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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妃卿不娶,独爱农门妻 > 118,

118,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几位评委旁若无人的相互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在人们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方听到符长意用极其淳厚的声音,轻缓的说道:

“没想到舒姑娘小小年纪,却懂得很多我们都不甚了解的东西,真可谓是后生可畏呀nAd1(

我宣布,舒姑娘进入复赛。”

虽然他的声调不高,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如铁器击打在铜钟上,掷地有声。

符长意此言一出,便是代表了整个评委会的决定。

一时之间,场中众人的神­色­各异霎时有趣。

到此为止,初赛的结果已经全部出来,四位异国公主也毫无悬念的进入了复赛。

初赛结果一宣布,第二日进入到复赛环节。

复赛环节是在别院中进行,分为两轮。

首轮个人赛复赛制香时间为期十日。

一进入别院,舒心就感觉到有无数的眼波,在交错的投向自己,投向身边的选手。

这说明比赛已经进入白日化的状态了。

而真正高手之间的较量,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个人赛的复赛部分要求,每位选手都要制出一瓶以玫瑰为主原料的香脂。

另外再制再一瓶,选手自认为最拿手的香脂。

而制香用的花品原料、蜂蜡以及各类作为辅料的原材料,则一律由大赛举办方提供。

个人可以根据自己要做的品种,来选择原料。

等领到大赛发的所有原料,进入早已安排好的房间时,已经是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nAd2(

一旦进入了房间,除非是成品制作完成并结束比赛,选手们都不能再出房间了。

饭、水等生活必需品,大赛赛会也会一应俱全的配送进来。

只需要各选手的随从,到指定地点领取后,带回房间里即可。

而每个房子里均是由一个套房,和两个单立的房间组成的。

一个套间为主仆休息的地方。

两个单间,一间是制香专用房,而另一间则是供洗浴的房间。

这让舒心感觉有点像现代的宾馆内的总统套房了。

用过饭后,三位就坐在桌前开始闲聊。

“姑娘,云,你们有没有注意今天的几位评委呀?”

翠儿状似无意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期待。

“看了一眼而已。”

舒心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袖回答道。

夜云也微微点头。翠儿听到回答后,声音中夹杂着兴奋的说道:“那你们觉得哪位评委长的最好呀?”

舒心抬起头才发现翠儿的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

“那你觉得谁最漂亮呢?”舒心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我觉得谢公子五官­精­致,人也沉稳。”

翠儿说完,脸上的红晕顿时像怒放的芍药花一样艳丽nAd3(

舒心和夜云对视了一下,两人脸上都同时露出惊诧的表情。

夜云突然发表起自己的观点来:“那我倒觉得月无影长得不错。”

“他长的是不错,可是我总觉得他有些女子像,少了点男子气概。”

翠儿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转着,好像在脑中将两人,又进行了一次对比后,才说道。

“哦,原来我们这里有一个人在思春了。”舒心对翠儿揶揄的笑道。

翠儿一听忙失口否认,道:“人家哪里有,只是没事跟你们闲聊几句而已。”

这下翠儿的脸已经红的像煮熟的龙虾了。

此时,舒心又开口说道:

“要我说,你们就别争了,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当时在现场谁的呼声最高就是谁最得人心呀。”

本来舒心的意思只针对谢长意和月无影两人的,可是等她说完,才感觉到不对劲。

翠儿和夜云这次又是同时点头,道:“那自然是牧公子最受欢迎,最得人心啦。”

舒心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居然将这个妖孽给忘了。

舒心想起牧无忧当时出场时,人们对他的反映和呼声,

就不甘心的扁了扁嘴,道:“也就那样吧。”

话音还没落下,牧无忧就从窗户那优雅的跃了进来。

吓得舒心和翠儿一跳。

而夜云则反应神速的拉着翠儿退了出去。

舒心因被牧无忧吓到了,嘟着嘴巴不理他。

牧无忧则豪不介意舒心的冷漠,星眸带笑的道:“什么就那样呀?”

舒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哼,我才不会告诉你,然后让你在我面前得意呢。

牧无忧对于她们刚才的话题似乎也并不感冒,几步走过去就将舒心揽在怀中。

深深的吸了几口舒心身上散发的香气后喃喃的说道:“还是我的心儿最香。”

舒心本来被牧无忧抱住在下意识的拼命扭动着,可听到他的话后就停下了动作,抬起头问道:

“除了我以来,无忧还这么闻过谁呀?”

话一出口,舒心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话听起来醋味怎么这么大呀?会让人误解的好不好。

怎么明明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这句呢?

牧无忧听到舒心这么问,果然误以为她是在吃自己的醋。

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心情极好的解释道:

“心儿放心,除了我的心儿,我谁都不会去抱的。”

这都是哪跟哪呀?

还有谁说我就是你的了。

不过这句话舒心是万不敢对牧无忧说出口的。

“人家明明是问的你还闻过谁,不是抱过谁好吗。”舒心扁着嘴瞪了牧无忧一眼道。

“呵呵……今天在会场我差点被那薰人的香气给呛晕了。

你知道一般的香味我都讨厌,只有心儿身上的香味也是我喜欢的。”

边说着他的眉心不自觉又皱了起来,似是又想到了,那股浓烈的如烈酒一般挥之不去的异味。

刚一说完,牧无忧就又低下头,在舒心的颈间使劲的闻了闻,

好像这样能够将白天闻到的香气都排出去一样。

舒心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后,又开始扭动起身子来。无奈扭了半天也没能扭出点成绩来。

反而是被牧无忧又圈地更紧了些。

舒心正欲质问牧无忧的,却没想到一抬头就对上牧无忧闪着深情光芒的星眸。

舒心看得有些痴了,都忘记自己抬头是要­干­嘛了。

而牧无忧又有些无奈的悠悠的开口说道:

“心儿打算什么时候搬到京城去?我想天天跟心儿在一起。”

呃……这个……

舒心想了半天才说道:“其实能够到京城发展确实是件好事情。”

牧无忧一听到笑得更欢了。

“只是这举家迁往京城是件大事好不好。要选住的地方,还要准备开店铺的事……

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总之不是一两句话,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

牧无忧则不以为然的说道:

“就因为这些?这有何难的,住的地方就是我的别院,店铺也用我名下的好了。”

舒心听了却并不高兴:“你和我是什么关系,都是你的都用你的,

你的父母和其他人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家里人?”

“你是我要娶的人,是我的世子妃呀。”牧无忧理由气壮的说道。

舒心见他又开始霸道起来,心中又委屈又难过的说道:

“那你家里同意了?我说过只有我们双方父母同意,我才会嫁给你。”

见牧无忧一怔,舒心也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既然还没有同意,就说明还成不亲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现在是完全**的个体,你随时都可以娶别人,我也可以嫁给其他人。”

牧无忧被舒心这句话被彻底的激怒了,可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回过去。

一口气憋在他心中越烧越旺。

面­色­­阴­沉到极点,就像是正凝聚在海面上空,即将来临的、百年难遇的黑­色­暴一般,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压抑和恐惧。

舒心才一说完,就觉得周边的气温急骤下降中,感觉一口气哈出来,都会立刻结冰花。

再一看,牧无忧微眯着星眸,正恨恨的看着自己。

黑潭般的眼眸中,此刻正翻滚着涛天的巨浪。

舒心这才知道刚才自己又不小心踩着老虎尾巴了。

而且还是很痛使劲很使劲的那种踩法。

看着牧无忧越来越冷的、好似万年不化的冰川一般的面容。

舒心脑中就开始迅速想着对策。

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想,脑子就像是断路了一样,没蹦出一条有用的方法来。

同时,舒心还不自觉的用双手撑着牧无忧的胸膛,身子整个往后移动着。

她的这一举动还没有施实多久,就感到牧无忧放在她背上和腰上的手一用劲,她就无限的靠向他。

下一刻,双­唇­就被牧无忧牢牢的锁住了。

舒心感觉到牧无忧此刻的双­唇­是滚烫的,气息也是无比的霸道。

本来想喊停的她在才微张开口的时候,牧无忧便犹如一条灵活的蛟龙一般,顺利的窜进到了她的口中。

并不断与她抵死纠缠,极尽狂霸之能事。

舒心原来想要反抗的意识,也在牧无忧这般强势的攻击下,慢慢模糊最终化成了一滩水。

好像是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温顺,牧无忧将舒心搂得更紧了,吻也更加热情、炙热起来。

舒心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快被挤碎了,自己的身体都快要散架了一般。

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力气挣脱出来,只能任由牧无忧霸道的肆无忌惮的抱着吻着自己。

约莫一刻钟过去,牧无忧才恋恋不舍的放开舒心。

看着怀中呼吸不顺的人儿的粉­唇­,因自己的掠夺而红肿一片,牧无忧心中划过一丝心疼。

但很快又认为只有这样严惩她,自己心里才好受一谁叫她刚才说什么她可以随时嫁给别人。

不等怀中的人儿平复心情,牧无忧又霸道的说道:

“以后你若再说这样的话,都要受到这种惩罚。

而且如果你真的要嫁给其他人,我一定会让他在娶你之前,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舒心本来在牧无忧放开她的时候,脑子有发生短暂的缺氧状态,而双­唇­也有些麻木。

当她正努力调整自己呼吸,快速让自己清楚的时候,却听到牧无忧说出这么一句。

舒心当下就红了眼眶,抬起头委曲至极的咬着下­唇­看着牧无忧。

牧无忧无非是想吓唬一下她,让她以后不要再说出这种话,更不能有一丁点的这种想法。

不然他真的会按刚才说的那样去做的。

却没想到自己此番的举动,会让舒心真的生起自己的气来。

牧无忧哪里看得舒心如此委曲又气愤的样子,竟着急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心儿,别生气好嘛?我真的是害怕失去你。

你不知道你刚才说出那些话,让我心里有多痛多害怕。

而且我母妃不是说过了吗?

只要赶走了苏姑娘和凝霜表妹,她就会派人去你家求亲的。

赶走她俩的事你不必管,我一定会办好的。”

牧无忧说完,小心翼翼又讨好般的看着舒心。

一张俊脸因着急和紧张,而皱在了一起。

舒心见牧无忧刚才的举动和话语虽然霸道无比,可那都是因为,他喜欢自己紧张自己的原因。

一个人有多爱你,就会有多紧张你,也会有多怕失去你。

舒心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牧无忧对自己的真心,心中好似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

再看到牧无忧此刻眼中满是抱歉又期待的眼神,火气一下子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而想要指责他的话,终究也没有说出口。

而且他说他能搞定那两个女人,就应该能搞定吧?

可舒心却又有些不甘心,明明是自己受了委曲,怎么搞得倒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牧无忧这家伙却得了便宜还卖乖。

真真是可恶呀。

舒心越想越气,对着牧无忧的胸口处就是一口。

只到听到牧无忧发出闷哼声才松口。

转而得意的扬起小脸挑了挑眉。

牧无忧见舒心不再生自己的气了,又看到如此可爱娇俏的舒心,心下更是信心大增,道:

“如果能让心儿不离开我,心儿怎么咬我都行。”

牧无忧突然停顿了下,似想了什么一样兴奋的说道:

“这是心儿在我身上打的烙印是不是?”

呃……烙印?什么烙印?

正当舒心还没转过弯来的时候,牧无忧忙扯开衣服,指着胸口处的一圈牙印,说道:

“这里就是心儿刚才留下来的烙印呀,我以后就是心儿的人了。”

牧无忧又装作不好意思的拉着舒心的双手摆了摆,道:

“心儿以后可要对我负责……永生永世。”

见牧无忧面露小娘子一般的羞怯样子,舒心身子一震,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尽数掉在了地上。

我汗……这妖孽还真是让人无语,那花招可谓是让人防不胜防呀。

舒心顿感全身无力的败下阵来,晕倒在了牧无忧的怀中。

等牧无忧满意的离去,已经是很晚了。

舒心不知道这期间,翠儿和夜云是在哪里渡过的。

送走牧无忧以后,三人便洗洗睡下了。

不过刚一躺下,舒心又忽地想起,凝霜就住在自己先前住的房间里,就在无忧的隔壁呀!

那个凝霜可不是个安分的女人,不会想对无忧使什么坏吧?

这么一想,舒心就有些睡不着了,瞪大眼睛看着顶上的花帐……

而此刻,凝霜也的确是在牧无忧的房间里。

她低着头,满脸羞怯怯的红晕,两只小手不知所措的搅着衣袖,欲语还羞的悄悄抬眼看着牧无忧。

牧无忧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压着­性­子道:

“我去台城是办公事,带上你不方便。

这样吧,我把护卫都留给你,明日让他们保护你去台城。”

之前凝霜以为舒心被关到制香行会的院子里进行复赛,这十天她都会有机会缠着表哥。

爱他,就要为他死 2

?谁知下午才听王府的护卫说,表哥要去星城周边的城市巡查,不会住在此处。

那怎么行!

眼看着竞争对手越来越多,来头越来越大,凝霜真的开始着急了洽。

听说表哥巡查的第一站是台城后,凝霜立即找了个借口,奉父母之命,去台城拜访一位多年未见的长辈钤。

因此要求与表哥同行,为了不让表哥烦感,她还特意强调,只需表哥回程的时候去接她一下便好,期间都不必表哥照顾。

可是这样低微的要求,都被表哥拒绝了,凝霜一时间难以接受。

她泪凝凝地道:“表哥,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你常常哄着我玩儿,逗我开心……”

牧无忧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也说了是小时候,现在我们两个人都长大了,该避忌男女大防了。”

那你跟舒姑娘为什么就可以不必介意男女大防?

凝霜在心中愤怒地大吼。

不过她并不敢真的质问出来,只能委委屈屈地央求。

因她最后,搬出来景王妃,牧无忧只好退一步道:

“我明日要很早出发,你若是能起来,就跟我一起走吧!”

凝霜兴奋的道:“好的,好的,我一定早早起来。”

她生怕表哥改主意,连忙站起来,急匆匆的告辞离去。

回到隔壁的套间,凝霜对着舒。心,住过的那个房间,得意的哼了一声。

今晚我就不睡了,明早,我一定要跟表哥一起上路!

凝霜拿定了主意,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把生米做成熟饭nAd1(

那个苏清清,凝霜听姨母景王妃说了,是太后外祖父家的亲戚。

自从上次,太后直接将自己娘家的侄孙女指给表哥失败后,就换了个迂回的方法。

将与她有拐着弯的亲戚关系的女孩,往景王府送。

那目的昭然若揭,偏偏又不说指婚,害得王妃姨母都没法拒绝。

若是不出意外,这个苏清清多半会嫁给表哥,再加上一个舒心,

她再不努力,表哥身边就不会有她的位置了。

想到自己准备在半路上实施的,生米煮成熟饭的计划,凝霜不觉羞红了脸,心里也觉得羞耻。

可一旦实施,她就能成为表哥的妻子,所以,为了美好的将来,她必须做到!

凝霜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最后,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把丫鬟叫过来,两个人一起做针线。

不知道是不是在灯下做针线,容易眼花,

没多久,凝霜就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有了重影了。

窗外响起了三更的梆声,

丫鬟顶不住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凝霜也止不住的打哈欠,可她仍然咬牙坚持着,困极了的时候,­干­脆用针扎一下指尖。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的瞌睡一下子就跑光了nAd2(

但是没过多久,瞌睡虫又重新聚拢来。

凝霜又故伎重施。

正在此时,窗户,忽然无风自开。

而同时,房间里所有的烛火,同一时间瞬间熄灭。

凝霜吓得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对身边的丫鬟,一边紧张地四处查看。

“小姐,怎么啦?”丫鬟迷迷糊糊的问道。

努力睁开眼,忽然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了,“小姐你把灯都吹灭了吗?”

“我………我没有……”

凝霜的声音都在发抖,因为她看见从窗外飘进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色­人影。

这个白­色­的人影,还慢悠悠地朝她飘了过来。

没错,不是走而是飘!

这时候,丫鬟也看见了,情不自禁地与小姐抱成一团,抖成一个频率。

“你是不是爱无忧?”

那个白­色­的人影忽然问道。

声音忽远忽近,说不出的诡异,但能听出是女子的声音。

凝霜抖着嗓子答道:“是的……你……你是谁?”

“嗬嗬嗬”那个白­色­的人影忽然笑了起来,更加显得­阴­森恐怖。

“我也是爱无忧的人啊!我都愿意为他而死,而且我已经死了nAd3(你能为他去死吗?”

凝霜忽地镇定了下来,冷冷的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女子,为无忧表哥死了。

你这个谎撒的太不高明了!

不管你是谁,都不必再做无用功了,从哪进来就从哪滚出去吧!”

“我已经死了啊……我已经死啦……”

“你也爱无忧,无忧也不爱你,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人。你到地府来陪陪我好不好?”

“爱他,就要为他死,你也以死证明你爱他,好不好?”

那个白­色­的人影,并没有离开,继续围着凝霜主仆俩转来转去。

那尖细的、仿佛带着地府的­阴­森之气的声音,不断在凝霜的耳边飘荡。

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配合黑漆漆的四周,以及被披散的长发挡住的模糊的身影,营造出一种诡异又恐怖的气氛。

凝霜心中原本的笃定,开始变得动摇起来。

丫鬟更是害怕的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白­色­人影嗬嗬嗬的笑道:“你说呢?”

凝霜抢着道:“是人!”

忽然,丫鬟用力地抠住她的手臂,痛得凝霜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小、小姐你看、看、看他的脚、没……没有落地……”

凝霜心头猛跳,低头一看。

就着从大开的窗户里泄进来的月光,凝霜清楚的看到,这个白­色­的人影仍在围着她们,飘来飘去。

可是她的脚,离地有半尺……

“扑通”,凝霜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同样的一幕,也正在苏清清的房间里上演。

等这两位悠悠转醒,第一件事,就是飞速的冲出房间,跑到牧无忧的房间门口拼命的敲门。

“无忧表哥,快开门!”

“牧世子,快开门!”

两人的喊声又急又大,惹得不少住客,探头探脑地查看。

景王府的护卫队长赶紧跑过来,道:

“两位姑娘,世子已经出发去台城了。

世子临走交代了属下,两位姑娘若有什么差遣,可以告诉属下。”

凝霜大惊失­色­:“表哥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护卫队长道:“不早了,已经辰时了。”

凝霜这才发现,现在已是天­色­大亮。

她忙道:“那你快准备,我们也去台城。”

苏清清没有异议,护卫队长只得套好马车,带着十几名护卫,护送两位千金上路。

只是不知为什么,马车总会在半途中出故障,修修停停的花了不少时间。

等她们赶到台城的时候,牧无忧已经赶到下一座城市去了。

等他们追到下一座城市的时候,牧无忧又再次出发了。

而每个夜里,认为披头散发的白­色­女鬼,总是会来邀请她们俩到地府陪伴她。

每个夜里,凝霜和苏清清都吓得不能入睡。

而白天坐在闷热的马车里,更是无法安睡。

如此连续七八天,两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都瘦得脱了形,面­色­憔悴不堪,­精­神也忍受不住差点崩溃。

第九晚,那白­色­女鬼伸出,伸出长着长长指甲的双手,想要来拉凝霜和苏清清的时候,

这两人终于坚持不住,哭着喊着要求回京,回京之后,也再没提出找牧无忧的话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比赛场——

第二天,三人用过早饭后,舒心便让翠儿和夜云将领来的东西拿过来,准备开始制香了。

等拆开所有原料的包装后,三个人都傻了眼。

玫瑰花花瓣都或多或少的在不同程度上有萎缩的现象。

一看就是因摘下来后,没有经过很好的保存处理,造成花朵水分蒸发,而产生的结果。

而且她们所领的玫瑰花包中的花梗也较多。

辅料油也不是很好的品种,借着烛光都可以看到里面的油中,有很多杂质。

而蜂蜡算是里面最好的了,倒还没有看出太大的不好来。

翠儿气愤的就要去通知门外的监督者。

可是舒心却拉住了她,道:

“这明显是人为动的手脚,而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天气又热,他们只会认为是我们自己的疏忽。

你这么一闹,那我们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翠儿听了舒心的话,急的眼泪水马上就滚了出来:

“那我们难道就这么任他们欺负。这样的原料,让我们怎么做出好的香脂来呀?”

夜云也是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原料,但她始终没有像翠儿那般冲动的要找大赛举办方去评理。

夜云见舒心并未对这些残损原料有很多的波动,便凝眉细细想了下舒心刚才的话。

思索一阵后,她便抬头对着舒心问道:

“不知姑娘是否已经想到了好的办法可以解现在的燃眉之急?”

舒心见夜云如此沉得住气,也能这么快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心下对她赞同的点了点头。

舒心走回到桌前,伸手拨弄了下那些玫瑰花后,缓缓开口道:

“既然他们想让我们放弃,那我们就不能如了他们的心愿。

我们接下来就要好好利用这些花梗来制香。”

夜云和翠儿听后皆是一怔。

用花滚香脂?

是人都知道,无论做什么花的香脂,都是要用最好最新鲜的花瓣才是王道。

而以往她们制香的时候,这些花的花梗都是不用的。

舒心见两人呆若木­鸡­的样子,便向两人露出自信的笑容,道:

“难道连你们也信不过我的技术?”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当然相信姑娘。”

“那好,翠儿你就负责想办法去收集其它选手的花梗过来,越多越好。”

“云,你就帮我将这些玫瑰花中能用的全部整出来,把那些萎缩的花瓣用盐水泡起来。”

“好咧。”夜云和翠儿尽然又是异口同声的答道。

这么短的时间内,两人就这么有默契的两次同时开口,说同样的话。

这让两人的关系又走近了一步。

转面两人看了对方一会,翠儿便发出一阵憨笑声,而夜云则是抿嘴朝她笑了笑。

在第二天用晚饭之前,翠儿一脸兴奋的提着三包东西走了进来。

“姑娘你看,这些够不够?”

舒心和夜云凑到桌前一看,原来是满满三包的玫瑰花梗。

“嗯,有这些就足够了,翠儿真是厉害,弄来了这么多。”

舒心声调上扬,轻轻帮翠儿擦拭了额头的汗水。

翠儿因得到自家姑娘的夸赞,而得意的小脸绯红:

“那是自然,这可是我排除万难才弄到手的。”

“哦,说来听听,怎么个排除万难呀?”

夜云与翠儿的关系已经在短时间内迅速建立起来,所以此时她边给翠儿倒了杯水边轻松的打趣道。

翠儿一抹脸上的汗坐下来喝了口水说道:

“你们是不知道,虽然这些个小姐都在房间里不得出来,但是她们身边的丫鬟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呀。

想尽办法挖空心思的想要了解其它对手的动态。

看着单打独斗不行,­干­脆开始拉帮结派了。”

看着舒心和夜云有兴趣听下去的样子,翠儿又喝了一大口水:

“我本来是想着早点找那收拾的人去说一声,可是看到这个阵式后,

又怕那人被人收买了,所以我就改为迂回路线智取花梗。

先假意说因自己保管不当,导致我们的玫瑰花都开始枯萎了,

再给将手中的花给她们看了,骗取了她们的信任后,她们便当着我的面把花梗随意丢弃。

我趁她们走远,才得了这些花梗。”

舒心和夜云听得翠儿说的眉飞­色­舞的,也跟着她的节奏变幻着表情。

夜云这边已经将可以用的玫瑰花可选择了出来放到了一边,差不多有一半的样子。

而之前那些用盐水泡过的玫瑰花,也奇迹般的复活了。

这让翠儿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而夜云则也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一会吃过饭,我们就要开始制香了。”舒心看着已经准备就绪的原料开口道。

夜云和翠儿在听到这句话后,面上兴奋和期待之情更是难以掩饰。

此时,在另外一栋楼内的一间房中,一个女仆正跪在地上,向对面慵懒的躺在软榻上的主子回着话。

“启禀小姐,那舒姑娘今日命人收集了三包玫瑰花花梗。”

“真有此事?”软榻上的人因躺着的姿势,而使得声线中都透出慵懒的气息。

“回小姐话,奴婢瞧得清清楚楚,翠儿拿了其它选手不要的花梗后,就立刻进了房间。”

“哈哈哈……没想到那个丫头现在还要死撑。

好,我到要看看她能用花梗制出什么惊人的香脂。”

软榻上的人正是本次的评委之一姚江。

姚江现在一脸讥讽的笑着,说出的话也是无比尖酸刻薄。

想到在初赛时她那嚣张的气焰,再想到十日后舒心拿出手的东西,姚江就觉得一直憋在心中的那口恶气,总算是吐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怕舒心真能用花梗制出什么稀罕东西,姚江便马上命那人去通知常婶,再也不能提供任何东西给选手。

只是,姚江是个极谨慎的人,就算是别人都丢弃不用的花梗,她也不想让舒心拿到。

谁知道舒心这个死丫头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的配方,能用上这些花梗呢?

于是姚江立即吩咐下去,选手们不用的原料,只能交给大赛赛会来处置,不能随意丢弃。

第二天过去,舒心那边再没有新的动静,这让姚江察觉到,自己阻止的步伐已经晚了一步。

随即她又吩咐身边的人将舒心用花梗的消息放出去。

第三日翠儿和夜云从外面端着午饭回来时,舒心发现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翠儿快人快语的说道:“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发现我们拿了花梗的事,居然到处去说。

害得我们今天去领饭的时候,有好些人过来嘲笑我们无计可施,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说着翠儿还不解气的攥紧拳头挥了挥,道:“要不是现在在比赛,我就会一人一拳,打得她们的爹娘都认不出她们来。”

舒心听了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美美的享受着午餐。

“姑娘,她们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翠儿看见自家姑娘的样子,很是为她鸣不平。

“你想让我如何呀?出去与她们理论一番还是出去跟她们单挑呀?”

舒心美美的咽下一口笋子炒­鸡­丁后说道。

翠儿嘟囔着嘴哼叽了半天也没提出一个好的办法来,便有些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舒心看了一眼翠儿后,又反观夜云除了微皱的眉头,并没有其它过激的语言和反应。

便暗自摇了摇头,翠儿和夜云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呀。

舒心也不再跟翠儿说话,等用过饭洁了口之后才转向夜云问道:

“云,你说这时我们要怎么办?”

夜云好似早就有答案在心中一般,道:“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说得好,就按你说的做。你们先去吃饭吧。”

刁难

?对舒心与夜云的对话,翠儿是一头雾水。

什么不变什么又万变呀。

翠儿求救般的眼神看向夜云,夜云则一把拉着她走出了房间。

等她们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翠儿看夜云的眼中已经换成佩服的神情了钤。

当晚牧无忧又出现在了房里,只是这次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舒心她们忙碌,并没有打扰舒心。

后面牧无忧则是隔两天来一次,呆的时间不也长,也多是静静的看着舒心而已。

几天后牧无忧说了一句话,“那两个女人知难而退了。”

虽然怎么问。牧无忧都不肯说出,他是如何让凝霜和苏青青离开的,

但这这个结果,让舒心心中既高兴又满足。

而翠儿在以后的几天里面,对各种挑衅和使坏,都以避其锋芒的平淡方式应对着,

让那些想滋事的人,一时间感到无从下手。

十天的时间对于忙碌的日子来说,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当舒心她们第二次来到会场的时候,已经是开始进行复赛评比的日子了。

场中的座位如初时依旧排列。

牧无忧也依然受到追捧的来到了复赛现场。

当然,场上因他而起的欢呼雀跃声比上次来的更为凶猛、更加持久。

这位美男,你不知道出来的时候易个容什么的?

哪天要把你抓去整容就好,看你还能到处招蜂引蝶嘛!

舒心听着众人此起彼伏欣喜的声音,看着围观女子眼中无尽的期待与憧憬,不禁在心里长长的哀叹一声nAd1(

唉……这个千年大妖孽怎么偏偏被我遇上了。

复赛评比的规则是,以每三位选手的成品,组成一组进行比较。

优者胜出后,再与新增两位选手的成品进行比较。

直到最后比出冠亚季军为止。

在本届大赛个人赛结果出炉的同时,也是本届大赛团体赛结果出炉的时刻。

同时,复赛的第二轮几个人挑战赛,也火热开场。

所以此刻在人数虽然已经少了一多半,看似平静的表现下面,却是暗潮涌动。

这次舒心的出场顺序是在中间靠后的第22位上。

这个数字好,22就是双字,带表名利双收,舒心在心里暗自想着。

放眼看去,舒心这才发现那四位公主竟然全部都排在自己前面。

接下来,每位选手在听到叫自己号码的时候,就要拿着自制的两样成品上台,供六位评委比较检验。

在前两轮的对比中,略胜一畴的选手在遇到南夏国公主制的“玉露膏”和“香肤露”时,败下了阵来。

南夏国公主身边的女仆,颇为得意的扬着脸,看着下面在座的人。

而南夏国公主的眼线也是微不可见在扫了一圈众人。

转而又将视线,朝着往牧无忧坐着的方向,有意无意的飘去nAd2(

可是南夏国的公主还没有得意太久时,就被凤栖国公主的“凤丽凝水霜”和“完颜水”给打败了。

气得她很是不服涨红着小脸,身子止不住的轻颤着。

刚才在听到几位评委在点评自己所制香脂其香浓而杂,杂而腻时,原本涨红的小脸,却又是唰的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的。

这位南夏公主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说不出自己所制香脂的优势。

再一想到现在自己在心爱之人面前失了颜面,脸上更是挂不住。

无计可施的她只得对着身边的女仆斥责起来,似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

那名女仆也是万分的委屈加惊恐,生怕公主会将自己杖毙。

而好在南夏公主没有在当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过这位南夏公主终究是受不住,凤栖国公主显而易见的轻蔑的眼光,径直带领着一众仆人当场离开了。

六位评委见此皆是摇了摇头,便又开始下一轮的比较了。

之后上场的是西域的公主。

要说这西域公主所制的香脂,其品质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在此时此刻却显得较为厚重了一些。

但西域公主似乎对于这些并没有什么察觉,而只是一味地沉浸在与凤栖国公主的眼神争斗当中。

评委打开刚西域公主的仆人盛上来的香脂瓶盖时,一股浓郁的玫瑰香气就扑面而来。

差点没把第一个揭开盖子的谢天皓熏晕过去nAd3(

他忍住不适,再看取出膏休进行比较。

只见膏休中含着大小不一的玫瑰花瓣屑,将香脂推开时这些玫瑰花瓣屑就粘在手上。

这时其他评委也已经试用了一些,均对此种做法的不理解,纷纷抬头看着西域公主。

西域公主对于他们疑惑的眼神并未细想原由,而只是单纯的认为他们是没有见过些种做法。

便不些轻视的看了一眼评委后,西域公主才娇声开口,道:

“这是本宫在泡牛­奶­花瓣浴时,灵光一现的成果,几位老师是不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觉得很新奇?”

哦……原来如此,几位评委皆有点难掩笑意。

谢天皓强忍着笑意道:“对不住,西域公主,你的香脂比不上凤栖国公主的。”

西域公主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奇思妙想,加上自认为高超的制香手法,必定能一举夺魁,却没想到这些个评委竟然不是她的伯乐。

这让从小被父王、母后和三个哥哥娇宠着长大的她,一下子无法接受也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

一时之间也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场合了。

只见这西域公主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的香制怒喝道:“本宫所制的香制有何不妥?”

谢天皓抿了一下他好看的嘴­唇­,面无表情的说道:

“香脂最大的功效在于使用的效果和感受上,

而你所制香脂并未完全将玫瑰的­精­华释放出来,且香气过于浓郁,有喧宾夺主之意,这是其一;

其二,这香制中的玫瑰花屑不能于本品相容,而且形状也不优雅,实属画蛇添足。

其三,凡制香之人应是心境纯善、­精­益求­精­的,只有如此才能制出世间最好的香脂。

但你作为选手,对大会评委的评价,不能虚心接受,并且还在此出言无状胡搅蛮缠,实属无德无理之态。”

西域公主听到冷面美男谢天意对自己的评价,脸上青红相交,变幻莫测。

正在她还想据理力争的时候,却听到一旁的凤栖公主说道:

“技不如人就不要在此喧哗了,否则,丢人显眼的可是你。”

被竞争对手这么一说,她更是感到遭受到了前无谓有的奇耻大辱,本来想指着凤栖公主就要破口大骂的。

身后却传来了严容微愠的声线:

“现在你怎么说也是排在第二名的位置,如果觉得不服气,可以在后面的挑战赛环节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何必如此浪费自己和大家的时间?”

严容几句话,既提醒西域公主认清现实,又提醒她还有复活的机会。

更是给她留足了颜面,并为她搭好了下台的阶梯。

果然这位西域公主还算聪明的,在听了严容的这句话后,慢慢收住了­性­子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瞧她狠狠地瞪了凤栖公主一眼后,便负气的转身走下了台去,重新座在了刚才的位置上,冷眼看着后来的比试。

舒心对凤栖国公主这个看似温婉,但又有思想和手段的女子,一下子就提起了兴趣。

自己制的香脂依然领先,凤栖公主此时怡悦的心情更是毫不掩饰。

很快,舒心就听到让自己做好准备上台了,她略整了下衣衫和头发,便从容的走上了台。

舒心将手中的香脂瓶,交给一旁负责传递的人员。

她轻挪莲步的来到台中站定,怡然大方的报上这次的所制的两样参赛品的名字。“瑰颜­精­粹凝脂”和“水晶多效修护面膜”。

舒心一边解说着,一边细细观察起每位评委对自己香脂的反应。

香脂是分别用一个粉紫­色­瓷盒和一个深蓝­色­瓷盒装着的。

瓶盒本身就是小巧­精­致,既显出里面所盛香制的名贵,又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爱不释手。

再揭瓶盖却是让评委们眼前一亮。

咦……这个是……

“是蜡封,在瓶口处封上特殊加工的油纸,再在上面用蜡烛进行最后一道封存即可。为了更好的对香脂进行保存而采用的一种方法。

而且还可以在蜡烛未­干­的时候打上自家店铺的标记,以示区别。”

舒心款款而谈,好似现在只是友人见的聚会一会轻松随意。

丝毫不见她的紧张和急促。

评委对她的这一创举,纷纷表示钦佩。

揭开封口后,一阵似有还无的淡雅的玫瑰清香便飘散了出来。

符长意暗暗深吸了几口气。

嗯,自然、清新、芬芳,与以住自己所制和所用的玫瑰香脂,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但他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用挖取­棒­取出一些凝脂试用,再转给其他评委感受。

等各位评委试用后,都表示这个­精­粹膏面膜的质地,很润滑且易吸收。

用后肌肤软滑且充满质感。

见其他几位评委纷纷对舒心的香脂做出了很高的评价,姚江脸­色­平静,但紧咬的牙关,已充分暴露出她此刻内心的愤怒与不甘。

姚江快速平复内心的情绪说道:

“这香脂和面膜的名字确实起的很不错,只是本席好像听说,舒姑娘的原料出了点问题。

而后来收集了不少其它选手的花梗去了,不知道舒姑娘可否解释一下?”

姚江看似随意的提问,却让本来满意舒心的其他评委的眼中,立即露出了探究之­色­。

其实他们在制香的过程中,也或多或少的听说了关于舒心收集其它选手花梗的事。

本来还以为她拿着那些花梗制不出什么好货了,却没想到这次的惊喜比初赛时的还要多。

现在又听到姚江将此事挑起来说,他们也很想知道原由。

舒心知道姚江不将自己整下去誓不罢休,便去淡风清的一笑,道:

“不错,舒心之前领取的原料确实出了点小问题,但都被舒心及时解决了。

而收集花梗本来是备用的方案,确不曾想竟然让舒心歪打正着,制出了这款水晶多效修护面膜。

舒心制出这款面膜,主要是用来弥补和巩固面霜所不能提供、或提供不足的方面,所以一般是在晚上使用的。”

姚江听到舒心四两拨千金的就将自己的提问给轻松踢开了,便又想出一问:

“我们制香大赛是制香界的盛会,怎么能用如此低贱的原料来制香?

这如果让人知道了,怕以后都不会有人想来参加比赛了。”

姚江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如果让舒心用低档的原料制成的香指登上冠军的宝座,就是将整个大会的格调给拉下来了。

这会让制香界的人所不耻。

舒心泰然处之的站在台上,阳光从她身后­射­过来,仿佛在她周身撒上了一层金晕,晃得让人眼晴微涨又舍不得移开,只想这么痴痴的看着她。

而舒心则是在看了一眼姚江后,又不急不慢的喃喃开口说道:

“何为花朵?

有根、径、叶和花瓣的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的花朵。

没有根、径和绿叶,则不会有我们看到的美丽的花骨朵儿。

如果说这花梗等是低贱之物,而只有花瓣才是高贵的,那这么高贵的花瓣在失去根、径、叶后是否能存活下来?

又或者说能存活几天?

这个问题,想必不用说,大家也都十分清楚。”

舒心­唇­角的笑意加深,看着姚江道:

“这就好比一个人,脸蛋长的再漂亮,

如果没有手,没有脚或其它部分,不知道这样的人还会不会让人觉得漂亮呢?

正如之前谢老师所言,香脂的功效主要是看它的作用。

那么几位老师在之前试用的时候,是否觉得我用花梗制出的香脂,有任何不妥之处?”

除了姚江以外的其它几人,均是微微摇了摇头。

舒心又继续说着:“玫瑰的产量本就不高,是香脂界的­精­品,价格自然也不是一般人都够承受的起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既然花瓣是依托在这些根、径、叶之上才能长得这么漂亮,

那就说明这些部分的萃取物所拥有的营养成分,也是花瓣所没有的。

所以我才会想到,提取其它部分的­精­华,加上玫瑰花瓣萃取物,来制做这款香脂和面膜,

这样在价格上,肯定会比全部用玫瑰花来制作的香脂要低。

长期以往使用的话,其效果也绝对不会比只采用玫瑰花的效果差。”

“说得好,虽然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但是感觉分析的很有道理。没想到舒姑娘又带给我们惊喜和新的认知了。”

舒心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便听到从评委席上传来的声音。

这是符长意用一如往常气息温暖,嗓音低沉的声线,对舒心的话发表着自己的观

“我也觉得舒姑娘的见解独特又令人深思。经舒姑娘的这一发现,让我惊觉以前竟然丢掉了那么多的宝贝呀。”

说这话的正是肌肤护肤界和制香界的达人——月无影。

而严容、谢天皓和伍泽明虽然没有出声发表观点,但也是点头认同了舒心的话。

让本以为这次一定会让舒心颜面尽失的姚江,再也难以平复心中的愤慨,双手死拽着丝帕久久不肯放手。

“不过,光靠一瓶好的香脂是无法达到永留岁月的效果的。”

月无影突然在此时又直接对着舒心冒出这么一句来。

让众人又都期待的看着舒心,不知她会如何回答。

这不是掉进我饭碗里的事嘛,舒心暗自想着。

面上却半点浮夸之气也不显露,反而是装似思索般的微微凝眉,才道:

“当然,无论何种功效的香脂,没有用对的方法去使用,都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甚至还有可能只达得到一半的效果。

就更不用说想要用它来达到保持肌肤最佳状态的效果了。”

话说到这里,舒心便顿住了,而是反观台上台下人的反应。

而很显然台上几位评委眼中,都闪过意犹未尽的神­色­。

台下的观众也是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看向舒心,等待着她的解答。

姚江却是见不得舒心故意卖弄学识的样子,道:“那我们来评议一下,舒心的这两款香脂,与前面选手的香脂相比,效果如何吧。”

她这是想阻止舒心继续说话,免得别的评委对舒心的印象太好。

可是符长意正听得津津有味,自然不愿打断舒心的话,笑着对姚江道:

“先不急着评议,还是先请舒姑娘为我们解答一下,怎么样才是对的使用方法呢?”

只见舒心神­色­自若的朝评委福了福后,才继续说道:“请几位老师允许舒心在大家前面显个丑示范一下。”

姚江此时适时的又Сhā了一句进来:

“既然舒姑娘要为大家示范,那就让那位穿淡黄­色­衣衫的人上台来帮舒姑娘吧。”

舒心淡淡看着姚江,却见她只是平静的对着自己笑,只是那眼底深处的狠厉却是让舒心瞧得清清楚楚。

再等看清上台来的女子时,舒心便明白姚江的“好意”了。

只见那黄衣女子脸型较方圆,皮肤也较粗糙且皮肤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不是典型的敏感­性­肌肤是什么。

大家心里都有数

?其他几位评委见状,都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肌肤是最难调养的。

就是他们平日里亲手制作的香脂,长期使用之下,也不敢说能让此女的皮肤改善过来。

姚江此举,分明就是刁难了钤。

符长意看了姚江一眼,道:“依我看,此女的太差了,这样很难看出效果来,还是换个人吧。”

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可以说是姚记香坊对着­干­了。

舒心感激的朝符长意微笑颔首,随即,明亮的眼眸轻轻瞥了姚江一眼。

姚江与舒心的眼神对上,略带挑衅地朝她扬了扬眉。

而后故作公正地道:“正是因为此女的皮肤差,才能更好的显示香脂的效果。

又不是要求舒姑娘的香脂能马上调理好此女的皮肤。

只要舒姑娘的香脂能让此女的皮肤有明显的改善,比如变白和变平滑,就能看出舒姑娘的香脂有多好了。”

舒心抿了抿­唇­,什么替自己求情的话都没有说,便让翠儿开始准备了。

姚江一定不会想到,这人正好合了舒心的意。

既然人家死活要送我这么大一份礼,那我怎么也要受下,并回赠给人家更大一份“好礼”才行。

舒心让黄衣女子坐下后,在翠儿打来的清水中洁了手,便开始为女子洁面。

不过,舒心只帮她清洁了左半张脸的皮肤。

舒心一边清洁一边开始解说道:

“首先将脸洗­干­净,用过爽肤水后,再用挖取­棒­取出适量的面膜,轻点在脸的五个部位,

然后用指腹的温度,轻柔且缓慢的将膏体推到全脸nAd1(

再像我这样进行适当的按摩即可。”

舒心给那黄衣女子上完膏体后,还用了一些现代瘦脸的手法,帮她进行了简单的按摩。

舒心并没有打算将整套步骤一一进行讲解。

一个是时间上来不及,二一个是她也不想将自己的所有方法,一次­性­全部都掏出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舒心的示范便结束了。

从舒心开始讲解直到她结束,场中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而那黄衣女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舒心的手法太过舒服,竟一时没有察觉已经结束,还闭着眼静坐在原地,一脸惬意的表情。

舒心自然是早就料到这个情形,只是淡然的朝翠儿递了个眼­色­。

舒翠儿轻声唤醒黄衣女子,让她站起来,慢慢的在原地转一圈,给大家看看两边脸的不同。

而评委们和选手们在看清黄衣女子脸上的变化时,均露出很吃惊的表情。

没想到在短短时间内,这个黄衣女子的左边脸,明显比右边要小了一圈,而且脸上的肌肤也能很明显看出不同。

不仅变白了,还变的平滑了。

这惹得月无影和谢天皓两人同时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倾着身子,眼眸更是因探究而微微眯了起来nAd2(

贵宾台上的牧无忧眸中闪过一丝得意,他的女人就是能­干­!

云少卿温润的眸中笑意盈然,可是一想到云家几位长辈所提之事,又瞬间­阴­郁了下去。

而姚宸却是有些吃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个不停。

他知道舒心的制香技艺高超,因此才要在这次的大赛之上,极力地压制她。

就是为了不让舒心成为姚记香坊日后的劲敌。

可是,现在不但没压制住,反而让舒心大出了风头,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姚江亦是吃惊不已,难道舒心会妖术?

姚江不死心的柔声问着那个黄衣女子,道:“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那黄衣女子显然是从姚江的眼光和声线中听出了什么,身形明显一顿。

“不知怎的,小女子觉得脸上有点……有点痒痒的。”

说完她便想伸手抓脸,可舒心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舒心见女子与姚江刚才快速交换的眼­色­,就确定里面的猫腻了。

舒心面­色­有些担忧的走到女子面前急呼道:

“姑娘,千万别用手去抓,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黄衣女子听闻果然手上的动作一顿,在看到舒心满眼真诚,又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己,便缓缓放下了已经举到半空中的手。

黄衣女子本来是无中生有的,可她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后,真的以为自己的脸怎么了,心中竟真有些急了nAd3(

她眼眶一红便泛着泪花的说道:

“我的皮肤从小就即容易红肿发痒,所以很少用香脂。如果要用,也一定是纯净又温和的才行。”

舒心也不拆穿她,在接过翠儿拿过来的铜镜后,便直接给了黄衣女子,让她好好看看自己两边脸的变化。

只是那女子的话,却让台上的评委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当他们是傻子吗,过敏­性­皮肤的症状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

但是这个女子脸上的肌肤,现在左半边脸分明没有半点红肿过敏的迹象。

如果说没有发生的事,她却要说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想到此的几位评委都不约同的朝黄衣女子又是好一番打量。

可黄衣女子此时只想知道自己的脸上起了什么变化,再看评委们那复杂的表情时,更是心惊­肉­跳。

但转念想到刚才舒心并没因为自己的话生气,更没有半点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主席台上的姚江。

可是她这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却引得其它评委,都朝姚江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

这一眼让姚江顿感如临大敌,如坐针毡一般难受赶紧低头品起桌上的茶来。

但是那五位评委心中也都有了数。

对于姚江的这种行为很是不耻,只是他们不会拆穿她而已。

黄衣女子得不到姚江的暗示,便只得接过舒心递给她的镜子照起来。

可她刚将手中的铜镜对着自己,便听到她对着镜中的自己一声惊呼:

“天啊,我的脸怎么肿了?你这是什么破香脂呀?”

说完便愤愤的朝舒心看去。

黄衣女子由于之前太担心自己的脸,所以在看到右边明显突出的脸颊时,就直接认为是舒心香脂造成的,便口无遮拦的骂出声来。

舒心并没有生气,只觉得眼前这个黄衣女子的举动甚是可爱。

倒是主席台上的伍泽明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这位舒姑娘是给你左边的脸进行示范的,而你肿胀的右半边脸,是打娘胎里自带的。”

台下观众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更有甚者,指着黄衣女子,道:

“感情你的脑子也涂上了舒姑娘的香脂,瘦了一圈么?”

这人一说完,台下的嘲笑声更加大了。

而台上的坐在评席椅子上的人亦是嘴角弯弯。

黄衣女子这才知道自己一心想害舒心,没想到却让自己出丑于人前。

她站着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牵强的扯着嘴角拉开一抹苦笑,嘴里发着嘿嘿……嘿嘿的声音,

双手也不由自主的互搓着,似是想将此刻的尴尬给遮掩下去。

只是她越是这般,台下围观的人却笑得越是大声。

在评委席中坐着的姚江,恨不得狠狠抽那黄衣女子几个大耳光,再找个地洞钻进去。

自己英明一世,如今却被这么个蠢笨无知的­妇­人给毁了。

这会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刻台上台下的选手,亦是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道道,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更是让姚江坐立难安。

舒心朝着姚江淡淡一笑,显得极有风度。

但是看着姚江的眼里,确实觉得,这是舒心在向自己示威。再看到几位评委在刚才舒心示范完后的样子,就知道舒心这次又是出尽风头,更是对她羡慕、嫉妒、恨。

经此一事,舒心也从凤栖国公主满眼恨意的眸中暂时接过了排名第一的虚名。

舒心从包装、密封到香脂原料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刚才舒心的示范亦是向所有人揭示了,她在护肤和制香方面的涵养是多么丰富,又是如何的见多识广。

接下来的选手与舒心的比试,简直只能用“生不逢时”来形容。

直到莲蓬国公主的“凝雪香”和“蔷薇硝”展示在评委面前,评委们才在心中确定了第二名的人选。

复赛的结果新鲜出炉:舒心第一名,莲蓬国公主第二名,而凤栖国公主第三名。

而与此同时,团体赛的最佳香脂,也是由舒心担任改良大师的云香坊的香脂。

云香坊此次大赛,一举夺得了第一名,成为当今大齐国名正言顺的香坊之首。

而舒心,也凭借着个人赛的第一名,一下子就轰动了整个制香届。

虽然现在复赛的结果还不能说是最终的结果,但是已经有很多知名的香脂坊,纷纷向舒心投来了橄榄枝。

这些香脂坊答应给予舒心的报酬也是相当可观的。

舒心对与这些突然之间蜂拥而至的老板们,只是淡淡一笑,道:

“谢谢各位老板的赏识,只是舒心已经与云香坊签订了长期供应合作条款,所以不能为各位分忧解难了。”

本来还想再加把力度争取的老板们,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帮差役给拦了下来。

不用想,这些人一定是牧无忧派来的。

舒心有时想,有权有势还真是好,能省很多心、很多事。

随即便朝牧无忧暗暗投去了一个明媚娇艳的笑脸。

只看得牧无忧差点就不顾旁人的眼光冲到她身边来了。

应付完这些琐碎之事,在舒心以为总算是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突然,坐在下面的西域国公主,提出要挑战舒心。

只要挑战成功,西域国公主就可以替代舒心,成为本次制香大赛的第一名。

但西域国的公主话音刚落,就被凤栖国的公主一句“手下败将”给呛得七窍生烟。

莲蓬国的公主则是认为自己排名第二,才是最有实力挑战舒心的。

姚江也坐不住,激动的加入了挑战舒心的行列。

理由当然是她是上一届的魁首,自然是最有资格与本届领先的舒心进行比试的。

一时之间,评委们看着已经激动不已的四位挑战者,都有些头痛。

舒心却是在见大家如此看得起自己的时候,心中一阵冷,道:“那就我们五个一起比吧。”

你们尽管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放马过来吧。

是想我一个人单挑你们四个?还是你们四个集体围攻我一个?

让本姑娘好好教教你们,“技不如人”四个字是如何写的!

也好让你们四个输得心服口服。

本来舒心一直以来是低调行事的,从来只想自己靠着手艺,能让家里过上舒坦的小日子。

根本不想去招惹什么麻烦,更不想麻烦找到自己。

可是这个世道,偏偏不能如你的心意,总有些人无缘无故生出嫉妒之心,

非要整出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件来扰乱你的生活才甘心。

既然如此执迷不悟,那自己就­干­脆一­性­次将她们统统解决掉,免得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扰自己。

评委们没想到舒心居然同意她们四个一起挑战她一人,当下又在心里,对舒心竖起了大拇指。

这人员定下来了,挑战的题目是已经确定,就是制香丸。

香丸是熏香用的,这个时代熏香用的香料和护肤用的香脂,都是由香坊制作的。

之所以选香丸,是因为姚宸之前调查过舒心,发现舒心从来没有制作过香丸、香饼之类的香料。

也许,这就是舒心的软肋。

因此,姚江仗着自己的评委身份,将香丸当作挑战赛的题目。

五个选手可以根据自己的所需,写出制作香丸的一切材料。

为了公平起见,一切材料还是由大会来统一提供。

时间限期为两天,选手也还要住在大会提供的别院中,进行香丸的制作。

复赛比完已经到了未时。

舒心只觉得又累又饿。

赶紧回到别院中,没想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当地的特­色­美食。

只看得舒心毫无形像的扁了扁嘴,吞了一大口口水。

“心儿,快点净了手,我们一同用餐吧。”

牧无忧疼爱的声音在舒心的耳边想起。

这时舒心才发觉,牧无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而翠儿和夜云也悄无声息的早已退下去了。

舒心察觉到这一些时,小脸顿时泛起一层红晕,霎时如深谷中的雪莲一般娇艳欲滴。

牧无忧只觉得喉咙一紧,声音极其暧昧的说道:“心儿,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净手呀?”

说着牧无忧就要伸手去抓舒心的小手,吓得舒心如小猫一样的迅速弹开。

“不劳烦无忧了,我知道能洗。”

说完一溜烟就跑到水盆边净手去了。

牧无忧挑了挑眉,径直走到桌旁坐下了。

等舒心坐下时,面前的碗中已经堆起了一大半的牧无忧夹进来的菜了。

舒心虽然有些疲累,但看到牧无忧此时正无微不至的帮自己布菜,疲惫立马散去一大半,心中也是感觉甜滋滋的。

牧无忧看着舒心乖巧的吃着自己为她布的菜,眼中的宠爱之意更浓,嘴角的笑意也越深了。

又为她布了很多菜,直吃到舒心满足的摸了摸因饱和而拱起来的小肚皮。

牧无忧看着舒心这个样子甚是觉得可爱,一双星眸都笑成牙月形了。

两人用过餐之后,牧无忧就桥舒心小手坐在了长椅上。

这一餐是舒心这段时间以来吃得最美最舒坦的一次了。

舒心歪着头看着牧无忧,眼中闪着点点星光,道:“无忧,谢谢你准备了这么丰盛的一桌菜。”

牧无忧则­唇­部勾勒出完美弧度,道:“那这些菜可否合心儿口味?”

“嗯,我都喜欢,而且这些菜式有好多是之前从来没有吃到过的。”

舒心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能够将这些菜式引进你的酒楼,说不定效果不错。”

舒心现在只要是遇到好吃的菜式,就会条件反­射­­性­的想到将它们引进悦心酒楼去。

而舒心的这番话,无疑让牧无忧认为,这是因为舒心将她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才会这样无时无刻不为他着想的想法。

牧无忧一只手从背后一把将舒心揽进怀中,在舒心的耳边呢喃低语,道:“心儿这般为我着想,我该如何报答你呢?”

舒心不知道牧无忧刚才的想法和感觉的,现在突然感受到牧无忧在自己耳边传来的蛊惑的声音,身子立马紧绷。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紧张,牧无忧面上露出了他杀人于无形的魅惑妖冶的笑容。

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本来想立刻香住她的,可是见她眉眼间有股淡淡的疲惫之态,想着这段时日舒心的辛苦,抱着舒心的手又往自己怀中紧了紧。

低沉的声音中透出满满的心疼,道:“心儿,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这段日子呆在这个别院里,就像被软禁了一样,很是让人憋闷。

虽然制香费了人大部分的­精­力,可是一个人呆在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还是会难受的。

所以当听到可以出去玩的时候,舒心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可是这股兴奋劲还没有完全滋生出来的时候,又被另一个认知给生生压下去。

她还要制香丸,而且香丸的制作,她真的不拿手,需要什么材料,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姚江的发现

?舒心有些失落又有些无奈的撅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不要了。免得被人发现落人口实。”

牧无忧本来想说以自己的轻功保证能不被发现,但想到舒心的个­性­,也知道如果强迫她跟着自己出去,也不会玩得尽兴。

况且只有两、三天的时间了,不急于这一时,以后多得是日子与心儿在一起的,所以牧无忧也就没有坚持了洽。

“也好,以后我们就要永远在一起了,多得是时间钤。

那心儿就早点休息,等比赛结束了,我就接你回家。”

什么嘛,谁说了以后要永远在一起了。

不过想到回家这个字眼,舒心心中一阵悸动,在牧无忧的怀中软顺的点了点头。

想到香丸的制作,自己根本就没有配方,舒心有些烦躁。

牧无忧很快就察觉她的情绪不对,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舒心撅着小嘴道:“我没香丸的配方。”

牧无忧有些惊讶地道:

“不可能吧?你以前不是送给我不少凝香丸么?我拿给外祖母熏,她还赞你的香丸好闻又有效呢。”

舒心暗叹一声,那是我在村里小杂货铺买的便宜香丸,然后加了香液浸泡过的提神香油制作的。

她想了想道:“那个虽然有效,但是很粗糙,这次是比赛,我想做得好一

效果这方面我不担心,但是,我没有能让香料黏和并燃烧的配方。”

牧无忧淡淡一笑,道:“这有何难,我帮你想办法,明天一早,你要交单子上去吧?”

“嗯,”舒心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问道:“你真有办法?那我可就都靠你了啊nAd1(”

“放心吧!”

舒心这种依赖的眼神,让牧无忧非常受用,当下就拍着胸口保证,明天清晨,一定帮她把配方弄来。

直到舒心睡下,牧无忧轻啄了一下她的玉颜,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牧无忧又悄悄潜入了舒心的房间,将一张制作香丸的配方单子,放在舒心的枕边。

他没舍得叫醒她,又怕天亮之后,被人发觉他来了,只得留念地看了舒心一眼,又悄悄地离去。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气息,舒心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牧无忧的身影,但那张写了配方的单子,却提醒着她。

无忧来过,而且为她办到了他承诺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牧无忧是用什么方法得到这张配方单的,可是舒心知道,一定花费了他不少的心神,

或许昨晚一夜都没有睡。

想到这儿,舒心的心中就升起一股暖流,甜甜的,又涩涩的。

她喜欢被无忧宠着的感觉,可是又怕自己万一无法与无忧白头偕老。

若是骤然失去,会不会心伤若死……

配方单上、各种原料列得很清晰,而且还有制作方法。

舒心把功效类的原料剔除,加入自己要用的原料,便成了自己的清单nAd2(

辰时初刻,制作香丸的材料被翠儿和夜云领了过来。

之前的初赛和复赛的比拼中,舒心都没有动用自己的独家秘宝——香液。

不过这次的挑战赛,她决定要利用香液的功效了。

之前只所以不用,是因为舒心想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如何。

两轮比赛下来,结果已经是明明白白的了,所以这次用香液,舒心并不会觉得是自己投机取巧的表现。

能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往上爬,为什么一定要从巨人的脚下开始呢?

既然老天爷送给了我这份礼物,那我自然是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的。

舒心一边想着,一边让翠儿和夜云分别将材料,按类别和顺序整理出来。

而她则是快速写好了材料的比例的清单,给她们参照着分好放到了一边。

看着两眼两个跟在自己身边尽职尽责的人,不一会儿就熟练又麻利的,将材料按要求准备妥当了。

舒心会心的点了点头。

对自己所做的香丸的效果,舒心十分有信心。

早在几年前,就做了一些给牧无忧拿回去孝敬外祖母去了。

那时舒心的技艺还大不如现在,可是当时做的香丸就深受牧无忧和他祖母的认可。

以至于舒心这几年每年都会做上一些给牧无忧的祖母。

只要解决了黏和和燃烧这两个问题,舒心的制作速度就大幅提高了nAd3(

本着不断创新的原则和坚持,舒心又让翠儿和夜云去领了许多原料,将香丸的种类不断扩大。

从作用上来分有静心安眠、调理身体内浊气、提神醒胸、安抚情绪等功效。

所以当两天过后,舒心将香丸的功效和作用展示在大家眼前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原本叫嚣的四名挑战者,更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舒心,好似她是一个怪物一样。

三位公主这下是输得心服口输,暗自又对舒心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然,从态度上和言语中是感觉不到一丁这样的气息的。

而姚江却是在研究舒心所制的香丸没多久,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这个香丸的香味很好闻、又很特别,而且好熟悉呀。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没错,好像在太后的房里闻到过类似的香气。

只是那香味是从太后身上的五岩龙珠里飘散出来的。

至少那五岩龙珠被人盗取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闻到过那个味道了。

今日舒心所制的香丸的味道细细闻来,确实与那五岩龙珠的味道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姚江极有制香天赋,分辨各种香味自然不在话下,几乎可以说是过“鼻”不忘。

因此,她非常笃定,舒心制出的香丸,与太后失踪的五岩天珠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

思及此,姚江转脸认真的看着舒心一阵儿。

只看得舒心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舒心纯粹是将姚江此时的眼神当成了一种不甘心,不服输的表现。

所以很坦然的接受着她的注目礼。

姚江微眯着眼睛对舒心问道:“不知舒心姑娘所制的这个香丸的味道,是来自于哪种材料?”

舒心猛得听到姚江的这个问题,心中暗道一下不好。

可瞬间又镇定下来想到,自己身上的香液是连娘亲都不曾知道的事,外人更是无从知道。

而且这个香液也是自己身体中流出来的,又不是自己偷来或抢来的,有什么好惊慌的。

想及此,舒心朝姚江清浅的笑了笑:

“这个香味是我用多种原料通过特殊设备和方法提炼而得到的,能够得到姚小姐的认同,舒心很荣幸。

不过至于是哪些原料和提炼的方法,请恕舒心不方便透露给你,还请姚小姐不要介意。”

姚江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又不见舒心有半分的紧张和迟疑,面­色­极其晦涩的偷偷拿了一颗香丸,藏于手中,便转身离开了会场。

舒心自然是发现了姚江的这个小动作的,只不过她认为姚江是想研究出香味的来源而已,所以以并未阻止她的这一举动。

可让舒心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次所制的香丸日后会将自己陷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总算是等到制香大赛尘埃落定,云少卿来到舒心面前,向她表示了感谢以及祝贺。

云少卿说今天晚上要在朋来悦酒店安排酒席,为舒心庆贺一番。

还没等舒心回答,随即就被早就在舒心身边护着的牧无忧,­阴­沉着脸给直接回绝了。

“多谢云兄的美意。

不过,我早就与心儿约好了,今晚要和她一起庆祝的,而且是和她们一家人庆祝。”

舒心早在进行别院的第二日,就听夜云禀报了。

娘亲李氏已经被无忧接到星城的消息,所以现在也是一心想着回客栈去与娘亲汇合。

舒心看着牧无忧霸道又得意的神情,暗自好笑。

但一看到云少卿有些失落,还有那眼底深处的哀伤,舒心又觉得过意不去。

毕竟自己今日的成就,也是托云香坊的支持,和云少卿的信任而得来的。

所以,舒心暗自给了牧无忧一个眼神,朝云少卿笑道: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替我庆贺,不如我们就一起去少卿订好的朋来悦酒楼好了。”

在牧无忧就要否决的时候,舒心又赶紧说道:

“上次无忧为我买来的菜式中,我记得有大部是来自朋来悦酒楼的,口味很好,我还想吃。”

看着舒心满心期待的眨巴着美瞳,看着自己,口气软糯中有有许些撒娇的意思,

牧无忧终是没有抵过舒心的温柔攻势,而败下阵来。

唉,真是我的小冤家,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和上上辈子都欠了你的?

不过细想之下,牧无忧也发觉,刚才舒心在话中,好像向云少卿影­射­出两人的关系。

这个发现让牧无忧欣喜若狂,恨不得在原地蹦得老高,以表达他此刻激动万分的心情。

云少卿也在听到舒心这句话时,知道了牧无忧与舒心在比赛期间,早就不止一次的单独相见过了。

这让云少卿感到无比的酸楚和惆怅。

虽然一早就知道,舒心对牧无忧亦是有情意的,但如今听到舒心说出来,心中的苦涩是旁人无法了解的。

舒心自然是不知道牧无忧此刻难以抑制的心情,和云少卿此刻翻云覆雨的心情的。

她见牧无忧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水盈盈的眼眸中顿时闪烁出流光异彩。

难得这个霸道的人肯答应,去情敌安排的酒店,有进步!

舒心高兴的朝牧无忧甜甜的笑着。

阳光斜斜的照在舒心的脸上,一层极淡的光晕将舒心的玉颜笼罩在其中,亦幻亦真,

使得她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水­嫩­柔白,整个人仿佛都染上了仙气。

舒心这一笑,只让在场看到的人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了无生趣。

螓首蛾眉,巧笑盼兮,美目盼兮。

在眼中唯有这位,粉­嫩­酥融娇艳欲滴的女子了,好像女子的笑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牧无忧和云少卿都双双忘记了,他们刚才还站在这里明争暗斗的事情。

只到舒心看着两人痴痴的望着自己,而挥手惊醒他们时,

牧无忧才无比气恼的瞪了云少卿以及周围还没有清醒过来的人们一眼。

那一记刀眼的意思是,我心儿的美好只有我能拥有。

云少卿见牧无忧竟然霸道至此,则是很无奈的摇头苦笑了一下。

舒心见状赶紧对云少卿抱歉的笑了笑,道:“少卿,谢谢你了,我们晚上再见咯。”

舒心这话几乎是用喊的,因为当牧无忧丢那一记刀眼的同时,

牧无忧已经恼羞成怒的牵起她的柔荑,大步流星,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了。

众人也在目送这位妙龄女子被抱上马车后,纷纷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马车刚在繁花似锦客栈门口停稳,舒心就迫不及待的下来,提着裙摆径直往房间快步走去。

一看门便看到李氏、二伯一家人正在房内闲聊着。

舒心快步上前向众人见过礼,便坐在了李氏的身边,道:“娘亲的身子可是好全了?”

“好了,早就好了,这要多谢牧公子。”

李氏看着跟在舒心后面走进来的牧无忧笑着点了点头。

因牧无忧的一再坚持,李氏等人都没再向牧无忧行过礼,拿他当晚辈看了。

牧无忧则谦虚的罢了罢手,道:

“李婶客气了,您是心儿的娘亲,这些原都是我为心儿做的。”

谁料牧无忧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都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这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你们都还没定亲的好不好?

有些事可以做,可是有些话却不能公开说的。

舒心见气氛一下子尴尬无比,暗中瞪了牧无忧一眼,便马上转换话题,道:

“娘您的身子好了,心儿就放心了。

今天晚上,云公子接我们去朋来悦酒楼,为女儿夺得本次制香大赛的魁首而庆贺。”

二伯父一家子也赶紧关心了舒心几句,并表达了对她的祝贺。

李氏早就知道了舒心这次一举夺得冠军的消息,早就在内心替女儿骄傲不已。

现在见到女儿完整无缺的在自己身边,更是心里头乐开了花。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了会子闲天,待牧无忧再进来的时候,舒心才回房更衣梳妆。

待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朋来悦酒楼二楼的雅间时,云少卿和左掌柜早已等候在房内了。

大家相互之间在一番客气和见礼之后才入座。

云少卿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多人前来一样,位子是刚刚好。

这让舒心不禁对他又多了几分佩服。

到底是那么小就出来混迹入名利场中的人,什么事情只需一眼便能分析出个大概了。

等大家刚一入座,小二便开始上菜了。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众人面前,只让人暗自吞了好几口口水。

就是舒心早已品尝过的,亦是很没用的吞了一大口口水。

云少卿见自己所点的菜能让大家满意,心中微感欣慰。

云少卿端起洒杯对舒心温润的说道:“心儿,今日是你证明自己实力扬名立万的日子,也是我们云香坊夺下团群赛冠军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这杯酒我代表云香坊和我个人敬你。”

说完云少卿一抬头将酒全部喝完了。

舒心见云少卿此番话说的真诚无比,也站身来端起面前的酒。

还没等她喝,就听到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心儿,你随意。”“心儿,你不会喝,意思一下就好了。”

一旁的人看着牧无忧和云少卿看向舒心的眼中都是担忧,一时间气氛又有些尴尬起来。

左掌柜忙打着哈哈道:“牧世子,我家少东家是一直在舒姑娘身边支持她的人,

舒姑娘当然要喝了这杯酒,才能表达她对少东家的感激之情呀。”

舒心展颜一笑,道:“没错。你们放心,一两杯还不会难到我。”

牧无忧却是在听了左掌柜的话以后,腹诽道:

什么叫你家少东家是一直在心儿身边支持她的人?

那不过是他有眼光,若是心儿不能带给云香坊利益,我才不相信他会一直支持心儿呢。

说不定见都不会见心儿!

哼!

舒心和云少卿自是不知道牧无忧的腹诽。

舒心喝完酒杯中的酒后,又再倒上一杯,也对着云少卿说道:

“少卿,今天这双喜临门的功劳中也有你的付出,心儿在此谢谢你对我及家人的关心与支持。

没有你的顶力支持,心儿没有机会来参加比赛,更不可能夺魁了。

所以,心儿这杯酒敬你和云香坊的知遇之恩。”

舒心说完再一次将手中的酒喝完。

可是此时牧无忧的脸­色­很不好,冰冷中透中愠怒的气息。

一开始就看到舒心和云少卿两人之间的互动,你一杯来我一杯,好像要敬个没完了,这让牧无忧如何受得了。

醋坛子是打翻了一波又一波。

怕是楼外的人都能闻到一股子酸味了。

舒心自然是知道,他是怕自己喝酒伤身,又生气自己只跟云少卿喝酒而冷落了他,便也端着酒杯要敬他。

天大的喜讯

哎……这个可爱又霸道的小醋坛。

不过看在你全心全意为本姑娘打算的份上,本姑娘还是好好安抚一下你吧。

舒心含娇带羞的看着牧无忧,道铌:

“心儿这第二杯是敬无忧的,谢谢无忧为心儿所做的一切。梵”

舒心刚要喝下这杯酒,却被身旁的牧无忧给拦了下来:

“心儿,你已经喝了两杯了,这杯酒让我来替你喝。”

这怎么能替?

明明自己敬的人和要替自己喝酒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舒心微嘟着粉­唇­,佯装失望的说道:

“无忧是不是觉得心儿不够诚意,又或者是不想喝心儿敬的酒?”

牧无忧哪里会让心儿生气,更不会让她误会自己。

无奈,牧无忧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舒心喝下第三杯酒。

牧无忧同时一饮而尽,心中虽担心舒心,但更多的还是被甜蜜的感觉包围着。

舒心小脸微红,在柔和的光线下更是让人看得出神。

舒心又乖巧的给娘亲布了菜,将桌上的美食一一向大家介绍了一番。

转头舒心又心情颇佳的为牧无忧布了菜。

牧无忧没想到舒心会为自己布菜,眼中得意洋洋的瞟了一眼对面的云少卿。

云少卿在看到舒心为牧无忧布菜的样子时,心中的酸痛又再一次袭了上来,只是面上却一点也未曾显露出来nAd1(

牧无忧知道云少卿这是在打落牙齿强颜欢笑,心中更是得意。

一顿饭,宾主尽欢。

不过,舒心也注意到了,云少卿虽然说是代表云香坊和他个人宴请舒心。

可是云香坊除了云少卿之外,就只有左掌柜这名当地的掌柜相陪。

明明云家的家主、几位长老,都来到了星城,却没有在今晚的宴席上露面。

这倒不是舒心把自己看得有多重要,非要这些云香坊的高层相陪,才有面子。

而是从礼仪上来说,她是这次云香坊夺冠的大功臣,这些高层人士,就算有别的应酬,不能坐陪,总得来跟她打一声招呼吧?

可是在下午个人赛的结果出来之后,云家的这些人都是忙着与四周向云香坊道贺的老板们客套,然后……一走了之。

这让舒心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是她现在与云香坊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又没有出现什么纠纷,按说应当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才对。

本想问一问云少卿,又怕是云家的高层们另有饭局,问了,反倒显得自己多疑。

回到客栈,牧无忧就跟舒心说起了行程。

因为李氏以及二伯一家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是来到星城这个美丽富饶的鲜花之都。

因此牧无忧安排他们先在星城玩几天,然后再返回连城。

其实舒心有些急着回去,这一次参加大赛,一来一回要用去近两个月的时间nAd2(

虽然出门之前,舒心已经提供了大量的货品给云香坊,

并与云少卿说好,回去之后再进行生产和供货。

但以她的香脂的热销程度来说,肯定会断货,断货太久,总是不太好。

但是看到二伯一家,跃跃欲试的期待眼神,舒心还是同意了无忧的安排。

这段时间,牧无忧昼夜不休,连续奋战,已经将星城周边的县市,都巡查完毕。

因此这几日,都是无忧做向导,陪着舒心一家人逛星城。

虽然牧无忧并不多话,笑容也极少,可是舒心却知道,他是因为她的缘故,真心想对她的家人好。

堂堂王府世子肯纡尊降贵,陪同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逛街游玩,让李氏心里对牧无忧的感官好的不得了。

回程前的那天晚上,李氏拉着舒心问道:

“你和无忧的事,王爷和王妃是什么意见?”

舒心原本想说,景王妃答应,赶走凝霜和苏清清两个人,就同意她们的婚事。

可是转念一想,这句话不是很靠谱,怕给娘亲带来虚幻的期望,

便推脱道:“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们的意见呢?”

李氏一听便着急了,“那可怎么办?你们俩个出入都同乘一部马车,若是日后连个名分都没有,别人会怎么看你?”

舒心笑嘻嘻的道:“娘,反正我还小,急的是无忧,他自会想办法,您别担心太多了nAd3(”

李氏还要再说,可是舒心已经打着哈欠道晚安了……

回程的时候已是八月底,天气开始凉爽了。

偶尔下一阵雨,还会让人感觉到凉意。

舒心挂念着家中后山,花田里的花料,便跟无忧说,尽量快一点赶路。

可是,牧无忧却是不急,一路走走停停,遇上风景优美的地方,就玩上半日一日。

对李氏舒文韶这些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的人来说,这样的行程当然是最惬意的。

赶了三四天路后,牧无忧接到京城中暗卫传来的一张纸条。

牧无忧看完之后大喜,忙下令停车,就近找一家茶馆休息。

众人坐下之后,都不解的看着他。

牧无忧难掩欢喜地道:“心儿,你爹爹找到了。”

“真的吗?他在哪里?过的可好?”

抢先发问的,是激动不已的李氏。

李氏两只手都伸了出去,差点管不住自己,想去抓牧无忧。

幸亏紧要关头,理智占据了上风。

牧无忧很能理解李氏的激动,让他奇怪的是,委托他帮忙查找爹爹下落的舒心,却只是扬了扬眉而已。

这让他心中奇怪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之前,因为查不到舒文达的下落,牧无忧总觉得自己愧对舒心。

现在有了舒文达的下落,牧无忧以为舒心会很开心,他还想像舒心讨个赏呢。

可没想到,舒心的反应这么平淡……

这些想法,不过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是,牧无忧眼神中的那一抹异­色­,人是被舒心捕捉到了。

舒心心下一惊,作出一脸急切的样子,眼巴巴的看着牧无忧。

牧无忧不及细想,便解说道:“舒先生这几年,都在宫中的太医院做药童。

前几日,他救治了一位嫔妃,已经升任为正式的太医了。

而且皇上还赐了他一座官邸,这可是难得的殊荣。

通常只有正三品以上的有实权的大臣,皇上才会赐官邸的。”

李氏听说丈夫,不但无恙,而且还成了官员,得了皇上的赏识,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自豪。

不过,她仍旧疑惑的问道:“即使是做药童,也是光宗耀祖的事啊!

为何相公他之前,连封信都不给我们呢?”

牧无忧道:“药童的地位不高,还要随时听候太医的吩咐。

恐怕舒先生这几年,都没有离开过宫廷。

若是住在宫中,是不允许私自夹带任何物品出宫的。

他便是写来信,也找不到人帮忙递送。”

牧无忧暗想,难怪一直找不到舒文达此人的信息,原来是进宫了。

药童的地位又低,一般都是在太医院,熬药分药做些杂事。

即使是背着药箱跟在太医的身后,恐怕也没有人会去询问他们的名字。

如此一来,他的人便调查不到了。

看来,日后查分的时候,还要多多注意这些细小的地方……

就在牧无忧从舒文达这件事,联想到自己的职责和工作上去的时候,

舒文韶和刘氏已经开始热烈地恭维李氏和舒心了。

在他们的眼里,李氏和舒心,已经是官太太和官小姐了。

虽然他们是亲戚,可是已经是不同阶层的人了。

跟官太太官小姐搞好关系,对他们一家子人的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刘氏扬起满脸谄媚的笑容,细声细气地问道:

“三弟妹这一回去,就会举家搬迁到京城了吧?”

李氏笑盈盈地道:“京城肯定是要去的,但不见得一回去,就会去京城。

至少得等相公在京城安置好,来信让我们娘三去,我们才会走。”

牧无忧听到此话,心中一动。

现在正是舒文展一家倒霉的时候,若是李婶和心儿回到舒家村,必定会被那一家子赖上。

到底是一家人,而且舒淳和舒文展等人几次暗害心儿的事情,为了心儿的名声,和亲戚间的和气,她们并没有告诉外人。

如果李婶和心儿对舒文展一家的惨状置之不理,村里人肯定会说李婶和心儿的闲话。

因此,只有避开舒家村,直接去京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正好没办法阻止舒心回舒家村,可真是个大好的借口。

于是牧无忧立即道:

“我听说舒先生已经托人往家中送信了,估计就是让你们进京的。

不如你们就直接从此地赶往京城,舒家村那边的物品,我让人帮你们送到京城去。”

舒心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是李氏却欣喜的一口答应下来。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改道去京城吧!

家里那头的东西,就麻烦牧公子差人带到京城来了。”

牧无忧文雅的一笑,“李婶只管放心,我保证将你们的东西都送到京城去,一片花瓣都不留下。”

说罢笑着看了一眼舒心。

舒心嘟了嘟小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

她内里的灵魂不是舒文达的女儿,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可是李氏却不同,他们夫妻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见面了,心情如此迫切,

她若是阻止,就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舒心便道:“这样吧,无忧你送我娘亲进京,我回舒家村把待办事项办好再去京城。”

牧无忧凝眉道:“不行,你也一起进京,有什么事让别人去办就好了。”

舒心道:“我要把作坊搬到京城,有很多事情要办,让别人去办我不放心。”

牧无忧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京城里什么没有?

就算是短的什么,临时去采购就好了。

何况京城去舒家村也不过十天的路程,真有什么没办好的,多回去几趟就是了。

难道这些琐事,比你们父女团聚还重要吗?”

这种话舒心就不好接了。

她想了想,只得问道:“你会派谁去舒家村?我把要办的事情向他交代。”

牧无忧道:“夜离办事稳妥,也跟了你几年,对香坊的事比较熟悉。就派他去吧!”

说着,将夜离招到近前。

舒心也很清楚夜离的办事能力,对牧无忧的安排非常满意。

她仔细交待了夜离一大堆待办事项和注意事项,并叮嘱他,一定要安抚好舒家村的村民。

她并不是不要舒家村后的那座山头了。

那座山头已经开垦出了好几顷地花田,花费了她大量的心血。

即使将作坊搬到京城,这一片花田,仍然是她的原材料基地。

因此安抚好村民,让他们跟以往一样,认真作业,按时收割,晾晒,贮存,是保证原材料品质的关键。

舒文韶和李氏等人一直在一旁听着。

李氏这时才发觉,自己要求立即进京的决定,给女儿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她压下急切想见丈夫的心情,很不好意思的道:

“要么我们还是先回村子吧!”

“不必了。”牧无忧抢着道:

“这些事情夜离都能办好。李婶你们只管进京,与苏先生团聚。”

可是李氏怕拖女儿的后腿,又变成急着要先回舒家村,但是牧无忧怎么都不同意。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由舒文韶陪同夜离一起回舒家村,将后续事宜办好后,再进京。

于是,一行人分作两路,牧无忧带着李氏、舒心、王婶母女和二伯母刘氏母女几人,立即改道,前往京城。

而舒文韶则与夜离一起,骑快马回舒家村。

虽然舒文韶不大会骑马,双腿被磨得血­肉­模糊,骨头也几乎被颠散了架,

可是一想到回到村里,可以跟乡亲们炫耀自己是太医大人的哥哥,他就生出一股少年般的冲动和热忱来。

硬是咬牙坚持了七八日。

这一日,终于到达了连州的省城连城。

按夜离的说法,他们要在此等待王府店铺里的管事和伙计的到来,这些人是帮忙做作坊的搬运工作的。

他们只在连城等了一日,景王府店铺里的管事和伙计就到了,还带了十几辆大型马车。

终于可以不用骑马了,舒文韶心里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站在客栈大门口的台阶上,等马车的时候,

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忽然响起:“是韶叔吧?”

舒文韶一回头,就看见一名穿着文士服的魁梧少年,顿时乐了:

“这不是虎子吗?连你韶叔我都不认识了?”

这少年正是小名虎子的舒鼎盛。

自从,今年前他家向舒心求亲,被拒绝之后,舒鼎盛仍然像以前一样,围着舒心转。

舒鼎盛是想用自己的诚心,打动心儿妹妹。

这是村长祖父,还有他的爹妈,都觉得他这样太没出息。

于是,托关系在省城找了一位名儒,把舒鼎盛送到省城读书。

几年来,舒鼎盛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回村子里。

而且回去了,还被爹妈管着,不一定能见到舒心。

可是,舒鼎盛,对舒心的爱变的,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浓越来越深。

此时能在省城见到舒心的长辈,对舒鼎盛来说,是个意外的惊喜。

他不好意思地打量几眼,穿的跟土财主似的舒文韶,嘿嘿笑道:

“您穿这一身衣服,可跟平常不一样了,又是在省城,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说着,舒鼎盛又左右张望了几下,嘴里问道:

“韶叔你一个人来省城的吗?是来交货的吗?心儿妹妹呢?”

舒文韶强压住心头的得意,故作淡然地道:“她跟你李婶去京城了。”

说完就目光灼灼的看着舒鼎盛,等着舒鼎盛问为什么要去京城?

然后,他就好吹嘘一番,他的三弟在京城当大官了,是皇上身边的太医大人。

可谁知,舒鼎盛竟然惊讶地睁大了眼,不敢相信似的嚷道:

“不可能吧,达叔的信还在我这里,怎么心儿她们就去京城了?”

舒文韶问道:“我三弟写了信来吗?怎么在你这里?”

“因为我的恩师弟子众多,有不少在京城进学,达叔刚好委托我一位学兄带信回来。

那位学兄向我询问舒家村的地址,正好我今天休息,学兄就委托我送信给李婶。”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把信给我吧!”

说晚上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接信。

舒鼎盛犹豫了一下,就把信交给了舒文韶。

心中暗叹道:原以为,这是一个可以接近心儿妹妹的机会,最后居然连面都见不上。

似乎看出了舒鼎盛的失落,舒文韶呵呵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年纪不小了,该找个媳­妇­成亲了。我家心丫头你就不用指望了……”

忍了几下,舒文韶才没将牧无忧的名号说出来。

正好,马车过来了,舒文韶拍了拍舒鼎盛的肩膀,邀请他坐上马车,往舒家村而去。

回到村里,在舒文韶的大肆宣扬之下,全村人很快就知道,舒文达当大官的事了。

这还是舒家村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官老爷。

村长激动的立即打开祠堂,带领全村村民拜谢祖宗的庇护。

并且,村长自掏腰包,大开三天流水席,替舒文达一家宴请全村村民。

整个舒家村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之中。

村民们为自己村子里,出了一位官老爷而感到自豪。

这个时代的人,乡土观念十分浓厚,到了外地,同乡就算是亲人。

更何况一个村子的人呢?

不过要说高兴,最高兴的,莫过于舒文展一家子了。

他们顿时觉得,他们的穷苦日子过去了,以后跟着三弟,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少不了。

何婆子自从中风好了之后,就瘫痪在床了。

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说话也不利索了。

可是听到这个大好消息,她仍然结结巴巴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大串话:

“老三出息了,是官老爷了。

他一定会来接我,进京城享福的。

他最孝顺了,从小就什么都听我的,我让他把你们一家子,也接到京城去享福。

京里有好多有本事的郎中,一定能把淳哥的伤看好。”

“嗯嗯,多谢娘!”

舒文展激动得两眼泪汪汪的,握着娘亲的手就不松开。

这段日子以来,舒文展头一次觉得,娘亲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何婆子咧开­干­瘪的嘴­唇­笑了,吩咐道:“老三一家不在,老二在也行。

他不是带了十几辆马车来的吗?

安排两辆马车给我们,我们一起进京。

你明天去把老二叫过来,我亲自跟他说。”

舒文展连忙点头答应。

这不,在村长家吃完流水席,舒文展就当着全村村民的面,对舒文韶说道:

“老二,娘要你安排两辆马车,带我们一起进京。

娘把三弟拉扯大,现在三弟发达了,也该尽尽孝,让娘享享福了。”

舒文展特意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出这番话,就是想让舒文韶碍于情面,不得不答应下来。

可是关于这一点,舒心早就跟舒文韶交待过的,绝不能同意。

当下,舒文韶就道:“大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一家子想推心丫头下山,要谋害她的­性­命,三弟一家早就跟你们断绝往来了。

现在看到三弟发达了,你们又恬不知耻地贴上来,脸皮可真是厚啊。”

此话一出,来吃流水席的村民们顿时就嗡嗡嗡地议论开了。

都在说舒文展一家真是狼心狗肺。

包袱,不是那么好甩的

舒家的公开了的那点事,村民们基本都知道。

当初两家分家,也是舒文展一家想卖了舒心,还闹得开了祠堂。

之后,两家虽然没有什么来往,可是李家娘子和心丫头平日里挺照顾何婆子和舒文展他们的,

每月一两银子的孝银从来没有少过铌。

那一两银子对这小乡村的村民来说,可算是一笔巨款。他们居然还想谋害心丫头的­性­命!

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呀!

听着耳边的这些议论声,爱面子的舒文展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咬牙怒瞪着舒文韶,不是说好这件事不说出去的么?

舒文韶冷哼了一声,拿鄙视的眼神斜睨着舒文展。

哼!谁让你不顾当初的承诺,又想占三弟家的便宜?

舒文展还有点理智,虽然气恼,但是并不敢说什么。

可是黄氏就是个没脑子的泼­妇­,当下就发作起来。

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舒文韶大骂道:“二弟,你可别乱说话,这种事谁­干­了?谁看见了?”

她以为李氏、舒心、牧无忧等人不在,舒文韶拿不出证据来。

哪知道舒文韶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按了手印的纸来,朝黄氏扬了扬。

是笑非笑道:“大嫂你要证据是吗?这是大哥、大嫂、淳哥儿和艳丫头你们四个都按了手印的口供。

你要不要我拿给新任的县太爷,请他主持一下公道?”

舒文展当下就脸­色­大变nAd1(

黄氏也怕得要命,却硬古脖子道:“你当县太爷会相信?啊——”

后面的话被舒文展一个响亮的大耳光给止住了。

“不要命的婆娘,你愿意跟二弟去县太爷那儿讲理,你就自己去,别拖累我。”

这话就等于是承认了舒文韶之前的话了。

村民们虽然早就相信了,可是现在听舒文展自己承认,仍然是一阵子哗然。

舒文展实在是没脸再继续在这儿呆下去了,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发达富裕的三弟一家。

左想右想,只得拿老娘出来说话。

“就算我们对不住三弟和心丫头,可是娘总没做过对不住三弟和心儿的事吧?

娘总归是抚养三弟长大的人吧?

你去跟三弟说,我们就不劳他担心了,但他得把娘接到京城去享福。

还有,咱们家只有淳哥儿这一点血脉,总不能让香火给断了。

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事,三弟就算看在死去的爹爹的份上,

也得帮淳哥儿把伤给治好了,让咱们舒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说着,舒文展得意地看了舒文韶一眼,心道:

二弟,这事儿你羡慕不来,谁让你婆娘生不出儿子来呢?

舒文韶哪看不懂大哥那得意的小眼神里的意思?

只是传宗接代这事儿,他还真没话语权,他家三个闺女,最小的今年都已经快十五了,可是儿子连个影子都没有nAd2(

以前他之所以吵着要分家,跟生儿子这事儿有挺大的关系。

他娘何婆子看不顺眼刘氏这个不会生儿子的媳­妇­,大嫂黄氏又总拿这事儿取笑挖苦他媳­妇­。

成天闹得­鸡­飞狗跳的……

不过,舒文韶可看不得大哥这得意劲儿,冷着声音道:

“谁说淳哥是咱家唯一的血脉?俊哥儿难道不是咱家的血脉?

三弟既然已经过继到咱家来了,就是咱家的人,俊哥儿自然也是咱家的血脉。

而且俊哥儿现在已经是秀才了,说不定下次参加秋闱,就会成为举人老爷。

由俊哥儿这样的人来接咱家的香火,才对得起地下的爹爹!”

舒文展被噎得恼羞成怒,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最后只能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强硬地道:

“不管怎么说,咱家人丁少,淳哥儿必须得送到京里去,三弟如果有心,就一定能请别的太医治好。”

换句话说,舒淳的伤没治好,就是舒文达没有心,不肯帮忙,要坏了舒家的子孙大事。

难得有热闹看,村民们吃完了酒席都不离开,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这会儿听到舒文展似乎是赖上舒文达一家了,不由得都笑了起来,

“你家淳哥不是让铁子瞧了么?不是那玩意儿被人踢断了么?

这辈子娶了媳­妇­也生不出个蛋来了,还说什么接香火?”

舒文展一听这话就急了,指着人群中的铁子大骂道:“好你个铁子,这种事你给我乱传……”

铁子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并没有乱传,不过他有个毛病,没事喜欢喝几杯nAd3(

喝了几杯之后,就有点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舒淳伤了子孙根的事儿,就是在一次跟村里的哥们儿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出来的。

不管是不是有心的,到底有点不厚道,铁子被舒文展指着骂,也只是低着头,没回嘴。

这个消息对舒文韶来说,可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他呵呵一笑,“原来淳哥已经接不了香火呀?那他就没必要去京城了。

京城里的名医是很多,可人家也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村民们一听这种调侃,哄堂大笑。

舒文展更加觉得二弟三弟穿连裆裤,不把他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他气得瞪大了牛眼,恶狠狠地说,“老二你别得意!

以为攀上了老三这个官老爷,就连自己的亲娘都能不管了吗?

我老实告诉你,如果你这次去京城,不把娘一起带走,我立即就到县衙去告你和老三,告你们不孝!

我看到时候,老三这个官老爷还当不当得成。”

村长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

别呀,舒家村几百年才出了这么一个官老爷,以后他家的虎子还指望着文达帮上一把呢。

可不能让舒文展这个家伙把文达的官位给搅黄了。

于是,村长忙出面打圆场,“没错,文韶呀。

怎么说何婆子都是你和达老爷的娘亲,虽说你们是分了家,理当由文展来养老送终。

可是现在文展家的家境不好,总不能让你娘跟着吃苦吧?

你把这事儿给达老爷说一说,达老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最是孝顺不过的,我相信他肯定会派人来接何婆子的。”

舒文韶一听这话,便点了点头,“成,我进京之后,就跟三弟说……”

“不行!这次你进京的时候,就得带上娘一起走。”

舒文展根本不让舒文韶有任何推脱的机会。

他这般急切的样子,看在村民们的眼里,都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久病床前无孝子!

何况舒文展本就不是多孝顺的一个人。

何婆子自从中风之后,就瘫痪在床,吃饭喝水拉屎拉尿都要人伺候。

舒文展和黄氏都不是什么勤快人,早就已经对“老不死”的何婆子厌烦透了,每天不是辱骂就是怠慢。

村里人早都看不下去了。

这会儿他坚持让舒文韶一起带何婆子走,还不就是想甩掉包袱?

可是村长却怕舒文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忙做和事佬,

“文韶,不是我说你啊。这事儿还要问什么达老爷?

何婆子是你老娘吧?接到京城去,你给养老也是应当的吧?

别跟我说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你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就应当多担待一”

舒文韶被村长说得不好意思,只好点头答应下来了。

不过,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原本应该是大哥养老,因此当初分家的时候,家产大哥是拿大头的。

我也知道大哥家现在,日子过得不景气,家产我就不要了。

就跟当初三弟他们分家时的条件一样,以后大哥大嫂每个月给娘一两银子的孝银就好了。”

这个时候,舒文展正在那里酝酿着,要提些什么条件才合算呢。

哪知转头二弟居然向他提起条件来了。

而且这个条件,似乎还有例可循……

舒文展被震得当场傻了眼。

黄氏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干­嚎:“没良心啊,有钱的人都没良心啊!”

舒文韶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转头问在座的村民:

“大伙儿觉得我这个要求过分吗?是没良心吗?”

村民们都笑了起来,“不过份!合情合理!”

舒文展知道自己今晚丢脸丢大了,赶紧一把扯起自家婆娘,

丢下一句“走的时候记得来接娘”,就一溜烟跑了。

舒文韶看着大哥的背影,暗暗得意,

总算是完成了牧世子的嘱托,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打发走了。

至于何婆子,就像村长说的那样,到底是他娘,

舒文韶决定自己养着,反正他现在不差钱。

打发走了大哥大嫂,趁着村民们都在,舒文韶宣布了一下舒心的决定。

花田还是作为舒心的香坊的原材料基地保留下来,

村民们还是按照以往那样做工就好,

­妇­人们则是负责将鲜花制成半成品,这些活舒心原本就包出去了的,村里的­妇­人们都会窨花油。

所有人的工钱全部提升一成,还是像以前那样每月结算。

文嫂的丈夫文子,提拔为工头,监督村民们­干­活,并负责工钱的发放;

文嫂则负责监督­妇­人们­干­活,并要保证质量,质量没达到标准,就要扣工钱;

以前常带舒心去省城的李伯舒李,为人正直热心,

因家里是开杂货铺,识字,会记账,也有点小­精­明,

舒心请他帮忙管理仓库,和发货事宜,并负责仓库出入库和村民工钱的记账。

从侧面对工头文子进行监督;

花田的种植技术,则全权交给陈叔。

陈叔是舒心好不容易从邻县请来的、有经验的花农,他的技术,舒心非常满意。

为了笼络住他,舒心此次特意提升了他三成的薪水。

事项安排完毕,舒文韶交给文子五十两银子,作为村民们这两个月的工钱,和请镖师押送花料的押金。

这两个负责人,文子管钱,舒李记账,可以相互监督。

对这样的安排,所有人都感到非常高兴。

因为花田里的活,远没有农地里的活辛苦,可是工钱,却要高出几倍。

只要舒心还愿意用他们,他们就会老老实实替舒心­干­活。

村民们的反应,在舒心的预料之中。

提升的那一成工钱,是经过她测算的。

早在年前去京城,帮云香坊改良配方的时候,舒心就想过搬去京城的事了。

京城四周的地皮都很贵,置地作花田不大现实。

而京城的人工也贵的离谱,舒家村的村民非常满意,觉得非常优厚的工钱,

在京城四周,恐怕只能请到老弱病残。

因此,即使加上长途运输的费用,仍然是在舒家村种植鲜花比较划算。

宣布完舒心的决定之后,舒文韶就开始着手准备搬迁的事了。

这一个多月村里­妇­人们窨好的花油、调制好的半成品凝脂,

舒文韶点过数后,立即请人用麻绳把陶土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起来,紧紧密密地装到马车上。

这样就能最小程度的减少,在路途中,因碰撞而造成的损失。

整个过程,舒李都在一旁搭手——以后这就是他的事情了。

而夜离,则是在一个没人注意的夜晚,悠悠然的在舒心家的后头散步。

往东走五步,再往南走十步,夜离找到了舒心说的那口废弃的枯井。

他二话不说跳了下去,在井底的几个方位挖了一尺多深,果然有三块树墩状的东西。

夜离用一块大布料,把这三块东西都包了起来,往肩上一扛,就跳了出去。

这三块树墩状的东西,就是舒心几年前在山上挖到的太岁。

那天被蒋巡抚府的管家拦着检查,让舒心的危机感加重。

回到家她就果断地将这株太岁分成了三块,埋在枯井里的不同地方。

即使有人看到她,到这枯井里埋了什么,也不可能把这三块太岁,全部找出来。

当然,夜离并不知道,这三块东西是太岁,他只是按照舒心的叮嘱办事而已。

花了两天的时间,作坊里的原料、设备全部装车完毕后,

舒文韶到大哥舒文展家,接了老子娘何婆子,踏上了进京的路途。

看着远去的车马,舒文展又是开心又是忧伤。

开心的是终于甩掉了瘫痪的老娘这个包袱,忧伤的是,以后每月一两银子的孝银没有了,日后他们一家人怎么生活。

当然,舒文展一家的生活,舒文韶是不会去理会的。

他第一站就是去省城,接舒俊。

可是到了学院里,接了舒俊之后,舒文韶才知道,

原来过几天俊哥儿就要参加秋闱了。

正式的秋闱,本来是在去年秋天,舒俊参加了,但是落榜了。

而今年是皇上的五十大寿,文武百官商议之后,决定加开一届恩科,贺皇上的寿辰。

加开恩科的决议是一个月前才颁发的,李氏和舒心都不知道。

即使知道,也想不到舒俊会这么快就决定参加。

要参加秋闱,舒俊自然是必须等到发榜日之后,才能动身进京。

他托二叔给父母亲和妹妹带个口讯,就回去继续读书了。

辞别了舒俊之后,夜离和舒文韶再没耽搁,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京城。

李氏、舒心和刘氏母女,比他们早七天到京城,已经与舒文达团聚了。

聊起这几年的经历,李氏等人才知道,

原来以前李氏绣花赚的钱,黄氏口口声声说托人送到京城,交给舒文达了,

其实,舒文达一文钱都没有见到过。

京城的物价又特别贵,不到两个月,舒文达带出来的盘缠就花光了,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

穷困潦倒之下,舒文达就在街上摆起了摊子,帮人抄书写书信,混口饭吃。

头一年的冬天,京城特别的冷,舒文达为了赚件棉袄钱,深夜了,还到别人家帮忙抄书。

有一天夜里,他回暂居的窝棚的时候,路上救了一个醉酒倒在路边,快冻成冰棍的老人,还把自己唯一的口粮让给老人吃。

那位老人家是太医院的院正,他感激舒文达的救命之恩,凭关系,把舒文达弄进太医院当药童。

药童也需要学习医术和草药知识,做满三年后,就要参加一次考核。

考核通过了,就可以当某位太医的助手,以后有升为太医的可能。

考核通不过,则可以拿到一笔遣散银子。

这算是给了舒文达一份包吃包住能赚钱的工作。

没曾想,舒文达读书总欠一点火候,可是学医却是很有天赋。

三年后顺利的通过了考核,成为院正大人的助手。

院正大人见他学的不错,便没给他安排杂务,让他专心学医。

希望他能够通过三年后的太医甄选考核,成为正式的太医。

而舒文达也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出人头地的机会。

没日没夜的泡在太医院的书房里,连给家里写封平安信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原本要一年后才有太医甄选考核,但是舒文达运气好。

宫中的一位嫔妃得了一种怪病,许多太医都去诊治过,却始终没有治好。

偏巧舒文达在太医院书房的一本古籍里看到过这种病症,古籍里还记载了医治方法。

看他着急上火,我心里才舒服

?院正大人禀明皇上,并获得皇上恩准之后,就鼓励舒文达去试试。

这一试,嫔妃的病竟然真的被他治好了。

皇上龙颜大悦,立即提升舒文达为正式的太医诩。

太医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皇上赐的府邸,也是按规制赐的炬。

——比普通百姓家的二进的四合院大一些的,二进四合院。

按现代的单位换算,大约一千六百平米左右。

就这么点大的二进院子,舒文达说,如果要买,至少一万五千千两银子。

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

因为想在京城落脚的人太多了,而这年代又很少砌楼房,自然是人多房少,供不应求。

舒心听了暗暗咋舌,她怀揣着四万两银子,还以为怎么也能置几份地产呢,

看来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既然京城的房子不好买,那么作坊,就得想办法安置在府邸内才好。

前面被舒文达用做书房和会客厅,后面则是住处。

后面的房舍有十余间,还有专给佣人居住的倒座房。

舒文达和李氏住正房,舒心一人占据了东厢房,二伯一家住在西厢房。

舒俊的房间暂时安排在前院,等三位妹妹出嫁,或者是他成亲之后,再搬到后院居住。

舒心想着,府里地方不大,不需要请很多佣人,倒坐房可以腾出三间来给她当作坊。

把这个要求向舒文达提出来的时候,舒心的心里还有些忐忑nAd1(

舒文达是那种看起来很方正很古板的人,他会不会觉得商人低贱,不让她继续制香呢?

谁知道,舒文达一听他的要求,立即满口应承,还仔细询问起香脂的利润。

聊了一阵子之后,舒心才意识到,她这个便宜爹爹缺钱,很缺钱!

当官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样,即使你不拉帮结派,交际应酬也不少。

宫里是个什么环境?

舒文达在宫里呆了五年,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太医院的书房里,

可是也或多或少的接触了宫中的各­色­人等。

于五年前相比,舒文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书呆子了。

他知道交际应酬的重要,可是太医的俸禄并不多。

他又不像其他那些大世家一样,有田产、庄园、店铺这些可以生钱的营生。

因此,听妻子说女儿会制香,而且还卖的不错之后,舒文达想都不想就决定支持女儿。

商议好之后,舒心拿给爹爹两万两的银票,说道:

“爹爹找人打听打听,京城附近乡镇,有没有要卖的土地。

咱们总不能坐吃山空,也得像别的府邸那样,有点自己的产业。

不说赚钱,至少出产点粮食,蔬菜,水果,保证咱们一家子饮食无忧。”

舒文达突然看到这么多银子,心中大吃一惊,暗想:

原以为妻子说的卖得不错,只是让一家人宽裕些而已,

却原来心儿的香脂这么赚钱,短短四年就赚了两万两银子nAd2(

若是他知道这不过是舒心积蓄的一半的话,恐怕会惊得跳起来。

叙旧完了,全家人立即行动起来,打扫房间。

没错,是自己打扫。

因为舒文达这个太医,当了不过几天的时间,还没发俸禄的。

而皇上升了他的官,赐了府邸,还赐了一堆让人倍添身份的器物,却偏偏忘了这次银子两。

舒文达当了五年药童,存下的银两并不多,现在府中的十名仆人,还是太医院院正大人无偿赠送的。

这座府邸,在舒心他们到达京城的前一天,才修葺完毕,还没来得及打扫。

可以说,舒文达是跟二嫂、妻子和女儿侄女们一同进的府。

tang若想今晚住的舒服,必须先将房间打扫­干­净。

好在包括舒文达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自小做农活的,自己动手并不困难。

就在舒心一家人自己动手大扫除的时候,牧无忧正坐在家中听母妃念叨。

呃……景王妃自己觉得她是在关心儿子。

可是一连问了一串问题,牧无忧都只是“嗯”“啊”,发出几个单音节来回答。

景王妃不满的道:“娘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nAd3(”

牧无忧抬头看了母妃一眼,坐在景王妃身边的景王爷趁机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好好跟你母妃说话!

牧无忧撇了撇嘴,淡淡的道:“孩儿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

何况孩儿现在好好的回来了,您还问那些事情实在没必要。”

“你、你、你……”

牧无忧这一解释,景王妃更生气,

“问这些没必要,那我应当问什么呢?”

牧无忧一本正经的道:

“比如说,苏姑娘和凝霜表妹是不是已经放弃孩儿了,咱家什么时候去舒家提亲。”

景王妃一愣,瞬间明白,儿子这是不满意自己问了他半天情况,却没问到这件事上呢。

凝霜一直住在景王府,早些天面­色­苍白的从星城回来,

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行李,声称想父母了,要搬回家去住。

由此可见,凝霜已经放弃竞争景王府世子妃之位了。

当初自己说如果舒姑娘能让凝霜和苏清清放弃,就去舒府提亲的……

景王妃在心里暗哼了一声,我就是故意不提这事儿的,看你急头白脸的样子!

见母妃还是毫无反应,牧无忧拧起眉头,直接问道:

“母妃,咱们什么时候去舒家提亲?正好她父亲最近升任太医,全家都搬来京城了。”

然后将舒文达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景王妃一怔,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还有这种事?”

景王爷并没特意去调查舒心的家世,也是头一回听说,便看向王妃道:

“这么说,这位舒姑娘算是官家千金了,倒是可以去提亲了。”

牧无忧听后,心中大安,朝父王投去感激的一瞥。

这一幕瞧在景王妃的眼里,各种羡慕嫉妒恨,儿子这都多少日子没这般感激地看过我了?

她心情一不好,便要别扭一下,朝牧无忧抛过去一张请柬,道:

“喏,这是我在别苑开赏桂宴的请柬,你自己写一张送给舒姑娘吧。

如果她有本事在宴会上压下旁人的挑剔,我就承认她这个儿媳­妇­。”

京城中的贵族们,总会举办各种各样的宴会,

一来是让各府的夫人们联系感情,

二来是变相的相亲,各家都会携带自己的女儿出席这种宴会,若是被哪家的夫人们看中,就能成就一段姻缘。

景王府的别苑的桂花和桂花酒,是京城中最闻名的,每年都会举办赏桂宴。

一般景王府都是在八月中举办桂花宴,这次因为牧无忧去了星城,推到现在八月底,景王妃的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而景王世子年少俊美、身居要职,最重要的是,他还没定亲,自然倍受各府夫人们的青睐。

可以想见,到时这宴会上会来多少名门淑女,多少挑剔的、以准岳母娘自居的贵夫人。

要舒心压下旁人的挑剔,根本就是看她有没有能力在这些贵夫人中间应酬交际。

因为若是嫁给牧无忧,日后这种宴会她少不得要参加的。

与其婚后被吓得哭泣,丢景王府的脸面,不如现在就让她知难而退。

牧无忧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虽然明白娘亲的意思,可是心里却并不以为然。

如果舒心不适应这种聚会,以后不参与

就是了。

若是在京城呆得不舒服,他就跟皇帝伯父提出外放任职,到地方上去。

到了地方上,就凭他景王世子的身份,谁敢给心儿脸­色­看?

见儿子不答应,景王妃高傲地哼了一声,“这点小小的场面都应付不下来,她还怎么应对太后?

你当你的婚事我和你父王真能全权作主么?”

牧无忧这才想到这一层,心中不由得一叹,罢了,就请心儿来,自己替她保驾护航就是了。

思及此,牧无忧也没心思再坐在这儿打搅父母恩爱了,起身辞别了父母,离府而去。

看着儿子走远的背影,景王爷不由得叹息道:

“舒家那边,你分明已经准备好聘礼,在安排媒婆上门提亲的事了,怎么不愿实言告之忧儿呢?”

景王妃傲骄地皱了皱鼻子,露出一股与年龄不大相称的调皮,道:

“谁让他有了媳­妇­就忘了娘,我自然要多折腾折腾他。看他着急上火,我心里才舒服。”

景王爷无语地看了看天……然后问道:

“舒姑娘到底是小乡村长大的,怎么应付得了京城中那些­妇­人?

你就不怕把舒姑娘吓跑了,儿子跟你翻脸?”

“我可不觉得舒姑娘胆小怯懦,指不定到时谁吓谁呢,王爷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当然,如果她应付不来,我会出手相助的。”

景王妃与舒心接触过两次,她从内心深处觉得舒心不会怕那些贵­妇­人。

不过到底没学习过贵族礼仪,也从没出来应酬过,可能有些方面会比不上别人……

明知弱势的情况下,还能反击,这样才能看出舒心到底有多聪慧不是?

……

当天傍晚,舒心一家人刚把房间收拾妥当,牧无忧就带着请柬来了。

请柬当然不会只请舒心,是以舒文达和李氏为主,再请舒心的。

李氏听了当时就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这、这……我怕去了,给夫君丢脸。”

舒心安慰她道:“娘,你就当那些贵夫人,是村里的文嫂、李婶子、张婶子好了。

如果是对你不善的,就当她们是大伯母……”

说到这的时候,被父亲舒文达瞪了一眼。

她吐了吐小舌头,又继续笑嘻嘻的道:“反正她们跟咱们一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你还怕她们能吃了你么?

再者说,父亲现在当官了,这样的应酬以后少不了的,娘你总要学的。”

牧无忧赞赏地看了舒心一眼,道:“没错。李婶你不必担心礼仪的问题。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明天一早就让府中的教养嬷嬷过来,教你们一些基本的礼仪。

赏花宴不是宫宴,其实要求也没那么多。”

李氏一听,便明白自己以后肯定是要出席这种宴会的,难道次次都躲起来吗?

她虽然­性­子温顺,可是也极有韧­性­,当下就点头同意了,又对景王妃的邀请表达了谢意。

次日一早,景王府的教养嬷嬷就在牧无忧的指派之下,来到舒府教导李氏和舒心。

这母女俩都是聪慧的人,学得又认真努力,很快掌握了基本礼仪。

至于宫中礼仪,一来舒文达的官职还没那种层次,二来太过繁杂,时间上来不及,就没有学。

展眼到了赏桂宴那天,牧无忧一早就亲自跟着马车过来,接李氏母女到景王府在京郊的别苑。

这座别苑舒心来过,还是景王妃为了让她与凝霜当“姐妹”,亲自带她进来的。

此时一看,顿时有某种喜感涌上心头。

进了别苑之后,女眷们都在后花园活动,牧无忧不大方便时时呆在舒心的身边,就仔细叮嘱夜云,一定要保护好心儿的安全。

舒心笑着推了推他,“好了,再说快变成老太婆了,里面的人都是吃人的老虎吗?居然还会有安全问题?”

牧无

忧也知道自己过于担心了,其实看心儿在制香大赛上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也知道他的心儿肯定不会惧怕那些贵­妇­人。

于是他便去了前院。

李氏和舒心到了后院之中,因为什么人都不认识,只有管事的嬷嬷过来接待。

那名管事嬷嬷姓文,脸圆圆的,显得十分和气。

听说李氏是舒太医的家眷之后,就将她们母女俩引到一处小凉亭中。

凉亭中已经坐着几对母女了,正在笑盈盈地聊着什么。

文嬷嬷笑着道:“陈夫人、许夫人,各位小姐,这两位是舒太医的家眷。”

介绍完李氏和舒心之后,文嬷嬷又朝李氏福了福,解释道:“王妃有事在身,现在不方便拜见,一会儿我再安排吧。”

王府的嬷嬷都是女官,李氏不敢托大,忙向文嬷嬷回了半礼,道:

“嬷嬷只管去忙,我们母女自行走走看看。等王妃方便之时,再去拜见。”

文嬷嬷见李氏应对得宜,满意地暗暗点头,然后告辞离去。

待文嬷嬷一走,那位姓许的夫人便笑着站起身来道:

“舒夫人吧?快坐。说起来,我还没当面向您道谢的。”

李氏一怔,旁边的陈夫人就笑着道:“许夫人的长女是皇上宠爱的玲嫔,前阵子身子不爽,还是你家老爷治好的。”

舒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文嬷嬷是特意将她们母女安排在此的,好让受了爹爹恩惠的许夫人,尽快带她们融入贵族圈。

李氏一开始有些怯场,但想到自己身为贤内助的职责,强压下心头的紧张,小心应对。

许夫人对李氏十分友善,陈夫人与许夫人交好,自然也很客气。

李氏很快就放松自若了起来。

而舒心,前世在大公司任高管,这种场和根本难不倒她。

以香脂为切入点,很快就与几位小姐们倾谈了起来。

就在几人笑盈盈相谈的时候,只听见外面外来了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舒姑娘已经到了吧?我们赶紧进去恭喜舒姑娘吧。”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俏丽的身影,款款走入了凉亭。

这不是两位死缠烂打的“情敌”

——光禄寺卿苏暮远的嫡长女苏清清姑娘和牧无忧的凝霜表妹又会有谁?

苏清清此时已然站在了舒心面前,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不过那笑并未达到深处,而眼睛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朝许夫人看去。

心里奇怪着,怎么许夫人与舒心这么熟?

待两位千金与凉亭里的众人相互见礼之后,众人才又坐下来。

“真是恭喜舒姑娘满载而归呀。”

苏清清娇滴滴的说着祝贺的话,但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蔑视,却是被舒心看得清清楚楚。

苏清清一开始的确是被女鬼吓怕了,可是回到京城之后,没有女鬼缠着她了。

慢慢的,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舒心捣的鬼。

牧无忧这样世间少有的绝­色­男子,就算有女鬼缠着,她也不想放弃啊。

更何况,刚才在花园另一处小亭之内,看到李氏母女的时候,她娘亲悄悄对她说出了一件事情,让她更想狠狠地羞辱一下舒心。

因此,她才强拉着凝霜一起过来。

舒心甚是心烦这样虚情假意的人,也敷衍着应对着:“有劳苏姑娘挂心了。”

倒是苏清清身旁的凝霜却是一脸真诚的说道:“凝霜也恭喜舒姑娘能一举夺魁,真是可喜可贺。”

舒心对凝霜本人并不讨厌的,只是觉得她将自己满满的爱意,错付给了冷面的牧无忧,这辈子注定没法得偿所愿,也算是个可怜人。

舒心见凝霜倒是真心祝冈己,便也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多谢凝霜姑娘的祝贺。”

苏清清感觉到舒心对自己的无礼,心中是一阵冷哼。

什么玩意,以为得了

一个大赛的冠军就有资格在本小姐面前显摆了,我待会如何收拾你。

不过这些个官家小姐从小就练就一副心面不一的本领。

舒心的誓言

?苏清清面上依然是端着温柔的浅笑,道:

“没想到舒姑娘的香脂,制的如此好,在五年一度的制香大赛上,也能取得个人的魁首。舒悫鹉琻

不知夺冠以后,有几家香坊向舒姑娘提出邀请,舒姑娘又打算去哪儿任职呢?

若是舒姑娘有空,也帮我制几瓶香脂吧,我会付银子的。铌”

苏清清并不知道舒欣的父亲,已经担任了太医一职,

以为舒心能参加今天的赏桂宴,是牧无忧邀请的。

因此她才特意点明舒心的匠人身份。

许夫人和陈夫人都是特别讲究身份地位的人,知道了舒心的身份,肯定会赶她离开。

苏清清说完之后,就带着雀跃的心情,准备看舒心被人驱赶。

舒心听懂了苏清清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是在说自己再出名,也不过是一个靠手艺过活的下等人,

她苏清清只要是一声令下,便能让她们这些人都屈膝哈腰的、双手奉上她想要的一切。

完了还要感激涕零的磕头感谢,卑微地接过她打发的银子。

真是不知道是这位苏姑娘太过清高,还是蠢笨之极。

她如此扁低自己,难道能换来牧无忧的一眼?

又或是她以为牧无忧是被自己的外表所迷惑,等发觉贵族圈子都容不下她之后,便会抛弃她?

舒心低眉浅笑了一声,抬眼望着苏清清,道:

“如果苏姑娘真看得起舒心的手艺的话,可以去云香坊买,我制的香脂都在那里寄买nAd1(”

苏清清见舒心并没有附和自己的意思,粉脸一下子就有些跨了下来。

不过很快她又重展笑容,因为她看到许小姐和陈小姐,有些厌恶的悄悄挪了挪身子,拉开与舒心的距离。

苏清清眼中闪着­阴­毒之光,说道:

“怎么?舒姑娘是不愿意,还是怕我出不起价钱?

舒姑娘放心吧!只要你治的香脂打到了,我的要求,我愿意比市价多出三成银子。”

若不是不想因为苏清清而坏了今日的好气氛,舒心根本就不会再理她。

可是许小姐和陈小姐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舒心知道自己若应对的不好,以后都会被许小姐和陈小姐看不起。

何况娘亲还在身边,如果自己退让,娘亲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就会瞬间瓦解。

看到娘亲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舒心轻轻了拍了拍李氏的手。

转头对苏清清笑着说道:

“苏姑娘莫要误会了,不是我怕你付不起钱或故意不制。

而是我早就与云香坊签订了寄卖合约。

我家香坊制作的香脂,都是放在云香坊寄卖,我不能违反契约。”

说着,舒心看着苏清清,似笑非笑地道:

“再者,我又不是生意人,开香坊不过是赚点闲钱花花,

并没花太多时间在这上面,因此香脂总是断货nAd2(

许多喜欢我制的香脂的贵人,都知道,也从不曾提过要我单独制作香脂。

苏姑娘想要定制的香脂,还是去问问云香坊的制香师傅吧。”

一句话点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一个小小的光禄寺卿女儿就在这耀武扬威的指使我,那些比你身份尊贵的人还没如此呢。

再说,舒心我虽然是靠手艺吃饭,但并没比你低贱,你想指使我,也要看我听不听!

苏清清听着舒心慢条斯理的说着这些话,气的小脸涨得通红,出口无状道:

“别给脸不要脸,我肯照顾你的生意是你的福气…!”

原本苏清清顺着请制香师傅的话,就能把这个话题盖过去。

毕竟舒心说的还算委婉,第一次出席京城中的

宴会,舒心不想跟人吵架。

可是没曾想,苏清清居然直接骂起人来了。

舒心可不是个软柿子,当下就问道:

“苏姑娘觉得自己买谁的东西,就是抬举谁,是谁的福气么?”

舒心说的谁,苏清清自动代替为舒心。

得意洋洋的一抬头,“那是自然。”

舒心听了后,冷冷一笑:

“苏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你的福气太深厚,我接不起。

苏姑娘你自己去瞧一瞧,京城中还有哪些府邸开了店铺,

不论吃的穿的用的,你只管去照顾那些大人的生意,把你深厚的福气给他们吧nAd3(”

一句话,就把苏清清的矛头拨向了其他开了店铺的官邸。

在京城当官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开了店铺,只不过都交给下人去打理。

每个月,这些店铺都能赚到不少银子。

否则仅仅依靠当官的俸禄,哪能维持奢华又体面的生活。

交好的官员之间,都会相互照顾生意,就是原本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如果像苏清清说的,我照顾你的生意是你的福气,那就变成了一种变相的打脸了。

在座的陈夫人和许夫人立即就想到,

前几天苏府还在我家店铺采购了东西呢,难不成也觉得这是抬举我、是我的福气?

思及此,两位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苏清清的目光中,隐约流露出不满。

苏清清这会儿也发觉自己被舒心绕进去了,赶忙解释道:

“我说的是你,我买你的香脂是看得起你!”

舒心冷然道:“我不需要苏姑娘看得起,也不需要苏姑娘买我家香坊制作的香脂。

此事我也会告诉云香坊,以后我的香脂不要卖给苏府,

免得苏姑娘还要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得起我。”

苏清清大概没想到,舒心竟然直接说出不欢迎她购买的话,顿时气得娇躯直颤。

“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真是粗鄙无礼!

我才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我是去云香坊买香脂,又不是向你买。

再者,云香坊打开门做生意,就不信他们敢不卖给我。”

舒心一字一字的慢慢的道:

“看来苏姑娘是离不开我这个乡下丫头制作的香脂啊!

既然苏姑娘觉得我粗鄙无礼,被我如此奚落,还要购买我制作的香脂,

真是为了爱美,连颜面都不要了!”

“噗嗤——”

凝霜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一早就知道舒心不是个软柿子,所以她也就乐于在一旁观战。

平时看苏清清长得一副清高又聪明的样子,没曾想舒心两三下就把她绕进去了。

最后一句话更是堵得绝,现在京城的名门淑媛,谁不以拥有一瓶雪肌系列的香脂而感到自豪?

那可是经常卖断货的!

现在被舒心一堵,看苏清清还好意思去买雪肌系列的香脂吗!

陈夫人和许夫人都诧异的看向舒心。

别说舒心以前只是个乡下姑娘了,就是刚调进京城的地方官员家的小姐,

第一次出席聚会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胆战心惊的,唯恐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真没想到舒心她居然敢正面还击苏清清。

要知道苏父的官职可比舒心父亲的官职高多了,而且苏夫人还出自太后的外祖家。

她就不怕太后外祖家的那些夫人小姐们,以后联手报

复她吗?

陈小姐和许小姐则是佩服的看着舒心。

苏清清个­性­清高,经常为了表现自己贬低别人,

但看在她与太后沾亲带故的份上,京中的贵族小姐们一般都会避其锋芒。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不怕事的人啊!

原本舒心的话就已经让苏清清非常生气了,现在更是被凝霜当众耻笑,

苏青青一张粉脸气得通红,指着舒心怒道: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跟我说话!

仗着有几分颜­色­,勾……搭上了牧世子,就得意忘形,连自己有多低贱都忘记了。

在我眼里,你就跟我家那些想攀高枝的低贱丫鬟,是一个德­性­。”

李氏原本一直沉默着,听了苏清清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生气的道:

“苏姑娘,你是怎么说话的?我……”

“我怎么说话,用不着你这个乡下婆子来教我。

给我滚一边去,臭婆娘!”

苏青青趾高气扬地打断李氏的话。

李氏气得直抖,“随意打断长辈的话,出口成章脏,你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舒心安抚的挽住娘亲的胳膊,笑着道:

“娘,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学到狗肚子上去了。”

不等苏清清呛声,舒心看着她道:

“你说我攀高枝,不知有何证据?

我敢对天发誓,我将来嫁的人,一定是我深爱的人,

无论他是健康还是残疾,是贫穷还是富裕,我都会用我的一生来陪伴他,不离不弃。

若是我的爱,掺杂了半分名利,就罚我今生今世愁苦无助,无子送终。

倒是你,苏姑娘,你敢不敢发出这样的誓言?”

苏清清的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自然是爱慕无忧的,

可是,她更爱世子妃这个头衔,带给她的荣耀和地位。

这样的誓言,苏青青哪里敢当众发?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用高傲和不屑来掩饰败势:

“真是不知廉耻,我才不会像你这样,还未出阁就想着嫁人的事情。”

舒心眸光一冷,“是吗?那你为何要去星城看制香大赛?

又为何在制香大赛开始的时候,到星城周边的县市,满处转悠?”

凉亭里的众人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苏青青羞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未出阁的少女围着男人转就已经,够丢人的了,

更丢人的是,她这样追了几百里,还把人给追丢了,灰溜溜的回了京城。

而更更丢人的是,当初她以为八字有了一撇,离京之前,故作娇羞地通知了几位她眼中的情敌。

当她一个人回到京城之后,贵族小姐的圈子里,就开始隐隐约约有些对她不利的流言。

现在被舒心几句话给公开,苏青青在没脸面呆下去,­色­厉内荏的丢下一句“不知所谓”,

而后,扶着丫鬟的手,赶紧离开了凉亭。

凝霜因为是与苏青青一起来的,赶忙向众人解释:“我是半路遇上她的。”

说着,怯怯的看了舒心一眼。

显然刚才舒心的强势,让凝霜从心理上,低了舒心一头。

不过,在听到舒心的那番独特的誓言的时候,凝霜还是在心中,暗暗对舒心佩服不已。

很明显牧表哥已经是向她表白过了的,

而舒心的这番话,如果不是为了呛苏清清而临时发挥出来的,

那就表示舒心,并不是看上了景王府的地位和财富。

bsp那这样的一个女子是极难对付的。

也难怪牧表哥会这般钟情于她,而姨妈又是如此头痛。

她从小与表哥一块儿长大,可是也不敢说,对表哥的爱没有掺杂半分名利。

在这一点上她自愧不如。

随即,凝霜附和着舒心,说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凝霜这会儿向舒心示好,只是希望舒心不要讨厌自己。

那样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才能和平共处。

没有挑事的人,凝霜、陈小姐和许小姐都有点畏惧舒心的快嘴,接下来的聊天,就显得融洽多了。

没多久,舒心就被夜云以某种借口,给带到别苑的客房里。

客房里,自然有一枚绝世帅哥在等着她。

舒心见到牧无忧,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牧无忧优美的­唇­角微微向上翘着,亮晶晶的星眸眼弯弯的。

他走过来,揽住舒心的纤腰,笑吟吟的道:“没事就不能找你来聊聊天吗?”

舒心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平时,与舒心在一起的时候,牧无忧虽然也常笑,但似乎很少笑得这么明显,幅度这么大。

牧无忧揽着舒心,一起坐到窗边的美人榻上。

一边为她剥核桃,一边柔声细语的问她玩得开心不开心,觉得别院的风景如何等等……

真是温柔得可以拧出水来。

虽然平时牧无忧对她也很温柔,可是感觉还是远比不上现在。

舒心都忍不住猜测,这家伙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里觉得愧疚,因此开始补偿?

她用手指戳了戳牧无忧的胸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听听嘛。

就算是马上要纳小妾了,也可以与我分享哦。”

牧无忧嘴角的笑容一僵,“你就对我这么不放心?”

舒心不会承认,咯咯笑道:“开玩笑的。”

牧无忧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有些冷的嘴角,又开心的扬了上去。

对着舒心十分自恋的道:

“我知道,你深深的爱着我,我们又暂时没有定亲,你的心中难免忐忑。

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了你,今生只娶你一人,就绝对不会食言。”

舒心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搓着自己的手臂道:

“你太自恋了吧,谁说我深爱着你?”

牧无忧星眸亮晶晶的,一字一字清晰的道:

“我敢对天发誓,我将来嫁的人,一定是我深爱的人,

无论他是健康还是残疾,是贫穷还是富裕,我都会用我的一生来陪伴他,不离不弃。

若是我的爱,掺杂了半分名利,就罚我今生今世愁苦无助,无子送终。”

啊啊啊……他居然一字不漏的都记下来了!

这本来只是她堵苏青青的话,估计在牧无忧的心里,就成了她对他的表白。

舒心粉粉的小脸,忍不住羞得如同晚霞一般。

她张了张水润的双­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牧无忧心中情动,深深地吻了上去。

这一吻缠绵而温柔,手心渐渐丢开了心中的羞涩,沉溺在其中。

一吻过后,牧无忧动情地握着舒心的玉手,既严肃又认真的道:

“心儿,以后,即使是万无一失的誓言,也不要说得这样狠毒。

我还想让你给我生七八个儿女呢!”

“我……我又不是老母猪!什么生七

八个,我绝对不生这么多!”

舒心一股股地嘟着小嘴抗议道。

“好吧,那就生四五个算了。三男两女,做哥哥的好保护妹妹。”

牧无忧从善如流的道,然后开始幻想幸福的婚后生活。

舒心又羞又气的推了他一巴掌,“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

怎么就被他给绕进去了呢?

牧无忧笑吟吟的看着舒心道:“我们就要成亲了,生儿育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既是舒心的灵魂来自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可是真谈婚论嫁的时候,她仍然会很不好意思。

只好转移话题道:“先过了你娘亲这一关再说吧!”

牧无忧得意地扬了扬眉:“已经过了!

你当众发下那么重的誓言,连我母妃都感动了呢!”

轰的一声,舒心的脖子都红了。

怎么?那些誓言居然连景王妃都听到了?

……

第二天,景王妃果然遣了京城最出名的官媒,到舒府向舒心提亲。

因为事关女儿的名声,李氏只是委婉地向丈夫提过牧无忧。

舒文达还以为女儿只是结识了景王府的世子而已,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六品的小官居然可以跟王爷做亲家。

下聘与流言,想要结亲真是不容易

?这么显赫的一门亲事,舒文达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当即就交换了两人的庚帖。

媒人回去复命之后,景王妃于次日,亲自带着儿子,和长达十里的聘礼,到舒府来下聘。

今日是朝廷的休沐日,一长串的礼炮一响,顿时惊动了整条街道的人靥。

舒府所在的街道上,住的全是在朝为官的达官贵人,各家之间来往密切仿。

对于舒家这个刚刚落户的新贵,各家都在第一时间派了管家前去交好。

至于主人亲自走访,则没有一家。

毕竟舒文达的官职相对于这条街道上其他的官员,实在是太低了些。

这里以前的住户中,官职最小的也是从四品官。

因此得知有人前来舒府提亲之后,各家的主子都派了府中的管事,前去打探消息。

这一打探不要紧,原来来提亲的竟然是景王府!

景王是谁?皇帝的亲弟弟、手掌八十万禁军、权势滔天的实权王爷!

这一下子,各家的主子都重整衣冠,来到大门口,恭恭敬敬地朝景王妃的仪仗行礼。

景王妃没空搭理这些人,下了鸾轿之后,立即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扶起正欲下跪的舒文达和李氏夫­妇­。

然后笑吟吟地道:“舒大人,舒夫人,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别行这些虚礼。”

舒文达道:“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牧无忧在一旁道:“伯父若是一定要行礼,可就折煞晚辈了。”

见景王妃和世子二人都这么说,舒文达也就没有再坚持nAd1(

但依旧态度恭敬地微微弯腰,侧着身子当先引路,请景王妃和牧无忧入府详谈。

街道两旁看热闹的官员和管家们,各自在心中震惊不已。

牧世子若不是深爱舒家的小姐,又怎么会说动景王妃,纡尊降贵亲自来提亲?

可更让人吃惊的是皇上和太后,居然能同意这么一桩地位相差悬殊的婚事。

要知道,能让景王妃亲自来下聘的,肯定是世子正妃,

而世子正妃,成亲之后就会入皇族玉牒,有正式而且高贵的品级,比一般的官员夫人尊贵得多。

因此,大齐朝的所有皇族的亲事,都必须在有结亲意向之后,先将这门有意向的亲事,透露给皇上或是太后。

只有等皇上或是太后同意了,男女双方的家族,才会进行纳采、问名等定亲步骤。

否则的话,到时成亲了,宗人府给不记录在册、不给发放玉牒、求不来女主的诰命,生出的孩子,也得不到皇家的承认。

……

就在众人又惊又疑,议论纷纷的时候,舒文达夫­妇­和景王妃等人,已经步入了舒府。

舒府的管家和景王府的管家,却没跟着进去。

两人站在舒府的大门口,由景王府的管家大声地宣读聘礼单子,舒府的管家则是核对。

这种聘礼单子,是要拿到官府去备案的。

如果聘礼较少,一般都不会当众宣读,敢站在人家大门口大声宣读的,必定十分丰厚nAd2(

“聘金,黄金两万两、银两万两。(这表示着男方承认和感谢女方家长对女儿的养育之恩”

舒府的管家原是太医院院正家的管事,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此时也被这巨大的金额给惊呆了。

而看热闹的众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就算是在豪门权贵之中,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黄金和金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只是用来做聘金?

要知道,一整套的聘礼里面,聘金一般只占一小半左右呀!

景王府的管家目不斜礼,不过耳朵却十分清晰地听到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心下更是大为得意,宣读的声音也就更大了。

“聘饼一担;海味八式;三牲­鸡­两对、猪­肉­两开、鱼两对、椰子两对、酒两对……”

除了一开始的聘金,后面的都是取吉祥如意的意思的吉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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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礼过后,才是重头戏:

“珊瑚朝珠、金珀朝珠、蜜蜡朝珠、沉香朝珠各一盘、

青玉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水晶各式佩四件、金珀各式佩四件、

珍珠手串、翡翠手串、珊瑚手串、沉香手串各两串、翡翠扳指二件、

象牙扳指二件、有眼鹿骨扳指二件、牛角扳指二件、

赤金镶宝扣一对、白玉鸳鸯扣一对、攒珠累丝蜜蜡松石褂纽四副、

镶珊瑚多宝金项圈四个、攒珠累丝金凤一对、双鸾衔寿果金簪一对……”

长长的礼单听得人的头都晕了nAd3(

舒府内,舒文达和李氏一开始还笑盈盈地听着,越到后来,笑容就越来越勉强了。

倒不是他们对这么重的聘礼不满意,而是按世俗间的规矩,女方的嫁妆至少要有男方聘礼的一半。

这让他们到哪里去为女儿筹办这么多的嫁妆呢?

就算是把整个舒府都卖掉,也陪嫁不起呀!

舒心是不知道陪嫁的规矩,还在那儿一边听一边盘算着,

这么多的聘金,可以买下几家店面……

从在门口相遇开始,牧无忧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舒心的小脸。

一想到正式下聘之后,心儿就是他的未婚妻了,牧无忧的心中就格外的激动。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心儿,任何男人都不允许觊觎!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长长的礼单才全部唱完。

景王妃笑吟吟的道:“舒大人……”

舒文达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道:“有什么事王妃只管吩咐。”

景王妃有些哭笑不得,但一想到舒文达之前的身份,只是一个太医院的药童,估计是对他们这些皇亲国戚诚惶诚恐惯了。

于是,景王妃刻意放柔了声音,面部表情也格外平易近人,

“舒大人,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你不必如此拘礼。

我只是想跟你说,舒姑娘是我儿子执意要娶的女子,

我和王爷,都对舒姑娘仔细观察过一番,并且十分满意,才会到舒府来提亲的。

提亲一事,王爷已经征得了皇上的恩准,并非草率行事。”

听到这番话,舒文达心中最大的忐忑,瞬间就平复了。

他客客气气的回道:“心儿能得到牧世子的垂青,是心儿三生修来的福气。

只是心儿自幼在乡野生长,许多规矩都不懂,以后还请王妃多多教导,多多担待。”

舒心感激的看了爹爹一眼,从这句话中就能听出,爹爹有多疼爱她这个收养的女儿。

景王妃淡淡一笑,“舒大人客气了,舒姑娘很懂事,

我家忧儿能娶到舒姑娘这么一个,无论贫穷富贵都能不离不弃的女子,也是他的福气。”

牧无忧则是紧紧握住舒心的手,向舒文达保证道:

“伯父请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好馨儿,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舒心被这呣子俩闹了个大红脸,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能别再提那个誓言了么!

舒文达和李氏相视一笑,都为女儿能够找到如此好的丈夫,如此好的婆婆,而感到欣慰。

因为感受到了,请王妃的诚意,舒文达也放下了心中的那点拘谨,自若地与景王妃和牧无忧倾谈起来。

聘礼交接完之后,晋王妃和牧无忧还特意在舒府留下用过晚餐,才打道回府。

聘礼的多少取决于男方的家境。

但在同样家境的情况之下,给出的聘礼越多,说明男方家对女主越满意。

而纳征过后,还留下来用饭,则说明两家虽然还没成亲,却已经开始相互拿对方当亲家了。

堂堂景王府的世子、天骄般的男儿,娶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女儿,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

没成想

,景王府居然对这门亲事还满意得不得了

这一轰动的消息,几乎在当天,就在京城中传播开了。

文武百官们都在猜测皇上和太后的态度,以及景王爷结这么一门亲家的用意。

而坊间的百姓们,则更在意地位相差如此悬殊的男女主角的相识相恋的经历。

牧无忧是满京城人都知道的,惊才绝艳的人物。

且他高贵冷傲、不喜欢女子的­性­格,也被大众所知晓。

到底是怎样一位倾国倾城又人才兼备的女子,才能拴住这位亲王世子的心呢?

不到一天的时间,男女主角在乡间忽然相遇,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剧本,就演绎出无数不同的版本。

不过总体的来说,女主角舒家小姐,都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奇女子。

听到这样的传奇故事,以及景王府与舒府结亲的消息,凝霜黯然失神,泫然欲泣;

姚江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手中的手帕,也变成了麻花。

她只有一个想法,下聘了又如何?我一定能阻止这桩婚姻!

而苏清清的闺房之内,已是一片狼藉。

与舒心有几分相似的清丽小脸上,布满了伤心的泪痕,

明媚的大眼睛里,放­射­出的光芒狠毒而­阴­寒。

苏夫人王氏扶着丫鬟的手,急急忙忙地来到女孩的闺房。

咣当一声,一只青瓷花瓶,在苏夫人的脚边碎成几块。

苏夫人吓了一大跳,她轻抚了一下胸口,责怪的道:

“清清,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看到娘亲进来了,你还将花瓶砸过来,是不是想把娘亲给砸伤?”

其实苏清清在花瓶扔出去的那一瞬间,才发现娘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换成原来,她肯定向娘亲撒娇道歉了,

可是今天,她的心情很不好,极度的不好。

因此听到娘亲责备的话语,苏清清的怒火反而越烧越炙热,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让那个贱人现原形的吗?

你不是说,你敢保证景王府,不会让那个贱人进门的吗?

可是今天景王妃亲自去舒府下聘了!”

说到这儿,苏清清悲从中来,放声大哭道:

“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呀!

舒心那个贱人,害我在赏桂宴上丢人现眼,我恨不得把她拨皮削骨!

就算我不能嫁给牧世子,我也不让她嫁!”

苏夫人拧了一下眉,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哭有什么?你哭就能让景王府退婚了吗?

先把脸洗洗,给我­精­神点!”

颖儿赶紧让小丫还打来温水,服侍小姐洗了脸。

其他丫鬟赶紧将胡子屋子收拾­干­净整齐。

苏夫人这才挥手让屋内的丫鬟婆子都退出去。

她扶着女儿坐到美人榻上,神秘秘的低声道:

“想破坏这门亲事还不简单?别忘了太后一直以来的打算。

只要我们把舒心的身世传播出去,太后肯定会出面阻止的。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不等太后阻止,牧世子自己就会退婚的。”

苏清清眼睛一亮,喜道:“没错!我这就去约几个姐妹过府游玩,然后告诉她们。”

苏夫人有些无奈地用手指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这种丑事,哪用得着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亲自去说?

咱们府中的下人,随意透露两三句出去就可以了。”

说完,苏夫人暗叹了口气。

都怪我平时太宠清清了,什么都替她挡掉了,以至于清清没有一点心机。

于是,苏夫人语重心长地教导道:

“清清,这件事情,就由娘来安排,你在一旁看着学着

以后你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任何事情,能不亲自出面的,就尽量躲在别人后头。”

然后,苏夫人把心腹王妈妈叫进来,此这般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第二天,就在京城的百姓对舒心的各种猜测,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开始传说她是天仙下凡的时候,

在京城的各个角落,流传起一段不堪的丑闻。

话说十几年前,京城中有位官老爷的夫人姓郁。

此­妇­人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被她相公发觉后,逐出大门。

郁氏被逐出夫家之后,仍旧死­性­不改,不久还被发现怀了身孕。

夫家仁慈,没将郁氏沉塘,可是老天爷却看不过眼,在郁氏生产的时候,收了郁氏的­性­命。

郁氏所生的小女婴,是父焉不详的野种,后被一户姓舒的人家收养……

如果在平时,出现这样的,传言,人们不过议论几句就过去了。

可是在这种时候,人们很快就将故事中的小女婴与舒心结合了起来。

被姓舒的人家收养……舒心……太巧合了!

“原来那位舒小姐的亲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难怪她能迷惑住牧世子!”

“肯定跟她亲娘一样,烟视媚行,成天就想着,怎么勾搭男人!”

“牧世子要是跟这样的女子成亲,日后还不得绿云压”

“嘘——你不要命了!敢说牧世子戴绿帽!”

“嘿嘿,我就是这样说,他难道要把我杀了?”

“其实这么猜,也是八、、九不离十。”

“嘿嘿嘿嘿——”

一连串猥琐的附和的笑声。

普通百姓最喜欢拿皇亲贵族的丑事,来嚼舌根了。

这样的流言和猜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这一次,文武百官们也加入了嚼舌根的队伍。

于景王爷政见不合的、想将女儿嫁入景王府却不得的、纯粹喜欢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府邸,茶余饭后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而此时的皇宫内院,太后也正在对皇上发脾气,

“景王到底是想­干­什么?怎么结了一门这么下作的亲家?

把咱们皇族的脸都给丢尽了!

说结亲就结亲,事先都没来跟哀家禀报一声。”

皇帝轻咳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若无其事的道:

“此事,景王同朕禀报过,朕已经恩准了。”

“什么?皇上您竟然恩准了?”

太后诧异地反问道。

随即便怒道:“别说姓舒的丫头有这种不堪的身世,

就算她是舒文达的女儿,这品级也相差得太大了,皇上您怎么能同意呢?

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都上不得台面,何况她以前不过是个乡下丫头!

让这样的丫头做世子妃,身后的丫头婆子都比她有气势,咱们皇家的脸面都会被她丢尽!

更何况,现在她的身世还有如此不堪!”

皇上皱了皱眉,按耐住­性­子解释道:

“母后您不是一直担心皇弟手中的权势过大,将来会生出反心,对朕不利吗?

那他家结的儿女亲家,门户自然是越低越好。

至于您说的那些流言,又没点名点姓,怎么就一定是舒家小姐呢?”

太后哼了一声:“谁说没点姓?说了那个贱人生的小女婴,是被一户姓舒的人家收养的,太医院那个新晋的舒太医的舒!”

太后见皇上的神情有些不耐烦,便道:

“皇上,我让您见一个当事人

,您亲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说着,太后朝一旁使了一个眼­色­。

一名宫女退出大殿,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宫女的身后,跟进来一位华衣美鬓的贵­妇­人。

贵­妇­人一进来,就跪下磕头:“臣妾苏门王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看了一眼贵­妇­人,又不解地看向太后:“母后,她是何人?”

怎么都向着那个丫头?

?朝廷里姓苏的官员有好几个,虽然王氏自报了家门,但是,皇上仍然不知,她到底是哪一位苏大人的夫人。舒悫鹉琻

太后便解释道:“她是光禄寺卿苏暮远的夫人。瑚”

皇上皱了皱眉,暗道:

这事儿怎么跟苏暮远扯上了?这苏夫人,好象是母后外祖家的嫡女吧?

太后见皇上并不热心的样子,只得亲自发问,“苏夫人,你把舒心的事儿,仔细禀明皇上。铄”

苏夫人王氏忙神情恭顺地道:“是,太后。臣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舒心的亲娘,正是臣妾夫君苏暮远的结发妻子郁氏。不过她不守­妇­道,被夫君休了。

臣妾嫁给夫君之后,这郁氏曾来苏府,说她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其实,那个时候,郁氏已经被休二个月有余了。”

太后听完,立时便道:“皇上您听到了吧?这种出身的女子,怎么配做我们皇家的媳­妇­?”

皇帝却不接这个话,而是冷冷的看着苏夫人道:

“苏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将夫家的家丑,在未经过夫君同意的情况之下,就传传得满城。

你这么做,是想破坏景王府与舒府的亲事吧?”

皇上的语气冰冷而严厉,苏夫人心中一惊,面上赶紧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匍匐在地,颤着嗓子道:

“皇上容禀,此事并非臣妾所为。

而是家中仆­妇­在京城见到了舒姑娘,因舒姑娘与那郁氏生得十分相似,被仆­妇­们认出nAd1(

这几日关于舒姑娘与牧世子的亲事,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她们心中为牧世子不值,无意中透露了几句,这才传扬了出去。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龙眼中­精­光一闪,冷冷地道:

“休要推搪。如果只是几个仆­妇­无意中透露了几句,市坊间怎么会传得如此有板有眼?

又怎会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苏夫人这才发觉,自己算漏了一些东西,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其实,她原本也只是想让流言传得越热火越好,能被太后知道就最好。

这样,有太后出面­干­预,景王府就会迫于形势,不得不退了舒家的亲事。

可是她没想到,太后会对此事如此热衷,竟将她召进宫来询问。

询问她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她当着皇上的面说了遍。

而皇上关注的重点,竟然不是舒心的出身丢了皇家的颜面,而是她办此事没经过夫君的允许!

苏夫人有种头脑错乱的感觉,面对皇上的责问,只能咬牙坚持道:

“启禀皇上,臣妾的确没有散播此事,还请皇上明鉴。”

原本皇上发怒,太后心里就有些不满意,觉得皇上关注的重点不对。

只是为了维护皇上的尊严,太后选择了沉默。

可是眼见着皇上揪着苏夫人不放,太后不得不Сhā话道:

“皇上,苏夫人是衰家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的心眼最是实诚不过的nAd2(

她说不是她做的,那就肯定不是她做的。

再退一步说,只要此事是真实的,就算是苏夫人传出去的,只要苏大人不追究,咱们也不必代劳了……”

皇上淡淡地打断太后的话道:“母后此言差矣。这可不单单只是苏爱卿一人的事。

苏夫人明知此事中的女子,涉及到了皇家,为何不秘密向母后禀报,再由母后斟酌处置?

她为何置皇家的尊严于不顾,要传得满城,让京城甚至是整个大齐国的百姓,看咱们皇家的笑话?”

置皇家的尊严于不顾,这个罪名就安得有些太大了。

虽然太后在听了

皇上的话后,也对苏夫人产生了挺大的意见,

但是苏夫人到底是太后的外侄女,为免皇上降罪于她,太后还是力挺苏夫人:

“皇上,都说了是府中仆­妇­所为,苏夫人只是御下不严。

更何况,苏夫人本人是三品诰命夫人,怎会做知法犯法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苏夫人不承认也没用。

皇上英明睿智,又见多了后宫女人争宠的手段,苏夫人的那点道行根本就不够看。

更何况,就算这件事真不是苏夫人做的,皇上认为是你,那就肯定是你了。

不过太后知道皇上孝顺,她既然出面帮苏夫人说了话,皇上就肯定不会继续追究nAd3(

果然,知道母后最偏袒亲戚家的人,皇上对太后的态度一点也不意外。

他心中不满,不过表面上并没有露出来。

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认同了太后的话。

太后松了口气,挥手让苏夫人站起来。

苏夫人赶紧磕了个头,站起身来。

因为太后并没有要她退出去,苏夫人只能缩手缩脚、低眉顺目地找了个角落站下。

皇上瞥了苏夫人一眼,对这种喜欢玩弄心机的­妇­人,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沉吟了片刻,皇上皱着眉头问太后道:“依母后的意思,是让皇弟退婚是么?”

太后将脸一沉,反问道:

“难道皇上觉得仅仅退婚,就能让这些谣言消失了吗?”

皇上微感诧异的道:“母后的意思,不会是……”

太后肯定的道:“没错,哀家要赐死舒心。”

太后知道皇上仁厚,怕皇上反对,向皇上解释道:

“哀家也知道,舒心的身世不堪,与她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是她与皇家结亲,就伤了皇族的体面。

皇族的尊严至高无上,不容亵渎,因此,此女必须赐死。”

皇上沉默许久,才轻声道:

“若是因为身世不好,与皇家结了情缘,就必须赐死,

这样会让百姓,对我们皇族,失望寒心。”

太后皱了皱眉,在心中计较了一下,便道:

“那就不公开赐死,让她暴病而亡吧!”

所谓的暴病而亡,其实就是赐毒酒。

对外宣称,舒心染上恶疾,让景王府先行退婚,过几日再宣称舒心染病身亡。

太后觉得,这对舒心来说,已经是最体面的死法了。

但她又怕皇上心软,因此强调道:

“皇上,舒心必须死!

否则等过两年,她与别人定亲的时候,这件事也会被百姓翻出来议论。

到那时,皇族的尊严还是会被亵渎。”

皇上也知道,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只不过,一想到景王说的,无忧爱极了这女子,皇上的心头就浮现起一丝担忧。

无忧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是在所有侄儿中,最让他欣赏、最得他宠爱的。

皇上很清楚牧无忧的脾气,弄不好这家伙会把赐毒酒的宫使给杀了,再带着舒心私奔。

一想到这儿,皇上就觉得分外头疼,于是道:

“毕竟是无忧自己挑中的媳­妇­,还是请皇弟和无忧一起过来,问一问他们的意思吧。”

一直在旁边支楞着耳朵听着的苏夫人,原本兴奋的两眼冒光,这会儿又愤懑了起来。

人人都说皇上孝顺,可为何太后决定了的事情,皇上却要推三阻四的?

舒心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十几年前就应该死了!

不论苏夫人想要舒心死的心情有多么迫切,太后都不得不采纳皇上的意见,

让人去宣景王夫­妇­及世子牧无忧觐见。

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景王一家三口来到慈宁宫。

太后也不避忌,直截了当的道:

“想必京城中的流言,你们也都听到了。

哀家可以实话告诉你们,这不是流言,这是事实!

舒心的确父焉不详、身世不堪!

这就是你们找的好媳­妇­!把我们皇家的脸都丢尽了!

哀家已经同皇上商议过了,让他暴病而亡,你们把这桩婚事退了,

再下个封口令,京城中,再不允许任何人议论这件事。”

景王和景王妃不由得皱起眉头,对视了一眼。

还没等他夫妻二人想出对策,牧无忧就站起身来,冷然地道:

“谁能选择自己的父母?谁能决定自己的出身?

心儿是我爱的女子,­性­情温柔人品高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与心儿退婚的。”

太后本就对桀骜不驯的牧无忧十分不满,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有你这样同长辈说话的吗?长辈作出的决定岂容你质疑!”

牧无忧淡淡的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与皇祖母您的关系不大。”

“你……”

太后真是被牧无忧给气着了,只说了一个字就两眼一翻,身子往后一倒。

皇上赶紧扶住太后,一叠声的喊着:“快传太医!”

景王夫­妇­也赶紧上前,景王妃帮太后顺背,景王则是自责教子无方。

牧无忧只瞥了太后一眼,就站在那儿不动。

战争中,他在尸山里爬过,一个人是真死假死,真病假病,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况太后这病装得一点也不高明。

大殿之中的众人忙得团团转。

牧无忧却闲闲的束手而立,两只­精­光四­射­的锐利星眸,将大殿中的诸人仔细打量。

很快,他的目光就定格在苏夫人的身上,眸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幽光。

正陪在太后身边大献殷勤的苏夫人,忽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怎么回事?还没到深秋,天儿还很暖和啊!

苏夫人一边猜测,一边回眸去看。

这时牧无忧已经收回了目光,看向地面,苏夫人自然没有任何发现。

不多时,太医院医正带着舒文达,气喘吁吁的跑了来。

经过一番诊治,太后终于悠悠苏醒。

这时候,皇上板着脸,朝牧无忧骂道:

“还不快过来给你皇祖母道歉!”

皇上的表情很严厉、声音很严厉、语气很严厉,偏偏说出口的话不严厉。

只说要牧无忧道歉,连跪下都没说。

太后怎么会听不出这里面的猫腻?

原来皇上也觉得哀家多管闲事了!

太后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道:“不必了!没诚心的道歉听了耳朵疼。”

她几十年前一入宫就是皇后,这些年皇上对她又孝顺,事事依着她,早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

偏偏今天想做的事情万般不顺,太后脾气上来,再懒得废话,直接吩咐太医院院正道:

“去把舒太医传来,哀家有话要吩咐他。”

舒文达赶紧上前两步,跪下磕头道:“禀太后,微臣就是舒文达。”

太后怒气冲冲的盯着舒文达问道:“最近京城里的

传闻你听到了没有?”

舒文达心中一紧,额头贴着地面回答道:

“回太后,微臣听到了,但是微臣想,谣言止于智者,因此微臣没有理会。”

太后冷笑道:“这么说来,你也知道传闻中的女子,就是你的养女了?”

舒文达道:“回太后,微臣的女儿的确是收养的,又是在这种时候流传出的传闻。

微臣猜测,是有人妒忌微臣的女儿,想破坏这桩婚事。”

景王也附和道:“没错,儿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太后冷笑,又把苏夫人叫出来,让她说“实情”。

末了,太后冷哼道:“你们还说那是谣言吗?”

舒文达硬着头皮道:“启禀太后,心儿不曾满月就被微臣收养,等同再世为人。

她亲生母亲的过错,不应当让她担负……”

景王再次附和道:“儿臣也是这个意思。

这些传闻,只要不去理会,过得一阵子,自然就会烟消云散。

当然,若是有人故意想让皇家出丑,不断散播挑唆,又另当别论。”

说这话的时候,景王爷的虎目似有若无的在苏夫人的脸上盯了一眼。

这一眼饱含威胁和杀意,顿时让苏夫人惊惧得两股打颤,汗湿了两层衣服。

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不愿处置舒心,太后心中恼火万分。

嘴­唇­一张,太后­干­脆直接颁布口谕,“舒文达,哀家令你,

不论用什么方法,半个月之内,要你的女儿暴病身亡。”

这道口谕一经说出,没有特别的理由,就是皇上也不能反对。

一时间,舒文达和景王都怔住了。

牧无忧突然说道:

“我听说,有的­妇­人怀孕几个月后,才会发现自己怀了身孕,院正大人,是否有此事?”

院正赶紧回道:“是的,这种情形很常见。”

牧无忧便道:“那就说明,心儿很可能是光禄寺卿苏大人的女儿。

若她是苏大人的女儿,那就不是什么父焉不详的私生女。

现在她还是舒太医的养女,就更不是身世不堪了。”

说到这里,牧无忧看着太后问道:

“皇祖母,若是心儿的出身没有问题,您却要赐死心儿,这是不是叫做草菅人命?

心儿是腊月底出生的,据我所知,苏大人是四月底休妻的,心儿应该就是苏大人的女儿。”

太后一怔,她整个没想到月份居然对的上。

苏夫人赶紧解释道:“当时夫君派了有经验的婆子去照顾郁氏,

婆子说过,郁氏是早产的,有稳婆作证。”

牧无忧根本就当苏夫人是空气,看都不看她,继续同太后说道:

“为了皇祖母慈爱的好名声,请皇祖母给无忧一段时间,让无忧将心儿的生辰调查清楚。”

这有什么好查的?又能查出些什么来?

太后很郁闷,她不想给牧无忧机会,可是这样一来,就成了“草菅人命”。

不得已,为了自己慈爱的名声,她只好准了。

牧无忧得了准信,片刻都不耽误,出宫调查去了。

一离开皇宫,牧无忧就吩咐夜坤和夜巽,“盯紧了苏夫人,她肯定会有动作。”

而苏夫人在听到牧无忧说要调查舒心的生辰时,心中一紧,无数个想法冒了出来。

她无心再陪伴太后,找了个借口出宫。

回到府里,苏夫人便问苏老爷在哪儿。

丫鬟回道:“老爷说他今日公务繁忙,在书房休息,请夫人早些安置,不用留门了。”

r&gt哼!什么公务繁忙,借口!还不就是不满意大街上的传闻,甩脸子给我看?

哼,你只管生气好了,我就是要让你看着,那个贱人生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十几年前你不就跟我说,她已经死了吗?

苏夫人狠狠的捏紧手帕,在心里诅咒发泄了一通后,把王妈妈叫了进来,问道:

“当初接生的稳婆,你还找的到吗?还有郁氏身边的那几个丫鬟。”

王妈妈道:“稳婆没问题,那几个丫鬟当初是交给王二麻子去卖的,

夫人若是要找她们,问王二麻子就行了。”

“那你快去找,找到后如此这般………”

苏夫人附在王妈妈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妈妈不住点头,两只眼睛冒出凶光。

……

舒文达带着十几大车的香脂原料,在流言最鼎盛的时候,进入了京城。

夜离早知道了舒府的位置,直接将人和马车带到了舒府的侧门。

马车才刚一停下,左邻右舍就有人把大门打开一条缝,悄悄向舒府这边张望。

云家,趁机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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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门房来查看一下倒也罢了,偏偏这些人是特意在这儿打量的,而且有几片衣角明显是官服。

夜离不由得皱了皱眉。

舒府的邻居们都是官员,就算是这些官员府中的下人,也不可能­干­当街偷窥这种不入流的事啊瑚。

舒文韶是不懂这些的,他心里正为成了官老爷的哥哥而得意呢铄。

于是,把门敲得山响,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舒老爷的亲戚。

不多时,有个中年仆人把门打开一条缝,问明舒文韶的身份后,

因为不认识他,就请他稍等。

然后,这名仆人嘭一声把门关上,跑进府里,请了刘氏过来。

刘氏一看,便道:“是我相公,麻烦你开门。”

仆人这才把侧门打开,卸下门槛,让马车进来。

刘氏指明原料放在哪里,趁伙计卸车的当儿,悄声跟相公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然后叮嘱道:“千万别在心丫头面前说漏嘴了,她还不知道呢。”

舒文韶听得怒火万丈,“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家伙这样造谣生事,破坏心丫头的名声,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这说话的声音稍大了一点,刘氏吓得赶紧捂住相公的嘴巴,“轻声点,心丫头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制香呢。”

夜离到了舒府,就与夜爻取得了联系,很快就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nAd1(

听说少主与舒姑娘定下了亲事,夜离心中十分喜悦,可是听说京城中的传言之后,他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少主没说要我们怎么做吗?”

夜离记得之前少主就让他调查过舒姑娘的身世,还说似乎苏夫人对舒姑娘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之后,他的任务是保护舒姑娘,但是夜坤和夜巽仍然继续调查。

若舒姑娘的身世真的这么不堪,依少主的­性­子,肯定会将知晓此事的人,都处理掉。

不让舒姑娘日后会被流言所伤害才对啊!

夜爻摇头道:“少主只让我保护舒姑娘,不让她听到这种流言就成了。”

还好最近舒姑娘都没出门,不然怎么可能听不见?

因为参加制香大赛,云香坊的香脂已经断货很久了。

这几天舒心托云少卿,从京城的香料铺子里高价买了些原材料,在府中埋头制作香脂。

她还真不知道,外面已经有了这样不堪的传闻。

不过外面卸货的声音有点大,专心工作的舒心也听到了,便让翠儿出去瞧瞧,是不是二伯到了。

其实根本不用瞧,把房门一打开,就能闻到满院子的浓厚花香。

舒心赶紧站起身迎出去,笑盈盈地向舒文韶问好:“二伯一路辛苦啦!”

舒文韶刚刚还在发脾气,脸上怒容仍在,猛然间要作出慈爱的笑容,那表情,要怎么怪就怎么怪nAd2(

舒心有些奇怪的问道:“二伯为什么事生气?”

“啊?哈哈!我是看舒芳舒芄那两个丫头都不在家,她们也太贪玩了,都不知道帮帮你。”

舒心笑道:“她们帮我送货去了,二伯母没有告诉你吗?”

说着,疑惑的看了二伯母刘氏一眼。

“那就好那就好!”舒文韶急中生智,想了一个借口转移话题,

“心儿你说的那些原料和器皿,我都带过来了,你过来点点数,看有没有遗漏的。”

这可是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舒心很认真地上前清点起来。

原谅料也就罢了,京城的花料市场上就有卖。

可她那一套萃取设备,却是她花了一年多时间,才改善制作出来的。

整个大齐国,仅此一套。

看着那一整套用薄棉被和麻绳紧紧捆绑结实的设备,舒心感到非常满意。

她客客气气向王府的管事道了谢,拿出五十两银票,递给管事道:

“这一趟麻烦诸位了,这点银子是我请大家吃酒的,还请林管事不要推辞。”

林管事一早得了世子爷的吩咐,哪里敢收舒心的银票,坚决的推辞了。

然后带着店铺里的伙计告辞离去,回王府向世子爷复命。

舒文韶见事情办妥当了,这才问起三弟舒文达的情况nAd3(

舒心道:“爹爹今日要留在宫中值夜,明日清晨才会回府。

我已经让翠儿跟厨房说了,今晚加几个菜,先吃一顿简单的接风宴。

等明日爹爹回府之后,咱们再办一次大的,让二伯你跟爹爹好好聚聚。

这一路辛苦了,二伯先回房沐浴更衣,休息一下吧!”

说着,舒心一招手,一名十五六岁的青衣小厮小跑着过来。

“他叫竹青,以后就让他伺候二伯你,二波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就行了。”

忽然间就有了小厮,升级做老爷了,舒文韶洗得连连搓手。

竹青十分机灵,立即对着舒文韶深深的一揖到地,表了一番忠心,然后引着舒文韶,回房休息。

舒心则回到工作间,继续手头的工作。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翠儿疑惑的看着窗外问道:

“不是说云香坊的铺面,离这儿没有多远吗?

怎么两位堂小姐去了快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

舒心这才从工作台上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中也疑惑起来。

负责送货的并不只有舒家姐妹,还有管家林叔。

林叔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又一直在太医院院正大人的府中做管事。

既不会走错路,也不会不知如何与人应酬打交道。

难道是两位堂姐想逛街?

就在舒心想不明白的时候,府中的侧门终于有人敲响。

做工作室用的倒座房就在侧门边上,舒心立即往侧门看去。

就见舒芳和舒芄两姐妹红着两只兔子似的眼睛回来了,跟在姐妹俩身后的林叔,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尤其是林叔一进来,就立即让人把门槛卸下来。

紧跟着,两名男仆费力地推着一辆板车,进了府中。

板车上还放着满满当当的货品,遮盖的帆布都没有解开。

舒心迎上去,吃惊地问道:“怎么没把货品送过去?”

林叔的脸­色­有些­阴­沉,朝舒心拱了拱手道:

“云香坊的掌柜说,他们家主说了,要与姑娘你更改合同。

从今日开始不再收寄卖的货品,若是姑娘你同意按他们给出的价格供货,他们才会收下这些货品。”

“这些话,是他们家主说的?已经签好的契约,也能这样随意更改吗?”

舒心力持镇定的问道。

可是从她喷着怒火的水眸之中,不难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林叔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话。

但是舒芳沉不住气,今天又在云香坊受了委屈,顿时气鼓鼓的道:

“他们还不就是看见,堂妹你现在倒霉,想落井下石。”

舒心一怔,反问道:“我现在倒霉吗?我现在这种状况,应该叫做春风得意吧!”

舒芳嘴快,冲动之下忘了娘亲的交代,噼里啪啦的就将街上的流言蜚语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说了些什么,舒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那个……堂妹你别往心里去,只是些流言……流言而已……

那个……牧世子这几天……肯定是因为有事才不来,绝对不是因为这些流言……”

看着舒心冷静的双眸,舒芳越说声音越小,心里暗暗着急的想着:

堂妹不会是被气傻了吧!这么令人生气的事情,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实舒心这会儿心里并不是没有想法。

她首先想的是,这些流言肯定是她继母传播出去的。

之前在舒家村,继母就花钱指使大伯一家残害她,就是不想让她进京。

现在她已经来到了京城,继母肯定是想用这些流言把她逼走。

当然,她也担心景王府会禁不住流言的压力,向她家提出退婚的要求。

毕竟人言可畏!

可是随即一想,无忧如果是这种没有主见的男人,他们两人根本就不会走到定亲的这一步!

这么一想,舒心便微微笑了起来对舒芳说道:

“没错,无忧不来,肯定是因为有事,或许正在想办法证明我的清白呢!”

“还是心儿了解我。”

牧无忧醇厚动听的声音忽然响起。

舒心一回头,就看见爹爹舒文达和牧无忧两人,从月亮门处走了过来。

舒文达抢先说道:“王爷和王妃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并没有因市坊间的流言,而对心儿你有所怨言。

这份恩情你要铭记在心,嫁到景王府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公婆。”

舒心没想到爹爹会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牧无忧的面,提到她出嫁的事情,当即就羞红了小脸。

可是舒文达却不管她害羞不害羞,坚持要她当着牧无忧的面承诺。

直把舒心窘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暗暗朝无忧使眼­色­,要无忧找个话题把爹爹引开。

牧无忧只是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半点没有为舒心解围的意思。

舒心没有办法,只好说道:“我肯定会像孝顺爹娘一样的孝顺公公婆婆。”

舒文达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回书房。

其他人也十分识趣,各自找借口离开,把空间让给两个小恋人。

等人都走光了,舒心便露出了小猫的利爪。

她哼了一声,不满的抬起光洁的小下巴,问牧无忧:

“街上那么多流言,为什么夜爻一点都没有告诉我?是不是你不许他说的?”

牧无忧笑吟吟地靠近舒心,伸手揽住她的纤腰,道:

“这点流言,我有办法让它平息≡然没必要告诉你,让你担心。”

舒心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牧无忧道:“光禄寺卿苏暮远。”

舒心把这个名字咀嚼了几遍,忽然问道:

“苏清清是他什么人?我跟苏清清是什么关系?”

上回抓住大伯一家审问的时候,黄氏也搞不清幕后之人是谁。

牧无忧虽然知道,可是舒心完全不想知道抛弃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牧无忧也就没有告诉她,幕后之人是苏夫人。

因此,翠儿说苏清清跟她有一点相像的时候,舒心只以为是巧合。

不过现在,她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牧无忧说道:“苏清清也是苏暮远的女儿,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随后又安慰她道:“你人品这么好,我相信你的亲生母亲,不会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已经派人跟着苏夫人了,相信这点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舒心点了点头,随即依偎到牧无忧的怀里,感激的道:

“无忧,请你替我感谢王爷和王妃,感谢他们在这种时候,还如此支持我,信任我。”

牧无忧忽然勾起嘴­唇­,坏坏的笑道:

“我确实应该感激父王和母妃。

不过感激光靠嘴说,可是不行的,要付出实际行动。”

舒心脸红红地小声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孝顺他们的。”

牧无忧继续诱哄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孝顺他们呢?”

“嗯……我懂一些食疗和药膳,可以帮她们调理身体,他们累了,我就给他们捶捶腿……”

舒心一边想一边说,说了一大串。

牧无忧听了半天都没听到想听的话,只好打断她,道:

“府中有府医,也有的是丫鬟,你说的这些都有人做。

你想些别人不能做,只有你能做的事,孝敬我父王母妃。”

别人不能做,只有我能做啊……舒心拧着秀眉,认真的思索。

牧无忧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答案。

一开始舒心还是一头雾水,可是她是个聪明人,牧无忧又总是用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俏脸一红,耍赖道:“以后再说吧,我要做香脂了。”

说罢转身就走。

牧无忧哪肯放过她,长臂一伸,就把她捞进了怀里,坏坏的笑道:

“心儿你的脸这么红,肯定是想到了。”

舒心极力否认:“没有,我没想到。”

牧无忧故意叹了口气,“罢了,你没想到,我就告诉你好了。”

说着附在舒心的耳边,朝她白玉片似的耳垂轻轻吹气,语气极其暧,,昧的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好的孝顺,就是我们多生几个孩子,让他们有孙儿孙女承,欢膝下。”

虽然牧无忧这话没什么问题,可是配合上他说话时的语音语调,和舔她耳垂、摸她小腰的小动作。

舒心很不争气的腿脚发酥,整个人都软在了他的怀里。

牧无忧也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一把抱起佳人,飞快的掠进舒心的房间。

抱着她,狠狠吻了个天昏地暗,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臂。

牧无忧气息不稳的道:“我一定会尽快查清真相,还你清白,把你娶回家,做生儿育女的大事。”

“一边去!”舒心又羞又恼的啐了他一口。

前面听着还挺感动,后面怎么变味了?

牧无忧“嘿嘿”一笑,那神情,说不出的邪魅惑人,又意味深长。

舒心这会儿连脖子都红了,跺着脚恼道:“我真的要去做香脂了。”

一提起香脂,就想起云香坊要毁约的事,舒心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我也算是帮了云香坊的大忙,帮他们在五年一度的制香大赛上夺得了香坊之王的称号,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想不通这个问题的,还有云少卿。

此时,云少卿刚从外地巡视回京,特意先去店铺里问一问,舒心的香脂交货了没有。

哪知,竟从掌柜的口中听到一个让他不能理解的决定。

于是云少卿立即回家质问父亲:“父亲,我们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怎么能随意毁约?”

云青宇淡淡的道:“虽然你人不在京城,我相信你也知道京城中发生的大事。

以舒姑娘现在的名声,她制作的香脂还会有人买吗?”

一句话问得云少卿不好回答。

顿了顿,云青宇又补充道:

“你也很清楚,当初是你坚持跟她签寄卖契约的,其实长老们都不同意。

寄卖,这是用我们云香坊的招牌,给舒心做嫁衣裳!

若是价钱公道合理倒还罢了,可是偏偏还让她占尽了便宜。

少卿,你应当知道,我们云香坊开的是香坊,不是善堂……”

云少卿有生以来,头一次打断父亲的话,道:

“我们只是提供一排货柜,就可以得到三成利润。

就算是我们的作坊自制的香脂,也没有几款有这么高的利润。

我不知道这个契约里的价格,哪里不公道合理了!

其实您也不必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真实的原因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无非就是长老们看到舒姑娘制的香脂卖的好,眼红她赚的银子了,所以就想趁机落井下石!

父亲,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是你居然会同意,真的让我很失望。”

云青宇老脸一红,端着父亲的架子,怒道:

“你就是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别忘了,云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而且此事长老们已经有了决议,你多说无益。”

落井下石的人,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云家那些长老,的确是眼红舒心的香脂赚得的利润。

每年舒心制作的香脂,利润是其他香脂的六倍左右。

可是每年白得这么高的利润,云家的这些长老非但不觉得高兴,反而认为舒心占了他们云家极大的便宜。

觉得舒心的香脂之所以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是因为有他们云家的高端销售渠道钤。

要卖香脂很容易,买个门面开个小店就成了。

可是要卖高价香脂,就得有极强的人脉,有相应的高端顾客群。

这些有权有势的老爷夫人们,可不会随意去名不经传的小店的。

当然,效果好,那些老爷夫人们也会去偿试,可是香脂的口碑宣传,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且那些老爷夫人们会不人相信一家小店的产品,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舒心的香脂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占据高端市场,是因为有云妃的宣传和推动,有云家经营了近百年的高端人脉。

这些都是云家的渠道和人脉,被舒心白白占据了。

因此云家的长老们对于舒心在契约中要拿走七成的销售额,深感不满。

只是原本因为舒心与牧无忧的关系,让他们无计可施。

可是现在,舒心这个准世子妃的位置,在所有人的眼里都保不住了,这些人自然就开始有些想法了。

云青宇虽然不至于这么短视,可是在他看来,这一次舒心也很难翻身了,极有可能被退婚。

如此一来,舒心就不可能通过景王府的人脉自己开店nAd1(

云青宇觉得,自己是个生意人,有机会占到的便宜,没有不占的道理。

而且,他们云家给出的条件,必定比别家香坊给出的,优厚很多。

舒心若想继续制作售卖香脂,就只能接受云家给出的条件。

若是舒心不想再制作售卖香脂,那么给她再优厚的寄卖契约,也无济于事。

父亲和长老们的这些想法,在这几年中不止一次的表露过。

云少卿根本不用去猜,就能想到。

尤其是舒心取得制香大赛个人魁首以后,云家的长老们就假想舒心会被别的香坊收买。

恐怕是从那时候开始,长老们就在想着怎么打压舒心了。

云少卿觉得很愤懑,质问父亲道:

“云香坊与舒姑娘之间的交易,原本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可你们总是觉得舒姑娘占了我们云家的便宜,却从不去想,

如果没有舒姑娘寄卖的这些超品级的香脂,我们云香坊能占据这么大的一流市场吗?

每当舒姑娘的香脂断货的时候,我们云香坊自制的香脂要增加多少销量,父亲你算过吗?

若不是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用舒姑娘的香脂,就凭姚妃生了三皇子,

父亲你觉得,我们还能拿到这么多的宫中订单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云青宇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nAd2(

可他仍然觉得自己没错,他这样是为了云家好,为了云家的利益最大化。

于是云青宇端出父亲的威严,厉声道:“此事已经过长老会的同意,不得再议!”

云少卿听到这句话,嘴角染上一抹嘲讽的微笑:

“父亲放心,孩儿不会违抗长老会的决定。

只是想提醒父亲和长老们一点,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可要小心,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完,朝父亲做了个揖,扬长而去。

云青宇气得浑身直抖,却又拿这个出­色­的儿子没可奈何。

至少他没硬拧着继续让舒心寄卖香脂。

若是他一定要如此做,收下舒心的货品,有契约在手,这官司他们云家打不赢。

再说云少卿,出了云家的大宅子之后,便坐上马车,径直去了舒府。

这会儿牧无忧听舒心说了云香坊的事后,正在安慰佳人,“有什么了不得的,一会儿我陪你去东城长汉街去转转,那里我有几间铺面,你看中哪个,就拿去自己开店好了。”

如果不是怕舒心伤心难过,牧无忧恐怕都会笑出声来。

他早就希望舒心别再跟云香坊合作,自己开店铺了,免得那个云少卿找各种借口来接近他的心儿。

舒心一听就笑问道:“东城不是富人区吗?难道那里的店铺你都没租出去?”

牧无忧不在意地道:“租了,不过年底就会到期。反正也是我的朋友开着玩的,我没收他多少租金nAd3(”

说完期待地看着舒心道:“只要你看得上,那些店铺随时可以腾出来给你。”

舒心想了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你先跟你朋友说好,别让他对你有意见。

再者,我还要到云香坊去确认一下,如果他们真是这个意思,我再自己开店,就不会落人口实。”

至于租金,舒心就没有矫情地说什么“一定要交”之类的话了。

反正两个人日后是夫妻了,无忧的不就是她的么?

当然,她的还是她的!

舒心与牧无忧出府的时候,正遇上到访的云少卿。

牧无忧在心里暗哼了一声,人不在京城,还把心儿的事打听得这么清楚。

可有打听清楚,我跟心儿已经定亲了?

牧无忧这点小心眼,舒心自是不知,看到云少卿来了,正好问一问寄卖的事儿。

三人寒暄之后,云少卿一脸歉意地解释了家中长老会的决定,

“对不住,这段时间我不在家,因此,没能为你说上话。”

舒心听后,倒没多大的伤心,她很认真地道:

“如果长老们都同意了,恐怕你为我说话也没有用。

再者,我也不怕跟你实说,最终,我是会要自己开店的。

原本是想等契约到期之后,不再跟云香坊继约,现在的情况,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说完,她笑着看向云少卿,

“你别这么愧疚的样子,其实我心里还挺高兴提前解约的,若真是我的朋友,就替我高兴一下吧。”

云少卿温润的眼眸一亮,“心儿还拿我当朋友?”

牧无忧鼻子里打了个哼哼,冷声道:“心儿是我的专属称呼,麻烦你换一个。”

云少卿淡笑着看了牧无忧一眼,鄙视道:“心儿都没有意见。”

牧无忧的星眸立即盯在舒心的小脸上,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舒心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只好嘿嘿­干­笑两声,朝云少卿道:“少卿你就叫我舒心吧。”

云少卿眼中的光芒一暗,随即又将舒心的名声轻声念了几遍,然后笑道:

“好,舒心这个名字好,舒心、舒心、一想到你就觉得舒心。”

咳咳咳,这好像还不妙一些了呀。

牧无忧恼火地瞪向云少卿,你这个家伙是故意的吧?故意吧心儿的名字说得这么暧昧!

云少卿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我就是故意的你又怎么样?难道我连名字都不能多念几遍了吗?

舒心觉得客厅内的气氛似乎越来越火热,赶紧提议道:

“少卿如果有空,就跟我们一起店铺吧。我打算自己开店,还得多向你学习呢。”

云少卿微微一笑,“义不容辞。”

牧无忧则同时道:“我家也有掌柜。”

舒心瞪了牧无忧一眼,“你家没开过香脂铺,哪有少卿经验丰富?货柜的摆放都是一门学问。”

听到这话,牧无忧只得压下心里的醋意,同意云少卿一同前行了。

原本他是打算跟心儿同乘一辆马车的,可是看到云少卿让自家的马车先回去之后,立即改变了主意。

“心儿你坐马车,我骑马。”

如此一来,为了避嫌,云少卿就不好跟舒心一起坐马车了,只好重新招手,让自家的马车回来。

马车内的舒心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撇撇嘴,无忧这小心眼!

长汉街离舒府有一定的距离,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才到达长汉街上的一家店铺门口。

牧无忧当先下了马,亲自打开马车车门,扶着舒心下了车。

云少卿也第一时间下了马车,十分自然地站在舒心的另一边。

牧无忧暗瞪了他一眼,云少卿就当做没看到。

长汉街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商铺林立,行人来来往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他们三人外形都十分出众,几乎是一出现,就吸引了整条街上所有人的目光。

其中云少卿和牧无忧可谓是京城的风流人物,如此俊朗无匹,就算不认识他们的人,也能猜到他们的身份。

而舒心虽然人们都不认识,可是她清丽无双的容颜,和淡雅如兰的气质,也极给人好感。

只是很快,认识牧无忧、又深知他不近女子的行人,就识到了什么。

惊讶地喃喃自语:“难道这位就是舒姑娘?”

旁边的人耳尖的听见,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

“这就是那个亲娘­淫­,,荡生父不详的舒姑娘?”

“果然生的跟天仙似的,要是她肯勾搭勾搭我,要我短寿三年也愿意啊。”

“天啊!她居然还敢出门?”

“如果我是她,就主动退掉这门显赫的亲事,这样就不会有人关注她了。”

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泊,嗡嗡嗡嗡的议论声,顿时就四散开来。

各种无聊的调侃、荒诞的猜测、恶意的中伤、自以为是的善良建议……

如同潮水一般,疯狂地挤入舒心的耳朵。

原本以为自己一个现代人,肯定不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谁知道,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和这些流言蜚语的伤害能力。

舒心苦笑着摇了摇头。

牧无忧心中奎怒,低喝一声:“闭嘴!”

这一声夹着内力,震得周围的行人胸口翻腾,双耳轰鸣。

大街上顿时寂静无声。

舒心察觉出不对劲,忙拉住牧无忧道:

“算了,何必跟这些普通百姓一般见识?”

牧无忧冷哼一声,“普通百姓就可以胡言乱语,诋毁你的声誉吗?”

云少卿也接话道:“没错!

若是再让我听到任何无凭无据的议论,立即押送京兆尹府,告他个恶意诽谤罪!”

牧无忧看了云少卿一眼,目光里有感谢,也有被抢了话的不满!

我的女人我来保护,下次不需你代劳了!

云少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不过两位贵公子相继发话,尤其牧无忧还是个太后的亲侄子都敢打死的人,

街上的百姓倒是真不敢再议论了。

舒心见好就收,拉住暴怒的牧无忧,闪身进入店铺。

这是一间两层楼带后院的店铺,位于长汉街的正中间,地段十分好。

现在店铺里挂着几幅字画,柜台上摆着些笔墨纸砚,显然是卖文房四宝的。

这家店铺的装修十分有个­性­,不是一般文具店的那种雅致脱俗,反而显得肃穆而大气磅礴。

舒心感觉,这样的装修,更适合于卖兵器。

这家店的小二也十分有个­性­,看到有客人进来,虽然坐在柜台里一动不动,两眼只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本。

牧无忧介绍说:“店主是我朋友,常年游山玩水不在京城,店铺里的东西都是他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

做的都是熟客的生意,是不开这家店铺,想买的人也能找到他买。”

舒心一边听,一边仔细打量店铺的陈设和布局。

上下两层楼,方便区分高档商品和普通商品。

后面的小院,有四间房屋,还有大片的空地,可以加盖房间,用作仓库和伙计的宿舍。

舒心对这个店铺非常满意。

牧无忧高兴地说道:

“我立即写信给他,约好时间让他家的下人,把店铺里的货品搬走。你就可以来开店。”

舒心笑道:“既然是开香脂铺,这里的装修就要不得,必须敲打掉重新装修。”

云少卿附和道:“没错。我觉得一楼的装修要以­精­巧优雅为主,二楼则可设计成,一间一间的雅间。”

云少卿的想法与舒心的不谋而合,两个人便很热切讨论了起来。

云少卿毫不藏私的把柜台摆放货品陈列的一些要点,都一股脑的告诉舒心。

舒心从他这里学到了许多的实践知识,由衷地向他表示感谢。

然后,她看着云少卿道:“开店之前,我必须先跟云香坊解除契约。”

云少卿道:“舒心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店面看完了,又正好到了饭点,牧无忧就跟舒心说:“我们去悦心酒楼用饭吧。”

云少卿极其自然的道:“也好,听说悦心酒楼推出了一种沙沙冰,很受欢迎,我还没有尝过。”

牧无忧没好气的道:“沙沙冰是夏季的冷饮,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云少卿毫不在意:“深秋有深秋的菜式,反正悦心酒楼我从未去过,今日沾牧世子的光了。”

牧无忧差点当众翻白眼了,“谁要带你去?麻烦你自己回家吃饭!”

云少卿含笑看着舒心:“我今天刚回京城,不介意请我吃餐接风宴吧!”

牧无忧用力握了握舒心的小手,好似在说,人家要单独跟你吃饭。

舒心没理会,笑吟吟地道:“当然可以,我正好还想向你请教,店铺的管理经验呢!”

云少卿温文尔雅的一笑:“若能帮上你,是云某的荣幸。”

说完,先走出了店铺,上了自家的马车。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牧无忧朝云少卿的背影哼了一声。

不过他也知道,在开店这件事情上,云少卿对舒心的帮助极大。

因此,他也没有继续吃醋,桥舒心的小手上了马车。

悦心酒楼自从推出了火锅,火爆了一冬,让顾客记住了这家店之后,生意一直不错。

饭点的时候过来,一楼大堂里几乎满座,而且顾客基本都是上层人士。

这些人都认识牧无忧,转眼看见舒心,立即就猜出来她的身份。

咦?不是说她烟视媚行吗?怎么看起来淡雅脱俗,如同濯水青莲一般?

这些人不会像普通百姓那样当场议论,这其中有风度问题,也有些人是怕了牧无忧。

不过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会议论。

就在三人登上楼梯,打算去牧无忧有专属的包厢的时候。

一道娇柔的发腻的突兀女声忽然传来:

“哟,这不是舒姑娘吗?你还好意思出门啊?

到底是荡,,­妇­生的,真不怕言论啊。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一根绳子上吊了!”

舒心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穿鹅黄­色­满地海棠花八幅连身长裙的娇俏少女,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

原来是老熟人,蒋柔!

蒋柔盯完了舒心,又将目光转到云少卿的身上。

这一眼十分含情,可惜云少卿回视的目光冰冷如刀。

蒋柔顿时气的咬紧下­唇­,目露怨恨的看向舒心。

这会儿,舒心已经把暴怒的牧无忧安抚好了。

她告诉他,不必他出头,有的人要亲脚踢到一边,心里才会爽。

楼下的食客都停下了筷子,兴致勃勃的看女人掐架。当然,目光主要还是落在舒心的身上。

舒心完全不受这些目光的影响,笑吟吟的朝蒋柔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芳龄十七还未定亲的蒋小姐啊。

听说你父亲当了全大齐国最大的养马的官儿,我还没恭喜你的呢!”

蒋柔之所以没定亲,就是为了云少卿。

可是现在云少卿陪在舒心的身旁,对她怒目相向,叫她情何以堪。

原本蒋巡抚已经找到了大靠山,要调到吏部任侍郎。

这可是个实权部门,不但日后前程似锦,还能捞到不少油水。

可是牧无忧恼恨蒋巡抚陷害舒心,虽然吴县令一个人把事情顶下,牧无忧没有证据处置蒋巡抚。

但是,吴县令这种贪官,每年绩考的“优等”,都是你蒋巡抚评的吧?

若你不是收受贿赂,就是昏庸无能,识人不清。

因此牧无忧复命的奏折上,狠狠告了蒋巡抚一状。

于是,说好的吏部侍郎没了,成了专管养马的太仆寺卿。

虽然一样是从三品,可是不论是权力还是地位,那都是一个天一个地!

蒋柔也从连州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变成了京城里最不起眼的千金。

无论是参加聚会还是应酬交际,都要小心翼翼的看别人脸­色­。

这两点,都是蒋柔的痛脚,被舒心一脚踩中!

蒋柔顿时就暴怒了,眼看着舒心优雅的提着裙摆,一步一步慢慢走了上来。

她奋力扬起手臂,用尽全力一挥,想给舒心一个响亮的耳光。

舒心灵巧的一转身,躲开了。

“砰砰砰——呲啦——”

“砰砰砰”是蒋柔收势不住,整个人往楼梯下栽去,轱辘辘的在楼梯上滚了几圈,才勉力抓住旁边的栏杆,堪堪汀。

“呲啦”是舒心“不小心”踩着了蒋柔的裙摆,蒋柔滚得太远,

裙子受不住力道,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了里头的­嫩­黄­色­的中裤。

没出阁的女子被一大堆人看到了中裤,这可是巨大的丑闻。

蒋柔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傻了。

被丫鬟扶着站起来后,蒋柔才反应过来,“啊”的尖叫一声,捂住脸往外跑,连舒心都忘记了。

舒心叹息着道:“蒋小姐,你虽然出了大丑,可是这里应当没几个人知道你是太仆寺卿蒋安怀的女儿。

啊,对了,我怎么忘记蒋小姐你是贞洁烈女了呢?

真不要怕别人的言论啊,过一阵子别人就不会议论你了。

别好意思出门啊,更不用一根绳子上吊了。”

听到舒心把蒋柔的话全数奉还,牧无忧和云少卿都宠溺的笑了。

而酒楼里的食客们则是暗暗庆幸,幸亏刚才没议论她,这小女子真是跟牧世子一样的狠啊!

恶有恶报,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吃过饭,已是万家灯火。

牧无忧送舒心回府,云少卿则回云家。

整治蒋柔的兴奋劲过去后,舒心的情绪有些低落。

牧无忧关心的问道:“心儿,你有什么烦心的事?钤”

舒心恹恹的道:“我突然想起,我现在的名声这么差,自己开店的话,会不会没有人来买我的香脂啊。”

牧无忧握住舒心的小手,道:“不会的。”

舒心撇了撇嘴,“你就安慰我吧。”

这个年代的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还有出身,现在这两样她都拿不出手。

牧无忧淡淡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名声不会差的。”

舒心眼睛一亮,“你有办法证明我是苏暮远的亲生女儿?”

牧无忧神秘的一笑:“你到时看就知道了。”

嘁,跟我还保密呀?

舒心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没继续追问。

第二天牧无忧要上朝,说好下朝过来接舒心,一起去市场上找工匠重新装修店铺。

舒心闲着无事,就带着翠儿和香脂货品,特意去了趟云香坊的总店。

舒心之所以亲自再去送一趟货,就是为了向云少卿拿解约书。

带上货品是为了不落人口实,这是昨天舒心与云少卿商量好了的。

到了云香坊之后,舒心便请店伙计去请云少卿下来nAd1(

云少卿在听到伙计的传话后,立即亲自下楼,请舒心到议事房小坐。

这让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无比惊讶,他们少东家平日里最不待见缠着他的千金,怎么今天居然请这位姑娘去议事房?

掌柜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吩咐一名伙计:

“速速请家主前来,就说舒姑娘来了。”

——议事房内——

舒心见云少卿欲言又止,心内有不详的预感,问道:

“少卿,怎么了?是不是你家不同意我解约?”

云少卿没想到舒心的心思如此敏锐,苦笑着道:

“是啊,昨日我回家之后就去书房拿你的契约,哪知……已经被人拿走了。”

能进他的书房拿东西的,必定是他父亲云青宇无疑。

因此,云少卿当时就去找父亲要舒心的契约。

哪知父亲竟然说,如果舒心愿意改签供货契约,这份寄卖契约自然作废。

但如果舒心不愿给云香坊供货,那就对不起,契约不会提前解除。

舒心想自己开店,就等到两年半后,契约到期时再说吧。

舒心一听完,顿时气乐了。

云家的这些长老们还真是会算计!

别说她现在名声不好,就算她名声没有任何问题,市面上两年半没有她的产品,

到时候估计已经没有人记得她,记得雪肌系列产品了nAd2(

到那时,她再自己开店,一切就得从头开始。

这是拖都要拖死她的节奏啊!

舒心冷笑一声,原本,她对云家长老们的做法还没什么太大的反感。

毕竟是做生意嘛,古往今来都是如此残酷。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可是云家现在的做法,其实就是在逼她改签供货契约。

前世加今生,舒心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强迫去做某件事。

云家长老们的这一做法,已经踩到了她的底线。

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把高端市场的大半份额,从云香坊的手中抢过来!

舒心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

云少卿说完之后,便认真的道:

“舒心,你放心,我既然说了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就一定会帮你拿到解约书和契约。”

舒心笑着点了点头,“好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不愿久留,告辞回了舒府。

牧无忧一下朝,就听夜爻汇报了此事,半路改道先去了云香坊。

他径直找上云少卿,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云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既不收心儿制作的香脂,又不放她自由,想趁人之危么?”

云少卿默了默,从怀里拿出两张盖了大红印章的文书,交给牧无忧道:

“这是解约书,和加盖了我私印的契约遗失证明书nAd3(

你让心儿拿着这两份文书,去官府备注就可以了。”

牧无忧仔细把两份文书都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哼了一声,“算你识趣。”

云少卿道:“这次是我家做得过分了,我是帮理不帮亲。”

牧无忧冷嗤道:“谁说这事了,我指的是你没有特意拿这两份文书去接近心儿,而是交给我转交,算你识趣。”

云少卿看着牧无忧,语气也冷了下来,“我要接近舒心,根本就不用刻意去找什么借口。”

牧无忧冷笑道:“真的吗?明明去过悦心酒楼的人,昨天却反复说自己从未去过。

非叫心儿请你一餐接见宴,这不叫刻意叫什么?”

牧无忧说完,就等着看云少卿尴尬或是羞恼。

可是云少卿却是面露苦涩,轻轻地道:

“是啊,明明跟她一起去过悦心酒楼,还是为她娘亲来京办的接风宴,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记得了。”

或许在她的心里,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吧?

牧无忧原本是想打击云少卿的,可是现在真的打击到了,他也没觉得有多开心。

反而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同情感。

见鬼了,我­干­嘛要同情他?

牧无忧迅速收拾起这种无聊的思绪,将两份文书小心的收好,就告辞离去。

之后接了舒心一同去市场找工匠、看各种装修材料,就不必细述了。

经过云家的这件事后,牧无忧更加急着要帮舒心洗脱流言蜚语。

不过也不必等他着急,太后就先等不及了。

才过了三天,太后就催着牧无忧过来给她一个说法。

可是派出去的宫使却只带回了景王爷和景王妃夫­妇­两人。

太后不满地蹙眉问道:“无忧呢?”

景王爷恭敬地回道:“回母后,忧儿他到京兆尹府击鼓鸣冤去了。”

与此同时,京兆尹府衙前的鸣冤鼓,被牧无忧击得山响。

远近十几里地的百姓都听到了。

这时代的娱乐活动少,一听到有人击鼓鸣冤,附近闲着没事的百姓都一股脑地跑到京兆尹府外看热闹。

京兆尹姓韩,是个极其圆滑的官儿

——没办法,在这走错路都能遇上一位王爷的京城里当官,不圆滑是坐不稳这个官位的。

一开始听到击鼓鸣冤,升堂之后,又听师爷说状告的是光禄寺卿苏暮远及其夫人,

韩大人立即喝问道:“何人击鼓,岂不知民告官,须先打三十杀威棍么?”

牧无忧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大堂之上。

他双手往前一递,长身玉立,神情肃然地道:

“是我状告苏暮远及其夫人王氏,这是状辞,请大人明鉴。”

一见到苦主居然是这位大名鼎鼎的世子爷,韩大人差点没吓得从官椅上滚下来。

他忙亲自下去接了状纸,并一叠声地吩咐师爷搬座椅、看茶,笑眯眯地招呼道:

“世子爷慢坐,待下官先看完状纸再议。”

不过韩大人心里直嘀咕,您老人家要状苏大人,­干­嘛不在朝堂之上直接弹劾呢?跑到我这里来打官司,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判啊!

待看完了状纸,韩大人就更无语了。

感情人家是帮自己的未婚妻的亲娘,亦即准岳母告状。

啊不对,这位都不能叫准岳母,都已经死了快十五年了,您就算是拍马屁,她也看不见了呀。

其实有这个疑问的,还有太后,她质问景王爷,

“无忧­干­什么到京兆尹府衙告状?在哀家这里申不了冤么?”

景王妃心道:在您这里就算申得了冤,可是苏夫人您肯定不会怎么处置啊!

而且为了您外祖家的脸面,您肯定是安抚心儿一番,给点赏赐封她的嘴。

这样的话,全京城的百姓不会知道她有多冤啊。

她的名声要怎么洗清白呀?

当然,这真实的原因,景王爷是不会说的,他只是道:“忧儿怕您太劳累了。”

太后­精­明得很,怎么不知道牧无忧的用意?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向皇帝,“皇上,此事事关皇族,就算要审,也应当是宗人府来审呀。”

皇上只当没听懂母后的暗示,含笑安抚道:

“既然忧儿已经在京兆尹那儿击鼓了,就在那儿审吧。何必跑来跑去的,让百姓看笑话呢?”

在那儿审才是让百姓看笑话!

太后怒气冲冲,怎奈儿子不配合自己,只得下令宫使出去探听消息,把审案的动态第一时间回报给她。

——京兆尹府衙大堂上——

韩大人嘀咕了半晌,才笑眯眯地问道:

“世子您看,先把苏大人和苏夫人请来,如何?”

牧无忧微微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韩大人看着办就是了。”

那就是赞同了。

韩大人忙丢下一只令签,下面的捕头忙带着人去请苏暮远和苏夫人。

不多时,苏暮远就带着苏夫人过来了。

苏暮远年约四旬,剑眉星目,眉目间与舒心有几分相似。

他生得十分俊朗出众,更因年龄及阅历,增添了几分男人的成熟魅力。

而苏夫人则是明眸皓齿,保养得宜,一看就知道年青时是个十分出­色­的美人。

两人被传唤到大堂之上,才知道是牧无忧在状告他夫­妇­二人。

牧无忧告苏暮远没有确实证据,就休掉结发妻子,属于恶意离弃糟糠之妻。

告苏夫人王氏,陷害苏暮远发妻郁氏,并害郁氏血崩而亡。

这两桩罪名一经报出,堂外看热闹的百姓就“嗡”地一声议论开了。

苏暮远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让人看不明白他心里到底作何感想。

可是苏夫人王氏却是立即就怒了,对着牧无忧就斥道:

“别以为你是世子我就怕你!你说我陷害郁氏,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

牧无忧冷冷一笑道:“不知道是你定力好,还是愚昧无知。若是定力好,我还真是佩服你的定力。

你让王妈妈去联系之前服侍郁氏的老人,王妈妈无功而返,你居然一点都不担心么?”

苏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心就跳乱了节拍,双手在长袖定不住发抖,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但她仍旧极力镇定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牧无忧不需要她明白。当即一挥手,夜坤押着一名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上堂来。

夜坤将那男子往地上一推,那男子吓得呯呯呯磕头,“官老爷恕罪,草民一定据实说、据实说。”

原来,这男子是苏暮远家的下人,姓林,叫林财旺。

牧无忧让夜坤抓到林财旺时,就先用了刑,把林财旺的胆子都给吓破了,见到官老爷就一股脑地、把王氏怎么指使他陷害郁氏的事儿给说了。

苏暮远和郁氏都是苏城人,两人都是家境小康,还是邻居,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长大之后,两家的长辈就作主让他俩成了亲。

成亲没多久,苏暮远就考中了举人,为了有更辉煌的前途,苏暮远决定进京求学。

这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之后,苏暮远考上了榜眼,与状元和探花一同游街夸官。

虽然他不是状元,可是却是三人中长得最英俊最潇洒的一个,因此吸引了苏夫人王氏的目光。

苏暮远考中进士之后,就凭着自己出­色­的外表,在京城里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派人将父母和妻子都接到京城。

而王氏在明知苏暮远有妻室的情况下,仍然放下少女的矜持,对苏暮远展开了百般追求。

苏暮远几乎没坚持几天,就与王氏纠缠在一起了。

在他的心里,名门出身的王氏更适合当他的妻子,对他未来的官途更有帮助。

不过对于发妻郁氏,苏暮远还是有感情的,想让郁氏为妾,坐享齐人之福。

可是王氏哪会愿意?

于是王氏便买通了苏府的下人林财旺,让他某天装假衣冠不整地从郁氏的房间出来,被苏暮远撞见。

其实,苏暮远不是不相信妻子,也不是看不出林财旺的口供有多假,甚至他还知道,这是王氏一手策划的。

可是他知道,这表明王氏是绝对不允许郁氏在他身边的。

为了自己的前途,苏暮远选择了默认王氏的计谋,以不守­妇­道为由,将郁氏休了。

谁知道郁氏被休二个月后,实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个孩子,当然是苏暮远的,苏暮远也相信,因此才会请母亲雇几个接生婆陪着郁氏,让郁氏安全生下孩子。

谁知道,郁氏在生产的时候,还是血崩而亡了。

当时,苏暮远以为郁氏的死是个意外,又见舒心是个女儿,也没太放在心上。

只是怕王氏会容不下她,就送给拐了几个弯的远亲去抚养了。

直到今天,在大堂之上,苏暮远才知道,原来郁氏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至于王氏派人收买接生婆,在郁氏生孩子的时候动手脚,让郁氏血崩而亡的证据。

牧无忧也收集齐全了,人证物证,一并交给了韩大人。

韩大人心道;这还要我审什么?

审是不必审了,可是判却是要判的。

韩大人为难的就是这个。

苏暮远恶意遗弃发妻,只要再把郁氏的灵位接到苏家的祠堂里就成了。

可是苏夫人王氏怎么办?她可是太后的亲外侄女啊。

韩大人犹豫不决,牧无忧等得不耐烦,恶声恶气地道:

“韩大人若是连这么明显的案子的都不会判,牧某明日早朝,就只好向皇上奏上一本了。”

韩大人一个激灵,这才想到,眼前这位牧世子,还是位御史呢。

让御史参上一本,不死也得扒层皮呀。

他立即拿定了主意,一拍惊堂木,大喝道:

“犯­妇­王氏,还不下跪听判!

兹有犯­妇­苏王氏,构陷并残害苏门郁氏,证据确凿,当判斩首之刑。

待刑部审核之后,于秋后问斩。”

早在牧无忧拿出王氏残害郁氏的证据的时候,苏暮远就当堂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恶狠狠地看着王氏,好象从不识得这个女人一般,咬牙切齿地道:“你……你这个毒­妇­……”

牧无忧冷哼了一声,“苏大人若真是爱妻子,又怎会休妻再娶?

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让我看着就倒胃口。”

苏暮远老脸一红,他的确是对郁氏有些愧疚,可刚才那副样子,也的确是做给牧无忧看的。

苏夫人此时已经被吓得神智不清了,她怎么也想不到,

十几年前的事了,她明明当时收尾收得很­干­净了,怎么还会让牧无忧翻出这么多的证据出来。

而且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她最忠心的王妈妈,怎么会在证词上按手印。

身为忠仆,难道不是应当替她背下这些罪名,宁死不屈的吗?

而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大堂之外看热闹的百姓的议论。

“真是一个毒­妇­啊!这些天舒姑娘的事情,肯定就是她传出来的。”

“她这么狠毒,她的女儿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谁娶谁倒霉。”

“她女儿还能嫁得出去吗?会有人娶吗?”

“对了,郁氏如果还是正妻,那这位算什么?”

“算什么,小妾呗!还称什么夫人,我呸!”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林林总总的议论声传入王氏的耳朵里,她几乎要发狂了。

她这一生之中,最在意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苏夫人的身份。

可是韩大人的判决,让她瞬间失去了苏夫人的身份,甚至失去了自由,成了一个死囚。

而外面的那些贱民还在对她说三道四,苏夫人的心里承受到了极限,忍不住大吼道钤:

“我是太后娘娘的亲外侄女,你们不能判我斩首之刑,小心你们头上的乌纱不保!”

此言一出,大堂内外顿时哗然。

难道太后的亲外侄女,就可以杀人之后逍遥法外吗?

牧无忧的­唇­角勾起一道冷酷又魅惑的弧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太后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最在意的就是两件事:

一是自己的家族在自己死后能否延续辉煌;

二是自己死后,历史和百姓会如何评说。

若是苏夫人不说这种话,太后肯定会想办法把她保出来。

可是她当着大堂外这么多百姓的面说自己是太后的亲戚,太后为了自己公平仁慈的好名声,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这桩公案,仅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现在,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之前的流言是谁放出来的了,也知道之前舒姑娘受了莫大的委屈。

太后自然不可能再提什么赐死舒心的事了,但她也决不会承认自己识人不清,错信传言。

只是没再提传牧无忧进宫问话的事儿,然后又自称最近身子欠佳,不会再管儿孙们的婚事nAd1(

景王一家就怕太后想把自家亲戚家中的少女给硬塞到景王府来,太后不管不问,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对舒心来说,这场官司让她的名誉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恢复了。

并且紧跟着就有知情人士说,舒姑娘还是雪肌系列香脂的拥有者。

目前她已经与云香坊解除了寄卖契约,准备自己开一家香脂铺,地址就在长汉街,四十一号。

这一条消息一经流出,顿时让许多喜欢雪肌系列香脂的贵女们欣喜若狂,满心期待着舒心的店铺早日开张。

这就是人言的力量。

不过舒心并不是特别开心,或者说,是有人让她开心。

这个人就是舒心这个身体的亲生父亲,苏暮远。

苏暮远虽然会读书,但却不会做事,既没执行能力,也没管理能力。

他能做到从三品的光禄寺卿这个位置,完全是靠的苏夫人的娘家人的提携。

现在苏夫人锒铛入狱,秋后就要问斩,苏暮远很担心自己的官职不保。

想来想去,只有攀上景王府这棵大树,才能薄荣华富贵。

而要攀上景王府,就得与舒心相认,确认自己的亲爹身份。

日后即使景王爷不提携自己,就凭着景王爷亲家、牧世子岳父的身份,也会有大把人来奉承自己。

苏暮远想明白了利害关系,立即拿出家中库房里的几样珍宝nAd2(

一套­精­品甜白瓷花盘摆件,一对粉彩仕女图耸肩瓶,一柄青玉如意,一套赤金镶多宝头面。

当这些市面上买不到的­精­品瓷器,和价值不菲的美丽首饰,摆在舒心面前的时候,

舒心并没有一点激动和惊喜,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和浓浓的恨意。

苏暮远见舒心没说话,还以为他是被这些价值不菲的物件迷花了眼。

因此在那儿得意洋洋自顾自的说道:

“这些是为父给你的嫁妆,为父没能抚养你长大,一直心存遗憾,这些就当是为父对你的赔罪了。”

舒心冷然地道:“你给了我一条生命,又将我送给养父母抚养,并没有欠我什么。

你欠的,是我的娘亲郁氏!”

她看着苏暮远笑了笑,但那笑容比冬天的风霜还要寒冷,

“尊夫人半年前就知道了我的存在,还派人收买我的大伯母,要置我于死地。

你身为亲生父亲,竟然说毫不知情,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你觉得我会毫无芥蒂地与你相认吗?

或者我反过来说,如果我没有与景王府的世子牧无忧定亲,你会来认我这个女儿吗?”

苏暮远被拆穿了心思,老脸有些挂不住,指着舒心道:

“你你你……居然对亲生父亲说出这样无理的话,真是没有教养!”

舒心冷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有亲身父母教养nAd3(

教养我的是我的养父母,因此我的礼貌和孝顺,也只会给我的养父母。”

说完,舒心指着桌上的这些瓷器和首饰,道:

“苏大人,如果不想自取其辱的话,麻烦你带着这些东西,立即离开舒府。

今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什么父女相认之类的话,你最好记住了!”

苏暮远知道再说下去也达不到目的,而且现在京城的百姓都说他抛妻弃女,

即使他想打官司,要回舒心这个女儿也不可能。

于是他只得带着这些珍贵的瓷器和首饰,灰溜溜的离开了舒府。

既然婚事没有了阻力,景王妃便立即差了媒婆上门,跟亲家商量成亲的日子。

景王妃的意思,是希望在今年年内成婚,毕竟无忧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可是舒府这边却不同意,一来舒心还未及筓,二来这么短的时间,他家筹备不出那么多嫁妆。

最后,两家各退一步,决定在明年四月,为牧无忧和舒心举行婚礼。

其实牧无忧私底下,曾经悄悄给舒心五万两银票,要她拿这些银子去置办嫁妆。

但是舒心拒绝了。

因为李氏告诉舒心,女方如果自己出不起嫁妆,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原本舒心自己是不在意这些的,但为了父母双亲的自尊,舒心还是决定赶紧开店。

趁这几个月的时间,把嫁妆银子凑足。

牧无忧见她如此坚决,也就没再勉强了。

不过他把店铺装修的事包了下来。

请了一百多名能工巧匠同时动手,仅仅用了七天的时间,就将店铺装修一新。

而舒心那边也没有闲着,调动所有的人力,日日夜夜连续加工,终于生产出了足够的香脂成品。

十月初三,黄道吉日,宜开市。

舒心选择在这一天开张,店铺取名雅悦坊,是希望天下所有女­性­都美丽慧巧、心情愉快的意思。

这一天,景王妃亲自领着娘家的一众女眷过来捧场。

景王妃才刚到达,就发现雅悦坊门前已经是车水马龙了。

她下了马车,便有相熟的夫人招呼道:

“王妃娘娘,你若喜欢这些香脂,你准媳­妇­难道还不是双手奉上?­干­嘛要到店子里来同我们抢?”

“抢?”

“可不是抢吗?雪肌系列产品,云香坊那边上月就断货了。

现在雅悦坊有卖,都赶着过来买呢!”

那位夫人夸张的比划着店铺里的热闹气氛,当然其中不无拍马的成分。

不过景王妃却十分受用,心儿是她的准媳­妇­,别人羡慕不来。

舒心这次开店,大大的拓宽了产品线,店铺里不但有香脂,还有香皂、香丸等产品。

同时每种产品都有中档和高档之分,兼顾了多个层面的顾客。

因此,雅悦坊自开张以来,生意一直火爆。

虽然因为现在名气小,暂时还未接到宫中的订单,但依着宫中贵人们对雪肌系列产品的喜爱程度,人们都觉得这是迟早的事。

时间一晃便是几个月……

“妹妹真的能确定这凝香丸所散发出来的香味,与当年太后所拥有的五岩天珠的味道是一样了?”

微沉且具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从一位身穿紫­色­长袍,黑发用金镶玉的玉冠固定着。

男子一脸的探究和轻笑看着身边与她同座在圆桌旁边的容颜娇美的女子问道。

“哥哥难道还会怀疑妹妹对香的敏感吗?”

女子并未因男子的疑问而气恼,娇笑着反问道。

“其实,当时在大赛上我就有所怀疑,只是那时还不能确定。

但经过我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仔细核对和回忆。

这凝香丸的香味确实是与五岩天珠的香味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且最主要的是,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拿到了太后的五岩天珠。

只要能将她制的这个凝香丸,送到太后手上,你猜太后会有何反应?

那到底是不是她拿了五岩天珠,我相信太后自己会有决断的。”

现在光想着能让她生不如死的样子,本姑娘就开怀不已。

女子说完脸上的笑容更是娇媚,只是眼底深处的算计,和­阴­狠毒辣也随之越来越深。

好像那贪婪的吐着红­色­信子的毒蛇,正盘曲着,看着被自己卷在身体里的美味的猎物一般。

男子听到女子的这番话后,也不禁摸了摸下巴,细细的在脑中分析了一下后,便点头表示赞成。

而此时,女子心中想着的是,只要我在太后面前一口咬定,舒心所制凝香丸的香气与五岩天珠的味道是一样的,

以太后那种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怀疑当年自己遗失的那颗五岩天珠最后是被舒心拿去了。

到时,我再在一旁煽风点火一下,那太后就会对舒心予以严惩,到时,只怕舒心的小命就会保不住了。

而那时,一旦太后动怒,即使是是无忧想帮舒心也帮不了她了。

那无忧就是我的了,而相伴无忧一生的世子妃也只有我。

一旁男子的脑海中却是想着,在舒心即将身陷囹圄无所依靠的时候,由自己设法将她“救”出,想必舒心一定会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

到那时,她也会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

一时之间,女子因想着自己的世子妃美梦而满心陶醉,双眼中都浸在情意绵绵中双颊也不由的跟着泛起红霞。

男子则是在想着不久之后就能拥着舒心在怀,美女和财富皆尽数落入自己的口袋而心中止不住的狂喜与得意。

屋子中娇美的女子不是一直将舒心看成是争夺世子妃位置最大竞争对手,而将其视为眼中钉的姚江还会是谁。

那男子不是觊觎舒心多时,又诡计多端、一双桃花眼纵横欢场甚少失手的姚宸又能是谁。

说到这纵横欢场,本来在姚宸遇到舒心之前,一直是自诩在情场中从未失手过的。

但自从舒心出现后,这种情况却发生的变化,并且使得他的自信心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这也让姚宸每每想起就有那么一阵的心绪紊乱。

不过,这也更加激起了他身体内的涌动不已的强烈的雄­性­征服***。

因此,桃花男姚宸只要有能压制住舒心又能让她臣服在自己身下的机会时,姚宸都会不遗余力的展现自己的热情和智谋。

两人各自为了心中的利益和目的,以手中温热的茶水代酒,将茶杯举起至半空中轻轻一碰再优雅的抿了一口后相视而笑。

而舒心此时正座在自己的香脂坊中。

她舒适的靠在牧无忧为她­精­心准备的紫檀木软榻上,听着站在她不远处的一位青年男子的汇报。

该男子就是店内的掌柜姓方,三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五官俊朗,皮肤较白皙,一身深蓝­色­丝棉长衫,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更加让他显得­干­净利落。

他脸部轮廓较硬朗,双眼炯炯有神,鼻子高挺,嘴角似乎总带着一股极淡的笑意,这很大程度软化了因他那较正方的脸型给人的一种冷静严肃之感。

方掌柜是舒心在京中开店前,牧无忧找来的,据他说方掌柜也曾在其它香脂坊中当过掌柜,只是那香脂坊的名气远没有云香坊和姚记香坊的名气大而已。

后因发现东家安排在店内的亲戚的丑事,所以被那人设计陷害而离开了。

舒心对于牧无忧找来的人,自然是相信他已经将方掌柜的身世、人品和其它种种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才会让他来店中的。

舒心要看的则是这个方掌柜是否能胜任她店中的掌柜一职。

舒心通过这几个月时间的相处与观察来看,对于这个待人接物礼数周全,做事沉稳细致,对店内一切事情安排的有条不。

且不会刻意讨好自己和牧无忧的方掌柜倒是更加放心和满意了。

方掌柜将正往仓库搬的刚从花都城发来的花料品种和采摘时间等详细资料一一报给她听。

嗯,很好,这批花料来的刚刚好,再过几个月就可以顺利研制出新系列产品了。

届时,店里会有回馈老客户的优惠活动,并趁机推出新产品来吸引更多新客源。

这一系列的新产品将会更好的提升自己店铺的知名度。

等方掌柜禀报完,舒心又仔细看了手中放着的刚才方掌柜给她检查用的花料样品。

只见这些花料品种个个­色­泽鲜艳饱满,且花朵的个头与层次也较这边的要大而多。

只是这几只花枝,却是让整个屋子里香气四溢了。

果然是花中­精­品,舒心不由的轻点螓首。

舒心抬眸对方掌柜正­色­说道:“这次是我们与花都城那边的首次合作,这也意味着今后我们扩充­精­品研制的一个新的开始。

所以,一会还请方掌柜亲自去仓库再将这些花料仔细核对一遍,以保证花料质量。若没有问题,明日便按计划进行新品种的研制,争取在店铺周年庆的时候推出来。”

方掌柜恭恭敬敬的朝舒心一福身,道:“东家请放心,在下定会将此事办妥。”

舒心听到方掌柜的答复后,便让他离开了。

方掌柜刚出门,舒心却不自觉的打了一下喷嘴。

翠儿赶紧拿出一条丝质薄毯盖在了舒心身上,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这段时日风又大,姑娘可要仔细着身子,万不可感染风寒。不然李婶和牧世子又会心疼了。”

完了,又新添了一杯热茶放到舒心手中。

舒心抬头看见翠儿眼中又是心疼又略带着急的神­色­,不禁轻笑出声:“我难道是纸糊的不成,只是一个喷嚏而已就让你说出这一大堆话来,最后竟还搬出我娘和无忧来。

现在你还没嫁人就这般哆嗦了,如果哪天嫁了人之后你夫君的耳朵可会被你念起茧。”

翠儿似是早已习惯了舒心这般对自己的身子并未上心的举动,本来只是打算说上一嘴的,可没曾想,自家姑娘却嫌她烦了。

当下,翠儿就红着脸撅起嘴无缘委曲的说道:“姑娘好没良心,翠儿只是真心关心姑娘,却平白遭到姑娘这番话。

这花料运送的事情本不用姑娘­操­心的,可姑娘偏不听,非要亲自督促。这若是真的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姑娘要是重视自个儿的身子有重视这香脂坊一半之心,那翠儿自然不会在姑娘面前哆嗦半句的。”

舒心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惹得翠儿越说越多。

但她也知道翠儿这是在埋怨自己不会疼惜自己的身子,可从翠儿的言语和举动中,又透露出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疼爱。

从翠儿今日的话语中,舒心还惊喜的发现,翠儿不似以前听到这种话就只会脸红着跑开了。

现在居然能轻松应对,而且会将针对自己的话题给轻巧的转移开了。

舒心心中不禁对翠儿的转变暗暗高兴。

舒心心中温暖一片,语气中带着些许撒娇的口气说道: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拂了翠儿的一片真心。翠儿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有你们在身边照顾我,自然是不会让我受着风寒的不是?

再说我多喝些热茶便能驱感走身上的寒意了。”

说完便将手中的热茶吹了吹认真的喝了几口,便抬起头看着翠儿狡黠的一笑。

见自家姑娘终于肯听话了,翠儿原本还想再继续板着脸装一下的,

却没想到在看到舒心满眼满脸促狭的样子,竟一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而破了功。

紧接着在屋里便传来了“咯咯……”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第二日,在一处飘散着惑人心脾的香气的寝殿内,软榻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粉紫­色­华美宫装的年经娇魅女子。

“三妹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了。”

只听从那娇魅女子口中发来的声音便比这香气更能让男子沉醉在其中。

“当然是想姐姐了。”此时座在对面的一名身着粉­色­丝缎面长裙的女子开口说道。

两个女子的面容有四、五分相似。

但座在软榻之上的女子面如芙蓉,肤白如雪,红­唇­因心情愉悦而弯弯上翘。

一双顾盼秋波的美眸更是让人在看一眼的时候会感觉有一种羸弱之美。

而再看第二眼时,却又觉得有一种天生的妩媚在其中。

一股混然天成的万种风情在不经意之间尽数流露出来。

这名女子正是当今圣上的宠妃之一——姚妃。

虽然已经生下三皇子,但身材依然玲珑有致,面如少女般红润水灵。

而对面的女子虽然也是长像娇美的,但眉眼中多了几分­阴­戾之­色­,生生让这份娇美减了几分。

她不是从小爱慕牧无忧此生的最大心愿就是一定要当上世子妃的姚江又会是谁。

姚妃眼中宠溺的看了眼姚江,语调平淡的说道:“哦,想到在三妹的心中还有我这个姐姐的一片天地,姐姐当真是开心呀。”

被自己的姐姐如此说,姚江哪有听不出来其中话里的含义的,当下小脸一红,不依不饶的撒娇道:

“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妹妹呢?姐姐在妹妹心中自然是极重要的。”

姚妃见自己的妹妹被羞红了脸,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掩嘴轻笑着看着她。

姚妃头上本就流光溢彩且细致­精­巧的华贵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而更加熠熠生辉了。

随后,两姐妹又是好一阵子的家长里短。

姚江见姐姐今日心情大好,便乖巧的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姚妃面前,道:

“姐姐,前段时间妹妹听身边的朋友说起,这个香丸有宁神益气之功效。

所以今日妹妹进宫就特意带来一些给送给姐姐,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陷阱,太后的要求

?在刚才姚江打开锦盒的那一瞬间,一股极淡的幽香就飘了出来,让人闻了­精­神一振。

立在姚妃身旁的侍女极有眼力的接过锦盒交到了姚妃手上。

这些清香都是手中锦盒中的、这些个不太起眼的小小的深­色­香丸所发散出来的洽。

姚妃本就生在世代制香人家,再上这些年在宫中皆是锦衣玉食的伺候着钤,

什么东西是好的,什么东西是贵重的,只需一眼便能看出来。

只是这样貌一般的深­色­香丸,。却让她看不出这与其它的香丸到底有什么不同,内里乾坤更是不明了。

想着三妹今日送给自己这盒香丸的奇怪举动,再看到姚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姚妃很快的觉察到了什么,似水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

姚江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肯定是不瞒过自己姐姐的,索­性­直说罢。

姚江面­色­有些不自然、又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伺候的待女。

姚妃则淡淡的朝那些待女挥了一下手,一旁的待女便朝她一福身,目光朝下恭敬有序的纷纷退出了寝殿。

等待女尽数退下后,姚妃微微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姚江,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姐姐。”姚江讨好似的凑近姚妃说道。

姚妃轻轻拍了拍软榻,示意姚江坐过来。

姚江嘴角含笑的与姚妃坐在一起,轻轻挽起姚妃的玉臂,道:

“其实,这个香丸是舒心那个丫头的店铺卖的,叫名凝香丸nAd1(”

姚妃一听秀眉不着痕迹的轻蹙了一下,但没有询问,只是静静地继续听着姚江往下说。

姚江微低垂着螓首,缓缓道来:“姐姐可还记五年前太后遗失的五岩天珠吗?”

姚妃听闻秀眉微拧,随即想到什么,将凝香丸又挪近些,闭目细细闻了一会儿,才睁开似水美眸。

缓缓睁开的眼中之前的柔情似水慢慢褪去,显现出来的却是闪着点点算计之光,道:

“三妹是想让姐姐帮你将这凝香丸送到太后手中?

让太后根据这个香丸,去怀疑当年未找到的五岩天珠,是舒姑娘私自藏匿?

这个结果若被太后认定,那舒姑娘和她的一家子就在劫难逃了。”

对于姐姐的聪慧,姚江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惊讶。

因为自小她们就是生长在富贵的大家族之中,从小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那些在一团和气之下的、层出不穷的算计和­阴­谋。

且姐姐又在刚及笄就被送入宫中,在这更加血腥残酷的后宫之中,能凭借自身的才能心机和手段,一步步成为当今皇上宠爱的妃子。

其内心的强大和智慧、高深的手段和叵测异常的心机都是无容置疑的。

也是她这个妹妹不可能企及,更不可能奢望的。

“谁让她自以为是,又以狐媚之­色­勾着我的无忧表哥。

害得无忧表哥就像丢了魂一样的喜欢上她。

她若不死,我难解心头之恨nAd2(

她若不亡,我又怎么能够坐上世子妃的位置?”

姚江此刻眼中迸发出来的狠绝,犹如看到自边的宝石被旁人所夺时,愤怒的巨蟒看着挑衅之人时所散发出来的幽幽之光一般。

姚江越说声音越沉,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的。

突然,姚江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情真意切之­色­,看着姚妃说道:

“姐姐想想,如果妹妹坐上世子妃的宝座,那姐姐不是多了一份很大的助力吗?

若是没有景王府的支持,姐姐又怎么能与太后和皇后的势力抗衡?”

姚妃听到这里时,早已经是恢复到平常那种神态自若又风情万种的状态中了。

“三妹可是有了妙招?”

姚江将红­唇­凑到姚妃的耳旁嘀咕了好一阵,才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

只见姚妃轻抚广袖婉尔一笑,道:

“无论如何,姐姐都会帮三妹的,这普天之下也没有不帮自家妹妹的道理呀。”

听到姚妃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姚江一直悬着心终究是放下来了。

今日她前来看望姚妃,就是想借着大姐的手,将凝香丸转送给太后,或是引起太后的注意。

只要让太后对这个凝香丸有了兴趣,她才能顺利的出现在太后面前,那她的计划也才能达成所愿。

姚江都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但又不得强力压下那就快要满溢出来的情绪,

因为这里毕竟不在是自己的家中,行事自然要百般谨慎nAd3(

姚妃看着自己妹妹因兴奋脸上浮现的激动之­色­,不由的轻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就在家等着太后召见你吧。”

“多谢姐姐相助,日后妹妹定会好好感谢姐姐。”

对于舒心,姚妃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更没有什么感觉。

之前也多是从自家这个三妹口中,听到一些舒心与景王世子牧无忧的事情。

本也没有太在意的,想着景王世子再宠爱她,以他们之间的门第相差之悬殊,最多也不过是封她为一个侧妃而已。

可如今舒心却成了准世子妃。

如果是这样,那此人就必须要除之而后快了。

一来,妹妹姚江绝不可能屈居于一个乡村丫头之下成为侧妃;

二来,三妹如果只是一个侧妃,那对自己就没有什么帮助可言了。

再加上以牧无忧如此疼爱舒心来看,妹妹想要夺宠的机会也不大。

这般一分析下来,姚妃觉得自己很快会少了一个很大的助力了,这是万万不能的。

姚妃很聪慧,从一些小细节看出来,皇上对太后的家族十分不满了。

很有可能,太后薨了之后,皇上会找机会对付黄家和王家。

到那时,与太后同出自黄家的皇后,极有可能保不住中宫之位,皇后所出的大皇子继位的机会就小了许多。

因此,姚妃才会在暗中不遗余力的拉拢朝中的势力,就是为了给她的三皇子铺路。

所有阻挡她的人,都是她和三皇子的敌人!

姚妃有些倦意的半眯着眼睛挪了下身子,使身子更加依靠在软榻之上。

姚江也是个极有眼力之人,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退了出去。

而在姚江退出寝殿的同时,姚妃却将双眼睁开,眼中快速划过一抹­精­光。

——几天之后的舒府内——

这日,舒心正陪着李氏聊着天,顺便等着父亲舒达回家一起用晚膳。

这是自与父亲相见后,李氏觉察到舒心对舒文达的态度虽然有礼,但其实有些疏离。

李氏认为是这几年丈夫不在女儿身边的缘故。

但其实,主要是舒心原本的年纪就有二十好几了,要他管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亲热地叫爹爹,压力山大。

为了增加他们父女之间的接触,每日三餐李氏都恨不得三人在一起吃就好。

舒心那会不知道李氏的用心,自己也想着,舒文达到底是这具身子的亲生父亲,虽然自己穿过来之后并没有感受过一天的父爱,但无论如何他是父亲的现实是,不可能被抹杀和去掉的。

所以舒心也是非常乖巧的配合着李氏的安排。

而舒文达也感觉到舒心对自己的客气和那刻意的距离。

想着这些年自己不在她们娘仨身边,她们在这些年中也受了不少苦,而自己又并未给过她们任何帮助,

反倒是让她们一直牵肠挂肚的,确实是自己没能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舒文达心中有愧,所以他每每在办完事后,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回到家。

与母女俩亲近亲近,希望能使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能够更加融洽。

舒心正将自己在外面看到的有趣的事情讲给李氏听,母女俩人笑得合不蚂的时候,舒文达一脸喜气的进屋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也说给为父听听,让为父也跟着高兴高兴。”

舒心见舒文达此时已经是换上了家常衣服进来,且一脸的喜气,心中想着是不是父亲又得到那位贵人的夸赞了?

又或者是……

舒心边想着边眼明手快的接过翠儿端上来的茶水,给舒文达奉上。

“是心儿与我说了下这两日她看到的一些个小趣事。”

李氏恭敬的回着话,且疼爱的抚了抚舒心的头。

“哦,原来是这样呀,那为父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舒文达边说边看了李氏和舒心一圈,并且特意停顿了一下。

舒心知道舒文达这是想让自己求他开口,便顺从的装出小女儿撒娇般的模样问道:

“父亲快点说说,是什么好消息呀?”

舒文达对于舒心此时的表现非常满意,道:

“心儿,你还记得前几日为父带给太后的凝香丸吗?”

舒心听到这里已经猜到了大概,但依然点了点头,装作一脸期待的看着舒文达。

“太后这两日用了凝香丸后,感觉­精­神多了,睡得也好些了。

所以太后今日特意招见父,说想要你将那凝香丸的配方给写出来。

若是太后的失眠症治好了,太后会亲自赏赐你的。”

李氏听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将手帕掩着嘴,才不至于大声惊呼出来:

“这是真的?太后说要亲自赏赐我们心儿?”

舒文达一脸疼爱的看着舒心点了点,道:

“这话怎么可能有假,是我女儿制的凝香丸,医治好了缠绕太后多日的失眠症,连皇上今日都那时会赏赐心儿的。”

李氏和舒文达两人一时沉静在激动之中,而舒心却并没有太多的惊喜。

这到不是因为太后想要她凝香丸的配方,她不想给或是觉得太后仗势欺人。

而是总感觉这太后的真正意图并不是这个配方。

那如果不是配方会是什么呢?

舒心一下子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只是隐隐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什么堵住了一样。

不过,舒心还是觉得此事不要告诉无忧,说不定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太后之腹了。

第二日,舒文达便带着舒心昨晚写好的配方单子进宫面见太宫去了。

三日后,雅悦香脂坊中——

正当舒心在仔细查看方掌柜承交上来的帐目时,翠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舒心见一向还算稳重的翠儿,今天如此急燥,怕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合上手中的帐簿,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呀?”

“是……是宫里来了……来了个公公,在大堂……等着姑娘呢。”

翠儿极力压制着气息,可还是有些气喘嘘嘘的说道。

宫里的公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是找自己的?

“那公公的面­色­如何?”舒心谨慎的开口问道。

翠儿没想到自家姑娘这会还会关心公公的脸­色­,但也不多想,便将自己观察的说了出来:

“样子倒是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就一定不会是好事。

不然以这些个在宫中混的人来说,如果是好事,那他们的脸上一定是笑成一朵花了。

这样得到的红包也更大。

不是好事,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舒心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快速领着翠儿来到了大堂。

只见一位年近六旬两鬓有些花白的公公正站在大堂正中央,面无表情的细细打量着大堂内的一切。

舒心看着这位公公通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便猜到此人肯定是太监头子,总管一类的。

舒心沉稳的走到公公面前,道:“舒心见过公公,让公公久等了。”

那公公早就看到舒心向自己走过来,却一直未出声,而只是在暗暗的观察着她。

见舒心举手抬足之间竟是这般从容、大气,以她现在的身份又对自己如此客气,想必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眼中不禁划过一讶异,但随即又浮上一丝赞许。

此女子不但长得天资过人,且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难怪能让牧世子如此钟爱。

也难怪能让景王爷去皇上跟前求得同意,让景王妃纡尊降贵亲自上门下聘。

“咱家姓李,是在太后身边服侍的,今日前来是奉太后口谕,特意接舒姑娘进宫的。”

说着这李公公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式,示意舒心跟他走。

舒心心中不禁大惊,怎么太后会突然接自己进宫?而且是立即进宫!

为何不让自己明日与父亲一起进宫呢?

这其实一定是有什么事,太后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舒心一面思虑着,一面吩咐了下方掌柜一些店铺中的事情,便与夜云和翠儿一同上了早已候在门口的马车。

待近半个时辰后,舒心又换乘了一顶软轿。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夜云在外面轻声说一句,姑娘到了。

轿子才在这时缓缓的停了下来。

等轿子停稳后,舒心缓步走出轿子。

展示在她面前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宫殿正上方的匾额上用金漆写着“静心殿”三个大字。

看样子,这就是当今太后所居住的寝宫了。

刚一下马车则被要求,只有舒一人能进入太后的寝宫,而夜云和翠儿只能在这里等待。

这让夜云和翠儿担忧不已,但舒心却给了她们一个安慰的眼神。

就这样,李公公在前面带路,舒心则是谨慎的跟着李公公一步一步的向殿内走去。

“太后,奴才将舒姑娘带来了。”李公公恭敬的禀报着,说完便退到了一旁。

舒心在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端座在大厅正上方的是一位身着华丽宫装,体态富贵的老­妇­人。

不用想,此人一定是今日请自己入宫的太后了。

在宫殿内,舒心还看见了坐在太后右下首的姚江。

咦……她怎么也来了?

舒心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紧张,这才轻移莲步来到大殿正中。

朝坐在上首的太后行了一个全礼,道:“臣女舒心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起来吧,给舒姑娘赐座。”太后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等舒心与姚江坐一起时,太后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哀家今日命你前来,一来是要感谢你,哀家这几日用过你所制的凝香丸后,困扰哀家多时的失眠症已经有所改善了;

二来是想向舒姑娘讨教一下这制作凝香丸的秘法。”

舒心听完太后所说的话,心中一紧。

讨教制作凝香丸的秘法?

这是说自己有意不将制作凝香丸的­精­华告诉太后,那不就等于是说自己和父亲欺瞒太后吗?

这个罪名一旦定下来,那自己和家里人怕是难逃一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心脑中迅速思索着太后后半句话的意思。

微微侧目,发现姚江此时嘴角上挂着讥讽的嘲笑。

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香液,所以制出的香丸效果不好?

而姚江怕是在太后面前说过一些自己的坏话,所以才让太后觉得自己有私藏秘方。

舒心心中翻过无数的波澜,但面上还是一如进来之时的平静祥和。

只见舒心急忙走到大厅中间重新跪下,不卑不亢的答道:

“臣女制作凝香丸的方法,与臣女所写的配方是一样的,并没有其它任何秘法了,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见在自己这般犀利的言词中,这个舒心没有一丝诚惶诚恐的样子,居然还能保持得这般平静。

这份胆识,这份沉着,的确是让人吃惊,不能小觑了。

但太后亦不会轻易就这么信了舒心的话。

太后冷冷笑出声,道:“哦?那为何本宫的人,根据舒姑娘所提交的配方制作出来的凝香丸,与那日舒太医呈给哀家的不一样?”

舒心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不知太后可否给臣女看看,宫中之人所制的凝香丸?”

太后朝身旁的嬷嬷点了下头。

那嬷嬷便转身拿了一个锦盒走到了舒心面前打开。

舒心仔细观察了一下锦盒中的香丸,又拿手中闻了闻,便将香丸放回了锦盒中。

在舒心认真查看香丸的同时,姚江却是先发制人的说道:

“这香丸与舒姑娘制出的根本不能比呀!

按理这给后宫制香的师傅,也是经验老道之人,万不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可是为何这制出的香丸却与舒姑娘制有这么大的差异呢?

难道是舒姑娘在提供凝香丸配方时漏写了什么吗?

才会让他们制不出舒姑娘的凝香丸?”

姚江的话听上去是在帮着太后分析问题,而且还在为舒心找借口。

实则是,如果舒心答不上来为什么,又或者承让自己确实是漏写了什么的话,那这顶故意欺瞒太后的罪名就落实了。

可是这个罪名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舒心完全无视姚江的挑拨,只是将自己刚才所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太后,依臣女所见,这锦盒中的香丸与臣女所制香丸确实有些不同。”

太后听到舒心此时也承认了这点,便以为舒心会为自己找尽理由,于是便耐心的等着舒心要如何自圆其说。

却没想到舒心却在此时话峰一转,道:

“依臣女看来,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应该是因为制作手法,和配比的熟练程度的不同而造成的。”

太后当下在心中冷哼一声,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能在哀家面前如何展示这不同的手法和技艺。

“之前舒太医给哀家的凝香丸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而且哀家的这个失眠症会不时发生,

所以还是想着,如果自己身边的人会制的话,那就最好不过。

只是不知舒姑娘今日能否留下来,为哀家展示一下你那娴熟的技艺,让她们也跟着学一点皮毛呢?”

舒心听到太后的话,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当然可以呀,所谓的秘方秘技,在皇权面前都得公开透明。

难道我能说不行嘛,如果说不行,到时很有可能会血溅当场吧。

舒心面上端着恭敬又端庄的浅笑,道:

“臣女承蒙太后常识,万分荣幸。

臣女愿意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太后分忧解难。”

姚江听后也款款的走到大厅之中,向太后施礼后说道:“太后,这香丸的制作少说也要两日,臣女虽然制不出舒姑娘的凝香丸,

但香丸的基本制作手法和技艺还是略懂一二的。

所以臣女想留下来帮一帮舒姑娘,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嗯,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是不知舒姑娘会不会怕你偷学了她制香丸的配方去?”

太后说完挑眉冷冷地看向舒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姚姑娘可是比臣女在制香方面要资深的多,臣女又怎么会担心姚姑娘偷学了臣女的配方呢;

再说行有行规,相信姚姑娘定不会做出那种下作的盗用配方的事情来,让世人嗤笑的。

只是臣女不知今日会要留宿宫中而且还要在这里制作香丸,一切的用料均未准备,所以……”

太后但笑不语,只是朝身后的那个嬷嬷微微点了下头。

那嬷嬷马上一挥手,只见从大厅两旁鱼贯而出两队美女侍者,各自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

而托盘中均是制作凝香丸所需的用料。

呵……这架式一看就知道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等着自己跳进来了,可恨刚才还假惺惺的询问自己的意见?

幸好本姑娘识时务,不然刚才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你们的道了。

唉,都说伴君如伴虎,我看呀,这伴太后就是伴着一头母狼。

太后见舒心终于按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下去了,心情也莫明的好了起来:

“这样就最好,哀家本就为了感谢你,早就命人做了几身新衣,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我看你们俩的身材差不多,李嬷嬷你就先取了本宫为舒姑娘新制的衣裳,给她们换上吧。”

“奴才遵旨。”李嬷嬷仍旧面无表情但又十分恭敬的答道。

太后微显倦意的一挥手,道:

“那你们就先跟李嬷嬷下去准备吧,至于家里,你们都不用担心,哀家自会传旨过去的。”

舒心和姚江两人顺从的应了声是,朝着太后再次福了福身,便跟着李嬷嬷退出大殿。

本来舒心还以为一下去,便马上要开始做准备了。

可是没想到李嬷嬷先带着自己和姚江进偏殿,就安排她两自各自进入晚间要休息的房中,由宫女伺候着先沐浴更衣。

祸兮,福之所倚

?一进屋,便被告知,为了表示对太后的尊敬,要先净身后,才能开始香脂制作的准备工作,这让舒心感觉有些奇怪。

只是,看着李嬷嬷不容拒绝的神情……好吧,洗澡就洗澡,谁怕谁呀洽。

令舒心更没想到却是,领头为自己服务的竟是这个冷面人——李嬷嬷。

这让舒心突然觉得太受宠若惊了。

但是这么一来,舒心就觉得,要她净身的理由是不是有点牵强了,这里面怕是另有隐情吧?

而且,看着宫女们拿着她脱下的衣服仔细的检查,舒心心里那种怪异又不安的感觉,就更深了钤。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呢?

半个时辰过后,舒心一身爽利的换上了太后为她订制的新衣。

等她看到姚江也是一身新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又觉得之前怕是自己多想了。

正式开始准备之时,舒心仿佛又回到了比赛的时候,心情竟又莫明的有些激动。

姚江虽然在太后面前美其名曰,是留下来帮舒心的,可是却没见她有一点想要上前来帮忙的痕迹。

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舒心只是觉得今日的姚江甚是奇怪,以为她是真是想偷学自己的凝香丸的制作配方。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姚江真的有心要学,太后那里不是有自己写的配方单子嘛,

她又何必苦巴巴的跑到这里死盯着自己不放呢?

舒心却哪里知道姚江真正的用意何在nAd1(

舒心也难得理她,更不会真的让她来帮自己的忙,怕到时会越帮越忙。

这头,李嬷嬷快速的折回了太后这边,将自己所观察到的回禀了太后。

而与此同时,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失望之­色­。

片刻之后,太后才缓缓开口:“你与姚姑娘继续盯紧舒姑娘,万不可离开一步。

哀家倒要看看,五岩天珠是不是真的是这个舒姑娘所拿。”

李嬷嬷领命后,又下去盯着舒心去了。

姚江这边盯着舒心的每一个动作看着,只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可又不敢在此时掉以轻心,怕一个不留意,舒心就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但只到舒心将准备工作做完,打算休息了。

姚江一直盯到晚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这五岩天珠不是用在这里?

姚江心中不停的犯着嘀咕,但还是决定明天继续盯着看。

我就不信,明天你还不拿出五岩天珠来。

如果不拿出五岩天珠,怕是制不出这种香味的凝香丸吧?

舒心一夜好眠,起了个大早。

姚江则是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因为不知是兴奋还是怎么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明日舒心的惨状兴,奋的半天也睡不着nAd2(

好不容易睡着了吧,又是连番的发梦,梦里当然也是她看到舒心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不住的哀求着自己。

请自己放她一马,她愿意让出世子妃的位置,后半生都当自己的奴才。

后来又梦到,无忧表哥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将自己接入景王府。

从此,自己和无忧表哥成双成对好不幸福。

这么一夜的美梦做下来,让姚江心里高兴,可是面上却是疲惫不堪。

尤其是眼睛下面的青黑­色­,硬是打了厚厚的几层粉才勉强遮住了痕迹。

而此时略显狼狈的姚江与神采奕奕的舒心相比较,那真是一个熊猫和一个天使的差距。

这天也依然和昨日一样,姚江死盯、李嬷嬷协助监督而舒心则是负责专心调制香料。

每一个手法,每一个步骤,都是在姚江和李嬷嬷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只到舒心说凝香丸已经制好了,姚江和李嬷嬷两人都是半天都没有回过神的表情看着那锦盒中的凝香丸。

姚江和李嬷嬷两人同时在心中暗自腹诽着:

怎么就制出来了?怎么没有看到那颗五岩天珠?

她的­操­作全在我眼皮子到底呀,到底是哪里漏掉了?

正当她们两人还在自己的思绪中而出不来的时候,舒心轻柔如水的声音却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李嬷嬷,有劳您带路,臣女要将这些凝香丸献给太后nAd3(”

李嬷嬷快速从思绪中抽身出来应了一声是,便领着舒心和姚江前往昨日的大殿之中了。

到了大殿舒心才知道,今日皇上也来了。

“臣女舒心(姚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舒心(姚江)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皇上和煦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让舒心没来由的有些安心。

“朕听闻,舒姑娘昨日留宿宫中为母后制凝香丸,不知是不是已经制好了?”

皇上看着舒心手中的锦盒了问道。

“启禀皇上,凝香丸已经制好了,还请皇上和太后过目。”

舒心恭顺的举起锦盒说道。

太后眼光微闪了一下,便示意让李嬷嬷将锦盒承了上来。

皇上和太后各拿出一颗来,细细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

“皇上,你觉不觉得这个凝香丸的味道与哀家几年前遗失的五岩天珠的味道很像呀?”

太后似是不经意的问出口,眼睛却在舒心的面上扫了一下。

皇上听到太后的话,又重新闻了闻凝香丸的香味,道:

“嗯,的确有几分相似。”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舒心,道:“不知舒姑娘可否为朕和太后解释一下这两者的香味为何会如此接近吗?”

哦,原来这两天为着我绕来绕去的,就是为了那个什么……五岩天珠。

难怪会只要我一个人留在宫中制香丸。

难怪会让我先沐浴才能再去制香丸。

难怪姚江会那样两眼都不眨的盯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原来太后等人以为是我当年拿了那个五岩天珠。

可是我怎么会拿太后的天珠呢?

舒心飞快的翻开脑中的记忆。

哦,记起来了,是穿越过来的那年,宫大人追到我们村里时要找的那个宝物。

当天宫大人并没有说表到底是什么宝物,后来才听无忧说起是太后一直戴在身上的五岩天珠。

那就是说,这两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从自己身上找到那个五岩天珠。

哼……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如果是我拿了,我还敢用它来制香,那不是找死嘛。

如果说,太后一心认定是我当年拿到了那颗五岩天珠,就说明我身上的香液的味道确实于那五岩天珠的香味很相近才是。

只是我身上的香液为何会与那五岩天珠的香味那么相似呢?

舒心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皇上既然问了,就表示他想要听自己的解释,而并非定了自己的罪名。

舒心躬着身脸上显出有些惶恐的表情,道:

“皇上、太后,昨日臣女制香之前为表自己对太后的尊敬,在李嬷嬷的服侍之下沐浴更衣后才开始制香的。

且一切制香的过程都是有姚姑娘和李嬷嬷在场,而休息之前,那些香料均是由李嬷嬷按排专人看管起来的,而伺候在臣女身边的人,也均是宫中之人。

从开始制香直到刚才将凝香丸制出,我们三人也未分开过。

况且臣女实在是不知那五岩天珠到底为何物,竟与臣女所制的凝香丸的香味如此的接近。

不过臣女觉得,天底下香味相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想必这一定是个巧合吧,还请皇上明鉴。”

太后在舒心回答的期间,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舒心,想从中发现一丝端倪。

可是舒心除却开始时的愕然,和现在的惶恐的表情外,并未显出什么惊慌失措的样子,也还算是镇定自若。

这样看来,那五岩天珠并非是舒姑娘所拿。

但姚姑娘为何一直在暗视自己,舒姑娘的凝香丸是五岩天珠所制成呢?

哼……看样子,有人是想拿哀家当枪使呀。

好呀,真是胆大妄为呀,连哀家的主意也敢打?

太后想着转眼冷冷的扫了一眼舒心身旁的姚江。

姚江感受到从前方­射­来的两道寒冰般的目光,让她的心猛然一缩,手心即刻渗出汗来。

太后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服侍的李嬷嬷。

李嬷嬷见状赶紧走到大殿中跪拜在地,道:“启禀皇上、太后,老奴昨日到今日一直都是伺候在舒姑娘身边,舒姑娘所言并无半点虚假。”

其实关于舒心这边制香的过程,李嬷嬷一早就事无巨细的告诉太后了,现在只不过是因为皇上在而做个样子而已。

皇上听了舒心和李嬷嬷的回答后,又转面看着姚江,道:“姚姑娘,不知舒心所言可属实?”

姚江内心深处很想回答:“舒心所言非实。”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这么回答了,那无疑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届时,就表示舒心确实是用五岩天珠制香丸的,可是自己又说不出那天珠现在在何处。

太后既然让自己守着舒心,却连舒心用了五岩天珠后,都没有拿到五岩天珠,那就代表自己是失职。

如果说自己承认舒心所说不假,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这一场。

最主要的是,之前自己含沙­射­影的对太后说,当年遗失的五岩天珠八成是舒心偷偷拿了,自己一会儿该如何收场呀。

早知今日,之前就应当想其它的方法诬陷舒心了。

这下倒好,弄得自己左右为难。

姚江一番心思下来,脸上已经闪出好几种表情,都被坐在上面的皇上和太后看得真真切切。

太后更是猜到了姚江此时的想法,冷冷的追问道:

“怎么皇上这个问题,姚姑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这两日都没有尽心帮舒姑娘制香呀?”

姚江猛得听到太后的话,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姚江马上匍匐在地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

“太后息怒,臣女这两日一直是尽心从旁帮助舒姑娘制香的,舒姑娘所言非虚。”

姚江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再抽自己几个大耳光子。

可是不这要说也不行,总之,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这时听到皇上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道:

“看来老天爷是看到母后因遗失五岩天珠后一直伤心不已,这才冥冥之中安排了舒姑娘入京开店制出凝香丸,再由舒太医送到了母后面前,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呀。”

皇上看到太后脸上的表情在听到自己的话后有所缓和,便又接着说道:

“只是不知道这凝香丸能否长期薰制呢?”

舒心淡雅的笑容又显露出来,道:“请皇上放心,臣女所制的凝香丸全部是提取的花料的­精­华,是适合长期薰制的。”

“那就好,朕听母后说这凝香丸对母后的失眠症有所帮助,那朕就命内务司每月到舒姑娘的店铺采购凝香丸送给母后,以表儿子的孝心可好?”

太后见皇上这七绕八绕的,又是天意又因祸得福的,也不得不承了他的面子,道:

“多谢皇上的关心,就按皇上所说的办吧。”

皇上见太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便温和的看着舒心说道:

“舒姑娘所制的凝香丸让困扰太后多年的失眠症得到了缓解,朕心大悦要重重加赏于你,舒姑娘可想求什么尽管开口。”

舒心听到加赏两个字,脑海中立刻浮现阿里八八藏于山洞中的一箱又一箱金银珠宝的画面。

虽然心里想着这些个画面而乐的合不蚂,但面上显现出来的却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

舒心有些羞怯又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能为太后分忧解难是臣女的荣幸,臣女万不敢舍求什么赏赐。臣女今后一定尽心尽力为太后调制凝香丸。”

哈哈哈哈……

皇上又发出一阵开怀的笑声,道:“舒姑娘有此心,朕和太后都很高兴,但是有功就一定要赏,有错就一定要罚,不然朕以后如何制国?如何服众?”

姚江听到皇上的话,脸上唰的一下子就白了,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了几下。

皇上将姚江刚才的神­色­看在眼里,但还是一脸温和的对舒心说道:

“既然舒姑娘不求什么,那朕就赐你黄金百两、南海夜明珠一颗、黄金吉祥如意头面一套、赤金镶多宝百子项圈一对、南洋丝锦百匹、绢丝百匹、锦缎百匹。

再赐你长庆街和福满街各一处商宅,不知母后对朕的赏赐是否满意?”

太后淡笑着微点了下头表示满意。

舒心则是在先前听皇上说得那一大八拉的赏赐里,只对那南海的夜明珠最有兴趣一探究竟。

后来又听皇上说要赏自己长庆街的两个商宅给自己,高兴的两眼发光。

要知道这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方就属这长庆街和福满街了。

传言,旦凡是在长庆街开门做生意的就没有亏本过的人。

而福满街则是大家世族中的小姐们经常会去光顾的地方。

现如今,想要在长庆街租个门面那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天上居然真的掉下馅饼来了。

舒心差一点就要高兴的跳起来。

当然,她也知道,这些都是女子嫁妆中必备的物品,皇上这是在给她送嫁妆呢。

舒心忙磕头谢恩。

皇上倒是敏锐的扑捉到舒心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之情。

心中笑得直摇头,还真是被忧儿说中了,赏金银玉器舒姑娘也会喜欢,但是如果是商宅什么的,那才是舒姑娘的最爱。

朕之前赏赐的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没有让她如此高兴,反而是最后这两个商宅让她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情。

看来这舒姑娘是一心想将香脂坊的生意做大了。

呵……这个丫头有点意思。

皇上在舒心谢旨后,又说道:“听太后说这凝香丸是舒太医承上来的,那舒太医官升一级,赐黄金百两、银两千两。”

舒心又再一次替父亲谢主龙恩。

皇上看着姚江,道:“母后,不知姚姑娘是该奖还是……”

皇上没有将话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太后。

太后则自然的接过话,往下说起来:“姚姑娘昨日跟哀家说是想帮舒姑娘制凝香丸才留宿宫中的。

可是舒姑娘在制香丸的过程中,她并没有Сhā手任何一个步骤,所以这个制凝香丸的功劳中没有姚姑娘的功劳。”

姚江一听太后此话,身子早已是颤抖的不行。

皇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便挑眉看向地上抖得如同树枝上的残叶一般的姚江。

“舒姑娘辛苦了两日,可以先回去了。既然该赏的人,朕已经赏赐过了,那接下来的情况就由母后自行处理了,朕还有事要要办就先回宫了。”

待太后微微颔首之后,皇上便径直朝外走去。

舒心也极有耳力劲的跟着皇上后面出了太后的寝宫。

在舒心恭送皇上离开的时候,舒心发现皇上对自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搞得舒心有些摸不着风向。

等皇上走远了之后,舒心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也不去细想皇上刚才的那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坐上了软轿朝宫门而去了。

舒心刚要从软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只骨结分明手指修长的一个大掌伸到了自己面前。

看到这只手舒心抿嘴笑了。

这只手的主人除了牧无忧还能有谁?

舒心柔顺的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中,任由他桥自己的手朝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牧无忧就将舒心紧紧的抱在怀中,似乎是怕她跑掉一般。

舒心也知道他定是担心自己在太后这里受到什么委曲。

舒心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加舒服的依偎着牧无忧。

这样过了好一会,舒心才担起头看着牧无忧,道:“无忧,我没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牧无忧低头看着舒心也不说话,只是在她的脑门上印上自己滚热的吻。

虽然这个举动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舒心还是会没来由的脸上一热。

俏脸又缩回了牧无忧的怀中。

牧无忧看着这样子的舒心,心里觉到无比安心又幸福。

“心儿,不管以后我们会遇到什么险阻,我都要在你前面为你遮挡。你一定要相信我知道吗?”

听着牧无忧极尽温柔又有些魅惑的声音说着这句誓言,舒心只觉得眼眶一热。

她窝在牧无忧的怀中用力的点了点头,又微微抬起脸给了牧无忧一个、只为他而开放的娇媚如花的笑颜。

牧无忧看得喉咙一紧,便含住了在自己面前绽开的花朵。

他有多深情,吻得就有多缠绵。

一会热烈之后,两人才气喘嘘嘘的缓缓分开了。

舒心待心跳慢慢回复正常跳动后才问道:“皇上今天来太后这边,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现在想起皇上的那个笑,怕是与牧无忧有关。

牧无忧耸耸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道:

“皇上本就是个纯孝之人,既然我的心儿留宿宫中为太后亲自调制凝香丸,皇上当然要去表达感谢呀。”

舒心看着牧无意小小得意的样子,扁了扁嘴继续问道:

“太后说我制的凝香丸的香味,与她遗失的五岩天珠的味道很相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牧无忧剑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道:“的确是很相似,这应该是巧合吧。”

“呵呵……我跟皇上和太后也是这么说的。”

“那我和心儿就是想到一块去了,这叫心有灵犀,是不是心儿?”

舒心的脸噌得一下子又红了,别扭的扭动了几下。

讨厌,怎么忘记这个人喜欢顺着杆子望上爬了。

牧无忧将舒心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忍着笑意口气中满是宠溺的说道:

“心儿就要成为我的妻了,高兴吗?”

呃……这个问题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回答嘛。

大结局,姚江的计划

舒心抿了抿樱红的双­唇­,不大想回答。

哪知牧无忧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不好,这个霸道鬼要生气了。

好吧,念在你刚才那句誓言让本姑娘觉得还受用,就依着你吧铫。

舒心显出无比娇羞的样子,道:“嗯,高兴。”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却是让牧无忧兴奋的无以复加。

一下子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映才是正常的。

抱着舒心的双手,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而双脚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摆放才好了。

舒心暗叹一声,原来这个人间的大妖孽竟会如此容易满足。

舒心虽然觉得牧无忧此时此刻的表现完全破坏了他的长相和气质应该给人的感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浓浓的甜蜜蜜的滋味却是怎么也化不开。

两人就这么一个情难自禁得无法控制,一个就快要被心中的甜蜜所融化,

一路走出巍峨的宫殿。

——姚府——

“哗啦……哗啦……”

一连串瓷器跌落到地上的声音,混着女子的尖叫声,充斥在房间里。

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此时只有那女子一个人在房里nAd1(

其实房子里外都有下人在,只是大家都双手绞在一起,敛声屏气的站着。

房子里除了物品破碎的声音,和女子因发泄不满,而从口中发出的“贱人……贱人……”外,就在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了。

房子外的下人们个个时不时的或向里张望,或面面想视,均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房子里的下人们则更是将头压得极低,好像是生怕被眼前已进入疯魔状态的女子,抓着当成那些瓷器,而被摔得粉身碎骨。

整个院子里的气氛,让人心生恐怖又极其诡异。

好半天过去,女子才喘着粗气,慢慢消停下来。

屋外的人也不知是她砸累了,还是房子里的东西已经全部被她破坏完了。

而屋内的人此时也忘了该做什么,都傻傻地杵在原地,不敢上去询问女子。

等那女子的气息慢慢顺畅了,她突地又一跃而起,漫无目标的指着身边的人又开始漫骂起来:

“贱人,一个一个都是贱人。

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一个乡野丫头居然敢跟我抢世子妃的位置?

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是个什么德­性­!

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的方法迷惑了我的无忧表哥,愣是让他对我视而不见。”

女子饱满而白皙的纤纤玉手指直指着房里的站着的那一排丫头们,似乎她们就是她口中的所骂之人。

女子骂着骂着似乎混身上下又充满了电一般,又开始寻找可以供她发泄的东西了nAd2(

屋里的众人一看这架势,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面上又是好一阵惊恐。

正在这时,门帘被撩起,一个保养得极好的­妇­人急急地走了进来。

那­妇­人一进来看到满屋子乱七八糟的情景,心里是即生气又无奈。

再看到因发泄而满脸通红,双目圆睁、头发凌乱、珠钗倾斜、形像欠佳的女儿,心头更是一痛。

“我的儿呀,这是何苦难为自己哟。”­妇­人宠溺又慈爱的唤出口。

­妇­人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那一直是疼在心尖尖上的。

而跟着­妇­人后面进来的嬷嬷装扮的人,却是极有眼力劲的开始训斥起屋里有下人来: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三姑娘的,一群没用的东西!

你,还不快点打盒水进来给三姑娘梳洗一番,你们将屋子收拾­干­净,动作快”

原先还呆愣不已的丫鬟,这下子终于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大家一窝蜂的、但极有先后顺序的开始忙了起来。

那个嬷嬷口中的三姑娘,不正是今个儿被太后好一通责骂,外加冷嘲热讽,因而受惊过度的姚江还能是谁?

本来在刚才一通乱砸乱摔之后,姚江因为体力不支,多少心情也跟着平复了一些的。

可刚坐下,又想起今日在太后那里担惊受怕的感觉,后来好不容易从太后那里出来了,跑到姐姐那里想寻求一些安慰的。

可没曾想,姐姐见到自己后竟是一副冷淡至极的样子nAd3(

难道这次让舒心逃脱了,是我故意要放过她的吗?

我不是也受到了太后的谴责吗?

不就是怪我连累了你被皇上责骂吗?

你是我姐姐,难道不该帮我这个妹妹吗?

当初是谁说的会帮我达成所愿,如今事情败露了,就想着来怪我了。

姚江这一番想下来,情绪自然又被挑了起来,火气也自然是比之前还要大了。

所以,才会有刚才拿下人开始出气那一幕的出现。

从外面急急赶来安慰姚江的­妇­人不必说,当然是她的亲生母亲,姚老爷的正室——章氏。

待屋子收拾妥当,姚江重新洁面后,与母亲章氏坐在一起。

章氏满心疼爱的拉过女儿的手,道:“儿呀,何必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丫头作践自己呢?

你看看你,先前都将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这若是被旁人看了听了去,那不是让别人嚼舌根?让那个丫头看了笑话去么?”

谁知章氏一席话没有熄灭姚江心中的怒火,反而是越煽越起来了。

姚江噌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脸凶狠的样子看着屋子里的下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看谁敢嚼我的舌根,看我的笑话,若是被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他们一家都下地狱。”

姚江此时的样子很是狰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一屋子的人赶快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机械的跪在地上磕着头,

说着绝对不会将今日所见所听之事从口中泄露出去,万不会背叛主子之类的话。

章氏见曾经乖巧美丽的女儿,竟被一个乡下村姑气成这样,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又担心女儿如此生气会气出什么好歹来。

赶紧拉着女儿重新座在自己身边,柔和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生气了,有顾妈妈管着她们,她们断不会乱说话的。”

也不知是母亲的话令姚江放了心,还是姚江刚才的一通狠话发完了在心中憋的最后一口恶气。

姚江脸上凶狠的表情一下子就被一种小女儿家的柔顺无助的表情给替代。

仿佛刚才那个极尽发狂又面露狠绝之­色­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姚江将头窝在章氏的肩头,开始抽泣起来:“娘,你说无忧表哥怎么会看上一个乡野村姑呢?我有什么不比她好,不比她强的?”

章氏闻言微微叹了一口,道:“儿呀,你怎么能拿一个没有见识的野丫头跟自己相比呢?那不是自降身份吗?”

章氏想着景王妃居然纡尊降贵亲自上门提亲,不禁在心中万分的鄙夷,再看着女儿不住的哭泣着,心中更是恨极了舒心。

可是人家该上门的上门了,该送到的聘礼也送到了,而且景王府面对流言可没有一点要悔婚的意思。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呢?

女儿自看到牧世子第一眼就倾心与他,如今人家另结新欢,让我儿该何去何从呀?

但凡是像姚家这种家世的人家,都会认为自家的女儿是最配得上世子妃这个位置的。

所以章氏在心中也是觉得牧无忧今后一定会聚女儿姚江的。

可没曾想,半路竟出来了一个这么上不得台面又下作的人。

真真是把她跟姚老爷气得个半死。

可是景王府那是什么地方,权势滔天又深受皇上的照顾与信任,那福泽可不是一般世家大族能够相比的。

而世子妃的位置就更加诱人了。

世子是何人,就是下一任王府的继承人呀。

那世子妃就是下一任掌管王府内宅的主母呀。

这个蛋糕实在是太香甜、太美味又太迷人了。

这怎么能够让人又这么放弃呢?

“对,只要姓舒的丫头一天没有进门,就不能轻易放弃。”

章氏心里这般想着,本来有些动摇意志又再一次的坚定起来。

章氏沉吟片刻就柔声对女儿说道:“儿呀,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那牧世子之所以会喜欢上那个下作的人,定是因为牧世子觉得她新鲜有趣,所以才会被其的外貌所蒙骗了。

娘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愚蠢了。”

“娘,女儿不甘心,不甘心呀……”姚江说着说着就大声啼哭起来。

章氏冲顾妈妈使了个眼­色­。

顾妈妈就赶紧将房里的人都遣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章氏、姚江和顾妈妈。

章氏这才对女儿说出心里话,道:“儿呀,你想想,有谁会与一个死人结婚呢?”

姚江听后不由的抬起了头,看着母亲眼中迸发出来的冷冷的寒光,心头一颤。

“母亲的意思是?”

“只要在他们成亲前,发生意外,那那个舒姑娘就进不了景王府的门。那世子妃的位置不还是我儿的吗?”

意外……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可是,无忧表哥对那个贱人关怀备至,我们那有机会呀?”

姚江一想到她的无忧表哥对舒心的那种爱护,心中就是一痛。

怎么无忧表哥从来不曾对温柔、贤淑、端庄的我如此呢?

不禁不会对我呵护备至,连正眼都懒得瞧上一眼。

章氏闻言描画的­精­致的眉峰不禁微皱了起来。

顾妈妈则是将两位主子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中一计较便有的主意。

她讨好的笑了笑,压低着声音说道:“三姑娘,夫人不是说是意外吗?那即使是牧世子在贱人的身边也阻止不了意外的发生。

更何况,牧世子现在在朝廷当官,总不可能无时无刻都与那贱人在一起,我们只要在他不在那贱人身边的时候下手不就成了。

到时候,人死不能复生,在牧世子伤心难过的时候,三姑娘在他身边照顾着,那牧世子自然会知道三姑娘的好……”

“对呀,顾妈妈说的没错,只要我们多多留意那边的动静就成了。

这世上,只要出得起银子,自然有杀手为我们效劳。

那些人可都是专业­干­这个的,到时,只怕是牧世子要查也查不到什么。”

还不等顾妈妈说完,章氏就一脸兴奋的抢着说道。

一脸的容光焕发就好像明天三女儿就要出嫁了一般。

姚江也被她俩说动了,整个激动的都有些不能自己了。

这次一定要亲自解决掉这个贱人不可,方能一解自己这段时日以来所受到的屈辱。

姚江微眯起眼睛,心中想着:“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而此时的舒心正歪在软榻之上,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突然一阵寒意袭来,让舒心顿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回事,窗户是在前面,怎么会感觉是后背传来的寒意呢?

“姑娘怎么了,莫不是身子冻着了?”

舒心的样子正好被端着热茶进来的夜云看到,忙放下杯子,将盖在舒心身上的毯子重新掖了掖。

“这天气越往夜里走寒露就越重了,姑娘可不能大意,莫要在窗前坐太久了。”

夜云将热杯端到舒心面前,又将半敞开的窗子关好。

舒心有些心不在焉的轻声嗯了一下,半眯起眼睛继续想事情去了。

见舒心有些困了,夜云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舒心正睡了朦朦胧胧的时候,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痒痒的,而且这种感觉还伴着一股子湿热的气息。

舒心猛得睁开眼,却发现牧无忧正亲着她的小脸。

一下子睡意全无,舒心没好气的推开牧无忧,道:“你在­干­嘛呀?”

牧无忧也没想到舒心会突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害得他有些尴尬又有些害羞的说道:

“我……我本来看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只是想在你身边陪下你的,可是后来忍不住就想摸下你的脸,结果摸着摸着就又忍不住……”

牧无忧见舒心因自己的话,脸­色­越来越不好,便不在敢往下说了。

“你看你就这么一下子就有这么多个没忍住,那以后见到比我更好的女子那还有多少个忍不住?”

舒心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牧无忧的话之后,脑子里最先跑出来的想法会是这么。

而自己也会一股脑的全都给说了出来。

但说出来之后又后悔的要命。

这听上去,多像一个怨­妇­因失爱而从心里迸发出来的呐喊呀。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是临近婚期,心里就越发忐忑不安起来,好象有什么人、什么事会阻碍她和无忧一样。

因此,她总想要得到无忧的保证,这样才能让她安心。

可牧无忧想的却是:完了,让心儿误会自己了。

自己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大结局,失控的马车

?自己爱她还爱不够呢,怎么可能会对别的女子有忍不住的时候呢?

牧无忧这么想着,心里就越急,俊眉因着急而紧紧的拧在了一起。舒悫鹉琻

舒心见他这个样子,就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是不应该冲口就说出去的。

她正想要为自己方才的话解释一下,可还没想好该如何说,就听到牧无忧先开口了铫。

“心儿,你就要嫁给我为妻了,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也只对你有这种感觉,真的,我保证从来没有对其他的女子有过这种感觉。”

“从来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舒心本来刚才还在想着自己不该说那的话的,

结果现在一听牧无忧的这番话,高兴是高兴,但在听到从来没有的时候就立马联想到那以后呢。

所以直接忽略牧无忧那番话的真正重点,而抓着那四个字做起文章来。

而牧无忧也是极积配合的解释起来:“以后也一定不会对其他的女子有这种感觉。”

舒心依然不满牧无忧的回答,道:“以后的事,你怎么知道,还没有发生呢,这么快就做保证,那一定不可信。”

牧无忧听到舒心对自己的评价心中有如百爪抓心,一张绝世俊颜硬是因不知所措而生生被挤到一块去了。

“心儿,你一定要相信我呀,我牧无忧对别人不能保证,但是我说出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现在牧无忧说出誓言的速度和反应,已经被舒心锻炼的炉火纯青了,随时都可以张嘴就来。

只是他自己和舒心都没有意识到而已nAd1(

但这也只仅仅局限于对着舒心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来。

唉,当两个人陷进情网的时候,有时在一起说出来的话的确是很蠢。

而且说话的重点也很不能让人理解。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偏偏说着心口不一的话。

明明不是重点的重点却死抓着不放。

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可却偏偏说了一大堆还没有说明白,反而越扯越远,越说越乱。

大家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和经历呀?

舒心对于牧无忧的回答总算是勉强满意了,看着牧无忧在这种天气里也能急得满头大汗的,又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起来。

“好了,我相信你。唉……谁叫你是我的克星。”

舒心一面为牧无忧轻柔的擦拭着额头的汗,一面嘟着嘴半撒娇半怪嗔的说道。

“我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今生开始都一直要向你还债了。”

“那你高不高兴还呀?”

“高兴,高兴……嘿嘿嘿嘿……”

“……”

舒心没想到外人眼中一向俊朗又冷酷的牧无忧,已经被自己折磨成竟会发出这么憨厚的笑声了。

一时没忍住,极没形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牧无忧见舒心终于相信自己了,不禁喜上眉梢,大胆的一把抓住舒心为自己擦汗的柔荑亲了又亲nAd2(

舒心止住笑,感受到从手背上传来的、牧无忧带给自己的、那种湿湿的暖暖的又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只觉得这种感觉顺着手臂直接进入到了自己的心里。

牧无忧看着因娇羞而偏过头去的舒心,这种千娇百媚的舒心怎么也看不够。

牧无忧只觉得浑身一紧,便一把将舒心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舒心也乖顺的双手环住牧无忧的腰,脸紧紧的贴在他宽厚又温暖的胸膛。

舒心闭上双眼倾听着牧无忧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而感到无比的安心。

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心中有一个共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希望就一直这样下去才好。

两个人就这样静

默了好一会,谁也不愿将现在这份宁静打破。

但牧无忧终是无奈又担忧的开口说道:

“心儿,明天要我去外地巡查,快则两三日,慢则五六日。

这几天你在家里万事都要小心点,出门就带上夜云和夜离他们,知道吗?”

牧无忧的声音本就是略带低沉的极具磁­性­的嗓音,现在又用极其温柔的语调说着这些话。

让舒心好似听到大提琴在耳边拉曲一样,让人感觉悦耳又动听。

惹得舒心心中一片柔情绵绵慢慢荡漾开,整个人好似要醉在他的声音里一样。

舒心近似低喃的说道:“你放心,我会为你好好照顾自己的nAd3(”

舒心这软绵绵的声音传入牧无忧的耳中,好似有根羽毛似有似无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搔着自己的耳朵。

让牧无忧不由的绷紧了身子,下一刻快速且有温柔的抬起舒心的螓首,低头吻了上去。

两人的红­唇­一挨到一起,心中马上就被满足填满,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要得到对方。

两条蛟龙缠绕在一起,火热的气息让整个屋子里一下子温暖了起来,空气中到处都漂浮着暧昧的因子。

两人尽情缠绵了好一会,只到舒心低呼出声,两人才气喘息不定的分离开。

而牧无忧看着面前的娇媚的如水般的人儿,怎么能够控制的住自己的心?

牧无忧不等舒心调整好呼吸,又一次霸道又万般柔情的含住那一对水润的红­唇­。

牧无忧贪婪的留恋在舒心的香甜之中不愿意分开。

舒心自然也知道,牧无忧已经是成年人了,在这个时代,他已经算是个成年男子了。

按理,牧无忧应该对某事很感兴趣才对,可是他却为了自己,而一直这般强忍着自己。

所以,现在自己能够做的,就是尽量满足他的这么一点小小的***吧。

这么想着,舒心则更加主动的与牧无忧纠缠了一起。

两人又是好一阵子的缠绵悱恻,直到窗外的那颗银杏树羞怯的卷起金黄的树叶。

屋里的人儿久久还舍不得分开。

自牧无忧离开后的这三日,舒心依旧是在香脂店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穿梭着。

又是一日,还未等到牧无忧回来的消息,舒心的心里多少开始有些怨言了。

都走了三天了,怎么连个信也没有?

事情办的如何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什么时候能回家?

人家本来还想与你一起去看皇上赏赐的那两处商宅呢。

舒心怕是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现在只要是一整日没有见到牧无忧的身影、或是听到他的消息,心里就会不停的胡思乱想一通。

想的多了,就会开始生他的气。

至于到底是气什么,舒心也说不清楚,想不明白。

“好吧,既然等你三天了,你还不回来,那我就自己去看那两处宅子,不用你陪我。”

舒心负气的这么想着,小嘴嘟得很高。

转身看到翠儿走了进来,就状似很随意的跟她说:“翠儿,你想不想皇上赏给我的那两处宅子呀?”

“当然想呀……”翠儿高兴劲还没起来又马上想到什么:

“可是姑娘,你不是说想等牧世子回来陪你一起去看的吗?但牧世子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翠儿说完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低垂着头。

“谁说我一定要等他陪我去我才能去呀?那是我的地盘,我想什么时候去看就什么时候去看,我想要谁陪我去就让谁陪我去,谁也管不着。”

舒心越说到后面越激动,整个脸高高的扬起来对着天空赌气式的说完这些。

翠儿还从没有见过自家姑娘这

个样子,心想着怕是牧世子又惹姑娘不高兴了?

不会呀,牧世子那晚走的时候,看他脸上那掩不住的兴高采烈的神情,就知道两人相处甚欢心情倍儿好呀。

可是,现在姑娘明明又是生气的样子呀。

按理说牧世子人在外面,她们连面都没见着,信也没有通,怎么就惹得姑娘不高兴了呢?

唉,算了,这女人心呀海底针,现在姑娘在气头上还是顺着姑娘来的好。

这么分析了以后,翠儿就当没听出来舒心话中的怒意,聪明的转移注意力,在舒心耳边开始念叨起自己的来:

“姑娘,你说那两处宅子的位置好不好呀?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有人住过呢?地方是怎么样的,大不大呀?”

舒心本来还在心里与牧无忧较劲的,可翠儿不停的在她耳边哼唧就有些头晕了,但又禁不住跟着翠儿一连串的问题,对两处宅子也好奇起来。

“云今天已经被我安排办事情去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舒心想了一下说道。

翠儿见舒心口气好多了,就赶紧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连忙眼中充满哀求的说道:

“这次我们就不等云一起去了吧,我们这次去也就是先在外面看看,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就好了,

下次,下次在带着云一起到宅子里仔细看看不就是了,我想呀,这种事她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着,翠儿又嘟着嘴摇了摇舒心的手臂。

舒心被翠儿这一副滑稽的样子逗乐了。

“好吧,用过午膳咱们俩就过吧。”

“太好了,姑娘是最好的。”翠儿高兴的蹦了起来。

“那不去,是不是就不好了,嗯?”舒心还故意在最后一个字上加重了鼻音。

翠儿知道自己的话又被自家姑娘挑了错处,赶紧吐了吐舌头,道:“姑娘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我先饭好了没有?”

说完一溜烟地往厨房的方向跑去了。

明明翠儿比自己还要大上两岁的,怎么现在反倒像是大的那个是自己一样?

不过舒心转念一想,大两岁又如何?如果放在前世那还不是高二的女生,也还是个小孩子而已。

舒心看着翠儿慌不择路跑路的样子,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用过午膳之后两人就坐上了由夜离驾驶的马车前往长庆街去了。

红日高悬,秋风送爽。

马车很快便来到了京都的繁华之地——长庆街。

翠儿好奇心顿起,轻抛起窗帘向外张望。

舒心也与她对立面座手执窗帘向外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街道两边各商家挂在门口的各­色­显眼的彩旗。

在风中不停摇摆,还时不时得发出呼啦啦的声音,犹如两列身着彩衣的女子在风中翩翩起舞。

要说这长庆街是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方,从它那比一般街道都要宽上两倍的通道就可以看出它的独特来。

这么宽阔的街道可以任四辆马车同时通行,也不会觉得拥挤。

街道两边分散着各种类型的店铺,街道上马车粼粼、行人如织,时不时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或饭铺或小贩,一阵阵极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马嘶长鸣。

听牧无忧曾经告诉自己,在很久以前这里是得胜回朝的军队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

原本这里不叫长庆街的,因有几位大将军得胜而归都是走的这条道。

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就开始兴建起大大小上的商铺。

所以,这里后来也改名为长庆街。

可以想像,当时迎接胜利军的场面是多么壮观。

仿佛现在还能听到当初在这里夹道欢迎的人们那热情又热烈的欢呼声。

仿佛能看到坐在马上的大将军是如何的八

面威风,而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进城时那骄傲的表情。

舒心不自觉的想起那日看到牧无忧班师回朝的场面。

那时牧无忧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不怒自威别有一番高贵的气势,那神情是多少威风,又令人多少小姑娘小媳­妇­身心陶醉呀。

“姑娘,到了。”夜离隔着门帘小声的提醒道。

舒心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在翠儿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

展现在舒心面前的是临街二层高的房子,一楼有五间房,每间的开间宽约一丈左右。

宅子地处长庆街的东南边,是坐北朝南的布局。

穿过这五间房子,首先看到的是一座磨砖的影墙,影墙之上雕刻着一些植物的图案,紧挨着东屋南边的山墙。

在整个院子的东南角上开着一扇门,是通往后面的院子的。

进入大门舒心看到就是清清爽爽的一个小型且简单的二进四合院。

这就是舒心对它的第一感觉。

虽然不像一般二进院子那么大气讲究,但是对于用作是做生意的院子还是很实用的。

舒心转了一大圈将里面整个看了个遍。

心里不断盘算着,如果在这里开店的话,这些房间要如何安排。

而且舒心发现这里好像一直是有人看管的样子,因为院中的树木长的极好,就连过道、门窗什么的也都比较­干­净。

看过宅子之后,当然免不了要借着考察的名义在附近逛一逛了。

其间,还发现了一个制作蛋糕的店铺。

蛋糕的­奶­香味在空中不断飘散过来,令舒心和翠儿硬是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舒心想着一会看完长汉街的宅子返回的时候再来买几盒糕回去。

所以,在舒心和翠儿将长庆街又一次好好的考察了一番之后才辗转去了下一个目的地——长汉街。

从长庆街看过、逛过之后再到长汉街,已经是快两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其实长庆街与长汉街都在东城,只不过中间隔了其它的几条街而已。

来到长汉街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里少了长庆街的喧闹,多了几分舒适悠闲的境意。

稀薄而又柔和的阳光淡濙地洒在这些红砖绿瓦和那些­色­彩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景像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相比于长庆街两边的店铺的繁杂来说,长汉街道两边虽也是店肆林立,但是很明显在店铺分类划分上和主流方向上都要比长庆街的规范。

而大多数的店铺以经营女­性­用品范畴为主。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长汉街是京城中大家小姐经常且喜欢光顾的地方。

位于长汉街的这处宅子在整条街靠东边的地方。

与前一处商宅一样是一个中等的两进的院子。

院子之前亦是有专人负责看护的。

除了所处位置的不同,两处宅子从结构上和规模上都相差不大。

所以,舒心并没有在这一处多做停留,便往回返了。

途经那家糕点店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所以夜离只得将马车停靠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当舒心参观长汉街的宅子没过多久的时候,天空中就开始飘起毛毛雨了。

所以,这会翠儿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店里买糕点,让舒心在马车上等着便是了。

在等着翠儿的过程中,舒心也发现有可能是下起雨来的缘故,这时在长庆街逛的人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人们大概是怕一会会下大雨才选择回家了吧。

因为糕点店的生意很好,所以舒心在马车上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翠儿的身影。

“啊……”翠儿因为手中的盒子快要掉下来,而惊慌失措的叫出声来。

因着舒心正好在往那边看,所以一下子就看

到了翠儿。

舒心正打算下车去帮翠儿,就看到夜离已经冲了过去,嘴里还一边说着:“姑娘莫动,我去帮翠儿姑娘。”

原来夜离也是一直注意也周围的动静,自然也注意到翠儿那边的情况。

而就在夜离跑到翠儿跟前,接过她手中的几盒糕点的时候。

突然从舒心呆的地方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

只见桥舒心所乘座的马车的马儿像着了魔一般的往前冲走。

舒心一个不稳,被重重的摔到了车厢后面。

马车因马匹的剧烈奔跑而左右不停的摇摆着,舒心只感到一阵头晕眼花,想站起来,可是却无法找到重心。

大结局,幸福的滋味 完

马车外时不时的能听到,人们为躲避马车而发出的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舒悫鹉琻

“天啊,这匹马受惊了——”

从马车摇晃的频率来看,马车的速度非常快。

马车后面,夜爻焦急而快速的追赶铫。

舒心忍着痛楚,赶紧抓到马车边的护拦。

舒心非常担心马车会冲撞到行人,又不知为何马儿会突然发狂。

舒心努力移到矮窗边,撩开窗帘向后看,已经看不到翠儿和夜离了。

马车一阵抖动,又差点将舒心抛了出去。

门帘和窗帘也因马车快速的向前行驶着而被吹的哗啦啦的响。

过了好一会,舒心感觉到马车好像已经驶离了长庆街,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现在已经到了哪里了?

舒心虽然来京城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房里制香,要不就是牧无忧带着去玩,对于京城并不太熟悉。

天气也慢慢黑了下来,舒心很担心马儿这样发疯似的乱跑,不知会将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

舒心死死抓住马车边的护拦,心中的恐惧感也慢慢升了起来。

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让马儿停下来。

舒心想挪到门边去,可是因为马车激烈的摇摆着,让她无法靠进门边。

天啊,现在该怎么办?

无忧,无忧,你在哪里呀?

舒心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nAd1(

正当舒心以为自己会这么死去的时候。

突然听到马车外传来了让她惊喜的声音。

“心儿,心儿,是我,你有没有受伤?”

是无忧,他终于来救我了,舒心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无忧,我很好。”

“心儿,你别怕,我想办法让马儿停下来,你要坐好抓稳啦。”

舒心一边又将护拦抓得更紧,一边大声应着好。

舒心拼命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到“嗖”的一声,然后就听到马儿发出嘶鸣声,紧接着听到“嘭”的一声,明显感到马车车身往下一沉。

那个车身下沉的动作,正是牧无忧跳上马车时所导致的。

再过了一会,又听到马儿因痛苦而发出的一串长长的嘶鸣声,和马儿较劲蹄子乱地的声音。

渐渐的马车由快而慢的缓缓的停了下来。

只到此时,舒心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就看到牧无忧挑帘进来了。

舒心这次非常主动的扑进了牧无忧的怀里。

牧无忧则一脸严肃的紧紧的将舒心拥在怀里,不一会又放开舒心上下左右的看,说里还一边说着:

“心儿,有没有伤到哪里,快告诉我nAd2(”

“没事,没事,我没事。”

舒心看到牧无忧此时眼中全是紧张和慌乱的神情,赶紧解释道。

牧无忧见舒心却实没有伤到哪里才放下心来,再一次将舒心紧揽入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安全了,这会才对之前的惊险有了更强烈的感觉。

舒心此时只想在牧无忧的怀里放声大哭。

可是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但是眼眶还是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泪水也在眼眶中打着转转:

“我以为我会就这么没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无忧。”

牧无忧听到舒心的话心中不由一紧,是吧,如果不是自己为了早点见到心儿而日夜兼程的赶路的话。

自己怕是得到消息也不能及时赶到,更不可能阻止马车了,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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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马腿上那个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点,牧无忧就觉得心中的无名火被烧得旺旺的。

居然有人要害心儿!

但牧无忧又不想让舒心再害怕,便换成温柔又宠溺的声调安慰着:

“傻瓜,有我在,怎么能让你就这么没了。”

舒心听到耳边传来的牧无忧的声音中虽然是极其柔和,但是语气中却又透露着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舒心便擦了下泪水,让自己尽量表现出平静的样子,笑着抬起头对着牧无忧用劲的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无忧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nAd3(”

牧无忧凝视着舒心好一会,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再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炙热的吻。

两人相拥着坐到马车门边,静静地看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不时的相视而笑,却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等到夜离、夜爻和夜云等人赶来后,两人才座进重新马车返回了舒府。

舒文达、李氏以及王婶和翠儿,早就在大门口等着她们了。

一看到舒心,四人一拥而上,赶紧拥着舒心和牧无忧进府,好一番安慰。

牧无忧一直陪着舒心,直到舒心睡着后才离开。

“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牧无忧一脸冷咧的问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夜巽、夜离和夜爻三人。

“回禀少主,下手之人已经抓住,是一名杀手,他已服毒自杀了。

不过,有人曾见过他与姚府的人见面。

因此,属下怀疑,此事是姚姑娘所为。”

夜爻将自己所查到的说了出来。

“哼……没想到,她现在是一心想要心儿的命呀。

是不是以为他们家出了个贵妃,我就怕了他们姚家?很好,我会送一份大礼给她。”

牧无忧一扫脸上的­阴­沉与狠绝,露现的晃眼又艳丽的笑容。

只是在那对黑黑的眼眸中却卷起了狂风骤雨般的风暴。

让人看了犹如置身在北极冰天雪地之中一般的极寒。

在同一时间,姚江的房子中又听到了一连串的物品被摔碎的声音。

“真是可恶,这次居然又让她死里逃生了。

无忧表哥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不是不在京城吗?”

姚江一脸­阴­毒恶声恶气的说完之后,就狠狠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不行,我一定要让她死,她一定要死。”

姚江好似自言自语的喃喃的说着,此时的姚江已经进入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舒心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书,竟没发现牧无忧已经站在了她身旁。

“心儿这是看什么书呀,竟然无视你夫君我。”

牧无忧语气中略微一股子酸味,让舒心掩嘴而笑。

“没有想到堂堂的景王世子居然这么没有自信,竟然与书斗气。”

舒心语气中调侃之味颇浓,一双漂亮的双瞳之中闪着让人着迷的光彩,嘴角一抹促侠的看着牧无忧。

牧无忧挑眉看着眼前有些得意的舒心,恨不得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上一口才好。

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决定告诉舒心一个好消息。

“心儿,告诉你一个消息。

今天在城北有一辆马车因马儿突然发狂,而致使马车整个翻了。经查那是姚家的马车。”

说完这些,牧无忧就没有再往下说了,而是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优雅的喝了起来。

舒心还在消化着牧无忧说的这个消息。

姚江的马车的马也发狂了?

无忧为什么会知道?而且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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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说姚江的马儿发狂不是意外?

这般想着舒心就双手支着头看着牧无忧,道:“是你的杰作吧?”

看着牧无忧不答话还是在自顾自的喝着茶,只是眼中满是得意。

看样子猜的没错了!

可是为什么呢?

舒心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的马车的马发狂的事。

难道那也不是意外,是……

舒心震惊的看着牧无忧,而牧无忧则早已收起刚才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牧无忧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厉­色­,让舒心看得真真切切。

他收起所有负面情绪,放下茶杯,抓住舒心的双手,表情坚定、声调轻柔的对着舒心,道:

“心儿,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到你,不然我会千万倍的加注在他身上。”

舒心知道牧无忧虽然霸道且对外人冷酷无情,但他却对自己是情真意切又温柔似水的。

而且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伤人,如果这么做了,那一定是那人先惹得他。

“我相信你。”

没有再多的话语,可仅仅是这四个字,就足以表达舒心内心的全部情感。

也就是这四个字让牧无忧无比开心与安心。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心儿相信自己就足够了。

没有什么比心儿对自己的看法还要重要!

正当牧无忧和舒心两人在浓情蜜意的时候,姚江此时正睁着双目,恐惧的盯着床顶。

姚江的脸部青紫一片,两颊肿得像猪头一样。

牙齿也因脸部碰地而被磕掉了好几颗,这么一来就算是破相了。

因为在这个年代,可没有补牙的技术。

何况掉的都是大门牙,说话漏风、嘴­唇­下陷那是百分之一千的。

而她的右脚也因跌落马车后,被车轮碾压过而粉碎­性­骨折。

请来的太医说,再也不可能接上了,这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至于骨折的两支手臂,已经算是全身上下最轻的伤了。

姚江有些受惊过度,呆呆的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两眼发直,神情呆滞。

现在的姚江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气势了。

总之样子要有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姚江没有想到,当初她想像的舒心被马车撞后的样子,完完全全呈现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

一晃,便到了四月初七,天晴日朗,是个结亲的好日子。

许多百姓都涌到大街上看热闹,因为今天是景王府与舒府结亲的日子。

迎亲的队伍足足有一里长。

京城的百姓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立即有就有人惊讶的道:

“天啊!这可是最高规模的世子妃迎亲仪仗了!”

再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倌,面容俊美无双,­唇­角一直噙着一抹幸福的笑容。

从今天起,心儿就真真正正的完整属于他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五年!

景王府用了最豪华最盛大的贵胄婚宴迎娶新娘进门,轰动了整座京城。

此举不仅让新娘被无数未出阁的少女羡慕嫉妒恨,也让新娘的娘家风光又有面子。

舒心被繁琐冗长的规矩和礼仪给搞得晕头转向,还好牧无忧早安排好了丫鬟,将她伺候得服服贴贴、无微不至,没让她真的累着。

傍晚时分,闹洞房的亲友终于走了,舒心静静的坐在床沿,紧张又期待的等待新郎回洞房。

不多时,牧无忧胸佩红花,带着一身酒气回了洞房。

他特意先去浴室沐浴一番,才旋身返回内室迎向他的新娘。

当红绣头巾被揭了下来,牧无忧看到的是一张娇美脱俗的脸庞。

清泉一般水润的眼中荡漾着柔情,如玫瑰一般的双­唇­微微绽开一抹幸福的微笑。

“心儿,你真美——”

舒心搧了搧长长的睫羽,两颊红艳的瞅向他,羞涩的轻唤道,“无忧!”

“终于成亲了。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妻子,我一生的挚爱。”

语罢,牧无忧低下头,细细吻吮那两片诱着他品尝的樱­唇­,温柔的拥着娇小的妻子,倒在软榻上。

窗外的一弯新月映照着新房内一对柔情缱绻的人影。

夜­色­正浓,情意正绵……

一年后,舒心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婴。

看着怀中的小生命,那种血­肉­相连的微妙感觉,让舒心幸福得流下泪来。

只不过,她有点担心盼孙心切的公公婆婆会不满意。

好在事实证明,景王爷和景王妃都非常喜欢这个孙女。

景王妃抱着孙女就不肯放手,还说道:

“头一胎是女儿才好,下一胎再生个儿子,凑成一个好字!

心儿你好好坐月子,把身体养好了就继续努力。

孩子由我来帮你带了,你只管生,生多少个我都带的动!”

舒心的笑容顿时一僵,婆婆这是要跟我抢孩子的节奏哇!

初为人父的牧无忧欣喜若狂,翻了近一个月的辞海都没想到合适的名字。

最后还是景王爷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定版道:

“就用你最先取得那个名字,靖瑶。

靖为平安,瑶为美玉,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

“牧靖瑶,牧靖瑶……”

牧无忧反复将名字念了好几遍,才勉强点头道:“好吧,先暂时用这个……”

“还暂时个屁!马上就要办满月酒了,乖孙女的名字还没取好,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景王爷火大的道。

牧无忧最终屈服在父王的yin威之下,小宝宝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了。

满月酒这天,朝廷里能跟景王爷或牧世子说的上话的官员们,都亲自前来贺喜。

那些没什么交情的官员,也托人送了贺礼。

就连宫中的太后、皇后、两位贵妃娘娘,都赏赐了许多物件给小靖瑶。

那些品级低的嫔妃贵人们,也都纷纷送上了贺礼。

谁让舒心店铺里的香脂那么好用呢?

君不见刚进宫的李昭仪用了之后,肌肤细腻无瑕,身上还总有一股清新又雅致的香味,迷得皇上连续几夜宿在李昭仪的宫中?

虽然舒心店铺里的香脂也是宫中采购的香脂之一。

可是姚贵妃和云贵妃娘家的香脂,占据了大半的份额,使得宫里的娘娘们很多时候,只能自己掏钱去雅悦坊买。

但是!超品的雪肌系列香脂,雅悦坊时常卖断货。

大家都抱怨舒心为什么不多制作一点,舒心也很无奈啊。

超品的香脂用的香液比较多,她每天清晨胸前只有那么几滴香液,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没办法,货只有那么多,为了随时能从舒心手中拿到自己想要的香脂,这些娘娘们都卯足了劲,要跟舒心处好关系。

舒心正挺翠儿报礼单的时候,牧无忧进来了,问道:“瑶瑶呢?”

“母妃抱到前面给宾客们看去了。”

牧无忧摇了摇头,“她是炫耀去了吧?”

说完又觉得很得意。

小靖瑶长得白白胖胖的,两只眼睛像黑曜石一般,乌黑发亮,特别漂亮。

而且还很爱笑,只要你看着她,她就会冲你甜甜的笑,特别逗人喜爱。

有这么好的机会,景王妃当然要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宝贝孙女。

牧无忧在舒心的身边坐下,正好看到姚贵妃的礼单,忍不住哼了一声:

“以前那样针对你,现在又来拉拢你,脸皮真厚。”

姚妃一开始的确是为了妹妹姚江的事,处处针对舒心,因为她不相信什么意外,她认定是牧无忧和舒心把姚江害成残疾的。

前几个月,姚妃升为贵妃,不过云妃也同时升为了贵妃,而且云妃是没有子嗣的!

这让一段时间以来仗着生了三皇子,有些得意忘形的姚妃,犹如被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她这才发觉,原来她在皇上的心中,并不是特别的……

因此,姚贵妃这才收敛多了,见着舒心也开始笑着打招呼了。

不过姚妃要怎么样,舒心并没放在心上。

反正姚贵妃没有证据,只能抓着些小事刁难她,不过是说些难听的话,不痛不痒。

现在姚贵妃意图交好,舒心依然不惊不喜,按平常那样对待就行了。

热热闹闹的满月酒一直持续到酉时才结束。

待客人们都走了以后,家中的亲戚才聚到小宝宝的房间里,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逗弄宝宝玩。

李氏趁大家围着小靖瑶的时候,递了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红纸包给舒心,

一边小心的瞧着舒心的脸­色­,一边道:

“这是你­奶­­奶­送给靖瑶的长命锁,也是她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原来是何婆子的礼物。

舒文韶把娘亲何婆子带到京城之后,不敢跟舒文达一家说。

他把娘亲安置在租来的房子里,自己掏钱请人照顾。

夜离也没有多嘴告诉舒心。

直到舒心出嫁以后,有一次何婆子病重,舒文韶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告诉三弟舒文达,请他去瞧瞧病。

虽然何婆子对舒文达并不好,还做了很多对不起李氏和舒心的事儿,

但是舒文达感念养父的养育之恩,还是不计前嫌的把何婆子接回府中赡养,还­精­心为她治病。

现在,何婆子已经能够拄着拐棍,自己慢慢走路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婆子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早年的错误,真心实意拿舒文达和李氏当儿子媳­妇­看待了,也再没提过接舒文展一家进京的事。

不过何婆子伤害的最深的是舒心,李氏怕舒心心结难解,才会特意劝她。

其实舒心哪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哪会跟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计较?

她打开红纸包,见里面是条纯银的长命锁,便笑着道:“我替宝宝收下了,娘亲帮我跟她说声谢谢。”

她可以不计较,但是那声­奶­­奶­还是叫不出口了。

李氏也知道不能强求,笑着道好。

这时,舒芳和舒芄正争着要抱小靖瑶,舒心忍不住笑道:

“这么喜欢小宝宝,你们两个赶紧自己生啊。”

自打舒心和牧无忧成亲之后,舒芳和舒芄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嫁的都是官家之子哦。

当初来提亲的人很多,虽然都是看在景王府这个拐弯的亲戚的份上,但是在舒文达的严格把关之下,两位舒姑娘都嫁得不错。

婆婆疼爱、丈夫有礼,小泵和顺,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唯一就是成亲半年多了,还没有好消息传来,这让两位舒姑娘分外着急。

好在舒文达就是擅长­妇­科的,帮她俩问了脉之后,说没事,只要放宽心,顺其自然就行了。

现在听舒心这么一打趣,两位堂姐羞红了脸,顿

时不­干­了,指着舒俊道:

“二堂哥还没成亲呢,你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的哥哥?”

舒俊在前年加开恩科的秋闱中,考中了举人,不过春闱却名落孙山。

好在京城中大把的名师,只要努力上进,不愁没有前途。

不过,对于哥哥舒俊发誓要努力读书,考中进士再谈婚论嫁的观点,舒心也是不赞同的。

便趁这个机会说道:“哥哥,你的确是应当成亲了。就算你自己不急,也该替爹爹和娘亲着想。

再者说,只要你有心向学,就算是成亲了也可以读书啊。”

李氏赶紧道:“是啊,日后有了孩子,又不用你­操­心……”

看着白白胖胖的外孙女,李氏的心都要化了,可是她不好总是到女儿这来抱外孙女,就只能把抱孙子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了。

看着母亲幽怨的眼神,舒俊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道:“那个……婚姻大事,自然是听父母的安排……”

那就是同意了。

景王妃也笑得眉眼弯弯,道:“我还挺喜欢俊扮儿这孩子的,我娘家待嫁的姑娘挺多的,如果亲家母愿意,哪天我做个保山,问问那边愿意不愿意。”

李氏顿感受宠若惊,忙谦虚道:“只怕我家俊扮儿高攀不……”

舒俊似乎想到了什么,俊脸一红,局促的低下头去。

舒心瞧在眼里,嘿嘿一笑,赶紧悄悄拉了拉娘亲的衣袖,要她顺势答应下来。

她可是早就听婆婆景王妃说过,凝霜的妹妹怜霜,某次在郡王府见到了来探望她的舒俊。

两人一番交谈之后,怜霜便芳心暗许。

景王妃对舒俊的样貌和人品都非常满意,得知此事之后,有心搓和。

只是女孩子家总得要矜持一点,等男方主动上门提亲才好。

可是景王妃暗示了李氏好几次,老实的李氏都没领会到,逼得景王妃今天不得不挑明了说。

若是李氏再次推辞,这门亲事可就真的黄了。

好在这回李氏总算是听从了女儿的暗示,话锋一转:

“……若是您娘家的姑娘愿意下嫁,我们俊扮自然是求之不得。”

景王妃满意的一笑,“若亲家母愿意,我就去问问我娘家那边。”

这所谓的问一问自然就是走过场,给女孩儿面子的。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门亲事就定下了,三个月后举行了婚礼。

舒府的聘礼不算特别丰厚,但已经是尽了舒家最大的力量了。

女方那边也没计较这些,显得通情达理。

这让舒家更加看重这个媳­妇­了。

嫁到舒家不到两个月,怜霜就传出了喜讯。

牧无忧和舒心抱着小靖瑶回娘家道贺,准备回去的时候,正遇上也是前来给妹妹道喜的凝霜。

凝霜见到越来越成熟稳重越来越俊美非凡的牧无忧,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你们一家三口四处炫耀幸福,真是妒忌死我了。”

看到这抹笑容,牧无忧知道表妹是真的放下对他的感情了。

于是真诚的道:“凝霜表妹,你肯定也能得到幸福的。”

凝霜俏皮的一笑:“那是当然!好了,我要去看妹妹了,改天去景王府抱抱靖瑶。”

舒心笑道:“好呀,随时恭候。”

打过招呼,牧无忧就带着舒心和靖瑶走了。

凝霜回眸看着她们俩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不由得想到:

如果将来有个男人像无忧表哥对待表嫂那样爱我、疼我,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也好想尝尝那种感觉呢!

——全文完——

(最言情小说吧)

妃卿不娶,独爱农门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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