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前脚刚刚随着宁重楼离开,廿一就被秦三才叫人用绳子拴了,如牲畜一般粗暴地拖去刑房。
冰冷的大铁门关起,刑房内火把通明,却是驱不散阴森寒意。
早已等候在此的是一身黑衣的李牧云,与另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那蒙面黑衣人声音低沉沙哑,轻蔑地瞥了一眼地上以标准奴隶姿势卑微伏跪的廿一,冷冷问道:“昨晚该是例行刑责,好像因故没有执行?”
李牧云应道:“正是,不过二小姐吩咐例行刑责不可废,特使若不来,今晚也是这贱奴受刑的日子。”
那蒙面黑衣人阴阳怪气地奚落道:“欠人钱还需按日算利息,例行刑责推后一日,这惩戒总要翻番才对得住王爷一番苦心教诲。”
李牧云连声附和,示意秦三才施刑。
秦三才等到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支使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家丁立刻按照王府特使的意思开始操办。
廿一被剥光了衣物,用铁链高高吊起。
秦三才亲自选了一根带铁倒刺的鱼鳞鞭,卷起袖子还未开打,就听那特使又说道:“例行五十鞭,翻倍是一百鞭,要不少时候施刑。我还有其余要务,就不看你们惩治这贱奴,不过你们千万别图自己清闲偷工减料,说不定何时我就来检查,出了问题谁的责任我都会向王爷禀告。”
特使离去之后,秦三才兴致勃勃开打,十几鞭下来极为卖力额头上直冒虚汗。
廿一背上已是鲜血淋漓。
李牧云突然说道:“三管事,将这贱奴交给我处置。你们先歇一歇,我这里正好还有特使交待的一些问题,不妨借机拷问这贱奴,你们不便旁听。”
秦三才憋了许久的瘾才打这么几下怎么能过足,不甘心就这样让旁人占了便宜,面色稍有不悦。
李牧云瞥了秦三才一眼,冷哼一声,也不废话,身形一晃就从秦三才手里抢了鞭子,随手一抖落在廿一背上。
十几鞭皮开肉绽,廿一都不曾哼一声,终于因着李牧云看似轻巧的一鞭反而痛苦地溢出呻吟。
李牧云森森道:“这贱奴皮糙肉厚骨头硬,三管事想必也清楚。话说直白,我多日不曾让这贱奴侍候,有点想念他的滋味。用怎样的办法能让人更痛苦,我比你们都清楚。三管事尽管放心,我的招数定会让特使满意。这样大家都能省心,免得王爷操劳惦记。”
秦三才被李牧云的眼神和气势吓得腿肚子发颤。其实他对刑伤颇有研究,不必李牧云解释,就能从刚才那深刻入骨的鞭伤看出门道。李牧云将鱼鳞鞭的力道控制的相当好,重重打下几乎是让整个鞭身的倒刺都深深扎入廿一的皮肉,再狠狠一拽,廿一的身体随着鞭子离开,剧烈抽搐,光是这样看着就让秦三才莫名兴奋。原来李牧云也是刑讯的高手,改日应该找机会向他讨教心得。
李先生又瞪了一眼,秦三才这才收敛如遇知己的心神,识趣地讪讪离去。
刑房里只剩下李牧云与廿一两人。
没有言语,鞭声却也没有停,浓重的血腥味四散开来。
李牧云打到第四鞭的时候,廿一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彻底放弃了刚刚才有的美好念想。李先生今日出手分明是动了真格,要将他往死里打,是想拷问什么,还是遇到挫败已经失去了耐心?
廿一匆忙凝聚内力护住心脉,想要运起内功抗刑,并以传音入密问道:“李先生,您有何疑问尽管问,下奴知无不言,请您饶过下奴性命。”
李牧云面目露出狰狞之色,鞭稍抢先一步扫过廿一大|茓封了内息,以传音入密恶狠狠骂道:“贱奴,别以为你和秦瑶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你想说实话的时候,我自然会停下来。否则今日让你尝够了苦头。”
过去在桃李园的密室习武,李先生也曾亲自对廿一实施刑责,不过严肃神情之中往往怀有一分半分怜惜。而今李先生的目光语气和整治折磨人的手段都是不留余地,怒气充斥,让廿一不寒而栗。
廿一的心一沉,趁着清醒,迅速思量着是否该老实交代。但转念深想一层,又结合妙手毒王的提点和他对过往真相的猜测,他怀疑李先生根本是不会饶过他。
看来唯有兵行险招才能求得自保。廿一咬破舌尖,使出全力挣扎着扭转头颈,回望着李先生,眼眸之中浮起凛冽之色,凝声质问道:“李先生,您喜欢的人是宁家家主对不对?当年是您设计,才让他抛下心爱的女人,才造成现在这许多误会和恩怨对不对?”
李先生被廿一锐利的眼神和直白的几乎贴近真相的质问刺得浑身一震。挫败与惊恐带来的恍惚之中,廿一的容貌神态竟与他记忆里那个锋芒毕露冷傲聪颖不可一世的宁重楼渐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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