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明白她是有意转移话题,化解尴尬氛围,却也没为难她,摇摇酒杯,似嘲非嘲地轻哼。“你们这些员工不是一天到晚在说老板的八卦吗?你会不知道我有没有女朋友?”
可恶,他讲话一定要这么欠扁吗?
她咬咬牙,勉力绽开唇瓣,嫣然一笑。“我是听说副总现在没有女朋友,可我觉得很奇怪,以副总的条件,怎么可能交不到女朋友?”
“谁说我是交不到?”他驳斥。
“所以你是找不到喜欢的对象?”她兴味地凝睇他,他们这些富家子弟,就算不谈恋爱,身边也总会有出色亮眼的女人相伴,很少如他这般,只有工作为伍。
“女人很麻烦。”这是他的答案。
“难道副总从没交过女朋友吗?”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喝了点酒,酒意促使她变得大胆,竟敢追着这话题不放。
“我有没有交过女朋友,关你什么事?”他不礼貌地呛声。
“那我跟我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也不关副总的事啊。”她同样不客气地反呛。
严琛瞪她。
她勇敢瞪回去。
两人目光交战片刻,他仿佛为她的胆识惊讶,眉宇收拢,嘴角却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我当然交过女朋友,十六岁那年就有第一次性经验,是车震。”他慢条斯理地声明。
她正啜酒,闻言呛住,咳嗽几声。
“我没……问你那种事。”她赧然颦眉,颊染红霞,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
他看着,仿佛觉得有趣。“你呢?”
她怎样?问她初次性经验吗?他怎能问她这种问题!
她愤慨地搁下酒杯,傲然起身。“我先回房了,副总自己一个人慢慢喝吧。”
这回他没留她,任由她离去,她回到房间,爬上床,思绪却凌乱,辗转难以成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吧?
她直觉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跟着的足音回响,他似是喝醉了,步履不稳,跟着,一声闷然巨响。
她吓一跳,翻身下床,走出卧房,惊见他整个人趴在地上。
她慌忙过去扶他。“副总,你没事吧?”
他没回答,在她的搀扶下起身,意识虽然混沌,却没失去格调,不吵不闹不发酒疯,安静地倒回床上。
“要喝点水吗?”她问。
他摇头,伸手想扯落领带,动作迟钝,半天扯不下来。
她看不过去,主动倾身,替他卸下领带,解脱颈间的束缚。
他终于能顺畅呼吸,微微张开眼,迷蒙地瞧着她。
“灿心……”他呢喃地唤。
“灿星”还是“灿心”?那是谁?是他以前的情人吗?
她茫然不解,他忽地扣住她手腕,将她拉向自己,她一时没防备,偎倒在他怀里。
她骇然。“副总!”
“灿心。”他察觉到她的挣扎,展臂紧紧圈住她。“薛灿心,你不准动,你给我说清楚……”
“我不是灿心。”她仓惶解释。“你认错人了,副总。”
“我认错了?”他疑惑地蹙眉,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赧红的脸颊,看着她的眼,迷惘得好无辜。
她心跳如擂鼓,全身发烫。“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你……看错了。”
他掌住她后脑勺,将她的脸蛋更压向自己,仿佛想借此认清她。“你不是灿心?”
“我不是。”她低语,与他相隔一个呼吸的距离。
最暧昧的距离。
她颤栗地喘息,狂野得连她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好怕他也听见了,听见她的动摇与不安。
他也不知是否听见了,拇指放肆地拨弄她柔软的樱唇。
“对了,”好半晌,他才紧绷地扬嗓。“你是周韦彤。”
“是,我是韦彤。”
“你没戴眼镜。”
“因为要睡了,所以我拿下来……”
“以后别在我面前拿下来。”
“为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用一种阴郁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心窝隐隐灼痛。他像是在指责她,指责她不是他想像中的那个人。
他用力推开她,而她的心因他毫不保留的手劲而微微受伤。
她是周韦彤,不是他念念不忘的灿心,对他而言便毫无价值吧?不值得珍惜或以礼相待。
“你出去吧。”他冷淡地下逐客令。
“是,副总晚安。”
她旋身离开,轻巧地掩上门扉,默默地,在两人之间隔开一道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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