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的抽了口烟,幽幽的说到:“我十六七岁那会儿野,不好好读书跟一群不良少年厮混,吃喝嫖赌样样来,还欠了一ρi股高利贷,害的爹娘倾家荡产替我还债,弟弟妹妹全都辍了学。到最后他们还指望我能浪子回头改过自新,可是我却彻底混进了黑道。”
原来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这样当儿子的当大哥的,你说失败不?所以出来混的这些年,我除了往家里寄钱从来没有回去过。我怕啊,我没脸回去见他们。”
“大华哥...”
“啥?你说!”他似乎完全沉浸在往事里,心不在焉的说。
“我哥...是个通缉犯...”我抬起头正视着他。
他讪讪的笑道:“对呀,这事儿我知道,还是我给你查出来的。”
“可是我哥生病,我需要钱,很大一笔钱...”我双手交握,埋在膝盖里不停的发抖。
他不笑了,直直的望向我。
“所以,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你在家人心目中还是无可取代的儿子,无人能敌的大哥。就像我哥那样,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我都能理解他原谅他,无条件的对他好。”我看着他的眼睛,诚恳的说:“回去看看他们吧,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不定,情况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
他缓缓垂下头,眉头皱得很深,默不作声的抽完一支烟,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些血丝。
“你需要多少钱?”他随意的岔开话题。
“五十万。”
他又沉默了,又叼上了一支烟,皱着眉头站起身走进房间,他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不一会儿,他又走出来,递了个信封给我,咧开嘴笑着说:“这里有八万现金,是最近抓到个欠债的孙子讨来的。这信封一直藏在我的破鞋里,所以有股臭味,你别介意啊!”
我默默的接过,他又掏出钱包,抽出张银行卡放在玻璃茶几上,推到我面前,说:“这里面应该也有个十万八万的,是我的私房钱,你也拿去。这些钱啥时候还都无所谓,大华哥我虽然是个放高利贷的,但不收兄弟你的利息,你借多少年都行。”
我感到眼睛发涩。
“本来我能给你更多的,只不过最近欠债的孙子太多了,追都追不回来。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要是能给我抓到个把两个,再弄点钱回来应该不成问题,有钱了我再联系你...哎哎哎,怎么哭了?”他忙不迭的递面纸给我。
萍水相逢,你干嘛对我这样好?让我对这个世界还有所期待,让我以为除了哥哥之外还有值得我为之付出的人。
他坐过来慌乱的替我擦眼泪,一边抱怨着:“你丫别哭,你大华哥我最看不得人哭,这小脸蛋,比女人还娇媚,哭成个花猫脸多难看!小时候,我弟要是敢当着我的面哭我铁定揍他!男孩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哎哎哎...怎么越哭越凶...”
男孩子?如果他知道我是怎样引诱那些对我有意的男人,在床上用怎样屈辱的姿势去迎合他们,拿了钱就走的时候有多么贪婪,也许他就会觉得我恶心。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我撞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大声呜咽。
他没辙了,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傻小子,这些天受委屈了吧,怎么不知道早点来找我?”
我只是哭,把这些日子以来不能对哥哥说的委屈害怕不安全都哭了出来。
“好啦好啦,别哭啦,算我求你...”大华哥头疼的说,“以后有什么困难直接先来找我,知道吗?等等,你身上怎么了?”
他惊异的看到我脖子上的红痕,忙扒开我的衣领,却看到更多的红印。我慌乱的挣脱开他,把衣领按得紧紧的。
我已经,够肮脏够丑陋了,能不能别揭下我的遮羞布?
“给我看看!”他的语气里丝毫不缺乏做兄长的威严。
“没...没什么,皮肤过敏而已...”我用手背胡乱的抹了两把眼泪,抽抽搭搭的回答。
他阴沉着脸,一把将我拖进他怀里,二话不说就扒开了我的衬衫,却看到白皙皮肤上的满目疮痍。那个台湾老板昨晚玩得太过火,我差点被他折磨到晕死过去,不过好歹,我还是挺过来了,他出手大方,直接摔给我两万块,让我今晚再去同一个房间等他。
“你在做什么赚钱?”大华哥毫不留情的质问我,“卖身?”
被拆穿了,再多的掩饰也只是多余。
我放松肩膀,低低的埋着头,嗫嚅着说:“我没有其他的办法弄到钱...”
啪——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大华哥颤抖着手,喝道:“我这是替你哥教训你!”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垂着头不吱声,拭了两把眼泪。
大华哥到底还是心软了,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我的扣子一颗一颗的扣好,按着我的后脑把我揽进怀里,抚摸着我的后背宽慰道:“给你哥看到,他会伤心的,他宁愿自己生病也不会看到你这样,怎么这么傻呢?比我小弟小妹还傻...”
我默默无声的流泪。
这些屈辱的印记,哥哥已经看不到了。
“以后,别再做这些事情,钱我会替你凑齐,你只管在医院照顾你哥就好了,知道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知道自己该怎样做,大华哥已经帮了我不少了,我不能欠他太多。我想靠我自己的力量和哥哥一起度过这个难关,所以今晚还是得去。
☆、狼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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