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晓军拍拍红火的肩说,你听见没有?不是所有做生意的人都能赚钱的,又扭脸对王冰冰道,我们这位呀,一听别人在外面开公司就气急心跳的,像只兔子急红了眼。
红火推了他一把骂道,讨厌,上你的课去吧。
晓军走后,冰冰继续织着手里的毛线活头也不抬地问道:“哎,红火,我看你俩不是挺好的嘛,亲亲密密一对小两口,别人羡慕还羡慕不过来呢,你可倒好,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的,就跟遭了什么灾似的。”
红火手里拿着一团毛线绕来绕去绕着玩。“好是好,就算我们两个好到天上去又能怎么样呢?没钱,没房子,没地位,他一个教体育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们这种生活其实就是在提前等死。是的,我母亲的话没错。”
红火的母亲一直对红火的婚姻恨之人骨。在她看来,女儿再傻也不该傻到放弃一切条件不要,去嫁一个一文不名,而且还离过一次婚的平庸男人。“什么他妈的狗屁爱,爱就是刚织好的花布,一下水就缩得不成样子了。”红火当时听母亲说出这种话来,只觉得寒心。红火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了,他是早年间离开母亲的,连照片也没留下一张。
红火嫁人有一大半原因是为了跟母亲赌气。你不是说没有爱吗?我偏要“爱”给你看。红火把只有一间平房的小家布置得像理想中的“爱小岛”,墙壁漆成纯净的海蓝色,朝西的大玻璃窗上挂着重重叠叠的巨幅象牙色窗帘。有风吹来,窗帘便一波一波地抖动起来,出磕磕的声响,像海浪又像风帆。
他们在屋子中央的大床上**,一夜一夜的,不知疲倦。有天红火无意中翻到一本讲女性知识的杂志,那上面有篇文章说**的次数一般为每周二次。“应该是每天二次才对。”
“你当都是跟你说的呢,”正在床旁边的一小块地毯上练拉力器的丈夫搭腔道,“一天到晚粘我身上。”
红火放下手里的书,光着脚跳下床。左晓军只穿一条运动式的宽松长裤,上身是祼着的,那一下一下绷起的肌肉和灯光下变得油光亮的深色皮肤像铜做的雕像一样坚硬而又充满质感,那是指甲都掐不进去的肌肉,红火触摸着,总觉得男人是用另外一种材料制成的,把脸贴在他脊背上,红火觉得浑身烫。
他回过身来抱她,摸她脸颊上浮着的那层细细的绒毛,摸她散落在胸前一绺绺碎。他用手把她的头全部拢到背后,偏过头来吻她。他们接吻的地方正对着一盏圆型大灯,那像伞一般披散开来的光线把他们牢牢罩在中间。他们像舞台雕像那样长久站立着,红火忽然想起学校传达室里那只永远不走的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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