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米!跑什么跑!回头掉下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看那个叫“吉米”的男孩分明是黑头黄皮肤正宗“中国货”,那洋名只不过是他年轻的爸妈起着好玩的。ww***两边对开的地铁一辆接着一辆,这边的车刚刚开过来,那边的已经开走了。也有站台两边的车同时到么同时开启的时候,门开了,一些人上去了,一些人走下来,没赶上车的人就等下一班车。是热闹的,也是平淡的,人和人之间完全不相干,谁也不会多看上谁一眼。这在这时,不寻常的事生了。
“不好啦!有人跳下去啦!”
有人惊恐万状喊道,所有的人都围了过去,挤成一层又一层密密匝匝的人墙。列车就在人墙后面不动声色地开了过去,像往常一样,开门,关门,上车,下车。
“死了吧?”
“是个女的……”
这时候,对面的车来了,春花秋月拉着红火往对面站台上跑。隔着玻璃窗红火看到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很快疏散开来,红火仿佛听到那群人心里在说:“噢,不过是死了个人嘛,没什么了不得的。ww”
春花秋月一只手拉在吊环上,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胳膊,仿佛把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全都吊在那一只小小的塑料吊环上似的,以一种极其省力的姿势站立着,嘴里嚼着泡泡糖。
“嗨,那人干嘛想不开要去寻死呀?我在北京混得难不难?千难万难还是要活下去呀。”
说完她对着车厢里的大玻璃窗左右照了照影儿。
大玻璃窗后面是高速移动的暗黑色的凹凸不平的墙壁,墙壁上嵌着血管一样的粗壮的电线,车厢里很亮,人影在玻璃上被照得清清楚楚。那些人影在黑的墙壁上高速划过,不留一点痕迹。
春花秋月吹了很大的一个泡泡,有点像电视上的泡泡糖广告。但那泡泡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啪地一声破得不成样子,粘乎啦叽地糊在她嘴上,她慌忙伸手去擦,弄得满手满嘴非常狼狈。
红火笑道:“你呀,一辈子都在吹泡泡糖。”
春花秋月不语,想想这话有些伤感。这座浮华的城市除了“泡泡糖”还能给她什么呢?梦想如同这层薄薄的糖果一样一吹即破。女人在这座充满机会的大都市里上下沉浮,自己完全无法左右自己,她们只不过是一只只随波逐流的城市漂流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