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经不起她这样哭,心都会软下来。杨漾有点感伤地掉过头去,你们都是没错的,错的是我。中间人难做啊!
冉心哭得梨花带雨依依不舍地上了飞机。
杨漾和聂皓并肩站着,一直看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俩互相看着,沉默地像两座石雕。汹涌的人潮把他们重重包裹,可彼此什么都听不到,只怔怔地锁住对方——就像面离分别,后会无期的恋人。杨漾以为他像昨夜一样大骂她一通,可他只是望着她。读不懂聂皓的眼神,只觉得这目光中夹杂了失望,忧伤,然后视线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从她身上穿透了过去,甚至连指责她的兴趣都消失了。记得她刚刚说——爱上他,我疯了么?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在目光完全冷却下去之前,聂皓转身离开了,匆匆汇入人流之中。
机场大厅正门口一左一右有两个旋转门。透过琥珀色的玻璃门,可远远地看到广场上的喷泉已已经打开了。声音淹没在这晨曦中,水扑哧喷着跃到半空中又落下来,像另外一个人在掉眼泪。
聂皓向左,杨漾往右。
尽管他们还会在同一个地方碰面,但再见面已是无瓜葛的陌生人。
以后若会想起来——误会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杨漾觉得意兴阑珊,想去走走。无奈已是上班时间,只好昏沉着脑袋,回到办公室里打了卡,又去53楼总经理办公室里写东西。所幸,那篇文章已是要收尾了。不然老呆在那里,面对着聂皓那样扑克脸怎么受得了呢?她心里有点遗憾,和这小子建立了这么久的革命友谊没想到就破裂了,真是不上算啊。
又过了一日,终于是下楼来回归原位了。走时竟然也没有看到那张扑克脸。她抱着文件夹,重重地吁了口气——能和杨二解释一下,修补一下关系么,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难听的话都说绝了。
杨漾心情坏到极点。但她凡事都容易想通,便决定忘了这回事。
没想到工作上又有了大麻烦。
混混噩噩地到周五时,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客气的要命:“杨漾小姐,您好!我是明申集团的宣传策划主管,之前我的下属有和你联系过的。你的文档可以发过来了,价格我们可以接受。”
明申集团?这名字好像很耳熟。杨漾相当惊讶,对方没说错她的名字呀,有这么巧的事?她说:“你没有打错电话吧,我并没有东西要发给你。”
对方有点费解,想了一下说:“杨小姐,不要太贪心了!5万已经够高了!您放在自己手里也是废纸一张。你发来的EMAIL里敲定了价格,现在又变了,您不能一而再而三的悔约。”
杨漾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我发了EMAIL给她?什么时候?我这两天都没打有开邮箱啊,那个邮箱是长年没怎么动的,因为一向没什么重要邮件。
那人耐着性子说:“最后一次,再加2万,如果您不愿意就算了。”
杨漾还想问出点什么,那人说:“好好考虑,晚上八点给答复。”神经病!那人挂了电话后,杨漾想,肯定是错了,有人肯定跟我叫一模一样的名字。但她还是禁不住好奇地打开了自己的邮件。一看,吓一跳。里面来自三封新浪VIP用户的邮件信,莫非真是明申集团员工的邮箱?上面的内容很简短:公司高层对您的提议很感兴趣,为慎重起见,请发策划书的一些内容试读!
第二封:经考虑,决定买下来,请把您的要求和帐号发过来.
第三封:呵呵,您说的价格有点超过它本事的价值了.具体电话商量.
杨漾想了半天,也没想通——谁在用我的邮箱与明申集团的人联系?我的天,难道我梦游做了什么不法勾当了吗?我手头上有什么值钱的策划书我不知道,还价值7万啊.真他妈的邪乎了!我的邮箱难道被人动过了吗?可这些邮件怎么办呢?要不要删掉?
她心里没了主意。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没做坏事,也不怕别人陷害。
第二天上班,伍丽静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去,把她在上面写的那篇文章提了一些修改意见,但大致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要改的是做一些细节上的修饰。她还破天荒地夸奖了她写得不错!以后会拨一个栏目专门给她写稿。杨漾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然后拍马屁:谢谢,都是主编您指导有方啊!
回到座位上喝着茶把文章又读了一遍,她突然想到邮件的事,就顺手把邮箱打开了。这回更离谱了,邮件回信说:文件已经收到。交易已成功,钱也已经到帐,请查帐!她傻掉了,我要不要到银行查查钱。要真多出七万块钱怎么办?
她心里忐忑了一天,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时间,收拾东西准备走时。总经理秘书室的电话打到主编室。杨漾被告之:总经理找她谈话!五分钟之内上去53楼!
杨漾这回真的开始担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陷害我啊。她一上去53楼,秘书室的门敞开着,秘书们都提着包是下班准备走的样子,却又没打算离开,叽叽喳喳地站在那里正小声地聊天。看到她来,全都闭嘴,鸦雀无声。
杨漾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敲了总经理室的大门,一进去发现坐了不少人,总裁居然也在!总经理从坐在正中间,其余的是前期策划开发部的成员。杨漾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高层人士,被这阵势吓坏了。特别是聂皓一脸焦头烂额的样子!
杨漾站在他们面前,听到聂皓对他们摆摆手说:“我想和她单独谈一下。”
人哗哗啦啦地站起来,一齐扫了她一眼,便都往隔壁接待室去了。
杨漾交叉着双手,局促不安地说:“什么事啊?”
聂皓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扬手打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吸了一口,在烟雾中地盯着她,以一种像重新认识一个人的目光从头到脚地审视她,目光似深秋的冰霜。他意味不明,低声问道:“杨漾,你真的很缺钱?”
杨漾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心里有了种不详的预感,不明就里地说:“没有啊。”
聂皓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脸色更加地难看了。“啪”地一声,他‘霍’地站起身来,把那份温泉与酒文化的设计策划书扔在她面前:“说,为什么!你缺钱可以跟我说,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是缺钱还是贪钱?你的话果然没夸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明申集团的人联系的,还是一开始进入这个公司就是这个目的。我真是想不到这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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