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那天正好是,香港回归。
何夕就在火车上,听着广播,昏昏欲睡的迎接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
没过几天,何简收到了从广东寄来的巧克力。
两盒,一盒是淡蓝色的包装,一盒是金黄|色的包装。里面都夹杂了栀子。巧克力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有口味有稍微的差别。
何简分别稍微尝了尝两种口味的果仁巧克力。
一种淡香,一种蜜甜……
其实,就好像他对何夕的感情一样。
有着相同的表现,然而,酝酿着的情愫,却慢慢的,改变了……悄然发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连他们都不知道。
11
2002年冬。
又一场雪下下来了。
何简从教师里出来,在外面一站,冷风一吹,昏昏欲睡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回头看看教室里一大片一大片刚下课就立即牺牲在课桌上的同学们,觉得自己是在是可怜。
高三果然不是人过的日子。
何简又打了个呵欠,最终决定不在天寒地冻的外面固守,回去睡觉去了。
下堂课开始,迷糊的站起来叫了声老师好。
“同学们,我们这堂课不如考试吧。”班主任用微笑的表情面对大家。
考试?
迷惑不解的抬头。
考什么?
政治?
还没复习……何简又打了个呵欠。都麻木了。变态的世界,变态的老师……还有变态的老爸,诶……
五点多天就有黑了的趋势。何简缩了缩脖子,歪歪挎着书包,和同学哈啦了两句,然后就小跑回家了。
“爸!我回来拉!”一路没变的习惯,何简在十米之外就懒懒的冲着房子喊。两步跑过去,果然门刚刚好打开,就看到何夕的笑脸。
“回来了?来来,赶快进来。”拉着他就进去了,抓住他的手,使劲捂着,暖和的很。
“爸,你又烤了多久,手才烤这么烫?”
“我一下午都没课,就等你呢。”何夕乐呵呵的,“饭做好了,你先吃饭还是先做作业。”
“怎么又是做作业。”何简头开始痛了。“我知道了,吃饭……” 冲了就往厨房跑。
“捡捡啊,你们上次月考的试卷呢?”何夕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啊?
“书包里。”何简镇定了一下说。加速吃饭,三两下吃了个饱,坐在厨房等何夕。
过了一会儿。
“何捡捡!!!”一阵吼声立即从外面传来,何简抹了抹嘴巴,构筑起强大的心理攻势,看着冲进来的人。
“你你你,你说说你,月考你怎么考成这样?!”何夕气急败坏,几乎要含恨吐血而亡了。
“哦。”何简虚应了一声。
“语文91,数学97,英语90.5,政治……”何夕一份一份卷子看着,“怎么都是这么几分?!”
“都上九十了。”何简说。初中上九十的时候,你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呢。
“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何夕大吼。
何简看他,掏掏耳朵:“我知道啊。我去考试的嘛。”
意思好像在说,爸你真废。
何夕呆了半天,然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拉了登子在何简身边坐下。
“捡捡啊,我们需要谈一谈。”
何简的脸色一下子青了:“爸,我要做作业。”
“谈完了再做。思想问题不解决,做成了也是白做。”何夕一把抓住站起来就跑的孩子,扯着他坐下。
“你说你怎么考的?”开始了。
“就那么考的罗。”何简说。
“你看看你,上次月考完你就这态度,这次还是?!”何夕排排考试卷子,“你这什么态度?嗯?难道老师教育你,学校培养你,国家培育你就是为了叫你说这样的话吗?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在我们家就不准这种情况的出现……”何夕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你想想,我可是什么关系本事都没有,学校里穷教师一个。你如果不好好学习,就不能考上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就受不到好教育,受不了好教育,出去了你想做什么工作?嗯?现在社会上工作那么难找,到时候我看你回家吃自己去!”接着开始从何简小学一路开始分析到高三,“就说你吧,小学我放任自流,你倒好,辜负了我一片苦心,玩野了,初中算你凭小聪明还勉勉强强进了重点中学,我也不说了,可是高一一开始你就给我靠了全级倒数第四十名,我那个气啊……”接着开始——“嗯嗯?捡捡,你干什么?”
何简突然靠了上来,双手勾住何夕的脖子,亲密的窝在何夕的怀抱了,瞅准了何夕的嘴就KISS了上去。
“哇……你这孩子!”何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下子推开何简,狼狈不堪的擦着唾沫,“发神经了!”
“啊啊。”何简伊呀应了两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做什么?”何夕瞪他。
“嗯,爸,你觉得我刚刚行为的发生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你不满我废话一堆,忍耐不住,不想听了,想用小时候的老办法来阻止我!”
何简揉揉脑袋,丧气地说:“对对对,我一时冲动。”他的确一时冲动,下次亲吻,要找个合适的时间和氛围。
“你知道就好。”何夕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现在的社会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你必须懂得如何站在有利地位,与时具进……”
何简翻翻眼睛,昏昏欲睡。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一连串门铃,吓得何简胳膊一崴,掉了下去,下巴猛磕到了桌子上。
怒气冲冲的跑去开门。
“谁啊!大晚上的,没事情干了,乱按门铃???呀?”
外面明显是个女人,三十五六,打扮的挺有时代感,正低头拍掉积雪。
“你是……”
女人听到他的声音,一抬头,愣了愣,慢慢露出一个让何简看到寒毛树立的笑容。
“你是捡捡吧?何夕早和我说过你呢。”抬头就给了他一个热烈的亲吻。
何简立即推开她,防备的看着面前的女色狼。
“何夕可是一天到晚唠叨你呢,什么都是捡捡这,捡捡那的,烦死了……”
“谁呀?捡捡?”何夕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看到面前的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颤抖着。
女人看到他,也是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
何简突然想到了不知道从那里看到的几句话:
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都似乎只是微小的沙粒,只有人群中的两个人,对望的双眼,流露出的那种情谊,才是千年中,永恒的无法改变的,唯一。
女人突然大叫了一声:“何夕!!!”飞扑了上去,何夕稳稳接住她。
两人就在何简面前,热烈相拥。密切到无法分开。
他,想,跳,楼。
何简咬牙。
他很想跳楼——虽然他家在一楼。
12
“唔唔唔……”何夕狼狈的拉开女人,擦了擦嘴巴,“我今天是倒什么霉了?老被人亲?”
“开玩笑,人家亲你,怎么是倒霉呢?”女人又一扑,勾在何夕脖子上,怎么车也扯不下来,看得何简怒火中烧。“人家可是听说你被阿秀给飞了,特地回来安慰你的呢。”暧昧的语气,亲昵地动作,连阿秀都知道???
“你是谁!”三步两步抓住女人的肩膀,强硬的把她和自己老爸分开。
“我是谁,我是谁你都不知道啊?”女人诧异的看她。
何夕无奈:“那好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吧,姐。”
姐?
何简愣了,“你是爸爸的姐?”还以为是他情人。
“当然了,你以为是谁?”何佳佳撩拨了一下短发,“还不快叫人?”
“你妄想。”松了口气,嘴上可没软下来,“看你这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叫你什么?”
“啊?”何佳佳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我、我什么?你竟然说我,说我……啊啊啊,何夕!”
何夕缩缩脖子,“你看你自己,穿了身衣服是女的,可是头发剃到几乎没有了……耳朵穿了那么多环。我也不知道该……”
“何夕!!!”何佳佳尖叫,“亏你还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何夕脸色变了,“你要是疼爱我,也不至于十几年了都不回家。”
何佳佳下面的话突然堵住了。
何夕看了她半天,最终叹气,接过她放在地上的行李,“算了,不说这个。今天不早了,你也洗了澡休息吧。睡觉,你房子我还没整理出来,先睡捡捡那边。捡捡,给你姑烧洗澡水去。”
“她才不是我姑——”
“快去!”何夕瞪了他一眼,自己提着行李,到后面屋子去了。
何简察觉到中间有些混浊的气氛,也不再说话,快步跑去开煤气炉子。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终于把作业做完了,洗了脚,进了何夕的屋子,何夕已经睡了好久,何简一头躺下去,床震动起来,把何夕故意弄醒。
“学习完了?”何夕迷迷糊糊的开口。
“嗯。”
“学习完了就好好睡觉,别翻来翻去的!”
“哦。”何简又翻了两下。
“叫你别翻了。”何夕给他弄到越来越清醒,语气开始恶劣起来。
“睡不着。”
“快睡!明天早上还要上课!”何夕抓住他就按在床上,扯了扯被子,给他盖严,“老翻,风都灌进来了,冷死你!”
“睡不着嘛,你自己试试。刚躺到床上哪个睡的着?”何简把自己冻得冰凉的手一下子塞到何夕的衣服底下。
“哇哇!!哎哟哎哟!!!”何夕顿时给冰的叫了起来,“你双冰爪子!!!给我拿开!”
“不要。”
“生铁一样的,冻成这样吗?上次长的冻疮好了没?”何夕没好气地骂他,又忍不住抓住何简的手,揉揉搓搓。
“爸……”
“嗯?”
“你就给我暖暖。”
“我怎么给你暖?”
“就放你肚子上窝着。”何简顶了他肚子一下。
“放屁!”何夕骂他,“你那鬼爪子比冰块还冷,干吗放我肚子上?”
“嘿嘿嘿,爸……”撒娇。
“睡觉!”
“放放嘛。就好像小时候那样。”一只腿横跨在何夕的身上了。
“你还小啊?十七八岁的人了!”何夕说,心里还有点感叹,自己也快三十五了,日子过得好快当。
“爸,放放嘛。人家还是你孩子。”何简继续撒娇。见何夕没有太多的阻拦,手已经一下子钻到何夕的衣服最里面,肚皮上紧贴着了。
“嘿嘿嘿……”何简偷笑,让何夕无奈的叹气。
“你说你还小啊,叫别人看见不笑死你。”
“现在没别人。就咱们俩。”
“哼。”何夕笑他。
何简另外一只手,也横过何夕的脖子,紧紧抱着何夕,把何夕整个人押在自己的重量下面了。
“你压死我呀?”
“没呢。”
何夕掐掐他手膀子,然后抽出一只腿来,把何简两只腿都夹在自己腿中间,“臭小子。”
“香老爸。”
“哼。”何夕想扳面孔,又忍不住笑了,“我说你要还是小孩子该多好啊。”
“哪儿好?”
“你看这胳膊,这腿,这头,这肚子,都是我的。”何夕占有欲挺强的说,“小小的,我就可以抱着,你这么大了,我怎么抱啊?要是你还是这么小这么小就好了。”何夕抓住何简的手膀子,“就这么长,最好玩。”
“我成你养的宠物了,是不是?”何简窝在何夕的肩膀上,懒懒地说,“爱死你了,老爸。”
“我也是……呀呀,你手往哪儿放?”何夕突然感觉到何简的鬼爪子在往奇怪的地方摸,一把抓出来,“你往我裤裆里摸干什么?”
“嘿嘿。没什么。摸下我爸下面这两年有没继续变小。”
“变小?!”何夕差点气死,“你小子这两年有没变大,给我摸摸。”
“哈哈,爸,痒死了,别乱摸啊你。”何简边躲边笑,“这可是你以后性福的保证。”
何夕抬手就给了他一下。
“胡说八道什么,和我的幸福有什么关系?”
何简嘿嘿笑。
13
那个晚上,何简做了一个晚上的春梦。梦里无论翻来转去的对象都只有一个人,何夕。早上起来,内裤湿了一片。身边却没有何夕的影子。看到凹陷下去的枕头,何简有点遗憾,又在何夕床上窝了半天,才爬起来。
出去阳台刷牙,抬头看看刚刚升起来的太阳,照在雪地上有些刺眼。抬头,咕噜咕噜让嘴巴里的水冒泡……
“怎么会这样?”是何夕的声音。愤怒的厉害。“岂有此理!!!”
啊呀?
怎么了?何简含着水没,靠到墙边,从窗户里看到何夕和何佳佳在客厅里争论什么。
“那就怪我自己没魅力。”何佳佳耸耸肩膀,自嘲,“人也老的,孩子又没有,他要到外面找小的我也没办法。”
“你怎么这么说?”何夕气得不行了,站起来,在房间里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当初是谁不顾家里所有人的劝阻一定要跟了那个搞艺术的窝囊男人的?”
“我。”
“你想想你当时才多大?才十九岁!”何夕说。
“别说的你好像当时好大一样。”何佳佳翻翻白眼,“你当时只有十四岁。”
“……”
“我怎么知道啊?”何佳佳从盘子里拿了一只桔子,拨着皮,好像丈夫有外遇的不时她是何夕一样。“当时咱们老娘不是和一法国的跑了吗?到现在还没回来。她能跑我就不能跑。再说了,当时那混蛋话说得多轻巧啊?什么自己有才华,肯定有丰腴的生活,又说爱我,甜言蜜语一堆一堆的。我能不心动吗?”
“然后你就着上大学的机会,就和他同居了,我知道。”何夕痛苦地说,“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一个女孩子家不珍惜自己,你——”
“最后不是结婚了嘛。”
“可是你不幸福!”何夕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桔子扔到墙角,大声吼,“你幸福吗?你幸福吗?!”
何佳佳看他,露出讽刺的笑容:“你真是的,窝在小小的地方当老师,就连我也要管?有时间你去函授个本科学位好不好?别老缠着我的事情不放。”
“你是我姐,我不管你的事情,谁管?”
何佳佳沉默了一会儿。
“我当时恐怕真的被他的外表还有自己以为的热情给弄昏了。大我十岁的男人,我没犹豫多久就嫁了他。一结婚就发现不适合。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大家就好像站在世界的两极谈话,永远无法明白别人在说什么。他的艺术受到挫折,反而我的学位越读越高。我们成天吵架,一直吵一直吵。吵到家里的电视吊灯都给砸了……”何佳佳撑住下巴,一晃一晃的,“吵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何夕动了动干涩的嗓子,“那时候怎么不回来……”
“没脸见你们三个人。当时何泽哭着叫我别走,何和准备去把那混蛋砍了,而你年纪那么小,说得话我也瞧不起……”何佳佳尴尬的笑了一下,“后来就勉强支持着,谁都不想让不,谁都想让别人先低头。孩子……本来是有的,结果,也流了。”她脸色苍白了一点,“又熬了几年,他就在外面有人了。”
“那怎么办?”
何简在窗口听得一阵冲动,张开嘴就要吼:还不简单,捉奸在床,和他离啊!
一开口,满嘴的泡沫就往外往喉咙里哗啦哗啦流。
“咳咳咳咳……”呛得他嘴巴鼻子一起出水,狼狈不堪。
接着,一个暴栗就打了下来。
“何捡捡!!!你竟然敢偷听大人谈话?!你小子越来越有出息了你!”
何简有苦说不出,只有满口冒泡。
大年二十六的时候,其实也就是三天后,何简被何夕拉着照旧德刚扫完阳尘的第二天,何泽何和都回来了。
听完了何佳佳用非常不凄凉的语气叙述完这个凄凉的故事之后。何泽一个人嚎哭起来。
“哇哇哇……”哭得撕心裂肺。
“别哭了啊。”何佳佳不耐烦。
“哇哇……哇……”哭得惊天动地。
“哭死呀你!!!”何和踹了他脚。
“哇哇哇哇——!”哭得更加厉害了。
“大伯你别哭了。再哭你的眼睛就不好看了。”何简在一边说。
“啊,真的吗?人家可不要……”赶紧拿了包可怜可莉的湿纸巾出来,何泽轻柔的擦干泪水。
弄得其他人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说,何泽啊,都三十好几岁了,你别那么……”何夕有些呕吐的冲动。
“什么嘛!人家才三十而已。没听说过男人四十一朵花吗?”何泽掏出镜子来照啊照,“还好,眼睛滋润之后更加有神。”
何和不耐烦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一脸的伤痕都开始抽筋,一把卡住他的脖子:“你多少年了,怎么越来越恶心,越来越恶心!!!”
“我……也素,经理人叫这样嘛。”给掐的喘不过气来,何泽憋着说,“叫……我走……清纯路线……”
“你们可以了!”何夕痛苦的扯开他们,“怎么把大姐的事情办了才是主题!”
哦?
对哦。
何泽眨眨眼睛,何和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开口:“还不简单,捉奸在床,和他离啊!”
14
一群人当机立断,丝毫不顾何夕反对,卷了被子就冲上北京去。乱七八糟的安顿下来,讨论的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找个私人侦探来。
“这位……”何泽对北京比较熟,没过两天就带了一个斯斯文文的人过来,“李先生,私人侦探。”
几个人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还真给他找到一个。
“何泽啊……”何夕赶快拉了他一边说话,“我说国内有私人侦探这种东西吗?”
何泽点点头,“有啊。我可是和李先生认识好几年了。”
“具体都做些什么?”
“唉……这还不简单了?就是跟踪,然后侦查,拍下照片作为证据。最后帮助自己的客户顺利离婚。”
“那干脆叫离婚侦探好了。”何和鄙夷地说。
“我说这可靠吗?”何夕有点担心,“要多少钱啊?”
“你呀!还什么钱不钱的?大姐的事情你还操心那些个九不搭八的事情。至于可靠嘛!你放心!我介绍的人,绝对没问题。”
“恐怕是你当时被人纠缠脱不开身,所以雇佣过人家吧?”何和冷嘲热讽。
何泽扔了他一个眼刀子。
“讨厌啦!我总不能缠上桃花债,那不是对不起广大女性吗?”
“切!”
何夕转头去看躺在沙发上懒懒看电视的何和身边的何简。一肚子火气立即就提升起来。
“臭小子!还看球赛?赶快去学习。你还要不要上大学?”
“要啊……”何简几乎快让暖气弄得睡着了,“我这是劳逸结合,爸。”
“你!”何夕痛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真丢脸!”
“爸……我可不是你生得。根据遗传学,你要生出我来,除非变性,或者染色体为xxy……哇——!”一包书一下子砸到他头上,伴随的还有何夕的怒火。
“快点给我学习去!不然我立即把你打包送回陕西!!”
“好啦……”何和在何夕最终怒火爆发之前,无聊的Сhā了一句,“人家李先生等了很久了。”
何夕愣了一下,看到被冷落在屋子的某一个角落,一脸尴尬的李侦探。
一天,八十五块钱,包汽油费,包餐食费,包住宿费。
保证三十天内抓到线索。免费提供一次性相机,以及侦探地点。
“靠,搞得像三陪啊。”何简大开眼界,“这侦探行业说起来也是第三产业服务业啊?”
“本来就是。”何夕抢过他手里的劳动合同书,“快去学习。”
“不要!李先生已经出动了吗?”
“是啊,你快点给我去学习。现在我们就只有等待他抓到人了。”
“困,要等多久。”
“应该很快。”何夕心里更加没底。
结果没有过三天,李先生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看到何佳佳她老公,在某某加州饭店出现,和一个女的畅谈胜欢然后两人勾搭的进了一四合院子。
“就是她?你确定?”何夕紧张万分的问。
“确定,百分百确定。”李先生估计在喝水,咕咚咕咚的声音,“俺跟了他这么多天了,就看他和那女的一起,别人没见过。”
你才跟了他几天啊?
何夕在心里嘀咕。
“俺看到他们在床上呐!”李先生加重的语气,“你们什么时候过来?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帮手。”
“好,我明白了。我们计划一下,怎么才能万无一失。”何夕挂上电话,扫视了一下同样紧张的看着他的三个男人,突然觉得一群都是八卦变态。
“怎么样了?”何泽最早开口。
“有眉目了?”何和跟着来。
“爸,你别一个人偷着乐,憋死我了。”
“人,找到了,事情也真有。目前就是,需要一个方案,保证捉奸活动万无一失,一次就成功,才能让大姐获得最大的补偿。”何夕分析了一下,很冷静地说。
“啊?”何泽跟何和发呆。
“我明白了!”何简点头,充分证明了他依然还是何夕教出来的家伙,“爸,有详细地图吗?”
何夕拿出地图(别问我从哪里弄出来的)。
何简看了看,皱起眉头,摇头,又点头。
“怎么样,怎么样?”何泽何和两人这时候顿时沦落为路人甲乙。
“有办法。”何简沉思一会儿,然后说,“绝对万无一失。爸爸,你守阳台,以防止他们从阳台逃跑,大伯你站窗口,也防止他们狗急跳窗,二伯你体力好,你守大门。我负责冲进去拍照片,大家人手一台照像机,确保把地点时间位置都照下来。不能遗漏一个死角。我们这次行动就叫做。”何简很有气势地一戳地图,“捉鳖行动!”
15
“好冷。”雪地里几个人蹲着。
“今天有寒流吧?”何泽委屈的说,“我会感冒……”
“最好得非典死掉。”何和已经冷的不耐烦了,“三个多小时了,那对狗男女人呢?”
“二爸你轻松点儿嘛。”何简正把一大瓶保温瓶里还冒着热气的速溶咖啡递给何夕。
看起来好像很暖和的样子……
“为什么没有我们的?”何泽河和齐声问。
“为了这杯热咖啡我可是养了他二十年呢。你们试试。”我容易吗我?何夕没好气地说。何泽笑嘻嘻地在他旁边蹲下,用大衣捂住他。
“爸——”那声音叫得,还特别亲昵地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
“猫哇你呀?”何夕看着对面两兄弟艳羡的目光,顿时虚荣心得到了无比的满足,这二十年来吃的苦受的累,包括还没找到老婆的问题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爸——”何简还真猫叫上了,闻着何夕身上没烟味的体香,觉得挺踏实的,抱住他的肩膀,嗷嗷猫叫——发情猫而已。
“唉。”
“爸~爸~”
“唉唉。”
“爸爸爸……”
“唉——”
“神经病!”对面两男人骂了一句,还是很羡慕的看着有一个特大“暖水袋”的何夕,原来养孩子这么好,什么时候自己也去找一个?
冷清的大路上突然又汽车的声音。
几个人立即偷偷摸摸从小巷子里抬头去看。
“自动档赛欧,两气囊,豪华型配置,外加金属轮圈,还装了——”何和愤愤然,“我混了这么多年,一辆烂赛欧还没给我混到。这男人又是车又有小的。”
“嘘。”何简一保险壶就敲到他的脑袋上,一下子就“嘘”了。
车里下来一男的,接着下来一女人,就是那种凉快的装扮会让你觉得目前是在夏威夷的那种感觉。
好冷。
寒风一吹。
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只有那个娇艳欲滴的女人还照旧的一朵牡丹。
一男一女搂搂抱抱,嘻嘻笑笑,亲亲我我,进了房子。
几个人目光交流了一下。一起冲过去。
何泽守窗口,何和守阳台,何夕堵门口。
何简别着索尼相机在外面听着。
隐隐约约的听到男女交谈的声音。先是嘻嘻哈哈的说笑,然后男人开始说黄|色笑话,女人就死说讨厌死了。何简听到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突然发现自己给自己的任务其实是十分艰巨的。
“怎么样子……”何夕看他不停揉膀子,小声问。
何简摇头,又去听。
这次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过了十分钟。突然听到女人高叫了一声,何简百分百肯定那是在叫春。
“好了。”他说。
走远几步,把照相机的性能调到最好,然后对准门口一脚踹过去。
“嘭!”的一声。门就给踹开了。
他一下子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床铺就“咔嚓咔嚓”使劲照。一卷乐凯就让他几分钟给照完了。
那对男女躺在床上,正在热火开始点燃的时候。
何简这一冲进来,两人都愣了,直到闪光灯开始曝光,女人尖叫一声,就开始找东西遮掩,男人也立即下地,开始左右找地方跑。发现所有路口都给堵住了,就开始慌乱的穿衣服,面如死灰。
女人遮好自己,看到何简手里德的照相机,挑了挑眉毛。
“照相机给我!”用尖细的嗓子喊了起来,喊得何简头皮发麻。“给我!你们凭什么擅闯民宅?谁给你们权利的?快点把相机给我!”她也不顾自己快从被单里跳跃而出的丰满Ru房,涂满豆蔻的手一下子就伸着妄想把相机抢过来。
何简一抬手,女人尖利的指甲就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几条血痕。
“你白骨精啊?”何简有点寒颤,退后几步。
“给我!”女人突然一下子扑上去,把何简扑倒在地,也不管自己全身上下又立即暴露在冷瑟的空气中,抢到相机就想把底片扯出来。
“你个女人!”何简艰难的抗拒着女人浑圆的挤压,还有光溜溜的大腿在自己身上磨蹭的尴尬,一下子把相机扔到后面去,“爸接着!!!”然后抓住女人猫爪子一样在自己脸上乱抓的手,扯开她。“你饥渴成这样子也不要压我!”愤怒,自己的身体怎么可以给这个女人先碰了?
“我就是压你怎么着?”女人突然得到灵感了,一下子抓住他,就往他身上摸,“就是你想弓虽暴我。”
“胡说八道!”何简毕竟还是学生,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愣了一下,“你别胡说!”女人已经开始解他裤子皮带了。因为那对巨Ru的影响,他半天阻止不了女人那对狼手,急得满头大汗。
突然女人尖叫了一声,头发被人扯住,接着被迫离开了何简的身边,被人扔到了床上。
何夕站在何简的前面,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叉着腰,瞪圆了双眼,看着女人,威胁道:“别用你那双脏手动我的捡捡!”
何简摸着自己脸上被抓出来的痕迹,看着何夕难得露出来的保护欲,差点幸福的昏过去。
老爸……
我是越来越爱你了耶。
16
何泽河和两兄弟终于反应迟钝的冲了进来。
四比二的绝对优势让“捉鳖行动”圆满结束,然后……
“什么?!”四个人指着那个男人齐声怪叫,“他不是你老公?!”
“他当然不是我老公啊。”何佳佳困惑的看着他们,“我老公怎么会这么粗俗?”然后伸手甜蜜蜜的勾住身边男人的手膀子。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她身边挺拔高个,深沉优雅,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的男人。
“这……”何夕拿出何佳佳之前给他的照片,对了一下,“是你老公?”
“是啊。还不叫姐夫?”
“那他是谁?”
“我怎么知道?”何佳佳还在和自己的老公亲亲我我的。
何夕放弃和她谈论,转头去问李侦探。
“他是谁?”
李侦探抓抓眼睛皮子,有点尴尬的去翻记录:“让俺看看……俺这段时间之跟了三个人,一个已经解决了,还有就是这里和这里……啊……”他慢慢抬头,尴尬的嘿嘿笑了,“不好意思,俺弄错了。贴的时候,把先生的照片贴到别人的案子上面去了,把别人的照片贴到先生的案子上面去了。俺真是不好意思!”
我还不好意思呢。
何夕心里把他骂了个体无全肤。
“那现在……”他转头去问何佳佳。
“还用说吗?”何佳佳靠在自己老公肩膀上,一脸幸福的表情,“原来他在外面不是有小,是收养了一个孤儿。还不敢告诉我,哼。我回去就惩罚他。”轻轻打了老公一下,打得几个大男人都觉得快昏倒的温柔。
“敢情我们这一趟白干了。”提着包裹打道回府的时候,看着那对随时发情似的夫妻,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感叹。
何简补充了一句:坚定了自己的感情,也算是有收获了。
回去了,何泽被经理人拉去开拓海外市场,跑到非洲开演唱会去了。河和听说西藏又出现活佛转世,立即坐了飞机就走。
何简转入高考复习加速时期,也没心思和自己老爸玩花花肠子。
何夕却仍然每天把自己儿子没办法。成天就想着怎么提高何简的学习成绩,巨能钙,脑轻松,花旗参几斤几斤给他往肚子里灌也不见那学习成绩提高半点,最后连脑白金都使出来了,还是毫无作用。
那段时间何简的一模成绩,把何夕刺激的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一直到高考结束,在七月炽热的空气中擦了一把汗水,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考试是考学生还是考家长。
接着就是等待,过了一个月,提心吊胆的终于等来了成绩单,一看,才真的放心了。分数不高,五百来分,够上个不错的本科,运气好一点就能走个重点。何夕的脸上,终于浮现了柔和的笑容。
不过,这笑容很快就被打碎了。
“你说什么!!!”何夕在房子里大叫。
“你都听到了啦。”何简优哉游哉的回答,“我没报重点本科,没报本科,就报了一间专科学校,市师范。”
“我来当老师不够,你还要来!!!”何夕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养了二十年的儿子,竟然敢随便把自己的前途决定了,自己想了多少年风光的儿子的未来都让他毁于一旦。
“我是学你们学校的本科专业啊。而且又不是当老师。”何简说,心里补充了一句。主要是想和你一个学校嘛。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我就不让你自主填报志愿了。”何夕气得手直发抖,“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你爸我当年为了你才随便走了个专科学校,你知不知道我懊悔一生啊?你现在竟然、竟然!你他妈的你把你爸我的用心良苦都放到哪里去了!!!”他气得开骂。
“你当年为了我,我现在就不能为了你吗?!”何简也站了起来,严肃地说。
“你为了我什么?”何夕质问他,“你为了我就应该去报重点!考本科!不要学我窝囊在小地方!!!”
何简狠狠地看着他,突然走上前两步,一把勾住他的脑袋,拉过来就一下子亲了上去。
“你!”何夕痴呆的愣了好久,就看着何简在自己面前把舌头伸到自己嘴巴里亲着,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何简擦擦嘴边的唾液,还是用那种冰冷却带着点炽热的目光看着他。
“我干什么?”他轻声慢语的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这么多年来这么干的时候,你不是都找借口蒙混过去了吗?今天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我干什么,你应该问自己吧?”
17
何夕看着他,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有些狼狈的退了两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指示你?”
何简这次真的愣了,没好气地问他:“这样的借口你都找到?”
“我知道我说这些话显得势力,可是你知道社会上就是这样的。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何夕似乎又找到了借口,刚刚狼狈一下子都没了,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很正确,越说越觉得何简刚刚那个亲吻只是一般的发脾气而已。“捡捡你还年纪小,如果以后吃亏了才后悔还不如我现在告诉你呀,你说是不是?”
何简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咳咳……”何夕咳嗽了两声问,“你说是不是?”
何简只是看他,看到他渐渐的开始手足无措。
“捡——”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何简突然吼了起来,“你觉得我刚刚的动作可以用这样的借口来解释吗?可以吗?可以吗?!”他抓住何夕的手臂摇晃。
何夕有些慌乱的退后,结结巴巴的说:“我、我知道你……”
“知道我什么?!”
“有恋父情结。”
何夕的话一出口,何简就不屑的笑了起来,“恋父情结?爸你不要老逃避问题好不好?”
“我没有……”
“我爱你——”
“不要乱讲!!!”何夕一下子好像被刺激到了一样,伸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啪”地一声,打得何简的脸顿时肿了起来,何夕心疼地摸了一下,又退后,急促地说,“你什么都不懂,你还小,还小,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呢?你知道什么叫爱吗?什么叫我爱你吗?不是父子之前的感情,是恋人之间的感情,你懂不懂?懂不懂?!”
何简捂住脸,沉默着。
“你这么随便的说出口,你以后怎么对自己的伴侣负责,怎么对道德负责,对伦理负责?!”何夕说上瘾了一样,一直不停的说着,快速而流畅,不知道要说服谁,“你不知道吗?你难道不懂?而且、而且这样的说了,那你就是同性……”后面的那个字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哽在喉咙里。
“你说啊。同性恋怎么了?”何简狠狠地看他,“同性恋有什么不对?”
那双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
何夕避开他的目光,才察觉这是一个有点心虚的动作,于是抬头对上他的眼神,顿时被他眼睛中的桀骜不驯给激怒了,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
“同性恋就是变态!!!”他抬手又猛地甩了何简一个巴掌。
何简咬牙,看着他。
何夕后悔了,他犹豫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抓住何简的手臂,却被何简一下子摔开。
“同性恋……”他听到何简说话,那样低沉的声音,还有那种受到伤害的眼神,何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同性恋不是变态。”
他的心猛地给揪住了。
“捡捡……”
何简退后一步,慢慢退到自己房间门口。
“捡——”
“嘭!”门关上了。
何夕站在客厅,留守着那一瞬间的空洞响声,房间显得太空旷了。
何简躺在床上。
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处理这个问题了。
他根本没有准备好,无论是面对何夕还是面对自己,都没有准备好。那样的行动背后其实是一时冲动而已。
心里听到何夕的那句同性恋是变态,很难过,想哭,但是又似乎不能够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觉得,自己跟爸爸的关系,似乎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二天起来,头痛的要命。开门走出去,豆浆油条都摆在桌子上了,何简愣了一会儿,渐渐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失败的告白。
“捡捡啊?才起来?太阳都晒到ρi股上了。”何夕从屋子里抱了被子出去晒,何简愣愣的看着何夕走出去,又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豆浆。
昨天晚上,是一个梦?
他不禁这么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刷牙洗脸?”回来的何夕皱起眉头骂他。“越来越不象话了你。”
“爸……”
“快点!”
“哦。”何简点头,“爸……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何夕愣了一下,“你小孩子脾气,我知道你怎么了。快去刷牙!我没时间何你废话。”
何夕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刷着牙,看着满天泡沫乱飞。
现在还没准备好,再过一段时间,再过一段时间吧……
然而,没有预料到的是,最终谈开的日子会来的那么快,那么难以预料,又留下了那么深刻的创痛。
在两个人的生命中。
18
开学之后,何简才知道实际和自己的想法有那么多的差距。
要求全部住宿,所以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只能随着大潮,住进了集体宿舍。何夕给他买了台电脑,又买了一台三星的彩屏手机。花掉了何夕不少的钱,不过看到何简配置齐全可以算是比较可以在一群年轻人中间不显得太落伍的感觉,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何夕带他的大学语文课,就带一年。一个星期就一节。但是何简看到何夕给自己上课,上起来也很受用的。
他们俩就这么看过来看过去,互相受用了不少日子。
2003年4月1号。
星期二。
愚人节。
何简还有三天就要过生日。
何夕想着给何简卖点什么带到宿舍去,怎么都是何简快真的长成大人的日子。中午出门的时候从信箱里拿出一叠报纸,因为手里提着课本还有给何简买的新衣服,所以不太方便地拿着。
“哟!何老师啊。吃了没有?”街坊邻居照例给他打着招呼,他也一一回应。
“嗯,吃了吃了。这不上街去吗?”推了自行车,把报纸衣服都放在前面的筐子里,一路踩着去了学校。
自己也买了手机,在何简强烈的要求下。学了老半天还学不会发信息。所以走到楼下的时候,也没打算要通知何简下来拿东西。他抬头看了看老旧的楼层。这里算是公寓类型的,房子小,环境也不太好,一个宿舍住两个学生。
走到门卫处的时候,看到里面一溜烟的放了一排电脑,都横七竖八的。
和门卫打了招呼,就好奇起来了。
“这些电脑怎么回事情?二手的?还是学生不要了的?”
门卫就笑了,“什么呀?何老师,这都是晚上十一点了突击检查没收的电脑。去年不是好多学生玩游戏,考试不及格么?学校今年让我们抓半夜玩电脑的学生,看到了直接搬走。我们昨天晚上突击检查,一看,一片都是玩CS的。抱了二十几部下来,可把人累死了。”
何夕笑了,摇头:“现在的学生……真是精贵啊。”
“那是那是。学校领导叫写检讨才给电脑。”门卫把交了不少的检讨书拿过来,“文采都还不错呢。”
“我看看。”
接过来一看,还别说,真的挺不错。
都是五千字以上,个个字体工整、言辞中间悔恨的感情流露的挺厉害。
随便拿了一个,上面是这么写的:“通过这次事件,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作了不恰当的事情还和门卫不恰当的起了争执。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教育我培养我的老师,对不起关心我的父母。对不起自己。我不应该把熄灯之后的黄金时间拿来玩电脑的,我应该用来学习,头悬梁锥刺股,为早日实现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而奋斗……”下面密密麻麻都是如此这般的内容,何夕觉得自己是在看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报告文件,再翻了两页,就看到检讨人的名字。
何简。
何夕愣了两秒,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又看了一下。
还是何简。
混蛋东西!!!何夕勉强维持住那张笑脸,把检讨本递给门卫。
“那我上去了……”声音中间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啊,您走好。”
“嗯。”何夕气呼呼的提了东西就往上走。
“啪哒”一声。什么东西掉下来,他低头去看,是那张报纸,摊开来,掉在地上,首页上零号血红大字印上了如此的头条新闻。
“风继续吹,他走了。”
何夕的心中一惊。瞬间慌乱了起来,他抬头,四周看了看,走廊里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了,呼吸在寂静的走廊中听起来如此的急促,他弯下腰,慢慢的捡起报纸,猩红的大字似乎忸动着,嘲笑着什么。
“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啊?”何简擦着头从浴室里走出来,已经长大的孩子了,有了明显的喉结和粗狂的声音,祼在空气中的上身显得那么的有力量和活力。
“我订的是午报……”何夕说,把衣服放在何简的床上。“你室友呢?”
“在外面租了房子,自己住。”何简说,咳嗽了一声,“有了女朋友了。”
何夕愣了一下,慢慢开口,“现在的孩子……真不明白在想些什么……”
“呼,所以才叫代沟嘛!”何简把衣服套在身上,甩了甩头上的水珠,何夕看着他,那水珠似乎甩到自己心口上了一样,喉咙一阵干燥,别过头去。
“你、你要不要试试看衣服合不合身?”
“嘿嘿,爸给我买的衣服怎么可能不合身啊?”何简笑嘻嘻地说,靠到何夕的身上,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何夕抖了一下,“原来,你比我高了。”
“废话。难道还跟你差不多?那不是东亚病夫了吗?”何简调笑他,“爸,我饿了……”
何夕叹气:“你怎么又饿了。”
“我知道你中午过来,所以没吃饭。”
“……”何夕沉默了一秒,走到阳台上,“你这里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做什么?”
“有龙须面。还有电热壶。我要吃龙须面煮鸡蛋。”
何夕无奈的叹气。
勉强搜刮了一点盐和醋,然后把龙须面下到开水里。他突然想起来了。
“何捡捡!你电脑呢?”
“啊?嗄?”支吾的回答。
“我在下面看到了!你说你吧,又在乱来!上学你又不认真了,老毛病又犯了!!!”何夕开始骂人。筷子一下一下敲在电热壶上。
鸡蛋打了下去。在水里开出一个漂亮的鸡蛋花。何夕从阳台进来,看见何简正在看那条新闻,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慌意乱。
“我批评你你都听到没有?”他问。
何简抬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何夕:“爸,对于他自杀的事情,你怎么看?”
何夕愣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速了。
刚刚那种慌乱和惶恐似乎再也无法掩盖的立即冒了出来。
他退后,笑着说:“我、我没看法。”
“怎么会没看法呢?”何简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爸,你到底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何夕只是看着何简那双眼睛。
“爸,你心虚什么?”
他听到何简这样问他。顿时,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掉了。抓住门栏,他也不明白心中的心虚和慌乱为什么而来。
然而,何简是不是已经清楚一切?
19
“我有什么看法。”何夕咳嗽了一下,“那些大歌星们不都是不太一样吗?”
何简抿抿嘴。
“他是同性恋。爸你原来不是说同性恋变态吗?”
何夕皱起眉头:“同性恋本来就不正常。”
“同性恋怎么不正常了?”何简问他。
“违反了自然的基本规律,难道不是不正常?”
“那跟变态不同。”
“有什么不同?”何夕不高兴了,外面的电热杯开始扑腾扑腾响,他转身想开门上阳台。
何简的手猛地伸过来,“嘭”地一声把刚打开的门有关上。
“你这孩子……”何夕无奈的叹气,抬头去看何简,“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何简不说话,双手从何夕的身后搂住他,紧紧地抱住何夕,头窝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叫他:“爸……”
“诶。怎么了?面都糊了。”
“我……”何简的声音很小。
“嗯?”何夕只好费力的去听。
“如果我是同性恋怎么办?”
何夕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他的心跳停顿了半秒,才慢慢恢复,勉强笑着,说:“你这孩子,发神经了。”
“我是同性恋。怎么办?”何简的语气更加肯定起来,抱着他的双手也更加使劲的搂着他的腰。
“你……胡说什么呢?好好学习,别想这些有的没……哇——!”何夕的话被猛然打断,措手不及的被何简一下子扔到四乱放着衣服的床上,一阵天翻地覆地之后,何夕喘息着慢慢反应过来。他看着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何简,懊恼的说:“臭小子长大了。我就老了。”
何简神情复杂的坐在床边,握住何夕的手:“你还不老,才三十五。”
“是啊是啊。”何夕笑着,慢慢坐起来,一下子又被何简推倒,“你那面条。糊了……”何夕说,他苦笑着,“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没……就是想你。”何简在他身边躺下,抱着他,闻着他的味道。
“哎……”何夕无奈,“拿你没办法。”
何简突然无声的笑了,抬头,眼光闪烁的看着何夕。
“嗯?怎么了?”
“想你想到,想要吃了你。”何简笑着说。
“捡捡——”何夕吃了一惊,猛地弹起来,何简一下子扑了上去,把他牢牢的按在自己身体下面。
“捡捡!”何夕挣扎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何简笑着,只是那个笑容有些无奈,“我什么也没做,也过了快二十年了。每天都想做点什么,都没办法做得出来。”他移动了一下身体,于是何夕可以立即感觉到他Ъo起的性器官。
何简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何夕的额头。
“爸……我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吗?”
何夕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知道……你是我儿子,当、当然爱我……”
“不是亲情。爸……”何简笑着说,“是爱情。”
“你——”何夕才开口,下面的话,就在何简那个深情的吻中间消失了。
何简记得自己小时候就经常想尝试把舌头伸到父亲的嘴里的感觉。感觉自己的舌头带着唾液,在对方的口腔中任意的索取着,那种心情,并不仅仅是一种欲望的满足,更加多的,是用言语无法表达的爱意。
柔软的舌头,轻轻舔着对方的口腔,牙齿,舌头。每一份无法表达的感觉,仿佛都得到了诉说一样,让人觉得快乐。
他抬头,把舌头从何夕的嘴里抽离,看着唾液在两人之间留下的少许的联系,轻轻笑了。喘息着,摸着何夕开始有少许皱纹的言教,“爸,你不知道,我第一次遗精,梦里的对象就是你。我不敢告诉你,当时还以为自己是怪物。怎么可以把爸爸作为意淫的对象?”他的左手摸到何夕的胯下,揉搓着。
“捡捡!”果然传来了何夕的警告声,何简笑了笑。
“小时候你就喜欢和我互相抚摸生植器。虽然没有互相手Yin,爸你不觉得,那是不正常的事情吗?”
“我不觉得。”何夕抹着嘴角的唾液,有些狼狈的回答。
“那为什么觉得同性恋是不正常呢?”何简问,“我也不想是同性恋。也不想爱上你。可是……”
“可是你还小,过段时间就知道你不是同性恋,也不是爱上我。你只是恋父情结。”
“我不小了。”何简摇头,“我真的爱上爸了。而且……我今天就准备证明我不小了。”
“你什么意思?”
“我爱你,爸。”何简只是低下头,又吻上了何夕的嘴。
很深很悠长的吻着,虽然技术有些笨拙,却依然是那么得让人感动。
吻得很细致,也很耐心。
一点一点的,破坏了何夕的防守;一点一点,调动其他所有的敏锐和触觉。
其实那时候他是可以挣扎的,然而那样的美好,也让他感觉到了捡捡带着的无奈和稍微的苦涩。
他感觉到捡捡得嘴唇从自己的嘴巴上移到了下巴上,自己的胡子渣被捡捡咬了咬。不觉得痛,反而正加了Se情的感觉。那张嘴里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脖子,还有喉结。他听见自己舒服的“咕噜”了一声。有些难堪。
接着,衣服在还有点微微冷瑟的空气中被解开了。捡捡的牙齿,啃咬着自己的胸口,以及|乳头。捡捡的手,慢慢揉搓着自己的性器官,适合自己手Yin的时候完全不同的快感。
身体慢慢泛出来的那种渴望,也是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强烈。
捡捡得嘴唇一到了他的小腹,就在肚子下面一点的地方,那里竟然敏感的厉害,他一下子抓住捡捡的头发。
“捡捡——!”
“爸……”何简的声音很沙哑低沉,“你如果不想要,我可以不做。”
何夕喘息了一会儿,接着慢慢放开了何简的头发。
那就算是一种无声的默许了。何简笑了起来。
舌头伸出去,灵巧的刺激着何夕的下腹。
何简的双手,往上,依然很坚持了搂住何夕的腰。
那不知道不安,还是占有欲了。
20
何简轻轻拥着何夕,不停的安扶着,又或者是挑拨着他的欲望。
何夕喘息着,抬着头,看着房间顶上的一点。
“爸……”
他听见何简在叫他,然后感觉到何简的嘴含住了自己的生植器,柔顺的舔着。直到何夕在他的嘴里喷发,他把液体吐在手心,笑了起来。
“爸……我爱你……”
他听见何简这么说。何简的手,在他的大腿中间轻轻捏着,他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依然仰着头,感觉何简挤了进来。
突然的那一瞬间,眼眶发热,就一下子,滚落了一串眼泪。
再也回不去了。
下午学校放学的时候,外面一片吵杂。何简醒了,身边的位置空着。
还有捡捡从小带在身上的奶味残留。
他没有动,实际上他也累的动不了。身体似乎被抽光力气一样痛着。记得看哪本书上说过Zuo爱其实活动量和抹窗子的差不多。那他今天的活动量就相当抹了二十次窗子。他揉揉背,揉揉腰。还是酸的,估计是无氧呼吸过量。
“爸,醒了?”阳台门开了,捡捡从外面走进来,躺到他身边,抱紧他。
“我很抱歉,爸。我忍不住了。我很害怕。”何简小声说,“我看到那样的新闻,无论如何我都等不下去了,我不能放着你,我受不了只看着你了。爸。爸……”
何夕抬起头,去看何简的侧脸。
天边最后一抹霞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面孔。
真的……长大了……
床太小了,何夕又往进挤了挤,他反手抱着何简,按着他的头,就好像小时候那样的亲昵的抱着他,也找不到曾经在怀里感触到的柔软和温暖。
不是小家伙了。
“爸?”何简不安的叫他。
何夕慢慢的坐起来,有些难过,他吐了口气。
“我曾经抱着你在怀里……”他轻轻地开口,“就觉得充实的。” [tea]
“爸……”
“八四年那天下雨,我从雨里把你捡回来。看着你的脸上都是眼泪,就知道再也不能放下你了。从小到大,你没给我少惹麻烦。我也管不住你。我给你的,只有尽量的满足你的物质生活,帮你尽可能的铺好未来顺畅的道路。看着你张大,可以在亲朋好友前炫耀你的健康,聪明,快乐,倔强和恶劣。我就觉得心满意足。”
“爸。”何简的眼睛里积蓄了泪水,“这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把你当成我的宝贝。”何夕摇头,“你不懂的。你不明白,你在我心目中是怎么样的存在。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可宝贵的绝世珍宝。是我永远也舍不得放弃,又需要最后交付给社会的宝藏。我的生命,我的希望,我的寄托,都在你的身上。看着你长大,就好像另一个自己,就好象我的生命和梦想得到了延伸一样。”何夕哭了,泪水默默的顺着稍微粗糙的皮肤上滑落,“我爱你。爱你,就好象世界上所有的父母爱他们的孩子一样。”他转身,一下子抱住何简,亲吻着他的额头。“我爱你,我的儿子。”
“我要的不是这样……”何简浑身颤抖了起来,他的泪水与父亲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我要的不是这样。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你把我给你的未来放到哪里去了?”何夕颤抖着问他,“你要的不是这样。可是你不明白,我的爱,我对你的爱。我寄托了多少梦想在你的身上。我不要求你出人投地,我不要求你要成为社会的上流人物。我只想让你活的平平安安幸福美满。为什么不行?”
“我要的不是这样!!!”何简在何夕的怀抱里哭吼。
“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蹋我的感情呢?”何夕说着,绝望的闭起眼睛,“怎么可以呢?我精心经营的宝贝怎么能够被你这样一手摧毁。捡捡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宝贝,我的宝贝。我可爱的孩子,爸爸求求你,好好的活着,平安幸福的活着,老老实实的活着,好不好?捡捡……”
“爸!!!”何简在何夕这么卑微的请求面前彻底的崩溃了,“爸……爸……你不要这么说……爸……”那样的哀求,让他真的觉得自己如此的十恶不赦。“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我,为什么?”
很久很久的沉默。之后何夕才开口。
“爸爸爱你。”何夕轻声说。“捡捡你也爱爸爸。”
何简只是哭着。
他没有办法再说一句话,在何夕的哀求面前。他没有资格要求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摧毁他的梦和希望。
何夕在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离开,走出去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何简失魂落魄的看着外面清冷的路灯。
夜似乎讥笑着这个愚人节里所有的愚人。
21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何简呆呆的看着讲台上的何夕。
他从来没见过他哭成那样。那么的求他,那样的痛苦。没有一点样子,哭得鼻涕眼泪都在他的头顶。何夕的怀抱还是和过去那样柔软,有力的心脏,挑动着,照样波动他的心弦。
他真的爱他。
儿子爱上了父亲。
何简爱上了何夕。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
高中,初中,还是小学,又或者他被捡到,被他养育成|人就是为了来爱他的?
生命中不是没有压力,也不是没有排斥过。然而比起他这么多年爱他的心来,那些情绪都算什么?
何夕说他不懂爱。他不是不懂,只是把爱情放在了重心的位置。
不顾忌别人的目光,不去想别人的想法,坦然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想想是不是也走入了一个可悲的世界?
所以,何夕的幸福和自己的,距离似乎非常遥远。
就好像他在大教室的最后一排眺望着讲课的何夕。看得到,却必须停止脚步。因为那是不被允许的。
铃声一响。
他有些麻木的拿起背包就往出走。
“捡捡……”
“捡捡!”
他愣了一下,回头,何夕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小跑过来了,手里一大堆诗词歌赋的书,何简想也没想就拿了过来,自己抱着。
“什么事情?”他没有想到何夕这么快就来找他。
何夕仰着头,眼睛在阳光下眯起来,看着他,突然心疼的摸摸他的脸,说:“昨天晚上没睡好啊。看眼圈黑的。脸色又不好,土黄土黄的。多吃点青菜……”
“你有什么事情?”何简咬咬牙,打断他的唠叨。不信他竟然这么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一股子委屈怨恨就慢慢的填满胸口。
“你今天过生日。”何夕从内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黑色盒子。“给你的。明天星期五,下午回家吃饭,我做炖肘子给你吃。”
炖肘子是很好吃。
何简拉回飞往肘子的心,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的看着何夕。
“接着啊。爸爸的礼物不好意思拿?”
何简一把抢过来:“谁不好意思了。我生来就是要吃你的喝你的玩你的。”
何夕无奈叹息。
拆开黑色的盒子,是一个钱包。
PALYBOY的真皮钱包。何简看了好久。可惜一直没钱买。
对折双开,没有多余的装饰,很大方方便的设计。
“喜欢吗?”何夕看他拿着钱包一直不说话,直到他挺喜欢,咧开嘴笑了起来。“以后有钱多剩着点放钱包里,不要乱花。”
“我什么时候乱花了?”
“上星期我看到你装大款在校外请同学吃西餐呢。”何夕说,“刷的我的牡丹卡。”
“哼。”
何简低着头,轻轻开合着钱包。
慢慢开,慢慢合,钱包好像黑色的蝴蝶,又好像他打开礼物时那一瞬间起伏的心情。有些鼻酸,有些高兴,还有些悲伤……
他抬头,笑了笑:“谢谢爸爸。”
星期五下午何夕没课,早早就出去超市买东西,准备给何简好好补一下。
各种十全大补的材料都买了。
在冰柜前面挑肘子,又肥又大又嫩又新鲜……
“阿夕?”有人叫他的名字,是很熟悉的声音。
何夕慢慢抬头。
“阿秀。”他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啊。”
吴秀婷站在他的面前,柔和地笑着。“的确好久不见,三四年了吧?你来买菜给你家小霸王做?”
“嗯。已经买好了。找个地方叙叙旧?”他问。
“好啊。”吴秀婷帮他提了一袋菜。
两个人付了钱在沃尔玛旁边的KFC坐着聊天。
“说起来,当时真的很对不住你。”何夕有些内疚,“明明说好了结婚。耽误了你几年的光阴。”
“没事情的。”
“我还是过意不去。”
“你看你,这有什么?”吴秀婷拍拍他的手,“之后我很快就结婚了。”
“是吗?当时捡捡上高中,学习那么糟糕。我实在是没心思结婚……”何夕回忆着说。
“那孩子把你害惨了呢。”吴秀婷笑他。
“怎么会。”何夕也笑了,“结婚几年了?家里都还好吧?孩子呢,男孩女孩?”
吴秀婷沉默了一下,勉强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上个月刚刚和丈夫离婚了。”
“嗄?!抱歉,抱歉……”何夕踩到一个大铁板,差点把含在嘴里的可乐一口吐了出去。
“没什么。和他性格不合,没办法在一起,当然就离婚了。孩子,女孩,也判给了男方。所以现在还是一个人……”她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摸着左手无名指,何夕注意到那里有一圈微微的白色,是戒指的痕迹。
他突然脑袋发热,一下子冲动了起来。
“既然如此,不如你来我家先住着吧?家里空房子多。”
22
何夕一出口,自己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括子。
“我不是……我是……”
“好啊!”梁秀婷立即答应了。
何夕返悔的话哽在喉咙里,张了张嘴:“我、我真的不是……”
梁秀婷委屈一样的黯然说:“你真是好人。和他离婚之后,房子也卖了,父母已经去世,我现在无亲无故的,住在旅馆里。现在人年纪大了,怪孤单的。”她叹口气,“怪寂寞的。你纲要说什么吗?”
何夕一肚子话都收了回来,硬着头皮:“没有说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搬过来吧?”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马上就搬!”梁秀婷一下子站起来,“今天晚上就要吃到你做的饭喽。”
何夕又想多抽自己两嘴巴了。
何简放学了就准备回家。
走到家门口就看到炊烟袅袅——吹风机吹出来的烟子。
抑郁了几天的心情雀跃了点。
“爸!我回来了!”好象小时候那样还在院坝里就喊了出来,两蹦三蹦走到门口,门打开,他顿时愣在那里了。
“哟。捡捡回来了?”梁秀婷站在里面,还穿着围裙,在围裙上擦着手,很贤惠的微笑,“站着干什么,进来呀?都长这么高了,又英俊又潇洒。真是大人一个了。”
何简走进去。
“不认识我啦?我是你梁阿姨。小时候还抱过你呢。”梁秀婷摸摸头发,看何简还是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捡捡?”何夕从里面走出来。
“爸……”
“怎么不叫人?”
“我……”何简难过的皱起眉头,“她怎么在我们家?”
“哦,你梁阿姨先来和我们住一阵子。喜欢吗?”
住一阵子?
何简瞪大了眼睛看着何夕,住一阵子是住多久?
“捡捡,以后就要你多多关照了。”梁秀婷笑眯眯的伸出手,被何简梁在半空中。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住?”他只望着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