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亡我!!!叶瑜无比悲愤地想。
撞到透明的能量薄膜上变成花花菇片的叶瑜想到了那年夏天被他扣在玻璃杯里撞晕过去的小蜜蜂,脑子里登时只剩下了“壮烈”二字。
徐远帆侧着脑袋,安静地注视了一会儿那只兀自趴在灰色石板上左扭右扭不肯爬起来变回人身的小花蘑菇。
又过了一会儿,徐远帆见叶瑜大有赖在地上再也不起来的势头,他走过去,伸出手指将小花蘑菇弹得翻了好几个滚。
叶瑜炸毛:“姓徐的你丫再动老子一下试试!”
徐远帆不为所动,他表情平静,倏地又弹了叶瑜一下:“变回来。”
叶瑜摊开伞盖装死。
徐远帆不再劝说,他单手拎起叶瑜,顺手拔了根头发系在蘑菇梗上,提溜在手上快速抡了几圈。
或许徐远帆说得对,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了解叶瑜的人了。
叶瑜是典型的小市民,不痛不痒的时候叫得比谁都厉害,吃了亏受了痛就会下意识地退缩。
徐远帆在赌,赌叶瑜对那个叫做冷杀的小子还没有产生太过深刻的感情,毕竟时间在这儿摆着——以叶瑜这种慢热性子,即便冷杀那小子有能耐磨掉叶瑜的心防,也无法进入他的内心深处。
徐远帆了解叶瑜,比了解他自己更甚。
叶瑜已经三十来岁,这些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又傻又天真地跟着他私奔的愣头青。
徐远帆当年能拐叶瑜一次,却拐不了他第二次。
如果当年的徐远帆遇到的是如今的叶瑜,他们的私奔计划一定会早夭。
每一个越来越老的人,都会失掉当年那份纯真,热血渐冷,变得冷漠而自私。
这不是人品问题,而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无奈。
徐远帆深知这一点,也无比庆幸:他比冷杀早生十年,更早地遇到了叶瑜。
果然,叶瑜很快就妥协了。
瘫在灰色石板上装死的花花菇扭了扭,砰地一声重新变回人形。
叶瑜表情有些沮丧,他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没好气地哼道:“好吧,姓徐的你赢了。”
“嗯。”
叶瑜被徐远帆这种不咸不淡的反应刺激得炸了毛,他咬牙,睁大眼睛瞪视徐远帆:“我说……徐远帆!就算你设计用煤气爆炸这种事故害我是被陈航蛊惑的,一时鬼迷心窍,我原谅你。可你也别忘了,你和陈航在外面那些龌龊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嗯,所以呢?”
“所以,我们俩不可能了。”说到这里,叶瑜巴巴地看向徐远帆,放低姿态,低声与之打商量:“喂,徐远帆,你别老揪着我不放,我们好聚好散行不?”
徐远帆那张吓人的死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缓慢地转过脸,一双瘆人的墨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瑜。
良久,他伸出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右侧的獠牙,哑声问道:“叶瑜,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舍了你,去找陈航?”
“……”叶瑜无语,这种问题他哪儿会知道答案?!谁知道姓徐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知道,当初就不会和家人决裂,跟姓徐的搞那什么坑爹的“私奔”。
谁料徐远帆这个厚脸皮的无耻男(尸),居然上前一步,一把将叶瑜捞进怀里紧紧抱住,语速极快地说道:“要怪也只能怪你。我眼里只有你,可你对我呢?除了冷淡还是冷淡。我在你心目中还不如电脑游戏!你在游戏里和别人结婚,可以花好几个小时,甚至通宵;可是我要求你和我说会儿话,一起看看电视,你总是推说瞌睡、累、没意思、想睡觉。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恨我自私自利,当初硬是把你掰弯,毁了你的前程,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真的爱你。”
“一边在外面打野食,一边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