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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达令,萌妻要翘婚 > 8楼儿科VIP病房。

8楼儿科VIP病房。

这么着急主动想回警局接受调查的,沈少迟大概是第一个。

……

回到警局,沈少迟理所当然地没有见到苏萌,打她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

一问民警,才知道苏萌被一个男人霸气十足地接走了。

向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沈少爷受打击了。

他不仅帮那丫头挡了堕胎药,还及时出现救了她,结果她就这么默不作声地走了,现在连他电话都不肯接。

哎!女人真是无情啊!

不过!

那丫头看起来年纪那么小,竟然怀孕了?!

否则那个男人也不会在橙汁里下堕胎药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禽兽这么禽兽,对那种小丫头都下得去手!

此刻正在睡梦中的傅景深和苏萌两人,先后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_-|||

这一晚,注定有人安枕,有人难眠。

半夜里,偌大的主卧内,安静漆黑,能够清晰地听到窗外风吹虫鸣的细碎声响。

蓝溪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

房间内的中央空调温度适宜,可她却犹然觉得冷。

是从骨子里,从心里透出来的冷。

她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那一块摇摇松动的石头上,进不得,退不得,只要一动,就坠落悬崖,粉身碎骨。

“妈咪……”

细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蓝溪回眸,惊异彦晞竟然也还没睡。

侧过身,看着明明睡眼惺忪,依然努力保持清醒的彦晞,空荡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还有……一丝愧疚。

她知道,这些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义务。

因为彦晞的出生不是她想要的,甚至是她排斥的。

但当年,也是因为彦晞的存在才让她和傅景深有了那十年之约。

而7年过去,那个男人犹然不属于她。

现在的她,只有彦晞可以用来依靠了。

“晞晞,怎么不睡?”

素手轻抬,抚着彦晞白皙的小脸,语气温柔中透着几分嘶哑。

“妈咪,你不想回去的,对不对?”

蓝溪神­色­微黯,却还是弯起嘴角,“妈咪的公司还有事。”

彦晞抿着小嘴,“妈咪,是不是爹地要赶你走?”

蓝溪怔了怔,讶异渐渐转为苦涩,“没有,爹地没有赶妈咪走。”

“一定是这样。爹地一点都不喜欢妈咪和彦晞。”

这一次,蓝溪也再没有替傅景深说话。

或许,如今的她,只剩下最后那一招险棋可走了。

反正不走,也是死。

“晞晞早点休息吧!”

“妈咪,要不晞晞跟你一起回去吧?”

蓝溪摇摇头,“晞晞不是很想爹地吗?那就留在爹地这边。”

若是让彦晞跟她一起回去了,那岂

不等于直接成全了那个女人?!

想都不要想!

彦晞垂下头,委屈道,“可是晞晞回来这么久,都很少见到爹地。”

“晞晞乖,那是因为爹地工作很忙。”

“哼!可是爹地对小萌阿姨就很好。”

蓝溪揉揉彦晞额前软发,在他额头轻轻一吻,没再多说,“睡吧!”

**********

翌日。

这个时节白昼变长,夜晚缩短。

还不到7点,外面已是一片透亮。

傅景深有晨跑的习惯,一向醒得早。

目光落在怀里酣甜熟睡的小丫头脸上,清冽瞳眸温柔满溢。

摸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在她额上吻了吻。

又觉不够,往下移动着,落在她清秀的黛眉上,睫毛密卷的眼睑上……

怀里的小丫头被弄得痒痒的,不耐地撅起小嘴,把脑袋往傅景深怀里拱了拱。

傅景深不想吵醒苏萌,她昨晚才经历了那样的事,不管是她自己还是肚子里的宝宝,都需要好好休息。

轻手轻脚地将小丫头搂着他腰身的手拿开,翻过身,正准备起身,却被一只柔软小手从后面再度抱住,身后也传来惺忪含糊的绵软声音,“唔……你去哪儿?”

重新转过身,看着眼睛都还睁不开的小丫头,­唇­边浅笑,“吵醒你了?”

小身子又往傅景深怀里钻去,抱紧他,哼哼唧唧着不说话。

她还困着呢!

“你继续睡,我去跑步。”

“嗯~~~”

千回百转的尾音,充满了撒娇的味道,听得傅景深的心都要酥了。

就那么躺靠在床上,轻拍着苏萌的后背,哄她重新入睡。

……

洗漱完,换上运动衣,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几乎同一时间,隔壁主卧的房门也打开了。

“妈咪……我们这么早……”

彦晞还染着困倦的糯软声音从主卧门口传来,但后半句突地化作无声,像是被人制止了继续说下去。

紧接着,蓝溪和彦晞的身影便出现在傅景深面前。

傅景深动作轻悄地关上门,侧过身,就与那端的蓝溪呣子四目相对。

彦晞睡眼惺忪,半眯着眸子看看傅景深,又看看他身后……苏萌的房间,眸子慢慢瞪大……

爹地,那里不是小萌阿姨的房间吗?

傅景深看着他们两人,神­色­淡然,幽深似海的瞳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更遑论慌乱。

蓝溪当即就后悔了靥。

慌乱仿?

在这个男人身上,她何曾看到过惊慌这一类的情绪?

他从来都是风轻云淡漠然清冷的,就算是天塌下来,怕是他也不会有半点情绪波动。

她很想把彦晞重新推回房间里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彦晞已经看到了傅景深。

显然刚刚从苏萌的房间里出来的傅景深。

“爹地?”

彦晞揉揉惺忪的睡眼,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写满惊讶。

傅景深神­色­淡然地点点头,目光似随意地飘向战在彦晞身后的蓝溪。

蓝溪的脸上倏地褪尽血­色­,心中的后悔愈发强烈起来。

“爹地,那里……不是小萌阿姨的房间吗?”

彦晞不敢确定地问着,乌黑大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惊慌。

不是说,只有爹地和妈咪才能住在一起吗?

为什么爹地会和小萌阿姨在一起,却不和妈咪在一起?

蓝溪站在彦晞身后,扶在彦晞肩膀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期待却又害怕傅景深的回应。

他是会找借口敷衍过去?

还是……直接承认?!

若他选择敷衍过去,那就说明他还在意彦晞的感受,那自己就还拥有着可以用来牵绊他的筹码nAd1(

至少,这就说明他暂时还不会把他真实的婚姻情况公诸于众,那在外人看来,她就还是他的妻子!

而苏萌,自然什么都不是!

若他选择承认,这样的情况虽说不如上一种情况那么有利,但只要他不狠下心来把彦晞也一起赶走,那彦晞就算没有自己的教导也会想办法阻止苏萌和他在一起。

但……

还有最糟糕的一种结果——

傅景深为了和苏萌在一起,连彦晞也一并狠心赶回芝加哥,那她……就真的是走到了绝路!

所以说,这是一招险棋。

这也正是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帮着傅景深隐瞒他和苏萌的关系的原因。

她害怕傅景深会选择最糟糕的那一种!

……

可是,她昨晚想了一整晚,再找不到其他的出路,只能放手一搏。

她要赌。

赌傅景深对彦晞的在意程度!

赌傅景深对司飏的歉疚程度!

可是就在这一刻,她看着傅景深风轻云淡的表情,波澜不惊的眼神,她直觉这一招棋可能真的走错了!

傅景深可能真的会把彦晞和她一并赶走!

就为了那个该死的女人!

所以……她想逃避!

不打算等傅景深的回应,她便急忙推着彦晞往回走nAd2(

可彦晞不依!

难道小萌阿姨真的是勾.引他爹地的坏女人吗?!

“晞晞,爹地还有事,我们不要妨碍爹地。”

虽然努力想让声音显得平缓正常,但依然透着无法遮掩的慌乱。

“我不!”

彦晞执拗地看着傅景深。

“没事。”

沉默许久的傅景深忽然开口,神­色­犹淡,但瞳眸深处却幽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和想法。

蓝溪浑身颤栗着,而后听到傅景深缓缓掀­唇­,“小萌阿姨昨晚生病了,所以爹地出门前先来看看她。”

听到傅景深的回答,蓝溪都忘了要保持镇定,惊愕得张大了­唇­,不敢置信中夹杂着浓浓的惊喜,看着傅景深,几乎要喜极而泣。

他果然还是在意晞晞的!

就算他表面上表现得那么冷淡,但每一次只要晞晞出事,不管他在哪里,不管时间多晚,只要她一个电话,他都会赶过去!

彦晞昂着头,看着傅景深,密而卷的睫毛扑闪着,不大相信的样子。

“爹地……你是不是喜欢小萌阿姨?”

稍许后,彦晞鼓起勇气问出这些天来的疑问nAd3(

爹地对小萌阿姨比对他和妈咪好太多太多!

蓝溪眸光微闪,急忙蹲下身摸摸彦晞的发,柔声道,“小萌阿姨是她妈咪托付给爹地照顾的,爹地自然要照顾妥当,不然怎么能向小萌阿姨的妈咪交代呢?”

语毕,蓝溪又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傅景深。

他那么聪明,听得懂她的潜台词吧?

她那些话只是为了糊弄孩子的,真实的意思是想提醒傅景深——他们呣子都是司飏临死前托付给他的!

而且,他还当着司飏的面说过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当然,她早已不指望傅景深真的能够像一个真正的丈夫和父亲一样对她和彦晞,但至少,他应该要记得他对司飏,对她的承诺!

傅景深眸­色­深沉地看一眼蓝溪,并未接话,而是直接转了话题,“晚上我会让游誉送你去机场。”

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却让蓝溪白了脸­色­。

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回应她刚才的暗示吗?

傅景深不再多说,迈步直接离去。

留下蓝溪和彦晞呣子俩,一个庆幸着暗暗舒了口气,一个对爹地的解释根本不满意,瞪着大眼看着苏萌的房间,满脸不悦。

************

苏萌醒来的时候,傅景深照例不在身边了。

但不知为何,今天心情却有些怅然。

在被窝里打了个滚,滚到傅景深睡的这一侧。

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依稀能闻到清新的薄荷味。

是傅景深身上的味道。

清冽中带了几分凛冽,就像他的人。

磨磨蹭蹭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就穿着卡通睡衣去了餐厅。

照例碰上蓝溪和彦晞。

蓝溪今天的情绪似乎没有昨天高,不如昨天那般和她微笑着打招呼,而是仿若没有看到她似的,低头优雅地吃着早餐。

也照例上前揉揉彦晞的发,准备逗逗小家伙,可今天小家伙不知为何,被她一碰,立马扭开脑袋,不让她碰。

苏萌不明所以,弯身凑到彦晞面前,问,“晞晞,怎么了?不高兴吗?”

彦晞想着早晨爹地说的话,不知该不该相信。

但这么长时间下来,看着傅景深对苏萌那样的偏爱,纵然彦晞还是个孩子,也依然感觉到他们之间或许并非他们口中声称的那样简单。

小孩子也不会撒谎,所以就­干­脆抿着­唇­闷着不说话。

苏萌疑惑不解,不过考虑到蓝溪也在这里,就没多问。

……

因为怀了孕的缘故,苏萌这段时间都很少上网。

不过快要到6月中旬,学校马上就要毕业答辩了。

所以回到房间后,苏萌打开电脑准备看看指导老师是否发了什么邮件给她。

果然有邮件。

苏萌所在的系安排的答辩时间在这个月25日,还有10多天的时间,足够她准备了。

登入QQ,发现慕嘉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都是昨晚发的。

“小妮子,你的手机怎么又打不通啊?一直没人接。”

“看到消息记得给我回个电话啊!”

“还有,25号就要论文答辩了,可别忘了。”

“哦,对了,我想过几天在外面租个房子,你有兴趣跟我一起么?一室一厅的房子太难找了。”

苏萌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好像又不

见了!

妹的!

土豪金啊!

好贵的!

“嘉嘉,在吗?”苏萌发了个信息过去。

慕嘉的头像是黑的,而且许久没有回话,估计是不在线。

……

闲来无聊,随手打开网页。

默认的新闻网,才刚刚打开,首页正上方偌大的标题就映入眼中——

盛景集团宣布从晴天集团撤资。

心蓦地一紧,点进去。

“今日盛景集团总裁傅景深突然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将从晴天集团撤资。鉴于当初盛景集团与晴天集团签订的合约,盛景集团可随时撤资,并无需受违约金的困扰。”

标题下,是新闻的简要介绍。

苏萌怔怔看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想法。

对陆焕辰,她自然再没有半点感觉。

可是……

这样一来,那晴天岂不是要垮了?

那林姨和陆伯伯怎么办?

想到当初林姨因为公司的事而自杀,苏萌顿觉忧心忡忡。

但时至今日,她已经不可能再让傅景深对晴天集团手下留情了。

毕竟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吧?

拖动鼠标往下继续浏览,就发现下面还有视频。

正是傅景深召开记者会的视频。

点开,镜头正对演讲台上的男人。

白衬衣黑西裤,最经典的正装打扮,衬得他的身段愈发挺拔高大。

鬼斧神工般的容颜神­色­清冷淡然,幽深似海的黑瞳深不见底,凉薄地看着台下。

即使不说不动,自有一番强大气场震慑全场。

台下坐满了人,却异常安静,似乎台上那个男人不有所示意,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直到傅景深微微弯身凑到话筒前,充满磁­性­的嗓音淡淡响起,“各位上午好!今天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只有一个目的——本人代表盛景集团正式宣布从晴天集团撤资。”

简洁的发言,一如傅景深给人的感觉。

但整个会议室却因为他这样一句话而一片哗然!

当初傅景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晴天集团时,突然注资五千万帮助晴天集团起死回生。

可如今,就在晴天集团刚刚要好转时,又突然宣布撤资。

这对晴天集团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若是再没有其他转机,很可能就会从此一蹶不振!

所有人从一开始就猜不透傅景深的想法。

突然的出手,又突然的撤资。

就算是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吧?!

五千万哪!丢来丢去的,随­性­到简直令人发指了!

-_-|||

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并未预留记者问答时间。

显然傅景深只是打算将这个决定告知媒体,并让媒体公之于众,却并不打算说明原因。

一如当初他决定注资一样的神秘莫测。

……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众多揣着满腹疑问的记者无法从傅景深这里得到答案,那自然都想着去询问事情的另一个主角——晴天集团。

必然是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盛景集团才会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突然撤资。

若是哪个媒体能够率先发现其中的奥秘,那得利可是非同一般。

一时间,陆家老宅被诸多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但几个小时的蹲点下来,陆家老宅的大门始终紧闭,也不知是不敢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还是根本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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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景集团,总裁办公室。

“深哥,打听到陆焕辰的消息了。”

坐在办公室椅上的傅景深缓缓抬眸,看着游誉,等他继续说下去。

“陆焕辰昨晚就被送到了永康医院,据说伤势比较严重。”

傅景深挑了挑眉,清冷的面容看起来格外凉薄。

“医生检查出颅内出血,不过还算送得及时,当时就被送到急救室做开颅手术。据说手术还算成功,不过陆焕辰现在还处于昏迷中。”

游誉细细说着,心情依旧有些复杂。

看来昨晚深哥真是下了狠手啊!

他跟着深哥这么多年,知道他对敌手向来从不手软。但那一般都是在商场上,像陆焕辰这般,直接对对方的身体造成伤害的,还是第一次。

游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深哥对陆焕辰有着非同寻常的敌意。

傅景深听着,神­色­依旧淡然如常,仿佛只是在听最寻常不过的工作报告。

片刻后,忽然抬眸看向游誉,问道,“陆正宇夫­妇­呢?”

“现在都在医院陪着,还有梁天赐的女儿也在。”

傅景深眼睑微敛,薄­唇­轻抿,像是在思考什么。

“把陆焕辰在医院的消息透露给媒体。”

闻言,游誉惊讶得张大了嘴。

陆正宇夫­妇­昨晚接到医院的通知后就匆匆去了医院,一直陪到现在都没有回过陆宅。

所以今天深哥宣布要撤资还有记者“围攻”陆宅的事,他们怕是都还不知情。

若是现在把消息透露给媒体,那那些记者必然都会转战永康医院。

到时,本就面临着儿子重伤昏迷的境遇的陆正宇夫­妇­,必然是雪上加霜。

尤其是身体本就不好的林瑜,搞不好又要出事了。

看着面前依旧一脸清冷无温的傅景深,游誉第一次感觉到有些胆寒!

不过,也因此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深哥和陆家绝对有仇!还是很大的仇!

否则,即使深哥手段有多狠多绝,也从不会祸及家人!

你这个坏女人!滚出去!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傅景深看着一动不动的游誉,问道。

游誉神­色­有些迟疑,踟蹰良久,终于开始开了口,“深哥,陆焕辰受了伤,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吗?”

他不清楚深哥是怎样伤的陆焕辰,但事后听秦颂说,深哥应该是在警局内直接将人伤了。

如果说情况不严重,那要摆平就很简单仿。

但现在陆焕辰颅内出血,至今还昏迷不醒,若是陆家不依不饶,怕是就不那么容易搞定了。

闻言,傅景深却是薄­唇­微勾,语气凉薄如斯,“放心,陆家不敢。”

游誉疑惑不解,不知深哥到底为何如此自信肯定?

就算陆焕辰做了一些下作事,但似乎并未酿成什么不可弥补的后果。

反倒是深哥,直接把他送进了医院,现在又宣布了要从晴天集团撤资。

俗话说,狗急了跳墙,连兔子急了都要咬人。

被逼到绝路的陆家,真的会这么轻易放下吗?

不过深哥既然那样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不便再多问。

**********

下午4点半的样子,游誉奉旨来到盛景豪城,准备送蓝溪离开。

蓝溪还在主卧收拾着行李。

其实,她来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没带,但依旧久坐在主卧内,迟迟不肯出现。

彦晞在房间里陪着她,偌大的主卧内气氛安静得沉郁悲伤nAd1(

“妈咪……”

彦晞小手环抱着蓝溪的腰身,小脸贴在她身上,仰着头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妈咪,你不要走好不好?”

虽然他这次成功来到爹地身边,可爹地一点都不关心他在意他。

如果有妈咪在的话,他也不会太孤单。

蓝溪摸着彦晞的头,再也伪装不出笑容,脸上眼底尽是哀伤。

虽然她这次离开只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一方面是因为公司那边确实不能长时间离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看出傅景深对她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但若她继续留下,很可能会刺激得傅景深做出某种她再也无力挽回的决定。

只要彦晞还能留在这里,那她作为妈咪的,总还有回来的机会。

至于直接伤害苏萌的想法,她不是没想过,甚至是时时刻刻都在考虑着。

但和陆焕辰的交易失败,以傅景深的­性­格,一定会对她有所怀疑。

现在之所以这么平静,只不过因为他还没有掌握到证据罢了。

这样的时刻,她不能冒险引火上身。

现在离开,虽然不甘不愿,但却是时下最好的选择。

既能摆脱自己加害苏萌的嫌疑,又能让傅景深对她忍耐再度松弛下来。

蓝溪向来是理­性­之人,想明白这些道理后,便深吸一口气将诸多不该有的情绪收敛起来nAd2(

抚着彦晞白皙的小脸,弯­唇­浅笑道,“晞晞,妈咪只是暂时回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彦晞张眼,有些疑惑,“真的吗?那妈咪你什么时候再来呢?”

蓝溪笑容更甚,目光骤然间变得悠远,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幽幽呢喃,“很快!妈咪很快就会再来的。”

“妈咪拉钩钩!”彦晞伸出稚­嫩­小指,满脸稚气道。

蓝溪也伸出小指,“嗯,拉钩钩!”

……

游誉坐在客厅等着,时不时地看看时间。

7点05分的飞机,要至少提前40分钟过安检,再考虑到到机场的距离还有堵车的可能,最好5点钟就要出发。

还有10多分钟,游誉看看二楼,长长叹了口气。

深哥真是够可以的,把正妻赶走,留下“娇妻”和儿子在身边,难不成是想让小彦晞和苏萌好好培养感情,然后接受了苏萌这个后妈后就和蓝溪姐离婚?

说实话,他

tang对深哥这样的做法实在无法认同。

就算是有这种打算,也该先和蓝溪姐堂堂正正地离了婚再考虑其他的。

不过深哥的事他向来不敢Сhā手,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

旋转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游誉抬眸,就看到蓝溪桥彦晞走了下来nAd3(

站起身,冲她礼貌恭敬地唤道,“蓝溪姐。”

蓝溪浅莞一笑,看不出半点沮丧,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

哎!

深哥真是好福气,娶到这样的老婆。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闹翻了天吧?!

蓝溪姐也是因为爱得太深,才会这般无底线地容忍吧?

“蓝溪姐,你没有什么行李吗?”

游誉看着几乎两手空空的蓝溪问道。

蓝溪摇摇头,“来的时候是听说彦晞出了事,临时从巴黎的发布会上赶过来的,除了必要的证件,什么都没带。”

“哦,那也好,轻松。”

蓝溪笑着,到底透了几丝苍凉感觉,“是啊!什么都不带来,也什么都带不走。”

意有所指的话让游誉无言以对。

蓝溪姐再怎样自强怎样淡然,到底还是个女人,只是纵然心里再苦,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吧?

不像某些小丫头,受了点苦就需要人护着。

深哥甚至不惜为她伤了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

游誉抬手看看时间,差不多5点,该出发了。

蓝溪蹲下身,伸手抱了抱从下楼后就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的彦晞,轻抚着他的头,在他耳边用只有彦晞能听到的声音轻语道,“晞晞,你在这边要乖乖地听爹地的话,不要惹爹地生气。不过也要替妈咪好好看着爹地哦,爹地那么优秀,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

说罢,放开彦晞,起身,又对莫姨嘱咐了几句,再拍拍彦晞的小脑袋,道别离开。

彦晞还站在原地发着怔,脑中回想着妈咪刚才说的话。

妈咪刚才说的话的意思……

彦晞想着,回头看看二楼的方向。

小萌阿姨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是在房间里还是已经出门了。

她是借住在爹地家里的,妈咪要走了,她竟然都不来送一送。

小小的心灵因为妈咪的这一番话,将这些天来的疑虑和不满都聚拢起来,小眉毛紧紧皱着,直到莫姨提醒他妈咪已经走了,才猛然回神。

************

其实苏萌早就从午休中醒了过来,大概4点多的时候就到了后院内散步。

大概4点半的时候,原本正准备回房,就看到游誉从外面走了进来。

想到蓝溪之前说过要离开的话,顿时猜到了游誉来的目的。

想了想,到底还是没现身,就站在主楼外的拐角处。

以她的身份,若是当真去跟蓝溪道别,搞不好反倒会让人觉得是在幸灾乐祸耀武扬威吧?

不过说实话,对于蓝溪的离开,她的心里确实有种骤然放松了许久的感觉。

至少,她不需要再跟老公的前妻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需要随时担心蓝溪一个借口就把她老公叫走。

那种明争暗斗的生活,她不喜欢。

大概5点过几分的时候,苏萌就听到有人从主楼内走出来的声音。

往一旁稍稍隐了隐身形,果然看到游誉和蓝溪两人走了出来。

彦晞和莫姨意外地没有跟着,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蓝溪走了几米远,忽然停下脚步。

转身,看着身后这栋其实算不上格外豪华的建筑,平日里清婉淡然的眸子此刻一片幽深,清丽脱俗的脸上亦是绷着坚毅而漠然的神­色­。

苏萌站在角落里,将蓝溪的表情尽收眼底。

原本稍稍有些放松的心情,莫名地又提了起来。

蓝溪根本就不会这样轻易成全她和傅景深吧?

可是,她到底有什么资格什么权利这样做?

她不过是个前妻!

若非顾虑到彦晞的感受,她早就以正妻的身份把她赶出去了!

也许……是该找个合适的时候以合适的方式让彦晞知道真相了!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却是无法改变的。

否则若是一直这般隐瞒下去,那她就永远只能以一个借住在傅景深家的陌生人的身份存在着!

就算她可以不介意,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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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溪转身重新往外走去,刚走了几步,游誉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蓝溪说了句什么,然后快步往回跑去。

游誉是忽然想到了昨晚去唐会调查情况时,意外拾到了苏萌之前落在那个房间的床下的手机。

而今天白天又一直没有时间送过来,所以趁着来接蓝溪的时候一起带了过来。

不过从他来之后一直没有看到苏萌,游誉便想着把手机交给莫姨,让她代为转交。

却不想,彦晞那小家伙却盯着他手中的手机,乌黑的瞳孔转了转,朝他伸手道,“游誉叔叔,你把小萌阿姨的手机给我吧!我来交给她。”

游誉怔了怔,听彦晞称呼苏萌为“小萌阿姨”,猜想他和苏萌的关系可能不错,也就没多想,把手机给了彦晞。

彦晞接过,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游誉着急送蓝溪离开,便又匆匆返身离开。

苏萌看着游誉快步跑了出来,然后和蓝溪离开。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保蓝溪不会再返回,才慢步往屋子里走去。

……

客厅内。

莫姨已经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彦晞则盘腿坐在沙发上,两只小手紧握着苏萌的手机。

按开锁屏键,屏幕上显示着共8个未接电话。

其中3条是来自于名为“沈少”的。

还有2条是慕嘉的。

剩余的3条是来自于“老公”的。

彦晞看着,浓密的小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小嘴撅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试着滑动屏幕,发现竟然没有密码锁时,彦晞乌黑的眼瞳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小手在未接电话中“老公”的名字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按了下去。

嘟嘟……

电话正在拨打中……

苏萌从外面走进来时,就看到彦晞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个手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神­色­严肃得不像个孩子该有的。

隐隐的,还有电话拨打的声音在响着。

苏萌疑惑地黛眉轻蹙。

目光扫过彦晞手中的手机,忽然间觉得那个粉­色­手机壳看起来有些眼熟。

而后,猛地意识到那好像就是自己昨天丢失的手机!

手机怎么会在彦晞手里?

彦晞又在拿她的手机给谁打电话?

疑虑闪过脑海,紧接着,又想起另一件事——

继而脸­色­骤变,快步走上前准备将手机拿回来。

可是,已经迟了。

电话接通,那端传来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嗓音,“小丫头,拿到手机了?是不是想我了?”

傅景深……

苏萌顿时僵在原地,看着沙发上的彦晞小手用力勒紧了手机,小身子颤抖着缓缓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

的苏萌,眼圈泛红,小脸上写满了受伤和愤恨!

看着彦晞那个样子,苏萌心头一紧,凝着疼惜和歉疚。

她确实想着要把事实告诉彦晞,但却不是现在,不是这样的方式!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残酷了!

她经历过这样直接而残忍的方式,她从不曾想过要这样伤害彦晞!

“晞晞……”

苏萌开口,嗓音有些哑涩,掺着歉疚。

彦晞眼眸中蓄着泪,瞪着苏萌,小手一扬,用力地将手机砸向了苏萌,带着哭腔大声喊道,“你这个坏女人!我讨厌你!”

苏萌往后退避,却还是被砸中了小腿骨,钝钝的疼痛让苏萌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直有些缺钙,骨头脆弱,刚才这么一下,好巧不巧地砸得那么准,怕是一会儿就要青了。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得那些,只想着安慰彦晞。

“晞晞,你听阿姨跟你说……”

彦晞从沙发上下来了,跑到苏萌面前,小手推着她,双腿踢着她,白皙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你这个勾.引我爹地的坏女人!你滚出去!出去!”

苏萌一点点后退着,想要抓住彦晞的手让他安静下来。

可刚一抓住,彦晞就挣扎得更加厉害。

而后,手臂上传来尖锐的疼。

是彦晞咬住了她!

彦晞虽是孩子,可此刻心里蓄满了愤怒和伤痛,几乎将全身力气都集中在牙齿上,咬着苏萌的手臂死死不肯松口。

苏萌疼得脸­色­发白,可又不敢用力推开彦晞。

他那样的身体,若是被自己推倒,怕是又要受很严重的伤。

苏萌明白,彦晞虽然此刻针对的是她,但他最受伤的原因却是来源于傅景深。

被亲人背叛的感觉,她懂。

所以,即使疼得脸­色­发白,苏萌也只是咬牙生生受着,同时用另一只手轻抚着彦晞的头,希望能够安抚他受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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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流落街头!

不过彦晞受到的伤害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安抚平复,他那么用力地咬着,一直到全身气力都用光了,才松开了口。

苏萌已经疼得快要厥过去了。

脸­色­发白,额头冒着冷汗,垂眸一看,鲜血淋漓,触目惊心靥。

白皙柔­嫩­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无比清晰的牙印,而且每一颗牙齿留下的印记都染着血,有些深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血­肉­!

正因为曾经和苏萌亲近过,如今发现真相,被背叛的感觉才让彦晞对苏萌愈发痛恨仿!

苏萌疼得说不出话来,再想出言安慰彦晞,都没了气力。

彦晞退后两步,仰着脑袋,用手背狠狠揩掉脸上的泪水,乌黑眼眸中凝着那样尖锐分明的恨意。

苏萌看着,心底一片寒凉。

她忽然觉得,就算自己以后寻找一个自认为合适的时机和婉转的方式来向彦晞解释这一切,也同样得不到这个孩子的谅解。

他对父爱的渴望那么深,而她在他眼里就是拆散他们家庭的坏女人。

不管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和睦,到了如今,也只会让他更加厌恶她。

“小萌?晞晞?”

撞到苏萌的小腿骨后弹落在地上的手机里,忽然传来傅景深凝着疑问的深沉嗓音,让偌大的客厅内气氛愈发紧绷。

苏萌蹙眉,弯腰刚刚将手机拾了起来,彦晞一把冲了过来,攥住她的手,想将手机夺过来。

仿佛那个手机就是他爹地的象征,他再不想让苏萌碰他爹地一下!

苏萌不想跟他争抢,所以稍稍松了手,却不想彦晞因为太过用力,反倒身形不稳,重重往后倒去!

苏萌来不及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彦晞摔倒nAd1(

“晞晞,你没事吧?”

苏萌担心他受伤,弯身就想要扶他起来。

可彦晞坐在地上,指着她凶狠地怒骂,“你这个坏女人!你不要碰我!我不要你假好心!你勾.引我爹地!赶走我妈咪!现在还推我!你滚出我爹地家里!”

苏萌看着彦晞这副样子,竟有了几分害怕。

这个孩子,执念太深。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要让他接受父母离异的事,或许还有可能。

但如今,她在他心目中已经成了拆散他家人的坏女人,怕是不管傅景深说什么,他都会认为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电话那端的傅景深已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嗓音微沉,道,“小萌,晞晞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先避一避吧!”

苏萌怔在彦晞的两步之外,看着他犹然坐在地上,小眉毛紧紧皱着,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刚才那一下怕是摔得不轻。

暗暗呼了口气,迈步准备往楼上走去。

地上的彦晞却忽地爬了起来,挡住她的去路!

“坏女人!你不许再住在我爹地家里!你滚出去!”

苏萌看着彦晞,思绪有些茫然nAd2(

傅景深的声音再度传来,透着几分无奈,“小萌,要不你先去外面待一会儿,等我晚点联系你。”

苏萌手指蜷紧,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彦晞充满委屈的哭声,“爹地,你快回来,那个坏女人推我,彦晞受伤了,好痛,呜呜……”

心也跟着收紧,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

去机场的路上,黑­色­捷豹内,安静得有些压抑。

还未上高速,蓝溪索­性­开着窗。

这个时间点,外面闷热得厉害,看样子似乎快要下大雨。

游誉体贴地开了舒缓柔和的音乐,偶尔侧眸看看身旁的蓝溪,心里无声叹息。

蓝溪姐真可怜。

不过如果蓝溪姐能够放下对深哥的执念,那也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

不说她未嫁给深哥之前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就算结了婚,也照例有多少男人为

tang她着迷。

裴子墨那厮不就是其中一个。

即使到现在,依然守护着她,从不曾放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游誉的思绪,随手拿起,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脸­色­却是蓦地一凝。

接起,沉默着,听那端的人率先开口nAd3(

“誉哥,我找到那个人了!”

游誉眸光微亮,沉声问,“在哪里?”

“东站。”

游誉单手开车,眉宇微蹙,“是有事临时出差,还是……”

“那人一直很紧张的样子,一直东张西望的,就跟犯了事的潜逃犯似的。”

游誉抿着­唇­沉默着。

看来那个幕后黑手很怕被深哥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啊!

不然,只不过那个记者不过是拍了一条不该拍的新闻而已,又不是杀了人,何至于如此紧张,竟然要坐火车出逃?!

下意识地看一眼身旁的蓝溪。

她依旧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面­色­沉静清婉,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么恶毒的人。

深哥到底是对蓝溪姐有多大的成见,才会这样看她?

“你先看着他,我大概还要……两个小时才能过来。”

“啊?两个小时?”那端的人惊声道,“我都不知道那人买了什么时候的车票,这要是一会儿就上火车了,那怎么办?”

“你就不能想办法拦着他?”

“我怎么拦呀?那人本来就紧张得要命,我稍微靠近一点他就特别警惕,而且我一个人根本制不住他。再说火车站还有执勤的民警,要是他一害怕把警察叫来,我被抓了那都没什么,看不住人让人跑到别的城市去了,那以后再想找着可就难了!”

游誉拧着眉,有些烦恼。

送蓝溪姐是深哥交给他的任务,找那个记者也是深哥交给他的任务,不过凭他个人的感觉,深哥似乎对后者更加在意一些。

可是,他总不能把蓝溪姐一个人丢在路上,又赶到火车站去吧?

正纠结着,蓝溪回过首来,看着一只手还在拿着手机的游誉,道,“游誉,你是有什么急事是吗?那你就去忙吧!”

游誉对手机那端的人说了句“你先等着,一会儿再说”,便挂了电话。

“蓝溪姐,没什么事。”

蓝溪看着他,笑容温柔,“真的没关系,反正我都是坐车,你帮我拦到出租车,我也一样去机场不是?”

游誉的表情出现了几分迟疑。

“去吧!你要过意不去就先帮我把去机场的车钱付了。”

游誉依旧矛盾,这要是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那他可不好跟深哥交代啊!

可是记者的事,深哥也催得紧呢!

“你要再不放心,­干­脆你把车给我,让我开去机场,回头有时间带人到机场把车开回去。”

游誉听着,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蓝溪姐在国外都是自己开车,技术是绝对无需他担心的。

“好吧!那蓝溪姐你自己慢点啊!国内的路况不比国外,有些人开车完全不守规矩的。”游誉细心嘱咐着。

“行了,赶紧下去吧!”蓝溪素手拍拍游誉的肩膀笑说道。

游誉与她相视一笑,踩下刹车,把车停到路边。

“蓝溪姐,不好意思啊!确实也是有比较紧急的事情。”

游誉下了车,站在车外对已经换到驾驶室来的蓝溪说道。

蓝溪冲他宽慰地笑笑,“都说了没事了,有急事就赶紧去吧!”

游誉点点头,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

蓝溪也开着他的车直奔机场。

*********

苏萌走出主楼后,才开始感觉到手臂上和小腿骨上的疼。

是真的疼!

右腿一瘸一瘸的,左手臂

虽然把血抹掉了,但那一圈深深的牙印看着还是格外触目,有咬得深的地方都能看到­肉­了。

再走出大门,走在盛景豪城的小区内时,被小区内来来往往的人盯着,苏萌才发现——

自己现在穿的还是睡裙和拖鞋!

一条腿瘸着,一只手有明显的咬痕,这副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虽然苏萌平时很少跟小区里其他人接触,不过进进出出的,也有不少面熟的人。

被这样盯着,实在尴尬得厉害。

埋着头,忍着右腿的疼,加紧步伐往小区外走去。

……

盛景豪城坐落在港城最中心的地段,虽说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外面依旧一片热闹喧嚣,倒也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走出来之后,苏萌才愈发后悔了。

街上人更多!

她穿成这样,一条腿还是瘸的,一头长发被偶尔骤起的大风吹乱,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个疯子啊!

可是苏萌也不想回盛景豪城去。

都已经被赶出来了,难不成还要死皮赖脸地留在那里吗?

既然傅景深让她先到外面待一会儿,那怎么也得等他诚意十足地来接她吧?

不然也太没面子了!

╭(╯╰╮

于是,苏萌就顶着这么一副女神……经病的形象走在港城最繁华的闹市。

可最后却发现,人倒霉了真是连喝水都塞牙,出个门都得碰上下大雨。

原本这样的时节,夜晚应该是迟迟到来。

今天这才不到5点半,天­色­就已暗了不少,而且闷热得要命,只有偶尔才有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凉意,也带来了骤然而落的大雨。

一个个雨滴如豆子般重重地从天空砸落而下,并且迅速的密集起来。

不过几分钟时间,已是倾盆。

苏萌急忙闪身躲到旁边­精­品店的屋檐下,但还是被来势汹汹的雨淋了个半透。

方才还闷热得如同一个大锅炉似的天气,随着暴雨的来临而凉风四起,吹在半湿的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苏萌环紧双臂,看着眼前大雨倾盆的世界,思绪有些苍茫。

外面大雨如注,而她却只能藏在陌生人的屋檐下瑟缩发抖。

她到底……还是没有一个真正的家。

突地打了个喷嚏,揉揉发酸的鼻子,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想进到身后的­精­品屋里去暖和一下。

可脚才刚踏进去半步,店内就有人快步走了过来,拧着眉头驱赶道,“出去出去!哪来的疯子?那你在屋檐下躲躲就不错了,还敢进来!”

苏萌囧。

真的被当成疯子了?

侧首,就看到映在玻璃门上的自己的身影。

身上的卡通睡裙被雨打湿了贴在身上,脚下一双卡通拖鞋,原本圆润剔透的小脚丫子被溅了泥水,显得有些脏。

最重要的还是那一头青丝,被风吹乱被雨淋湿,糟乱得不像样。

难怪会被当成疯子……

-_-|||

尴尬转身离去,外面着实有些凉了。

抱紧身体,依然止不住地发抖。

茫然无目的地在一间间店外的屋檐下走着,惹来不少惊疑的目光。

大概都以为她是哪来的疯子吧?

虽然就住在这附近,不过苏萌还是第一次走到这边来。

只是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看那些橱窗里­精­美的衣服和首饰,只想找个能挡风避雨的地方歇着。

哎!

早知道就不要什么骨气乖乖留在盛景豪城里了,搞得现在这么大的雨想回去都回不去。

她现在的情况,若是真的感冒了,连药都不能吃。

自己受苦不要紧,肚子里的孩

子可不能出事。

***********

去往机场的高速上,蓝溪开得很慢,似乎这样,她就可以逃避不得不离开这里的现实。

车内放着悠扬舒缓的音乐,却无法让她的心情得到丝毫的放松。

车外的世界大雨瓢泼,模糊了她眼前的路,也模糊了她未来的路。

这次回去固然可以先缓一缓形式,但下一次再来,怕也还是难逃再次被景深赶走的命运。

彦晞的确是她用来牵绊景深的好筹码,但从景深现在的态度看来,彦晞的牵绊作用正在逐渐减弱。

可是,除了彦晞,她哪里还有可以用来牵绊景深的东西?

正烦心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起,瞥了一眼。

是彦晞打来的。

接起,那端就传来彦晞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咪……呜呜……”

“晞晞?怎么了?”蓝溪凝眉问道。

“呜呜……妈咪,你快回来……”

“晞晞,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

“妈咪,你不要走,坏女人会抢走爹地的……”

蓝溪怔了怔,瞬时明白过来。

只是,怎么这么快彦晞就发现了景深和那个女人的事?!

她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咪,那个坏女人还推我……”

彦晞的哭声犹在耳边,蓝溪却在想着其他的事。

如果彦晞现在就知道了他们的事,那必然会让景深赶走并放弃那个女人。

可是,她心里有一种格外强烈的感觉——若真的到了一定要选择的地步,景深一定不会为了他们呣子而放弃那个女人!

怎么办?

怎么办?!

为什么事情要这么快暴.露?

让她根本来不及考虑应对的办法!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什么办法让景深无法狠下心来放弃他们呣子?!

“妈咪?”

彦晞的哭诉没有得到回应,委屈地再次唤道。

“晞晞,爹地现在在哪里?”蓝溪六神无主地问道。

“在回来的路上。”

心跳和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脑子里更是一团糟。

蓝溪散乱无法聚焦的目光渐渐凝聚在车外的瓢泼大雨上,霎时,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惧的念头倏然窜入她的脑海。

她的身体隐隐颤抖着,抓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收紧,眼底闪过一抹绝然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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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 1W+

天,就像漏了似的,大雨完全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意思。

外面暴雨寒风,苏萌却只有狭长的屋檐可以用来遮蔽。

靥*

苏萌对这一带不熟,胡乱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哪里仿。

直到拐了个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映入眼中,让她蓦地怔住,顿住了步伐。

眼前是一条狭窄小巷,虽然­干­净,但两旁的建筑都是一些很老旧的房子。

苏萌转头,拐角另一侧还是错落有致颜­色­鲜亮的­精­品一条街。

再转过头,看着眼前这条破旧的巷子,有种穿越了的感觉。

在这样一片­精­致华美中,竟然藏着这样一条古老幽深的巷子,而且……她还很熟悉。

恍如隔世。

对这条街的印象还停留在她10岁左右的时候。

她在8岁那年失去妈妈,曾有那样一个人,明明是那般的清冷如斯,却用别样的方式给她安慰和关怀,带她走出了人生中第二大坎。

顾锦臣……

这三个字,对曾经的苏萌来说,是心心念念的期许和爱恋。

但对于如今的苏萌来说,却成了不敢碰触的禁忌。

第一次来这里,就是顾锦臣带她来的。

时隔这么多年,苏萌却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犹然那般清晰。

一切恍若昨日nAd1(

那个时候,妈妈车祸去世已经三个多月,可她却依然沉浸在那份痛苦中无法自拔。

顾锦臣便带着她来了这里。

那时有名的老街小吃一条街。

炸串、麻辣烫、烧饼等等各类小吃,对于从小就是个吃货的苏萌来说,光是放眼看去,口水就要流了下来。

吃着美味的食物,自然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些难过的事。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顾锦臣隔上几天就会带她来这里吃一次。

以至于那时才8岁,原本就算不上瘦的一个小丫头,在顾锦臣那般喂食之下,直接长了好几斤­肉­,成了班里人人嗤笑的小胖子!

那个时候的顾锦臣,总是顶着一张冰山脸,幽深眼眸里却含着戏谑的笑意一句一句地叫她“小胖妞”。

小胖妞?

即使现在也不陌生的称呼,让苏萌的记忆猛地从过去回到了现在。

说起来,傅景深给她的感觉还真像曾经的顾锦臣。

同样的清冷气质,同样的腹黑毒舌,还有……那清冷面容下一颗温柔的心。

但是,还是有一点明显不同的——

傅景深男神外表下那变态又流.氓的本­性­,是顾锦臣绝对没有的。

她家锦臣,除了那张毒舌嘴,从里到外都是妥妥的男神!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她家锦臣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也绝不会把她赶出家门!

可是,以最真的心对她的人,却都永远地离开了她nAd2(

妈妈,锦臣……

我想你们,真的好想……

……

苏萌就这样蹲在老旧的小吃街街口,双臂环着身子,用遥不可及的回忆和自己的身体给自己取暖。

直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亲切慈祥的声音。

“小姑娘?”

苏萌抬起深埋的头,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从街口第一家店内探出头来,冲她友好地笑着,朝她招手。

苏萌疑惑地看看四下,这个暴雨如注的天气里,还在外面游荡的,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人。

苏萌用手指着自己反问,“老­奶­­奶­,您叫我吗?”

老­奶­­奶­点点头,“小姑娘,下这么大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要不要进来吃点东西?”

不说还好,一提到吃的,苏萌的肚子特别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

tang所幸周围的雨声太大,将那尴尬的声音掩盖了。

苏萌蓦地站起身,却发现双腿蹲得有些发麻,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幸亏及时扶住了一侧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苏萌沿着屋檐小心来到老­奶­­奶­的店。

这是一家米粉店nAd3(

苏萌循着回忆,依稀记得似乎以前的小吃街口第一家也是一家米粉店。

苏萌细细地瞧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奶­­奶­,蓦地觉得真的有些眼熟。

惊疑地问,“老­奶­­奶­,您以前是不是就是开米粉店的呀?”

老­奶­­奶­褶皱丛生的眼眸却是格外清亮,“是啊!小姑娘,你以前来我店里吃过米粉?”

“嗯!很早的时候,应该有十多年了吧!”

苏萌开心地连连点头,找到过去的感觉真好!

“小姑娘,坐吧!你想吃什么?细粉丝还是薯粉丝?麻辣烫也有。”

于是,苏萌就欢欣无比地挑选了一大盘子东西,准备用美味的食物来将她心里的诸多不快统统赶出去!

很快,老­奶­­奶­就端了一个巨大的碗过来。

热气腾腾,香气满溢。

苏萌咽了口口水,两眼放光地开动了。

*******

外面,雨声依旧,哗啦啦地将其他声音全都掩盖。

小小的米粉店内,只有苏萌一个客人。

埋着头,格外认真地吃着。

老旧的瓷碗里,盛满了好吃的,雾气氤氲,腾腾地侵入苏萌的眼中,让她眼眶蓦地有些酸涩。

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毫无预兆的,无声地,落入了碗里,然后消失不见。

一滴,两滴,三滴……

泪水就像一颗颗被串联起来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地簌簌落下。

胸腔里压抑的情绪也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开始肆意泛滥。

她明明不该哭的。

彦晞讨厌她是理所当然;

傅景深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会这么难过?

那感觉,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小姑娘,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就算闹了矛盾,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家里人会担心的。”一旁的老­奶­­奶­忽然开口道。

苏萌抬眸,尴尬地抹掉朦胧泪水,有些迷惘。

家人?

她真的有家人吗?

她唯一的家人,其实只有肚子里的宝宝吧?

“和家人有矛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牙齿和舌头还会碰到呢!但血缘至亲是什么都分不开的。

老­奶­­奶­劝慰的话让苏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其实,理智回归,苏萌也知道,不论是彦晞还是傅景深,他们的反应和做法都是情理之中的。

她不该哭的。

哭了就好像在埋怨他们似的。

用力揩掉眼角的泪痕,抿了抿­唇­,决定主动给傅景深打个电话。

然后……

才想起来,她压根就没带手机出来!

应该说,手机给彦晞抢走之后,就没再给她!

而且,不仅是手机没带出来,她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

结果!

她还点了这么一大碗吃的!

还给吃了一大半……

啊啊啊啊~~~肿么办?

苏萌低着头,满脸通红,她竟然在吃霸王餐!

“小姑娘,给你家人打电话,让家里人给你带件衣服再带点钱过来,不就可以了?”老­奶­­奶­早就发现她穿了件连口袋都没有

的睡裙,怎么可能会有钱?

老­奶­­奶­一边说着,把自己的老年手机递了过来。

苏萌感激地看着老­奶­­奶­,拨通了傅景深的电话。

拨完之后,才讶然发现,自己竟然把傅景深的号码记得这么熟?

紧接着就想起来——

是那天游誉给她送来新手机时,让她反复背傅景深号码的功劳吧……

没想到,还真到了有用武之地的一天。

-_-|||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起,那端传来傅景深清冷无温的嗓音,“哪位?”

苏萌抿了抿­唇­,顿了顿才开口,“是我。”

傅景深疑问,“小萌?”

“嗯。”

“你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有没有好好避雨?不要着凉。”

磁­性­悦耳的嗓音说着关切的话,让苏萌酸涩的心渐渐回暖。

“嗯。我在这边有条小吃街这里吃米粉。”

“那你先现在那里等我,等我回晞晞的情况再来接你。”

说到晞晞,苏萌眸­色­稍稍黯淡。

“没什么事的话,那就先这样说,我在开车。”

“唔……”苏萌支吾着,囧囧开口,“你来的时候记得带点钱,我没带钱……”

最后一句,苏萌说得格外小声。

那端的傅景深似怔了怔,而后传出低低的轻笑声,“好。”

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老­奶­­奶­,苏萌才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对地点的描述那么含糊,傅景深却应得那么­干­脆,他就知道自己在这里?

港城这么大,小吃街数不胜数。

不过也不要紧,一会儿他不知道应该会再打电话过来问吧?

“男朋友?”老­奶­­奶­接过手机,含笑问道。

苏萌小脸微红,眸光闪烁着,“老公。”

老­奶­­奶­有些惊讶,“小姑娘你这么小就结婚了?”

“­奶­­奶­,我都22岁了。”

老­奶­­奶­仔细端详着,“可真看不出来。”

“老公一会儿会来接你?”

苏萌点点头,而后又补充道,“我提醒他带钱过来的。”

老­奶­­奶­宽慰地笑着,“不要紧,就算下回再给也一样的。”

苏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

外面,雨势渐收。

乌云褪尽,但天空犹然暗黑。

黑夜早已在不知觉中来临,墨黑的天空被雨水洗过后,显得格外纯粹。

外面本该繁华的街道因为刚才那一场大雨而变得清冷寂静,苏萌就坐在这家老店内和老­奶­­奶­聊着天。

通过老­奶­­奶­她才知道,原先这条小吃街在几年前的开发时险些要被拆除,用来新建环境和档次更高的食品街,但在最后关头,新建计划却不知为何忽然被叫停。

之后,他们这些老店就都被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

虽然环境与周围的繁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这里大多是一些老字号的食物,味道非一般店可比,很多在这边逛了街的年轻人都喜欢到这边来吃东西歇歇脚,生意倒也还算不错。

……

店里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老­奶­­奶­收拾完碗筷后,就打开了。

电视一打开,就是本地频道,播着本地新闻。

苏萌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一场车祸事故,地点似乎是在高速路上。

交警和救护车正在大雨中忙碌着,记者的声音遥遥飘入苏萌耳中——

“今日下午18时,在通往港城国际机场的高速路上,发生一起车祸。据了解

,车祸发生的原因可能是下午的特大雨造成车主视线不明,进而撞上左侧护栏。”

“黑­色­捷豹车主是一名女­性­,头部受到重创,目前已被送往医院,所幸并未造成连环车祸……”

**********

与此同时,火车东站。

“誉哥,你可算来了!”

攒动人群中,一个瘦小男子挤到刚刚赶到的游誉身边。

“人呢?”

瘦小男子付雷踮起脚尖,越过人群指了指远处道,“就在去荣城的那一排。”

人太多,游誉一下子根本找不着目标,表情肃穆地对付雷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付雷顿时眸光大亮,“还是誉哥聪明!”

“快去吧!”

“好!”

付雷应着,朝着候车室内的小卖部走去。

游誉也慢步靠近,看着付雷从小卖部买了一盒碗面,泡好之后,端着朝他们的目标走去。

付雷东张西望地走着,就好似在找座位一般。

走到某一处时,游誉就见他表情微变,脚步忽地一个踉跄,手里的泡面哗啦一下都撒在了座椅上的某个神­色­紧张脸­色­发白的男人身上。

付雷并未用太过滚烫的水,但温热的温度依然让那个男子烫得跳了起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付雷连连道歉,“赶紧去厕所用凉水冲冲吧!”

神­色­紧张的男人烦躁地瞪他一眼,拿起手边并不算多的行李往洗手间走去。

付雷跟上,男人狐疑地回头,“你­干­嘛?”

付雷满脸歉疚地说道,“你先用凉水冲冲,万一还是烫伤了,我得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不是?”

男人拧着眉迟疑着,不过考虑到腿上的烫伤,不敢多耽误,急匆匆地洗手间走去。

付雷跟在他身后,侧首,冲着不远处的游誉比了个OK的手势。

游誉回以一笑,迈步也准备去洗手间。

眼角的余光瞥过候车大厅内的特大电视屏幕,看着画面中那辆熟悉的黑­色­捷豹,游誉脸­色­唰地一变,仔细辨认过车牌号码后,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一边跑出了火车站。

怎么就出事了呢?!

自己真是该死!

自己就应该送蓝溪姐去机场的!

******

苏萌坐在老­奶­­奶­的店里等啊等。

等过一个小时——

难道是彦晞真的受伤了?

所以傅景深送彦晞去了医院?

等过两个小时——

一定是彦晞拉着傅景深不让他走吧?

彦晞一定猜到他可能会来找自己的。

等过两个半小时——

“小姑娘,你老公怎么还没来接你啊?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苏萌下巴枕在桌子上,听到老­奶­­奶­的话,坐直身子,接过了老­奶­­奶­的手机。

拿着手机,苏萌却有些迟疑。

傅景深这么久都没来,一定是脱不开身吧?

她不想让傅景深为难。

想了想,苏萌进入短信功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然后将手机还给老­奶­­奶­,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道,“­奶­­奶­,我老公估计有事现在走不开。那个……钱我明天再来给您,可以吗?”

“十几块钱,没事。倒是小姑娘你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嗯,我住得离这里很近的。”

“行吧!那小姑娘你自己小心”

苏萌起身,感激地对老­奶­­奶­点点头,还不忘加上一句,“­奶­­奶­,我明天一定会过来给你钱的!”

老­奶­­奶­亲和地笑了笑,只是再度嘱咐她回去小心

……

谢过老­奶­­奶­,苏萌独自一人走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

下过雨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苏萌不疾不徐地走着,反正没有人在等她。

雨停了有一会儿,步行街上又渐渐热闹起来。

身边擦肩而过的有甜蜜的恋人、亲密的朋友,抑或是幸福的一家人。

苏萌就像是整个世界中的异类,低着头,孤独地穿梭在那些幸福之中,却沾染不到一星半

*******

回到盛景豪城时,不出意料地一个人都没有。

看到彦晞真的伤到了。

傅景深和莫姨现在应该都在医院陪着他吧?

下午淋了雨,又吹了风,到底有些着凉。

苏萌上了楼,推开自己的房门,准备洗个热水澡然后喝杯热茶再好好睡上一觉,却被眼前狼藉的景象弄得一怔。

原本整洁的房间此刻一派凌乱。

衣柜门打开了,里面的衣服散落一地,浅­色­的衣服上还能清晰地看到小小的鞋印。

床上的被褥全都被扔到了地上。

桌面上一些小摆设也都凌乱地碎了一地。

若是不知道的,定然会以为是遭了贼。

可是,这偌大的家里,只有她的房间是这般狼藉。

不被欢迎的感觉那样直接地侵袭进她的心里,像一根长而尖利的刺毫不留情地刺入。

那个孩子,还真是爱憎分明。

***************************请支持红袖正版阅读******************************

辅仁医院。

“爹地,妈咪不会有事的吧?”

急救室外的长椅上,彦晞白皙小脸上泪痕斑斑,望着傅景深的眸子里充满了恐慌。

傅景深面­色­沉静,薄­唇­轻抿,抬手抚着彦晞的发,沉声安慰着,“妈咪不会有事的。”

“爹地,等妈咪醒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赶妈咪走?”

傅景深眸­色­微暗,“爹地没有赶妈咪走。”

彦晞仰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胆怯,“那……爹地,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那个坏女人见面?”

听到彦晞提到“坏女人”,傅景深才恍然想起——

那个丫头可能还在米粉店里等他!

眉宇顿蹙。

之前他匆匆赶回盛景豪城,就看到彦晞坐在地上哭。

莫姨在一旁怎么劝都没有用。

直到他出现,彦晞才肯从地上起来。

出于安全考虑,傅景深就带了彦晞到医院。

全身检查后,彦晞并没有什么大碍。

傅景深原本准备把彦晞送回家后就去接苏萌时,忽然接到交警打来的电话,告知他蓝溪在去机场的高速上发生了车祸。

蓝溪被送入急救室已经两个小时了。

从交警那傅景深了解到了大概的情形——应该是由于雨太大,视线不明,在拐弯时方向盘打的弧度过大,导致车头撞上了左侧的护栏。

当时的车速应该不快,但因为蓝溪开车竟然没有系安全带,导致事故发生时,头部受到重创,所以具体情况还不明朗。

……

“晞晞,你跟莫­奶­­奶­在这儿坐着,爹地去那边打个电话。”

傅景深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起身。

彦晞却蓦地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摆,仰头望着他,“爹地,你是不是要跟那个坏女人打电话?”

傅景深眉宇稍拧,拍拍彦晞的头,还未开口,拐角处传来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

“深哥?蓝溪姐怎么样?”

急匆匆从火车站赶来的游誉看到在长椅上坐着的傅景深,急切问道。

傅景深看到他,面­色­陡然一沉,起身,沉冷的语气满是斥责,“为什么会是蓝溪自己开车去机场?!”

游誉满脸歉疚,“本来是我送蓝溪姐去机场的,可是,半路上,接到付雷的电话,说是找到了那个记者。那人在火车站,我担心他跑了……”

傅景深眉宇凝得更紧,沉默稍许,语气中的责备少了些,“那抓到人问到什么了?”

游誉怯怯看一眼傅景深,摇摇头,“我刚到火车站就看到新闻了,所以就赶回来了,不过不知道付雷有没有问到什么。”

傅景深看他一眼,却并未多说什么。

***********

傅景深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才得以让彦晞放开他。

站在医院幽长的角落里,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

正是刚才苏萌打过来的那个号码。

点开,很简单的一句话——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就先忙吧!

脑中,倏然浮现出那小丫头粉­嫩­白皙的小脸,此刻怕是闷闷不乐的,但却还是这般懂事地体谅他。

清冷的俊颜在幽暗中悄然绽放出温暖的弧度。

……

苏萌接到傅景深打到房间座机上的电话时,已经简单地收拾好凌乱的房间,泡了一个热水澡,并且喝了一整杯热茶,再拿了床比较厚的被子裹紧了躺在床上。

希望能够出出汗,将体内的寒气祛除掉。

“喂?”

接起电话,苏萌的嗓子染了鼻音,嗡嗡的。

“什么时候回去的?”

傅景深幽幽的嗓音传来,像是一个石子,投入苏萌沉静的心湖。

“半个多小时了。”

“临时出了点事,所以……”傅景深解释着。

“没事。”苏萌说着,但自己都觉得言不及意,不过还是忍不住问,“晞晞怎么样?没事吧?”

“晞晞没事。”傅景深说道。

苏萌总觉得,傅景深这句话后似乎还有什么并未言尽的话。

果不其然,傅景深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蓝溪出了车祸。”

听到这个消息,苏萌倏地陷入怔忡,思维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作何感想。

只是出于本能地问道,“怎么回事?”

“下大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事。”

苏萌蓦地想起在米粉店上看到的那个新闻。

难道……那时候就是蓝溪?

脑中浮现出之前通过电视屏幕看到的画面——

冒烟的车头,呼啸而来的警车和救护车,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趴在方向盘上。

那一瞬,苏萌发现自己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十分可耻可怕的念头——

如果蓝溪出了车祸,那她岂不是又会留下?

下一刻,苏萌被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而震撼。

虽然蓝溪很讨厌,但车祸这样的事,谁也不希望发生吧?

“那……情况严重吗?”

“现在还不知道,还在动手术。”

“哦。”

苏萌应着,紧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今天可能回不来,你早点休息。”

最终还是傅景深打破了沉默,却说出这样一句话。

回不来?

要彻夜陪着蓝溪吗?

苏萌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因为晞晞本该有的反应而难过;

因为傅景深履行一个父亲的职责而失落;

现在更因为傅景深要照顾出车祸的孩子的母亲而生气。

这样的自己,让她自己都觉得讨厌,可却遏制不住内心的真实感觉。

“深哥,蓝溪姐出来了!”

远处,依稀听到游誉的声音。

紧接着,电话便被挂断了。

他甚至忘记了跟她说晚安。

呆了呆,苏萌才缓缓放下听筒,重新钻入一个人的冰冷被窝中。

自己给自己取暖。

************

“医生,情况怎么样?”

游誉心怀内疚,一看到急救室的门打开,急匆匆地上前,询问医生。

医生摘下口罩,面­色­淡然,“病人情况不算严重。身体大多都是外伤,左手臂和腿部有轻微骨折☆重的伤在头部,外伤已处理好,但颅内有少量血块存在,一般情况下,只要配合一些药物,血块可以慢慢被吸收,不需要担心。”

听到医生的话,傅景深几人都稍稍放心下来。

彦晞小手紧紧桥傅景深的大手,仰着头,满脸迷惑地问,“爹地,医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呀?”

傅景深垂首看他,语气温和,“医生说妈咪只要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真的吗?”

“嗯。”

注­射­了麻药,蓝溪还在昏迷中。

护士推着轮床将她送到早就安排好的高级VIP病房。

“病人两个小时之内应该会醒,醒了之后让护士通知我,我再过来看看情况。”病房内,医生嘱咐道。

傅景深沉默着点点头。

……

彦晞坚持要留下来等妈咪醒来,傅景深没有反对。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病床上的蓝溪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有了醒来的迹象。

病房内守候的4人齐齐上前,静静看着蓝溪黛眉紧蹙着,缓缓睁开了眼。

“妈咪?”

彦晞被傅景深抱着坐到了床上,小身子凑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蓝溪。

蓝溪依稀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但头疼得厉害,本能地就想抬起手去揉揉脑袋。

蓦地,纤柔的手被另一只宽厚大掌轻轻握在手心里,温暖踏实的触感倏地让她的痛感减轻了不少。

也终于能完全睁开眼了。

可是……

“怎么不开灯?”

安静异常的病房内,蓝溪一句气若游丝的话,让病房内的四人都陷入了怔忡。

游誉和傅景深对视一眼,震惊的神­色­难以掩盖。

傅景深眉宇紧锁,伸出另一只手在蓝溪眼前晃了晃。

她乌黑的瞳孔只是散漫地转动着,并未跟随他手的动作。

怎么回事?

难道是……

失明了?

“叫医生。”

傅景深沉声开口。

游誉急忙转身跑出了出去。

很快,医生就被游誉连拖带拽地领了过来。

医生拿着医用电筒照着蓝溪的眼睛,仔细检查了一番,站起身道,“应该是血块压迫了视神经,导致暂时­性­失明。”

“失明?!”

听到医生的话,病床上的蓝溪惊声反问,却牵扯得头部一阵剧痛,脸­色­蓦地煞白。

“蓝溪,你别激动。”傅景深就站在病床边,温声开口。

听到傅景深的声音,蓝溪的双手在虚空中胡乱地摸索着,嘴里慌乱地呢喃着,“景深……景深。”

傅景深薄­唇­轻抿,将手伸了出去,“我在这里。”

握住了傅景深的手,蓝溪激动的情绪顿时平缓下来,只是握着傅景深手的力度却那么的紧,似乎只要稍稍放松了些,他就会溜走,再也寻不到。

“医生,你说只是暂时­性­失明?”傅景深沉声问道。

“嗯。”医生点点头,“因为病人脑中的血块并不算大,一般情况,只要颅内不再出血,配合药物的话,最多只需要一个月,血块就会被慢慢吸收掉,到时视力自然就会恢复。”

“真的吗?”

这句是蓝溪问的,带着不安和期盼。

“我只能说,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如果颅内再次出血,情况有所恶化,那可能就需要动开颅手术来清除血块了。”

“那手术的风险大吗?”

“脑部手术永远都是风险最大的。”

医生一句话,让病房内的气氛沉郁到了极

“不过那也只是一种可能。目前来说,病人最重要的是保持良好的心态,好好配合治疗。”

医生说着,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同时说明现在会有头疼和呕吐的现象也都是血块压迫所致,属于正常情况,不需要过分担心。

医生走后,傅景深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双纤柔的手愈发用力了。

她的视线没有焦距地望着他这个方向,没有血­色­的­唇­缓缓掀动,虚弱地开口,“景深,我好怕……”

傅景深反手将另一只手覆盖而上,安抚道,“别怕,医生说了,那只是最坏的情况。”

蓝溪置若罔闻,只是继续颤声发问,“景深……你会陪在我身边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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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黑手是个女人!

“景深……你会陪在我身边的,对吗?”

苍白细弱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内响起,含着不确定的期盼,那般的柔弱,教人心疼不已。

其他三人都在看着他。

傅景深薄­唇­轻抿,神­色­绷着看着颇为冷淡仿。

将手从蓝溪手中不动声­色­地抽出来,开口,淡淡嗓音中透着冷漠,“不要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虽是安抚的话,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拒绝和敷衍意味。

游誉看着傅景深,眼神是不解和不赞同;

莫姨看着傅景深,眼神是无奈和对蓝溪呣子的心疼;

彦晞看着傅景深,眼神是受伤和隐隐的憎恨。

当然,那份憎恨并非是针对傅景深。

病床上的蓝溪缓缓收回手,目光空茫地望着前方,嘴角倾出苦涩的弧度,沉默不语。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此刻僵冷的气氛。

是游誉的电话。

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

“游誉!”

一声含着悲愤的怒吼从那端传来,让游誉皱了皱眉。

这个声音……

是付雷?

病房门外nAd1(

“雷子,怎么了?”

“你不是说好我把那人弄进洗手间,你就一起进来制住他吗?人呢?!”

哦,这事……

“我临时有点事先离开了。”

“你混蛋!害老子差点被警察抓了!”

游誉:“……”

“那现在怎么样?那个人呢?”

“跑了。”

“跑了?!”

“嗯,不过我问到了一点事。”

游誉惊喜,“什么?!”

“他说他也不知道那个雇主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是个女的。”

“女的?”

游誉心头微跳,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紧闭的病房门,瞳眸深处思绪翻涌。

“还问到其他的事吗?”

“没有,他说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都问到了,你怎么还会被警察抓?”游誉疑惑问道。

“老子是把他弄到洗手间的隔间里逼问他的,他说只知道是个女的,我说不信,再多问,结果那混蛋就叫了起来,就把警察引来了!”

“那你是怎么脱身的?”

那端顿了顿,继而响起付雷无比悲愤的声音,“老子装同­性­恋!”

游誉怔了怔,忍不住笑出声来,“雷子,你太有才了!”

“混蛋你还敢笑!妈的,老子的手机和钱包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扒手扒了个光光,害得老子从东站走回家的!”

游誉恍然nAd2(

难怪现在才给他打电话。

“雷子,辛苦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哼!老子要吃鲍鱼吃鱼翅!”

“好,吃鲍鱼吃鱼翅。”

“哼!挂了!”

“对了,雷子……”

“­干­嘛?”

“唔……”游誉沉吟稍许,道,“如果深哥给你打电话问这件事,你就告诉他,什么都没问到。”

“咦?!誉哥,你要我骗老大?!”

“其他的你别管,只管照我说的做就行。”

“哦……”付雷迟疑地应道。

挂断电话,游誉望向病房内,思绪深沉。

女人?

会那样做的,必然是对苏萌有很大敌意的。

难道,真的是……

念头刚起,游誉便摇摇头否定了nAd3(

蓝溪姐固然与苏萌是敌对的,但也难保苏萌没有树立其他的敌人。

光凭女人这一点,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在有确切证据之前,还是不要让深哥知道这些容易导致误会的信息比较好。

******

推开门,病房内的气氛犹然僵冷。

游誉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蓝溪脸上。

那样苍白的脸,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羸弱。

这样一个弱女子,真的会是那样心机深沉狠毒的女人吗?

摇摇头,收回目光,却蓦地撞上傅景深幽深不见底却又那般凌厉的目光,像是能够直接看透他的心里。

微微垂眸,避开视线。

……

麻药的作用在渐渐消退,蓝溪身体上各处的疼痛都开始变得清晰,尤其是头部,从里到外都在疼,偶尔会发出细弱的呻.吟。

彦晞就坐在床沿,两只小手撑着床,看着蓝溪。

“妈咪,你很疼吗?”

蓝溪循着声音侧首,­唇­角微弯,“妈咪不疼。”

彦晞眉间拧出一个浅浅的“川”字,小手轻轻抚摸着蓝溪冰凉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抚。

“晞晞,时间应该不早了吧?你早点回去休息。”蓝溪说道。

“妈咪,晞晞不回去,晞晞要在这里陪妈咪。”

蓝溪反手抓住彦晞的小手,“你要好好休息,妈咪没事的。”

“这里还有床床,彦晞累了会睡的。”

蓝溪莞尔。

“莫姨,我带你回去拿点蓝溪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过来。”坐在沙发上的傅景深忽然起身道。

莫姨有些惊讶。

这么晚吗?

要拿那些东西,完全可以明早再去拿的。

傅景深的目的,隐晦着,却昭然若揭。

“深哥,要不我送莫姨回去吧?”游誉忽然说道。

傅景深侧眸看他一眼,冷冷道,“不用。”

游誉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欲说还休。

彦晞看着傅景深和莫姨离开,小嘴撅得老高,却没有说什么。

他不能让妈咪知道爹地和那个坏女人在一起,不然妈咪会难过的。

妈咪本来就受伤了,他要做个小男子汉,好好保护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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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萌睡得正香着,被人给轻轻摇醒了。

拧着秀眉,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傅景深那张俊朗非凡的脸,幽深的眸子似无边的银河,黑亮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凝着担忧,问她,“小萌,房间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刚睡醒的脑袋有点迟缓,想了想,苏萌才回忆起之前的事,神­色­顿时有些晦涩。

她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彦晞做的,只是看到衣物上那些鞋印……

而且,除去她的房间,偌大的别墅内,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也没有半点凌乱。

苏萌并没有收拾­干­净,倒不是想着故意留给傅景深看,只是因为回来时真的太累了。

傅景深看着苏萌的表情,顿时会意,但眼底却慢慢升起浓浓的忧虑。

彦晞那孩子,­性­格有些偏执了。

像他妈咪。

若一直这样下去,对他以后的成长不会有好处。

傅景深和衣在床上侧躺下来,长臂揽过苏萌娇小的身躯,扯了扯分隔在两人之间的被子,问,“怎么盖这么厚的被子?”

“之前有点着凉。”苏萌说着,清润眸子里到底还是浮上了一缕难过。

傅景深捧着她的小脸,用­唇­轻轻触了触她的额头。

还好,应该没有发烧。

“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音暗哑磁­性­。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鼻尖相触,苏萌能清晰地闻到傅景深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应该在医院陪了蓝溪很久吧?

“蓝溪……没事吧?”

“暂时没什么大碍。不过,因为颅内有血块压迫了视神经,导致暂时­性­失明。”

“失明?”苏萌惊疑不已。

“嗯。不过只是暂时­性­的,只要配合药物治疗,最多一个月就能恢复。”

一个月……

那这一个月里,傅景深是否都会在她身边贴身照顾着?

比如,喂她吃饭,给她擦身……

这些念头刚起,就已搅得苏萌的心一片紊乱。

像是猜到苏萌的想法,傅景深食指屈起勾起苏萌柔­嫩­的下颌,­唇­角似含着笑意,反问,“在想什么?”

苏萌被迫抬着头,只好半闭上眼,不去和傅景深对视,哼唧着,“没想什么。”

傅景深的目光落在苏萌有些­干­涩的­唇­上,眸光颤动,不假思索地俯首……

苏萌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莫名,可是她现在的心情一点都不想和傅景深这样亲近!

推搡着他,却换来他更紧致的拥抱。

苏萌更加用力地挣扎,但却在傅景深强有力的桎梏之下渐渐放弃了抵抗,沉湎于那温柔的泥沼之中,不可自拔。

“景深少爷,我收拾好了。”

突兀地敲门声打断了房间内好不容易好起来的气氛。

是莫姨。

傅景深蹙了蹙眉,稍稍松开苏萌,抚着她的发安抚她,“我要送莫姨回医院去。”

苏萌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今晚可能不会,等明天找好专门的护工,就可以了。”

毕竟还有一个彦晞需要照顾,不能光依靠莫姨一个人。

苏萌垂眸,不再说话。

傅景深又吻了吻她的发,准备起身离开。

腰身却被一双纤细柔荑从身后紧紧环住,傅景深诧异回眸。

苏萌从傅景深身后抱住他,所以只能昂着头才能与傅景深对视。

她黑白分明的水眸波光滟潋,咬了咬­唇­,才鼓起勇气开口,“不要走,好不好?”

她已经一个人呆了一整天,她不想再一个人度过一整夜。

她更不想自己孤身一人时,自己的老公却在陪伴着她的前妻!

傅景深有些惊讶。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惊喜。

这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依赖他?

他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

“景深少爷?”

门外的莫姨听里面半晌没有动静,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再度敲门唤道。

傅景深看看门外,垂首,轻轻将苏萌的手分开。

那样轻柔的动作,却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入了苏萌的心里,疼得她脸­色­发白。

那样强烈的痛楚是苏萌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她清楚自己需要傅景深,依赖傅景深,甚至开始喜欢上傅景深,但却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因为他这样一个轻微的动作而难受如斯!

这已不再是单纯的依赖和喜欢。

这是……

可是,怎么会?

他们才相识不过数月,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更少,自己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就……

苏萌胡思乱想之际,傅景深已经打开.房门,走到门外,从钱夹里拿出了一叠人民币递给莫姨,道,“我今晚就不回医院了,莫姨就麻烦你自己打车去医院,剩下的钱,看看蓝溪和彦晞需要什么,不够的话再找我。”

莫姨并不掩盖自己眼里的惊讶,但回应她的却是傅景深无比的坦然。

那一刻,莫姨忽然有种感觉——

或许,景深少爷和少­奶­­奶­还有小萌之间,并不像他们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好的,景深少爷。”

傅景深颔首,又嘱咐了一句,“照看好彦晞。”

莫姨脚步收住,看着傅景深幽深的眸子,明白他的担忧,点了点头。

……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着雨,淅淅沥沥的,不算大,也不算小。

苏萌侧身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在厚厚的被褥下缩成一团。

闭着眼,却根本毫无睡意。

既然还要走,­干­嘛还要回来一趟扰她清梦?!

掀起被子将整个脑袋都罩住,眼前的一片漆黑却并未换来苏萌想要的平静。

直到,床的另一侧猛地凹陷下去,与此同时,有什么温暖结实的东西探入她的被窝……

苏萌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脑袋顿时砰地一下撞到了什么格外坚硬的东西,痛得苏萌眼冒金星,眼泪都要出来了!

“笨蛋,­干­嘛突然转过来?”同样被撞到的某人,顾不上自己也被撞疼的额头,用宽大手掌细心揉着苏萌发红的额头。

“谁是笨蛋啦?!”苏萌拨开他的手,怒瞪。

傅景深继续将大掌按在她的脑袋上帮她揉着,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望进苏萌的眼瞳中,在她心里投下一粒紧接一粒的石子。

他没有走吗?

“还疼吗?”揉了一会儿,傅景深问。

不知是这被子太厚还是自己的感冒加重,苏萌觉得自己浑身都发烫,尤其是脸颊和额头。

他的掌心所触的地方,更是一片灼烫。

“不疼了。”

说着,低下头,脱离他的掌心。

“你不热吗?”傅景深忽然问。

苏萌一惊,难道是自己的脸太红了吗?

“不……不热啊!”苏萌说着,还作势把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傅景深拧着眉,两指捻起身上厚厚的冬被,“盖这么厚的被子还不热?”

“嗯,我说了,我有点着凉……”

傅景深凝眉沉吟片刻,忽地坐起身,然后——

开始脱衣服。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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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曦,爹地有话跟你说!

苏萌半个脑袋缩在被窝里,小脸绯红大眼巴巴地看着傅景深利落地脱去衬衣,接着脱掉西裤,再接着……

就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你……你­干­嘛?燠”

苏萌挪动小身子往边上移了移,和某个­祼­.男拉开距离。

“很热。旖”

某个­祼­.男一边说着,一边滑了过来,长臂一伸,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腰身被强劲有力的手臂勒着,将两人的腰身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苏萌的一双小手被箍在两人的身体之间,握着拳,抵在傅景深的胸膛上,清晰地感受着傅景深胸膛的滚烫。

傅景深低着头,与苏萌额头相触,目光不经意地就落在了苏萌白皙的左臂上。

那里,有一圈明显的咬痕。

剑眉顿蹙,看那牙印的范围就能猜到是孩子的。

薄­唇­紧抿,神­色­紧绷,眸­色­幽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抬手,轻抚上那还有些发紫的痕迹,嗓音暗哑,“疼吗?”

苏萌心头颤动,抿了抿­唇­,低声答道,“不疼了。”

两只大手将苏萌纤细的手腕圈在掌心之间,微微俯首,薄­唇­浅吻她白­嫩­的手指,低柔的嗓音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我会去找彦晞,和他好好谈谈。”

苏萌讶然。

她不曾主动开口谈这件事,是因为不想做背后告孩子状的人nAd1(

可是,她心里一直在等着傅景深这句话。

彦晞显然并不知道傅景深和他妈咪早已离婚,一心认为她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第三者。

在这件事当中,唯有傅景深才有资格和立场去和彦晞谈。

终于,等到了他这句话。

苏萌只觉得一直压抑在心底的委屈蓦地翻涌起来。

就好像被冤枉的小孩终于等到了真相大白的那天。

小嘴微撅,鼻头发酸,眼圈也有些泛红。

傅景深轻叹一声,大掌轻揽苏萌的小脑袋,让她的额头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沉声道,“等到蓝溪的身体恢复了,我就会安排她和彦晞一起回芝加哥去。”

闻言,苏萌讶异抬首。

他是说要把蓝溪和彦晞一起送回去?

当初他能安排蓝溪离开,她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彦晞和蓝溪不同。

蓝溪从法律上来讲,她和傅景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彦晞却是他的孩子,即使夫妻离异,也无法否决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如今,他要为了她把自己的孩子也送走……

轻咬着下­唇­,望着傅景深的眼神眸光闪烁,如羽蝶般的黑睫扑闪着,屏了屏呼吸,小身子往上探了探,主动将自己的­唇­送至傅景深的­唇­上。

傅景深眸­色­蓦地一深,再度按住她的脑袋,将苏萌原本只打算蜻蜓点水的吻加深nAd2(

“唔……”

苏萌红着脸瞪大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湿湿软软的,像是一汪清泉,无声无息地浸润傅景深的心,同时在他体内燃起一团热火。

按着苏萌脑袋的手下意识地用力,四­唇­相接,灵舌侵入,贪婪地吸吮她的甘甜。

“嗯……嗯……”

苏萌只觉得自己周围的氧气都被傅景深吸食­干­净,让她几乎要窒息,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就在苏萌觉得自己可能就要这样被吻死了时,傅景深终于放松了力道。

她急忙退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笨蛋,还不会接吻?”傅景深眯着长眸揶揄道。

“谁笨啦?!你才笨蛋呢!你全家……”

后半句话,被苏萌硬生生地咽回了腹中。

若是继续说下去,那混蛋一定会说——

对,我老婆最笨。

傅景深勾起­唇­角,笑容促狭魅惑。

tang

这小妮子,总算长点记­性­了?

苏萌哼一声扭开脑袋,可身子还被傅景深紧紧揽在怀里,于是挣扎扭动起来,想摆脱他的桎梏。

抱这么紧,他还­祼­着,很不安全!

“别乱动……”

某人的嗓音骤然暗哑,望着苏萌的眸子里盈满了危险的幽深光芒nAd3(

苏萌本想置之不理,可继续扭动时,却蓦地发现某个男人的某个部位好像有了什么变化!

靠!

要不要这么容易起反应?!

要知道,某人除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一次,可是禁.欲了十多年啊!

苏萌的身体僵直着,不敢再乱动。

可是——

就算她不动,某样东西好像还是在持续变大啊!!!

而且,两个人的身体贴得这么紧,她能够特别清楚地感觉到那物件盯着她的小腹位置,火热的温度隔着两层薄薄的料子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烫红了她的脸,也烫柔了她的身子。

“丫头,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某男人恶意地将身体往前顶了顶,笑容魅惑得像是脸上开了朵朵桃花!

“做……做什么?”

苏萌咽着口水结巴问道。

男人眼角微挑,抛出一个­性­感的眼神,炽热大手抓上她柔­嫩­小手,毫无预警地放到了那火热之上!

“啊啊啊啊!你这个变态你快放手啦!”

小妮子只觉得那炽热温度从她的手心迅速传遍她的全身,心跳剧烈得几乎要破胸而出!

傅景深眸­色­幽深地看着炸毛的小丫头,却没急着放过她,反倒是带领着她动了动!

“傅、景、深!”

苏萌羞怒得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唤他的名字!

可某个男人却轻飘飘地四两拨千斤地回了一句,“嗯,我在这里。”

苏萌:“……”

“傅景深,你放开我!”

小丫头脸皮实在薄得厉害,亲个小嘴儿都小脸彤红,更别说这样的事了。

她是真的快窘得哭了。

傅景深看她那副样子,剑眉拧了拧。

他知道她很害羞,但这种事就算今天不做,以后还是要做的。

否则,怀胎十月,他岂不是要憋死了?

以前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就算了,他能忍。

可现在她正被他拥在怀中,这感觉就好像极度饥饿的人看着眼前的食物却不能吃,那种痛苦,可不是常人所能忍的!

而且,如果这样她都不肯,那他以后还敢奢望更多更深吗?

不过,不能硬来。

需要用点技巧。

傅景深想着,蓦地松开了手。

不仅是抓着她右手的那只手,连箍着她腰身的手也一并松开了。

苏萌的小手即时像触电一般弹开,整个人也即刻缩到了角落里,恨不能挂到墙壁上去。

傅景深看她一眼,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苏萌。

苏萌眨眨眼。

他那表情,好像是……生气了?

小丫头缩在角落里,睁大眼看着傅景深的背影,却迟迟没有等到他转过身来。

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用小指头戳了戳某人坚实硬挺的后背。

没反应。

我再戳。

还是没反应。

我继续戳!

“别动!”

终于,一声暗哑的警告声传来,染着明显的愠怒。

还真生气了?

低着头,两只小手绞着,心里无比纠结。

这种事真的很羞人啊!

可是……好像正常的夫妻都会这样吧?

而且,听他刚才的声音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那么绷着憋着,确实不舒服吧?

“很难受吗?”

又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低声问。

没有回应。

苏萌咬了咬­唇­,憋了许久才闭着眼鼓起勇气道,“那要不……我……我帮你动……一下下?!”

她强调着“一下下”。

眼前的男人,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脸­色­依旧绷着。

“你如果不想就算了。”

声音也是闷闷的。

苏萌小脸彤红似煮熟的虾,将小手伸向他,闭着眼,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大义凛然地说,“来吧!”

傅景深:“……”

“你那么勉强,算了。”、

某男人说着气话,作势又要转过身去。

苏萌一急,大眼睁开,小手准确地抓住了某根……烙铁。

傅景深身形陡然一僵,眸­色­深深地望着眼前粉­嫩­的丫头,嘴角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

之后半个小时,他们两人都在重复着这样的对话。

“好了没有啊?”

“嗯……快好了。”

“还要多久啊?!”

“快了。”

“你到底好了没有啊?!你不会是不行吧?!”

某男人脸­色­一黑,哼哼道,“这叫持久!”

“你妹的到底完了没有啊?!”

小丫头要暴走了!

她的手都酸死了好吗?!!

期间,傅景深的手机还响了一次。

傅景深直接拿过,看都没看,挂掉,关机。

好不容易得了的机会,这样美好的夜晚,谁也别想破坏!

总算完事儿了。

傅景深一脸的心满意足,看着某个丫头火急火燎地往卫浴间冲去。

她那滑腻的小手,现在应该更加滑腻了。

o(≧v≦o~~

……

不过,这也是要付出轻微代价的。

夜里睡觉时,某个丫头死活不让他再抱着她了。

背对着他,揉着发酸的小手,苏萌几乎羞愤至死!

直到睡意袭来,感觉到某个坚实身躯又一次靠了过来。

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就乖乖地被翻过身来,紧揽入怀中。

相拥着,甜甜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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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苏萌和傅景深两人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傅景深睡眠向来很浅,不过昨晚好好发泄了一些,也让他睡得格外香甜。

不过敲门的人显然是不敲开门就不罢休,持续的­干­扰让他怀里的小丫头在迷蒙中皱紧了眉头。

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不出意料地看到彦晞瘦小的身躯。

还有……

游誉。

虽是刚睡醒,但傅景深的眼神犹然凌厉,冷冷扫过彦晞身后的游誉,吓得游誉急忙解释,“深哥,彦晞说一定要来找你,我没办法……”

“爹地……”

彦晞仰着头,看着浑身只穿一条平角裤

的傅景深,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愈发苍白了。

傅景深垂首,将目光移至彦晞身上。

依然是那般的清冷凌厉,没有半点父亲该有的疼惜。

游誉站在一旁看着,有怒却不敢言。

“晞晞,正好,爹地有话跟你说。”

傅景深主动开口,嗓音清冷,神­色­严峻。

彦晞望着他,那样冰冷的表情,让小小年纪的他隐约间意识到什么。

因为昨晚傅景深的手机关机,而特地一大早找来的他,此刻本能地抗拒傅景深接下来要说的话。

“晞晞不要听!”

小脸惊惶,往后退了两步,拒绝傅景深的靠近。

傅景深神­色­不变,大步向前,逼近彦晞。

一旁的游誉,双手紧了又紧,最终鼓起勇气拦在了傅景深和彦晞之间。

傅景深凝眉,看一眼游誉,冷冷开口,“让开。”

傅景深向来气场强大,游誉对他从来都满含敬畏。

起初知道苏萌的存在时,他只当傅景深是玩玩。

毕竟一个男人长期和妻子分开,总会需要些女人在身边排遣寂寞,解决生理需求。

但现在看来,却俨然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他很奇怪向来自持力绝佳的深哥怎会被一个女人迷成这样,不要自己的妻子,不要自己的孩子,现在竟然还准备为了那个女人直接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

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我说,让开!”傅景深看着一动不动的游誉,声音愈发森冷。

“深哥,难道你真的要让小,三上位吗?别的不说,这对公司也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傅景深冷冷看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伸,直接将游誉推开,再度站在彦晞面前。

彦晞仰望着傅景深,一瞬间,泪水就蓦地流下。

他从爹地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爹地不爱他!

一点都不爱他!

“我恨你!我恨你们!”

彦晞忽地激动地哭喊着,朝廊道外跑去。

“彦晞慢点!”

游誉急忙追了出去,彦晞的身体,根本不能这样剧烈地跑动!

傅景深紧拧着眉头怔在原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个孩子跟他妈咪的­性­格太像。

要想让他接受现实,恐怕很难。

“啊——”

“彦晞!”

傅景深正头疼着,从廊道那端蓦地传来一声尖叫,还有游誉惊慌的喊声。

傅景深脸­色­陡然一变,快步跑了过去。

看到眼前的情景,饶是向来无比镇定的他,脑中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谢谢送咖啡的亲们~)

爹地,答应我!

屋内的苏萌也早已隐隐听到外面的动静。

小.三上位?

在游誉看来,自己就是最令她自己痛恨的那种身份吗估?

事情变成今天这个状况,到底应该责怪谁箢?

怪她当初坚持要求隐婚?

还是怪傅景深因为不想伤害孩子,所采取的隐瞒方式?

……

迟疑许久,到底还是起身,从衣橱里拿了件傅景深的丝质睡袍走出去。

傅景深那副赤身­祼­.体的样子,俨然是用最直接地方式告诉彦晞,他昨天一整晚在做什么。

虽然只要傅景深和彦晞谈,那就必然会对彦晞造成伤害。

但至少,她想让伤害减轻一些。

如果当年,那个男人能用更婉转的方式抛弃她和妈妈,她会不会不像现在这般恨他?

苏萌拿着睡袍出来时,就看到游誉和傅景深都站在廊道口发呆。

绯­色­的晨曦从外面照­射­进来,打在傅景深深刻坚毅的容颜上,清晰地印出他此刻震惊怔忪的神­色­。

苏萌心头不由得一紧。

她从不曾在傅景深这样的男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

他是那样淡然的一个人,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不管世间如何动荡,都动摇不了他分毫nAd1(

但此刻……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心,慌乱无比。

拿着睡袍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但傅景深也终于从怔忪中回过神来,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楼下。

苏萌站在旋转楼梯口,看着眼前的情景,粉­唇­微张,手里的丝绸睡袍从手臂间滑落……

浅­色­的大理石旋转楼梯上,凌乱地散布着刺目的血­色­,一路延伸至一楼客厅。

楼梯的另一端,一个瘦弱的小小身躯蜷缩着,身下是渐渐晕染开来的血河。

隐隐约约地,有气若游丝的痛苦呻.吟传出,钻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让每一个人的心都狠狠揪紧!

“叫救护车!”

楼下,傅景深颤抖着抱起满身是伤是血的彦晞,对楼上的游誉嘶喊。

他的手机还在房间里。

游誉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拿出手机,即刻拨打“120”,同时把彦晞的情况跟救护人员说清楚。

彦晞的情况特殊,必须要有专业的救护人员在场才行。

否则,如果只是单纯的止血,然后由傅景深开车送到医院去。

可能就……

来不及了!

打完电话,侧首,看到依旧怔愣着,脸­色­煞白的苏萌,一向阳光俊朗的脸此刻无比­阴­沉,看着苏萌的视线似乎恨不能将她杀死nAd2(

说出来的话也是那般幽冷,“现在你满意了?!”

苏萌僵硬地侧首,看着游誉憎恨的目光,浑身发凉。

是她的错吗?

游誉冷哼一声,迈步就往下跑去。

苏萌怔在原地,用力咬着­唇­,正准备跟上去,游誉忽然返身,斥声道,“真想彦晞死,你就下来!”

苏萌的脚步顿时收住,站在楼梯口遥望着楼下的情况。

彦晞似乎还保持着清醒,若她下去,彦晞怕是会更激动。

……

彦晞被傅景深紧紧抱在怀中,扯过了沙发上的毛巾毯将他瘦小的身子裹住,尽可能地减少他的失血。

但是……

显然效果不佳。

浅­色­的毛巾毯从里到外,一点点地被浸染。

傅景深只觉得怀里那句孱弱的身体越来

tang越沉重,惴惴地压在他的心上。

“爹地……”

怀里的彦晞忽然开口,气若游丝。

额头上也有血流下,迷了他的眼,让他睁不开,依稀间似乎看到傅景深满脸的担忧nAd3(

爹地还在关心他的吧?

“晞晞,不要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傅景深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抱起彦晞往门外走去。

在门口等着,尽量为急救增加时间。

“爹地……”

“爹地在这里。”

“爹地……你能答应……晞晞一件……事吗?”

彦晞呼吸起伏着,很努力地才能说完一句话。

“晞晞,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现在不要说话。”傅景深开口,哑涩的嗓音尽可能地放柔。

“不……晞晞要说,不然……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晞晞不会有事,不要乱说话。”

“爹地……”

彦晞有些急了,呼吸愈发不稳起来。

“好,爹地答应你,爹地什么都答应你。”

过分安抚的话语并未让彦晞满意,他努力探出小手,染了血­色­的手无力地抓上傅景深的手臂,在他手臂上印出浅浅的指印。

“爹地,如果……彦晞……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咪,好吗?”

彦晞乌黑的眸子此刻有些涣散,却还是努力凝聚在傅景深脸上,似乎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听清他的回答。

傅景深喉口一紧,薄­唇­轻抿着,淡淡开口安抚,“晞晞,你现在不要想这些事。”

闻言,彦晞抓着傅景深的手微微一紧,小嘴张着颤抖着,想要开口,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说不出话来。

远处,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救护车停稳,救护人员匆匆走了下来,为首的医生看了眼彦晞,问,“是血友病患者?”

傅景深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在救护人员的示意下,抱着彦晞上了救护车。

医务人员开始对彦晞进行急救,止血,输血。

傅景深赤身坐在一旁,看着被丢在救护车内的毛巾毯。

浅­色­的毛巾毯内里,几乎被染成了红­色­!

彦晞的小手还紧紧地抓着他,乌黑眼瞳努力地睁大,盯着傅景深,瞳眸深处凝着那样深重的情绪,教傅景深都难以承受!

“孩子,放松一”

彦晞紧绷的情绪和身体,对止血不利,而且他紧抓着傅景深的那只手,指骨之间本就也有伤,医生在一旁柔声劝慰着,希望他放松下来,好帮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彦晞恍若未闻,小手扣住傅景深的手臂,指节之间的血不断流出,也在傅景深的手臂上留下浅浅的月牙印。

“彦晞,放松。”

傅景深另一只大掌覆盖到彦晞的小手上,轻轻揉着。

彦晞只是看着他,没有丝毫放松。

“这孩子怎么回事?”

医生侧首凝眉看着傅景深,神­色­异常严峻。

傅景深紧抿着­唇­,看着彦晞那执着的样子,他相信,若他不答应,这孩子真的能狠心逼死自己!

“晞晞,我答应你。”

和这个孩子的较量,傅景深输了。

彦晞的手顿时松动了些,却还未完全放开。

傅景深凝着他,明白他的意图,沉声开口,“晞晞,我答应你,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妈咪。”

听到傅景深完整的叙述,彦晞才彻底松了手,整个人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下来,蓦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

苏萌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站在二楼楼梯口处,看着凌散在阶梯上,客厅地板上的血迹,心口像是被一只冰冷铁手狠狠捏住,不断勒紧,连每一下的呼

吸都是痛的。

最终,苏萌还是决定到医院去。

她想要知道彦晞的情况,想知道彦晞会好好的。

也想在傅景深身边给他安慰。

只是,她不知道彦晞到底被送到哪个医院去了。

只能打了一辆车,在周边几家最近的医院里四处询问着。

终于,在辅仁医院一楼的问询处得知刚刚有一个血友病孩子被紧急送到了这里,现在已被送往6楼的急救室急救。

坐电梯上了6楼。

急救室在6楼的南边,这一片,较之医院其他地方都要清净得多。

拐过一个弯,遥遥就看到坐在急救室门口的傅景深。

傅景深还是赤着身,高大的身躯靠坐在木质长椅上,健硕的身躯肌理结实,壁垒分明,长手长脚的,显得分外耀眼。

他斜首望着急救室的方向,平日里冷硬的侧颜线条此刻看起来只觉那般落寞哀伤。

浓郁的愧疚在苏萌心头翻涌着,甚至不知该不该继续靠近。

……

傅景深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忽地侧首看了过来。

四目相触。

彼此眼中都是无法言说的繁复情绪,异常沉重。

“过来。”

傅景深开口,嗓音沉郁。

苏萌抿着­唇­,迈步走了过去,在傅景深身边坐下。

“穿上吧!”

把手里的睡袍递给傅景深,虽然在医院穿着睡袍很奇怪,不过总比不穿要好吧?

傅景深接过,穿上。

而后便是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直到傅景深感觉到一只滑腻小手悄然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纤细五指张开,与他的五指交握。

浅浅柔柔的温热从她的掌心传入他的手背,让他略显不安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手掌翻转,反手扣紧她的小手。

虽依旧无言,却再没方才那般的压抑。

******

笃笃的脚步声靠近,是游誉办好了入院手续回来了。

拐过弯,就看到坐在长椅上,十指交握的两个人。

眉宇微蹙,实在不明白深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意将步子踩得很重地靠近,面­色­也是绷着的,生硬开口,“手续已经办好了。”

傅景深抬眸瞥游誉一眼,没有说话。

游誉看傅景深这副样子,心里憋闷,又不敢多言,说了句“我去楼上看看蓝溪姐”就离开了。

苏萌看着游誉离开的背影,面­色­复杂。

蓝溪也住在这里吗?

他们呣子,多多少少都是因为她的缘故而出事……

傅景深看着苏萌的神­色­,扣紧她的小手,“别理他。”

……

彦晞受的伤若是换做普通人,那其实不算特别严重。

但因为他身体的特殊原因,让情况变得棘手许多。

不过到底也都是皮外伤,最重的则是一双膝盖因为淤血而肿大。

但目前,除去输凝血因子,暂时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

所以,手术并没有做太长时间就结束了。

医生的描述和傅景深预料的相差不多。

外伤都已处理妥当,但遍布身体各种的淤血和肿胀却只能慢慢等其恢复。

不过到底还是有一度失血过多,彦晞还处于昏迷之中。

被护士推了出来,小小的身子上缠满了止血绷带,看起来那样触目惊心。

原本就苍白的小脸此时更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唇­都是青白­色­的。

“孩子的情况比看起来要好些,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医生欲言又止的话,让苏萌和傅景深的心都提了起来。

“最严重的伤在膝盖上,若是肿胀持续不消,那很可能就要……截肢。”

截肢。

这样严重的字眼让苏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彦晞的童年原本就已失去了太多乐趣,若还要截肢,那对于他来说,将会是怎样的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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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晞被安排在7楼的儿科VIP病房里。

傅景深守在病床边,深邃目光落在彦晞缠满绷带的身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傅景深才回首看向苏萌,嗓音里充满了疲惫,“小萌,我一会儿让游誉先送你回去,你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苏萌手指蜷紧,本想开口说要留下来陪他。可转念一想,如果一会儿彦晞醒来,看到她怕是对他的恢复很不利吧?

就正如游誉所说的——想彦晞死,你就下来。

眼睑微垂,低低地应了一声。

傅景深看着螓首微垂满脸黯然的苏萌,起身,高大身躯在她身前笼罩下一片­阴­影,张开手臂,将她娇小的身躯揽入怀中。

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出言安抚,“不要有负担,这不是你的错。”

苏萌也伸手抱住了傅景深,将头枕靠在他的肩头,默然无语。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而我死。

大概就是苏萌现在的境况了。

如果彦晞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还能安心理得的和傅景深在一起吗?

……

苏萌原本是打算自己打车回去的,因为游誉对她的敌意是那样明显。

但傅景深却坚持要让游誉送她。

傅景深很清楚,游誉再怎么不满,也不至于做出伤害苏萌的事。

他只是因为不明真相,所以对苏萌有所误解。

游誉接到傅景深的电话来到彦晞的病房,看了眼苏萌,用眼神示意她跟上,似乎连跟她多说一句话都不肯。

苏萌驻足,回身对傅景深说了句“如果彦晞醒来,告诉我一下”,然后才跟着游誉走出了病房。

游誉走得很快,完全没有要等苏萌的意思。

苏萌紧步跟着,两人先后上了电梯,却发现游誉按下了8楼的按钮。

苏萌疑惑,怎么去8楼?

(谢谢妖娆DE黄泉花亲亲送的3朵花花~么么~)

对不起!原谅我真的不能退出!

虽然满腹疑惑,不过看着游誉那冰冷的表情,苏萌还是识趣地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

******

两人最终来到某一间VIP病房外,苏萌已隐隐猜到了什么襞。

游誉已径直推开门竭。

抬目望去,偌大的VIP病房内,一个纤柔女人靠坐在病床上,此刻正微微倾斜着身子用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什么。

苏萌看着,心头不由得一紧。

蓝溪真的失明了?

游誉快步走入房间,来到床边,柔声问道,“蓝溪姐,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蓝溪闻言,循着声音抬眸,但眼神空洞无法聚焦。

她倾了倾­唇­角,笑得温婉柔和,“我想找手机,给彦晞打个电话。”

闻言,游誉和苏萌的心同时收紧。

苏萌看向游誉,他显然还没把彦晞也受伤的事告知蓝溪。

也是,这样的事,在蓝溪自己本就已经受伤还在治疗的情况下,要怎样才能说出口?

对视的目光中,苏萌看出游誉目光中的责难和……某些期盼。

苏萌抿了抿­唇­,双手绞紧,悄然避开了游誉的视线。

隐约间,似听到游誉冷哼一声,继而开口道,“蓝溪姐,其实……彦晞出了点事。”

苏萌诧异抬眸,他竟然就这样告诉蓝溪了?

虽说她也知道这事情肯定瞒不久,但为何非要在她在场的时候告知蓝溪?

他果然是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增加她的愧疚和自责,让她离开傅景深吗?

蓝溪闻言,也是猛地“看”向游誉,素白双手在薄薄的被子上蜷紧,嗓音轻颤,“游誉,什么意思?”

游誉又有意看了眼苏萌,接着到底还是怕刺激了蓝溪,尽量把彦晞现在的情况说得轻了一些nAd1(

虽是如此,但蓝溪犹然激动起来。

“游誉……快,我要去看彦晞。”

蓝溪说着,摸索着就要下床。

游誉扶着她,劝解道,“蓝溪姐,你现在需要好好休养。晞晞那边有深哥在照顾,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要去看晞晞。”

“蓝溪姐……”

“你不知道……我只有晞晞了……”

蓝溪下床的动作稍稍缓住,呆坐在床头,忽然就哽咽着落下泪来。

苏萌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听着,心头像是蓦地压下一块巨石,疼痛而窒息。

或许,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蓝溪呣子真的不会遭遇今天这样的惨状。

可是……

她真的不想退出。

“苏萌,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没想到,你的心肠真是比铁还硬。”

游誉看着低着头并没有任何表示的苏萌,终于忍不住开口道nAd2(

蓝溪闻言,诧异地收住了泪水,眼神空洞地望向游誉,问,“游誉,苏萌……也在这里?”

“嗯。”

蓝溪怔了怔,如柳般的黛眉轻轻拧了拧,下一刻,身子忽然从床上滑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蓝溪姐,你­干­什么?”

游誉站在她的正前方,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蓝溪却是伸出手忙乱地拨开他,视线不知该往哪儿看,清婉透澈的眸子里已蓄满泪水,哽咽道,“苏萌,我知道我不应该也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可是,我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彦晞他从小就生了那样的病,从来没有享受过一般孩子享受过的美好童年,甚至于连一分完整的家庭和完整的父爱都没有好好享受过。”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错。可是……我知道那个孩子的­性­格有多偏执,我也曾劝过他,就算我和他爹地已经离婚了,也不会妨碍我和他爹地继续爱他。”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那孩子根本不会接受这样的说法。他一心一意只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tang,这个孩子……他没有任何的错啊!”

“如果可以,我宁愿所有的报应都出在我自己身上。如果可以让那孩子幸福,我宁愿我之前就死在那场车祸中……”

“游誉……苏萌在哪里?带我到她面前去。”

蓝溪跪在地上,扒着游誉的手臂问。

游誉表情有些怔忡nAd3(

因为他刚才听到蓝溪说——

我和景深已经离婚了。

蓝溪姐和深哥已经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

那这样说来,苏萌就根本不是……小.三上位?!

不对,也许,深哥就是为了她才和蓝溪姐离婚的?

可是,仔细想来,深哥和蓝溪姐从来都没有夫妻之间那样的亲密,即使当年在婚礼上,也不曾见到他对蓝溪姐有对苏萌那般的体贴温柔。

蓝溪看游誉没有说话,直接撇开他跪着在地上挪动,一只手忽地又紧紧抓住自己还缠满绷带的头,脸­色­发白,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苏萌一直默默看着,紧咬着­唇­,但此刻看着蓝溪惨白的脸­色­还是忍不住上前,半蹲下身,扶着蓝溪的身体想让她起身。

“苏萌,是你吗?”

蓝溪跪在地上,双手忙乱地扒着苏萌的手,手上大抵因为过度激动的情绪而很是用力,抓得苏萌生疼。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知道说这样的话很自私。可是……我求你……离开景深好不好?”

“我可以和你保证,绝对不和景深复婚,但那样对彦晞来说,已经够了。”

“晞晞是独占欲很强的孩子,他真的没办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有了别的女人。”

“我求求你……”

蓝溪流着泪哀求着,甚至要弯腰给苏萌磕头!

苏萌急忙制止她,­唇­瓣颤抖着张了又合,终于开口说了来到病房后的第一句话——

“我知道,你和晞晞现在的遭遇多少和我脱不了­干­系。可是……”

苏萌顿了顿,目光落向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最终咬咬牙将自己的话说完。

“对不起,原谅我真的不能退出。”

“如果我没有孩子,我一定会成全你们。可是……我也怀了景深的孩子,我不能亲手断送我的孩子的幸福。我想,每一个孩子都一样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苏萌说着,也不顾蓝溪震惊凝滞的表情,挣开她的手,努力站起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她害怕,自己若再不离开,在蓝溪的继续乞求之下,自己会无法坚持自己的底线!

从她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告诉过自己——

如果无法给自己未来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那她宁愿不要孩子!

因为,她明白那其中的苦楚有多深!

所以,就算她再内疚,再自责,也只能顶着恶人的名号,为自己的孩子的幸福考虑。

至于彦晞的事情要怎样处理,她现在来不及考虑那些。

只希望,傅景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

苏萌已经离去。

蓝溪还跪在地上,已然停止了哭泣,表情空洞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蓝溪姐,起来吧!”

游誉也从怔忡中回过神来,将蓝溪从地上拉了起来。

蓝溪木然地由游誉扶回到床上,一言不发的样子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

游誉拧着眉,沉沉叹息。

原来,苏萌也怀了深哥的孩子。

虽说她竟然能在蓝溪姐声泪俱下的乞求之下还坚持自己的想法,那狠心的程度让他很是刮目相看,但心底却已然对那个看起来弱小的小丫头有些钦佩。

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而在坚持。

他能看出苏萌心里有

多么愧疚,但这份愧疚并不会让她为此做出不该有的让步。

这样的女人,配得上他们的深哥!

甚至,比起样貌、学识、气质都远超她的蓝溪姐还要更配得上那样优秀的深哥。

看来,自己这段时间对苏萌的看法是偏颇了。

“蓝溪姐,你没事吧?”

游誉看着蓝溪,她嘴­唇­和脸­色­都泛着白,素手抓着缠满绷带的头,表情异常痛苦地呻.吟着,“我的头……好痛……好痛……”

……

游誉找来了医生,医生问了情况后,得知蓝溪刚才情绪很激动,顿时拧了眉,“我早就嘱咐过,病人是颅内伤,而且颅内又有淤血,绝对不能受刺激,否则很可能会刺激颅内再次出血,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地用药物就能让淤血吸收了!”

游誉听着,只能低着头沉默接受。

他之前带苏萌上来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让她看到蓝溪呣子如今的境遇,让苏萌的愧疚增加,进而选择退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可最后发现事实原来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不仅没有很好的解决这件事,反倒让蓝溪姐又受了刺激。

若是被深哥知道自己这样自作主张,怕是真的要被“炒鱿鱼”了吧?

/(ㄒoㄒ/~~

医生最终给蓝溪开了些放松情绪的药物,并再三嘱咐不能刺激病人后就离开了。

因为莫姨去买菜了,所以游誉暂时留下来照顾蓝溪。

毕竟蓝溪刚刚得知彦晞也出了事,游誉担心她还会情绪激动,或者甚至要去找彦晞。

“游誉。”

蓝溪吃过药,似乎情绪真的稳定了很多,轻轻柔柔地叫他的名字。

“蓝溪姐,我在这里。”

“晞晞现在是什么情况?”

“暂时还没醒。医生说,总体情况不算严重,但是……膝关节的情况还要进一步观察。”

再详细的,游誉没有继续说。

截肢这样的事,对蓝溪姐来说,绝对又是一大刺激。

蓝溪默了默。

就算游誉不说,她也能猜到大概。

可是,就算是截肢,怕是也换不来那个男人的回心转意吧?

“景深现在在照顾彦晞?”

“嗯。”

“你实话告诉我,你觉得……景深会为了彦晞,放弃那个女人吗?”

游誉惊诧,没想到蓝溪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这种问题,他怎么回答都不对吧?

若是回答不会,那又是一次刺激和伤害;

若是回答会,暂时安抚了蓝溪姐的情绪,但事后若是并非如此,那只会更让蓝溪姐受伤。

更何况……

他依稀感觉到,深哥真的不会为了彦晞而放弃苏萌。

经过这些事,他感觉,深哥对苏萌,似乎用情至深到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就好像……他们早已相识相知和相恋。

可是,深哥到中国也才不过5年多的时间。

而且,这5年他也一直跟在深哥身边,在前4年里,深哥的身边从来没有苏萌。

游誉的沉默让蓝溪也陷入了沉默。

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神­色­凄婉得近乎绝望。

游誉忍不住想开口安抚,却被蓝溪出言制止,“游誉,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游誉半张的嘴重新阖上,化为无声的叹息。

这男女之间的战争,简直不弱于商场上啊!

……

没多久,莫姨买了菜回来。

游誉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了。

这场一男二女的战争,说起来,似乎谁都没有错,但却酿成了如今这

样惨痛的结果。

他一个外人,还是赶紧从里面脱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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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萌独自打车回到了盛景豪城。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最近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无力招架,心里乱哄哄的,急需有一个人帮她理清诸多纷杂的思绪。

她的新手机之前被彦晞拿走之后就再没见着,只能用房间的座机打电话给慕嘉。

“小萌?”

那端的慕嘉听到熟悉的声音,疑问道。

“嗯,我手机又丢了……”

“傍了大款就是不一样啊!是不是准备换6了?”

苏萌:“……”

“怎么啦?听你的声音,好像很苦恼?”

苏萌叹了口气,沉默许久,才慢慢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简洁地跟慕嘉说了一遍。

“你老公的前妻出车祸了?”

说到蓝溪出车祸时,一直安静听着的慕嘉忽地拔高声音反问。

“嗯。”

“那死了没?!”

苏萌:“……”

“不说话那就是没死了。受伤的前妻神马的最容易惹麻烦了,讲责任讲道义的前夫就会跑去照顾啦~然后一个眉来两个眼去的,­奸­.情神马的就嗖嗖地来了。”

苏萌:“……”

“靠!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那倒没佣溪的身体好像没有特别大的问题,只是眼睛失明了。”

“失明?!特么的说失.贞老娘可能会比较相信!”

苏萌:“……”

“我跟你说啊!不管那女人到底是失明还是失贞,反正她就是想尽办法想往你老公身边靠啊!你可得防着!这种女人是柔得过流水狠得过蛇蝎,心机都重着呢!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哪!特别什么大方地跟老公说,‘没事,你去照顾她吧’这种话绝壁不能说啊!”

“没有。而且,我看得出来,傅景深对他前妻确实没什么感情,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和前妻的孩子,就是晞晞,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的,他今天也受伤了,而且也挺严重的。”

“怎么回事?”

苏萌又把今早的事情细说了一番。

慕嘉听了,连连发出“啧啧”的惊奇声。

“这对呣子不会是串通好的吧?当妈的先用苦­肉­计失败,就怕儿子来。前夫可以不在乎前妻,可当爹的可没有不在乎儿子的!小妮子,你危险了!”

“之前,我去了蓝溪那里。她……跪着求我离开傅景深。”

“你不会答应了吧?!”

苏萌抿了抿­唇­,道,“没有,我没答应。”

“咦?!真的?!”

慕嘉很是惊奇。

原本她以为,以苏萌那善良的­性­格,必然会当场心软答应下来。

“嘉嘉,你说我是不是太无情了?如果因为我的不离开,晞晞那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我真的是……”

“如果你没有怀孕,你肯定会答应的吧?”

慕嘉细想了想,就明白了苏萌的坚持是为什么。

“嗯。”

“这种事我也不大好替你做选择,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很不喜欢那种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求别人牺牲幸福的人,很可耻也很可恶!”

“不过,妮子,你最好祈祷那小孩没事。不然,他的死会成为你和你老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隔阂。”

慕嘉的话,让苏萌原本就无比沉重的心愈发压抑难受了。

“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决定权交给你老公。把她前妻跟

你说的话告诉他,让他来抉择。”

“但是,这样的话,你就必须做好不被选择的可能。说实话,换做我,我就挺烦这样的!凭什么自己的幸福要交给别人来决定?真特娘的憋屈!”

苏萌一直沉默着,听慕嘉的分析。

不得不说,慕嘉作为局外人,比她这个局中人还更能看清楚现在的形势。

如今,将决定权交给傅景深,是最好的选择。

若他选择她,那他就该想好应对蓝溪呣子的方法;

若他选择蓝溪呣子,那她……也会安静地离开。

(对于昨天的断更很抱歉~因为一直存不上稿子,所以有时一有事确实是有心无力。今天多更了1000字,其实连补更都算不上,不过影子已经尽力了~希望亲们谅解~PS:谢谢端慕蓉亲昨天的两张月票哦~之前也送过一张呢~么么~)

不祥的预感!

彦晞的情况似乎比医生预料的要差。

麻醉药的药效早已在手术结束后几个小时就已过去,但直到当天傍晚,彦晞却依旧没有醒来。

之后傅景深找了脑科医生来做专门的检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竭—

这个孩子可能是主观意识上不想醒来襞。

现实里,有他不想面对的残酷。

苏萌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莫姨转述这番话后,她心里有那么一个很短暂的瞬间,是希望彦晞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的。

至少,他还活着。

她就还能和傅景深在一起,她的孩子就会有一个完整的家。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转瞬即逝。

就连苏萌自己都被自己竟然产生这样可怕的念头而吓到。

但那念头逝去,她的内心,依然诚恳地为彦晞祈祷。

希望他能醒来。

希望他能幸福。

都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真正善良的人不是否认那个魔鬼的存在,而是懂得如何纾解那个魔鬼散发的负能量,坚持那个纯善本真的自我。

*******

吃过晚餐,莫姨又匆匆赶去医院。

偌大的别墅又一次只剩下苏萌一人。

她把毕业论文打印出来,装订好,拿着在盛景豪城的小区里散着步nAd1(

还有10天左右的时间就要毕业答辩了,可自己最近却一直被这些纷杂的事困扰着。

不管怎样,自己的学业和前途是绝对不能受到影响的。

逼着自己勉强看了一个多小时,实在顶不住呵欠连连。

正经的看书学习对苏萌来说,一直都是让她安眠的速效药哇!

-_-|||

眼皮打着架回到卧房里,把论文随手往床上一丢,自己也往床上倒去。

真的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睡到半夜时分,苏萌却被渴醒了。

虽然困得要命,但渴得更加难受,就这么迷迷瞪瞪地起床,却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水了。

不愿意再烧,只好去厨房了。

半眯着眼打着瞌睡拉开门走了出去,廊道外一片幽静,唯有清幽的月华透过廊道深处的窗户投­射­进来。

不过随着苏萌的脚步踏出去,廊道内的声控灯便亮了起来。

灯光虽然柔和,但依旧刺激得苏萌的眼睛有些难受,抬手挡在眼前,眸子半眯着透过指缝望出去。

哎呀妈!

怎么有个人?!

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傅景深。

大半夜的,他站在主卧门口­干­嘛呢?

看到她还不说话!

“你­干­嘛呢?大半夜的要吓死人哪!也不说话!”

苏萌摸着被吓得噗通直跳的小心脏,瞪着水眸没好气地问傅景深nAd2(

傅景深看着她,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唇­角微弯,“我以为你在梦游。”

苏萌:“……”

“这么晚出来­干­嘛?”

“我渴了,房间里没水了。”

傅景深了然,“你回去睡,我帮你去倒。”

苏萌点点头,却忍不住细细看他。

才一个白天没见,他怎么就好像沧桑了许多?

脸还是那张深刻俊逸的脸,但幽深的眸子却比惯常时多了几份沉静和颓然。

他是在为晞晞担心吧?

傅景深看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的苏萌,勾了勾­唇­角,“一天不见,很想我?”

苏萌:“……”

竟然还有心思调.戏她,看来心情不错!

难道

tang说……

猛然想到什么,急忙问道,“晞晞醒了?”

提到晞晞,傅景深染着笑意的脸悄然沉寂几许,“还没有nAd3(”

苏萌讶然张开­唇­,方才轻松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清冷。

傅景深抬手揉揉她的发,“回房间去,我去给你倒水。”

苏萌低着头感受着他宽厚大掌的温热,道,“一起吧!”

傅景深点点头,自然地执起苏萌的小手,桥她一同往楼下走去。

……

静谧无声的夜里,苏萌和傅景深十指交握着走在幽静的房子里,一盏盏声控灯随着他们的靠近亮起,又随着他们的远走而熄灭。

厨房是在主楼隔壁的副楼里。

两人走出客厅,夏夜里清凉的风拂面而来,傅景深侧首问苏萌,“会不会冷?”

苏萌摇摇头,没有说话,不想打断这一刻的安宁。

在这个瞬间,她的脑中倏地冒出一个念头——

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留。

停留在这个静谧的夜里。

停留在她和傅景深交握的十指之间。

永不再流逝。

……

厨房里有晚餐后莫姨烧好的水,已经凉了,现在喝正好。

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终于舒坦了。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睡吧!我洗个澡还要回医院去。”

傅景深桥苏萌的手往回走去,一边说道。

还要回医院吗?

苏萌蓦地沉默了。

她忽然有些怀念刚刚和傅景深相识时的时光。

那时的她总是被傅景深欺负着,经常­性­地炸毛,和他斗嘴,却总是输。

现在回想起来——

那个时候,其实很开心呢!

傅景深看着忽然沉默的苏萌,拉起她纤细柔荑,将她轻轻带入怀中,拥着,“你现在是当妈妈的人了,心事不能太重,等过两天我陪你去做孕检。”

苏萌点点头,但眼角眉梢依旧是掩不住的低落和沉重。

傅景深沉沉叹了口气,让她靠在自己肩头,轻抚着她柔顺的青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苏萌耳畔响起,大提琴般无端地就教人格外安心。

他的意思是,他会安抚好晞晞的情绪,他不会……离开她,对不对?

……

“嗡嗡”的声响忽然响起,傅景深松开拥着苏萌的手,从西裤口袋中拿出回来前刻意调成震动的手机。

苏萌也下意识地看了眼屏幕。

是莫姨打来的电话。

两人的心同时收紧,莫非是……

傅景深接起,莫姨异常激动的声音隐隐传来出来。

苏萌听得清楚。

“景深少爷,小少爷醒了!您赶紧回来吧!”

傅景深沉静的眸子有光芒闪过,沉声道,“好,我马上回来。”

收起手机,又对苏萌嘱咐道,“早点休息,孕­妇­不能熬夜。”

话落,便转身准备离去。

那一刻,苏萌不知为何,没由来地心慌起来。

看着傅景深转身欲走的背影,忽地有种预感——

傅景深这一去,或许,就是他们的离别。

下意识地,猛地攥住了傅景深的衣摆。

傅景深顿住,疑惑回首,焦急的心情下没有注意到苏萌焦躁不安的情绪,只是问,“怎么了?”

苏萌看着他,怔了怔,粉­唇­轻轻张合着,最后只说了句,“开车小心。”

傅景深点点头,轻轻挣开她的手,迈开大步迅速消失在苏萌的视线之内。

……

苏萌站在原地,目送傅景深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廊道的那端,才缓缓回过神来。

甩甩头,摒弃那些让她心绪不宁的念头。

难道是怀孕的缘故吗?

以前的自己可不会这样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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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凌晨时分的街道上,人烟稀少。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装点着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绚烂的­色­彩照入傅景深的眼里,直直逼进他的心底。

前所未有的烦扰。

他刚才对苏萌说,他会处理好,只不过是为了安抚她低落的情绪。

可实际上,他对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完全没有好的应对计划。

对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傅景深很不习惯,也很烦躁。

将车开得飞快。

傅景深推门进入病房时,彦晞正在虚弱地不停叫着“爹地”。

“景深少爷。”

莫姨看到傅景深,惊喜万分地唤道。

病床上的彦晞闻言也侧首看了过来,看到傅景深后,原本有些虚晃的眸子顿时凝聚起来,苍白­干­涩的嘴­唇­嗡动着,“爹地……”

傅景深眉宇微锁,快步来到病床边,“爹地在这里。”

彦晞昏迷了一整天,刚醒来,喉咙­干­涩得厉害。

傅景深倒了水,细心地给他喂下。

莫姨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感慨万千。

景深少爷看着冷酷无情,但实际上还是很在意小少爷的吧?

悄无声息地离开,将时间留给他们父子。

喝了水,彦晞的喉咙湿润很多,说话也变得清晰。

“爹地,晞晞……没死吗?”

傅景深放下水杯,目光温和地看着彦晞,“晞晞不会死,晞晞会好好地活着。”

傅景深的话,却让彦晞的眸子缓缓黯淡下去。

接着,就听到他无比低落的声音,“晞晞没死的话,那爹地就不会答应晞晞的要求了……”

傅景深的心猛然颤动。

这孩子竟然希望自己……?

“晞晞,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不要多想。”

这样的话语显然起不到任何安抚的作用,彦晞挣扎着就想起身,嗓音已然有了几分哽咽,“晞晞要找妈咪……晞晞不要爹地……”

“晞晞,听话,别动。”

彦晞一动,自己都感觉到浑身每一个地方都疼了起来。

可是他不在乎。

如果真的只有自己死了,爹地才能对妈咪好,才能永远记住他,那他宁愿死掉!

这样执拗地想着,他挣扎得愈发厉害起来。

眼看着关节处包扎好的伤口很可能会重新裂开,傅景深面­色­紧绷着,沉声喝道,“晞晞,我和你妈咪早就不在一起了!”

彦晞的动作陡然汀。

睁大眼看着傅景深,似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晞晞,我和你妈咪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够明白的。你只要清楚一点,不管我和你妈咪怎么样,都不会妨碍我和你妈咪疼爱你。”

彦晞轻轻咬着下­唇­,嗓音轻颤着道,“爹地明明一点都不疼晞晞。”

傅景深凝了凝眉,神­色­严肃,“爹地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晞晞能够坚强起来。因为我和你妈咪终归是要分开的,你总有一天要适应远离我的生活。”

这是傅景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彦晞这样认真的谈话。

还是这般严肃的话题,让彦晞一时有些发怔。

“爹地你的意思是

……你是故意这样做的?”

傅景深抿着­唇­,颔首。

彦晞诧异地张着­唇­,显然难以相信,难以理解。

“晞晞,或许爹地的做法不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但你要相信爹地,爹地和你妈咪一样疼你。”

这样的话,彦晞几乎从来不敢奢望能够从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爹地嘴里听到。

所以,此时此刻听着傅景深说的话,只觉得那般的不真实。

爹地是为了哄他,才刻意这样说吗?

可是,爹地这样的人,愿意出言哄他,本身就是件极为不容易的事吧?

这样想着,彦晞又忍不住想到爹地对苏萌的态度,那么温柔那么好。

爹地对他的态度,简直不如对苏萌的百分之一!

就算爹地说的是真的,就算他可以不强迫爹地和妈咪复合,但只要苏萌在爹地身边,他就永远都得不到爹地的关注……

他不要这样!

……

“爹地,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疼彦晞?”

彦晞目光殷切地看着傅景深问道。

傅景深点点头。

他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他从来不曾表露过罢了。

彦晞虽然不是他的孩子,但他却一直视如己出。

只是因为他和蓝溪之间的事情的复杂­性­,让他不能替司飏好好尽做父亲的责任。

他和蓝溪有的是十年之约。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等到和蓝溪的十年之约结束后,再去找苏萌那丫头,但却得知那丫头竟然要在大学一毕业就和陆焕辰订婚。

陆焕辰已经从他手里把苏萌抢走了一次,他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所以,他用计让陆家的晴天集团陷入经济危机之中,成功地让那个小丫头重回他的身边。

但却也因此,酿造了如今这样复杂混乱得连他都束手无策的局面。

如今,傅景深只能尽量安抚彦晞的情绪,让他尽可能地接受他不可能和蓝溪在一起的现实,也让他尽可能地接受苏萌。

但事实证明,世间有些事,有些人,总不会尽如人愿。

彦晞看着傅景深,漆黑澄澈的眸子里盈动着期许的光芒,苍白的­唇­轻轻掀动,“爹地,如果你真的疼彦晞,那你就把那个坏女人赶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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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化剂!

傅景深眉宇深敛地看着病床上的彦晞,幽邃眸底染尽忧虑。

简单的安抚话语果然不能让这个孩子放下心中执念。

彦晞还在凝视着他,满眼的期盼和不安。

傅景深抿了抿­唇­,只能暂时结束这个话题,“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竭”

彦晞满心的不甘,可看着傅景深异常严峻的表情,最终还是抿着­唇­安静下来。

现在是凌晨时分,彦晞很快又重新入睡。

傅景深却异常清醒。

替彦晞掖好被子,起身往阳台上走去。

纵然已是这样的深夜,但整座城市依旧灯火辉煌,璀璨绚丽。

拿出一根烟,点上。

猩红火光在指间明明灭灭,在绚烂霓虹中显得那般寂寥。

一.夜无眠到天亮。

一大早的时候,游誉便找了过来。

彦晞还没醒,傅景深看着游誉,指了指门外。

游誉会意地转身退了出去。

医院的廊道深处,游誉看着明显透着疲态的傅景深,心里暗暗感叹。

“什么事?”

一.夜没睡,又抽了不少烟,让傅景深的嗓音嘶哑得厉害nAd1(

游誉沉吟片刻才开口道,“陆焕辰醒了。”

傅景深漠然听着,神­色­淡然如常。

“他应该是昨天半夜醒的,今天一早,陆正宇就打电话找到我,说要和深哥你谈谈。”

傅景深眉目不动,语气清冷,“没空。”

游誉眸光微闪,“陆正宇说,如果深哥你不跟他见面的话,那就只能在法庭上见了。”

傅景­唇­角勾出幽冷的弧度,脸上没有半分忧虑神­色­。

“应该是陆焕辰把那天在警局的事告诉了陆正宇……”

他就知道肯定会有麻烦的!

可是,看深哥的样子,似乎完全不担心?

难道,深哥有什么筹码能让陆正宇连自己的儿子被打成那样都忍气吞声的?

“走吧!去吃早餐。”

傅景深直接转了话题,轻松模样让游誉也跟着放下心来。

深哥对任何事都能有所掌控。

“莫姨不是带了早餐来吗?”

刚才进门时,就看到莫姨正把早餐从保温瓶里拿出来。

“太清淡了,没胃口。”

莫姨准备的都是适合彦晞吃的食物,清粥小菜,对于一.夜未眠的傅景深来说,光是看着就不想吃。

“好nAd2(”

出去前,傅景深先回病房跟莫姨说了一声,让她暂时不要离开。

彦晞随时可能会醒,需要有人在身边照应着。

而蓝溪那边,他昨天也已经让游誉联系了一个护工负责照顾她。

毕竟莫姨一人独自照顾两人,多少有些吃不消。

莫姨点点头,看着傅景深和游誉离开,即时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少­奶­­奶­,景深少爷刚刚和游誉出去吃早餐了。”

昨晚莫姨送晚餐来时,蓝溪就交代了她,等到小少爷清醒之后,景深少爷不在时,给她打电话。

“好,莫姨,你把手机给晞晞。”

莫姨看看病床上依然睡着的彦晞,道,“少­奶­­奶­,小少爷还在睡着呢!”

那端的声音没有片刻迟疑,沉冷道,“叫醒他。”

莫姨惊异不已,少­奶­­奶­到底有什么话这么着急跟小少爷说?

虽然不解,不过蓝溪的话她也不敢有异议。

转身走到病床边,轻轻唤着还在睡梦中的彦晞。

彦晞浑身是伤,整个人疲倦得厉害,所以睡得格外的沉。

tang

莫姨叫了好几句,彦晞都只是迷糊呓语着没有醒来。

莫姨不忍,对着电话那端的蓝溪说道,“少­奶­­奶­,小少爷睡得很沉,要不……”

“叫醒他!”

蓝溪沉声重复nAd3(

她有很重要的话要和彦晞说。

以后当然也还是有机会,但如今的时机却是最佳的,而且,她也不想再等了。

她一定做一个了结!

如果这样都没办法把那个女人从景深身边赶走,那她就只能走最后那一条路了!

莫姨无声地叹着气,只好用手轻触彦晞的肩膀,将他摇醒。

彦晞被强行叫醒,眼睛都还睁不开,有几分起床气,伸手就要把扰他睡梦的莫姨的手拍开,却不想反倒弄疼了自己。

手指关节传来的疼痛也成功地让他醒了过来。

“小少爷,你没事吧?”莫姨紧张问道。

彦晞疼得眉头紧皱。

“莫­奶­­奶­,你­干­嘛?”

疼痛让彦晞都没了气力责难莫姨,嗓音听着那样虚弱,教莫姨心疼得不得了。

“小少爷,少­奶­­奶­的电话。”

彦晞疑惑看着莫姨递过来的手机,用另一只没有被碰疼的手接了过来。

“妈咪……”

彦晞唤着,嗓音充满了委屈。

“晞晞,你这孩子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你知不知道妈咪多担心?”

彦晞抿着­唇­,记忆顿时回到出事的那天清晨。

浑身赤.­祼­的爹地,那个坏女人的房间,还有爹地那样严肃的表情。

还有……昨天夜里爹地说的话。

“妈咪,爹地说,你和爹地早就离婚了,对不对?”

彦晞的话,让莫姨一惊。

少­奶­­奶­和景深少爷已经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那端的蓝溪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心底渐渐生寒。

傅景深,竟然真的为了那个女人连彦晞都忍心伤害!

不过,他对彦晞说的是离婚。

那就表明,他还是愿意奉守和她之间的承诺。

那情况总还不至于太糟。

蓝溪叹息着说道,“嗯,因为担心你受伤,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什么时候的事?”

“好几年了。”

彦晞轻咬着­唇­,眼眸中有水波盈动,继而又想起傅景深昨天说过的话,带着期许和疑问对蓝溪说道,“妈咪,爹地说他其实也疼晞晞的,只是因为你们离婚了,想让晞晞适应没有他的生活,才会对彦晞那么冷淡的。”

“妈咪,爹地说的是真的吗?”

听着彦晞的话,蓝溪蓦地陷入沉默。

傅景深那样的人,竟会愿意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实在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可惜,他这样的举动,却不是真的为了他们呣子,而是为了让彦晞接受现实,接受那个女人!

越来越多的认知让蓝溪对苏萌的恨意不断攀升,几乎要突破她的忍耐极限。

“妈咪?”

彦晞听蓝溪没有回应,不由得出声疑问。

“爹地说的应该是真的。”

“真的吗?”

蓝溪的肯定让彦晞惊喜无比。

那就是说,爹地真的是在意自己的?

这样的话,如果自己愿意接受爹地和妈咪已经离婚的事实,爹地是不是就不会再假装不疼他了?

就算爹地和妈咪分开了,他们也可以一起爱他。

还有那个坏女人……

其实,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坏……

“嗯。不管爹

地和妈咪之间变成什么样子,爹地对自己的孩子,都还是在意的。”

蓝溪语气恳重的说着事实。

彦晞愈发惊喜了,几日来心里的沉郁几乎都要散去,却又在这时听到蓝溪继续说道,“我相信,等到苏萌的孩子出生了,你爹地一定会很疼那个孩子。”

所有欢欣的情绪在这一刻,陡然凝滞。

那个坏女人也有了爹地的孩子?!

彦晞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身体凉得吓人。

脑中不断浮现出爹地对那个坏女人体贴温柔的模样。

对她尚且如此,若是他们有了共同的孩子,那爹地还会有多余的爱分给他吗?

“晞晞,妈咪知道这很残酷。但是就像你爹地说的,你以后必须要适应没有他的生活。他终究是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的,我们不可能再融入他的生活了。”

彦晞听着蓝溪叹息哀婉的话,握着手机的手不断的收紧。

本就受了伤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伤口重新裂开,沁出殷红的血­色­,把在一旁看着的莫姨吓得慌了神。

少­奶­­奶­到底跟小少爷说了什么?!

“小少爷,你没事吧?你的手流血了。”莫姨担忧道。

彦晞恍若未闻,耳边继续响起蓝溪的声音,“现在妈咪的眼睛也看不见了,你爹地更是恨不能让我们赶紧回芝加哥去。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我死在之前那场车祸里,是不是反而能够让你爹地永远铭记在心里?”

彦晞的手机被莫姨强行收走,再这样下去,小少爷的手恐怕都要废了!

莫姨本想问问蓝溪到底跟彦晞说了什么,但那端的蓝溪已然挂断了电话。

莫姨担心彦晞的手,急匆匆地跑出去找医生。

光是找护士重新包扎恐怕不够!

……

病房里。

彦晞躺在病床上,乌黑的眸子大睁着,空洞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蓝溪刚才所说的话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盘旋。

爹地要有另外一个孩子了。

原本就不疼他的爹地,将来会和他所爱的女人共同生下的孩子,那爹地的眼里还会有他吗?

不可能的……

难道……真的要像妈咪说的那样,死了才能永远让爹地记住吗?

为什么爹地一点都不喜欢晞晞?

就因为晞晞生了这样的病吗?

目光从天花板上下移,平视着看着自己僵硬的身体。

浑身上下都有或轻或重的伤痕,最严重的莫过于双膝和后腰。

后腰上的伤导致他现在无法动弹,若非双手还能动,那简直就像个瘫痪的人一样。

双腿如今只能直挺挺地平放着,膝盖处肿得厉害,完全无法弯曲。

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指关节也在之前的意外中被擦伤。原本并不严重的伤势因为刚才的过度用力而伤口绽裂,殷红的血不断流下,滴落在他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绽放出一朵妖冶的血­色­玫瑰。

凭什么他就要遭受这样的厄运?!

而那个破坏他家庭的坏女人,却能和他的爹地幸福开心地在一起?!

凭什么?!

……

幽暗燥乱的情绪在彦晞小小的胸腔里不断翻涌着,他努力地想要起身,但后腰处却即时传来剧痛,让他不敢再动弹。

烦躁的情绪更甚,目光在周围梭巡着,而后猛地落在了床头柜上银光崭亮的水果刀上。

平扬手臂,却还差了几分才能够着。

咬牙忍着身体各处的疼痛,挪动身体靠近几分。

终于,一把握住了水果刀的刀柄。

******

莫姨焦急地领着医生进来时,就看到床上的彦晞握住了水果刀,小小的苍白的脸上是一个孩子不该有的绝然神­色­,看得她心头一凛。

“晞晞,你­干­什么?!”

连小少爷都忘了称呼,直呼彦晞的名字。

彦晞看到莫姨,眼圈蓦地泛了红。

其实这些年来,真正对他最好的怕就是莫­奶­­奶­了吧?

每天在他身边照顾着,对他就像对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晞晞,快把刀放下。”

莫姨真是想不到蓝溪到底跟孩子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那样激动?

彦晞看着真心为自己着急的莫姨,却将手里的刀握得更紧,指关节的血流得愈发得多了。

“莫­奶­­奶­,我要爹地!我要见爹地!”

彦晞握着刀柄,在莫姨无比心惊之下,将刀刃抵住了自己的脖颈前!

“晞晞,你做什么?!”

莫姨看得眼皮直跳,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要见爹地!”

彦晞嚷着,双目通红,情绪失控,泪水簌簌落下。

“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给景深少爷,晞晞你别乱动。”

莫姨说着,急忙拿出手机拨通傅景深的号码。

……

“晞晞,­奶­­奶­已经打了电话给你爹地,他马上就来。你把刀放下好不好?”

那里可是颈动脉!

以彦晞的身体,只要稍微割破一点,那后果都不堪设想!

想到这一切都是由蓝溪那个电话引起的,莫姨又接着拨通了蓝溪的号码。

几分钟后,就在附近港式餐厅吃早餐的傅景深和游誉便赶到了。

看到病房内的情景,傅景深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游誉怔得嘴巴大张,无比震惊。

宽大的病床上铺着浅黄­色­的床单,卡通的图案,是儿童VIP病房专用的。

彦晞身上穿着宽松的病服,遮盖了他身体上的伤痕和绷带。

此刻,他正平躺在病床上,纤瘦的小手中紧捏着一把崭亮的水果刀,抵在他自己的脖颈前。

脖颈上的肌肤透明得几乎苍白,能够清晰地看到肌肤之下蜿蜒的青­色­血管。

只要他的手稍稍用力,就能轻易划破肌肤,割破血管……

以彦晞的体质,再加上原本就受了伤虚弱的身体,若颈动脉真的被割破,即使是在医院里,也极有可能救不回来!

(想必这呣子俩大家也该看烦了,这个剧情应该是小孩发挥作用的最后一个了~PS:谢谢“妖娆DE黄泉花”亲接连送滴花花哦~昨天又收到5朵,感动~还印⑺镌替和yin9的月票,么么哒~最后说一下,客户端投月票真的很爽!1变3~苹果和安卓都可以!)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晞晞,你在做什么?!”

傅景深幽沉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彦晞身上,嗓音冷沉得骇人。

看到傅景深出现,看到他无比­阴­沉的神­色­,彦晞小手微颤,几乎要松了手,却在傅景深意图靠近后重新握紧了刀柄。

“莫姨,这是怎么回事?竭”

昨晚彦晞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一睁眼,就是这样的局面?

莫姨蓦地想到了蓝溪之前那个电话,眸光闪烁着,到底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

傅景深将莫姨的神­色­收入眼底,看着彦晞,放柔了表情,温声道,“晞晞,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不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彦晞望着傅景深,小脸上满是坚毅绝然的神­色­,嗓音却是哽咽的,“爹地,等你和那个坏女人有了孩子,你还会疼晞晞吗?!”

闻言,傅景深猛地一怔。

彦晞怎么会知道小萌怀了他的孩子?!

念头流转,很快便想明白其中的曲折,面­色­陡然­阴­沉下来。

蓝溪!!

彦晞正定定看着傅景深,等待着他的回答。

此刻蓦然看到傅景深那样­阴­冷的神­色­,心里似乎得到了答案,泪水滚滚而下。

“爹地……如果彦晞死了,你会不会……忘了……彦晞?”

哽咽的话语断断续续地说出,让在场的人听了,心头都是一紧。

尤其是不明事由的医生,更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傅景深,仿佛从这一件事就看出傅景深是怎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这位先生,不管怎样,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孩子的情绪安抚下来,否则真的出了事,那后悔可就来不及了nAd1(”

医生有些看不过眼,凑到傅景深身边低语道。

傅景深何尝不知道现在应该安抚彦晞的情绪。

可是,如果他要的他给不了,就算安抚了这一次,但以后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要无休止的上演?

拧着眉,虽然心情烦躁,但看着彦晞指节间的血还在不断流出,看着他眼里异常决绝的眸­色­,傅景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去说服他,也说服不了。

“晞晞,你想要爹地怎么样?爹地全都答应你。”

为今之计,只能先做安抚。

傅景深这样一说,彦晞的神­色­果然有了些许松动。

但却并未即刻放下手中的水果刀,而是凝视着傅景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爹地,我要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跟那个女人见面。”

傅景深面­色­沉郁,默然片刻,才似乎很勉强地答应,“好,爹地答应你。”

“真的?”

彦晞不大相信地反问。

“嗯。”

傅景深回答得­干­脆恳切,但彦晞却依旧心有怀疑,想了想,一个念头猛地窜入他的脑海,让他眸光微亮,表情却蓦地露出几分怯意,但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爹地,我还要你答应晞晞一件事。”

“什么事?”

彦晞抿了抿愈发苍白的­唇­,带着几分怯意地轻声开口,“爹地,你要……把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弄掉nAd2(”

“晞晞!”

这一声惊叫是莫姨叫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竟然会这么恶毒?!

彦晞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可是,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没有人跟他抢爹地。

所以,他选择了无视莫姨震惊和痛心的眼神,努力迎上傅景深寒冬腊月般森冷的目光,握紧手中的刀柄,等着傅景深的回应。

时间和空间都在这一霎那静默下来。

四个人都在等待着傅景深的回应。

就在游誉几人以为傅景深会继续应付彦晞时,却看到傅景深薄­唇­微掀,冷冷开口道,“傅彦晞,是谁教你说这样狠毒的话?!”

四人皆是震惊不已。

傅景深冷眸

tang直视着彦晞,微微迈步向前,看得游誉几人心惊­肉­跳。

深哥会不会太狠了

这种时候竟然态度还这么强硬?

难道他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眼前自杀?!

不过话说回来,彦晞怎么会变成这样?

……

彦晞也被傅景深的拒绝弄得一怔,现在看着他迈步靠近,也是心生胆怯,但也因此更紧地握住了刀柄nAd3(

“彦晞,我承认,这几年我对你没有尽到一个爹地的义务。但是,我相信,外公外婆还有老师都有好好教你最基本的道德。如果才6岁的你已经想要加害他人,那我宁愿背负一辈子的自责,也不想让以后的社会多一个冷血杀手!”

傅景深表情是冷的,语气也是冷的,说出来的话更是冷血无情。

他的意思是……

如果彦晞真的存着害人的心思,那他宁可让彦晞现在自杀?!

这简直太狠绝太霸气了啊啊啊!

彦晞听着,也是白了脸­色­。

爹地他竟然……

震惊、痛苦、绝望,诸多情绪瞬间倾注到他的内心,教他难以负荷。

握着水果刀的手颤抖着靠近自己柔­嫩­的肌肤,眼看着就要刺入。

“晞晞!你不要做傻事!”

绝望的呼唤携着哭腔从病房外传来,是护工用轮椅推着蓝溪来了。

莫姨还捂着心口,无法从傅景深刚才狠绝的话中缓过神来。

但此刻看着蓝溪慌乱恐惧的模样,却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

虽然她没有具体听到之前那个电话的内容,但很显然,就是少­奶­­奶­跟小少爷说了什么,才让小少爷的情绪变得这样激动。

“晞晞,晞晞,你在哪里?”

三人自觉地侧身让开了路,护工推着蓝溪进了病房,慢慢地往病房边靠近。

“妈咪……”

看到头上还包扎着绷带、眼睛失明的蓝溪来了,彦晞的情绪有瞬间的松动。

蓝溪被推到病床边,探着身子在床上摸索着,终于触到彦晞的另一只手臂。

“晞晞,你别做傻事,你怎么能把妈咪一个人丢下?”

蓝溪清婉­精­致的脸颊上泪痕斑斑,那样柔弱的模样看得在场的医生、护工都忍不住的心疼。

游誉也是连连叹息,下意识地去看傅景深,就发现他神­色­清冷得如同结了霜,目光凛冽得教人不寒而栗。

游誉不由得拧起眉,眼角的余光扫过身旁站着的莫姨,讶异地发现,竟然连莫姨都是一副冷凝的表情,心头不由得一惊。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妈咪,反正爹地都不喜欢晞晞,晞晞又生了这样的病,那么痛苦,还不如死掉算了。”

彦晞的小手与蓝溪的手交握着,呣子俩哽咽着哭作一团。

原本趴在病床上的蓝溪忽地起了身,睁着无神的眼眸,双手在空气中摸索着,唤着傅景深。

“景深……景深……”

傅景深就站在离她不过半米的地方,却绷着脸抿着­唇­默不作声。

最后还是护工眼看着蓝溪快要摔倒,才上前扶着她到了傅景深面前。

触碰到傅景深的身体,蓝溪急不可耐地抓住傅景深的衣襟,柔白素手颤抖着,在傅景深嫌恶的眼神中凑到他耳边,颤声低语,“傅景深,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心,竟然能眼睁睁地看着彦晞寻死!7年前你已经欠了彦晞的亲生爹地一条命,难道你现在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彦晞也随他亲生爹地而去?!”

蓝溪的话,含着哽咽,更凝着不甘的恨意。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能狠心到这个地步!

她满以为自己引导彦晞以死相逼,定能让傅景深轻易妥协,却不想,竟让她在门外听到傅景深那般冷血无情的一番话。

不得不说,蓝溪看似柔弱,但也是在商场中左右逢源的人,很­精­准地

就抓住了傅景深的软肋——对司飏的歉疚。

7年前,因为他的一念之举,害得司飏丢了­性­命……

而蓝溪竟在之后发现怀了孕。

怀了司飏的孩子。

蓝溪原本一心想打掉那个孩子,她不爱司飏,更不会爱那个孩子。

却在之后发现,那个孩子成了她留在傅景深身边的绝佳筹码。

她用留下那个孩子作为筹码,换得傅景深的十年之约——

其实最初蓝溪是想要将约定时间定为十八年的。

十八年,孩子已经成年,对诸多事物都有了理解和接受能力。

当然,蓝溪当时的出发点并非是这个,她只是单纯地想多留在傅景深身边一些时间。

但最终两人各退一步,将时间约定为十年。

而具体的约定内容就是——

傅景深会给她一个婚礼,让世人以为他就是她的丈夫,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并且十年之内都不能对外界说出他们真实的关系。

起初,蓝溪以为凭借这个约定就能将傅景深牵绊住,有十年的时间,足够她用各种方法获得这个男人的心。

可最后却发现,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心。

……

蓝溪看不到傅景深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此刻紧绷的情绪。

她知道她的话起效了。

但是,还不够。

“我知道晞晞刚才的话太过分了。但是他到底是个孩子,只是因为情绪一时激动才会说出那种离谱的话来。”

“那你想怎么样?”

傅景深终于开口,嗓音犹然森冷,刺得蓝溪心里一阵阵的疼。

“履行完我们的十年之约!在剩余的三年里,你都不能再和苏萌见面接触!不能让晞晞再因为你和那个女人的事而受到半点刺激或伤害!十年之约到期后,我会带着彦晞离开,再也不会纠缠你!”

傅景深微微后仰身体,拉开和蓝溪的距离,凌厉目光落在蓝溪的脸上,一声若有似无的寒冽冷笑从他­唇­齿间溢出,继而又主动凑到她的耳畔旁,一字一顿地说,“蓝溪,你以为在你做了那么多事之后,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十年之约?!”

幽冷的字眼伴随着森寒的气息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吐入蓝溪的耳廓内,冷意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她的眼眸明明是空洞的,却还是流露出掩不住的惊惶。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做的那些事,他全都知道?

……

“你们这对做爹妈的到底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孩子还在流血,你们到底管不管?!”

杵在门口的医生看着一直窃窃私语的傅景深和蓝溪,再看看病床上脸­色­愈来愈苍白的彦晞,忍无可忍地开口。

傅景深眉宇深敛,大手用力扣住蓝溪纤细的手臂,在她耳边冷冷开口,“我可以在之后的三年里,把彦晞留在身边好好照顾。但是,有一个条件——”

蓝溪隐隐觉出危险的气息,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发问,“什么……条件?”

在蓝溪看不到的傅景深的眸子里,冷意几乎凝结成冰,“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傅景深刻意放慢了语速,清晰的吐字让蓝溪想要听错都没可能。

蓝溪的脸陡然褪尽血­色­,纤瘦娇躯也是一颤,几乎站立不稳。

他就这么讨厌她?!

她等了他8年,爱了他8年,就算他不爱她,也不该这样残忍!

那个女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轻易地得到了他的心他的爱!

凭什么?!

素白纤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修剪整齐的指甲狠狠嵌入手心,头部和掌心都在疼着,她却完全感觉不到。

再疼,也疼不过她心里的痛。

“好!”

沉吟片刻,蓝溪­干­脆应声,话语里充满了决绝和绝望。

这个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了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所有的自欺欺人在他如此直白的话语中再也无处遁形。

他对她已经从最初的漠然到如今的憎恶,甚至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她最美好的8年光­阴­,就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

协议达成。

蓝溪将彦晞的情绪安抚下来,又有傅景深的保证,彦晞终于放下了水果刀。

原本麻木的手和紧绷的情绪陡然放松下来后,剧烈的疼痛顿时侵袭而来,疼得彦晞直接晕了过去。

医生一边给他输血,一边对他的手指进行处理。

但因为耽误时间较久,造成右手五指关节全都严重肿胀,完全无法动弹。

进一步的情况需要继续观察,若能消肿便无需担心。

若是无法消肿,情况即使比膝盖要好些,也会造成关节畸形,那只右手,怕是以后都不能用了。

傅景深站在一旁看着医生帮彦晞处理伤势,眉宇紧锁,深邃容颜上一片清寒。

这孩子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他要负很大的责任。

剩下的三年,他确实应该好好补偿。

可是,那丫头要怎么办?

三年,她会愿意等他吗?

这么多年来,傅景深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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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被你从家里赶出去,又住进你另一个房子里!

彦晞一直昏迷着。

不过医生说没有大碍,傅景深也就不再担忧。

到了快11点的时候,游誉送莫姨回盛景豪城去准备午餐鹿。

游誉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让莫姨要去医院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辊。

……

莫姨走到主楼客厅外时,就看到苏萌赤脚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叠资料,清秀的眉头皱着,摇头晃脑地看着。

正准备往厨房走去的脚步缓缓收住,踟蹰稍许,到底还是抬步往客厅走去。

苏萌听到脚步声,本就看得心不在焉的她抬眸,就见莫姨朝着自己走来。

“莫姨。”

苏萌微笑着和莫姨打招呼。

但莫姨却脸­色­凝重,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温和。

苏萌顿时心头一紧,蓦地想到了什么,担忧问道,“莫姨,彦晞……没事吧?”

莫姨本不想Сhā手主子的家事,更不想伤害苏萌,可是今天看着彦晞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从小将他带大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想多嘴几句。

“晞晞今天在医院……差点想不开。”

苏萌的心咯噔一下,“想不开?”

“嗯。他想自杀……”

自杀?!

晞晞想自杀?!

才6岁的孩子,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那是怎样绝望的心情?

苏萌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nAd1(

是因为她吗?

“晞晞那孩子从小就得了这样的病,还没懂事时就已经失去了人生的快乐。”

“当其他的孩子在一起嬉笑打闹时,他只能趴在窗口看着。起先有一次他忍不住自己跑了出去,却因为和其他孩子打闹受了伤,血流不止,从此其他孩子的家长都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能再和他玩耍。之后,所有的孩子看到晞晞就好像看到怪物一样,避之不及。”

“也因为这个病,晞晞连学都不能上,只能请了老师到家里来教。所学的内容除去一些基本的知识,老爷和老夫人都尽力培养他文学、音乐等高雅的东西,几乎把他当一个女孩子来教养,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以后的人生即使安静着也能尽可能安稳地度过。”

“可是我知道,晞晞一点都不喜欢那些东西。他和其他男孩子一样喜欢机器人,喜欢球类,但这些,老爷老夫人都不让他接触,只怕他喜欢得深了,以后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而晞晞的痛苦还不止是这些,在失去诸多乐趣和自由的同时,他甚至连一个真正意义上完整的家都没有。”

“这么多的痛苦压在他一个6岁孩子的心上,有今天这样的行为,其实我觉得一点都不奇怪。就算今天忍下来了,但也许明天就会崩溃。这样不幸的人生如果持续下去,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莫姨一句一句地说着,阐述着彦晞的悲苦。

每一个字都狠狠敲击在苏萌的心头,让她心里努力压制的愧疚迅速攀升。

莫姨的最后一段话,更是直指她的罪行!

是她,把晞晞最后一点忍耐祛除,让他走上了今天的路nAd2(

“小萌,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资格跟你说这些。可是……晞晞没有爹地会死的,你没有景深少爷,还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对不对?”

如此直接的话,让苏萌的思绪一片空茫。

莫姨是在求她离开傅景深,离开她的丈夫,离开她孩子的父亲吗?

可事到如今,她再也不能像在蓝溪面前那样,狠着心说出拒绝的话。

她可以拒绝蓝溪的下跪乞求,却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彦晞因她而死。

就算她这一刻真的狠下心肠,以后的人生也会始终被自责和愧疚折磨得夜不能寐。

踩着一个孩子的生命上换来的幸福,真的能幸福吗?

……

苏萌没有即时给出回应,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莫姨站在身后看着,眼里

tang凝满了内疚。

**********

午餐的时候,莫姨敲门叫苏萌用餐,却无人应答。

莫姨站在门外,暗暗叹息着离开。

到了医院,莫姨先把饭送去给蓝溪。

蓝溪看着莫姨来了,问了句,“晞晞醒了吗?”

莫姨蓦地抬眸,直直注视着蓝溪,问,“少­奶­­奶­,您真的在乎吗?”

蓝溪被莫姨这样直接的问话和凌厉的眼神弄得怔愣,还没回过神来,莫姨已经自行离开了nAd3(

……

下到7楼,走进彦晞的病房里,看到傅景深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守着,幽邃目光似落在病床上的彦晞身上,又似越过彦晞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神­色­怔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彦晞还未醒,显然今天受的刺激极大。

莫姨放下保温瓶,看了眼傅景深,有意无意地开口,“景深少爷,小萌今天心情好像不大好,没吃午饭。”

听到莫姨说话,傅景深这才将悠远的目光收回,拧了拧眉。

再看一眼依旧昏迷着的彦晞,忖了忖,起身,“我去去就回,彦晞如果醒了马上打电话给我。”

“好。”

**********

正午的街道上,正是下班高峰期。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堵得厉害,车身霸气的迈巴.赫在车流之中格外显眼。

傅景深坐在车内,单手把控着方向盘,目光望着前方,透着空洞。

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

慢步走进别墅,沉稳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着。

脚步在苏萌的房间外收住,抬手,想要开门,却又顿住。

那丫头笨笨的,但心思却很敏锐,即使自己说得再温婉,也还是会伤了她的心吧?

屋内,苏萌正躺在床上给慕嘉打电话。

“嘉嘉,你之前不是留言给我说,想出去租房子吗?”

“怎么?你也想住出来?”慕嘉问着,忽然意识到什么,“难道你老公选了他前妻没选你?”

之前慕嘉给苏萌出主意,让她把决定权交给傅景深。

不过后来她和傅景深才见了一面,没呆多久傅景深又被电话叫走了,她根本没机会和傅景深说这事。

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怕是她不说,傅景深也要做选择了吧?

“还没有。不过,我估计立刻马上就要成弃­妇­了吧!”

苏萌叹着气,故作轻松地说着。

“怎么了?这么没自信?”

苏萌又是一声长叹,把彦晞自杀的事告诉了慕嘉。

慕嘉听罢,愣了愣,连说三个“好”字。

“这小孩绝壁得到了他妈的真传呀!苦­肉­计这招,前妻用可能不顶用,但儿子用,那效果绝对是杠杠的!”

“是啊!所以我得在被赶出去之前赶紧找好去处啊!不然我可要流落街头了,好惨的。”

越是轻松戏谑的语气,越是让慕嘉深切感受到苏萌此刻的难受,那种自己的人生不能由自己把控的无力感,还有即将被放弃,除去默默等待别无他法的痛苦。

“放心吧!姐姐我怎么也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找房子,我想找个在市区的,这样毕业之后找工作上班什么的都比较方便。不过市区就是贵啊!哎!”

“我前几天看了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也在市区。不过因为是很旧的小区,所以价格稍微便宜点,可问题是三个房间,就算加上你,也还多出一个,多浪费呀!要是能再找个人合租就好了。”

慕嘉正说着,苏萌忽然听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嘉嘉,我现在有事,晚点再给你打电话。”

说着,匆匆挂了电话。

……

侧首,不出意外地看到傅景深。

一夜不见,傅景深的­唇­边已长出青­色­的胡茬,眼神里透着疲惫,平日里总是笔挺­干­净的衬衫此刻皱皱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愈发沧桑憔悴。

“怎么不吃午饭?”

傅景深在床沿坐了下来,长臂一伸,就将苏萌从床上捞了起来抱入怀中,长出青­色­胡茬的下颌轻轻顶在苏萌毛绒绒的脑袋上,轻言细语地问着。

傅景深抱着苏萌的腰身,她背对着他,可以不用掩藏自己脸上的清寂和哀伤。

但说话的语气却和平时无异,甚至还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一天到晚都没动,一点都不饿。”

抱着小丫头软软的身体,嗅着她发丝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傅景深空洞的心在此刻终于得到了填补和充盈。

可是,那充盈和满足背后,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随时可能将他倾覆。

“起来,去吃东西。你不吃,宝宝也要吃。”

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起身往外走去。

苏萌身形微僵,下一刻却用小手环紧傅景深的身体,小脑袋往他怀里深处拱着,嗅着他身上清冽的薄荷清香,不知为何,竟觉得如此的心酸。

这大概会是她和傅景深的最后一个拥抱吧?

就让她抱久一点,记住他怀抱的温暖感觉,记住这一刻。

傅景深感觉到苏萌的动作,深邃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只是苏萌青丝披散,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明明这样亲密的拥抱着,却抵不住那份哀伤和落寞。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傅景深就这样一路抱着苏萌到了餐厅。

……

莫姨预留了饭,原本这样的天气菜也不容易冷,饭也是一直保温着,但傅景深却坚持要把菜再热一热。

苏萌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目光越过餐厅和厨房之间的门,落在卦在厨房内忙碌的男人身上。

傅景深系着围裙,衬衫衣袖随意地挽至手肘处,露出结实劲瘦的手臂,拿着锅铲翻动着。

明明只是这样平凡家常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就显得那般优雅高贵,仿佛­精­心摆拍的动作一般。

苏萌单手撑在餐桌上,就这么看得入迷了,就好像,要将他的身影镌刻进灵魂里。

只是热菜,所以很快就好了。

傅景深端着热气腾腾的餐盘回过身来,就看到那小丫头用手撑着下巴,歪着小脸入神地看着他。

­唇­角不由得轻轻弯起,却嵌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偷看被抓个正着,苏萌红着脸避开视线。

傅景深也没吃午餐,帮自己和苏萌都盛好饭,就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多吃点青菜,别光吃­肉­。”

傅景深看着显然是“食­肉­动物”的苏萌,夹了一大筷子的空心菜到苏萌小小的碗里。

苏萌嫌弃地皱皱眉,她一直都不大爱吃青菜的,吃起来跟草似的。

“吃掉。”

傅景深看着她皱起的小眉头,也在眉宇间打了个结,沉声道。

苏萌撇撇嘴,不甘不愿地把“草”往嘴里送。

安静地吃过午餐,傅景深随手抽了纸巾,拉着苏萌柔软的小手臂让她靠近自己,帮她擦起泛着油光的小嘴来。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苏萌可以清晰地看到傅景深平日里那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子。

向来深不可测的黑眸,此刻苏萌却一览无遗。

那里,凝着满满的温柔疼惜,教她几乎不敢多看,只怕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晞晞过几天可能就会出院回来休养,你先到暗香小筑那边去住,好不好?”

帮苏萌擦­干­净嘴,傅景深毫无预兆地忽地开口。

苏萌怔了怔。

他到底还是开口了。

她到底还是成了被放弃的那一方。

虽然明白他有他的逼不得已,亦能理解他的抉择,但还是忍不住的会难过。

苏萌记得傅景深所说的“暗香小筑”,就是她刚出院时,傅景深想安排她住进去的那个别墅区。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答应住在那里,或许就不会发生如今这么多事了吧?

可是,这算什么?

她又算什么?

真的成了他在外包.养的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最重要的是,只要彦晞还在,那她或许就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做他的妻子。

那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

“你说到这个我才记起来,我本来刚才正好要跟你说的,结果给忘了。嘉嘉早前就跟我说想在外面租房子住,她一个人又找不到一室一厅的房子,就想拉我一起合租。”

傅景深听着,微微拧了眉,“有现成的房子,还花钱租房子做什么?她想住的话,就让她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好了。”

苏萌却即时摇了摇头,“不要了。而且嘉嘉也不会答应的,她从来不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

接受了,就要还。

这是一种负担。

“那我收她房租就是了。”

苏萌:“……”

默了默,苏萌忽地抬起眼睑直视傅景深幽深如古井般的眸子,清秀黛眉微微拧着,澄澈水眸像是裂了一条缝,一直努力掩藏的情绪终于还是泄露出来,焦躁而疼痛。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申明,“傅景深,我不要被你从家里赶出去,又住进你另一个房子里!我不是你养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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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直平静的气氛终于被苏萌单刀直入地打破,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傅景深看着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情绪也再也无法遮掩,疼痛一点点加剧浓烈的苏萌,深邃眸底划过浓浓的疼惜,轻叹一声,抬手,就想抚上她的粉颊,却被苏萌后仰身体,拉开了距离。

傅景深的手僵在半空中,而后悻然落下。

叹息愈沉,嗓音有些暗哑,“我只是担心你和慕嘉住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鹿”

苏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水光盈动,是委屈,是愤怒。

瞪他一眼,语气恶劣,“放心,死不了!”

又是一声叹,“你现在怀着孕,需要补充营养。你自己不会做饭,慕嘉看着也不像是会做饭的人,那怎么行?”

“嘁!你跟嘉嘉又不熟,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做饭?难不成她脸上写了‘非贤妻良母’几个字吗?!”

傅景深表情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那表情俨然就是在回答——是的。

苏萌:“……”

每次跟这家伙说话总被堵,苏萌气得不行,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反驳,“再说了,就算我和嘉嘉住到你的房子里去,也还不是一样没人照顾?难不成你还会每天来给我们做饭不成?!”

傅景深怔了怔,竟是哑然。

恍然意识到,自己坚持想要让这丫头住在自己名下的房子里,只是因为这样就好像这丫头还是属于他的。

他害怕,这一次稍稍地放手,会让那丫头以后离他越来越远nAd1(

他到底还是贪心。

一方面不想背负对司飏父子的愧疚,一方面也不想放开这个在他心里藏了十多年的小丫头。

可是,世事两难全,他终归还是要做出取舍。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傅景深沉郁的思绪,不用看,都知道应该是莫姨打来的。

应该是彦晞醒了。

苏萌显然也猜到了,粉­嫩­小脸神­色­顿时有些僵硬,直接撇开眼,再不看傅景深。

傅景深心里暗叹,接起电话,对莫姨说了句“马上过来”,就摁断了电话。

大掌轻轻揽过小丫头扭过去的小脑袋,在她柔滑的青丝上轻轻一吻,温声道,“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去下医院,晚点再回来。”

苏萌依旧没有回头,一直侧身以背影对着傅景深。

傅景深站起身,等了一会儿,依旧只等来那丫头的后脑勺,只好默然离去。

……

听着傅景深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苏萌只觉得,那个不久前才将她空洞的心填满的男人,正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出她的世界,也将她的心,一点点地掏空,血­肉­模糊的疼着。

周围的世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苏萌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一点点碎裂的声响。

她捂着胸口,佝偻着身子趴在餐桌上,无声的泪流。

仔细想来,苏萌忽然发觉,自己其实对傅景深一点都不了解。

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不知道他的背景,甚至连他还有哪些家人都不清楚nAd2(

是自己爱得太轻易了吧?

轻易把自己的心交付给他人,才活该得来这样的下场。

如果就此关上心门,是否,就再不会被伤害,不会有痛苦?

关心,则乱。

关心,则不乱。

*******

傅景深早已没了踪影,苏萌起身,把碗筷和餐桌洗掉收拾好,直接用餐厅的电话拨打慕嘉的电话。

正在午休的慕嘉被一个陌生电话吵醒,起床气严重,非常的不爽!

“谁呀?!吵老娘睡午觉!”

苏萌:“……”

“我。”

“小萌?”

听到熟悉的声音,慕嘉顿时清醒了。

“咦,丫头你怎么又换电话号码啦?土豪夫人就是不一样啊!

tang”

“……”

听苏萌那丫头竟然没有回嘴,慕嘉顿时意识到,怕是情况不妙。

收敛起戏谑的语气和心态,柔声问,“丫头,怎么了?”

苏萌刚才哭过,鼻子有些塞,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我今天就要搬出去!立刻马上一秒都不想等!”

她要离开这里,离开傅景深!

她再也不要这样委屈!

不要把自己的幸福交给别人来掌控!

慕嘉顿了顿,­干­脆道,“好,那我现在就来联系那个三室两厅的房东,那会儿她说房租是2800,我再问问能不能便宜点nAd3(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下房?”

苏萌豪气冲天地回应,“不用砍价不用看房!直接搬!”

“……”

慕嘉想问,这小妮子难道是跟土豪男神离婚了,分到万贯家财了么?

这么霸气牛.逼!

很快,慕嘉就联系好了房东,秉着苏萌越快越好立刻马上一秒都不想耽搁的原则,约定好在一个小时后在房子那里碰面。

慕嘉会先到盛景豪城这边来接苏萌一起去。

所以苏萌匆匆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起来,才发现,其实自己在这里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衣服还有一些日常用品都是傅景深早就备置好的,她只是带了几样证件和几件衣服来。

也好,来得轻松,走得也轻松。

轻松得连自己的心都丢了。

收拾好衣服,苏萌走出她住的房间,进了主卧室。

她的证件在和傅景深领了结婚证之后就被傅景深收起来了,户口这些平时也基本很少用到,所以也没想着要拿回来。

现在既然要离开了,自然要带走的。

可是,在主卧里找了一圈,抽屉里,书桌里,哪儿都没找到。

苏萌很烦。

那混蛋把她的户口本到底放哪里去了?!

难不成还随身携带着不成?!

 ̄へ ̄

她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定然是慕嘉已经到了门外,在等她了。

烦闷地跺跺脚,提着轻飘飘的行李走了出去。

看来要拿回证件,只能以后当面问傅景深了。

*********

“你就这点东西啊?”

苏萌坐上慕嘉的红­色­POLO,慕嘉瞥一眼她随手丢到后座上的行李包,惊讶问道。

“嗯。”

苏萌简洁地应着,目光透过茶­色­的玻璃窗望着这栋本以为会成为她以后能够停泊依靠的港湾的奢华别墅,眼角眉梢染尽无法遮掩的落寞。

慕嘉看一眼苏萌,心里暗叹,低声试探­性­地问了句,“走咯?”

苏萌沉默着,将繁复的目光收回,渐渐归为平静。

慕嘉发动车子。

车身缓缓前行着,苏萌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再不多看身后半眼。

既然已成过去,就算再回首也无济于事。

过于执着,搞不好会扭断了脖子。

“大姐,你­干­嘛呢?!”

车子还在以5码的速度匀速爬行着,简直堪比乌龟!

被苏萌一吼,慕嘉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顿时窜了出去。

她还不是怕某个丫头舍不得走,所以才开那么慢。

……

迎宾花苑。

确实是很老旧的小区,位置倒是不错。

周围超市、地铁、公交、学校等等公用设施都很齐全,距离港城最繁华的CBD,坐地铁也不过是6、7个站的距离,非常方

便。

2800的房租,在港城这样的地段,确实算是比较便宜的了。

房子在5楼,有电梯就方便很多。

只是……真是部年迈的电梯啊!

苏萌站在电梯里,听着电梯升起时磕磕巴巴的声响,不放心地东张西望着,“这电梯不会掉下去吧?!”

慕嘉拍她一眼,“啊呸!你个乌鸦嘴!”

苏萌眨眨眼,“我要是乌鸦嘴,那现在这电梯就该往下掉了。”

乌鸦嘴不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么?

慕嘉正想掀她,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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