顒衍还来不及说些什麽,那个红发男子已经在背後开口了:「小福德,是认识的人吗?叫他一起喝杯酒吧?」
秉烛见顒衍唇角抽慉,似乎在逃走与故作镇定间拉锯。红发男子却已经上前来,拉著秉烛在沙发上落坐。顒衍也只好先坐下,否则已经有其他客人往这里行注目礼了。
「宿舍……土地庙没事吗?」顒衍低声问秉烛。
秉烛发现自己目光无法移开顒衍那件鱼网衬衫,只觉今天晚上的自己浑身都不大对劲,忙吞了口口水。
「嗯,很好啊。」
「竟陵没有乱来吧?有没有乖乖待在庙里?」
「呃,竟陵哥很安分。」
秉烛说,他看见顒衍露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实在说不出口,现在竟陵正是去和他以外的男人约会了。但这样似乎也不能叫作「不安分」,秉烛认为自己没有说谎。
而且不知道为什麽,秉烛就是不想向顒衍照实报备有关竟陵的事情。
「其他人呢?忌离他们回来没有?」
「嗯,前晚就回来了,但是尚融哥後来又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秉烛忧虑地说,但顒衍只是哼了一声:「那家伙哪一天有乖乖待在土地庙里了?明明是个印了莲印的罪犯,还真够嚣张。别理他,等他欲求不满时就会滚回来了。」
「但是忌离哥和他好像吵架了,前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
顒衍意外地回过头,「吵架?忌离会跟人吵架?」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麽吵。总之尚融大哥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他说土地庙里每个人都不喜欢他,也有提到顒衍老师你……」
顒衍闻言一怔,秉烛见他把手肘支在沙发背上,用指尖抚著唇,表情十分焦燥,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忌离哥说他也不知道尚融大哥去了哪里……他还说,尚融大哥可能就这样不会回来了也说不定。」
顒衍别过了头。「随便他。说到底根本没人求他来这间土地庙,继任土地神的事是久染直接向我请求的,本来不关他的事,是他自己硬要住进来这里的。」
秉烛听顒衍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後来还拿起桌上威士忌酒杯,凑到口边一饮而尽。
「嗯,不过总觉得……尚融大哥,有点可怜哪。」秉烛小声地说。
他本来以为顒衍会立即跳起来反驳,毕竟印象中,每次只要提到和尚融有关的事,顒衍都会变得特别激动。
但这回顒衍却什麽也没有说。只是维持著原来的姿势,看著隔壁包厢喧闹的人群良久,才缓缓回过头来。
「土地庙……有没有发生什麽不寻常的事情?像是妖鬼作乱还是什麽的?」
顒衍换了个话题,似乎不愿再谈尚融的事情。秉烛也很乖觉。
「庙里一切平安。不过……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啦,有条鱼来找忌离哥,说要带忌离哥走,可是忌离哥不同意,那条鱼就哭著跑走了。」
「鱼?带忌离走?」顒衍听得一头雾水,正要细问,这时隔壁包厢却有人叫了:「小福德~有人指名你喔,快点过来!」
顒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特别是秉烛就在一旁,用呆呆的眼神盯著他瞧。顒衍只好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待会就回来,你别给我乱跑惹事。说到底未成年人进什麽酒吧啊?神农也真是的,小心我去跟乡公所检举他……」秉烛听他一边碎碎念,一边被一个长得很妖孽的男人拖进了左边的包厢席,很快又被淹没在一堆男男女女中。
「你是小衍……是小福德的朋友?」
秉烛听见有人和他搭话,不由得吃了一惊,忙回过头来,才发现竟是那个一直待在顒衍身边的红发男子。
「我叫作赤仲,是这次小衍的调教师傅。啊,还是你是小衍的情人?」
秉烛脑海里浮现竟陵的身影,忙摇了摇手。「唔,我、我不是。」他眼睛瞥到顒衍做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有个高大的男人把手伸到顒衍的大腿上,害得顒衍反射性地跳起来,把桌上的酒瓶给弄翻了。顿时那桌的人都在忙著擦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