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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十八章(9)

10.第十八章(10)

1.第十九章(1)

2.第十九章(2)

3.第十九章(3)

( 这……这……薛怀礼结巴起来:这……村里人……倒不敢反天,不过……也得预防万一呀,万一公安局较起真来,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乱说,军哥,牛局长,你们得想办法,不能这么查下去了!

牛明没理薛怀礼,把脸转向大军子:这事,你不帮忙也得帮忙,要不是你,我能认识他薛怀礼吗?让我帮他这个忙。***现在出事了,你不能闪开不管。我看现在只有找大老板了,让他找个理由,不能让姓林的再往下查!

薛怀礼急忙跟上:对,万书记是一把手,只要他说话,咱清水谁敢不听?其实,我的典型就是万书记树立起来的,凭良心说,万书记对我不薄,我和他也有过码,去年儿子出国,我还拿了三万呢。不过,万书记总是跟我绷着,不象军哥您和万书记的关系,所以,还得军哥你出面管用……牛局你说是不是?

在牛明和薛怀礼的目光注视下,大军子不好再推托。ww叹了口气说:你们不知道,万能胶也不是万能的,他不象咱们,还得注意形象,再说,万能胶也得节省着用,价钱太贵,只有关键时候才能用,你们这点小事……好吧,我就跟他说一声,好使不好使我可不敢保证啊!

薛怀礼兴奋起来:军哥出面还有不好使的?军哥放心,不管办成办不成,人我一定要走,我这人办事你知道,不会抠抠叟叟的!

大军子瞪了薛怀礼一眼:不就卖地那三百多万吗?我还没放到眼里……告诉你,不是我对万能胶不好使,我是担心万能胶对姓林的不好使!看看牛明:妈的,姓林的在清水呆长了,总不是个事,我看,咱们也不能这么消极被动地让人整了,得反击呀!

薛怀礼也说:是啊,当初不是说好好的吗,牛局当公安局一把手,怎么把这么个人弄来了!

牛明咬着牙说:我跟他势不两立,等过了这一关,我非跟他见见高低不可!

大军子哼了一声鼻子:我看哪,你不是他的对手……行了,我跟万能胶说一声吧,不过,他昨天去北京了,联系很不方便!

一个小时后,许副书记接到在北京的万书记打来的电话,语气很不高兴:公安局是不是没事­干­了,到兴旺村去鼓捣什么?不是已经定了的案子吗,还兴师动众查什么?你知道这事不?

许副书记急忙解释:啊,万书记,这点小事还惊动您了。林荫跟我汇报过,案出现了新变化。昨天又收到省委信访办转来的国务院信访局公函,要求我们认真对待徐子民上访事宜,尽快查清真相,而且限期回复。我想,公安局的调查也有助于整个案的查清,就同意了……再说,公安机关依法独立办案,我虽然主管政法,也不好在具体案件上过多­干­涉呀!

这……万书记有些语塞,但马上口气又严厉起来:独立办案怎么了?再独立也得在市委领导下,我不是讲过吗?不能机械执法,要站在讲大局、讲政治的高度执法,他们这么搞,就对大局有消极影响……行了,你告诉他们,查可以,但别没完,尽快结案,大忙季节,别影响秋收,影响稳定!

许副书记把万书记的指示告诉了林荫。林荫也把调查的况告诉了许副书记。他说,黄建强的调查已经取得突破,从目前掌握的况看,徐子民涉嫌纵火一事根本就是望风捕影,甚至是故意陷害。村民们虽然不敢公开说徐子民无罪,但已经有两户邻居证明,徐家的柴油桶平时就放在大门口,谁一伸手就可以拿走。因此,油桶出现在纵火现场,根本不能当作他放火的证据。至于徐子民贪污一事,现在看,也是无中生有,这从他们家的生活状况就看得出来,反倒是薛怀礼他们有贪污嫌疑。如果这些属实的话,那伤害罪也难以成立,因为薛怀礼等人捆绑殴打徐子民本身就是违法的,徐子民的行为是正当防卫,顶多是防卫过当,何况薛怀礼弟弟的伤已经痊愈。黄建强还反映了一个重要况:那个李大兴原来是刑满释放人员,盗窃,流氓什么都­干­过,可是,他却当上了村治保主任,成了薛怀礼的打手。

4.第十九章(4)

5.第十九章(5)

( 不过,于海荣倒如愿当上了主管政法的副市长。ww据说,这也是大军子活动的结果。关于于海荣和大军子的关系,林荫已经有所耳闻。原来,多年前,于海荣曾给大军子的父亲当过事务秘书,得到赏识,逐渐被提拔起来,就和大军子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特别在钱的问题上经常得到大军子的支持。两人也就结为一体,各取所长,互相帮助。

于海荣空出的位置由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任明远顶上来。这是提拔,但是,相对副检察长而,却少了很多具体而实际的权力,因此,任明远很不高兴。

对这样的结局,林荫心有不甘,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炼,他的承受能力也增强了,仔细一想,觉得案子办到这种程度也算可以,何况,心里还有一种为陈副市长出口恶气的感觉。

可是,薛怀礼失踪后,幸福村失去了他的高压统治,反而一时乱了套,好多人争当村长,分成几派打闹不休,还一伙一伙到市里上访的,真的出现了不稳定迹象。万书记有一次就公开说过:我早强调过,政法机关办案要站在讲政治、讲大局的高度,不能机械办案,更不能因为办一起案件影响稳定,今后再有这样的案件,要及时向市委汇报,不能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案子已经取得了突破,就不该停下来。ww林荫又部署经侦大队和刑警大队共同努力,向各地公安机关出协查通报,派专人赴广州,对薛家经办的企业和场所进行控制,争取早日现薛怀礼和李大兴的踪迹,抓获归案,以使案真相彻底查清。同时,对失职的幸福派出所黄所长给予了严重警告处分,并调离原岗位。

这又是一次较量,在这场较量中,林荫占了上风。但是,他也意识到,对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他顾不上这些,天气已经渐渐转冷,眼见国庆节来临,接着就是北方的秋末冬初了,历年的案件高期到来,安全保卫的任务陡然加重,必须全力应付。忙忙乱乱中,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天晚上,林荫接到了谷局长的电话。他询问一下近期工作转了话题,问林荫最近回家没有,听说一个多月没回了,就半开玩笑地说:秀云没意见吗?是不是在清水有寄托了……对了,你们最近上报的材料我看了,风格好象有点不一样啊,挺有才气的,就是规范­性­不够,是新来那位女秘书写的吧。上次开会我见过,长得也不错吗,怪不得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听我的,抓紧把家搬去,不然,秀云会有想法的呀……

谈完这些,谷局长又了解清水公安局的经费问题。林荫如实汇报说:很紧,皇朝大酒楼行动后,虽然解决了几项紧迫的经费,可还是很缺乏,基础建设无从谈起,民警也没有补贴,工资更不能及时足额放。我到清水后,同白山比,每月要少开三百多元!

谷局长嗯嗯地答应着,听完后说:经费紧张是困扰我们基层公安机关的大问题,不过,越是紧张越是要注意,对下边也要严格要求,不能因此出现问题……对了,你们没向上边跑跑吗?可以想法找找省财政厅和公安厅,通过关系想法调拨点经费呀!

林荫苦笑一声,把去财政厅请示经费的事讲了。最后说:经费不但没请来,还搭进三千多元饭钱,这种事不是我这种人­干­的!

谷局长听完后,又嘱咐林荫进一步严格要求自己,各方面都要注意影响,同时也嘱咐他大胆工作,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定信心,不辱使命,他相信并永远支持他。

放下电话,林荫觉得谷局长好象话中有话,又一时猜不出什么意思。因为天已晚,想了一会儿上床沉入梦乡。

可是,第二天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地区政法委和纪检委联合调查组来到清水,调查清水公安局的问题。具体地说,调查林荫的问题。调查组成员由地区纪检委、政法委人员组成。何大来是调查组的副组长。

看来,谷局长的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消息,想预先了解一下况。

6.第十九章(6)

( 许副书记为此事把林荫和方政委找到办公室,要求他们正确对待,积极配合调查组工作,如果有什么问题,向组织说清楚。***最后,强调一定不能因此影响工作,有问题就交代,没有问题就安心工作。即使有些小小不然的问题,如果是为了工作,上级领导也能正确理解,市委该承担责任的也会承担。林荫和方政委也表了态,说一定认真接受调查,不会因此影响工作。

然而,这只是主观愿望。调查组来到的消息马上传遍全局,尽管人们没公开说什么,可那表、那沉重的气氛,那放低了的音调,就说明了一切。

当然,也有人流露出几分兴奋的期待的神。

这其中就有牛明和郝正。牛明方方正正的小脸仰得更高了,郝正则在一些办公室窜来窜去,有话没话地找人搭讪,希望有人把话说到这方面。可是,现实社会已经把人磨炼得非常老到,人们都小心地回避着这个话题。

面对这种局面,林荫不可能无动于衷。最强烈的感觉是委屈,自己来清水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成绩有目共睹,工作蒸蒸日上,没受到表扬奖励,却被立案调查。ww虽然没有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传出去会是什么影响?

而且,调查组的工作也令他不能理解。他们住进市宾馆,找了很多人谈话,包括方政委、黎树林、周副局长、牛明、老靳、李婕等班子成员及黄建强、江波等人,还找了一些刑警大队的中队长和队员,甚至郝正以及已经调离的蓝玉芹和赵铁军,可就是没找自己。对了,还有一个人没有找,那就刑警大队长秦志剑。

看来,没有找的人就是被调查对象。人家是在搜集证据,调查对象当然要最后接触。不到火候不揭锅吗。这种手段公安局经常使用。

尽管调查组在调查每个人时,都提出保密要求,可事实上不可能做到,再说了,有些事也没有保密的必要。

晚上下班后,方政委和调查组谈话后来到林荫的办公室,关上门,脸­色­凝重中透出气愤。何大来实在不是东西,看来,他真是想借机整事儿埃林荫,你得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林荫:有什么准备的?我没作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让他们调查吧!

不,方政委现出焦急的表:你知道他们找我谈些什么?一是问你平常的行,尤其问你在各种会议上都讲过什么话,平时唠喀又说些什么话。你还记得吗?市委党建检查组半年检查之后,你说他们搞形式主义,影响正常工作。还有,你去财政厅要钱回来后,在一次党委会上说,有些坏风气都是从上边来的。尤其是你对近年来政治学习活动过多有看法,说了些不满的话,不知怎么都被调查组知道了……我看,他们是想上纲上线,在政治上整你……

好象一件沉重的、看不见的巨大物件从渐渐暗下去的屋顶压下来,压到头上,压到身上,压到心上。一时之间,林荫感到喘不过气来。他万没想到,调查组居然调查这些事。如果真的调查下去,自己在会上会下还真没少讲此类的话,真要上纲上线,那问题还真挺严重。刚才他还觉得心地坦然,不怕调查,现在忽然感到了恐惧,一种深深的、自心底的恐惧。

他努力镇静自己,用平静的语调问:还有什么?

方政委看看看林荫,还了解上省财政厅要钱的事。这你不用担心,我对调查组说了,那是党委集体的决定,再说了,钱也没要回来,两万块钱也没送出去,也就吃顿饭,算什么大事……

这事同刚才的事比,压力相对轻一些,可林荫仍然感到不安:当时,自己就感到不妥,现在还真应验了。还好,礼没送出去,钱没要回来。如果真的要回一百万,经自己的手送出去两万,那不是行贿吗?现在看,虽然行贿没成,可也实施了行贿行为,只不过是未遂罢了。

可是,现在这种事得有多少?比这严重的还有多少?我又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工作,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真是大**做报告,小**带手铐,不**反倒叫你睡不着觉啊!可是,有些事就看认真不认真,想不想整你,不想整,多大的事也没事,想整你,多小的事也不行,没事也整出你事来。看来,这反**也是某些人整人的有力武器呀!

7.第十九章(7)

( 还有什么?

林荫望着方政委。ww因为天­色­渐暗,又没有打灯,方政委的脸­色­看不清楚。只听他沉重地叹口气又说:他们还了解秦志剑的况,问他是如何提拔起来的,平时表现怎么样?对了,别的都不怕,有一件事一定要注意,恐怕你还不知道呢……

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起,打断了方政委的话。林荫拿起来,是周副局长的声音:林局长你在呀,我在楼下,马上就上去!

听到周副局长要来,方政委说:肯定也为这事。等他来之后一起谈吧!

片刻,周副局长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走进屋子,看到方政委一愣,刚想退出去,认出是谁才松口气站住:方政委也在,正好跟你们一起汇报吧,这事我有责任,给你们惹祸了……刑警大队报销手机费的事,不知怎么被调查组知道了,跟我谈了半天,我说这事你们不知道,由我承担主要责任,可他们还不相信。特别何大赖子,非要把责任消到林局长身上不可……

原以为他要谈向省里要钱的事,想不到却忽然出来这件事,林荫闹得心中没底起来。

周副局长做了解释。原来,刑警大队因为工作­性­质特殊,确实需要要配手机和传呼,可上级没有这方面的规定,更没有这笔钱,有很多同志就自费买了。买手机的费用也就算了,可手机传呼有了,却公私一起用,哪个刑警每月都要支出一二百块的通话费,大家感到承受不了,都说应该报销一部分。秦志剑就请示了周副局长,主张从本大队返还的罚没款中解决一部分,可没有这方面的规定,周副局长说要研究研究。不想,秦志剑自作主张,居然从上月开始用罚没款报销了,每人每月三十元,也就是每天补贴一元,钱倒不多,可现在成了问题。

周副局长忿忿地说:林局长你别担心,这事有我负责,整不到你身上去。可还有一件事,你得有思想准备,就是给那些没分配的警校生生活补助一事,也成了问题……

原来,高翔他们十几名警校学生毕业一年多了还没分配,一直在一些科所队帮忙。因为这些学生素质都很好,公安局各单位又都忙,缺乏独挡一面的好手,­干­了一年多,几乎就顶民警使了,其中刑警大队就七个,和大家一样破案,抓人,值班,审讯,只是在办案笔录上不能签他们的名字。可是,因为这些人多数家庭比较困难,在公安局白­干­,生活费用还要家里负担,实在说不过去,秦志剑就想了个变通的办法,以给民警夜班补助费的名义,把这笔钱给他们了生活补助费,每人每月二百四十元,勉强够吃饭的。

现在,这也成了问题。

周副局长气呼呼地说:林局长,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跟调查组说了,这事是我提出来的,由我负责……

林荫默默不语。周副局长的话并不能安慰他。你是清水公安局的一把手,出了什么事你都摆不脱­干­系,谁也替不了,何况人家就是对你来的。你还觉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呢,现在看,你的问题多着呢!

调查组还掌握了哪些问题呢?林荫问方政委和周副局长。二人互相看看,都摇摇头。方政委说:别的……没什么严重的了,不用往心里去了……反正,还是多想一想可能被人钻空子的事吧……当然,脚正不怕鞋歪,咱们这些事算个啥,我看,没一样真正拿得出的,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了,还想从政治上整人哪?上省厅请钱也是为公,再说了,还没要来钱,行贿未遂,就请人吃了顿饭,刑警大队报销通话费事金额不大,也就是个违反财经纪律的事,你又不知道,能怎么着,给实习生补助顶多也是违反财经纪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当然,有点思想准备还是必要的……天不早了,就到这儿吧,这几天,咱们一一行还真得注意点,有人给记录啊,要知道咱三人凑到一起商量这事,恐怕又是一条罪状!

方政委说完,和周副局长一起告辞了,办公室只剩下林荫一个人。这时,他才现屋子里很暗,就打亮了电灯。

8.第十九章(8)

( 早已过了饭时,可林荫心里乱乱的长草一般,没有一点食欲。坐在椅子里想了片刻,忽然意识到,方政委和周副局长好象还有话没说出来。这……难道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正想问问方政委,电话铃却恰在这时响了。是秦志剑打来的,愤愤的声音:林局长,我刚和调查组谈完,差点跟何大赖子­干­起来,他纯粹是整人……林局长,对不起,我给你惹事了……

秦志剑简单讲了调查组找自己谈话的经过,前面和方政委、周副局长说的差不多,可最后却多出一句:妈的,太卑鄙了,真象有人总结的那样,整人的手段有三种,一是政治,二是经济,三是作风。这不,都给你用上了……

林荫心一动:怎么,还有作风……作风怎么了,自己难道出了什么作风问题,那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他让秦志剑把话讲清楚些。秦志剑不象方政委和周副局长那么委婉,直统统说出来:他们没直接说出谁的名字来,可我看,好象是说苗雨和你有什么事,你别往心里去,这纯粹是污蔑,就象整我似的,当时不也是说我和王霞怎么怎么了吗……

秦志剑后边说的什么,林荫已经听不见了,当听到苗雨的名字时,他只觉得大脑哄的一声全乱了,一股别样的滋味在心中泛起……妈的,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你整我就整了,往苗雨身上联系什么呀……

林荫觉得不应再沉默了,这事关人格,事关他人,事关苗雨。她还未婚,这是对她名声的极大损害与污辱。

他打开内部电话号码本,查找到何大来的手机号,然后拿起电话:何书记吗?我是林荫,我要和调查组谈一谈……

何大来同意接见林荫,可是,林荫赶到宾馆时,调查组正在饭厅吃饭,他只好在门厅里等待。好一会儿,何大来才和三个人一起走进来,和林荫手都没握,只是冷冷地说了声:来了!,然后把身旁的人介绍给林荫,其中一个是地区纪检委案件调查室毛主任,也就是这个调查组的组长。另两个年纪都在三十出头,一个是地区纪检委的­干­部,另一个是政法委­干­部。有趣的是,何大来和政法委的­干­部对林荫态度冷淡,纪检委毛主任和另一位同志倒很热,紧紧握手后,招呼着林荫走进一个房间。

这是个套间,里边卧室,外边是客厅。何大来和毛主任同林荫坐了个对面,另外两位年轻一些的同志则做到写字台两侧,拿出了笔和纸。

何大来拿出引人注目的大中华香烟,向毛主任示意一下,被拒绝后自己点燃,连林荫让都没让。林荫知道,这绝不是因为自己不抽烟,而是做出的姿态。还好,毛主任倒杯水递到面前。

何大来喷了一口烟,冷淡地:说吧,有什么事?

林荫觉得嗓子­干­,使劲儿咽了口吐沫,有点费劲儿地开口了。他先表了一下态:自己保证正确对待调查组的工作,努力配合,不会因此影响工作。接着转到正题上,绪也有些激动起来:对调查组的工作我无权指责,如果我有问题,也愿接受组织处理,可我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调查必须有根据,不能望风捕影,特别事关人身名誉的事,我本人无所谓,还牵扯到别人。我不知道调查组为什么进行这样的调查,有什么根据,有什么必要?

何大来听完冷冷一笑:你是不是看错你面前的人了?我们不是你的民警,我们是地区纪检委和政法委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你有什么权力指责我们的工作?请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清水公安局长不假,可在这里你却是调查对象,这难道还需要提醒吗?

话中含有污辱和蔑视,林荫不能沉默,立刻抗声道:调查对象也有申辩的权力。我有什么问题尽管调查,可事关自己和她人人格的问题,调查组要讲究方法,要对人负责,法庭牵扯到**案件还不公开审判呢,调查组难道就不应该谨慎一些吗?如果属实倒还罢了,如果不属实,谁为当事人负责?影响谁给挽回?

何大来冷冷一笑:你激动什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如果你没有这种事,怕人家调查­干­什么?那好,现在我就问你,你为什么调清水来这么长时间不搬家?

9.第十九章(9)

( 林荫又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往上涌。ww他明白了昨天晚上谷局长问同一个问题的原因了,原来,这成了自己作风问题的佐证。该怎么解释呢?搬家,对你们来说可能是小事,可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搬来清水,先要买住房。如果买住宅楼要好多钱,到哪里去弄?买平房又都上班又远,家务也多,对父亲身体也不利。再说了,家搬来,秀云的工作怎么办?还有,清水的况这么复杂,如果家搬来,­干­扰肯定要多,不利于工作,还莫不如暂时这样,待彻底打开局面后再搬……

可是,这些能对何大来说吗?说了他能理解吗?他是个酒­色­之徒,能体会自己的心吗?妈的,他成天花街柳巷,反倒来调查自己的作风问题,真是极大的讽刺。想到这儿,更感到没有必要正面回答,而是用同样讥讽的口吻道:我真佩服有些人的想象力,从我没搬家能联想到有作风问题?何书记,办案要讲究证据,据我所知,清水就有­干­部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眠花睡柳,跟小姐打成一片,可这都没人查,怎么忽然就对我搬没搬家感起兴趣来了?

何大来­阴­白的面孔也泛出了一丝红晕,恼羞成怒地一拍茶几:你什么意思?什么态度?告诉你,你的问题很严重……好,你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谈谈吧,谈不明白别回去……

一旁的毛主任急忙劝解:哎,何书记别激动!又给林荫的水杯添了水:林局长,你也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何大来拉着脸,对旁边记录的二人说了声:你们做好记录,我们现在正式和被调查人林荫谈话!转向林荫:好吧,我问你第一个问题,你是否做到了和党中央在政治上保持一致?

这帽子真是压人,林荫勉强克制着自己,冷冷地回答:我觉得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你什么行动?能证明什么?何大来逼视着林荫:现在从上到下,竟搞形式主义,这话你说过没有,有些坏风气是从上边刮来来的,你说过没有,现在是好人憋气,坏人得意,你说过没有?我这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还有好多。ww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从上到下竟搞形式主义,这个上指的是哪里?你说坏风气是从上边刮下来的,是从哪个上边刮来的?现在,我们的国家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形势越来越好,怎么就好人憋气,坏人得意了。你说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和党中央保持一致吗?

林荫感到脊梁骨一阵阵凉,但,愤怒很快战胜了恐惧。他勇敢地迎着何大来的目光:对,这些话我是说过,在什么场合下说的已经记不清了。可我以党­性­誓,我忠于党的事业,我对得起**员的称号。我想,如果用一台录音机和录像机盯住一个人,然后把他所有的话和行动进行剪辑,无论谁都可以打成反革命。我觉得,一个人是不是和党中央保持一致,主要不在他说什么,而是在做什么,我林荫带领清水公安局全体民警和各种违法犯罪日夜战斗,我献出了所有的­精­力的感,我用自己的行动在实践党的方针路线,对此我问心无愧。相反,有的人可能满口革命口号,可­干­的却是给党抹黑,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事,那么,无论他嘴说得多么好,也不能说与党中央保持一致!

林荫充满激的话把何大来震住了,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而毛主任和两个记录的也被吸引,毛主任的眼中甚至露出赞许的神。

林荫说完,把脸扭向一边。何大来嗫嚅了好一会儿才说:嗬,你还有理了,那好,就看看你的行动。一个领导­干­部用什么人能够反映出他的政治态度吧。你说,秦志剑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聘他当刑警大队长。市委没有批准,你为什么偏要坚持用他?

林荫更愤怒了,同时也感到更可怕了。居然把秦志剑也牵连进来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说秦志剑不是好人。这更不能让步了。他再次抗声道:秦志剑是个什么人?是个好人,是个优秀的警察。为什么聘任他?那不止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集体的意见。因为他能力强,能破案,能带好刑警这支队伍,所以我坚持用他。至于他提拔没有被批准,就象现在的我一样,有人整他……

10.第十九章(10)

( ……

在林荫和何大来舌战的时候。ww***光华集团总部大楼大军子的办公室内,大军子也在和人谈话,不过所处的角­色­和心完全不一样。大军子在对手下的一些头头们训话,心十分放松快乐,而这种放松和快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品尝到了。他在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并不时布指令,颐指气使,气派十足。

再有两个多月就年底了,目前看,春天定的任务指标完成得不好,有的甚至一半都没有完成。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们,我也理解,因为有姓林的­干­扰。可现在况不同了,要抓住时机,加大力度,该咋办咋办,一定要完成春天规定的任务指标。都听明白了吧!

在座的还是当初那些头头们。此时,他们表各异,有的兴奋,跃跃欲试,有的疑虑,窃窃私语,有的面呈难­色­,还有的不以为然。不过,多数人都懂规矩,有意见也不敢说,只有大秃子又站起来,公开现不同意见:

大哥,我可不敢保证能完成。这话开春时我就说过,你不愿意听,现在我还这么说。你不是不知道,姓林的来了之后,日子比从前难过多了。你说加大力度,怎么加大力度,还不得动手动脚?可弟兄们心没底呀,动手行,真要进去怎么办?大哥,清水这块地盘您还能不能震得住啊,你得给弟兄们个交代呀!

口气很不恭敬,明显地含有怀疑甚至挑衅,大军了停住脚步,眼睛盯住大秃子:什么意思?耳朵是聋了还是堵上了?我不是说了吗?姓林的­干­不了几天了,现在他自身难保,哪有心思对付你们,我说过了,该怎么办怎么办,不明白咋的?

大秃子却不以为然地晃晃秃脑袋:大哥,是你不明白俺们弟兄,我刚才说了,今年的任务指标连去年的一半还没完成,现在大半年过去,年底眼看就到,你让俺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咋完成?

大军子眼睛盯住大秃子说:咋的?大秃子你再说一遍?你以为我耳聋眼瞎吗?全市每天消耗多少啤酒我不知道吗?这一夏你就收入多少?告诉你,我给你算好帐了,你现在最少收入了一百七十万,想蒙我,胆子可不小啊!

大秃子脸红了,可仍然不服,歪着脖子抗声道:那又咋着?我也有一大摊子事业,有一帮子兄弟,他们也得养家糊口埃再说了,这年头时兴改革,咱们有些规矩是不是也得改革改革了……别人我管不着,反正今年我是交不上二百万!

这是公然挑衅。大军子眼睛盯着大秃子,嘿嘿冷笑起来:好,好哇,看来你翅膀硬了,我真是震不住了,清水这块地皮应该交给你大秃子了?好,好小子,有出息,没辜负我的培养!转向另外几人:你们有没有这么想的,谁觉得翅膀硬了,用不着我了,就提出来,我保证不拦着,今后也少­操­一份心。有没有,象大秃子学习,当面说出来……

在大军子目光下,再没人敢向大秃子那样站出来,反倒有人忙不迭地表忠心:大哥,这哪儿跟哪儿啊,都是自己弟兄,我们一辈子也离不开大哥你,要是没有大哥,能有我们弟兄的今天吗?大秃子你喝多了吧,惹大哥生气……

大秃子使劲儿哼声鼻子,使劲儿坐下了。

大军子也没再深究,而是对着几人大声道: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应该懂点事了?谁都知道,团结就是力量。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要团结,要是不团结,谁还把咱放到眼里?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都有点不托底儿,那就给你们交交底儿吧,姓林的眼前的处境你们都知道了,这只是刚开始,他肯定­干­不了几天了,清水的天下还是咱们的。现在你们的任务除了完成指标,还要到处放风,把姓林的事宣传出去,让清水的人都知道,这样,也有助于你们完成任务……我早就说过,事该办还得办,只是要注意一点,要讲究点策略,明白吗……

大军子在教训别人的时候,也启了自己:是的,事该办还得办,只是要讲究策略。这个时候,要不采取点非常手段,弄不好来个窝里反就麻烦了!

11.第十九章(11)

( 这么想的时候,他看了大秃子一眼。***

会议结束后,他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抄起那把东洋武士刀,把玩良久,最后拿起电话。

电话那头听完他的指示后,有些迟疑地回答说:大哥,你话就好使,不过,你刚开完会,这事一出,大伙肯定能猜到怎么回事……

大军子对着电话恶狠狠地说:对,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军子的会议结束,林荫同调查组的谈话也接近了尾声。林荫承认了向省财政厅送礼要钱的问题,也承认是自己主持召开的党委会并力主这样办的,愿意接受任何处分。对秦志?

林荫绪激动地讲述了弟兄们的苦处,讲了他们如何起早贪晚、夜以继日的工作,如何三年没领一分补助费,如何不能及时足额地领取工资,还特别介绍了严德才的况。这一来,何大来再也说不出话了,毛主任则渐渐睁大了眼睛,嘴里下意识地说着:这……还有这种事……原来警察这么不容易呀……怎么能这样啊,得解决呀,这不是逼着人犯错误吗……那两个记录的年轻同志更是听得入了神,其中一人飞速地往记录本上记录着。ww

林荫结束讲话时,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他说:组织上如何对待我个人,我没有一点想法,可是,我希望我和弟兄们能得到理解,我们实在太不容易了……而且,我希望调查组能加快工作效率,尽快结束调查,做出结论,以使我们全神贯注地开展工作!

林荫住了口,屋子里一片寂静。片刻,毛主任开了口。他说:林荫同志,你的话对我们的调查很有启,使我们对公安民警有了更多的理解,你的要求也是合理的。请你放心,组织上一定会正确对待你们的问题的,希望你放下包袱,不要受到­干­扰,集中­精­力­干­好工作。另外,我觉得,你个人也可以就这些问题写一个材料,叫交代也好,叫说明也好,我们一并向地委汇报。你要相信,组织一定会对你负责,对清水市公安工作负责的!

毛主任说完后才扭头问何大来还有什么事,何大来哼了声鼻子摇摇头,林荫就站起身来告辞,向外边走去。

外面,天­色­很暗,地上结了厚厚一层白霜,深灰­色­的苍穹还撒下雪花。寒意袭来,林荫裹紧了身上的风衣。他这时才意识到,已经秋去冬来,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到了。

他步行着默默地走在回局的路上,大脑急剧地思考着。他意识到,调查组这种活动必将给清水公安局的工作带来极大的消极影响,甚至直接影响到全市的治安形势。在这种时候,大军子一伙一定会非常高兴,极有可能会惹出些事来,明天一定要安排一下,以防万一。

林荫想对了,只是行动晚了一步,因为,大军子的行动已经开始。

晚十一时许,大秃子从一家酒店走出来,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走向自己的轿车。今天顶大军子几句,心里觉得挺痛快。妈的,现在看,他大军子也没啥了不得的,顶他就顶他了,能怎么着?团结,团结你妈个x呀,把我们弟兄的血汗钱都团结到你腰包里去了,出了事还是我们弟兄的,你闹个手脚­干­净,不就是仗着交了些当官的吗?今后我大秃子就不尿你这壶,能怎么着?我有钱,我自己也会交人,凭啥非听你的呢?这么想着,一边往车里钻还一边对保镖说着:妈的,今后咱自己当自己的家,自己的钱自己花,谁也别想管着咱们!

保镖应答着把大秃子扶进车内。车向前驶去,驶过繁华的闹市区,驶上了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

夜已深,这里行人寥寥,车辆稀少。大秃子的车正往前驶着,忽然现前面出现一台轿车同向行驶,但驶得较慢。大秃子让保镖快点开过去,可自己的车往哪边开,对方就往哪边驶,大秃子气得直骂。突然,前面的车停住了,保镖没有准备,车头一下撞到前面的车尾上。大秃子大怒,命两个保镖:下,是谁,给我打……

可是,他话刚说出半截就停住了,因为不知何时后边也驶来一辆轿车,紧紧地顶住他的车尾,使他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同时,前车后车各下来三个人,手中都拿着黑黑的家伙,拉开车门,顶住了车里三人。

12.第十九章(12)

( 大秃子还没醒过来,对来人骂道:妈的,你们要­干­啥,知道老子是谁吗……

对方不跟他说话,两人对付一个,迅速将两个保镖控制住,分别押向前后车。ww同时,有两个陌生的面孔钻进这这台车里,一人开车,一人用枪逼住他。

这时候,前面的车闪开了,这台车可以开了,一直驶出市区,走了好半天,驶入一条荒僻无人的小路,在一座小山岗下停住了。

山岗下早就停着一台轿车。

大秃子被两条汉子从车上推下,对面的车里也走出两个身影。

大秃子认出两条身影是谁,一下了清醒了,浑身也哆嗦起来:大……大哥,二……二哥,我……你们这是­干­啥呀……别吓唬大秃子了……

两个人影走过来,四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冷光。矮个儿的走上前啪啪一个耳光,然后骂道:妈的,就凭你敢跟我们弟兄做对?是不是觉得我不在,没人管你了?!

另一个高个儿的冷冷一笑:大秃子,怎么熊了,你的本事呢?你不是要自立门户吗?那你就是老大了,好,我祝贺你,不过,你这老大只能到别的地方去当了!

大秃子吓得话不成章了:大哥……大哥,你可别跟……大秃子一般见,大秃子知错了,你饶大秃子一回吧……

饶你?又是一声冷笑:那不等于依了你吗?你让我改改规矩,跟你说吧,我的规矩永远不会改,尤其是背叛我的人,我绝不饶恕!

说完,手一挥,回身向车中走去。ww大秃子知道已经无可挽回,身子猛地一窜向前扑去,戴着手铐的双手抓向面前的人,嘴里还骂着:你们哥俩不得好死,我大秃子死了也要找你报仇……

他喊到半截就停住了,手也慢慢松开,身子向地上瘫去。他的生命永远地终止了。

两个保镖也陪他一起去了。这是两个弟兄的办事风格: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第二天夜里,大军子又召开了会议。会上,他很认真地问:大秃子哪儿去了?怎么没来开会?什么?见不着他了……妈的,不能把事儿耽误了。黄毛,你先把他那摊管起来吧,­干­得好,今后就交给你!

黄毛高兴地答应下来。

最后,大军子又部署道:世纪工程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而关键的关键是资金,既然市里有政策,把募捐的任务承包给咱们,就要充分利用好这个机会。在今后一段时间里,集中­精­力把这件事办好,加大力度,该咋办咋办,一定把钱收上来!

第三天,秦志剑和黄建强他们现,称霸酒类市场的大秃子不见了,取代他的是黄毛,立刻把况向林荫做了汇报。

秦志剑说:我们在皇朝大酒楼展了一个耳目。他说,大秃子不久前曾和大军子生过冲突。我怀疑,他是被除掉了!

黄建强补充说:而且,大秃子是个亡命徒,没爹没娘,也没有老婆,唯一的亲信就是两个保镖,其中一人兼司机,可这两个人也不见了,因此没人报案,没人指证。咱们想介入也没有理由,没有证据。

林荫意识到,这可能是调查组来清水的后果,但无法说出来。他只能要求刑警大队加强监视,保持耐心,锲而不舍,多方挖掘线索,争取在这起案件上取得突破,进而获得打击清水黑社会犯罪的突破。

秦志剑和黄建强离开后,林荫思考了片刻,觉得有个问题该解决了,就给苗雨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她风一般刮出现在面前:林局长,有什么指示!

说话的时候,苗雨微笑着,目光直视着林荫,好象含有几分戏虐。林荫不知她心里想的什么,眼睛也不敢直视她,只是让她坐下,心里犯愁怎么开口。

有些事就是这样:已经传得满城风雨,可当事人却不知道,或者是最后一个知道。对苗雨来说肯定也是这样。该怎么对她说呢?林荫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苗雨,有个事征求一下你个人意见,想把你的工作调整一下吧,你在办公室虽然­干­得挺好,可还是政工科更适合你,更能挥你的特长,可以为咱们局的宣传多做贡献!

13.第十九章(13)

( 听了林荫的话,苗雨脸上闪过一丝愤怒,脸也红了一下,马上又换了一种戏虐和讽刺的笑容:怎么,我一个未婚女子都没在乎,您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就承受不住了?你不是征求我意见吗?那好,我明确表态,不同意。ww凭什么让我去政工科,这样做,更给他们口实,既然我们没问题,为什么要避嫌。不,我就要在办公室工作,就要留在你身边,别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林荫这才知道,苗雨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想不到她真沉得住气。她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如果真的为避嫌把她调到政工科,肯定会给人口实,反倒给人以有问题的感觉。ww

在林荫沉默的时候,苗雨继续说:其实,你要避嫌,把我调到政工科是远远不够的,应该调离公安局,最好调离清水。其实,我舅舅已经准备这么­干­了。可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会因为别人泼脏水而改变……

林荫听出了问题:舅舅?从前也听她提过,他是谁呀?

苗雨好象猜到了林荫在想什么,紧接着就做了回答:对了,我也不再对你保密,我舅舅就是洪市长。我不想让人们觉得我受他的庇护,他也不想让我这样做,所以,自我调清水来后,就一直保密,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

原来如此。

怎么办吧?林荫为难起来。他看了一眼苗雨,心中生出一种特别的感。说心里话,他对她确实有好感,很强烈的好感,他不愿意让她离开,希望她在自己身边工作,这使他感到温暖愉快。或许,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对她有了一种暧昧的感,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越界的……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

苗雨看着林荫的有些尴尬的表,心中暗暗笑,觉得现了他心灵中弱的一面。其实,她早就听到了那些风风语,在恼怒的同时也有几分高兴,为这种传,为自己能和他联系到一起而高兴,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那种感该多好,可惜……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屋子里出现了一种微妙的气氛。可是,急促的电话铃没有使这种气氛保持多久。

电话是政经文保科魏科长打来的,他用一种惊慌的语调大声报告说:林局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1.第二十章(1)

( 建议充分听取他们的意见,通过对话的方式解决问题

(2000年10月上旬至下旬)

听了魏科长的报告,林荫吓了一大跳,美好的心境顿时不翼而飞。***魏科长说:有好几百台出租车驶向市政府,好象要闹事,请示怎么办。

一般人以为,公安机关的主要职能就是打击犯罪,也就是常说的破案,其实不然,维护政治稳定才是公安机关的要任务,这个任务甚至要比打击刑事犯罪还要重要,还要艰巨。近年来,一些地方**日益增多,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游行、示威、请愿及集体上访等。因为这些事件往往是人民内部矛盾,无法采取强硬手段,弄不好,会产生难以预测的后果,所以无论是党委政府还是上级公安机关,都非常重视。公安部为避免激化矛盾,造成不良后果,曾三令五申基层公安机关不得轻易公开出面介入**。但是,不介入不等于没责任和不管,要加强报信息工作,及时现事件苗头,反映给党委政府,掌握斗争的主动权,将其解决在萌芽状态。

为此,林荫听了魏科长的报告后先问:事前怎么一点信息没掌握?

魏科长:这……怎么掌握呀?政经文保科算我一共才五个人,一点儿经费没有,现在社会矛盾又这么多,哪里都需要掌握,别的不说,一个**就够我忙的了,要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控制,确保不生进京进省事件,还哪有多余的­精­力……再说了,出租车闹事苗头我们早已现,去年就反映到市委和市政府,他们就是不解决呀,我知道早晚要有这一天,这责任不在我们……

好了,别说责任不责任的了,他们是为什么闹起来的?

魏科长说:正在调查,有人说,好象是有两个出租车司机被打引起的,具体况还不清楚!

出租车司机被打?这是治安案件,为什么不找公安局,却去找市里?魏科长解释说:我也奇怪呢,听说好象还有别的事,可能和世纪工程的捐款有关……

况紧急,没有时间细问。按照党委分工,政经文保和防暴大队的工作归负责常务的牛明兼管,林荫立即给他挂电话,要求组织人开展调查,同时部署防暴队待命。考虑到政经文保科人员少,又给黎树林打电话,要他从刑警大队抽调得力人员,协助政经文保科摸况。

刚放下电话,铃声又响起来。是许副书记打来的,要他马上调集警力保卫市委和政府的安全,并和方政委到政府开紧急会议。

林荫匆匆布置一下,和方政委联系上,站起来要往外走,这才现苗雨还在身旁,就边往外走边对她说:行了,就到这儿吧,有人闹事,我得马上去市里!

苗雨听了林荫的介绍,也把温馨心境丢开,身上那新闻记者的潜质立刻兴奋起来:我也去……

为了避免刺激闹事者,林荫和方政委乘坐了一台没有牌照的吉普车赶往市里。刚到幸福大街路口,就看见前面一片车的河流,一辆接一辆,望不到头,把通往市委市政府的道路完全堵塞,还拥挤着黑压压一片人。林荫让司机把车远远停下,和方政委步行奔向现常

现场既混乱又有秩序。

到底有多少车辆数不过来。可见其分成两排,一辆接一辆整齐地排在街道两边,望不到头,显得还算有秩序。可数不清的人聚集在市政府大门外,拥挤吵嚷成一团,又显得十分混乱。林荫观察一下,很快辨出,外围多是观望的群众,中心的几百人才是闹事者。

林荫奋力挤进人群,边往里挤边听着周围的吵嚷。

咳,这么闹,有啥用啊?胳膊能搬过大腿吗?!

还不都是逼的吗?天天要钱,不给就打……我看闹得对,闹得好,咱们清水人也太老实了,叫你方你就方,叫你圆你就圆,要是不闹,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是啊,人就怕逼,活不下去了,也就没啥怕的了……

可不是,什么世纪工作,我看是死­鸡­工程,把人都要逼死了,他们要闹成了,咱们也少捐点……

2.第二十章(2)

( 说这话的显然都是看热闹的人。ww林荫顾不上过问这些,努力挤到人群前面,见一些闹事者正在跟几个­干­部模样的人交涉,交涉的­干­部中有信访办主任和政府办主任。闹事者的前排中间是两个伤号,一个胳膊用绷带吊着,另一人头上缠着纱布,透出殷红的血,被人搀扶着坐在地上。他正要询问怎么回事,却现人群渐渐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接着,一个大嗓门叫起来:好哇,公安局长来了,是不是要抓俺们哪?林局长,你要抓就抓吧,先抓我,是我赵二两带的头……

吵嚷的是两个为汉子中矮点的一个:五十出头,身材粗壮,长着个大红鼻头儿,边吵边凑上来,可马上被另一个同伴扯开。这人年纪和赵二两差不多,身材高大,脸­色­黝黑。他斥责赵二两道:你跟林局长吵什么,人家是个清官!然后对林荫抱歉地说:对不起林局长,他是个粗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跟您说吧,俺们实在是逼急了,这捐款实在是捐不起了,所以才找市里的……您要是抓人的话,就抓我刘大脚片,是我带的头!

听到这话,马上又有很多人鼓噪起来。ww是啊,要抓把我们都抓起来,我们都是带头的!,林局长,我们被逼无奈才这么­干­的……

一片混乱,林荫无法回答,也顾不上回答。几个劝阻的政府­干­部见状,乐得把麻烦推给林荫,闪到一边。林荫却不能闪开,使劲儿挥手让大家安静,然后又问两个受伤的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咦,怎么又是你们?

原来,这两人还是老杨父子。

没等老杨回答,鼓噪声更大了:怎么回事?让人打得呗,医院敢住吗?人家说了,住院还打……我们是没活路了,只有找政府说理……

林荫很快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开车的或车主,多数是出租车司机,也有一些卡车、公共汽车等。今天的事,就是因两个同行被打引起。当然,这只是导火索,真正的起因则是捐款。

林荫很快就听明白怎么回事。世纪工程开工后,各种名目的捐款就不一而足,而所谓的捐款就是摊派,不捐不行。凡财政开工资的,每月交工资额的百分之十五,财政往下拨工资时就已经扣下了,弄得怨声载道。公安局也是这样,每次开工资时都能听到怨恨声和骂声。其实,林荫何尝不是如此,家里生活本来就不宽绰,每月扣上二百多,全年就两千多块,真是一笔挺大的支出埃可自己是公安局长,能站出来反对吗?只好默默忍着。可别的同志就不管这些了,骂啥的都有。特别是秦志剑,骂得最凶,话也尖锐:自己的工资连怎么花的权力都没有,这上哪儿讲理去呀?什么叫捐款,不是自愿吗?我不自愿为什么还叫捐款?!也就是这些话传了上去,影响了提拔。

可这些人毕竟多是党政­干­部,直接听命于市委市政府,有怨也就是背后骂杂,不敢公开反对。其实,就是反对也没用。万书记在大会上讲过了:不管怎么说,你们还能开工资吧,总比下岗工人强吧,做点贡献有什么不行?人民城市人民建,建设清水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清水人,为了你们自己?谁要觉得受不了就调走,离开清水!

­干­部们被镇住了,可工人们就不同了,特别是一些个体经营者,没有工资,财政扣不着,虽然下达了指标,可谁也不愿意捐,特别是个体养车户这一块,收取非常困难。于是,市里就把任务下达给一些收费单位。一开始曾要交警大队代收,觉得这是执法机关,收缴力度大,可林荫坚决不同意,因为这不但为上级公安机关所禁止,而且严重损害公安机关形象。软说硬顶,总处顶住了。接着又要税务部门收,税务部门态度也不积极,最后落实给交通局,由他们组织人员上路拦车收费。老杨父子就是因为交不上这捐款,又说了两句气话,被打得头破血流。出租车司机们再也忍不住了,拉着两个被打的人来到市里。

这种况下,林荫就是有想法也不能说出来呀?为了让人群散去,他就硬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既然你们挨了打,就属于公安局管辖范围,你们就别围在这儿了,跟我去公安局!

3.第二十章(3)

( 可人们并不买帐,有群众大声叫起来:不,我们不去,这事你解决不了,不止是打人的事,还有捐款的事,我们要向市领导反映……

刘大脚片急忙向众人挥手,制止他们的吵嚷,然后转脸对林荫说:林局长您别挑理,我们知道你是清官,按理,挨了打,是应该上公安局找你,可你听着了,这不止是打人的事,你管不了!

赵二两紧接着大声说:是啊,你也呆不了几天了,还给你找麻烦­干­啥,直接跑市里来了……

林荫听得心咯噔一声,什么,自己呆不了几天了?谁说的……

赵二两又对被打的老杨和二憨说:对了,你们爷俩把他们的话当林局长说一遍,不然好象我赵二两撒谎似的!

老杨和儿子看看林荫,你一句我一句对林荫说了经过。ww***原来,他们出城时被收捐款的一伙人截住,因为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对方就要扣车,他们顶了几句,立刻大打出手。他们说要上公安局报案,对方打得更凶了,边打还边叫骂着:妈的,这不是从前了,你们还仗着姓林的?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还能管你们……还说了很多,概括起来就是,林荫的公安局长快当到头了。

林荫听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这是个提醒,看来,自己得抓紧时间了。

这时,怀中手机响起,是方政委在外围打来的:林荫,你快出来吧,会议挪到常委会议室了,让咱们马上去!

林荫挤出人群,一眼看见方政委和秦志剑在一起,急忙把他们叫到一边,问调查况。秦志剑愤愤地说:已经查明白了,又和大军子有关……

原来,交通局接受了收费任务后,完成得很不好,抗捐现象非常严重。他们就创造­性­开展工作,把任务承包给了大军子手下,由他们去收,还允许在市里下达指标的基础上多收一些做为报酬。这一方法立竿见影,那帮如狼似虎的东西一上路,捐款数额立时猛增。可是,他们能守规矩吗?本来就收线费,这回乱收乱罚的现象就更多了,而且不给就动手。因为他们太恶,又有名目,人们都害怕他们,能交得上的,就赶快交,也就没出什么大事。可他们的态度特别恶劣,三句话不来就动手打人,今天就是如此,司机们终于忍不住了,闹到了市里。

林荫听得心中深恨不已,可事关重大,不能轻举妄动,只是嘱咐秦志剑注意收集证据,然后和方政委匆匆走进市委大院。

常委会议室,门窗紧闭,外面的声音小多了,甚至听不见了。

林荫和方政委走进来时,会场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领导­干­部。往常,人人板着脸,说话也压着嗓子,惟恐惊动谁似的。林荫现,自己和方政委走进屋子后,所有目光都照过来,顿使他感到压力沉重。其实,处置**并非公安机关一家的事,党委、政府和很多其它机关都负有重要责任,可在人们的意识中,却总是将公安机关推到第一位。

林荫见苏检察长冲自己招手,就和方政委走过去。

会场里坐着主管工交的副市长、市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纪检书记、政法委副书记,还有苏检察长和法院的王院长,却不见万书记、洪市长、许副书记和主管­干­部的刘副书记及于海荣。苏检悄声说:刘副书记没在家,万书记他们在开碰头会,马上就来!

在苏检说话的时候,常委会议室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四个一脸严肃的男人走进来。第一个五短身材,脸如铁板,透出一股威气,正是万书记。第二个身材高大,脸颊棱角分明,透出一股冷峻之气,是洪市长。第三个年纪稍轻一些,中等身材,透出一股儒雅之气,是许副书记。最后一个是表严峻、戴着大墨镜的小个子,是任职不久的政法副市长于海荣。四人脸上都写着同样的字:严峻。

怎么样,把你们找来­干­什么,不用说明了吧。万书记落坐即开口:外面的况大家都看到了,得拿出个办法来呀,要不,时间长了,传到地委、省委,我们怎么解释?大伙都说说,该怎么办?!

4.第二十章(4)

( 万书记说完,眼睛逐个打量着室内的人。***可没人出声,很多人还把眼皮垂下来。林荫身子动了动,旁边的方政委紧忙扯他一把,低声说:大老板恐怕早定调了,别忙着表态!他只好也学别人,见万书记的目光扫过来,赶忙低下头。

万书记目光转了一圈没人,他只好点名:好,都不说我就点名了,蒋实全,有人说,这事是你们交通局惹出来的,说你们收费人员作风粗暴,随意打骂群众,这才引起事端,你先表个态吧!

蒋实全一听叫起冤来:万书记,谁这么说呀,真屈死我了,我们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把捐款收上来,为了世纪工程顺利进行?要是不让我们收捐款,哪会出这种事?我承认,我们态度是不太好,可好态度能收上钱来吗?要我看,责任还在他们,捐款的通知早给他们了,那爷俩一直抗着不交,还暴力抗拒执行公务,这才引起打斗……再说了,这只是他们闹事的借口,如果光是打架的事,找公安局就行了,为什么找市里?还不是为了不交捐款?我看,解决的办法有两条,一是软的,答应他们的条件,取消捐款,世纪工程停工,还有一条就是来硬的,捐款照收不误,世纪工程照常进行。剩下的事就交给公安局,谁闹事抓谁,把带头的几个抓起来,都老实了!

林荫听得怒火直劲往上涌,心里暗骂:什么东西,你把群众当成什么了,有点政治良心没有……由然想起那次雷雨行动,就是这个人,赤身**跳楼,把腿摔坏,纪检委还复印了案卷,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居然不了了之了,还照样当他的交通局长。还有传,说他的嫖娼罚款都是公家报销的。现在,他自己惹出事来,居然要公安局替他受过,替他抓人。妈的,休想!

这么想着,就要站起来驳斥。一旁的方政委又赶忙扯了他一下。在他犹豫的时候,苏检察长在旁用一种戏虐的口吻开口了:蒋局长,按你的说法,他们是暴力阻挠执行公务在前,聚众闹事冲击党政领导机关在后,确实应该都抓起来。可是,这要有一个前提呀,那就是,你们确实在执行公务,他们也确实构成了暴力阻挠。可据我所知,你们收费那些人,并不是交通局的工作人员。从法律的角度看,执行公务的主体就成问题,阻挠执行公务从何说起呀?

这……蒋实全语塞一下马上说:不是交通局的人怎么了?我们为了收捐款,把任务承包给他们了,也就等于是我们交通局的人了,也就等于执行公务了,他们不交费,就是阻挠执行公务!

苏检冷笑一声没反驳,林荫忍不住接了上去:这是你的看法,可法律却不能这么认定。其实,你们把收费任务承包给他们,本身就是违法的,这种承包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据我们公安机关掌握,这些人原本是社会上的一些不法之徒,承包了你们的收费任务后,胡作非为,经常打骂群众,影响很坏,还擅自增加收费金额,据为已有,难道这也是执行公务?我们公安机关可不能去保护这种行为!

这……蒋实全恼羞成怒起来:你们公安局到底站在谁的立场上?你们听不听市委的,支持不支持市委工作?你们什么态度……

妈的,居然指责我们?!林荫气得要往起站,被苏检和方政委在两边扯住,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许副书记打断了争论:不要争了,现在是研究问题,扣什么大帽子,大家都可以表意见,集思广益吗。大家都说说!

可是,好一会儿没人说话。还是于海荣开口了,声音很严厉地:大是大非面前怎么都没个态度?政法口的都来了吧,你们先谈谈!公安局,检察院,法院,你们都要有态度!

于海荣正颜厉­色­,气派、说话的声音,都和没当副市长的时候大不一样,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可公检法三长却不买这个帐,林荫本来想表态,可看于海荣那架式来气,就把头掉向一旁。于海荣见没人,墨镜后边的眼睛落到法院王院长身上:王院长,你是管审判的,应该最懂法,你先说说吧!

5.第二十章(5)

( 王院长不得不开口。ww***先看看万书记的脸­色­,又看看洪市长,为难地说:这,关键是定­性­,如果是正常的上访告状,只能有信访部门出面接待,这个……当然,这不是一般的上访,这……我们法院在司法实践中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我一时也说不好,得回去找有关人研究研究!

于海荣不高兴地:等你研究出来,黄瓜菜都凉了……苏检察长,你说说!

苏检察长早有准备:法院都说不准,我们检察院就更不行了。我当了这么多年检察官,还真没检察过这种事……万书记曾经讲过,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来执法。我觉得,对这起事件也得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来认识,所以要我们司法机关拿出意见来,还真难!稍停:我们司法机关都归政法委管,我看,还是政法委先谈谈吧!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接任于海荣的政法委专职副书记任明远身上。

任明远是前副检察长。林荫对他了解几分,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从两家的公事上就体会到了。他要保护的人,千方百计挑你的毛病,不让你顺利过卷,过去了,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说他在这方面没少财。可是,如果他没得到好处,就会拿出公正执法的架式来,一定从严处理。他原来也活动着当检察长,可没能如愿,苏检察长来了,工作上没少掣肘。可苏检察长也不是好惹的,暗中和上级检察机关及有关领导谈过几回,于是,任明远就提拔到现在的岗位上。其实政法口的人都知道,政法委副书记说起来是公检法司的领导,实际上不具体管业务,反而不如原来有实权了。所以,任明远老大不乐意。

此时,他听了苏检的话,心中有气,嘴里就不­干­不净地说了句:­操­,政法委算个**,平时谁把我们当个打家伙的棍儿了?这时候想到我们是领导了,如何处理涉及到法律问题,是你们公检法的事,你们往哪儿推……

任明远嘴里不­干­不净的,带出几分痞气。林荫看着来气:这人,身上哪有一点领导­干­部的气质。扭头看一眼苏检察长,却见他微微一笑道:哎呀,任书记这话可不对,我们检察院对政法委可一向是尊重的。这**具有政治­性­质,不能机械地用法律来解决,你看,政法委,不就是政治和法律吗?这两样都管,政法委不谈谁敢乱谈哪!

苏检察长的话不软不硬,任明远有些语塞,正想反驳,万书记不快地开口了:你们到这儿打嘴仗来了?明远,你就别推了,谈谈吧!

任明远无奈只好开口:这……好吧,我随便说两句,我觉得,这是一起严重的**,直接影响到我市的稳定,一定要认真对待……现在看,事生得太突然,如果能事前掌握况,就好办了……扭头看了林荫和方政委一眼,忽然有了说辞:对了,**归公安局管,不知道事前得没得到消息,我看,还是林局长和方政委谈谈吧!又冲林荫一笑:林局长,我看你早憋不住了,处置突事件你们比哪个部门都有经验,有什么想法跟大家说说吧!

任明远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向林荫。于海荣咳嗽一声,用命令口气道:那好,林荫,你就先谈谈吧,看看这起事件是什么­性­质,该怎么处理?

不能再沉默了,方政委也没有再扯衣服。林荫开口了:那好,我就谈点不成熟的看法吧。我觉得,要想解决这起事件,先必须找出事件的起因,只有找到起因,才能对症下药解决……

林荫的话顿时把众人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林荫沉了沉继续说:那么,这起事件的起因是什么呢?正如有的同志所说,从表面上看,是有两个人被打伤引起的。如果这样就简单了,把打人的抓起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该怎么赔偿怎么赔偿,事不就平息了吗?可是,不知大家想过没有,如果是为了打人的事,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公安局,而要来市里?很明显,打人只是表象。为什么会生打人的事呢?是因为收捐款。他们为什么来找市领导呢?刚才在外面我已经做了一番调查,大家也一定都知道了。其实,事件的主要起因是捐款数额太大,他们负担不起了……

6.第二十章(6)

( 林荫心里清楚,自己的话不合时宜,捅到了万书记的肺管子上了,可一是­性­如此,忍不住实话实说,二是被在清水呆不了几天了的传所激,可能,再不实话实说,今后就没多少机会了!

果然,听了林荫的话,大家的眼睛都睁大了,万书记脸上也现出明显的不快。ww***于海荣看得清楚,趁林荫稍停之际,手一挥打断他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依你的看法,事是世纪工程惹出来的?那咱们的世纪工程就不能搞了?我坚决不同意这个观点……

我也不同意,蒋实全没等于海荣说完就在旁叫起来:咋的,还想抓俺们收费的人?好,你们公安局有本事就抓吧,把收费的都抓起来,看这捐款还有谁去收,看世纪工程怎么搞!

不等林荫辩驳,于海荣又接着说:是啊,当前我市头等大事就是世纪工程。我们的一切工作都要围绕它来进行,凡有利于世纪工程的,我们就坚决支持,凡不利世纪工程的,就坚决反对。做为政法机关的领导­干­部,不能就事论事,要站在讲政治、讲大局的高度来认识问题,我个人看法是:这起事件是有预谋、有组织、有目的的,而且是非法的。这么多人围攻市政府,表面上看是上访,其实是请愿。而集体请愿是需要批准的,谁批准他们了?根据这一点,就可以严肃处理。所以我觉得,这起事件的实质,是反对市委决策,破坏我市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至于怎么处置我先不谈,可公安局的当务之急,是查清事件是怎么生的,谁是幕后组织者,只有找出黑后台,才能釜底抽薪解决问题。我提醒大家不要忘记,我们是无产阶级专政!

于海荣振振有辞,万书记的脸上现出赞许的神。林荫心中既感压力,又十分愤怒。这叫什么话,群众有问题得不到解决,集体上访,不去解决问题,却扣上政治帽子,还无产阶级专政,你跟谁专政?火气一涌,腾地站起来:我不同意这种意见,我们是无产阶级专政不假,可先要弄清向谁专政!我也提醒大家注意,他们是人民群众,而总书记三个代表的思想先就是要代表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我不同意采取专政手段,建议充分听取他们的意见,通过对话的方式解决问题!

于海荣没再说话,冷笑两声,把墨镜调向万书记。

万书记咳嗽了一声,大家都知道他要开口了。会场顿时一片沉寂。

万书记的话一开始还算平和,可慢慢地感**彩就浓了:好,我谈谈自己的看法吧,供大家参考。我同意林荫同志的一个观点,那就是,对这起事件,我们不能被它的表象所迷惑,而要找到它的起因。这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透过现象看本质。同时,我也同意海荣同志的一个观点:这起群体**件­性­质严重,影响恶劣,在清水历史上罕见,虽然其­性­质还有待于研究,但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一事件是有目的、有组织、有预谋的,严重影响了我市的稳定。在座的都是清水的领导­干­部,我希望大家一定要站在讲政治的高度来认识这一事件?说着,脸向旁边看了一眼,用征求意见的口吻道:洪市长,你说是吧!

从会议开始,洪市长的脸­色­就十分严峻,可一直没开口。此时见万书记征求意见,咳嗽一声慢慢说:好吧,我也谈谈自己的看法。先,我同意万书记的看法,这是一起严重的**,在清水历史上是罕见的。而这起事件恰恰出现在我们这届政府任期内,因此,市政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做为市长更是责任重大。同时,我也感到十分痛心,当年,在我们还没有夺取政权的时候,人民群众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支持我们,可现在……当然,生这种事,也不用大惊小怪,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我相信,广大群众是通达理的,完全可以通过对话解决问题,不到万不得已,不宜采取强硬手段,那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

洪市长的话使倍感压抑的林荫喘了口气。他听出来,洪市长虽然嘴里说着同意万书记的看法,可实际上态度并不一致。

7.第二十章(7)

8.第二十章(8)

( 这……

林荫意识到,自己刚才关于上级公安机关如何要求的话不妥。

这时,他再次感到万书记的可怕,因为他永远正确,真理永远在他的手中,他无论做什么,都能找到理论根据,都代表了正确立场,手中都有真理的大旗。会议事实上采纳了林荫的意见,他也因此成为对话组的成员之一。他提出,自己身为公安局长参加对话会有消极影响,可万书记说:你一定要参加,就是要给他们一点压力。不但参加,还要演黑脸,让他们明白明白!这一来,林荫不好再说什么,何况,他也想深入接触一下这些人,多了解些况。

会议结束,人们匆匆向外走去,万书记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嗯、氨两声后叫住林荫,又对手机里大声说:好,你立了一功,应该表扬……好,有况随时报我……没关系,有我呢!

万书记关了手机,对走过来的林荫方政委和其他几个领导大声说:怎么样,我的话没错吧,这起事件就是有预谋、有计划、有组织的。牛明已经调查清楚,背后的主使就是王立民。林荫你要好好布置布置,把一切都查清楚……简直反了他,跟市委做对,鼓动群众闹事……换了口气:你们看,牛明还是有两下子吧。林荫,这样能­干­的助手你怎么不好好用啊?别浪费人材,我看,你们的分工还得调整一下!

万书记的话引起大家的注意。于海荣急问:谁?王立民?又是他……看来,他是铁心和市委对着­干­了,对这样的人不能客气,一定要严肃处理,开除党籍,开除公职,追究他法律责任!转向林荫:林局长,今后这个人你们得纳入视线,重点控制……对了,你还不了解他吧。这可是个人物,原来是交通党委书记、局长,还是市人大代表,一向不和市委保持一致,市委虽然免去了他的原职,仍然让他当工会主席,想不到他又和这些人搅到一起,今后,你们对他要严密控制!

许副书记听了这话,急忙在旁说:于市长,这可要谨慎,据我所知,王立民是个老­干­部,老党员,不是胡来的人……万书记,我们是不是先找他谈一谈,如果真和他有关,就要他出面平息事态,不是比什么办法都强吗?

万书记想了想:就这么办,你们分一下工……

林荫被分到与闹事司机代表对话的一组。参加的还有分管工交的副市长、专职政法委副书记任明远、信访办主任等人。组长由常务副市长于海荣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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