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学校里,我们或许提前经历了一些别人在大学里很难经历的事情,成年对我们的洗礼是一场又一场仅凭意志的支撑就可以顺利逃脱的现实,而我面对这样的大学生活懂得的是遗忘,毕竟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愿意把自己弄得太过于愤世嫉俗,我应该积极的为人民为党排除周遭的一切。封存过去成为了我的绝活,我可以将之前的郁闷心情一笔勾销,好象他们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因此,我身体健康,依旧不去教室上课,万事也会在事后如意。
我知道当你没有能力去改变环境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回避。所以,郁闷的时候我会一个人离开学校独自行走,这种远离人群的飘忽方式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流浪吧。每天早上,当所以人都赶着去教室上课的时候我便离开学校。虽然新余算不上一个大的城市,但是这里有足够多的山,可以满足我因苦闷空虚而产生的异常强烈的一个人感受自然生活的欲望。
此时正值十月中旬,天气并不寒冷,但我会用尽全力歇斯底里的去爬每一座山,直至筋疲力尽才回到山脚。这个时候,身体的疲惫能将积聚在心中的苦闷情绪排挤出来,只有把自己弄得混身疲倦,我才能在晚上安然睡去,但早晨醒来的那一刻,阴霾和苦闷再次席卷而来,我依然痛苦不堪。所以,我乐此不疲的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方式。
每天早晨,我会穿好运动服,然后带上一包烟从学校出发。我会站在山脚下花五分钟时间抽掉一支烟,然后踏上通往山顶的石阶,一步一步。那些郁闷情绪会在我一丝不苟的登山过程中逐渐消失,到达山顶的时候,我会放开喉咙对着广阔的山涧大吼,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面对山下一览无余的景观,我会感觉自己的苦恼是那么的渺小,可以忽略不计,此时郁闷的心情似乎被广博的大地所包容,让我感觉自己与天空溶为一体,没有了凡尘的困扰。蔚蓝的苍穹下,我只能听到身边云飘过的声音,仿佛自己已经脱离了凡俗的尘世。这时,我心潮澎湃。
远离人群是我高中时期经常做的事情,那个时候面对高考的压力,每个人都希望能够以特招生的资格进一所理想的大学,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尽管去上海拿了那时候自认为在全国颇具有权威性的文学比赛的二等奖,但是那个奖只能针对部分重点大学加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即使这个奖能给我破格降低200分,也不可能达到那几所重点大学的分数线,所以我只能另寻别路了。万般无奈之下,身体瘦弱一身排骨的我,加入了体育训练的队伍中,期待着用体内仅存的力气,拿个国家二级运动员的称号,然后顺利的保送进大学。但是,真正进入训练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何等的天真。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大雄的,他每次训练都恨认真,我问他为什么这么用功,大雄说只有这样才能上大学。大雄说我跳高挺不错的,只是体育高考不考这个项目,然后继续说我并不适合搞体育,应该回去好好上课,那才是我真正的出路,最后让我如果郁闷苦恼的时候可以一个人出来走走,那样能让烦闷的心情平静下来。
此后,我便退出了体育队,每逢精神压抑的时候,我都会在晚上一个人来到操场上散步,烦闷的心会伴随着安宁的夜逐渐平静。我经常会看到大雄一个人在操场上跑步,很多时候他看见我会停下来聊上几句,我会不无羡慕的说雄哥真了不起,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了。这时他会告诉我其实他同我不喜欢读书一样的不喜欢体育,但是他渴望上大学,对于他来讲,除了体育没有其他的方法上大学了。他不无忧伤的说学校并不把他们这些特长生当人看,一次大雄生病没有参加训练也没有请假,第二天去训练场的时候,老师二话不问就说你们这些特长生不参加训练学校养你们干吗,学校把你们招来就是为了给学校争取荣誉的。大雄听了这话心情暗淡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如同挡我听到老师说教我们语文不是让我愤世嫉俗一样的不爽。
大雄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通往未来的路也不一样的,属于别人的路不一定属于自己,而他的路就是没完没了的训练体育,我的路是好好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虽然走的路不同,但是目标都是为了能够上一所理想的大学。时至今日,回想当时的想法是那么天真,如果当初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会是这样的浑浑噩噩,又何必那样的孜孜不倦呢。
高中时期这样的情绪是在晚上,象征着黑暗的高考即将结束,迎来的将会是美好的新生活。而如今我依然要用同样的方法来排解苦闷,现在却是在早晨,我不知道这将意味着前面还有无穷无尽的空虚和苦闷等着我。高中时期至少还有个期盼,期待着高考之后郁闷心情也会随之消失,而现在面临的却是毫无尽头的迷惘,让我痛不欲生。
当我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乘车返回学校的时候,车上一个年轻或许是看到我疲惫不堪的样子给我让座,并且不无调侃的说:“都是X工大为XXX(X工大校长的名字)打工的啊!”
我对他并不讽刺的问话表示疑惑,流露出一脸的迷惘表情。年轻人继续说:“事实上,X工大并不像所学校,给人的感觉就是所有的学生都是为学校送钱来的,成为不求索取的投资者,所以本地人都称X工大的学生是为XXX的工人。”
我向那人假装憨厚的笑了笑说:“是吗,我也听说过,X工大的学生真可怜。”
“你不是X工大的学生?”
“不是,不好意思我到了。”
“恩,再见!”
“再见!”
我在半路下了车,看着人迹稀少的大街,眼前一片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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