼落落的房间,漆黑一片,心里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紧张和激动,这或许源于雄性动物的本性,有一种嗜战的渴望。
“落落,等我回来。”喃喃一句,他便朝水夜追去。
月影婆娑,万物静谧,一场新的旅途拉开了序幕……
九十三,净化涟漪
S市,作为一个繁华大都市,它的夜生活永远都是那样丰富多彩,似乎从未落幕。霓虹灯几乎染红了半个夜空,如此的夜色下,倒底掩盖了多少肮脏的交易,仰或是掩埋了多少罪恶。
喧哗如斯,浑浊的夜空中划过一架直升机也不会有人去注意,或者说,这都是司空见惯的,没什么值得好奇。
冷若涵微微捏紧拳头,耳边只有飞机的螺旋桨呼啸声,但越临近郊区,吹进的风就越沁凉,不,应该说是冰冷。冷宅的别墅位于S市郊区,远离了市中心的喧闹,这里显得那样阴暗和静谧,何况,现在冷宅四周都是水家的御灵师,人数众多却没有丝毫喧哗声,还整齐有序地排在周围,更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打破寂静的就是直升机的巨大声响,涵站在机舱门口等待它的降落,俯视下方,便看到了那个男人:长发在螺旋桨的旋风下飞舞,线条明朗的脸庞虽是漠然神色,却难掩一丝激动,那双明亮的蓝眸也异常清晰的闪烁着光彩,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紧身御灵衣将他高挑的身材勾勒出来,更显得英气十足。
毫无疑问,他就是水无月,现实里的,水无月。
螺旋桨并未完全停下,水夜就跳出机舱,涵便也跟着他走向水无月。这张脸,涵自是再熟悉不过,然而这一次,却是真实地与他面对面,感受着水无月的气场的威严,毫不示弱地抬眼与他对视。
水夜只简短的说了句“我们到了”便退下,而水无月身后还站着水翼。因为这次事关重大,水家的族长和副族长都亲自过来了。
冷若涵不说话,只是静静观察着现实中的这两人,翼依旧清洌,甚至比游戏中的他还要温和些,至于水无月,仍然冰冷一片,只是没想过他现实里也是长发飘逸,古风依然,而且,似乎比游戏里更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情绪起伏,比如此刻,他内心绝不平静。
所以说,他们有什么可怕?涵在心里自嘲一笑,见面了,反而不再担心,总有法子和他们周旋。
见冷若涵淡定自若地和自己对视,水无月终于扬起嘴角,这个人比想象的更值得欣赏,也值得吞噬掉。他终是开口:“好久不见。”
涵也笑了笑:“怕你是早就想见。”
“的确。”水无月边说边转身:“走吧,去见水涟漪。”
提及这个,涵不由得心中一紧,对于母亲,他的感情实在是很复杂。水无月瞥见他神情的细微变化,心里斟酌:希望这一步没有走错。
翼和涵并排跟在后面,他轻声说道:“幻雪堂的聚会还愉快么,其实我也很想去,只是脱不开身。”涵对于水家的人什么都知道已经不再惊讶,但却惊讶于翼的想法,他竟然想去,顺口就说:“等这些事完了后随时可以再聚的,他们都会欢迎你。”
“是么,那就好。”翼的声音永远透着那么一股小心和犹疑,这次也不例外,丝毫没有自信却又松口气般:“他们还记得我就好。”
涵听着,怎么觉得他像要消失了似的,在担心没人会记得他,虽疑惑但也没继续搭话,却见水无月忽然一手牵过翼,训斥一句:“这时候你还惦记什么外人!”翼立马道歉:“对不起……”水无月使劲拥过他,在他额头上印了一吻,便继续牵着他向前走去。
涵看着这一幕,险些石化,这,这是怎么个情况?!他们两个,两个男人!
“你能快点么,莫不是怕了?”水无月发现冷若涵脚步有些慢就提醒了一句:“放心,我们会保护好你。”
“啊……嗯。”涵迅速追上来,最后瞥了一眼他俩紧握的双手,没再多想,赶紧把注意力转向前方的冷宅。
偌大的房子阴影在夜色里显现,这是曾经囚禁自己的牢笼,但是在二楼他自己的房间,那里有一个新世界的入口,《梦回轩辕》的游戏仓,却是他新生的开始。
老远就听见一个苍老声音的喧哗,待三人走进,这个声音也清晰起来:“少爷!是少爷么!你可回来了,老爷病倒了,夫人疯了,我们公司也垮了,你这才回来啊!”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还有这倒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
是冷森,冷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在冷氏集团破产后,佣人们纷纷离去,只有冷森还守着这阴森森的宅邸,照顾一疯一病的冷家家主。因为医院也对冷卿年的情况无奈何,加上墙倒众人推的事态,也就把他送回家,不让在医院住了。
本来晚上他就睡不好,所以直升机一来,巨大的声响就惊醒了他。于是冷森也就出来看看,才发现家门四周竟然都是衣着怪异的陌生人,当即吓得他不行,上前去理论,这些人却无一例外面无表情也都不说话。直到水夜过来,才有人开口汇报情况,冷森也就转向水夜争论,可对方依旧不搭理,只是说:“等族长过来处理。”于是冷森也等到了自家的少爷。
冷若涵看着冷森焦急的苦相,毫无感情说了一句:“那是你们活该。”这话一下就将冷森噎住,回想曾经,连他自己都没对少爷有过好脸色,也知道他是以前的保姆水涟漪和老爷的私生子,知道冷卿年和顾芝对涵的歧视与虐待,如今,这家人的下场,何尝不是活该?
水无月接着说道:“弄晕他,吵着烦。”
冷森晕过去之后,涵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进去劝水涟漪,不要再召集怨灵,继续下去会威胁阴阳平衡。”
“你们都制服不了她?”
“水涟漪的怨气很强大,而且她以这房子里的人命为要挟,我们无法靠近。虽然佣人们基本上都离开了,可里面只要还有人,就能成为她威胁的砝码。现在进去吧,如果你想明晨还能回那边,就快一点。”
“我可是一直被她威逼着隐忍了这么多年,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曾经是你的母亲,只需这一点,已足够。况且,你既然来了,就说明你也想见她,我们会在外面保护你。”水无月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她已是怨灵,不再拥有人类的情感,她现在的感情受变成怨灵的那一刻最强烈的意欲所支配,倒底是什么,你也可以去弄个清楚。”
“我就是因为想弄清楚才回来的。”涵最后看了一眼水无月,就进了冷宅的铁门,踏上了房门的台阶,深吸一口气,他转开了门把手。
黑暗的客厅,隐隐现着沙发和柜子的形状。涵熟悉地摸到了吊灯的开关,按了下去,却没有任何反应,与此同时,墙上的钟却莫名地敲响起来,“当当”地回响在黑暗里,渗人得慌。涵朝里走了几步,身后的门自动“砰”的一声关上,倒是没吓着他,因为这时又有声音从楼梯上响起,吱呀地踩踏声,有人在下楼?
看来,这里已经是一个标准的鬼宅了,涵叹口气,对着空气里喊道:“水涟漪,别故弄玄虚了,我知道是你,出现吧。”
一阵低低的嘶鸣,带着沙哑,屋子里旋起一股风,楼梯上的吱呀声更大了,不是脚步的踩踏,而是整个身子压在上面的匍匐声。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楼梯口,那个鬼,只有半个身子的女鬼,用两只手在地上趴着,还时不时发出怪叫。
涵看着“她”,自己却坐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淡淡说道:“别玩了,很无聊。十年前我或许会怕这些,现在你还不变下花样么?”
他说完,那个半身女鬼的头就掉了下来,滚到涵的脚下,嘴巴一张一合,沙哑说道:“以前你不是喜欢这游戏么,高兴得在那尖叫,还答应我要帮助卿年的事业,要配合他的虐待嗜好,你以前那么乖的,怎么现在不听话了?”
涵起身狠狠一脚踢开这颗人头,骂道:“高兴个屁!你们这群变态!”人头撞击在墙上碎了一地的血浆,而天花板上却浮现出刚刚那张狰狞的脸,刚还沙哑的声音尖锐起来响彻在大厅里:“哈哈,对啊,我是变态!水家的人都是变态!让我牺牲到外面来给他们生儿子,到头来又要牺牲我的儿子,这等好事做梦去吧!我死了也不想当水家的女人,我的孩子永远也别想离开我,要永远呆在我的身边!”
“所以这么多年,你就以这种方式束缚我么,让我忍受冷卿年的虐待,屈服他永远留在冷家,陪在你身边么?”
“有什么不可以?!我的儿子啊,回到水家也是牺牲的命运,在冷家哪怕是被虐待但至少是属于我的,哈哈,我的好孩子,现在又回来了!”
听完“她”的叫喊,难道这就是她成为怨灵那一刻的感情?涵回想第一次被冷卿年暴打的情景,那个时候太小,很多事是不记得的,可是那一刻带给他的震撼却刻骨铭心。他还有印象,当晚已经死去的涟漪妈妈回来看他了,慈爱的爸爸也下班回来了,可是那一晚,爸爸却疯狂了,妈妈也不见了,自己的生活彻底混乱。
但是现在,涵换个角度从水涟漪那边想,反而释然,变为怨灵本就是个悲剧,她只能永远受这些痛苦的感情所折磨,今晚,就让我们都解脱吧,母亲。
他如是想着,便平静开口:“我不是你的孩子。”
“你就是我水涟漪的孩子,不,我不姓水,我不是水家的,我姓冷,对对,我是冷家的大太太啊,顾芝也被我弄疯了,哈哈,这个家我才是女主人!”
天花板上狰狞的脸在肆意叫嚣着,涵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灵力,而水涟漪散发的怨气在身边与自己的气场碰撞着,好疼,疼到骨子里了,所以曾经一度屈服于她,但是现在,他能忍受,不,是一定要忍受,因为要让自己的母亲解脱,就由自己来净化她吧!
“我是涟漪妈妈的孩子,你知道涟漪妈妈么,她笑起来就像冬日的阳光一样,那么美好,那么温柔,会给我唱童谣,还会给我做玩具,你还记得吗?”
涵一步一步走近那张脸,在一步一步逼退她的怨气,而他也能感觉到,当叫出“涟漪妈妈”时,她在动摇。于是他继续道:“看到我被虐待,你不心疼,不痛苦么?”
“不要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会让还在这房子里的人都死掉,他们可是因为你们的失误才死亡的哦,我看你们水家怎样去对付这些新的怨灵,哈哈……”
看来,她的脑子果然已不清醒,这会儿又把涵当做水家的御灵师了。但是涵却异常坚定地继续走近:“水家对不起你,可我有什么错,我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战利品,不是你向水家挑战的砝码。虽然我不明白水家为何要让你在外面生下我,你所谓的牺牲是什么意思,所以我要去追寻这个真相,如果你知道,也请你告诉我这个真想吧,妈妈……”
“妈妈?涵儿?只有我的涵儿才有资格这样叫我,你凭什么叫!你们都给我滚!我只要我的孩子!”周围的柜子猛地朝涵砸来,他躲闪不及,想用灵力形成屏障抵挡,可因为还要和怨气对抗,还是没能完全避开,额头被砸了个准,血顺着流下,模糊了涵的双眼。
一阵眩晕后,涵忽感体内的灵力有加强的趋势,似乎要满溢而出,他忽的听见水无月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清洌之泉,沁汝污秽,断灵无脉,抽丝成茧,轻丝绕梁,悔如初。”
不觉的,涵就跟着脑中的这个声音一起念,周身泛起了淡蓝的烟雾,在黑暗中渐渐发光,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而水涟漪的怨气似乎也具象化,在淡蓝烟雾的外层撞击着,缠绕着,忽的被蓝烟所吸食,随后蓝色烟雾忽然化成利剑刺向天花板上的鬼脸,正中眉心
“不……要……”诡异的尖叫充斥着整个冷宅,此刻的冷若涵却听不见,只是不停地跟着水无月的声音念着,念着,直到意识模糊,混沌……
当涵再次醒来时,眼前是水涟漪柔和的脸庞。
“妈妈?”他试着伸出手去抚摸这张脸,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她,握住一片虚空。
“涵儿,你醒了……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涵一下子坐起来,额头的伤口被牵扯得生疼,但是他却惊讶于此刻的情景:水涟漪,他的母亲,不再狰狞恐怖,已恢复了曾经的温柔面相,全身泛着柔和的黄|色光晕,坐在他身边。这里还是冷宅的客厅,他就这么看着母亲,应该说是母亲的灵魂。
“妈妈,什么都别说,我都明白……”涵再也忍不住,泪水倾泻,想要把母亲抱在怀里,却抓不住那片虚空。
“我也只想告诉你,我是爱你的,孩子。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保护你,让你在冷家好好成长,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只记得那晚看到冷卿年暴打你,我的心都寒了。当族长让我喝下少主的血,去找一个普通的男人生孩子时,我没有权利质问和反抗,我只能服从。当我爱上冷卿年时,我也以为这是另一种幸福,可他不爱我,只是想利用我生个孩子。而你,是我最后的信仰。然而那一晚,我最后的信仰也破灭了,我没有能力去保护你,我恨我自己,恨这可悲的命运,恨着恨着我似乎就什么也不记得,只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不让水家人抢走。”
水涟漪哭诉着,涵听着,大致也听出了些端倪,但现在不想去想水家的种种,只想好好享受与母亲的重逢。
他把母亲拥入怀中,即使感觉不到实体,也想要抱抱她:“妈妈,我也爱你……”
“涵儿,谢谢你,净化了我。”
客厅已不再黑暗,晨曦已来到,门也被打开,水无月修长的身影站在那儿,缓缓道:“你可以回去了,水涟漪的灵体交给我们处理。”
“这是我的母亲,你要怎么处理!”
“水家族人的灵体有专门的去处,你不必担心。”
“今日,我就跟你回水家可以么?”涵看着自己母亲的灵体被其余的御灵师带走,泪滑下,母亲解脱了,现在就该轮到自己。
水无月挑眉,心中有些欣喜,说道:“当然可以。”
“那先送我回B市,我要去……告个别。”
九十四,永不分离
哥哥回来后的这一个多星期,伊落的心底都变得很踏实,就算晚上并没有和涵相拥而眠,想着第二日又能和他和哥哥一起过一个安逸的时光,就觉得心情愉悦。
她似乎都快要遗忘涵即将去水家的事实,直到这一晚,一向不怎么起夜的她被一个寒颤惊醒了。既然已醒,那就去趟洗手间呗,她和哥哥的房间在二楼,涵的房间在一楼,哥哥的主卧里倒是带有厕所,但是伊落只能去楼下。当她迷迷糊糊走过涵的房间时,又一个寒颤将她彻底惊醒。
因为他房门开着,窗户也开着,夜风穿堂而过,冰冷得很。涵,不在。第一反应,她冲到洗手间,没人,再把一楼的房间都看了一遍,到处都静悄悄地呈现着夜晚的宁静,当然,不见涵的踪影。
脑子有点空白,什么都思考不过来,伊落回到涵的房间里,看到涵的床褥有用过的痕迹,赶紧过去摸了一下,凉凉的,说明人已走多时。
夜风拂过她单薄的睡衣,好冷,也刺激得她终于开始思考:他难道就这样走了,没有预兆,没有告别,什么也没留下,就这么走了?不,不可能,涵不会那么做,何况这床他还用过,说明走得很匆忙,或者是被劫持了?!
想到此,伊落一惊,手也摸到一个东西,是涵的手机,屏幕上有一个未接来电,写着“妖孽”二字,是予彦!时间是午夜12点47分,难道那个时候涵就已不在了?!
此时是凌晨3点过,但伊落想也没多想,就给予彦拨了回去,很快就有一个冰凉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搞什么!大家集体玩失踪!拿着手机,她瑟瑟发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水无月。这样诡异的事情只有他做得出来,可是他在哪,怎么能联系得到,她无能为力。
躺倒在涵的床上,裹紧他盖过的被褥,睡意全无,也没有害怕,只是深深的悲伤,他,真的走了么?伊落睁着眼看月光映照下地上的窗楞影子,自嘲地笑起自己来:是这一个星期过得太安逸,忘记了居安思危,还是说自己就是那温水里的青蛙,被命运的开水慢慢煮着,浑然不觉就死得如此彻底。
涵走了,她的心也凉了,不是没想过别离的这一刻,只是没想到是这样不留后路地分开。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可是对于别离,还需要什么准备?但至少想要告诉他,自己会好好的,乖乖的等他回来,一定要他回来。枕头上还有些许涵的味道,伊落埋下脸,使劲嗅着,泪水湿透。
此刻的她当然不知道冷若涵正在净化自己的母亲。净化一个怨灵是很耗精力的,尤其是水涟漪这样强大,而涵又没有经过训练的情况下,更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和时间。
水无月的打算倒不是要涵单独去面对水涟漪,而只是想要创造一个接近她的机会,只要近距离与她面对面,就有把握净化她。而能接近她的只有冷若涵,又恰恰,他体内有水无月的灵力,所以,在那一刻,冷宅里的涵浑身散发着蓝色烟雾,屋外的水无月也将自己包裹在这样的烟雾里,水无月在控制和引导冷若涵去经行进化仪式,其余的御灵师和影卫们则去对付水涟漪再次召唤的怨灵和保护好自己的族长,因为此时的水无月极其脆弱,也受不得任何干扰。几乎一整晚,他们都处于这样的状态,分心不得。
水翼自是寸步不离水无月左右,他一边布置结界保护着他,一边仔细观察着:施法时的月眉宇间少了那抹冷漠,而多了一丝静然,长发在蓝烟里翻飞,亦如他们初见的那个夜晚。翼多想去抚摸这张线条分明俊朗的脸,想要好好记住他的容颜,因为,自己就是为此而生的啊。
他在心底默默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度过天劫……
伊落还不知道的是,叶予彦的电话之所以拨不通,是因为水家已经布下结界。冷宅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富人别墅区,叶家也在其中。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骚动,所以他们布下结界让周围的人们安然入睡,也切断了一切通讯。
至于涵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则是因为水夜现身那一刻,涵赶紧挂断了予彦的电话,予彦察觉出他语气的不对劲,回拨却无人接听,此后,自己也莫名的昏昏欲睡,就没再多想了。
而涵房间的门则是被风吹开的,本就没有完全锁上,水夜到来时的那一阵旋风就将它吹开了。
伊落当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只知道涵走了,就这样走了,自己的心除了悲凉和哀伤,似乎再也调不出别的颜色。忽然,有人抚上了自己的发髻,温暖而有力,还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味。
“哥哥……”抬起湿漉漉的脸庞,伊落扑进伊滦的怀里。
“哭吧,乖……”滦什么也不想问,当小舞摇醒他告诉他梦到落落在哭泣时,他就知道,该来的终于到了。
“他走了……哥哥,他真的走了!……”妹妹在自己怀里哭得凄惨,滦只有不停的抚慰她的发,把她拥得更紧:“乖,别怕,还有我……我在。”
伊落就这样在哥哥怀里哭着,抽泣着,渐渐入睡,滦想把她放回床上,但一松手落落就惊醒,只得像哄婴儿那样搂着她。千叶拿了厚外套给她穿上,自己当然也睡不着了,就去给兄妹做点早餐。三人后半夜就这样呆着,直到天亮。
冷宅,冷若涵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是想清洗一下,满脸的血渍和污秽,这个样子可不能回去见落落。但看到这个熟悉的房间,囚禁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房间,摆设依旧,甚至还很干净,看来他走后佣人们照常打扫着。《梦回轩辕》的游戏仓在晨光中还泛着亮光,涵内心有些翻腾但终归于平静。
最后,涵又去看了一眼冷卿年,已经成为植物人的他竟意外的面容祥和,透着老人该有的模样,这才该是父亲的模样,可惜,已经太晚了。至于顾芝,疯疯傻傻地在隔壁房间乱叫,涵没去看她。登上直升机,在空中最后俯瞰了一眼冷宅,他默默的想:我要走了,要彻底脱离这个地方了,或许等我回来,会把这栋宅子卖掉,不,是要把这块地卖掉,把宅子铲平,因为它不祥,别让其他的人住进来受苦,至于里面的疯子和植物人,自生自灭吧,再见了。
上午8时左右,水家的直升机就来到B市,伊滦他们小区有一个私人停机坪。昨夜因为黑暗涵没仔细看,今天才发现,水家人真叫一个有钱,他们还在这边买下了一栋房子,怪不得还能随时随地监视他,原来就在身边啊。
为了不引起普通居民的注意,水无月他们已经换上了普通的衣服,他之所以跟来,其实也想见见伊落吧。涵看他一身现代装束配搭那长发,还真有股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可是这一路,对于水无月将水翼搂着的事实,涵经过挣扎也只能接受,外加感叹:爱情果然是没有界限的- -b。只是涵有些郁闷他俩什么也没说,都不带解释一下么,真以为这样的感情是理所当然啊。翼观察着涵的神色,其实他想要解释的,可碍于水无月在场,他不好意思开口。
直升机的巨大响声不惊动小区居民是不可能的,不过那是人家的私人飞机,也就不会太去在意了。伊滦他们当然也看到了,本来没去在意的,可千叶欣喜的说了一句:小涵在上面!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就预见了涵回来的景象,而这又不是厄运,自然也就说了出来。
一直低沉的伊落瞬间来了精神,赶紧换了衣服,草草梳洗了一下就奔出了门,伊滦只好在后面大声告诉她停机坪的位置,可终究不放心也跟着追了过去。
涵额头上的伤简单包扎处理了一下,可在跳下飞机时还是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咧了下嘴。就在这时也听到了水无月的声音:“别拦着,是朋友。”
原来伊落被保安拦下了,毕竟是私人场所,不允许随便闯入的。
“落落!”涵也当即唤出了声,上前一步接住了她,伊落已经扑了过来。
“你跑哪里去了!你要吓死我么!呜……”伊落抱得很紧,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乖,我回来了,对不起没有告诉你,对……”涵没说完,伊落就吻了上来,他们之间的亲吻一向都是涵主动的,但这一次,却是落落。捧着他的脸,使劲地允吸他的唇,像要吸干他似的,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不管旁边的长发男人似乎是水无月吧,不管了,她什么也不想管,只要自己的涵还在,回来了就好,她只要他。
伊落没有去注意周围的人,但伊滦却在观察,除了小区的保安,其余的人都显得那样奇怪,不是衣着的奇怪,而是气场和气质,尤其是那个长发的男人,让人视之不甚舒服,甚至有些胆颤。千叶舞小声的对滦说道:“那个长发的人,就是厄运的源泉,不,应该说是这一群人!”
她说着就发现水无月看向了自己,那眼神里好像传达着一种“原来是你”的感觉,千叶赶紧躲到伊滦身后,轻声道:“那个人让我害怕。”滦握住她的手,心下更不安了,小舞何曾这样颤抖过,她总是那么平静而安宁,怎会被吓到。
而水无月则饶有兴趣地想:日本的预言世家,被诅咒了的千叶家族,竟然还有后人啊,看来这诅咒果然还未完结呢。
再说冷若涵就这么承受着落落的亲吻,而他额头上的伤似乎又被撕裂开了,让他忍不住唤了一声:“痛……”,伊落才放开他的唇,担心地看他的伤:“怎么会受伤?你到底做什么去了呀!”
“去净化他母亲的怨灵了,而现在是回来与你告别。”水无月冷冰冰开口,现实里的伊落果然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倒没那么值得担心。
这时伊落才将视线转向水无月,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虽然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但她依旧狠狠地盯着他,豪不认输地盯着他,竟也让水无月心里发毛:这是什么反应?
终于他再次开口:“冷若涵,再给你一天时间去好好告别吧,我们就在这边等你,明晨出发。”
说完,他就领着自己的人出了停机坪,朝旁边的房子走去,水翼路过伊落时,和煦地笑了笑,连千叶也感觉得到,这一群人里,只有这个男子是纯粹无害的色彩,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厄运的转机呢?
“落落,”涵轻唤一声:“回家吧,我跟你好好说。”
“你当然要好好说个清楚。”伊滦走过来,狠狠砸了一拳在涵身上,面色凝重。
“我会的,哥哥。”说罢,就牵着伊落朝“家”走去。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摩挲着,忽然贴近他的耳朵轻语:“涵,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九十五,彼岸绽放
伊落闭着眼,她在装睡,不想醒来,不愿醒来去面对别离,只是知道,涵在穿衣裳,细细簌簌的声响很轻柔,生怕吵醒了她似的。随即感觉到涵在轻抚自己的脸庞,是那样的不舍和留恋,最后在她的额上深深一吻,他在呢喃:“我走了,宝贝,等我回来。”床铺动了动,他下床,拿起床边的简单的行李,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她还能隐约听到他与哥哥的对话:
“现在就出发?”
“不吃点早餐么?”这是千叶在说话,还有些生硬的中文,却饱含关怀。
“嗯不用了千叶姐,他们已经等着了。”
“记住,一定要回来,哪怕你缺胳膊断腿了,爬都要爬回来为落落负责!”
“我会的,哥哥,帮我……照顾好她。再见。”
随后是开门的声响,再随后是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有些模糊,但伊落却清晰地知道,它在渐行渐远。
房门前有些骚动,似乎哥哥想进来,但被千叶制止了,她听见千叶在说:“让小落好好睡会儿,或许,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呆着。”
的确,伊落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再细细体味一次昨夜的一切。此刻的她浑身依然赤 祼 着蜷缩在被褥里,轻轻地动了动,下 身好疼,那是涵进入过的地方,如今,他已经彻底拥有了她。想到此,她就倍感甜蜜,那一刻的痛楚还有从他体内流入自己的暖流,她都不后悔做了这个选择。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伊落的嘴角就不由泛起微笑。
当她说出想要给他生个孩子时,涵的表情有惊异,有惊喜还有羞涩,但最终只是给了她一个无言的拥抱。
当然,昨日也是冷若涵的坦白大会,除了将自己半夜出去净灵的事给落落说了,也向伊滦说明了自己的一切。虽说伊滦是有心理准备的,但还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内容,倒是千叶舞恍然大悟一般,对于中州灵门她早就有所耳闻,日本也有类似的家族存在,不过却要受制于中国这边,相当于水家是中州地区的最上层,不管日韩还是东南亚的御灵家族都要听他们的。
他们这一类异于普通人体质的人之间多少会互相联系,所以,千叶也就知道一些情况,怪不得那个长发男子那样有威慑力,所处的地位在那,气场强大是必定的,只是没想到,自家小落竟然爱上了水氏家族的人,还牵扯出他诡异的身世。
不过,冷若涵将这一切说出来了,千叶也就放心了一大半,这意味着,模糊不清的未来,那所谓的厄运已经出现了化解的转机。
涵本想着回来快速地告别当天就跟着水无月走,可当他见到落落,拥抱住她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舍,有多么的不愿。既然水无月“仁慈”地多留给他们一天,那就必须要好好享受了。
除了和伊滦他们讲清楚这些事实外,除了一起吃饭,千叶给他重新清理了一下伤口外,其余时间他俩都黏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哪怕一句话都不讲,只要彼此还依偎在一起就好。但涵还是想要问落落:
“什么叫……想给我生个孩子?”
“你懂……”伊落埋进他怀里,有些不好意思道。
“懂倒是能懂啊,以后我们结婚了,当然会有宝宝的嘛。只是为什么今天要特意提出来?”
伊落急了,蹭起身来说道:“你故意装傻是不是!”
涵坏笑,吻上她:“可是身为男人,不能让自己的保证作废啊。”
“我又不会怪你……”
“哥哥不同意怎么办?”
“他敢不同意,我就去阉了他!”
伊滦正好走过阳台,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晚上,他自是同意他们两人一起休息,当然不是因为怕妹妹阉了自己,而是他明白,这一夜分开相爱的两人是多么残忍。
是夜,伊落躺在涵的胸前,见他没什么动静,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个……不 脱 衣服啊……”
涵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傻囡,我向你保证过结婚前不动你……”他还未说完,伊落就打断他道:“可我想动你可以了吧!我想要你!”她说完这句话立马就脸红了,这男人真是讨厌,明明懂,却非要逼着她说出来吗。
“落落,真的想好了,不后悔么?”看着她羞涩的脸庞,涵欣喜之余却很郑重地问她。
“要后悔我早就跑了,还要等到现在?”她全身贴紧他,蹭了蹭就感觉到了那处硬 物的坚 挺,声音也带了点诱 惑道:“再说了,你不想么?要是真的不想我也不会逼你。”她边说着,边故意用身体的扭动撩拨他一触即发的欲 望,涵哪里受得了,声音已经变得低沉而亢奋了:“现在要后悔的确……已经晚了。”他反身将落落压在身 下:“小妖精……你才是故意的吧。”
伊落没法再说话,所有的言语都被他的吻所吞噬,他们之间,对于这种事其实早已熟悉,哪怕是现实里,前 戏都做过,只是点到为止没有继续罢了,这夜,她才要完整地将自己全部奉上。
亲吻,抚慰,呢喃软语,耳鬓厮磨,前戏过后两人都很快进入了状态,他粗声嘶哑,她娇喘连连,他已经感觉得到她花蕊的禁地正在开启,正等待一个英雄的占领。
终于,他抵上了她湿润的入口,上身压着它柔软的胸脯紧紧相贴,嘴唇摩挲着她的脸颊,低语:“我要进去了,宝贝……准备好了么?”
“嗯。”这种时候她还能说些什么,已经刹不住了,那个硬 物开始挤进来,刚刚没进去一点,痛感就传来,伊落忍不住唤出了声:“痛……”
“那我出来好不好?”涵嘴上虽这么说着,但是却没有停下挺 入的动作,只是极尽温柔和缓慢。
“不……继续。”伊落咬住他的肩膀,微微分开了双 腿,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放松,放松,没事的……
涵也终于忍不住,虽轻轻安慰着落落:“宝贝,别怕……就跟以前一样,我会很温柔的。”但终于一咬牙全身挺 入。这不比游戏,本以为早就习惯他的进入,但是这一刻真的好痛,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眼泪就瞬间泉涌,嘴角却微微扬起,痛并快乐着。
刚刚进去后涵并没有动,两人紧紧抱着拥吻,他也要让落落有一点缓冲的时间,体会着身 下那抹温润真实地包裹着自己,甜蜜感从心底泛起,就快要被腻死了似的。当然,情 欲的浪潮很快吞噬掉二人,柔软的床铺就是那温柔乡,伊落深深陷在里面,到底过了多久她不知道,但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天堂,而涵的眼也被汗水迷蒙,落落,他的圣女也似乎在散发光亮。
“宝贝……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
“我也是……”
“我,要来了。”伴着沙哑的声音,他好像要抽出去一样,她赶紧抱紧他:“别出去,就在里面,我想要给你生孩子。”
“第一次……也不一定……会有。”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般在自己摇动着,在快 感的顶端说话和思考真是好累人,涵早就气喘吁吁了。
“我不管,我就要。”落落说着小 腹一收缩,她也已经飘到了云端。涵受到那抹温润的挤压,终于决堤,低吼了一声,全数射 出,下 体还不住地抽搐。
一股暖流充斥了进来,伊落感受着它的流入,体味着,快乐着,涵趴在她的胸前,手从背后摸了过来,覆盖住她胸前的圆润,轻轻咬了一口,闷闷一声:“宝贝……我好快乐。”
“嗯。”她依旧环着他的腰际,他还没有出来,健硕的背脊大汗淋漓,已是快入冬的时节,却冷却不了彼此的热情。
整夜他们疯 狂 缠 绵了多少次,伊落记不太清了,快乐的背后是不舍和难过,所以只能靠这点时间来尽情弥补。所以,清晨她真的累得不行,昏昏睡去,却在涵动身起床的那一刻惊醒,忍住眼泪,忍住睁眼看看他的冲动,因为她明白,一旦抱住他,哪里能再放手。
就这样直到水家的直升机渐行渐远,她还沉浸在昨夜的回忆中,不想清醒。
等到伊落终于睁开眼时,已是正午了,哥哥在房外敲了敲门,她只好说道:“别进来,我还没穿衣服!”伊滦听了,无奈地笑了笑:“乖,起来吧,午餐做好了。”
“嗯,马上。”伊落边说着边穿衣起身,一瞬间,就看到嫩白暗花的床单上,那一抹鲜红,自己的处 子 血,犹如盛开的彼岸花在肆意绽放。
快要入冬的天气,窗外并没有太好的阳光,只是亮,亮得刺眼。伊落摩挲着那朵“彼岸花”,呢喃:“涵,一切珍重。”
而此时的冷若涵,已经快要到水家了。
早晨,其实只是比凌晨要晚那么一点点,7点都不到,水无月就派了一只灵体过来通知涵,该出发了。所以,他也只好快速的起来准备。
上了飞机后他一直都没说话,看着“家”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闭上眼养神。
水无月和水翼也没说什么,倒是水夜竟然开起了玩笑。他本就是个比较活跃的人,只是之前和涵的交流仅限于传达族长的意愿,现在既然涵都要被收入水家了,他也就放开了些。
“涵少爷,莫不是昨晚过于疲累了吧,现在这样没精神嗯?”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Сhā科打诨。水翼忍不住笑了一声,水无月也饶有兴趣地看过来,弄得涵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忽然的,怎么这群人就和他这么熟了?
是啊,他们都是他的家人,不过想起早些时候,水无月曾说过,水家本家和支系家族关系很疏远,那么他只是个支系家族的孩子罢了,能得到“族长”如此的重视,还真是莫大的“荣幸”呢。想罢,他便自嘲一笑,回应水夜说道:“就算疲累也值得,男人嘛,是有义务让自己女人快乐的。”他说完还不忘瞥了一眼水无月,他和水翼,还真是令人好奇。对,如果先前涵还是惊讶于此,现在就只剩好奇了。两个男人之间的那种事,要怎么进行他虽知道,可毕竟还是觉得异常别扭,不知道他俩有没有过啊?
被冷若涵用这种眼神看着,水无月倒脸不红心不跳的,竟然接话:“是么,这么说爱人之间的这种快乐我还真想体验一下。”
他这话一出口,除了冷若涵庆幸自己幸好没在喝水怕要被呛个悲惨之外,水翼登时血气上涨,脸红心跳不能自拔。而水夜则憋着笑,在族长面前他还不敢过于放肆,但这话真的让人发笑,先不说这句话透露出来他俩还没有那个啥的信息,就凭水无月这样认真地说这种话的态度都让人唏嘘。虽然他是很有气势的一个人,他冰冷,他冷漠,但涉及到那方面,他就真的……很小白啊(╯﹏╰)b
机舱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古怪,水无月不知所以然但也不想再开口,他还是想保持一下形象,水翼今日坐得离月远了一些,就是想要避免在冷若涵面前的尴尬,可这下依旧很难下台。
见此情形,涵也就默不作声望向了窗外,想要看看水家到底怎么个走法,不过他也只觉得似乎在往深山老林行驶,水家的所在还真够神秘的。
正午时分,水夜终于打破了沉寂,他轻声唤道:“到了。”而涵立马向外看去,景色与之前的并无变化,飞机却在降落,下面是一片森林,哪里有房子的踪影?
九十六,初入水汀
直升机降落旋起的旋风吹得下面的树木哗哗作响,涵也不清楚是螺旋桨的巨大声响还是森林的声音。舱门已经打开,他见水夜站在边衔上,似乎做好了随时跳下去的准备,但水无月和水翼却没什么动静,还稳坐在座椅上,他也只能静观其变,心下却万分激动,毕竟,他终于来到水家了。
涵观察着地面,除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根本不见房屋的踪影,连最起码停直升机的空地都没有,这飞机总不能停在树梢啊?况且水家总不至于住山洞,或者是过最原始的林野生活吧?
就在他越发疑惑的当儿,水夜一个闪身不见了,涵立马望下去,根本看不见他,就算是跳下去也该有影子不是?
翼拉住涵微笑道:“别急,坐着就好了。”
“翼,过来坐。”水无月见他拉住涵,似有不悦地命令道。于是水翼很乖地坐过去挨着他,而涵重新坐好身子心里发汗:那个男人吃个什么醋啊……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忽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好似有块大石砸中胸口一般,涵顿感憋闷,喘气也觉不顺畅,太阳|茓也开始发胀。他想问问情况却发现难以开口说话,而那两个人面色依然,好像没什么感觉似的,水翼隐隐有些担忧看着他,而水无月则一脸漠然甚至还有点……鄙夷?
他又在瞧不起我么?涵郁结,自己又没经过什么训练,哪里能对付突如其来的各种情况呢?
终于,压迫感消失,冷若涵大口地呼出几口气,随即发现,飞机已停稳,水无月起身跃出舱门,翼跟上,并和善地给涵指引:“到了,来吧。”涵这才跟着他们跃了出去。
如果说人的本能使然,让他跃出去的第一眼只关注自己脚下,是一片铺着石砖的地面,让他疑惑森林不应该是泥土地么?而下一秒,他就以为自己到了游戏世界。
眼前是一片典型的古代庭院广场,可以看到很多条道路蜿蜒伸向远方,而不远处就可见亭台楼阁,绿荫盎然,更远的地方则现着屋宇楼角,错落有致,层层叠叠。没错,这就如同轩辕世界一样,上古年代的宫廷院落,虽不是那么的雍容华贵,却也大气凌然。尤其令他惊异的是这个庭院的广阔,前前后后都看不到边际。如果不是此地还停着许多架小型飞机与直升机,还有相关的机场跑道和指挥塔的现代科技设施,冷若涵会真的以为自己在刚刚的某一瞬间就穿越到了梦回轩辕。
涵还在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之时,发现水无月和水翼竟然自顾地走了,速度之快,他都没来得及注意,拜托,还什么也没有跟他交代,他该去哪里?!而且刚刚似乎还有看到水夜带着一些人过来,跟那晚在冷宅一样装束的人,这会儿也一个不剩!
此刻,空荡荡的机场里只有涵一个人,无奈,只能自己选条路走走看了。一来就想考验我?涵冷哼一声,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把我晾在这里来吓唬谁啊?不过他还是带着一丝对“新世界”探索的新奇心,提着行李,选择了一条通往他能看见的最高的楼阁方向的道路走去。
这条路不是太宽,渐渐远离刚刚的空坝后两旁就都是林木,四季常青的植被,所以这个时节也郁郁葱葱,涵一边走一边寻着有没有人可以问问,却发觉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影。虽然这一路景色不错,拐过几道弯还能看见些小亭和池水荡漾,好似还有如松鼠般的小动物穿梭其中,可他不是来度假来赏景的,哪里有这个闲心,虽然目前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要冷静,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个,请问是涵少爷么?”一个有些焦急又有些胆怯的女童声音从背后响起,吓了涵一跳,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这声音就自顾冒了出来。他回头,就看到了喊他的人,不对,原来是一个灵体。虽然是个穿着淡粉衣裙的二八少女,却是悬浮在空中,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
涵也看着她,完全感觉不到灵压的存在,怪不得之前他没发现。凡是曾经遇到过的灵体,他都能感应到它们的灵压,但对这个女孩却毫无感知,仿佛她就是空气,没有丝毫其余的杂质。
涵对她点了点头,就见这女孩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笑颜绽放,接着道:“我叫黎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的专属侍灵了。我是来接您的,请跟我这边走。”
涵也松了口气,还是有来接应他的“人”嘛,没有对她的话多想,只是跟着黎婴继续前行,对于水家有侍灵这样的存在不用再感到惊讶了。不过这个女孩的话似乎很多,于是他也就知道了:她是刚刚完成训练的侍灵,一来就被分配到这么重要的一个工作简直让她受宠若惊,可是,本来早该来接他的,却因为她迷路了!跌跌撞撞耽误了这么久才找到他。
看在她诚惶诚恐地不停道歉下,涵倒没有指责她的意思,只是连无奈都不好意思了,虽然对于水无月安排一个新训练出来的侍灵来接待他,心里多少有些愤愤。
很快,黎婴就带着涵来到了他住的地方,一个单独的院落,种了些花花草草,屋子的摆设依旧古香古色,这些都没让他再觉惊异,毕竟这一路走来,涵也多少对水家有了一个概念上的把握。想必之前看到的森林只是一个假象,这一片区域必定有结界保护,也就解释得清楚为何之前会有压迫感,水夜先跃下飞机大概也是去开启结界吧。而水家么,掌管中州灵门的家族,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古味与家宅的广阔也就必然。
只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院落还有一个名字,用好看的行楷字挥写在进来的一块匾额上:轻寒居。却让他心头一阵悸动。牌匾还是新的,水无月专门为他做的么?轻寒轻寒,冷若轻寒,他用他游戏中的名字为这个小院命名,不由得让涵回想起在游戏里的点点滴滴,还有和水无月在轩辕世界里的冒险,如今,自己终于也在现实里接近了水无月,却望着这个名字,感觉有那么一点不真实呢?
“主人?”黎婴打断了涵的回想,说道:“您以后就都住在这里了,族长吩咐说现在请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会立马来通知的。而我会全心全意侍奉您,有任何需要我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看着她元气满满的样子,涵心里好笑,第一时间出现?只要别再迷路就好。
黎婴说完就消失不见,涵进屋收拾着东西,安顿下来才发现好想落落,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昨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有没有让她身体不适,早晨都来不及好好安慰就离开了,忽的心里有一种内疚感,涵看着随身带着的落落的照片出神,嘴角泛起微笑,正在回忆她的时候却又被黎婴吓了一跳。
“主人!我差点忘了,现在您应该先用膳!您一定饿了吧,我马上去叫他们给您送来!”
涵还未说一句话,就见她立马显现又瞬间消失,他更加无语,心里想着:主人我还没有叫你好不好,怎么这样随便乱咋呼呢?水无月给安排的什么侍灵,就这素质?还有,她消失只是我看不见而已,难道她随时都跟在身边,我洗澡上厕所睡觉她难道都跟着!虽然是个灵体,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啊!不行,回头必须好好询问清楚侍灵是怎么个侍奉法才行。
这边涵在愤愤不平,而水无月和水翼那边却平静依旧。
昕雨阁,水无月在写邀请函,因为今晚要召开一次重要会议,要将各个领域的管事者和各个分家的家长与所有长老集聚过来,宣布一件事,这件事的主角当然就是冷若涵。
翼在他的面前已经越来越放得开,不再拘谨和害怕,比如说现在,水无月在忙公事的时候,以往翼是不会说话的,但这次却淡淡开口:“把冷若涵就那样晾在那没事么?什么都不跟他说,而且,你还派刚刚训练完毕的侍灵去侍奉他,也不怕出什么篓子?”
“他又不是无能之人,难道会害怕?至于那只侍灵,”水无月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翼,稍许后不悦道:“你在质疑我的做法?”
“的确。”翼跟他对视,丝毫没有畏惧道:“他才刚刚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懂,侍灵是最好的向导与管家。但是你却敷衍地派了一个新手过去,而且我记得那只叫黎婴的侍灵成绩还是最差的吧!”
水无月皱眉,翼竟然提高了音量与他说话,近段时间他的胆子好像忽然变大了似的,什么都敢说,也少了从前面对自己时的那份小心翼翼,为何会这样?于是他也提高嗓音说道:“我就是为了照顾他才选择黎婴,上一批侍灵都有已认主,新的这一批只有黎婴是个女子,况且名字又与落羽樱相似,他不是很舍不得女人么,那就派给他一个女人来排遣寂寞,好让他安心训练,不可以?”
翼听后甚是无奈,看来那个男人果然不懂何谓情 爱,他语气平静了下来,问道:“如果换作是你,为了排遣寂寞随便一个与我名字相似的都可以替代我么?”
“当然,不可以。”
“那你为何要这样对冷若涵?”
一阵静默,水无月被问住了,一时答不上话。翼便接着问道:“月……我对你重不重要?”
这是他第三次这样叫他,前两次是在游戏里,他们去云轩城的路上,而这次他就在他面前,这样实实在在唤他。
水无月还是没有说话,心里第一瞬间立马说道:你当然很重要,否则我费那么大精力把冷若涵弄回来做什么。但嘴上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直直地看着翼,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的确,离开游戏后的这段时间,翼的气场发生了些变化,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难道禅溟都告诉他了?
水翼靠近他,二话不说吻了上去。其实他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如此大胆,感受着水无月冰凉的双唇在自己的唇下渐渐温暖,渐渐有所回应,心里还是窃喜的。好舍不得,刚刚得到的爱,他舍不得放开。于是他环住月的脖颈,全身都抱了上去,继续轻咬他的双唇。
水无月刚刚本还在担忧,却在翼的吻下消散掉。不过被翼主动了,他很不爽,于是很快采取了反攻,抬手压住翼的后脑,舌尖卷入,力道加强,很快就把握住了主动权,抱着他,狠狠的允 吸着。
平日里,水无月偶尔会与翼亲密一下,但还从未吻过这么久,所以,这一次他的反应和感觉都大有不同,身 下的某物膨胀了,那一刻,他想起冷若涵提到过的快乐,难道这就是?不,不对,这还明显不够,想要……想要什么?
唇齿间勾出银丝,他舍不得离开他的双唇,脑子里有些模糊,只觉得发热,好热,却想继续和他紧紧相贴,但却终究被一丝理智拉扯了回来,终于,他松开了翼的唇瓣。
二人喘着粗气,翼将头搭在水无月的肩上,继续问道:“我重要么?”
“嗯。”月也在缓着情绪,但却不假思索地回应。
够了,哪怕他只是一个单音节,心意已明了。翼嘴角扬起,见月并未推开他,也就顺势躺在他怀里,说:“趁着黎婴还未认主,你还是给他换个侍灵可好?落羽樱对于他,也是无法替代的。”
“不,我不换。”
“为什么?”
“我想要看看他的爱有如何的不可替代。”这是实话,水无月觉得自己在这些方面的确还需要学习,那看看冷若涵如何处理也无妨。况且,侍灵差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离开了向导就无法在水家生存,那明日开始去华菱基地的训练他又如何经受得住?
翼似乎懂了他的意思,也就没再纠缠于此,便换了个话题,说道:“今晚的会议,可能会有些棘手。”
“无妨,一群老家伙,我也早就想治治。”水无月眼中的锐气顿起,为了翼,你们必须得承认和接受冷若涵。
九十七,挚友独聚
初到水家的第一天,冷若涵说不上有多么特别的感觉,既来之则安之才是最好的处事态度,只是对于水无月派给他的这只侍灵有些无奈。
之前说是给他要午膳,让他好等多时,终于有人过来送饭,没错,是人,不是灵体。涵赶紧叫住这个人问话,想问关于这个地方的一切,总算看到人了呀。可对方却恭敬中带点疑惑地回答道:“大人,很抱歉,我只是普通的下人罢了,无法回答您的问题,况且您不是已经有侍灵了么?”
普通?水家的人哪里算得上普通了,可人家闭口不谈地退走,看着一桌子饭菜涵还真是没什么胃口,对着空气喊道:“黎婴?你在么,我有事问你。”
“主人,我在这里。”瞬间粉红衣裙的少女便现身,她俏皮地坐在窗楞上,笑得明媚。
“能不能给我仔细地解释一下,什么是侍灵?还有,这地儿是不是非常大,去叫个饭也要这么久?”
涵对黎婴并没有多么客气,按他的理解,侍灵就是一个佣人,虽然对方是一个可爱的少女模样,但仅仅是个灵体罢了,难道还需要怜香惜玉么?我可没那么好的精力,涵没好气地想,我只想知道一些,嗯,该怎么表达呢?对,在水家的基本生存知识,那就先从什么是侍灵开始吧,从刚刚那人得来的信息来看,侍灵似乎不是个仅仅照顾起居的仆人。
于是黎婴很乖巧地解释起来,不过第一句就是道歉,又是因为她迷路,绕了半天才找到华膳楼,就是给整个水宅做饭的地方。见涵脸色冷冷的,黎婴发现装可怜在他这里行不通,也就继续解释其他事了。于是,涵也就知道何谓侍灵:
侍灵,是由水家御灵师挑选出的资质比较好的灵体加以训练,每个侍灵都有自己的一项特殊技能。在水家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才配拥有侍灵,一个专属的管家,可以充当贴身侍女或者侍卫,照顾主人的一切饮食起居和工作生活。当然,这是笼统来说,具体要做些什么完全由主人决定,要用来协助战斗还是家居服务,都可以按自己意愿培养一个出色的侍灵。
“所以,主人需要我做什么呢?”黎婴靠近过来,因为是灵体,移动的速度很快,涵还未反应过来,她就贴上他的耳朵,小声道:“对了,主人,我的特殊技能就是,可以进入您的精神世界,在那里面您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最后这话的声音极具诱惑,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忍不住想入非非,而涵却在那一瞬间明了一些事,心里冷笑:水无月,这是何必。于是他也就带着命令的语气:“第一,先离我远一点。”
黎婴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有些委屈地移开了,涵继续道:“第二,只要在我身边跟着就请你现身,我不需要你时就请离开。”
“主人,您这么不想看见我?”黎婴更加委屈,而涵却没多加理会直接说:“我只需要你办实事,以后若是再像今天这样迷路,迟到……对了,可以更换侍灵么?”
“涵少爷!求求您别换掉我,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不能搞砸的,我一定会努力!”这下黎婴是真的急了,哀求道。
涵看着她这样,也没再做什么责备,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见水无月他们?”他是想见到了他们,才去问更具体的事情。
“樊晟(fan sheng)大人已经通知了,今晚会有一个家族会议,会请您出席,到时候我带您去就好。哦,樊晟大人是族长的侍灵,也是所有侍灵的掌管。”
“不会再迷路?”涵皱眉,还真不敢相信她。
“不会,绝对不会了!”黎婴保证道,随后涵就让她离开。
出了轻寒居,黎婴愣愣地飘在空中。虽然她叫他主人,但事实上她还没有资格接受认主仪式,是可以被涵换掉的。也只有拥有丰富经验和经历的侍灵才会被水家的人选中,而侍灵若是也满意这个主人,就会接受认主仪式,才能成为其真正的专属侍灵。她还记得族长亲信过来选中她的时候,因为她的特殊能力,还特别交代了一个任务,要让这个新来的主子承认她作为“妻子”的存在,让她作为女人来服侍他,帮助他,结果目前是碰了壁,还差点丢掉工作。
要是丢了这第一份工作,以后谁还会要她,没人要的侍灵会沦为最低级的佣灵,更甚者就会被水家抛弃成为野灵的,哪怕是在死后的世界,灵体也有地位之分,她不愿那样。本来是故意耽误时间,装迷路装可怜来讨这个男人的欢心,可他根本不吃这一套,看来,必须要换个方式感化他,首先还是好好工作挣表现吧。
整个下午冷若涵是睡过去的。在从冷宅回B市的途中,水无月就嘱咐过进入水家后无法私自与外界取得联系,通讯工具就免带,所以,的确有些疲累不说,清醒着反而会因为思念落落让自己寂寞难耐,他也就选择了睡觉。直到傍晚,黎婴才来唤他起床用晚膳,好准备去那个家族会议了。
待收拾准备好,涵就跟着黎婴往会议的所在地朝晖苑走去,一路上他就继续观察水宅。真的好大,目前为止都看不到整个家宅与外界的围墙,整个水宅的风格都好似时间停滞在上古年代,楼阙亭阁,小林流水,丝毫感觉不到现代气息。途中除了看见许多穿行的佣灵,还能看见其他的人了,除了涵一身现代装束,水家的人衣着打扮都透着古时风味,虽不是真的长衣素裹,也以简洁宽松为主,当然,水氏族人还有专门的御灵衣,就要紧身和轻巧得多,影卫还有专门的衣裳,就如涵在冷宅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不过那些都是水氏族人在外界的装束,这里是看不见的。
似乎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没有到达的迹象,涵就问黎婴:“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好几里路呢,朝晖苑与是本宅分开的,因为要方便其余分家族人的到达,所以建在了外围。”
“其余分家的宅邸都在附近?”
“不是,所有族人都居住在一起,只是划分了本家与各分家的区域而已。所谓的外围也只是指本家的外围。”
涵心里唏嘘,水家还真是有资本为自己建造一个世外桃源呢,随即说道:“那我们飞过去。”
“主人,原来您已经会这些法术了!”黎婴一脸崇拜:“樊晟大人说越早到越好,我以为您只能走着去才提早出发,那这样我们就能很快到达了。”
没再理会黎婴的絮絮叨叨,涵开始施展御风之术,虽然经过自己的练习可远远达不到熟练,只能说比最初水无月教他时好很多,能初略皮毛,能简单飞行而已,只不过不再害怕灵力反噬了。
黎婴也一眼看出了他的水平,心中窃喜,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一路上,她非常认真地指导涵,告诉他怎样运用这个能力,对于涵来说,也是受益匪浅,她也算是“专业人士”,通过她的点拨,他的确提升不少。
仅仅是在如此生疏状态下,御风而行也比走路快上好多倍,涵在空中俯瞰水宅,忽的明了,原来,整个游戏世界几乎是按照他们水家来打造的风景,远处隐约可见群山,似乎还能见到山中有路,黎婴说,那也是属于水家的。
当他们一出本家区域,就被水无月的侍灵樊晟接到,要带涵先去朝晖苑的别院见族长,要跟族长一起出席,而不能被其余分家的人先看到,涵倒没多想什么,只能任由他们安排。不过对比樊晟,在看看黎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嘛,樊晟身着盔甲,完全一个武将形象,但不是虎背熊腰,高大威猛的武将,而是身材高挑,英气十足,眼神里有傲气也有霸气的男子。
水家的灵体,果然都非同小可,自己曾控制过的那些,原来都是毫无资质的野灵,都能发挥战斗效果,更何况这些“高贵”的灵,也不知他们生前是怎样的人,就在涵随意遐想时,就看到了水无月。
只有他一个人,水翼和水夜都不在,也没有其他影卫。樊晟将涵带到,就与黎婴一起消失不见。水无月今日穿了正装,不是西装革履,而是水家的正装,长衫繁复,虽不是古时皇帝那样,却也相当于一个郡王的程度,配着他的长发,冷若涵有些恍惚,真的觉得自己穿越时空回到了古代一般。
“可还习惯?”水无月淡淡问道,将他的思绪拉回。
“还好,饿不死。”涵没好气地回答,终于见到他了,那当然得赶紧把话挑明:“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
“今晚,你很快就会知道。”毫无波澜起伏的语调,却在涵心里掀起了波浪,这么快,一来就能知道了?
见涵没说话,水无月继续道:“过来喝杯茶吧,我们俩似乎还没这样单独聊过。”
“没有么?我记得游戏里就有过两次。”涵边说着还是走过去坐在案几边。
“那些都不算,那时你我都还不知道彼此身份,现在这样是第一次。”
“那我现在的身份算什么?水家的人么,需不需要用‘族长’来称呼你?”今日气氛似乎很好,水无月并没有咄咄逼人,或者散发压抑气场,反而还摆出和善的架势,也让涵觉得放松些,才干脆把心中所想都说出来罢。
“今晚过后,你就正式回归水家,明天开始,翼会带你去华菱基地训练御灵之术,他亲自做你的导师。至于‘族长’, 你若愿意这样称呼,我当然乐意,不过你是特殊的,毕竟,我把你当做……朋友。”话音落在最后一个词上,水无月看着涵的眼,意味深长。
而涵本想品一口茶的,在伸手端茶具时也愣在那儿了。朋友,他把他当朋友,还真是……稀罕。
随后涵笑了笑:“那还要谢谢你的赏识。所以,怪不得你给我一个女性侍灵,这也是作为‘朋友’的礼物?”水无月没想到他把话题牵到这上面来,也好,反正他也想学学关于“爱”的事情。
“不喜欢?落羽樱不在你身边,不是怕你寂寞么。”
“你想要这个侍灵怎样排解我的寂寞?这么侮辱我与落落的爱么,还是你仅仅是瞧不起女人,认为男人随便用个女人就好了?”这下换涵咄咄逼问了,这些方面,水无月还真是无可奈何。
“我对女人,的确没什么概念。”这是实话,水无月拨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继续:“那你教教我,怎么去爱。”
“你让我教你如何去爱女人?”涵好笑,也就故意逗弄了一下。果然水无月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爱翼。”
涵品了口茶,对于他俩,从眼神里就能看出爱恋了,他还要怎么学?不过还是随口道:“对他好,为他好,除了他无人能替代,就这么简单。”
水无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的确已经会了。”稍许,他又说:“若是你不满意,那我把黎婴换掉。”
“这倒不必,她工作得还不错。”涵倒真觉没必要换掉,毕竟,那是“小姑娘”的第一份工作,自己就不去做那坏人,让人家受挫了。
这时,樊晟忽然显形,告知会议可以开始了,水无月嘴角浅笑,对涵说道:“准备好了么?”
九十八,拼死决心
冷若涵进入华菱基地训练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不过他早已没了时间概念。要从头开始学习水家的御灵术基础和各种法术,不管对他的身体还是心理来说都是一场磨难。毕竟,不管学习什么,都要从娃娃抓起才轻松得多,但是冷若涵已然成年,加上这么多年来他那等同于胡乱运用灵力的法子已经令身体受创不少,一切重新来过,这样的苦难可想而知。
从幼时的涵意识到自己拥有这种能力到在成长过程中掌握它,运用它,灵力反噬带给他的痛苦和身体的折磨都已经让他习以为常,哪知道与现在比起来,曾经的那些简直就是小儿科。
其实当水无月在游戏中第一次传授他御风之术时,涵就从那时险些要命的灵力反噬中体会到了自己与水家人的差距,但这一次,他是彻底明白了。
每日都拼死训练,身心具惫甚至到麻木,但是涵只能咬牙忍受,如果通不过这一关,等待他的就是死亡,这个就是那晚,水氏家族会议上他得知的“真相”。
那晚的一切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他跟着水无月进入了朝晖苑,水翼和水夜早就等候在那,当然,水夜所管的影卫们也已经到位,确保族长一行人的安全,尤其是涵的安全。
水涟漪的怨灵风波叨扰得水家上下不得安宁,即使水无月闭口不谈,也不能阻止其余长老和各分家的臆测,尤其是族长亲自去收服水涟漪的事情,牵扯出涵的存在,谣言也早已传遍了水家上下。
曾经逃跑的女人在外面竟还有一个孩子,这是多么的大逆不道,祖训难容,听闻这个孩子真的回到了水家,有些刻板到极致的保守派分家当天就酝酿想去抹杀掉涵的存在,这些无可厚非,因为老祖宗的规矩在那,就是族长也必须遵守。但是本家区域不是随便能闯入的,加上涵一出本家又是被樊晟所保护,就樊晟一个,已足以威慑到想要抹杀涵的那些人了。当然,这些涵是不知道的,朝晖苑,对他来讲有多危险。
进入主楼大厅,涵看到了水家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他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忿恨,有疑惑,也有释然,谣言在水家早就传得很盛,这下,终于看到主角了。
整个会场,涵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因为他有如此明显的外界现代装束。整个会议,他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坐在水无月身边,看他道出事情原委:
水涟漪所处的分家在整个家族里地位是最低的,灵力也最弱,所以当年对于她的叛逃才会置之不理。但是她身为水氏族人却没有遵守祖训,与外界的男人生了孩子,当然就是冷若涵,由于涵的能力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加之水涟漪死后反而成为能力强大的怨灵,才一直屏蔽着没让水家发现,等到察觉之时,冷若涵已经长大成|人。
为了确定涵的身世,在现实里又有屏蔽障碍无法直接触及,水无月只能亲自进入游戏调查,好在《梦回轩辕》本就是水家制造的游戏,才能很方便地追查到涵的情况。为了不让灵力外泄,而且涵的灵脉打通后拥有着足以媲美本家的灵力,现在只能让涵重新回归水家,今日的会议就是来宣布此事的。
至此的全部说辞对水家其余人来说皆是实话,水无月仅仅隐瞒了水涟漪离开的真正原因和将涵弄回来的真实目的,当然在涵听来也依旧没有涉及到本质。的确从第一次认识水无月算起来已有两年,但却是在派神之右翼到幻雪堂后才显得在蓄意接近自己,如果按这个说法,就是之前一直无法确定他的身世才没有贸然行动。那么,自己的母亲又为何要逃离水家?
当水无月说完后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保守派的分家家长们自然有想法,不可以随随便便就接受涵,家族的规矩何在,给后来之人开了先河,那都去外面生子怎能阻止灵力外泄?所以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就是抹杀掉他,而且是按着族规办事,并不是随意杀人。当然他们是走了极端,立马就有反对的声音,加上族长和副族长,还有最有地位的禅溟长老也坚持要接受涵,所以最后终于达成了协议,训练冷若涵成为合格的御灵师并通过明年的御灵师考试,就承认他的身份。否则,按族规,他必死。
所有的过程涵看在眼里,他沉默,从他们的争执来看,都是围绕自己而丝毫没有疑惑母亲的“叛逃”,对,水无月说的是“当年的叛逃”,也就是说水家人是知道并承认这件事的,可是母亲在被净化后向他诉苦时亲口告诉过他,是当年的族长命令她喝下少主水无月的血,到外界去找普通男子结合生子,她不能质疑和反抗,这也是母亲悲剧的源头。如果这是真的,想也想得到是上任族长在违背家族古训,那这件事,水无月到底知不知?
而冷若涵的表现,水家人也是看在眼里。他进场之时就没有丝毫慌乱,显得沉稳和大方,坐在族长身边虽然沉默,但面容却平静自然,甚至听到最后决定,他若是通不过考验就会被处死时,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最后,涵依旧开了口,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我接受。”
连水无月都有些佩服他的冷静,不过看到他的眼眸已经出现了蓝色,就知道了他的内心必定翻江倒海,水家其余人也看到了,也惊异不已。本家人生下来就是蓝眸,分家的人则只是在动怒或者发动灵力时才呈现蓝眸,他竟然不是害怕而是在动怒?没错,涵狠下心,他一定要活下来,追寻到真正的真相。如果不是眼下的场合,他真的要冲上去质问水无月,去讨回母亲的名誉。
不过当晚,众人散去后,水无月临走前告知涵第二天就随翼去华菱基地的安排。涵的怒火爆发了,似乎面对水无月他已经不再顾虑些什么了。
水无月脸色波澜不惊,对着夜色,他勾起了嘴角:“我就知道糊弄不了你。只要通过了这次试验,我会全部告诉你。”
“你又在跟我打太极?一拖再拖逗我玩吗?!”涵现在很想打这个男人,捏紧拳头,指骨“咔咔”作响。
水无月瞥了他一眼,不屑道:“那又能怎么样?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性命,留着这条命来跟我要答案。”随后樊晟就现身护送涵回本家区域,再让黎婴带他回轻寒居。
这就是那晚的全部,而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虽然仅仅是他训练日子的开始,涵的确已经无暇多想,光这训练就有好多次险些要了他的命,除了自己凭着信念支撑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好在他的导师是水翼。
水翼,游戏中的神之右翼,有些腼腆也有些冷漠,看上去不太好接触的一个男子,但在现实里,他却温和,善煦得多,尤其是在涵训练的日子里,他给了他多么大的支持和鼓励。
每日在华菱基地训练一天完毕后,涵还是回轻寒居居住,黎婴每日会准时等他出来,并陪他回到住处。现在他对御风之术已经了然于胸,从基地到轻寒居,乘着风很快就能来回往返,而这一段路对冷若涵来讲,却是每日唯一能放松身心的闲暇光景。
刚开始黎婴还会跟他说话,想讨讨他欢心,但被涵制止了,叫她不用开口,他只想自己吹着风,静心养神。但是在其他的生活起居方面,他也不得不靠黎婴来为自己打点。自从上次跟水无月说,不用给他弄个女人来排解寂寞,黎婴也就接到上级通知,之前要以他“妻子”身份相处的任务取消,只需要好好工作就可以。
不过黎婴却打心底里喜欢这个主人,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涵要在华凌基地训练一年,也就意味着她这第一份工作要持续这么久,怎么也要好好培养感情,以后要是能被他选中自己不就能真正属于他了么?
当然,涵是不知道黎婴的心思,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探究,侍灵是谁都不要紧,只要好用就行,他每天的信念只有一个:活下去,为落落活下去。
这一晚,涵照旧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基地出来,黎婴照旧等候着并跟随上去,就在他们准备御风而起时,有人叫住了他:
“涵,等等。”
是水翼。在游戏里翼一直叫他老大,因为是幻雪堂的族长嘛,而到了现实,翼就直接称呼他为“涵”了,如同朋友那般叫法,也是作为导师对学生的一种亲密称呼。当然,涵也直呼其名:
“翼,有事?”
“今天我陪你回去,顺便,有话想说。”
涵随即叫黎婴自己先走,虽然侍灵在场也可以当做是空气,听到什么都无所谓,可涵不喜欢,自己也早就想和翼聊聊,黎婴一个外“人”,不必掺和。
黎婴心有不愿也没有办法,刚开始仗着涵感应不到她的灵压偷偷隐在他身边过,可经过训练,涵现在已经能感应到侍灵这种纯洁的毫无杂质的灵压,也就没有给过她丝毫可趁之机。
时节已经入了冬,虽初雪还未下,夜晚已经寒风瑟瑟,水宅的空气永远都是清新,清冽的,冬日的夜,也有皎洁的夜色洒下,照着空中两个男子的身影。
“你很坚强。”翼一贯的淡泊语气,却难掩一种佩服之情。
“废话,我是男人啊。”涵笑笑,其实和翼也有过独处,毕竟他是他的导师,每日都会见面的,只是他们之间的互动都是围绕御灵训练,无暇其他,今日似乎会有些不一样吧。
“你真的不怕死?”
“因为我不会死。”
听到涵这样说,翼停在空中,淡蓝的眸子在月光中闪烁,淡淡地却很坚定地说道:“我也不会让你死。”
涵的眸子也有蓝颜在闪动,因为他现在在动用灵力御风,看着翼,心里有点异样,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他?可他明明是和水无月一伙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于是涵便直接问出口:
“你知道一切真相对么?”
“是的。”翼似乎也猜到他会这样问,继续道:“我不会告诉你,不过,这次考验你通过了就会知道。”
闻言,涵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却问了另一个:“不是有话想说么?聊什么?难不成你也想跟我说关于你和水无月的事。”
“我也?月,他有跟你聊过这些事?”
“对啊,虽然没怎么深聊,但提过。你也知道,我和他怎么可能谈心。”
“那他怎么说的,关于……我。”
“他爱你,就这样直接说了。”涵看着翼一提到那个人,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变化,不觉好笑。
“呵呵,是么,他都没跟我说过这句话……”翼顿了顿,道:“那我和你可以谈心么?”
“师傅,徒儿遵命。”涵适时地开了一个玩笑,水家人对自己导师的确这样称呼的,而且,对于翼,不管曾经游戏里他有多冷淡,但却未曾讨厌过,相反,还有些喜欢,是真正朋友的那种喜欢。只是似乎对水无月很不公平,即使那个男人多次强调朋友这词,涵也无法把他定位在这上面,有种感觉像是,涵和月,天生对头?
翼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也笑起来,竟也开口说道:“被老大这样喊,我会折寿的。”
这样一说,二人都笑了起来,随后,翼终于问道:“我们两个男人谈情说爱,你会不会觉得恶心?”
“恶心……那倒不至于,但并不是随便能接受的。”
“我也知道,说这些会让你为难吧。”
“不会,刚开始知道你们是那种关系的确有些震惊,也很别扭。可是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错的,我自己也拥有着一份,换个角度想也就能理解了,再说,也跟你们水家的习惯和看法有关吧,女子的地位在你们这里可真有些凄惨。”
“你会这么想我也理解,的确,我们对女人都没什么概念,还是你的夫人,落羽樱让我们重新认识了一下女子。没错……我的出生,注定是属于他的,所以才对他有那么深的执念。知道他也爱我,这一生我也就满足了。”
翼说这些话时,眼光中似乎有泪光在流动,涵有点惊讶的看了看,对方依旧正常,哪有流泪的痕迹,不过翼的语气有多深情,涵怎么会体会不来,爱是相通的,男女也好,男子与男子也好,爱了就是爱了。他和他之间的感情,哪怕冷酷如水无月在说起时也隐忍着一份真情,更何况翼?就算他真的会想哭,也没什么值得惊讶。
这样一想,涵便真心说道:“祝福你们。”
“谢谢。其实我很羡慕你和落羽樱,游戏里二人携手游江湖的潇洒,现实里不离不弃的执着,知道么,她曾拜托过我要好好照顾你,我也不能辜负了她。”
涵仰头望月,提到落落,他的眼角都要湿润了,他喃喃道:“我现在好想她……”
月光静谧,映照着二人有些消瘦的身影,翼早就下过的决心这一次更加清晰:冷若涵,伊落,我一定会成全你们。
九十九,初雪天使
又是好一段时间过去,B市,已然被寒冬包裹,伊滦所住的洋房小区里的那条银杏树大道早已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地看着可怜,也就被园丁师傅们给缠上了防寒膜,现在,连地上也萧瑟一片,寒风卷不起任何落叶,有的只是沙尘和灰土。
伊落的心境也跟着这条曾金光灿灿的大道一同消沉并归于平静。她每次走过这条路都会散漫地发呆,回忆和涵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涵走后毫无音讯,即使当初心理准备得再充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却依旧饱受相思的煎熬。
伊落的状态看在伊滦眼里,好心疼,眼见着春节来临,他也想趁此机会给妹妹冲冲喜。
春节嘛,当然要全家团聚了,于是伊滦跟千叶商量着要把父母接过来,这些事和伊落商量没用,她根本就没心思,反正跟着哥哥过日子就好了,他们怎么安排就怎么过。不过,父母要过来了,多少还是令她心里有了暖意,全家人都在暖暖地爱着她,她也该振作一些才是。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可是满街银装素裹也掩盖不了即将翻年的喜庆。虽说农历春节要翻了公元历年才姗姗来迟,可人们在感慨年末之时也早早开始了过节准备。
这日伊落起床看到雪景很是开心,随即就又很不争气地想涵了,想倚在他怀里看雪,那该有多美好。瑞雪兆丰年,初雪也给伊落带来了一位客人,不,应该是老友——叶予彦。
上午伊落帮着千叶整理准备寄去日本的年状贺卡,日本人就喜欢这些传统繁复的方式,哪怕现在有了那么方便的通讯手段,但寄年状贺卡依旧要温馨得多。就在这时予彦打来了电话。
接起来她还没“喂”一声呢,那边就先喊了:“落落!”
“叶大少爷,听起来心情很好嘛,这么元气。”
“我到B市来出差,下午见一面吧。”
“好啊。”还未等她问哪里见面,对方就说道:“下午我直接去你们家接你,哪儿也别走等我哦。”
“嗯。”
听到她肯定回答后予彦就挂了电话,因为他还要赶着去和客户见面,但到了B市的第一时间就想见伊落,这个女孩子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知道,也想知道,他要替涵好好照顾她的。
涵走的时候很是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跟他打声招呼,最后一次联系就是净化水涟漪那晚的电话,得知涵走了还是伊落告诉他的,她在电话那头隐忍着低低啜泣,听得他心疼不已。虽然这个女孩很坚强,也不需要他的安慰,况且他也没立场来安慰,朋友妻不可欺,免得被别人落了话柄。可是出于纯粹朋友间的关怀,他还是跟她见过两次面,这次因为出差过来,当然又约出来聊聊了。
而且伊滦也与叶予彦熟识了起来,本就是他歌迷,又是落落和小涵涵的挚友,关系也就很快增进了,所以,下午还很开心地看予彦把落落接走。至于予彦来接伊落的车子,上一次就问过了,是他们公司这边办事处的车子,当然要无偿给少爷用啦。
他们并没有去咖啡水吧之类的地儿,而是直接上了B市最高的瞭望馆,一个很好的风景开阔之地,俯瞰风景时,人的心境多少是舒畅的,也能很好的冲淡郁结心情,而且照顾游人这馆内暖气还开得很足。
这一次见面叶予彦没多想什么,惯例地问了问她的近况,便随便聊,两人都这么熟悉了,就算没话题,一起坐着看看风景也没什么尴尬。可是他没有料到,这一次伊落是有备而来,一个在她心里埋藏了很久的问题,今日,她终于说了出来:
“予彦,你喜欢涵对么?”
他的笑容在一瞬间就僵在那了,很突然,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依稀记得曾经她说过类似的话,什么时候?对了,是在他们第一次现实见面的前夕,那时她的用词还是“爱护”,那时她说的是“予彦,你很爱护涵呢。”其实在那时,他就猜到她是不是看出来了,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子,能看出来不奇怪。那时,他很巧妙地避开了,此后她也没再提过,现在终究忍不住了么……
伊落自是看到他僵硬的表情,心下顿时彻底明了,不过自己很释然,答案早就知道,与其说现在是来求证,不如是想听听他的想法罢了。于是她嘴角弯起一抹笑容,静静等候他的回答。
“我也很喜欢你啊。”
“又来这招和我打太极?”伊落浅浅道,她不知道自己和涵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_^),当然境遇完全不同。
予彦见再也回避不了,神情也恢复了正常,问道:“你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
“我对涵的这种。”
“你对他是爱。”
“那你呢?”
“曾经……是爱。”
伊落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他会自己说。果然,予彦神情说不上黯淡,却有些无奈道:“现在,我是真的在爱护他,爱护你们,我怎么可以去破坏他和你的幸福,那样,我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予彦,谢谢你,真的,你竟那么无私……”
“其实我是自私,要是我去跟涵挑明,我就会永远失去他。现在这样,很好,很幸福。倒是你,知道这些不生气和……恶心么?”
“你严重了,我很喜欢你,如果我会对你这样好的男人有那些龌龊的想法,我也该下地狱了。”
“落落,呵呵,如果先遇到我,你会爱上我么?”
“这个问题我原样还给你,你怎么办?”
“会。”
“我也会。”
“哈哈……”说完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这纯粹的玩笑话丝毫不沾染暧昧气息,他们真的只是好友而已。随后,予彦又淡淡开口:“虽然喜欢涵,可我并不是同性恋,你奇怪么?”
“为什么要奇怪,我一直认为爱是不分性别的,只是看你爱的对象,你爱的是那一个人,而不是笼统的男人或女人。”
“落落,你竟然也这么想,看来不止是涵幸运拥有你,我也是。”
伊落望着外面的风景,只是笑,话说到这份上已足够,他们三人,谁也不会失去谁。
初雪过后,冬天的脚步就似乎越来越快了,伊家已经很久没有全家欢聚,这次父母与一双儿女都其乐融融地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春节。但是年刚过完,父母都还没来得及走,伊落就得知了一件事,一件让她高兴却面对父母很为难的事——她怀孕了。
父母不震惊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涵根本联系不到,这算什么事啊!但在哥哥的帮助下,甚至搬出了好友予彦,终是把父母给安抚住了,即使这样爸爸仍无奈至极,妈妈也只有暗暗伤心,总觉得女儿怎么就会成为悲情戏里被富家少爷玩弄抛弃的女主角了呢?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当然就会留在B市,照顾这个准妈妈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是第二年的五月,伊落的肚子眼见着一天天变大,让她的内心洋溢着幸福,她在孕育和涵的宝宝,上天保佑,竟然在涵不在的日子里降临这个天使陪伴她。
而冷若涵,在华菱基地的训练已经过半,他进步很神速,令水家上下都不得不刮目相看,虽然保守派分家仍然视他如眼中钉,但也唏嘘这个孩子的资质。
现在的他也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水家基地的训练了,甚至还能接到任务,到外界去净灵。
这一次,翼很高兴地告诉他任务地点竟然是B市。翼之所以高兴也原因于此,他对涵说可以去看伊落,但只能单纯地看,不可以让她知道,而且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回来。仅仅这样已经令涵兴奋不已,终于可以去看看落落,她有没有好好地等他呢?
五月的天气已经透着潮湿,渐渐热起来,但夜里还是凉爽的,小区里弥漫着一些花香还有早出的虫子此起彼伏的鸣叫。
涵很轻松地完成了任务,就来到伊滦家附近,他借着夜色浮在空中,望着落落的窗口出神,就要进去看一看她了,心里悸动不已。在水家呆得久了,他也习惯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现在也是一身英气的御灵衣,再加上他的长发,没错,涵的头发留长了,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古韵。这或许也是他一直都带着一股子水墨气质的原因,毕竟,是水家出身的人。
终于,他平静了一下呼吸,用风力打开窗子,跃了进去。
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此刻就躺在床上均匀呼吸,涵毫无声息地走近,蹲在床边,抚摸上了这张脸庞,熟悉的触感让他的手指颤抖着,再也忍不住俯身下去亲吻她的嘴角,不敢再用力了,那样会将她惊醒。可唇瓣舍不得离开,没有办法停下,他的手顺着向下想摸摸她的身子,因为伊落是侧身躺着,看上去并无特别,但这下一抚摸,他就知道了,手停在柔软挺大的腹部,涵整个人都在颤抖,落落怀孕了……是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就在他惊喜加激动时,伊落哼哼了几声,惊得涵立马跃出窗楞。在伊落睁眼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抹发梢从窗边闪过,也让她吓了一大跳,支撑自己起来,就发现窗子是开着的,明明睡前千叶姐给她关好,免得着凉,这下只能说明有人来过。
小偷不至于,能上二楼窗子的人除非是会飞的……?!加上刚刚似乎有很真实地被抚摸了的触感,一个激灵,伊落猜到是谁了。
小心却又激动地来到窗边,对着空荡荡的夜色大喊:“涵!是你么,是不是你!出来好不好,见见我好不好?!”
静谧的夜,她的声音是那样明显得回荡在空中,当然也惊醒了哥哥他们。伊滦很快赶来询问,母亲也来了,伊落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解释道自己做了一个梦而已。孕中的女子是敏感和脆弱的,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就不足为怪。
冷若涵就在屋顶站着,心里疼痛难耐,近在咫尺的恋人,却不能去拥抱,她在孕育与他的新生命,自己也不能陪伴左右,做父亲的喜悦还未好好享受就又要分离。
时间已不多,他必须赶回去了,捏紧拳头平息自己的心情,能见到她好好的,亦该知足。
晚风徐徐,挺拔的男子身影几个跳跃转身,便消失在夜色里,只是似乎,有些晶莹的闪烁从男子脸侧溢出,随风飘散……
一百,天命终结(大结局)
夏季的闷热在水宅肆意不起来,这里的空气永远都是清凉沁脾,晚风徐徐,带着7月天特有的潮湿,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哪怕夏虫阵阵低鸣,整个夜晚依旧显得如此静谧。
不过,昕雨阁内的空气,似乎比屋外更加灼热,厚重的喘息声,还有隐忍的呻 吟。
“快乐么……快乐你就叫出来……”
这样丢人,怎么好意思叫!水翼在心底呐喊,可是下 身带来的阵阵快感已经令他思考不能,水无月轻巧的手指忽然撩过分 身顶端,“啊!”
再也忍不住,放开嗓子,嘶哑地吼了出来,随即腰部抖动着,他感觉得到自己那些黏黏的东西已经都射 入他的手掌。疲倦还有羞赧袭来,翼支起身子,双手环上月的脖颈,贴着他同样炽热的双唇,摩挲着。
“那么,现在该我了哦。”水无月的嗓音早已嘶哑而低沉,回应着翼的吻,不顾手中还残留着他的痕迹,直接将沾了润滑膏药的手指探入他的后 庭,轻轻揉捏着,虽然这已不是第一次,但是想要刺 入他,让他减少些痛苦,前期的准备还是必要的。
月将翼整个抱起,让他环坐在自己的腰间,手指的工作结束后,他终于按耐不住开始挺 入他的后 庭。二人上身紧紧相贴,彼此唇齿间都发出“嗯,啊”的声音,置顶的快感让翼整个腰身都软下来,后 庭被他填得慢慢的,自己的分 身也在他的小腹上来回磨蹭,双重快乐袭击着自己,心里的幸福满溢。激烈的冲撞令彼此嘴对嘴接吻都很困难,他只能紧紧捏住他的双肩,启齿吟叫,许久许久……
事后,翼和月拥着,躺倒在凉席上,冰冰凉凉的正好给两人降降温。自从月在那个初雪的夜晚第一次彻底侵占他之后,每次二人相聚几乎都要做一次。但其实二人相聚的时间这半年来都少得很,原因是翼当了涵的导师后,变得很忙,也很疲累,见了面要行这种事水无月也不得不顾及他的身体,对于这个欲 求不满的男人来讲,“几乎”二字已是很有节制了。
所以翼也没有初时的尴尬,很自然地伏在月的胸膛,听他的心跳。时间倒退一年,他都不敢想象这个冷漠无情的男子还能拥有如此有力的心跳,还是为他悸动的心跳。
对水翼来说,冷若涵就如同那催化剂,终于将月催化成熟,让自己成功的采撷到了,可是成熟的太快,甜蜜还未享受够,枯萎的期限就要来临。翼知道,今年年末的那场御灵师考试,就是自己的终结。
但是,在水无月心里,那是冷若涵的终结,也是自己渡过天劫的一个新开始。
水无月抚着翼的发髻,带点疲倦的语气说道:“冷若涵比我们想象得要有能力,任务都完成得不错。”之所以疲倦,是因为整个上半夜他都没有放过翼,已经两星期未见,这次要补偿够本,所以也把自己折腾累了。
“当然,你不看看是谁教导的。”翼嗔责道,手指轻轻掐了一下月胸前的茱萸,惹得他颤抖了一下,也惹得自己被一阵深吻喘不过气。
“我今天查看了一下,5月份你是不是叫他去B市做任务了?”月压着翼,边咬他边问道。
“嗯,还允许他去看了看落羽樱。”
“你胆子挺大么,就不怕出什么篓子。”
“我胆子何曾小过了?”说罢,翼双腿抬起夹住了月的分 身。
“你……”月邪邪地笑了笑:“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
于是很快,二人就又沉 沦在热 浪中,他们俩不是不爱惜身体,而是水家秘制的一些药膏可以让两人都再战雄风。翼也甘愿如此,他真的好舍不得这份得之不易的爱和幸福,所以要珍惜和月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死亦无憾了。
是的,水翼,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知道整个真相纯属一次偶然,不是自己的父亲禅溟告诉他的,因为水无月吩咐过,还不是时候让翼知道,所以禅溟什么也没提起过,而是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他还记得那一天,是在水无月承诺给冷若涵时间,并等他消息后的一天,水涟漪还在令大家头疼,虽然月认为只要冷若涵去和自己“母亲”交涉就会解决问题,可那边目前还没消息,翼就想起宅子里有一个藏经阁,不知里面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
既然叫做藏经阁,必定有很多古老的书籍,他是这样认为。被结界保护着,水家一般的人不能进去,这个一般甚至包括长老级别的人物,也就是说,能进入的只有族长和副族长。虽然看上去如此重地,闲人免进的样子,其实只是一个古老到发霉的木质楼阁,只有一层高,影藏在园林树丛中,非常不起眼,也没人想去光顾。不过翼还没进去参观过呢,小时候倒是对这地儿好奇过,可那时一个小P孩当然进不去,当上副族长之后,这么多年遇到很多事也就淡忘了,如今又想起来有这么个地儿,可水无月貌似也没想起还有个藏经阁的存在,他也懒得提醒,万一找到个什么好法子,也好邀功不是。
于是那一天,水翼就踏进了藏经阁,一股霉味袭来,惹得他频频皱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脆响,怎么觉得很危险的样子?环顾了一下阴暗的屋内摆设,倒是有一排排书架,伸手拿起一本,纸张就碎成了渣。
翼一阵恶寒,这该算是他弄坏的么,家族藏经阁的书啊,每本可都价值连城,自己就弄坏一本,该怎么赔啊!可若真是是宝贵的书籍怎么不好好护理呢,瞧着满眼被白蚁啃噬的木质书架和泛黄到与木头颜色融为一体的书籍,翼无语至极,这要怎么查资料?这个藏经阁难不成真的被废弃了么?
无奈之下他只得离去,可真应验了之前的感觉——这里似乎很危险,果不其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脚下的木板就断裂开来,他刚一抬脚想稳稳身子,就伴随着“哐啷”的巨大声音,连同那些碎掉的木板,一起掉了下去。
发霉腐烂的味道异常刺鼻,刚从高处毫无防备的摔下,身上疼得打紧,水翼睁开眼,就见除了掉下的窟窿透下亮光照射着自己,其余都是一片漆黑。藏经阁下面竟还有一个密室?!
还未等他从惊异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一个如同死人般干瘪的声音:“终于看到人了……”
就算是天天跟灵体打交道的他也被狠狠地吓一跳,毫无素质地冒出一句对不起自己专业知识的话:“是人还是鬼啊!”
“我是人。”那个声音回答后,翼就听到一阵匍匐前行的摩挲声,随后,一只仿佛干尸的手出现在亮光里,再然后是还有点破碎衣料的手臂,最后翼因恐惧而睁大的双眼定格在一张惨白,起皱,如骷髅般纠结的脸上,若不是余光似乎漂到这人胸前垂着如干瘪芒果一样的Ru房,真的不能相信这是个女人。
水翼终究是水翼,再丑陋的怨灵都见过,之所以被这个女人吓到也是因为太突然,在二人四目相对许久后,他尝试来与她沟通,接着他就知道一个更加惊悚的事,这个女人是,她竟然是——水无月的亲生母亲!
然后,他自然知道了一切,甚至知道得比水无月还要清楚。这个女人自从水无月脱离婴儿时代后就被自己的丈夫,上任族长水湛晔关在这里,不,准确地说是处死在这里。藏经阁,如此名字只是个幌子,它的地下室是折磨人的地狱,所以才有这么浓重的腐烂味道,因为这块土壤里,有太多的尸体。处死的方式也就是将活人扔入其中,自生自灭。
翼少年时曾听自己父亲说起过上任族长夫人的事,家族里最美的女子,高贵而典雅,当然也只有当年的族长才配得上她,可是红颜多薄命,在水无月还小之时,就被病痛折磨死了。
原来,她是被自己丈夫处死的,只因为她知道一切秘密。可是这个坚强的女人却活了下来,靠着吃腐尸度日,直到此刻遇到翼。这个丑陋如怨灵的女人,哪里还有当年的美丽,翼看着她,听着她的故事胃里就反酸,其实这个早就疯了的女人就是守着这个秘密才活下来的,终于找到一个出口,全数倾诉。
当她讲完后,就开始狂笑,一边笑一边干呕,翼躲开她的爪子,赶紧跳到阁楼上,往下看那个女人在窟窿下抽搐,终于她的嘴角烂开,吐出白沫,瞳孔放大,死在了光亮下。
水翼迅速冲出“藏经阁”,呼吸着新鲜空气,再也忍不住狂呕起来,不知道是这场面和空气里浓郁的腐烂味道刺激的,还是得知真相的震惊让自己反胃。总之,这一天对他来讲,精神和肉体都是一次磨难。
平静稍许,他去找了自己的父亲禅溟,想要证实这件事,得到肯定答案后,翼又有了新的疑问:“你与她都知道这个秘密,为什么上任族长要那样对待自己的妻子,而不将你抹杀?”
禅溟沉默,看着自己儿子痛苦无奈的眼神,终是开口:“我和水湛晔的关系,与你和水无月一样,只是我俩最终选择了各自成家。”
“所以你其实不是爱我的母亲,对她好只是因为……”
“因为愧疚,你母亲也知道,我爱的是水湛晔。”
“爱他,所以义无反顾支持他搞那些巫术么?!所以看他违反族规,违背人性,用自己的孩子做活体实验,所以月才会遭遇天劫,所以我才会出生,冷若涵也才会存在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禅溟无法反驳,如果从一开始他不去纵容水湛晔,他竭尽全力去阻止,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翼不用生下来受苦,水无月也不会活得这样累,而冷若涵也不会莫名地出生来完成这莫名的命运?
“父亲,你好糊涂!”翼也说不出什么话,现在懊恼又有什么用,悲愤又有什么用,已经到了这一步,根本无法挽回。
“翼儿,对不起……”禅溟声音有些哽咽,他伸出手揽上翼的肩膀:“族长不会让你死的,你和他会幸福下去,肯定会。”
水翼拨开父亲的手,冷笑道:“我凭什么幸福,凭冷若涵就该死?那我还有脸去享受幸福?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会知道的。”禅溟说这话很没底气,可是不忍心看自己的儿子伤心难过,就想找话安慰,结果却越安慰越糟糕,翼更加发怒了:
“他当然会知道,他知道的那天就是他死的那天!这对他难道公平么!”
“如果他不做牺牲,那么就是你和月其中的一个,你说要怎么办!”
翼被问住了,怎么办,月是水家的族长,当然不能死,在没有后代的情况下怎么能丢下整个家族不管,冷若涵是整个事情里最无辜的人,而且现在仍然蒙在鼓里,那么只剩下他自己了……
“没有别的办法么?”这是最后的挣扎,禅溟沉默,意味着别无他法,翼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对父亲说道:“别跟月讲我已经知道了,人各有命,我们反抗不了。”
禅溟似乎能懂他想表达什么,可是翼真的很迷茫。直到再次遇见冷若涵,接他进水家,当他的导师,跟他谈心,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决定。而在涵从B市做了任务回来,告诉他,落落已经有了孩子后,水翼就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的确,一开始的错误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然而现在,却是该他负起责任的时候了。水家人信命,他的命既然是为了献给月,那么就不要去伤害无辜的,冷若涵也不幸过,但是现在他找到了幸福,更加不能因为这个错误让那个宝宝不幸。于是翼就跟禅溟表示过决心,也请父亲支持自己。
禅溟真的没有去跟水无月说翼的想法,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不会去Сhā手干涉,这一次,他也相信命运定能给一个了结。
时间如每个人期待的那样流逝着,涵每日鼓励自己坚持加油,通过考验就能给母亲讨一个说法;水无月也在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御灵师考试的最有一关是要族长来测验的,到时候,他就会布阵吞噬冷若涵的灵力,那么他的死亡也理所当然,这样既平息了分家的愤怒,也成全了自己;只有翼,虽然他也要在水无月眼皮下做让冷若涵安全离开的准备,但却希望时间慢走甚至停滞,让他有时间享受幸福,他也如是安慰自己:死亡,不过是让月吞噬自己的灵力,那也该算是与他合为一体的极致吧。
这一年的冬天如期而至,水家御灵师考试的各项准备事项都已完备,水无月查看了一下日子,最后一天考试正好是冬至节气,他还跟翼打趣:要是初雪的日子该多好,这样更有纪念意义。翼听闻耳根一红,只是紧紧搂着月的腰,没关系,以后的冬至对你来说或许更有纪念意义。
御灵师考试终于开始,翼在前一夜交给涵一个贴身锦囊,告诉他在只剩最后要去面对族长那关时打开,并且一定要按照上面吩咐的去做,涵自然信任他,哪怕他明白,这或许是翼给他的一些捷径,和水无月如此亲密的人,怎么说也可能套些话,比如会出什么样的招术等等。原谅涵只能想到这个层面,为了胜利,他当然会欣然接受,作弊有什么不好,制胜才是关键。
参加者当然不只涵一人,与他同期的受验者都是10岁左右的孩子,果然水家的训练是从娃娃抓起的。不过他们按着顺序一个一个来,涵却是最后一个。
冷若涵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天生的好资质和这一年的磨练,让他很轻松地度过前面的关卡,终于来到了最后之地——沉曦潭。
沉曦潭是水家人下葬的地方,水无月之所以选在这里,意味深长。涵在水家呆了这么久,哪里是哪里,他都清楚,来到这里后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死亡之地,为什么会是这儿?
沉曦潭并不是一个开阔的水潭,而是在山坳中间,与外面通过一个山洞连接,水无月的侍灵樊晟因为要帮助主人布阵,之前其他孩子通过这里时都要通过樊晟这关才行,而涵就没有了这一环,水无月要的,就是让他乖乖地顺利地进去。
涵当然没忘打开锦囊,却发现是一幅袖珍地图和另一个小一些的锦囊,地图上是翼的娟秀字体:按着这条路线,快走!离开水家!否则你会死。到了安全地点后,再打开另一个锦囊,那就是你要的真相。果然,地图上被红色勾出了一块区域,那是翼认为的安全地点。
哈?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翼所做的也是对他的考验?冷若涵一时有些懵了,但立马就反应过来。回想起一些细节的东西,翼的眼神和欲言又止,还有跟他谈心时透露的一种赴死的绝决,很多细碎的东西一旦联系起来,就会发现事情的另一面,水无月有阴谋,涵虽一直不放下戒心也是于此,可没想过就是让他今晚死在这里。
于是涵很快行动起来,就算翼真的是在替水无月考验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涵的身影一消失,水翼就从树林间走出,表情很平静,对着涵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就踏入了沉曦洞。
而此时的水无月正在等待涵的到来,沉曦潭周围已经布下了噬灵阵法,这是父亲传授给他的,就是用于此时此刻。他当年学习时就犹疑过,因为这个噬灵阵法怎么看都很像巫术,族规严明禁止学习巫术,但是迫于父亲的威压,和自己对活下去的渴望,他掌握了它,而且掌握得很好。
在考验前面几个孩子时他都手下留情了,让这次考试意外地成为了近几年最轻松的一次,原因当然是他心不在焉。除了担心布阵之外,就是在回忆有关冷若涵的往事。他真的把他当做过朋友,他这一辈子,难得的一个朋友,但是友情这东西在他心中实在排不到首位,家族,翼,天劫,随便哪一个理由都可以让他放弃这个唯一的,平等关系的朋友。可是放弃不意味着他不在意,心里痛不痛,自己很清楚,否则,也不会每两个月都找借口要涵来昕雨阁或是红枫苑又或是凝烟楼品茶,刚开始还有些客套话可以说,到后来实在无话可说了,两人就在一派和谐祥和气氛下默默喝茶。尤其是最后这一次,要冷若涵还有翼,还有水夜一起陪他吃晚宴。
让他死,他真的会痛。
“主人,来了。”樊晟低沉有力的腔调拉回了水无月的思绪,感受着空气里传来的震动,那是山洞里的脚步声,他眯了眯眼,心里发了狠:但他,必须死。
可是……
伴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还传来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场感觉,令水无月皱起了眉头,很快,一个纤瘦的身影显现,赫然是水翼!
“翼!怎么会是你!冷若涵呢?!”
“族长,他已经走了。”水翼恭敬地答话,更加令水无月眉头紧锁,两人现在的关系他早就不会这么恭敬地称呼他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什么意思?”聪明如水无月怎么会猜不出来,这个局面是谁一手策划的,微眯着眼,怒气上扬,语气压抑着,如冰般寒冷而可怕。很明显,他被翼算计了。以前就怀疑过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在询问禅溟未果加上翼越发乖巧二人互动越发亲密后,也就淡忘了那件事。而现在明知道冷若涵已逃走,却不能派人去追,樊晟已经融入阵法之中脱不了身,自己也处于阵法中央无法动弹,此刻也没有影卫在,这些不都是最亲密的爱人,水翼所知道,再以此设的局么。
“就是不能让他去死,我该承担的责任,由我来。”依旧淡泊的语气,没有丝毫颤抖。
“你疯了!我怎么可能让你去牺牲!”怒火爆发,水无月对着翼吼去。
“这是我的命,族长,我为你而生。”
“别做傻事,你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我马上停下阵法!”
“不可能的,这是巫术,想必你也知道,一旦侍灵融入开始布阵就无法停止,强行停下会引发地脉震动,你想让水家都毁于一旦么?”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水无月心里堵得慌,该生气还是该悲伤,但是,绝对不要让翼他进来!就算水家都毁掉也不能失去翼啊!
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果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道:“别做傻事,月,你承担不起毁掉水家的罪名,也承担不起失去中州灵门的危机。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你为什么要放走冷若涵,只要他今晚死去,我们就有大把的未来可以享受,我再也不担心天劫,我会好好爱你……”
“我说过了,让你度过天劫是我的命运,不要牵及无辜。而且,知道你爱我,我死亦无憾。”
翼说完忽然就咬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下,落入泥土,瞬间水无月就吼了起来:“不要!”可是已经晚了,泥土中很快显现红色的阵法光圈,祭品的血液已经让它启动到了第二步。
随后,翼踏入进来,一步一步走向中央,水无月知道事态已经无法挽回,他甚至怨恨起自己来,曾经为何还会想过要是冷若涵不成功,就让翼来;14岁与他初遇的夜晚明明就喜欢上他了,却要耽误这么多年,浪费大好的时光,现在,想要珍惜都已不能;更加怨恨为什么自己会遭遇天劫,既失去朋友,又要失去爱人!
“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翼的确知道,血液滴入阵法后,他就与他思想相通了,他们已经可以用意识交流,比如这句话,他没有张开嘴唇,而是在意识里直接与他说的。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会有天劫吧。因为你的父亲,水湛晔,他的野心太大了,他不满足于当中州灵门的掌控者,而是整个世界灵门体系的统领。他在位时,世界召开过一次聚首会议,也就在那个时候,他的野心膨胀了,于是他修习巫术,并拿刚刚出生的你来做活体实验。于是你的体内就留有巫术的劫,必须要靠噬灵阵法来获得新生,而我,是你父亲逼迫我的母亲喝下你的血出生的,冷若涵也是如此,因为他怕失败,所以找了两个女人用两种不同的生子方式来诞下我们,也就造成了我们如今的局面。水家人不能失去族长,所以,你必须度过天劫。我的命都是因你才得到,现在也该还给你。”
“那为什么不能是冷若涵,他不也是因为我才出生的么?”
“他只有一半属于水家,而属于水家的那部分命运就是从小受的虐待和折磨,他已经完成了,现在该是轮到他新生。”
“翼,不要再走近了,我不能失去你……”水无月再也不顾及什么了,只想让翼知道自己的心意,什么面子里子他都可以不要,他只想要翼。
“翼,求求你,快走,我爱你,这些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你快走啊!”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爱我的,月,这一年来我好幸福,你的一切都已经刻入了我的骨髓,至少,我曾真实地拥有过你,谢谢你,我知足了,真的……”水翼终是走到了中央,他手中发出一道寒冰刺,割破了水无月的手腕,无法动弹的水无月感受着翼贴上来的双唇,和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灵力,泪涌如泉:“不要,翼……我爱你,我爱你啊,别离开我……”
而位于翼告知的安全地点的冷若涵,拿着那张写满真相的羊皮纸,手在颤抖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沉曦潭的方向,那边的山谷,正有一抹鲜红的光柱直冲云霄,那是噬灵阵法的光亮,那意味着,水翼已经不在了……
尾声:
“妈妈,今天予彦阿姨会来吃晚饭么?”
伊落一脸黑线,再次不厌其烦地教育自家宝贝女儿:“是予彦叔叔,不是阿姨。”
“可是她比好多阿姨都漂亮哦,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叔叔呢?”
“就是有啊,予彦叔叔就是个美人嘛。”
“既然是美人,那就该是阿姨嘛,电视上都管姐姐啊,阿姨啊叫美人的。”冷晗月正色道,别去试图挑战小孩子的逻辑,否则你只能把自己给绕进去。伊落不管了,揪来老公呵斥道:“快给你家女儿解释啦,我解释不清!”
一个成熟中带着水墨气质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一把抱住小女儿,很认真很认真地说道:“宝贝,你认为予彦阿姨是女的就当他是女的吧,这么喊他没事儿。”
伊落差点给冷若涵仍一本书砸脑袋,却有人比她先仍一个皮包过来,正砸中涵的背脊。
“哎哟,痛啊!”涵一声惊呼,放下女儿,转头对上刚进门的叶予彦。
“叫你再乱说话,小心下拔舌地狱啊!”随后予彦微笑着转向冷晗月小宝贝,甜甜道:“小晗月乖,过来叔叔抱一个。”
“好的,予彦阿姨!”
- -///
“切,她就是笨,怎么教都不懂,予彦叔叔好!”一个拽拽的小男孩从楼梯上下来,冷翰翼不屑地瞥了妹妹一眼,跳到予彦身边,予彦抱着晗月的一只手腾出来,摸了摸翰翼的小脑袋。
“予彦叔叔,今天有带什么礼物吗?”小P孩说完很诡异很狡黠地笑起来,那眼神就是:你要是没有带礼物,我就也叫你阿姨哦。
叶予彦胃疼了,涵和落落的小孩子哟,怎么都喜欢欺负他来着?
“别闹,怎么这么不懂事,去和你爸给我摆桌子啦!”伊落走来拎起翰翼的衣领,朝涵扔了过去,不知为何,生了第二个宝宝,也就是晗月后,她的力气竟然变大了⊙﹏⊙b
“小孩子嘛,就是这样,况且我肯定会有礼物嘛。”予彦笑着放下晗月,因为她早就想跑去桌子那边玩了。
“我是想问,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游戏里的光荣事迹哦^_^”
叶予彦默了,这一家四口,就是跟他过不去的!
7年后的水家,也迎来了一个新生命,族长的孩子,也就是下一任族长的人选。族长水无月不爱女人大家都知道,也知道他的爱人,曾经的副族长水翼,与那个在外长大的孩子冷若涵,一同牺牲在了御灵考试的最后一关。
对战樊晟时冷若涵没有通过,没通过就说明不死即伤,冷若涵硬碰硬也就丢了命,而水翼毕竟是他的导师,最后关头想要来救他,由于当时族长在沉曦潭附近布下了防干扰阵法,阴差阳错就使水翼也受重伤死亡了。
那晚的冲天红色光柱水家本家人几乎人人看到,纷纷赶到现场,就发现族长抱着副族长的尸首,蹲在沉曦潭边,慢慢地将他沉入池中,当时那场景叫看得人一阵心酸,族长哀怨的神态这辈子都别想再见第二次了,至于冷若涵的尸首,樊晟解释说,早一步就已沉潭。
几载光阴过去,水无月都没有成家,长老纷纷献策,说该要后代了,于是水无月被逼无奈只好将就他们选出的女子,结了婚。至于生孩子嘛,虽然水家是很古老啦,可也是开国际大公司的,难道就不懂用科学手法,试管受精来生育孩子么?!(众:茉莉,你狠,你又祸害了一个女子知不知道,嫁给水无月,造的哪辈子的孽哦。某茉莉:= =)
当这个新生儿降临水家后,大家都欢欣雀跃,看着孩子,连水无月都有些心软,只是不理会孩子母亲期盼的神色,伸手逗弄着小孩,慢慢地表情就僵硬在那里,孩子的右臂有一个羽翼状的胎记,展翅翱翔的样子,淡淡的蓝色,亦如当年翼的眼眸。
“你以这种方式回来了么?”月瞬间眼神温柔起来,抚摸着婴儿的粉嫩小手臂,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我的翼儿,这次你真的从出生就属于我了……”
(全文完)
番外二:浮殇若梦,倾墨染雪(上)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如此老生常谈的一句话,第一个说出来的人也可谓是思想的先驱了,它虽土气,但却永远不会过时,义薄云天,儿女情长,江湖似乎永远都在上演同样的戏码,哪怕你看厌了,亲身经历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比如,我们的叶家大少爷,叶予彦。
几载光阴过去,梦回轩辕沉沉浮浮换了好几拨人,当年名噪一时,唯一冲上120级的三位大神也早已退出血雨腥风,相忘于江湖了,甚至连那个传奇的袖珍家族幻雪堂,也因为家族成员各忙现实中的工作很少来游戏溜达而湮没在滚滚红尘中,更别说曾经的第一大帮会昕雨阁,在帮主水无月长达一年未上线后,系统给自动判定宣告瓦解。
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那个啥,沙滩上?(予彦:茉莉,你丫欠抽的,给我写番外非要用那么俗的语言么?!!),不过,唯一挺过来的当年好汉之一,浮殇毒颜,却依旧在轩辕世界中如鱼得水地游荡着,并且成为了新的大神级别偶像。综合实力排名第一,127级蛊宿海浣溪弟子,家财万贯,醉花香兼食为天酒楼的幕后老板,全龄国民级美人等等诸多头衔于一身的黄金单身汉!(予彦:废话,本人我怎么说也在这游戏里混了几年,级别再不上去我涨干饭的么!等等,干嘛要最后定格在那个头衔上,什么单身汉,俗不可耐!!某作者:美人息怒啦~比起‘美人’你还是喜欢这个比较man一点的称呼吧?难道你喜欢涵涵家的两个小宝贝一直管你叫阿姨啊。予彦:默……- -b)
他之所以综合实力排名第一,除了等级高以外,就是他的家产,的确无人能比,而说到等级,几年过去,他也才升这么点儿,全是靠比别人混的时间长给慢慢磨上去的,玩家换了好几拨,都比他升级快,甚至还有比他级别高的人都存在。(予彦:我又不是专门练级的,我有事业啊事业!)
浮殇一直不曾是个低调的人,总是豪不加掩饰地招摇过市,凭他沉鱼落雁的长相,也难怪见过他的少女们动心了,还有一票男人也喜好时不时地偷窥一下(予彦:那些变态的男人,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某作者:好,够man!心里碎碎念:美人,其实你好傲娇好女王的说……o(>_ 这都快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能不成家哇,老爷子在那急得火烧眉毛,小子却丝毫不领情,一个人过得悠然自得。且说他依旧还要玩梦回轩辕倒不是因为沉迷游戏这种人神公愤的理由,而是因为,游戏里有他的事业,叶氏公司的事业。
早先,冷若轻寒他们还在的时候,浮殇就开了一个醉花香酒楼赚钱,而后过了这么多年,事业当是如网状展开,光酒楼就不止醉花香一个,还有幻黎城最火的食为天,原为第一厨师邢叔的店,由于老人家老了,赚够钱也退出游戏,这块肥肉自热会被浮殇捡来吃掉(邢叔:咳咳,话说大家肯定都不记得老爷爷我了……某作者:⊙﹏⊙b汗,连咱都快忘了。咦?哎呀,老人家被气得高血压了,快送医院啊!)
餐饮,娱乐,服装,凡是系统允许玩家经营的项目叶氏产业几乎都涉足了,于是予彦也就更多的扮演起了浮殇的角色,现实里还有其他股东和有能力的CEO帮忙打理,游戏的事业就由他亲自操刀了。
虽说他并不刻意低调,但是大神终归是大神,并不是随随便便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人与人之间的一面,有时就需要一个缘。
又是一年初春,轩辕世界也刚刚从白雪的世界中苏醒,到处都春意盎然,绿荫迷眼,花香怡人。浮殇整日满面春风似的忙活着自己的生意,未曾预料过的本命相遇也悄然降临。
这夜亥时已过(晚上9点),对于醉花香的生意来说,还处在热闹非凡的阶段,当然,自从浮殇出名以后,来这里消费的玩家谁都带着点想要见见美人的心思,可谁也不会好运气看到,浮殇又不是观赏动物,何谓幕后老板,自然是不会随便出现的。不过,不出现并不意味着不在这个地方,只是喜好在后面庭院养神顺带数钱- -b(美人:喂!)
此时的他随意敞开衣领,都说春寒料峭,他还真不怕,柔顺的发丝随意挽了个结,其余的尽数洒下,妖娆着依附着锁骨,衬着他的薄唇,很是诱惑。在藤椅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舒缓着一天的疲劳。就在这时,隔壁的一个庭院传来了悠扬的琴声。
乐师,是生活职业中最受欢迎的职业,尤其受女性玩家的青睐,当年第一乐师落羽樱的琴指舞蹈传为佳话,直接影响后来的玩家苦练琴技,既能使自己修身养性,又能给别人端庄优雅的感觉。但不知是系统调整了高级乐谱的难度,还是落羽樱的音乐天赋的确高人一等,总之能弹好琴的玩家并不多。
然而此刻的琴声,音色清脆,错落有致,婉转缠绵,倒与当年落落的琴音有得一比。浮殇发觉这首曲子有些熟悉,记得似乎这首歌应该有填词版本的,听着听着也就入了迷,后来发觉曲子最后尾音有点不对劲,对,调子前后不搭,看来,弹琴的人火候终究差了点。于是,这首曲子又被从头弹起,浮殇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每次一到最后部分就走调,又重头来过,他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便起身,走到了隔壁的院落。
懒散地靠在圆形石门前,看到弹琴的人果真是一个女子,背对着他,纤细的背影,粉白的衣裳,和头上毛茸茸的发饰雪球,光这背影还有些好看。在女子又一次从头弹起时,浮殇开口跟着曲子哼唱起来:
空影一尊杯中酒
欢颜看上别离愁
花前一刻梦中逝
孤雁斜去又回头
萍水骤面烟雨楼
正逢三月红梅熟
一心一笑来生缘
朱颜难醉千春秋
之下桃花面
之上月重圆
最终逍遥游
昨人倾在吴桥头
桃李方传意
秋华有困意
旧时春光再上兰舟
早已何处流
相隔云梦后
罗衫琼楼风华依旧
雁来花落缘早断人已走
唱到最后,那名女子也和上了他的音,终于将整首曲子圆满弹出,随即全服系统音就响起:
恭喜玩家墨染雪自创乐曲《春景》成功,此为高级乐谱,效果不详。玩家墨染雪成功进阶高级乐师,目前乐师等级排名第一。
与当年落羽樱进阶高级乐师如出一辙的系统提示,不过面对的全服玩家已经改朝换代了,在加上墨染雪这名等级榜上第一的蛊宿海女子名气,想不引起轰动都难。
当然这名字浮殇也不陌生,不过,只是对名字熟悉,对人,还没见过呢,那个在等级上压了他两级,129级的同门女子,原来就是她么?
他饶有兴趣地继续靠在石门边,而那名女子,也就是墨染雪,似乎在愣了一会之后立马转身想要感谢这位帮助了自己的好心人,更何况刚刚那磁性的声音是多么诱人那。
当二人面对面四目相对时,她愣住了,他就像一抹邪魅的罂粟花在那里散发着致命的气息,眼神有些放肆地落在自己身上,慵懒而散漫。
一句“谢谢”终于说出了口,可浮殇带给她的震撼已使这两个字失去了欢快的滋味,有些生硬。
他也打量着对面女孩子的容貌,很乖巧,虽着古装贤淑样式的衣裙,却掩盖不了她骨子里的一种俏皮和可爱,尤其是披散着的长发上点缀着毛茸茸的小球,就像某种小动物的耳朵似的,是什么呢,对了,猫咪,如果她扬起爪子喵喵叫,会不会更可爱一点呢?
这边,浮殇完全陷入男性的自我幻想中,谁叫他对可爱的东西毫无免疫力呢,比如说冷若涵的小女儿冷晗月,就跟个小浣熊似的,看着就想捏。
而墨染雪的思绪也早就不稳定了,简单的一句谢谢就结束了?还应该说点其他的吧,比如说:
“你真漂亮……”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窘迫,竟然给说出来了,本来只是在心里想来着。
“你能给我喵喵叫么?”
“哈?!”
哎呀,他竟然也说出来了,明明是在心里想的啊!浮殇顿时也黑线了一下,不过二人忽然相视而笑,一个笑容多少缓解了尴尬,虽然他笑得媚态尽显,令她险些喷鼻血来着。
“那个,刚才真的谢谢你,卡了我好久的瓶颈今天终于突破了,还有,你唱得真好。”墨染雪很快地说完这些话,立在那儿,等浮殇的反应,可浮殇能有什么反应呢,客套地笑笑,客套地说了一句:“恭喜你了。”便转身想走,他在担心自己要是再呆下去,会不会冲上去使劲捏她的脸,强迫她学猫叫给他听。毕竟萍水相逢,还是别做出格的事为好。
见那个美得没天理的男子要走,墨染雪的女王本性显露了,大声喝道:“你给我站住!”
“哈?!”这会换他惊讶了,那只貌似纯良无害的小母猫竟然龇牙咧嘴想咬人么?
“你,你是浮殇毒颜对么!”国民级美人的名字,她倒着背都能背出来呢,见到他的第一眼这名字就浮现在脑中,除了眼前的人儿配得上,还有谁敢来冒充。
“你难道不会选择基础查看,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浮殇没好气道,其实心里倒是越发对这只小母猫产生了兴趣,立马就唤系统查看对方的基础信息,系统界面显示着对方与他同为蛊宿海浣溪弟子,身上还有两件120级门派套装,就是蛊宿海的嗜罂套,墨染雪占了鞋子和武器两件,至于剩下的帽子,衣裳和下摆三件,则穿在了浮殇的身上。
很显然,墨染雪之前的确没想起这一茬,经提醒后也查看了浮殇,当注意到对方配偶显示无时,不知为何心情一阵悸动,黄金单身汉耶,还真让自己给遇到了。再一看他的装备,不由得皱眉,她渴望已久的嗜罂套啊,竟然有三件都属于别人的。自己虽等级排名第一,可综合实力的差距的确比不过浮殇,就从财产这一方面来说,你敢和游戏里最富有的产业老板比么?
“墨染雪姑娘,叫我站住为何?”浮殇磁性而诱惑的声音响起,拉回她愤愤咒骂有钱人真可恶的心思,重新陶醉在美人的光环里,不过,啥?为何叫住他,她也不知道哇,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放他走了,愣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开口。
浮殇见状,干脆走进了她租下的院子,逼近她,坏笑着说道:“是不是想感谢我帮你突破瓶颈?”
“啊,对!”显然某人还在愣神中。
“那拿什么感谢我?”
别呀,她心中小兔乱窜,别一来就这么激烈,她还没准备好呀!很显然,某人会错了意,但却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向前嘟起了嘴,只听得近在咫尺的声音说道:
“给我喵一声……”
“喵……”
春寒料峭,真的冻死人勒,当墨染雪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寒意从脚底传上背脊,让她整个人都汗毛炸起……
番外二:浮殇若梦,倾墨染雪(下)
“你变态!”
墨染雪刚刚消散的女王本性又浮了上来,眼前的男人是被全服都供奉起来的美人又怎么样,是所有怀 春少女期待的白马王子又怎么样,原来,他竟然是个能对刚认识的陌生女子就使用男女间情趣游戏的大变态!
浮殇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老实说纵横商界多年,哪一次不是谈笑自若,愤怒,尴尬都可以轻而易举化解,永远都能保持皮肉分离的完美商业笑容,怎么在这个小母猫面前就失去了所有防线,经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了?
可爱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为什么单单对她着了道,不会这就是传说中的本命劫,哼,开玩笑吧,偶然而已,仅仅是偶然。很快他就无谓的耸耸肩,转身要走。
“浮殇毒颜,欺负到倾城美人谷的帮主头上了,你就想跑?”
倾城美人谷?这不是游戏里唯一的全由女性玩家组成的帮会么,帮主正好就是墨染雪,这些个资料浮殇还是知道的,不过他眯起自己那双勾人的眼,反问道:“那又怎样?”
“我要把你这丢脸的癖好说出去,除非,你加入我们帮。”墨染雪自以为得意道,天下第一的美人也,管他是男是女,当然该收录进来啦。
“你不觉得这件事说出去,你比较丢脸?我无所谓,男人么,谁没个奇怪的嗜好,倒是你的名誉哦。”
见墨染雪噎住的表情,浮殇笑得春风得意,小母猫,还是别试图来跟商界老油条玩计谋了。随后他还是得走,他承认,因她琴声而来,再与她四目相对之时,已经有点跌倒的迹象,当然,他不把这个归结于爱,只是遇到了自己死结,对可爱物体没有抗拒力啊!
就在他抬起脚将要迈出去之时,就听到小母猫在“喵喵“发声了:“那个,都不加个好友么?既然你说刚才那事比较损我的名誉,也就是你玷污了我的清白,总该负下责任吧,呐?”
最后一个“呐”字,在浮殇听来,等同于“喵”的杀伤力,二话不说,自己直接发了好友申请过去,待系统确认后,他甚至有种感觉:似乎自己抓住了一只小野猫,那么该不该买一个猫项圈给她套上呢?
好吧,我们先不要去惊讶于叶大少爷的这个嗜好,其实他自小就对可爱的东西有迷恋,当然他心里有他认定的可爱标准,尤其喜欢将可爱的人动物化,比如很长时间内,他都觉得冷若涵是一匹野狼(某作者:话说,这哪里可爱了?)。不过,在朋友面前他尽量回避和掩饰自己的这个特性,今天之所以栽了,或许也是因为墨染雪毕竟是个陌生人,才毫无顾忌了吧。
但是,又一个冲动,加了好友,还想撇开关系就难了。当他意识到要为此付出代价时,为时已晚。
那厢她也发着愣呢,见他要走脱口就说出加好友的请求,似乎加他好友太容易点了吧。当初只是因为和朋友升级累了又不想下线回到最近的夜璀城过夜休息,来醉花香没抱着见一见浮殇的心思那是假的,可也没奢望过会真的遇见。和他因抚琴弹唱而相遇,现在竟然真的加上了好友,多美好是不是?可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为何会成为了好友,而且他明明就是个变态,这就是一个大乌龙啊!
那边浮殇已经幻想到该给小母猫买什么型号的项圈,这边墨染雪还在发愣,就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嘿嘿,帮主我可全听到了哦……”
喀!又一把无形的利剑Сhā进墨染雪的胸膛,她竟然忘了自己今天带了个小丫头跟着练级来着,那个小丫头在屋里睡觉,可难免人家会醒的嘛。
“甲鱼……宝宝……”如机械般咔咔的回头,墨染雪石化了似的盯着撞见JQ的甲鱼宝宝,此刻正诡异地探个头在哪里笑。
“笑什么笑!对你家帮主这样无礼吗!”不过很快,帮主老大的架子就恢复过来,墨染雪的泼辣在帮里是出了名的,要不怎么能管好一大群的女人呢。只见她怒喝了小甲鱼后,走到浮殇面前:“加入我们帮,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啦,虽然你刚才说无所谓,可是商人的名誉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你觉得我一个人的嘴巴不厉害,可若是一群女人到处渲染呢,你觉得自己的生意会不受影响?”
甲鱼宝宝贴着木门听着摸汗,帮主啊,那件事其实没那么大啦,不就是“喵”了一声么,碰见美人换谁都会把持不住的,你真的不必介意- -bb
浮殇眯了眯眼,这只小母猫太不老实了,这是对主人的态度吗?(某作者:你什么时候成她主人了……o(>_ 于是:
“好啊,我加入。”加个帮玩玩也无所谓,顺便好好调教下这只猫咪,他是这样想,但倾城美人谷的女人们却炸开了锅。
当所有帮派成员听到浮殇毒颜加入帮会的系统提示后,墨染雪的邮件就快被闪爆了,她只好一一打开,长老莫失莫忘首当其冲劈头就问:“你搞毛啊,扔一个重磅炸弹,要是让小紫知道你刚跟她练完级趁她下线就勾搭上天下第一美人了,看你死得有多惨!”
邮件太多,凡是跟她有好友关系的帮派成员都跑来问,一一回复多费事,于是干脆来个全帮发言公告算了:
“众美人听好了,天下第一的美人浮殇毒颜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帮会的中流砥柱,现在该偷笑的偷笑,哈皮的哈皮,流口水的流口水,该干嘛干嘛去,今晚不在线的人是你们朋友的就去通报一声,别再来问我啦!至于能不能在我们城市里碰见他,靠运气啦!”
浮殇听完这一通帮主发言,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貌似会有很多麻烦,现在还是先走一步好了,墨染雪还在那里兴奋,等发现浮殇不见了,甲鱼宝宝才软绵绵地说道:“人家早走掉啦!”
切,进都进帮会了,走哪里都能抓回来。如是想着,她也乐悠悠地回房睡觉,似乎之前发生的那件丢脸的事已经烟消云散。
很快,浮殇加入全女色的倾城美人谷传遍江湖,男玩家羡慕,女玩家挤破头都想进那个帮派。但是人家既然叫美人谷,没点姿色的还是别去想了,还有没大脑只有美色,一天只想靠男人的也别想了,想要进帮,不管哪方面只要有些才气,有些优势,通过正副帮主的面试才能被收入。当然,这种做法被很多女玩家嚼舌头,说有什么可傲的啊,自以为很了不起么,可墨染雪就是有那个傲气,不光自己级别遥遥领先,还带着姐妹们建了城市,虽然她的帮并不大,人数也不多,但的确是一枝独秀。
不过,浮殇也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掉入女人堆,并不是那么销魂的事,而是一堆“麻烦”。
副帮主紫烟凝第二日上线得知消息后,除了把墨染雪给批斗了一顿,就是强烈要求浮殇赶紧进美人谷的城市给姐妹们秀一下,正副帮主都有权利进行全帮发言通告。于是,本来当她们闹着玩儿打算不予理睬的浮殇走到哪里,紫烟凝的声音就跟到哪里,而由于刚加入帮会,要一周过后才能退帮,而且还没有任何权限可以屏蔽领导的声音!
无奈,悲催的他只好给墨染雪发了邮件,同意去美人谷的城市中央宫殿见领导们,叫那还未见人声音就已被熟悉的副帮主大人可以停止通缉他了。况且,就当去见一见小猫咪也好。
这一面让他体会到了女人的可怕,看他的眼神一个个跟狼似的,不过,却带给他很多不一样的体验。老实说,对于女孩子他实在了解不多,对待工作上的女子他礼貌有加,当然不会去深入了解,最亲近的女人除了母亲,现在算来就只有伊落。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些个女子们一个个都那样个性鲜明。
墨染雪,他的小母猫,的确够泼辣,可是举手投足间的那种天生可爱劲儿,尤其是看她摇头晃脑说话时头上毛茸茸的发饰好几次都令他忍不住想去蹂躏一下。
泼辣的人还不止她一个,副帮主紫烟凝,看上去好一个大家闺秀的逸剑阁女子,生得温婉可人,但一说话就暴露了那淑女模样不过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
帮会的几个长老,冥火教的莫失莫忘,和老娘我来扛有得一比的豪放;柳燕门的妖精月光,黑衣素裹犹如暗夜妖精般让你琢磨不透;武当山的闇儿,清清秀秀的小道姑,却自有一番仙风道骨;还有最小的姑娘玉壶堂的甲鱼宝宝,她是个小睡神啊,声音永远都软绵绵的,一副睡不饱的样子,惹人疼;最后还有位姑娘驾着风腾云就飘进来了,懊恼自己迟到的云麓仙猫猫儿,然后紫烟凝惋惜又带点幸灾乐祸笑她们帮还有个核心人物,当初创帮出钱的女孩子飘淼烟云,这几天忙上不成游戏,非要浮殇答应以后给人家补回来。
几番折腾,他已明白,自己竟真成了这群女人的观赏动物- -///
但是似乎,他并不讨厌这样,尤其是还能看见他的小母猫。
此后的时间里,浮殇就经常跟这群女人打交道了,没事的时候会跟着一起去练级,当然他一直策划着什么时候逮住机会又让墨染雪给他喵几声。接触久了,他就发现墨染雪那丫头心无城府,要说聪明倒是有些小聪明,等级一直遥遥领先大概就是凭着一股冲劲儿。
凡是女子顶了个第一的名头,轰动效应自然都要大一些,也比较惹眼一些,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湿鞋,况且墨染雪直来直去的性子自然仇家一串串,她又不像当年落落淡然处世,喜好用更直接有效的法子——武力来解决。
浮殇起初就是带着好玩的心态跟着美人谷的女人们混着玩儿,可相处越久,很多感情的萌生就由不得自己了,渐渐地,他就看不惯那些歧视女性,专找美人谷麻烦的人,也见不得自己的小母猫被别人欺负,打当然打不过,可言语的侮辱他也不允许。然而他本人却依旧将这种不明不白的感情归于对可爱物体的迷恋。
不过本人没发觉,不代表着旁人看不出来,美人谷一票女人的嗅觉是极其敏锐的。浮殇进帮第二天紫烟凝就逼供自家帮主让她坦白和浮殇是如何认识的,再加上甲鱼宝宝的呈堂证供,两人必定有JQ的结论很快得了出来,但墨染雪就认定了,浮殇是个变态,不可信啊不可信。每每她如是说的时候,毫无例外会遭到群殴,太欠扁了这女人!明明自己踩着狗屎运被黄金单身汉看上了,却要浪费资源!
终于,美人谷的狼女们看不下去了,决定要来做他俩的催化剂!在又一次集体做完一个帮会任务后,墨染雪说累了想要下线,浮殇看着她疲累的样子就如猫咪打哈欠般慵懒,忽然有种念头冒出来,想让她趴在自己腿上睡觉,顺便好捋顺她的毛。
紫烟凝瞧见浮殇又沉浸在幻想中的眼神,立马楸住机会说道:“我觉得,你们赶紧去结婚好啦!”
“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啦!”墨染雪刚还犯困的神情一下被这道天雷击中,像炸了毛的猫,惊叫了一声,却在随后脸就红透,怎么会对那个男人没感觉,只是……怎么好意思讲。
“有什么不好,你们门派对盘,级别对盘,而且还正好共同穿着一样套装,哪里找你们这么般配的啦!对比当年冷若轻寒和落羽樱的佳话,你们俩的桃色传言难道还少么!”紫烟凝步步紧逼,其余女孩子也纷纷搭话,墨染雪越发的窘迫,知道浮殇就站在边上,却不敢看他,只是故作声势呵斥那群姐妹,可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浮殇,你表个态呗,对我们家帮主到底怎么想的,每次我们在一起,你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当我们是空气也不要那么明显嘛!”
浮殇招牌的表情,微眯双眼,却做出了令那群女人没想到的动作——白光泛起,他下线了。
“喂!搞毛啊……”
不管她们怎么闹,墨染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被讨厌了,他生气了?要不这到底算什么……
予彦下线其实是因为,游戏仓断电了!- -b
该死的,竟然在这时候出毛病!予彦有些无奈,其实刚刚听到他们起哄时,自己的心也被悸动了,也好,冷静一下,仔细想想自己的感情,对墨染雪到底是怎样的情愫。
这一晚他去了冷若涵家里吃饭,席间也就无意问起当年他俩在游戏里结婚的感觉,这一问不要紧,自然被那两口子抓住了把柄,但他均以妖孽标准微笑回应,有啥含义让别人自己想呗。不过,他想要的答案还是得到了,因为,看他们一家四口如今幸福的样子,看涵和伊落惺惺相惜的深情,有些欣慰,有些羡慕,也有些想要去拥有。
第二日浮殇再次出现在昨天下线地点时,墨染雪竟然正好站在旁边,看到他上线,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又渐渐黯淡。他带着歉意道:“昨天我……”
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我可不是在原地等你!碰巧路过,路过而已!”
说完她就要走,浮殇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压入怀中,就在她说原地等他时,他就确定了心意:“嫁给我吧。”见她没说话,女孩子身体有些颤,像刚淋了雨的小猫似的瑟瑟发抖,浮殇满足地抚慰着,继续道:“猫咪乖,给我喵一声好不好?”
“你……变态啊!”墨染雪终于说出了话,可是脸却已红透,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喉咙竟然很不争气地:“喵……”
不远处紫烟凝望见他们,对身后看八卦的姐们们耸了耸肩:“嗯哼,从此一段新的佳话就要流传了~^_^”
美人谷的女人们一众猥琐地笑起来,莫失莫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紫烟凝说道:“官网说雷泽平原出了一个新的boss哦,适合120级以上的玩家打,但是还不知道爆什么东西呢,我们去打打看呗?”
“ok!免得在这里看他俩腻歪我纠结啊……那boss叫啥名儿来着?”
“雷神荌靖!”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