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色欲如芒（1）
判小六看着与市电厂的这条销售渠道日渐畅通，售煤相当顺利，他就嫌自己赚得太少了。天天辛辛苦苦地跑，费尽心思地忙，到头来，没赢得一个好，却招来了无端的猜疑，这岂不是天大的冤枉？再想到跟豆花的事，他觉得迟早也是个事，没钱是过不了关的。
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洒不了油。思来想去，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要神不知鬼不觉，让黑达的一车
煤变成两车煤。唯其如此，他判小六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样来钱多痛快？
想到这里，判小六禁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黑达呀，黑达，这可不是我小六子的本意，这是你逼我干的！
于是，他就开始在他拉的每一车煤里，都混进去大块小块的煤矸石。这样一来，他煤的份量很快就上去了，而且
是成吨成吨地往上长。
这天，又轮到判小六的送煤车过磅时，那位胖胖的女过磅员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故意而为，反正她又爬上了煤
车。
“哎？我说，你要干啥？”判小六一看，着急了。
“不干啥。”那姑娘说着，已经扔下了几块碗大的石头。“瞧瞧，瞧瞧，这都是些啥呀？想拿石头蒙我，没门
儿！”她气乎乎地跳了下来。
判小六一时愣在了哪儿。忽然他把过磅员扯到一边，小声说：“大姐，求求你，高抬贵手吧！你看这样行不行，
今天你先给我把这些煤都过了磅，剩下的时间我陪你去逛逛大商场，你需要啥尽管开口，一切花费包在我身
上。”
“老板，你以为我跟人的交情就这么浅薄吗？我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当然，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以后要注意
些。幸亏是我看出来了，要是换了别人，那麻烦可就大了，对不对？要那样的话，我的饭碗可就被你给敲
喽！……”过磅员的话倒是实话。厂里的规章制度她还是清楚的。
判小六一听，迅速从皮夹子里拿出一个大信封。“这是一万。你先拿着，以后还有重谢。”
胖丫头接过信封，捏了捏，立刻咧开大嘴巴笑了。她本来就长得大眼大嘴大鼻子，这些零件单看不怎么样，可搁
在她的脸上，却很耐看。尤其是她的肤色，白而细腻，一口牙齿也是白如瓷器。所以，她的笑很有感染力。判小
六瞅着，心里想，看来古人说的钱能通神，这话是一点都不掺假的。钱这个东西就是有魔力，能把一个丑丫头眨
眼变得跟女神似的，真他妈怪！
正在判小六想得出神的时候，只听女过磅员大度地说：“老板，我早就看出你这人够朋友，今天这事儿算我没看见。”
“不过嘛，老板，你煤里的那些煤矸石，以后可别那么显眼，让我看见，我还是会扔下车的。”在判小六临走
时，女过磅员特意叮嘱他说。
就这样，判小六的煤车才算顺利通过了过磅员这一关。
色欲如芒（2）
色欲如芒（2）
判小六的煤车刚走，质检员小宁拿着大红的结婚请柬，来给胖丫头送喜糖，还要请她“十一”节参加他的婚礼。
胖丫头斜了小宁一眼，说：“这可新鲜，我听人说你不是跟她吹了嘛？怎么又来送这玩艺儿？别不是糊弄我
吧？”
“没有，这是真的，我真的要结婚了。我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我们已经办出了结婚证。”
“小宁，你？你集资房不是借了一ρi股外债，怎么还有钱装修房子？”
“这，我借外债的事，你，你都知道？”
“可不嘛！尽管我跟别人结了婚，可是，对你，我还是关心的。怎么说，也处了几个月对象呀。对了，小宁，告
诉我，你怎么就有钱了，到底发了啥财？”
“这……”
“你看你，咱俩谁跟谁？你还信不过我？别看当时我跟你吹了，可是，早知你能发财，我们家也不会阻拦我，兴
许‘十一节’跟你结婚的就是我了，对不对？”
“是这样……”
在胖丫头的一再追问下，为人诚实的小宁就一五一十地把判小六找他的事，都告诉了她。
胖丫头不听则已，听完之后竟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小宁被她笑糊涂了。
“我笑你呀！看你这人挺老实，没想到你还会干这吃里扒外的事情，把那些不合格的煤购进咱们厂，你也真够大
胆的。我看咱们卫厂长对你也不错，你竟干这样的事坑他，你良心何在呀？”
“你别给我扣大帽子好不好，我不也是没办法吗？求求你，这事千万别声张！莫非你真的狠心看我一辈子打光棍
吗？”小宁几乎要哭出声来。
“哈哈哈！”胖丫头又是一通大笑。“瞧你那样。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放心吧，这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再怎
么说，咱俩还处过几天对象呢，准比别人亲吧。好啦，以后有好处别忘了我就行。”
小宁忐忑不安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胖丫头想，哼，象他这样的冤大头，多几个更好。
再说判小六回去以后，琢磨着胖丫头那别有意思的话，他终于想明白了。
他很快托人买到了碎石机，雇了几个人，就在古镇边上，先把煤矸石粉碎。然后，他把从黑土坪煤矿拉来的煤卸下来，和碎石混在一块儿装车，一点也看不出来。为了把灰色的煤矸石变黑，他还把稀释后的墨汁一大桶一大桶地往上浇。
这样，判小六从黑达煤矿拉出来的煤，不显山不露水地就由一车变成了两车，顺利地运往垣市电厂。
他从周围小煤窑低价收购的煤矸石，为他赚取了意想不到的高额利润。
当然，这些，是黑达所不知情的。
色欲如芒（3）
色欲如芒（3）
黑达看到小六子为他打开的这条销售渠道如此畅通，才使得他的煤矿仍然处于生产销售两旺的景象。时间一长，
他也就不愿再跟小六子计较，而是把心思放在了抓煤矿的生产上面。
为了方便，他决定再买一辆车。这次，他想好了，要买就买杨市长坐的那样的车。当地老百姓都叫那车是“四圈车”。
果然不几天，黑达就坐上了黑色的崭新的“奥迪Ａ６”。
嗬，这下子，黑达觉得自己平添了好大的威风。“这车坐着真他娘地舒坦！这五十来万花的可一点也不冤枉。”
这天，冯小青开着那辆红色的桑塔纳又上山来了。一见黑达她就嚷嚷开了：
“哎呀，我说黑矿长，你的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啊？连我冯小青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是不是？”
黑达猛一看到光采照人的冯小青，还真的一愣神，不知她来者何意。再一闻到她那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袭人的香水
味道，更有些心旌摇荡。
“冯小青，你的买卖看来做的挺顺当吧？冷眼一瞧，我还当你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哩！快请坐！”
“黑矿长，我听说你的生意可是相当火爆哟！你这人天生福大命大，别人紧着算计也比不过你啊？”冯小青瞅着
踌躇满志的黑达，嫣然一笑。
“你也这样认为。嗨，你没听人说，生意场上没高低。这得靠毅力，靠运气，谁坚持谁就会胜利。”黑达刮得很
干净的脸上泛着青光，浓眉下两只大眼睛熠熠生辉。
“黑矿长，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你的理论水平也见长呀！可真让我长见识噢。”
“冯小青，你就别笑话我了。对了，你这大老远地跑上山来，想必是有事吧？”
“瞧你黑矿长，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还不是为了我煤站的事情……”
“嗨，你看我，倒把这茬儿给忘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来结煤款的对吧？你看你着什么急？还亲自上山，我派人
去结算不就得了。”
“你，你是说欠你的那五十万吧？说出来真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的一笔煤款原本已到帐，可后来由于汇
款帐号有误，致使这笔由北京汇出的款没有到我的帐。我已经跟他们联系了，他们说马上给我重新汇出，估计几
天后就可以到帐。可是，黑矿长，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一百万的煤，你怎么一直也没有给我发呀，今天我上来就是
落实一下，想请你早一点发货，因为购买方催得挺急的。”冯小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她就充满热望地看
着黑达一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
色欲如芒（4）
色欲如芒（4）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来我们可说的好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黑达吸了一口
烟，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黑达，我们可是老同学呀，你难道这点面子也不给？你不该是给胜利冲昏了头脑吧？我想多一条销路对你也没
有坏处，更何况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冯小青脸色有些变，“别的不说，汪天那儿你总该信得过吧？我北京的这
个大老板，那可是汪天的一个朋友介绍的。说实话，象这样的大客户我是不愿轻易放弃。当然了，你黑矿长如果
不给我这个面子，我冯小青也不会强求，跟我联营的煤矿还有好几个，我也不需要非得在你这棵歪脖树上吊
死。”冯小青气呼呼地说着，一张秀气的脸已经变得煞白。“原来想着你是个大度的男人，没想到你黑达也是恩
怨不分，你就是想报复我冯小青也不应该选择这个时候呀？”
“小青，你看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黑达向来是知道好歹的。更何况我的这个井你当初也帮了不少忙。说到
底，不就是一百万元的煤吗？明天我就给你发货，怎么样？”
“你不是在说笑吧？”冯小青转怒为喜。
“哈哈，我哪敢跟你冯小青开玩笑。”
“那好！只要款一到，我先付给你黑矿长。”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