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动汽车,我就接到大庆的电话,说与一帮朋友在幸福花园酒吧里聚着,问过不过去坐坐,我便茫然地把车开到那里,一进门就感受到一片酒酣耳热的热闹气氛,在这里,诸多生活里的不快与压抑,就随着酒精释放出来,往人堆儿里一坐,心情就会放松,一种爱谁谁的混账豪情就会凭空而起,这是我爱呆的地方,没有生意,没有男人女人,有的只是朋友,哥们儿和姐们儿,以及酒后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也许这是北京惟一自由的地方。
隔着桌子,一对酒友在震耳的音乐声中,喝几口酒便学着美国电影,一方出奇不意地指着另一方大喝一声:“你完蛋了!”似乎经他一指,对方真的就完蛋了一样。
好笑的是,另一方总是不屈不挠然而也是没完没了地回答:“我没完!”
随后,众人便给予一阵例行公事似的大笑。这个笑话使用了半个小时,他们仍不觉得无聊,真是比无聊还无聊。
事实上,他们俩谁也没完,倒是周围人快被他们吵得完蛋了。
一位喝得烂醉的青年作家一把搂住我:“哎,我跟你说啊,最近哥们儿特崩溃。”
“怎么啦?”我随口问道。
“我媳妇叫人给办了。”
“那又怎么啦?你不是平时也没闲着吗?”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最好一哥们儿干的。”
“那又怎么啦?这跟让陌生人办有什么区别吗?”
“可哥们儿不知为什么就受不了这个,觉得特郁闷。”
“没看出来,你丫占有欲还挺强的。”
“是。是。是不住地点头。
“那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哥们儿还是哥们儿,媳妇还是媳妇,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
“哥们儿最近一直特崩溃,特崩溃。”他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