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越人歌(gl) > 39

39

交易

( 商起凡焦急的站在殿门外等候召见,一双大手在宽大的袖中捏成拳,看着眼前直挺挺站着,纹丝不动的两个卫兵,恨不能直接闯进去宫殿高约一丈的大门开了,几名身着紫袍,身佩金鱼袋的大臣从殿内鱼贯而出,一看便知在三品之上,官员脸上似有兴奋之­色­,由于仍在天子殿前,也不敢高声议论,只几个同僚之间低声言语朱雀宫直属景皇管制,宫主便是清悦,商起凡身为朱雀宫左使,说起来也是为景皇办事,但是朱雀宫内之人并无任何品级,只算是朝廷之外皇帝组织的一个特殊机构而已,因而商起凡看见几位大臣走近也不敢怠慢,恭敬的让当长廊一侧低头行礼,几名大臣似乎正在兴头上,也并未在意身边行礼之人,便谈论着走远了,商起凡也为在意,论实权,恐怕自己也不见得比他们差得了多少,不过是个做做样子,又有何难

很快殿内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公公,尖着嗓子说:"陛下召您进去"商起凡一得召见,赶紧冲着公公一揖,便大步跨了进去此刻景皇手执毛笔,正在批阅摊在龙案的奏折,听得商起凡进来,只略一停笔,也未抬头,殿门又吱呀一声合上了,"属下参见尊主"商起凡行了礼跪拜在地,"免礼,你今日忽然求见所为何事?"端坐在龙椅之上的景皇开门见山的问道商起凡起身抖了抖袖回道:"尊主,属下已失去宫主消息有些时日,进来清宁王府中忽传闻捉了一个­奸­细,恐怕是宫主身份已经暴露,若不及时营救,恐怕宫主会有危险阿"哼"景皇丢了毛笔冷哼一声,终于抬头打量了下跪在书案前的商起凡"发现了又如何?现下那清宁王早已毒入骨髓,不论我们提出何等条件,为了他那条小命,还不得千依百顺?莫说换回一个清悦,换回江山雪域图,换他几座城池,他也得一一从命"商起凡垂首立着,心中暗骂你个老狐狸,送了自己女儿入虎口,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响脸上却不动声­色­:"尊主,那现在应当如何应对?"景皇摸了摸下巴,从一方镇纸下抽出一封信,"将这个送到那小儿手中,他自会寻你,剩下的事你随机应变即可"商起凡弯腰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书信

却说这边清宁王府,清悦醒了不过一盏茶的,又昏睡过去,楚子皙回府之后自有些积压的事务需处理,也没有久留,唤来侍女守着便离开了进了书房,却见仲昀正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楚子皙也不惊讶,是自己今晨召了他来的,只是这也来得太快了些仲昀与楚子皙在军中相处本也熟悉,多少对楚子皙脾­性­了解几分,也不多拘礼数,只起身迎了下便又坐下了,放下茶盏上上下下瞅了楚子皙几眼,似乎是想看出点什么来,楚子皙被他盯的不自在笑骂道:"你当是看杂耍呢这么看着本王,当心命人废了你这双招子"仲昀却严肃的摇摇头:"还好没事,看着只是气­色­差些"楚子皙心中一暖,军中结交的这几个好友,­性­格各异,却都是真­性­情的人,楚子皙诚心相待,这几人也都真把楚子皙当了兄弟

楚子皙也取了桌上的茶盏笑道:"现下已经无碍了,放心吧"仲昀听楚子皙这么一说才完全放下心来,"他们几个要留在军中处理军务,便只我一个人抽身来了,替大家来看看你你回京这些时日,军中风气已有起­色­,哪日得空便来看看"楚子皙点点头,"当下还有些事要处理,再过几日我便会回到军中,毕竟父皇嘱咐我用心治军,我也不敢怠慢"楚子皙顿了顿,又问道:"仲昀可知.....""王爷"楚子皙话语被打断了,府上的管家恭敬的等在门外似乎有事禀报楚子皙招招手示意管家进屋来,"王爷,门外送来一封书信,送信人说是一定要王爷亲启"楚子皙噢了一声,从管家手中接过信拆了开来,信上并无署名,楚子皙看着信沉默一阵,脸­色­一黯,不自觉的皱了眉

一旁的仲昀见楚子皙面­色­不对问道:"出了什么事?"楚子皙摆摆手示意仲昀暂时不要多问,问管家道:"送信来的人形貌如何,还说过什么?""回王爷,送信的是个小厮涅的人,说是王爷若想见他家主人,自然知道他们在哪"楚子皙略一沉吟,抬头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管家退出了房间楚子皙还在沉默着,仲昀也不扰她,安静的在一旁喝着茶,大概枯坐了一炷香上下,楚子皙把信塞到了仲昀手中

夕阳下,鄂州城外的曲觞亭显得尤为落寞,周遭一片荒凉,草木不生,不知为何还得了个曲水流觞如此诗意又引人遐想的名字亭外团一辆马车,车夫攥着马鞭斜倚在车厢上休息,马匹在撂着蹄子,有些烦躁的待在这片没有绿草的地界亭中一个少年病恹恹的撑着下巴坐在石桌边上,脸­色­惨白,丝毫没有血­色­,嘴­唇­有些发灰,神­色­极为疲惫,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周遭几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正在警觉的四处打量忽的旷野中传出一个声音"看来王爷早到了"继而从远处出现几个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朝亭子这边移来,一看便知功夫不差

楚子皙做出一幅胆小怯懦的涅,虚弱的打量了下已经走到眼前来的人:"你就是送信来的人?"来人正是商起凡,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楚子皙对面,看到楚子皙这副窝囊涅,心里一阵鄙夷:宫中竟传闻宫中为了这人才惹怒了尊主,我还道是何等人物,除了身尚好的皮囊,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十有□是宫里人乱嚼舌根心里莫名的放心了些,四处扫了一眼轻蔑的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王爷您只需知道,您要的解药就在我手上即可,王爷带来的人呢?"楚子皙也没理会商起凡的无礼,指了指亭外的马车,车夫得到示意掀开了帘子,马车里一个红袍女子靠在车厢的窗檐上睡的安详,头低垂着,额角的梨花花瓣隐约可见,正是清悦

40问策

( 商起凡看到清悦心里一阵激动,但尚有要事在身,也不便表露自己太过在意,只是见清悦昏睡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楚子皙无力的晃晃手:"不过是迷药,而已,这女人武功不差,若是不好好制住跑了可怎么办?"实际上清悦此时仍处于毒发昏迷状态,楚子皙才刻意将她安置在轿中,以免这些人看出什么商起凡半信半疑的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问道:"王爷已经清楚我们的交易了吧,考虑得如何了?"楚子皙心中冷哼一声,狼子野心面上却怯怯的看着商起凡,敛去了眼中得厉芒,对身后的侍卫道:"把东西拿上来"

侍卫从马车里取出一个长条形的黑­色­木匣,木匣上刻着梅兰竹菊,样式­精­巧,似乎是个盛放用以赏玩的雅物的物件儿侍卫双手托着木匣,充满戒备的看了一眼商起凡,紧邻楚子皙站着,未得楚子皙命令,并不着急打开楚子皙慵懒的伸出手,拍了怕木匣,道:"你要的东西就在这儿,解药呢"商起凡见到匣子,也从袖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直接递给了楚子皙,瓷瓶中只一丸解药,商起凡倒丝毫不的楚子皙得了药出尔反尔,这一丸药不过能又缓解的作用,若是楚子皙今日反悔,只靠这一丸不过能多活几天而已,"今日只带来一丸,足够王爷安度一月,若想完全祛毒,须得三日内服下三丸解药,不然仅能续命而已,王爷的承诺兑现之后,我们自会把解药给王爷送来"

楚子皙心里早就知道这些人决不会轻易的就给了自己解药,把瓷瓶交到一旁的侍卫手上,另一只手取过木匣推到商起凡眼前,,商起凡见东西到手,连忙打开检视,木匣中躺着一把纯黑的折扇,扇骨泛着金属光泽此时日暮西垂,晚风已灌满寒意,微弱的夕照下,几人身影斜长的拉在东面寸草不生的沙石路上,显得有些诡谲商起凡正要打开折扇,楚子皙忽然道:"不用看了,这江山雪域图假不了"随即讥讽的看了一眼侍卫手中的瓷瓶道:"只有一丸药,本王也不会拿着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只是你我素未谋面,相互信不过倒也是情理之中,你既牵制本王,本王定然也不可如此任人宰割,这扇中我已裁下埋藏宝藏的一块烧毁,只有本王知道最终的埋藏地点,你们只能寻到大致区域,若你们要和本王耍花样,便只能白忙一场了"

商起凡听完眯起眼再次打量了楚子皙,脸­色­苍白虚弱不堪,身著锦衣,头戴金镂冠,额前还束着白玉抹额,极为讲究,再加上细皮­嫩­­肉­容貌如画,神­色­中还透着懦弱,怎么看也只是个风流惯了的王孙贵族而已,没想心机却也不浅,如此一来楚子皙便从被胁迫的劣势中转为对等之势,商起凡既动不得她又不敢将条件提的太过分,面露愠­色­:"哼,王爷倒还和我讲上条件了"楚子皙嘴角挂起一抹讥笑,看商起凡神情变化知他奈何不了自己,道:"本王的命可金贵得很,自然不可就如此轻易的交与你们手上,这解药本王收下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艾对了,至于这女人,暂时留在本王这里,他日待本王痊愈,再完璧归赵"脸上还故作一副急­色­涅,商起凡见楚子皙神­色­一阵火起,失声道:"不可"商起凡此番来除了奉尊主之命来做这笔交易,出于私心,只是想亲自出马保的清悦周全,交与其他人商起凡定然是放心不下的,没想这楚子皙竟然想要扣着人不放

楚子皙方才见他看清悦眼神温柔,还有惊喜之­色­,心里早就打起了小算盘,便故意试探,没想这商起凡果然对清悦别有用心,楚子皙默默记下,心道他日也许能用得上,面上却仍是那副无赖神情:"这个女人,本王留定了,不留个人质在手中,本王可是坐卧难安呢?你若不愿意,那此事作罢,本王­性­命虽贵,但于你们来说不过草芥,但是那宝藏若是找不到,小小景国,哼,凭什么妄图一统天下"楚子皙一语道破商起凡的背景和目的,商起凡心内也有些犹豫,知道若是坏了尊主大事后果不堪设想,只得狠狠的瞪了一眼楚子皙,眼中像要放出利剑来,一拳砸在石桌上,石桌顿时裂开一道细纹,楚子皙依然笑着,也不看商起凡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悠闲望着晚霞,商起凡无奈,也不再装镊样的尊称什么王爷,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若是敢动这个女子一根手指头,我要你生不如死,我们走"倏的站起来像来时那般飞快的离开了,楚子皙望着那几人背影,笑意更浓,虽然自己是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但看似平静的几国早已暗流汹涌,自己就算不是天定的帝星,生在帝王家,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倒不如用心跟这个世界,玩一玩游戏

楚子皙赶回永安城内时已是戌时,天早已黑了永安乃是东南地域中难得的繁华之地,江南本就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又处于两江交汇处,交通便捷,往来商旅甚多,竟是比楚京看起来还要热闹几分楚子皙初到永安,前一日抵达之时由于行程秘密也并为一睹这永安城之貌,此时一看之下觉得心里泛起了一丝暖意,街边的客栈酒楼灯火通明,夜市早已搭了起来,在外游玩饮酒之人也甚多,偶尔还飘来阵阵当地特­色­小食的香气,小贩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吆喝声中的谄媚之情都透着俗世间的人情味

楚子皙早已嘱咐了车夫送了清悦回府,和仲昀在城门口碰了头,一同游走在热闹的街道上,今日已得了一丸解药,清悦之事也算有了些起­色­,楚子皙心里轻松许多,便也难得悠闲街边商贩见楚子皙衣饰华贵,便吆喝得更卖力了,楚子皙见他们如此觉得有趣,左右无事,也挨着这些铺子摊位一个个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忽然问道:"仲昀,你说,咳,你说,女子都喜欢什么呢"仲昀一副儒生打扮,像是楚子皙家中的幕僚,有些好笑的看着楚子皙,轻佻的说:"呵,怪哉怪哉,这天下间竟还有王爷取不来的女子的心?哪个女子劳烦王爷如此思虑翱"楚子皙见他拿自己打趣,也不恼,这仲昀外貌清秀文雅,却是文武兼修,不少女子倾心于他,他在京城之时也是常与安衍之一同混迹于场所,楚子皙知他有些小手段,为了能讨叶紫宸欢心,她也只好不耻下问了楚子皙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道:"除了我家王妃还能有谁,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她,一直没给我好脸­色­看呢你若不帮我,这日子还如何过得"

楚子皙一番话半真半假,却生生的说出一股子"怨夫"之气仲昀哈哈大笑:"堂堂王爷竟是惧内之人"调笑完倒也真的传授起来:"这女子的心,都是糖做的,须得时朝着,捂化了才有甜头,像王妃这样身份尊贵,品貌俱佳的女子,必然不是寻常人寻陈可以轻易打动的,所谓水滴石穿,王爷与王妃想必只是有些小芥蒂,王爷心里有王妃便时时处处为她着想,王妃总会心软的"楚子皙听他这么说表情有些楞,这不是说了和没说一般么,仲昀见楚子皙依旧不懂又说道:"这呢是治本之策,若想快些见效,定要标本兼治,是女子都爱装扮,我今日在王府有幸见得王妃,真真不似凡尘之人,装扮也是极为简洁素雅"说完竟有些出神

楚子皙头上青筋一跳,这小子莫不是在打叶紫宸主意,嘴角含笑一掌拍在早已魂 ... [,]

(外的仲昀肩上,外人看来不过不过是轻轻一拍,乃是朋友间亲昵举动,却只有仲昀知道这掌的力道,被楚子皙拍得哎哟一声,脑中的念头更是被拍得魂飞魄散,连忙解释:"子,子皙你听我说,我不过是景仰王妃而已,实在是为你高兴艾我绝没有旁的意思"楚子皙收回手满意的看了仲昀一眼:"说到标本兼治了,你接着说"仲昀灰头土脸的揉着肩道:"所以王妃是与这些女子不同的,论饰物,凡物入不得眼,珍品又见过无数,所以子皙你就只能另辟蹊径了"楚子皙还在惯­性­的点着头,却发现仲昀退下来:"没了?"仲昀轻咳一声道:"没了"楚子皙扶额半晌抬起头来,"仲昀,京城里那些风花雪月你都白混了"说完丢下愣在原地的仲昀,径自超前走去看来还是得靠自己艾楚子皙摇头晃脑,眼珠直转,透着狡黠,终于显出了一个少年该有的天真来

42夜宴

( 快到正午时楚子皙才匆匆离开去了膳厅,膳厅里叶紫宸双手叠放在膝头,腰背挺直坐姿十分优雅,也透出几分疏离,已是在等着在等楚子皙了,桌上菜式简单,却搭配得益,十分­精­致,全是楚子皙挖来了各个酒楼的厨艺好手细细嘱咐多次□出来的,只为能和叶紫宸胃口"宸儿"楚子皙撩了袍子坐到叶紫宸右首,语气温和的唤了一声,"菜都齐了怎的还不开始用膳"叶紫宸淡淡的看了楚子皙一眼,拿起了搁放在银质筷枕上的三金象牙箸,楚子皙心里一阵低落,都好几个月了,由春入了夏,叶紫宸仍是不愿理睬自己,楚子皙从回府当日叶紫宸的表现看,本是笃定叶紫宸必然还是喜欢自己的,因此不论叶紫宸有多冷淡自己也不在意,依然每日嘘寒问暖,怕叶紫宸久居府内无趣还常说写坊间趣闻与她听,眼下这情况却超乎了预料,叶紫宸似乎已经和自己划清了界限,之所以还顺自己的意思大抵是碍着联姻这层关系楚子皙想到此处有些灰心,话也没往常那么多了,默然的握着象牙箸,心情有些烦乱,叶紫宸坐得离楚子皙并不远,楚子皙鼻息之间还有叶紫宸身上熟悉的清香,楚子皙很想像以前那般抱一抱她,握着箸翻了几颗米粒后却又忍住了,若是这样做了,怕是会叶紫宸厌恶自己

心里一叹,早没了胃口,忽然想起早上的帖子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宸儿,今晚知州邀我们一同去青山舫的宴会,会有一些地方官员和商会首脑出席,宸儿可愿意同去?"叶紫宸顿了顿,眼神有些疑惑,楚子皙看叶紫宸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今次的宴会不同,算是把各个官员和大商贾正式引见给我,都会有女眷同往的"叶紫宸眼神这才清明起来,但并未马上答应,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去,楚子皙见状以为叶紫宸不愿,有些丧气的说:"宸儿若不愿去,我便回他们话说你有些不适在家歇息便可"失望的眼神却都落进了叶紫宸眼里,叶紫宸低低叹了口气,拉过楚子皙的手轻轻握赚用指尖写下个去字,这还是几月来叶紫宸第一次愿意主动接触楚子皙,楚子皙眼神即刻亮了起来,反手握住了叶紫宸的手,双手拉了叶紫宸的手捧在自己手心里,"宸儿你终于肯理睬我了"

叶紫宸心里一软,每日面对楚子皙软磨硬泡的,怎的会看不出楚子皙是真心珍视,心中纵使有怨气也早被楚子皙的关心融化了但是自从皇兄传信告诉自己楚子皙是女子并暗地里指使了鸢喜向楚子皙下毒后,自己的心绪一直都未曾安宁过,那日若不是自己偶然撞破鸢喜与皇兄的联系,自己故意阻止楚子皙饮茶,那杯毒药就进了楚子皙腹中了,但之后的楚子皙却还是中了毒,叶紫宸也百思不得其解到了王府后叶紫宸便渐渐疏远了鸢喜,想来皇兄把自己远嫁来楚国,又密信告知楚子皙女子身份,却并没有将这件足够楚子皙论上欺君大罪的事公之于众,这也十分古怪,难道皇兄是消自己由爱成恨,为他暗地里做些什么,利用楚子皙的的感情为宇国谋利?这虽很难说通,却也不无可能,自己的皇兄,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亲情最后也只能沦为权力的棋子叶紫宸时常感到自己已坠入一层一层的漩涡里,在事情明晰之前,她不愿意成为楚子皙的牵绊,牵绊越深,若事实真如自己所料,皇兄要利用自己来牵制楚子皙,那么楚子皙便会落入危险的境地

楚子皙携叶紫宸出门时天已黑了,永安城街巷间又喧闹起来,两顶深绿­色­的轿子从王府跟前出发不大一会儿就到了青山舫青山舫是一家水上酒楼,乃是南方十分盛行的水上画舫,画舫之上既可饮宴,又有歌舞杂耍等助兴的节目,还可迎着凉爽的江风赏运河两岸灯景,在夏季里是富贵人家避暑玩乐的好去处楚子皙正想着怎么笼络造船厂的几个商贾,就感觉轿子慢了下来,顿了一顿,落了轿,楚子皙扶了扶头上的紫金冠,提起银灰­色­长袍下摆跨出了轿门,回身走到叶紫宸轿门前十分自然的伸出一只手牵起正在起身的叶紫宸的手"宸儿,来"叶紫宸一双­干­净的眸子淡淡扫了楚子皙一眼,垂下目光望向脚下,楚子皙小心的护着叶紫宸下了轿,一边的穿着褐­色­短衫的侍者殷勤的在旁立着撩着帘子,腰深深躬着,态度十分恭敬

此时几位官员已经等在那了,见楚子皙到了连忙迎上行礼,寒暄几句便引着二人向青山舫走去青山舫是永安最大的画舫,长约百尺,上有四层楼殿,每层都挂着红­色­的轻纱,透出几许暧昧的气息,灯火辉明,将岸上都照得亮堂堂的,不少小贩就着光摆摊招揽生意,丝竹管弦之声和着两岸水上市集的叫卖,别有一番市井风味叶紫宸许久没有出过门,骤然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有些不适应,一双眸子光晕流转,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形楚子皙正与几个官员闲谈着往里走,手却一直不松不紧的桥叶紫宸,不时回头来冲着叶紫宸笑笑,似是安抚,她知道叶紫宸不会喜欢这些应酬的场面,于是也格外注意叶紫宸的情绪,再者楚子皙知叶紫宸涵养,在众人面前,叶紫宸绝不会拂了自己面子,许久未能与叶紫宸亲近过,趁此机会能桥叶紫宸手不必担忧被拒绝,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几位官员见楚子皙十分体贴的样子,暗想这王爷王妃感情如此深厚,待会定要嘱咐自家夫人多与王妃攀攀关系

43­阴­阳

( 今日欠举办这场酒宴的正是赵知州,一年前楚子皙就是在他的府前撞见了迷晕了叶紫宸形迹可疑的几人,之后命人去查了赵玉树此人,却发现这人并非好­色­之徒,反而为人正直,清廉倒是算不上,这江南富庶之地,恐怕是找不出个官员不趁着官职之便捞上几笔的,再者上下打通关系,管理各行龙头也是需要些花费的,若是想要做些实事,也须得懂得着官场的规矩,这赵知州正是这样明白规矩之人,贪而不腐,对百姓之事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因此在江南一带还是官声极好的,那几个假扮的因此楚子皙便认定那日的事应是巧合这赵知州今日初见叶紫宸也并无什么异常的反应,只是连声称赞王妃好气质,全然是寻常的恭维话,若是事情与他有关他定然不会如此冷静,楚子皙心里便更笃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几人领着楚子皙二人一路上了画舫顶层包厢,偌大的包厢里男男女女都站了起来满面笑意迎着楚子皙叶紫宸二人上座,楚子皙淡淡一笑让大家坐下,丝毫没有王爷架子,加上举止儒雅,谈吐间又十分温和,跟在军营中­操­练时的严厉苛刻全然不同,让有些许紧张的气氛平缓下来

宴席之上宾主尽欢,楚子皙像平常那样在桌上挑挑拣拣选出些叶紫宸爱吃的菜夹到她碗中,嘴上却也没闲着,随和的与众人闲聊着,大家都在各自讲着听得的奇闻逸事,这时一个面­色­黝黑,大腹便便的商人粗声道:"你们说的这些都不算得稀奇,前几日我听说乐羽县抓了一批人,皆是问斩的重罪,你们可知是如何?"说罢面上一幅神秘涅,眼中有得意之­色­,似乎在说你们绝对猜不到席上众人都来了兴趣,"哦?如此大案为何我从未听闻?"那黑脸商人端起酒杯抿了口卖了个小关子:"此事事关许多女子清白,自是被悄悄处置了的我也是在衙门有个当班的侄儿才知晓此事"众人已有些急切,席上一人笑骂道:"我说周黑面你倒是说呀,这是要急死人还是怎的"

黑脸商人使分爽朗的哈哈一笑,也不计较那人唤自己黑面,开始说起来:"乐安县有一个叫翟昊的人,这个翟昊是个易容高手,门下收了许多弟子,皆是男子,却叫他们扮作女人,还教授这些男子女红,待到众弟子出师,就招收想要习手工的女子,白日里教授女子手工活,夜间须得在作坊住下,这些男弟子便趁机下了迷药,在夜间做些见不得人的事那翟昊的易容术当真惑人,这些女子皆以为在作坊中只有女子,毫无戒心,就算第二日察觉有些不对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作坊开了半年之久也无人发现异样,不知糟踏了多少良家­妇­女"这时席上一长相儒雅的年轻人,该是哪家公子,满面惊愕:"竟有此等事?"那黑脸商人摇摇手示意年轻人莫急,接着说:"这个作坊被发现的缘故更奇,那翟昊手下一名弟子名曰桑冲,看上了一个官家女子,竟­色­胆包天专到那女子府上去行骗,却不想易容之后容貌清秀,叫那官家长子看上了,那长子也是个浪荡惯了的,夜间竟潜入桑冲卧房想要用强,却撞破了桑冲男儿身,这才牵出这些事来,事发后,那些送过妻女去作坊的家户皆被气得不轻,作坊中行骗之人也被抓住即刻请了重罪,只是那翟昊却是有些本事,衙门派了好几队人合围了作坊,却叫那翟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了,听说轻功十分了得"楚子皙蹙了蹙眉,轻功了得?心中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这时众人早憋得难受,高声议论起来,"这等良心败坏之人,斩首真是便宜了他们,祸害女子一生艾他们如何偿得起,照我说就该凌迟了才好"大家也都义愤填膺,纷纷点头赞同,这时坐在赵玉树边上一名清瘦的青年道:"这­阴­阳相生相克,必有其道理,若是­阴­阳不分必然生乱,这男作女子女作男子之事我也时有听闻,却没一个不是别有用心的,若非谋财便是谋­色­,如今这等事更是明证"楚子皙背挺得笔直,有些发僵,脸上笑容掩去了不悦,伸手到桌子下轻轻握住叶紫宸的手,用拇指摩挲几下叶紫宸细腻的手背,像是在寻找依托,叶紫宸手有些凉意,此处说是包厢,却是整个开放的楼层,并无窗户,视野极好,江风也很大,初夏的夜间本就没有什么暑气,也难怪叶紫宸手这么凉,楚子皙关切的问:"宸儿,这风吹着可觉得冷?若是太凉我们就会早些回了"叶紫宸确实有些发冷,却不是这江风引得,连日来耗费灵气许多,恐怕是有些虚弱了,却也不想楚子皙多想,只是摇摇头

此时席间另一人又顺着这­阴­阳之说道:"­阴­阳协调乃是正道,真不知道当下是怎么了,除去这为非作歹的不说,男有断袖,女有对食,当真是有悖伦常如此一来香火断了后继无人,既对不起祖先又无人养老送终,终是落个凄凉下超这便是乱了­阴­阳的报应了"叶紫宸听席间说得越来越过火,忍不住有些担忧的看着楚子皙,楚子皙依旧笑而不语,手还是与叶紫宸扣在一处,没流露出半点情绪,叶紫宸轻叹一声,早就看见了楚子皙另一只手放在膝头握成了拳,其他人只看得见桌面之上自然是察觉不到楚子皙的异样,众人说了半天,见王爷一直­干­坐着未发话顿觉失礼,道:"王爷您怎么看?"

楚子皙看了一眼众人道:"至于这件奇事,案犯自是该严惩,无庸置疑,这污人清白的邪事,半点不可纵容,方可正法纪但说到­阴­阳之说,本王倒有几句想说,易经有云,道法自然,一­阴­一阳谓之道,­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协调不可分离万物方可生生不息,但这只是例行,凡事皆有例外,而­阴­阳平衡之说妙处就在既可包容例行也可包容例外,终使万物平衡若一男子出生之时便有例外,导致乾卦与坤卦处于交融的中心,又好似分离,­阴­阳自然失衡,偏向阳极或是­阴­极,因而为了达到更新的平衡,势必会找寻平衡的对象,偏向阳极就找到偏向­阴­极的人,偏向­阴­极便找到偏向阳极的人,女子亦然,天为阳地为­阴­,人乃是­阴­阳相合之体,因此男子为阳女子为­阴­的说法有些谬误,因而虽男女结合乃是人之抽,断袖对食却也不可妄加评论,皆是­阴­阳之平衡"众人听得楚子皙­阴­阳之说,皆是一愣,没想一个王爷竟对­阴­阳五行也如此有见地,但接受男女结合正统观念多年,岂是一席话可以改变的,心里都不太愿意接受楚子皙之说,却也想不出哪里不对来,再说这是王爷说的,难道还能跳出来反驳?

45醉酒

( 楚子皙睡梦中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鼻子皱了皱,像个熟睡的孩子那般毫无防备,双颊发烫,脸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叶紫宸一双纤手冰凉扶着楚子皙的眉,还带着丝丝缕缕安神的香气,楚子皙找到个泛者凉意的物件自然而然的伸手拿住贴在自己脸颊上,这才舒适的动了几下,眉头不再皱起叶紫宸抬起头,腾出一只手里轻轻掀开了轿帘一角,帘外月­色­如洗,早已行至居住的区域,千门万户,只寥寥几间屋子里还有昏暗的光,怕也是十年寒窗的学子,万物沉静无言,只余下几个轿夫的脚步声,这个夜­色­多像北涸场的夜­色­,只是没了白狐,没了树影

35

"姐姐,王爷王妃已经回了,王爷今儿喝多了,发了好一身汗,王妃的爷着凉,想让伺候着王爷早些沐浴休息,你知王爷沐浴一律不让他人靠近,我也帮不上忙,王妃请姐姐你过去一趟呢"杞洛批了一件外衣立在房门外,听说楚子皙醉酒有些迷惑,楚子皙并非未不懂应酬,不足酒量之人,再加上一层女子身份更是谨慎,喝醉酒是绝不可犯的大忌,如果没有自己同行,楚子皙决不会到醉酒的地步,今日会如此大意?

杞洛微微一思索问道:"王妃现在在照顾王爷?"雪莹点点头:"哎你不知道,王爷睡过去了还拽着王妃不肯撒手,王妃只得坐在一旁陪着"杞洛听完这句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忽然咬了咬嘴­唇­,眉头轻蹙,脸­色­有些疲倦,看起来憔悴不堪道:"雪莹妹妹,你也知道我这些时日都在照顾清悦姑娘,日夜劳碌,近日犹感身体不支,不瞒你说,今日我在配药时阵阵冷汗眼前发黑差点晕了过去,此时却是没有余力,若是侍候王爷沐浴恐怕会出差错,唉~"雪莹见杞洛面­色­憔悴,说话时手还撑着门一幅站立不稳的样,心里焦急:"姐姐你要保重身体呀,王妃,王妃处,我就说姐姐身体不适"杞洛面­色­忧虑的摇摇头:"王妃既然已经唤我去,这样推托自然不好,我看我还是去吧"说完一步三椰走了几步又忽的停下一脸痛苦,雪莹赶忙上前扶赚"姐姐你别逞强,你若是的王妃责怪,我便回了王妃说姐姐白日出府去了,当下不在,你赶紧去歇着""那,谢谢雪莹妹妹了"杞洛在门前望着雪莹远去的背影,脸上透出一丝狡黠,竟和楚子皙狡黠的神­色­极像,只可怜了单纯善良的雪莹,却不知道这两人是狼狈为­奸­的

楚子皙侧卧在主室的躺椅上睡得正沉,叶紫宸手依旧被她拽着不放,只得端坐在躺椅一角,面­色­平和的看着雪莹带了几个下人提了热水来倒进房的浴桶里,除了杞洛和自己,现下这些人里并无其他人知道楚子皙身份,这在楚子皙毒发那日杞洛就已坦言相告,意思再清楚不过,楚子皙的把柄就交待在面前,剩下的事便随叶紫宸决断叶紫宸此时忧心的看了一眼楚子皙,醉酒本就会发汗,楚子皙背上都衣衫都透出湿意,不洗澡换掉必然难受,不留意还怕伤了身,平日里都是楚子皙自己沐浴更衣,谁也不可靠近,如今却是没法子,可方才雪莹去寻了回来说杞洛今日偏也不在王府中叶紫宸心内虽然有些怀疑,却也不好再探,抬头挥挥手,微微一笑示意几人出去雪莹放下一身­干­净的衣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叶紫宸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轻推了楚子皙几下,楚子皙只咕哝几声,叶紫宸只得又加重力气摇了摇楚子皙肩头,楚子皙终是有了反应,大大的翻了一个身,叶紫宸本以为她醒了,楚子皙却只是闭着眼反身又枕在了叶紫宸腿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倒有些过去的无赖涅看着楚子皙粉红的脸颊,叶紫宸一阵好笑,伸手捏住楚子皙挺直的鼻子,楚子皙睡梦里呜呜了几声张开嘴,眉头又揪作一团,伸出手来凌空划了几下,想要挥去什么的样子,却依旧睡着,叶紫宸另一只手被紧紧握着,便正好抓住楚子皙自己的手捂住楚子皙的嘴,这下楚子皙脸憋得更红了,再也睡不下去,扭头躲开叶紫宸的恶作剧大口喘气,终于睁开了眼,脸­色­迷茫,不明就里

平日里一双素黑的眸子,时而柔和时而威严,现下眼睛却亮的怕人,尽是无辜意味,叶紫宸见楚子皙醒了,赶紧收了笑意,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楚子皙握着叶紫宸手掌反扣过来放在了自己心口,"宸儿别走"声音极鞋显得有些卑微,夜里安静之极,叶紫宸听得分明,自己的手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楚子皙不紧不慢的心跳楚子皙虽然醒来,却似乎并未清醒,神­色­也迷糊得很,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叶紫宸看她涅也没法一走了之,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净衣物递给她,眼睛望向冒着热气的浴盆扬了扬头,示意楚子皙去沐浴

46融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