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萧疏便出了门,待回来已是旭日东升。下人报,白夏与苏子昭半个时辰前结伴离开。
萧疏听闻后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以示知道,随即信步至客居。
正有几个小厮在打扫院落,两个丫鬟在整理内室。阳光倾洒,鸟儿鸣叫,伴着阵阵花草清香,忙忙碌碌井井有条,却,空空落落。
漫无目四下转转,最终到了卧房,其内陈设布置果然与之前大不相同。原来,她喜欢房间,是这样。
萧疏笑了笑。
轻轻掩门退出,看见外屋架子上摆了很多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没有用完药材。她什么都没带走,反倒留下了这许多东西。
萧疏于是又笑了笑。
离开客居回到自己住所,打扫整理人刚刚离开,很干净也很安静。
萧疏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在石凳上坐了片刻。
起身时看到旁边青竹已长得有一人多高,想起这是她刚到这儿时用汤药浇灌幼苗,后来他虽不再服药,但她仍常常会端着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所熬成药汁蹲在那儿一边浇一边念念有词,有时候,旁边还会蹲着雪狼,歪着脑袋摆着和她一样姿势。
事实证明,当初打那个赌,是她赢了。用这种途径培育竹子,不仅不会死,而且还长得很茁壮。虽暂时无法确定是否具有灵丹功效,不过确散发着一股清清淡淡药香。就像,她身上味道。
萧疏笑着自怀中拿出一条七彩丝线结成绳索,这是他一大早去买,并请店老板教他编,所以有些粗糙。
本想着送给她留个纪念,却没能赶得及。不过,她其实应该也用不到了吧?回到了家乡,回到了亲人身边,那块来自梅岭小石头便失去了意义,便没有必要再戴在身上。
七彩绳索被挂于竹枝末梢,漫天朝霞将之映照出夺目光彩。萧疏微微仰了头看着,笑意未减,却也未增,仿佛已然彻底凝固在唇边,仿佛永远也达不到眼底……
接下来日子,萧宅内一切如常,只是较之以往似乎稍微静了些。萧疏也仍是早出晚归忙着各种事情,只是跟之前相比,言语本就不多他,更加沉默。
晚饭后,萧疏会到客居,在卧房里看看书,在外间翻翻药材,在院中喝喝茶,或者只是随意走走,什么都不做。
宅子里仆从们不知道白夏去了哪里,也不敢问。所能做,唯有越加尽职尽责照顾萧疏饮食起居。
然而所有人都看得出,自家主子食不知味寝不安枕,却只能束手无策干着急,顺便,齐心协力诅咒在此地唯一可以跟主子说得上话四妹,被战风咬断腿速速滚回来……
结果,四妹没有滚回来,倒是有另外两个人胳膊腿齐全精神抖擞凭空出现了。
话说,那是一个风和日丽好天气,萧疏正在用早点,忽听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于是快步走了出去欲要一探究竟。
刚至影壁处,只觉眼前一花,便被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紧紧抱住,同时耳边响起一声大叫:“岁岁宝贝儿,有没有想我?”
萧疏愣了愣,看了看周围因为过度惊悚而眼珠子弹落了一地下人们,然后无奈地轻轻拥着对方,低低唤了声:“娘……”
“我问你有没有想我?”
“……想。”
“有多想?”
“……很想。”
“有没有我想你那样那么想我?”
“……有。”
“嗯?”
“……比你想我还要想你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