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耐着性子好心道:“宁重楼,为何你要相信那个人的话?他先下毒害了你的从文,又骗你离开喂你毒药,讲了一通好听的故事。就算他给了你所谓解药,你为何要信他呢?说不定这正是王爷的阴谋。何况廿一容貌与你酷似,你不怀疑原因么?”
宁重楼则坚持道:“那个人描述的许多细节与我回忆起的事情十分吻合。而且他说他……总之我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我虽然也怀疑过,廿一为何容貌与我酷似,但是我知道世上医术可以造出相似的面孔……”
秦瑶见宁重楼执迷不悟,急得Сhā话道:“王爷这么多年正是靠廿一的容貌才寻到你这个‘真凶’,他的容貌绝非改易的结果,否则解释不通啊。”
“瑶儿,王爷只是那样对你一说。天下之大人海茫茫,靠一个有可能肖似父母的孩子的容貌去寻他的父母,岂不是太渺茫了?那孩子完全可以长得像母亲。王爷寻到宁家,定然是依着别的途径,而且处心积虑已久,才会暗中布局,甚至经年累月改易一个奴隶的容貌,为了他的阴谋能实现。”宁重楼自认为有理,语重心长道,“瑶儿,廿一究竟是什么人?他身上没有朱砂痣,你可曾想过他作为奴隶有太多不寻常的地方。让我怎么能轻信他?”
“只凭那样一颗朱砂痣,就能让你信了我?只凭那个居心叵测的人三言两语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你就不肯再细细想是否还有其他可能?”秦瑶气得声音发颤。
宁重楼此时也意识到,秦瑶神态反常话中有话,而且刚才她竟直呼他的名姓,如果她自认是他的女儿,不该这样的。难道真有隐情?她反复提到廿一,莫非……宁重楼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廿一有可能也是我的骨肉,你和廿一是孪生子?不会的,那个人对我说你是爱上廿一了,才会对他那么好,时刻照顾着他。我不能见你被坏人利用耍弄,我……我这才单独找你在这密室之中详谈。”
“哈哈……”秦瑶忍不住笑出声,眼角却淌下两行清泪,对着宁重楼一字一句道,“宁重楼,我今天就豁出性命告诉你一句实话。你推测的不无道理,可我才是你口口声声所谓的坏人,而廿一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信不信由你。李牧云倒是有一点没骗你,我的确是爱廿一,廿一亦喜欢我。为了他不再被伤害,我不能让你继续执迷不悟。”
“你说什么?”宁重楼怒目圆睁,面色青红交替极为激动,全身都在颤抖,双手下意识捂住头部,嘴唇开合又说不出道不明,直直盯着秦瑶,呼吸急促到胸口起伏显而易见。
秦瑶再次重复道:“廿一才是你与先王妃慕容氏的亲生儿子,我只是王爷的棋子,未必真是王府的二小姐。宁重楼,你要杀要剐我都不怕,我只是不想与廿一分开,再不忍见廿一被你伤害。”
说到最后这一句,秦瑶是故意为自己留了后路,宁重楼虽然是廿一的亲爹,不过她也不想因为他一时糊涂赔了自己性命。她一边表态,一边向后退,算计着离密道出口机关的距离。万一宁重楼控制不住,真对她起了杀念,她定然要奋力逃离险境。
谁料宁重楼捂着头神情越发痛苦,双眼之中弥漫起血丝,面色渐渐苍白,神智迷离地问道:“李牧云,你怎知我见的那个人是李牧云?你说廿一是……是我的亲子,那你是谁?你若骗我呢?瑶儿,你是不是恨我,才故意这样说,我……李牧云说你恨我的,会说很多荒唐的话,让我不要信,让我劝劝你,不要再……”
秦瑶心中奇怪,为何宁重楼会那么听信李牧云的话,宁重楼失踪的时候还记不起李牧云是谁,现在却变成句句信他而不信旁人?
秦瑶猛然醒悟,当初她是被李牧云用了摄魂术哄着说了真话,李牧云也用那招数拷问过阿墨。据说摄魂术能迷人心智,李牧云若对宁重楼处心积虑报复算计,定然知道他的心理弱点,宁重楼会否是着了道才这样糊涂黑白颠倒……
“宁重楼你镇定一下,李牧云是不是对你用了摄魂术?”秦瑶大声喊着,试图唤回宁重楼的理智。
可是宁重楼眼中血色未退,整个人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向着秦瑶扑上来。
在宁重楼眼中,秦瑶的身影与慕容雪重合,他隐约察觉她想要离开,他不能让她走,他已经失去了一次,这一次不能再失去,他要留住她。
在秦瑶看来,宁重楼急切地向着她伸出手臂,像是要拉住她,她越发害怕。他是中了摄魂术还是根本就怒极想要对她不利?做贼心虚,秦瑶惊慌地又退开几步,手摸着背后的墙,凭着记忆搜索着那个开启密道的机关。
宁家刑房之内,廿一的处境更是凶险。
“重楼……”李牧云恍惚地喊着那个名字,声音出口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他,是那个人的奴隶儿子。一个从小被踩在脚下受尽折磨卑微如尘土的奴隶,怎会有那种眼神?廿一一向是温顺的,为什么变了,廿一都知道了什么?
李牧云靠近廿一,用鞭子戳入那翻卷的伤口之内搅动,阴森森质问道:“贱奴,是谁告诉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