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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煤谣 > 第十四章 花枝乱颤(1)

第十四章 花枝乱颤(1)

黑达接到电话,心跳得跟打鼓一样,怎么也稳不住。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他­阴­着脸说。

看黑达要走,阿美不动声­色­,下床为黑达冲了一杯茶。

“­干­爹,你先喝了这茶,压压惊,然后再走不迟嘛!”

黑达看着阿美扔在桌上的小纸袋,然后接过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可是,还没等他穿好衣服,就感到心情忽然

激动起来,浑身燥热,再也不想穿衣服。这时,他又看到那阿美正躺在床上眯眼对他笑。阿美睡衣里的体形若隐

若现,对他构成了极大的诱惑。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可是,却奇怪地感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在强烈地膨胀。

黑达想,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这都啥时候了,自己的矿上都出了人命,自己还有心思在这里寻欢作乐?莫

非现在的自己真是连猪狗都不如了?这些念头只在脑子里盘旋了一圈儿,就被心头的冲动和燥热很快赶跑,他感

到自己的身体一点儿都由不得自己。

黑达拚命克制着自己那潮涨般的感情急流。他用双手紧紧抓住桌子,尽量不去看阿美,也强迫自己不能离开桌子

半步。忽然,他几乎冒火的眼睛无意中触到了桌上那个­精­致的小纸袋,他想起刚才阿美就是用小纸袋里的东西给

自己冲的茶。而且他还想起每次自己发疯发狂都是在喝茶或吃东西之后。莫非这一切都跟这样的小纸袋有关?他

原来是没注意这样的细节,更没有兴趣看那小纸袋。可这会儿他却急于想知道这小纸袋到底是啥东西。

想到这儿,黑达一把抓起桌上已经启开的小纸袋--这是个锡纸包装,闻一闻似有茶叶味儿。可仔细一看,上面

却是英文。再仔细看时,黑达认得那是汉语拼音字母。

床上的阿美见黑达看那小纸袋,她急了,“你看什么呀,那是你刚才喝的茶叶呀!”她急急地喊。心里一边埋怨

自己大意,没把小纸袋扔进垃圾筒,一边起身来抢黑达手里的小纸袋。

这时,黑达已经认出了那拼音是:思春壮阳散。

“啊?你给我喝的是啥?这根本不是茶叶,它是思春壮阳散,对不对?”

一看黑达已经识破。阿美也不再争抢。冷笑着说:“是呀,你说得对,那就是思春壮阳散。我每天给你喝的就是

这个东西。”

“你?你为啥要害我?--”黑达暴喊起来。

“因为我爱你!”

“你这个小妖­精­!”黑达怒不可遏,一巴掌打在阿美的脸上。

愤怒的情绪往往会抑制其他的情绪。

黑达理智地走出了房间。再回头看时,他觉得那房间的门,就好象是地狱之门。他觉得自己正在从地狱中一步步

返回人间。

等黑达和判小四开车赶回桦树湾煤矿的时候,工人们已经把赤红脸抬出了矿井。

黑达派人紧急送往古镇医院。

最后,又刨出了长脖子血­肉­模糊的尸体。

黑达搓着一双大手,“这他娘是咋弄的,咋就出了事啦?啊?!”他几乎要吼起来。可他的两只手分明在抖着,

嗓音也在打颤。“哼!都他娘的不是东西,吃着我喝着我的,不给我好好­干­活儿!哼,这可好,出他娘人命

了!”黑达扎撒着两手,来回转着,显然,他的心里没底儿,还有些发虚。

判小四在一边劝他说:“老板,你不要急,既然已经出事了,咱想办法解决不就得了?”他又扯了扯黑达的衣

服,把他拽到一边,在他耳边小声说:“开煤矿哪有不死人的?你怕啥?听说霍焰旺的矿上老还死人哩。”

“真的?”黑达看着判小四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这还有假?你,你忘了豆二嫂她男人……?”

黑达恍然点了点头。

“那,这该?……你说……”黑达仍然没有办法。

“这好办,先救活的要紧。”小四子说话­干­脆利落。

在古镇医院里,黑达先押了一万块钱的押金,医院才收下了赤红脸这个重病号。

十几天过去了,光输血费就花了三万,赤红脸的命总算保住了,可两条腿却残废了。

花枝乱颤(2)

花枝乱颤(2)

再说长脖子,人已经死了,黑达也没法通知他的家属,因为没任何登记。小四子提醒黑达说:“象这种没头的主

儿,埋了算了。早埋早省心!”

黑达心情沉重地说:“人死了已经够可怜的,要再草草掩埋,我黑达还算啥矿主?咋说,他也是在我的矿上­干­活

送了命,我没想到,这,这都是我大意啊!”黑达眼窝子发红,心里难受得很。他真是没想到,在他的煤矿上也

会出人命,对这,他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看来,开煤矿真象自己的老娘李桂文所说--“凶险得很哩!”

黑达琢磨着一定要为长脖子举行个简单的埋葬仪式,然后再把他埋在山上的坟地里。再怎么说,长脖子也是第一

个把命丢在他桦树湾煤矿的矿工,他不能对不起死者,他也不愿再有别人步长脖子的后尘,他不愿在他的煤矿里

再出人命。

而蒋海却一再坚持说,他和长脖子是结义兄弟,一定要按照他们老家的风俗,多停放几天。

谁料想,事情偏偏就出在这几天里--

这天,从山下来了年轻女人,还领了了五、六岁的男孩儿。来了就说要找长脖子,说那是他的男人,说她婆婆得

了重病,想见儿子。

黑达一听就慌了。他两眼直瞅着蒋海。可这时蒋海根本就没看他,而是把非常关切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年轻女人。

“我,我男人呢,他在哪儿?”女人的眼光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着。

“他,前几天……”蒋海正要说。

“蒋海,你?”黑达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话头。

可蒋海看了黑达一眼,还是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前几天矿上出事,老二,他被砸死了。”

那女人一听,尖叫了一嗓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黑达瞅瞅女人,又看看孩子,想了想说:

“这事儿也出了,人也死了,这也是不由人的事。大妹子,你看你既然来了,咱就得解决这事儿吧?人死是不能

复生的,我们赔偿你行不?”

那女人止住了哭声,问,“赔多少?”

“给你两万吧。”黑达说。

女人一听,又哭开了,一边哭,一边念叨着。“我那屈死的男人哟,你死得好可怜呀,你就不管我们娘儿们了

呀,你也不管你那七、八十的老娘哟,叫我们娘儿们咋活哟!”

这时,站在一旁的蒋海说话了。“我说老板,那么个大活人,说走就走了,你也不能象打发叫花子一样再打发他

媳­妇­吧?”

“那你说咋着?”

“老板,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要是不给我弟媳­妇­五万,我蒋海就不答应!”

“好吧,大妹子,那咱们就五万,把这事一笔了了,你看行不?”

“你能给我娘俩儿五万?啥时候给?”女人又停住了哭声问。

“你要是行,咱现在就给。”黑达­阴­沉着脸说。

最后,女人怀揣着那五万块钱,擦了擦眼泪下山去了。

事情总算过去了。

可桦树湾煤矿这天却迎来了它既想见又怕见的不速之客--古镇派出所金玉来所长带着警察来找矿长黑达,说他

们接到报案,说在石佛爷处发现一具女尸,报案人称女尸跟桦树湾煤矿有重大­干­系。

花枝乱颤(3)

花枝乱颤(3)

等黑达随金所长到石佛爷处看过那具女尸,心里不由暗暗叫苦--正是那个死难矿工的女人。

经过详细盘问,金所长说这肯定是谋财害命。

凶手到底是谁?案子一时陷入了迷局。

这时,金所长却另辟蹊径,不再去找杀害女人的凶手,而是把主攻方向转到了矿工如何砸死这件事情上来。这

下,黑达心慌了。

“这事……是这样,井下发生了片帮,也是他……他不小心。不过,这事儿我们已经解决过了。”他颤抖着说。

“什么解决?你的煤矿出了这样重大的安全事故,为什么不上报?必须立即停产整顿,否则一切后果自负!”金

所长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余地。“基于事故的重大­性­,我们要上报市煤炭局,联合调查,对你的矿进行安全

整顿。”

黑达当时就吓傻了。他忙不迭去找判小四拿主意。

判小四也一个劲儿地摇头:“唉!真是的,这事还他妈闹大发了!”

“小四子,你快说,该咋办?”

“我看呀,万变不离其宗,离了钱,是不行的!”

“钱?咱有哇!”黑达一下有了神。

“唉,这年头,没个内里的人,有钱恐怕也花不出去呀!”小四子叹了口气。

“你不是跟金所长……”

“嗨,我看这事他帮不上忙。你知道吗,他一旦上报市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他如果隐瞒不报,上面追

究下来,也够他一壶喝的!”小四子严肃地说。忽然,他的小眼睛有了笑意,“我看呀,要想摆平这事还得小六

子!”

“你六兄弟?”黑达紧着问。

“对!”

判小六,虽然今年刚刚二十三岁,可在社会上却是个老油条,是个远近闻名的混混儿。那年他和哥哥判小四在口

外跟人打群架出了人命,虽然不是他打死的人,可是为了躲灾避难,还是跑回了老家古镇。后来,他托人在垣市

电厂找了份工作,后来又成了合同制工人。

好景不长。他在市电厂打群架,又打残了一个工人子弟,被判刑五年。

他哥哥判小四通过关系把他从外地监狱,移交到垣市监狱里。还给他打点好了内外的关节。

一般人蹲了大狱,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教育改造,希望早点出狱,重新做人。而判小六就不同了,他依然潇洒得

很。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夜晚,换上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乘坐早已等候在监狱门口的出租车,跟监狱执勤人

员打声招呼,就去了外面。

原来他是去西山煤检站,因为外地的拉煤车都在那里等候。此时的判小六则俨然工作人员,跟司机们收取煤检

费。然后 ,那些超载的斯太尔便可顺利过关。

这样,每个月下来,判小六都差不多要收取一百多辆车的煤检费,也就是二十多万元。然后,他再拿出一部分钱打点相关人员。当然,他最忘不了的就是要孝敬他在市公安局的拜把子兄弟于得水副局长。

天亮前他会准时返回监狱。白天就以一个守法老实的在押犯形象出现,即使有检查也照样过关。

因为判小六的出­色­表现,被提前减刑出狱。

出狱后的判小六就在垣市跟他过去的一些所谓的狱友,做着无本的生意。

既然判小六这么神通广大,黑达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事情果然如判小四所说,经他兄弟判小六Сhā手,黑达煤矿的事情被彻底摆平。矿照样开着,煤照样采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花枝乱颤(4)

花枝乱颤(4)

经历了这一场事,黑达的心里特别烦闷。就想着回家住几天。夜里躺在炕上,尽管豆二嫂对他几尽温存,可是,

他却再也提不起一点­精­神来。弄得豆二嫂很是难堪,很是没意思。可黑达心里更烦,不知道究竟哪儿出了毛病。

他这一担心,思想压力更大,一连几夜他都没有成功。这下,他可真急了,他明白自己在大酒楼真叫那个阿美给

坑害了。那些天他跟那个阿美之所以那样急不可耐,那样地坚强有力,那样地不知疲倦,都是因为那个害人的小

纸袋呀!

一想起自己跟阿美的一幕幕,黑达就觉得脸红心跳,羞愧难当,身上直冒虚汗。他在心里埋怨自己,兴许就是因

为自己跟那女孩子­干­了缺德事,自己的煤矿才出事。唉,真是恶有恶报!他就在心里一遍遍诅咒自己。越是恨自

己,他觉得自己那地方越是软弱无力,再也坚挺不起来。面对豆二嫂忧怨的一张脸,他更是紧张得要命。忽然,

黑达心里打了一个闪:自己一定是旧病复发了。这可咋办呀?这是老天爷对我黑达的惩罚吗?自己是不是以后就

再也不能碰女人了?这样的念头一出现,黑达一下子感到身心疲惫,沮丧至极。他一忙骨碌从豆二嫂身上翻下

来,钻进自己的被窝,裹紧被子,竟“呜呜”嚎哭起来……

豆二嫂一看黑达的样子,她又心疼了,心里责怪自己:你不知道他这些天窑上出了事?你­干­嘛还这么急着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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