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凉了,傍晚总是有雨。ww***
红火枕着双臂平躺在床上,连灯都懒得去开。她想她还有什么指望?丈夫离了,妹妹失踪了,就连亲生母亲都一心只想着算计她的钱,她还有什么指望?她原本并不看重钱的,她拚命挣钱一方面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家里人高兴。她想用别的东西买不来母亲的笑脸,用钱总可以了吧?
光线变得越来越暗,窗子外面墨色很重的天空反而显得清淡起来。
隔着一堵墙客厅那边的电话一直在嗡嗡地响。ww母亲大概是出去了吧?那电话响了很久,一遍又一遍的,像一个哑嗓子的女人正在唠唠叨叨诉着苦。“女儿不孝啊,我又没有钱……”
红火搬走那天扔了一地的钞票。红火在电话机下面给母亲压了张条,“妈,我走了。”只写了这四个字她就觉得无话可说了。红火把头埋进胳膊肘里,无声地、肩膀一动一动地抽泣。
家具都是现成的,红火搬进新家只带了一些小东西。
房屋的代理人告诉她说,我们看你一个年轻女子,又没有旁的拖累,这样才肯把房屋租给你的。别的东西你用用倒是用不坏,惟独那架钢琴你碰都不要去碰,因为那是主人的心爱之物,弄坏了你赔都赔不起。
红火点头称是,心里面却有点不舒服。
红火在收拾屋子的时候现不少女人常用的小物件,比如说头夹子,别针,刷指甲的小刷子等。红火不知道这房子的来历,只知道房子的主人几个月前去了美国。一定又是个守望者的伤心故事。红火想,好歹她总算有了个结局,而自己呢?红火想起出国想起高远翔、费文革,心里泛起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来。心想,其实一切都是从出国开始的。
红火望着窗外渐渐西沉下去的太阳,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做这样那样的梦了。她每天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她的卧室朝北,又挂着深色的丝绒窗帘,她的房里没有电话,呼机也是关掉的,窗帘把她与这个喧嚣的都市割裂开来,使她有一种藏匿起来的快感。在那个歌手张彪之前,红火从没带人来过这里。她想保持一块独立干净的空间,不希望有人打扰的一个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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