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他真的定期来了，或是在每周一，或是周六，差不多每隔三天来一次。

以至他要是没来，玉蝶晚间的时候甚至会掏出手机，翻动着电话号码页，思考好久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有一次，她终于下定决心，按了过去，大概是晚上十点钟，实际上，她连想和他说什么都没想好，只是觉得，整个病房空空的，没有了隔了好几天才会有的欢声笑语。

可是，按了过去，她颤噤噤的‘喂’了一声，先是听到电话那头大概有几分钟的空音，开始，还紧张了一阵子，担心这个时候他会不会睡着了，要放下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声音有点低沉，和一丝懒洋洋的味道：“蝶儿，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没去休息？”

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拨过去，听声音，说不准人家在休息被自己吵醒了，想到坊间的传说，她还是不自觉的心下揪了个紧。

“……我，”她终于开口，可是被刚才这么一紧张，脑海却是一片浆糊，“……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头沉寂了好几秒钟，玉蝶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紧握着被子的手心里出了的细密的汗珠。

他说话了：“……我明天就过来，你早点休息去吧。”

第二天，他真的来了，这次，带她到了户外。

他说：“一直在里面呆着确实太闷了，现在是下午，风不太大，可以出来走走。”

他们绕着医院玉蝶那个病房的楼下走着。

虽然仍是医院，这里的风景其实也不错。

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泊，湖泊中央假山屹立，假山上还有人造的流水潺潺的流着，湖泊上方还有长长的蜿蜒曲折的回廊，环绕湖泊的是一条通往那个病房所在楼方向的白石子砌成的小道，道旁是一棵棵落叶树，尽管有人每天清晨在扫地，但是，冬天里，这些叶子还是不时落满了整条小路，浅黄，深黄，连同带着些绿的叶子落在路面上，各式­色­彩的路面也是好看，踩在上面，感觉脚下软绵绵的。

倚着回廊，玉蝶终于说出了一直闷在心里的话：“昨天，对不起，我不会那么迟打你电话了。”

潜意识里，她是认为，他之所以沉寂了那些时间和她说话是因为他太困了，人家已经睡下了，自己那么冒失的打电话过去自然不好。

他先是很随意的一笑，说：“没事！以前这个时间点我也是常接客户的电话的。”顿了顿，他颇有些认真的看着她笑着道，“以后打电话，你就先说你是白玉蝶。”

玉蝶扑哧一声笑了，是了，那天，她是紧张的只说了一声‘喂’，然后就没自报‘家门’，只是，听着这句话，仿佛又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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