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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书生半转首，欲言又止，却说了句无关紧要的：“霍小春，我们小城四情子向来如此！”

霍小春开玩笑地说着：“呵呵，你们倒是敢说，自称小城四情子！那我是什么呀？！”

“当然，总要给你个名份的哦！”杜书生故意调侃：“荷戟子，你说我们的这位霍小春应该是什么？是大鲨鱼，还是小鳄鱼？或者是大螃蟹？太阳神？”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分别用着各个姿势动作表现着。时而显得很庞大，时而显得很小巧，时而张开双臂做出横行的形状，时而双手捧成一个红太阳的样子。

霍小春不由轻推了杜书生一下，笑道：“就会胡说八道！”

荷戟子却十分朴实地说：“依我看，霍小春应该是大侠啊！”

一直沉默的施薄雅，却又悠悠地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惜二苏同时，不然横行一世。”

“嗯？今儿个，你们四情子是怎么回事？”霍小春觉得有点玄，就靠在座背，双手抱胸，闭上双眼，鬼点子又绕上心头，假装有些困地叹了一口气说：“谁是二苏，谁是横行一世，我可不想知道。还是睡一会，到了什么饭馆再叫醒我，啊……”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就此只将耳尖儿留神等着，一个声儿再也不吭了。

“这小子，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最多就是偶尔做做白日梦，整个人好像与尘世间一切的浮华绝缘，与尘世间一切的喜怒哀乐绝缘。是什么将霍小春囚禁在这个世间呀？”却听杜书生发起牢­骚­竟然也是出口成章，不亏是语文老师，末了，还双掌合起胸前，添了一句：“阿弥陀佛！看来有人打算将来到西方极乐世界！”

这时，车子转到大路，朝小城的西侧而去。方向一变，卢苍墨也将音乐换成古典的，悠悠扬扬地。

好像这就真的要去西方极乐世界。霍小春敏感地想着释迦居士当时念“阿弥陀佛”这四个字的神情举止，莫非要我向西？呵呵，听说人家的觉西牧场就在这个方向，倒是名副其实的西方极乐世界。想着，想着，也就舒适地半睡了过去。

突然，施薄雅似乎触动了某根心弦，竟是念出了一首词：“浩浩愁，茫茫劫。短歌中，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顿了顿，又接着念下去：“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这是几百年前，天地会总坛主陈家洛在红颜知己香香公主的坟墓前，赋的一首词。当时一对好情侣却被乾隆那老贼仗着权势打散。唯一令人欣慰的是香香公主誓死不从，不为浮华的富贵所迷，最后终于用那纯洁而世间罕见的生命，去表达那始终向往着的情，从而得以化为蝴蝶……这样的词原本就令人深为激动，寄托着人们美好的愿望。特别是到了最后“蝴蝶”两个字，霍小春迷迷糊糊地，眼前就刹时一片缭乱，再次浮现在水一方的梦境。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冰蝴蝶！冰蝴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话音还未落尽，面包车突然打了个激灵，跳了一下。像是前面跳出一只超级大恐龙，站在路中间，用人类的语言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过路财”！

卢苍墨定了定神，连忙轻踩一下刹车，颤抖的手急忙退档，车子进入慢速状态。杜书生第一个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转过身子，抓住霍小春的肩膀，几乎紧接着，施薄雅也抓住霍小春的手，齐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咝！你们发神经呀？！”霍小春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醒，自然反应地三四个反擒拿摆脱那些颤抖着的手，又轻声问道：“怎么了？三位大爷！”

几人才感到刚才有些失态，坐定之后，仍然是问着：“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刚才有说什么？”霍小春内心也是烦乱，梦境仍然隐隐约约徘徊眼前，说：“只是又做梦！”

“梦？”四情子之间相互扫视了一阵，眼光像一道道电，“咝哩啪啦”碰撞出点点火花，又齐声问：“梦到什么？”

“一只飞舞着的冰蝴蝶！”霍小春又顺口应道，有如被催眠了一样。

“人道是我最多情，不料更有至情人！”施薄雅不由摇头晃首，长长一声叹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杜书生突然拿起自己的手，不断拍落在自己的大腿上，连连说道：“怎么我就没有能够梦到呢？！怎么我就没有能够梦到呢？！怎么……”

“怎么了？”霍小春更是觉得奇妙，我只是说梦到一只飞舞着的冰蝴蝶！怎么反应这么强烈呀？见卢苍墨还比较镇定，就问：“卢苍墨，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