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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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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丁,期待你的参与

=●○豆●○=丁=●

1、一窝狼崽 ...

这是春末的某天,刚刚下了一场小雨,草原被洗刷一新,万物复苏,欣欣向荣。

也就是在这天,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我看到自己身边躺着三只暖呼呼的小东西,这是我的三个兄姐。

我给它们编了号,老大、老二、老三,我是这窝狼崽的老四,个头最小身体最弱的一只。

我能够存活下来并不容易。

经历了一个严酷的寒冬,母狼没有足够的­奶­水抚育我们,其他三只比较强壮的狼崽占据了优势,它们凭借本能驱逐那些和自己抢夺生存资源的兄弟姐妹。

我饿得奄奄一息,连呜咽声都渐不可闻。

直到有天,我被其中一只拱到了母狼的身体下,我闻到了­奶­水的带点腥味的气息,虽然已经极度虚弱,但是凭着本能,还是迫不及待的把头凑过去。

母狼爱怜的舔着我毛茸茸的身体,而我则急促的喝着,差点呛到。

母狼既是伟大的也是残酷的,它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狼崽与敌人拼命,但是对于狼崽们之间为了生存进行的争斗却并不关心。

我终于活了下来,靠我其中一个兄弟的怜悯。

个头最大的一只注意到我睁开了眼睛,它高兴的看着我,铺头盖脸的就伸舌头舔了过来。

我只能被动的接受它表示亲热的行为。

我知道,它是四只狼崽中的老大,也是最强壮最聪敏的那只,更是帮助我活下来的那只。

它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能够看到我的倒影。

我和其他几只狼崽长得不太一样,有一身与众不同的白­色­皮毛,草原上并不是没有白狼,只是非常稀少,纯白的更是罕见,母狼之所以不太重视我,也有这个原因,我的毛­色­太醒目,这决定了我并不容易存活下来。

而老大则是一身光滑的银灰­色­皮毛,他比我早几天睁开眼睛,已经随着母狼到外面的世界去过——我偶尔可以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青草的味道。

在我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我所处的世界已经与我记忆中的完全不同,那个世界的亲朋好友,高楼大厦,手机电脑,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在那个世界我是一个极平凡普通的人,到了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异于常人的地方。

对于当人还是当狼,我并没有特别的喜好,我相信命运。

睁开眼的第二天,母狼就把我们带出了地下洞|­茓­,让我们在附近玩耍,而它则在旁边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在草原上,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就算是再强大的动物,也有各种各样隐藏的敌人,尤其是对于没有防护能力的幼仔,天敌更是成倍的增加,成年期不构成威胁的动物也可以置你于死地。

我颤颤巍巍、跌跌撞撞的走出低矮的洞|­茓­,四肢几乎无法撑起身体。

这个身体还是太虚弱。

我看着其他三只狼崽在我身边轻快地走动,老大在和一只昆虫互博,它想用爪子拍住那只虫子,却屡屡不能如愿,这让它有点焦躁。

但是很快,它就镇定下来,全身伏地,嘴和耳朵向两边拉开,悄悄地挪过去,在靠近虫子的时候一跃而起,扑了过去。

它逮住了那只虫子。

它是个天生的猎手,我有点羡慕它,同时也暗暗决定,一定要尽快让身体强壮起来。

大草原上没有侥幸,没有同情,你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其实这样也很好,记得当人的时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和目标,一山更比一山高,你得为了家人和自己不停的努力,我常常觉得喘不过气来,而现在,我只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可以。

老大把那只虫子拍了个半死,然后扔到我面前,像一个邀功的孩子,得意的看着我。

它银灰­色­的皮毛沾了些草屑,看起来却非常­精­神。

老二老三围在它身边,老二是一只有点娇气的小母狼,而老三则是只莽撞的小公狼,他们好像都默认了老大的领头地位。

我没有理会它,它总是喜欢黏着我,有时候实在烦了,我只好呲着我的|­乳­牙恐吓它,只有这样,它才会稍稍退开,过一会儿又黏了过来。

我努力让自己的腿不颤抖,试着走了几步。它就在旁边看着我。

老二跑了过来,一掌把那只小虫子给拍飞了,它好像有点生气老大对我的在意,我有点好奇,难道它也会嫉妒吗?而天真的老三则乐颠颠的向那只虫子扑去,它从一开始就跟在老大身边,看着它如何逮住这只小虫子。

这时在几步远扬着头注视四周的母狼紧张的站起来,快速的跑过来,叼起我们的后颈把我们一个个扔进了洞|­茓­的­干­草上。

今天的放风时间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母狼每天都会出去一会儿,出去之前,它会把洞|­茓­堵住,只留下一个通气孔。

每次它出去,我都会很担心,因为它现在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如果它出了意外,那我们必死无疑。

我不知道其他的狼崽是不是和我一样担心,只是每当母狼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们都会很安静,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在地下洞|­茓­中,我们蜷缩着靠在一起,吸取彼此的温暖。颇有些生死相依的感觉。

就连娇气的老二都一声不吭,只有等母狼回来之后,整个的洞|­茓­才会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狼崽们长得很快,大自然的严酷让我们尽量缩短着幼年期,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提高存活率。

基本上来说,我们在二周内就可以睁开眼睛,虽然要吃五、六个月之久的­奶­,但是一个半月的时候就可以吃一些碎­肉­,因为到这个时候我们的食量已经相当大,单靠母狼的­奶­水,已经不足以喂饱我们,三、四个月大的时候,成年狼就会开始教我们如何狩猎。

如果不出意外,半年之后,我们将学会自己找食物吃,一年半之后,我们将离开母狼身边,开始独立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能写H,要弄一个这么长的铺垫……

2、生存压力 ...

很快,我就可以吃一些­肉­食。

因为狼崽无法吃下大块的碎­肉­,所以母狼会把捕猎回来的小动物——大部分时候是野兔——撕成小块,但是即使是这样,对于我虚弱的脾胃来说,依然无法下咽。

我羡慕地看着我的兄姐们争抢着母狼扔在地上的­肉­食,老大当仁不让的抢到了最大的那一块,它把­肉­衔着,跑过来,扔到我嘴边。

我看了看它,把头偏了过去。

它黑­色­的眼睛看着我,软乎乎的前爪推了推我的身体,看到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有些着急,绕着我直打转。

我眯着眼,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舒散着自己蓬松的白­色­皮毛。

它有些不知所措,恹恹的趴在我身边,啃着属于自己的那小半只野兔。

我看它吃得很香,咽了咽口水,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谁让自己没赶上个好身体,抢不过就算了,连吃都吃不下。

老大好像注意到了。

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老大和老二、老三不太一样,它可以轻易感觉到我的情绪,并且好像能懂得我的一些举动的含义,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智慧的体现还是仅仅属于长期相处下来,互相已经熟悉所产生的默契。

我感觉到老大凑了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它把几块极小的黄豆粒大小的­肉­沫吐在了我嘴边,应该是它故意从筋骨相连的­肉­块上撕扯下来,咬烂嚼碎了。

它想让我吃这个?

我疑惑地看着它,它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的第二个妈了。

我没有嫌弃它的口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咽了下去,我需要食物让自己尽快强壮起来。

有­肉­食的时候并不多。

从我有记忆起,母狼就是单独一个,我们的父亲并没有在她身边。

一般的狼对伴侣都很坚贞,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他已经出意外死了,留下了母狼和我们这些遗腹子。

哺|­乳­期的母狼虽然凶狠,体力并不好,尤其是现在食物比较缺少的季节,它只能捕捉一些野兔和地鼠,更何况它也不敢离地下洞|­茓­太远,如果出了意外,来不及返回救我们。

缺少了公狼的帮助,母狼要独自抚育我们,是一个挑战。

目前为止,靠着一些运气和小心谨慎,我们存活了下来。

但是这种好运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任何动物的幼仔成活率都不会太高,这是自然的法则。

有时候我从洞|­茓­中探出头,就可以看到母狼卧在附近的一个小丘上,抬着头看着不知名的远方,非常孤独的感觉。

更多的时候,它会呆在洞|­茓­中,躺下,我们四个凑在它腹下,享受着它甜美的|­乳­汁。

老二、老三互相推挤着对方,用还没有杀伤力的牙齿互相撕咬着玩,试图抢占最好的地盘,它们不敢打搅老大,而我则乖乖地趴在老大身边。

母狼不会制止狼崽间的这种玩闹,甚至是鼓励的,我猜想,这种玩闹大概也是一种锻炼。当然,如果它需要安静的时候,你还这么吵闹的话,它会毫不留情的叼着你的后颈把你扔到洞|­茓­的另一头,过一会儿,调皮的小狼崽又会悄悄的爬回来。

老二和母狼的感情大概是最好的。母狼经常疼爱地舔着它的皮毛,目光温柔地看着它,而它则爱娇的蹭着它的身体,那副画面非常美好。

这个时候,老三往往也会凑过去。

老大则一直对与母狼的互动兴趣缺缺,它最早减少喝­奶­次数吃­肉­食,至于我,身为人时还没有淡忘的记忆,让我对这种行为敬谢不敏,我挨靠着老大昏昏欲睡,而他对这种情况明显很满意,学着母狼的样子,时不时的舔/弄着我的皮毛,让我不耐烦地在旁边滚来滚去着躲闪。

我们的食量越来越大,母狼的捕猎渐渐不能应付我们四个,我们经常半饥半饱。

看着我们饥饿的眼神,它很焦躁,只能把越来越多的时间用在捕猎上,虽然成年狼并没有天敌,但是单独行动的时候,大型动物,比如角马,羚羊,野牛等,它并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捕捉到。

偶尔的时候,它只会带回来一些腐­肉­,看起来像其他­肉­食动物吃剩下的,这个时候我就知道,它今天没有捕到任何猎物。

它越来越瘦,皮毛也渐渐没有光泽,而老二、老三还是那么快乐,每次等它回来的时候,就嗷嗷地小声叫着,索取食物。

有一天它出门去寻找食物的时候,我发现一直紧跟着我的老大也消失了。

我嗅着老大熟悉的气息,走出洞|­茓­,看到它跟在母狼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跑着,母狼回过头看了它一眼,竖着耳朵,背毛直立,呲牙想赶它回去,老大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母狼,它们对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母狼对它接下来的跟随行为突然没有异议。

我知道老大要开始人生中的第一次捕猎和学习。

我不安的在洞|­茓­中等待着它们的归来。

虽然老大在同年龄的狼崽中算非常强壮和聪敏的,但是它毕竟太小了,才两个半月大,这个时候的狼崽应该待在安全的洞|­茓­中,享受着父母的照顾,和兄弟姐妹打闹。

可是我理解老大,它想尽快长大,独立,也许早点出去会有风险,母狼不堪重负,食物不够,狼崽们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弱,早一点出去也意味着更大的机遇和空间。

我趴在门口,鼻子时不时嗅一嗅,等待着从空气中传来熟悉的气息。

快天黑的时候,它们终于回来了,老大轻快地跑在前面,母狼的口中叼着两只野兔,看起来收获不错。

它看到我,高兴的嗥叫一声,扑了过来,我知道它成功了,不管是协助了母狼的猎食,还是自己亲自猎到了食物,总之,它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我为它感到骄傲。

头一次,我没有反抗它的舔/弄,它毫不客气的舔了我满脸的口水。

它用嘴咬住母狼撕裂的野兔的咽喉,大口喝着鲜血,之后,野蛮的把野兔撕碎,把其中半只叼到我面前,现在我已经不用它咬碎嚼烂­肉­才能吃下去了。

今晚是许久不曾出现的盛宴,我们每个都吃得很饱,老三的肚子圆滚滚的,今天应该会有个好梦,至少不用半夜被老二因为饥饿发出的呜咽声惊醒。

作者有话要说:如此CJ的章节,居然也出现了两个口口,晋江,你到底有多不CJ啊!

3、捕猎学习 ...

草原上的生活既有艰辛也有平静。

遭遇噩运时,它们会拼命反抗,直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没有喋喋不休的抱怨,更没有逆来顺受的妥协。

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无论处于何种境况。

每当吃饱了,我徜徉在厚如毯的草地上,绵延千里,五颜六­色­的花点缀其间,会沉醉在这片美景中。

偶尔会看到成群结队的动物,比如野马,羚羊,在不远处出没,天生的狩猎本能让老大它们蠢蠢欲动,它们会模仿母狼靠近猎物时小心翼翼的动作,在接近时,猛地扑过去。

但是我总觉得这些食草动物其实很容易就分辨出这些笨拙的动作到底有没有危险。

母狼会跟在老大们它们身后,在羚羊试图反击的时候,站出来护住老大它们,如果不这样,仅仅是羚羊的角或者它们的后蹄就可以让老大它们受伤,甚至死掉。

草原上没有软弱的动物,用句人类的俗话形容就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其实狼并不是一种独居动物,它们当然有当独行侠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它们会几只或者十几二十只组成一个群体。

成群的狼在草原上杀伤力巨大,基本上没有动物可以抵挡,我不知道为什么母狼脱离了狼群,也许狼群的形成是有条件的,或者狼群已经迁徙到了远处。

母狼教我们如何捕猎食物,不单单是教我们捕猎的技巧,也教会我们四个如何合理分工,如何分配捕猎到的食物。

为了训练我们,最开始,母狼会捉回一只活的兔子,扔在地下洞|­茓­的洞口,我们三个站在那儿,好奇的看着我们的食物。

老二冲上去,试图一口咬一块下来,它已经习惯了送到口边的食物,以为这只兔子和以前那些­肉­块一样。

那只本来已经吓得动弹不得的野兔蹭地站起来,老二吓得往后一退,嗷的一声,与那只野兔面面相觑,很明显,它们都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强烈的求生欲使这只野兔清醒了过来。

它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后,弹着两只强劲的后腿向前冲去。

可惜老大银灰­色­的矫健身影出现在它前方不远处,半个多月的时间,一直跟随母狼捕猎,它的捕猎技巧已经相当地好,只欠缺成年狼的力量和速度。

野兔猛地刹车,掉转头,又往来路跑去。

被自己的食物吓到的老二,大约有些恼羞成怒,野兔逃走之后,它身为­肉­食动物的捕猎本能终于觉醒,和老三一起追了过来,我也摇摇晃晃地跟着后面。

母狼和老大把这只野兔囚禁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防止它逃脱。

而我们三个则使尽浑身解数去逮住它,奔跑,潜伏,靠近,扑倒,腾转,这是个游戏也是个试炼。

这只可怜的兔子被我们玩得­精­疲力尽,慌不择路,甚至跑到了我们的地下洞|­茓­中去了,里面狼这个天敌的气息又立刻把它逼了出来。

这种训练方法虽然很有效,但是对这只野兔来说,不失为残忍。我一边想一边看着这只经历了太多惊吓,反应已经有些迟钝的兔子,跑到了我身边。

看着近在咫尺的食物,觉得不能再用人类的思维想下去了。

我现在是一只狼,我要活下去,那么就只有捕猎!这种带着人类思维的同情或者怜悯,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我也可能是别人眼中的食物,大自然既残酷又公平。

所以,我扑倒了野兔,伸出细细的尖牙咬住野兔的咽喉,野兔发出一声悲鸣,鲜血涌入我的喉管,甜美的滋味,我甚至不需要去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的本能接管了身体,只要顺应它。

老大轻快地跑了过来,黑亮的眼睛看着我,舔着我还沾着血迹的嘴角,我有些受不了的偏过头,就算我是头狼,还是头小公狼,也是有禁区的。

老二、老三围在我身边,老二看起来有些不服气,它低着头,看着走过来的母狼,撒娇的扑过去。

我摇摇头,开始慢条斯理地扯着那只野兔,这是我第一次逮到猎物,虽然是训练­性­质,但是从母狼的意思可以看出来,这只野兔的食用优先权属于我。

可是很快,老三就耐不住了。刚刚剧烈的活动,消耗了大量体力,老三饿了,它悄悄地伸嘴过来,试图把那只野兔抢过去。

还没等它付诸行动,就被母狼凶狠地叼着后颈甩了出去,落在三米远的地方,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母狼在靠这种严厉的惩罚告诉它捕猎时食物分配的规矩,在狼群中,优先享用食物的是那些捕猎到食物的狼和身强力壮的狼,老弱病残只能等它们吃完了之后,才能吃它们剩下来的那些食物。如果违背这一点,很有可能会被其他的狼咬死或者驱逐出狼群,那么等待它们的就只有死亡。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老三,它晃动了一□体,把身上沾着的草甩下来,然后胆怯的慢慢走了过来。

看到母狼并没有进一步的惩罚行动,就放心地站在我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我,等着我吃完,在它这种强烈的视线下,我有些食不下咽,只能撕咬下一块兔­肉­,然后把其他的扔到老三跟前。

老三看了母狼一眼,这一次它没有阻止,它急切的啃咬着那半只野兔,这时,老二也跑了过来,两个人的头凑在一块,一只灰头灰脑一只灰白­色­的脑袋上有个黑­色­的圆点,很好辨认。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我看到趴着的母狼竖着耳朵,警觉地站起来,它非常紧张地发出低低的压在喉咙底的叫声,我们听到之后,立刻跑过来围在它身边,它一边回头一边带着我们跑回洞|­茓­。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远处,有一只和我们体型相似的动物站在那儿,正看向我们这边,它发现了我们!

草原逐渐被昏暗笼罩,三三两两的寒星出现在天幕,这个时节的风还很冷。

夜晚的草原比白天更加危险,一般这个时候,母狼都会守在洞|­茓­,我们听着远处夜鸟发出的鸣叫声,不知为何,夜晚鸣叫的鸟,声音都比较难听,尤其以夜枭为最,不经意间听到,绝对可以惊出你一身冷汗。

不管明天如何,至少今天我们还活着,还能汲取彼此身上的温暖。

4、豺狗 ...

这几天母狼的行动有些不对劲。

它还是经常外出捕猎,却用严厉的撕咬阻止老大的跟随,以前往往会耗费大半天时间的捕猎,现在很短的时间就返回洞|­茓­。

老大也开始紧张,它总是目光犀利的坐在洞|­茓­门口,时不时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发出低声的咆哮,好像在警告什么。

母狼连续三天空手而归,只好启用存货喂养我们,也就是以前食物有剩余时埋在地下的那些,它拖着一只半腐烂的野兔跑回了洞|­茓­,把它扔在我们面前。

虽然这些食物很恶心,但是饿得狠了的时候,什么都能吃下去,身为野生动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食物不清洁导致生病。

我隐约听到附近有些嚎叫,本能在警告我,这些嚎叫非常危险。偶尔从洞|­茓­探出头,就可以看到许多似狼又似狗的动物在周围活动,体型比狼要小,动作非常灵敏。

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想起了这种动物的名字,这是豺狗,也叫红狼。豺狼虎豹用于形容动物中最凶猛的食­肉­猛兽,而豺狗排在第一位,基本上,有豺狗出没的地方,狼虎豹会回避,为什么呢?

因为豺狗凶狠、残暴而贪食。

他们习惯群攻,总是先用锋利的爪子把猎物的眼睛抓瞎,一般锁定猎物之后,会把猎物团团围住,前后左右一起攻击,抓瞎眼睛,咬掉耳鼻、嘴­唇­,撕开皮肤,然后再分食内脏和­肉­,或者直接对准猎物的­肛­/门发动进攻,连抓带咬,把内脏直接拖出来。

他们并没有其他食­肉­猛兽对猎物的尊重,往往在猎物还活着的时候,就会围上去撕咬它身上的­肉­,把它活生生的一点点的吃掉。

它们一般不会挑战其他食­肉­猛兽,因为这是两败俱伤的行为,但是见到落单或者老弱病残的猛兽也绝对不会客气。

我打了个寒颤。

走过去,坐在老大身边,它亲昵的蹭了蹭我的脖子,然后继续看着洞|­茓­外。

母狼就在我们不远处。如果被豺狗盯上,是非常难摆脱的,拼死一战的结果只会是我们最后落败,因为数量比较多的豺狗群不会在乎伤亡,它却不能不在乎我们这些狼崽的­性­命以及如果它死掉的话,我们将面临的处境。

所以它在谨慎的抉择。

但是豺狗群不会给它多少思考的时间了,有几只豺狗已经跑到了距离母狼几米远处。

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也是我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正面碰到的危机。

夜晚。

万籁俱寂,但草原上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各种夜行动物依然在悄悄活动,在各个角落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

母狼在凌晨的时候出去转了一圈,黑暗中绿­色­的狼眼不停地闪着寒光。

巡视了一遍之后,大概是觉得满意,因为豺狗一般在晨昏活动,所以要离开只能在这种时候。它走过来,挨个的舔了舔我们。

我看着它瘦削的身体,慈爱的舔舐,温柔的眼神,有些伤心。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摆脱掉那种身为人时自命为万物之灵的无聊自尊,觉得自己居然变成了一只野兽的孩子,要叫这只没有智慧的野兽为母亲,感到不能接受,我刻意回避着这一切。

但是这些都不能改变那些事实,是它生下了我,是它拼命在草原上捕猎养育了我,很多次看到它伤痕累累的回来,蜷缩在洞|­茓­的角落舔着自己的伤口,在我们凑过来的时候,忍着疼痛舒展身体喂养我们。

它是我的妈妈。

母狼跑在最前面,我们跟在它身边,老大稍稍落后。

这是一条逃亡之路,我们必须赶在豺狗发现之前逃出它们的狩猎圈,让它们再也没办法追踪我们的气息。

鸟鸣虫叫,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轻软的草丛,坚实的土地,第一次做这种事,让老二和老三有些兴奋,它们还太小,没有察觉到随之而来的危险,摇头晃脑的跟在母狼身后,时不时想脱队去旁边发出奇怪声音的黑暗中探险,不过立刻被老大阻止了。

我摇摇头,这孩子,非得被老大抽才知道收敛。

前面走着的母狼突然停了下来。它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四个靠在一起,周围有一些像灯笼一样的眼睛在发出恶意而贪婪的光芒,豺狗群跟上来了,并且包围了我们!

豺狗们发出一种嘶哑而又尖利的嚎叫,好像在召唤什么,不久,周围的草丛中就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它们的叫声预示着一场狩猎的开始。

母狼低低的吼叫着,呲着雪白尖利的牙齿,而我们这些小狼崽则四散开来,现在只有分散,才有可能趁着夜­色­逃脱。

我知道自己白­色­的皮毛在夜­色­中太显眼,既然已经面临如此险恶的境地,那就不如吸引豺狗的注意力,让母狼和其他兄姐有逃命的机会。

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一直注意我的老大突然狠狠地把我扑倒在地,咬着我的咽喉让我在地上滚了几圈。

母狼转过头焦急的看着我们,驱赶着一直在试图靠近它的老二、老三。

老大狠狠地回过头,看了母狼一眼,然后叼着我的后颈,用目光示意我跟着它走。豺狗群看到我们的动静,蠢动起来,四只豺狗围住了母狼,其他三只开始追杀隐没在黑暗中的狼崽。

幸好这群豺狗的族群并不大,只有七到八只。

母狼和四只豺狗混战在一起,不远处,传来老二的一声惨嚎,让母狼的攻势立刻一乱,一只豺狗咬住了它的前腿,让它惨叫一声,低下头,带血的狼嘴一咬,撕开了这只豺狗半张脸。

这是我看到的最后一幕。

我和老大并排急速跑在黑暗中,用尽所有力气,只求一线生机。

跟在我们后面的那只豺狗紧跟不舍,豺狗是一种和狼一样有耐­性­的野兽,体力也很好。

老大的动作始终坚定的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也许那里有能救我们的东西,我相信它绝对不会盲目逃走。

但是没等到老大想去的目的地,我们面前就跳出了另外一只豺狗,前后夹击,看来这群豺狗是打定主意要赶尽杀绝了。

如果狼有面部表情的话,我现在大概就是在冷笑吧。

我和老大一左一右往前冲去,前面那只豺狗大概没想到两只狼崽也敢这么嚣张,它跳起来,嘴就冲我咬下来,果然是一贯的知道怎么找猎物的弱点下手,我比老大弱,所以它找上了我。

后面那只豺狗很快就能赶上来了,我们必须在这之前解决掉眼前这只,否则前后夹攻,我们能逃出去的机会就极小了。

我引着这只豺狗继续往前跑,老大跟在后面,猛扑上来,豺狗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往旁边一躲,我回头,胡乱咬住了它的腹部,我的捕猎经验极少,现在又处在黑暗中,能咬到就不错了,狼崽的咬劲不够,所以豺狗身上的伤口并不深,腹部又不是要害,给豺狗造成的伤害并不大,现在只能坚持要死不松口。

我的前腿被那只豺狗咬住,剧痛让我牙关紧咬,我们撕咬成一团,谁也不松口。

老大扑了过来,准确的咬住了豺狗的咽喉,让它呜了一声,松开了口,我的前腿终于解放出来了。

黑暗中的搏斗迅速结束,这只豺狗被老大咬成了重伤。

我和老大继续在黑暗中前进。

因为我的前腿受伤,我们的速度慢下来了,我有些着急,想让老大自己先逃,它没有理会我,急起来,甚至试图咬住我的后颈,学着母狼的样子把我叼起来,它的力气太小了,只能持续一小会儿。

我听到不远处有淙淙的水声,老大也听到了,它­精­神一振,立刻叼起我的后颈拼命往前跑去。

那里有一条河。

过了河,就是另外一群猛兽的领地,在那里我们暂时安全了。

5、邻居 ...

水流湍急。

幸好我们有天生的游泳本能,姿势虽不太好看,胜在实用,但是到了水里,没有像人类那样灵活修长的手,又不可能一直用嘴叼着我的后颈,我和老大被水冲散了。

冰冷的水渐渐麻痹我的身体,前腿的伤口不停地流血,被水冲刷着,我的意识渐渐不太清醒,只能拼着本能拼命地划动四肢。

北方有微弱的晨光划破黑暗,将要没顶的恐惧使我迸发了最大的潜能,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否则母狼的牺牲就白费了。

第二天,我是被温暖的太阳唤醒的。

老大躺在我身边,用舌头温柔的舔舐着我前腿的伤口,它看到我醒过来,高兴地凑过来蹭着我的脸,带着一股血腥味。

像这种三不五时的行为,我开始时还抗议,到现在,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这里是一截枯树上的树洞,洞口狭窄,仅我们身体大小,阳光斜斜的照进来,我眯起眼,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水中挣扎然后晕过去的事,当时以为获救的可能­性­极小,没想到,却还能享受这美好的阳光。

老大的银灰­色­的顺滑皮毛纠葛成一团,被粘身草的种子勾住,满是草屑和泥泞,很狼狈,与他一向优雅而从容的形象相去甚远。

它肯定找了我很久,沿着河,闻着风中不存在的气味,为了某个可能不停的搜寻。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我的肚子咕咕的欢叫起来,唉,我叹了口气,不管遭遇什么变故,只有饥饿感永远这么始终如一。

如果我现在是人的话,一定是脸红耳热的状态,我发誓我没有看错,老大的眼中带着些揶揄和调侃的意味,也许是我想多了,心里有鬼,自然看什么都觉得不正常。

老大站起来,抖抖毛,甩掉身上那些脏物,身挺高,腿直,神态坚定而闲适,耳朵直立向前,它还是幼狼的样子,却已经隐隐散发出一种王者的睥睨四方的气势。

我看看自己的前腿,有些沮丧,行动不便的后果就是未来几天都要靠老大猎取食物,它自己未成年,现在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前途堪忧。

可我知道,老大对我不明原因的执着,使他根本不可能放下我。

我静静地蜷缩在树洞的角落,学着母狼受伤时那样,舔着自己的伤口。

过不久,老大嘴里叼着一只鸟回来了。

我囧着一张狼脸,它是怎么逮到鸟类的?它把鸟放在我身边,亲昵的凑过来,翻着肚皮,像要表扬的小孩,狼翻肚皮表示亲昵讨好也代表着绝对的信任,它甚至在母狼面前都没做过这个动作。

我轻轻地舔着它腹部,白­色­的暖暖的绒毛,上面还有些血迹和草屑,把血迹和草屑舔­干­净之后,才开始吃它带回来的那只鸟。

很小的时候,我们靠母狼的­奶­水补充水分,后来,母狼会带我们去地下洞|­茓­不远处的一个浅水坑喝水,但是那个地方只能满足极少量动物的饮水。

大部分的动物都会聚集到附近的那条河边上喝水,尤其是在­干­旱的季节,遍布草原的大大小小的水坑水潭­干­枯,只剩下断流的河留下的饮水点。

喝水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儿。

河里潜伏着大量的鳄鱼杀手,而旁边则有食­肉­猛兽在虎视眈眈,大部分动物在喝水的时候都保持着一种随时准备逃走的姿势。

河道中不用担心天敌的河马在烂泥中打滚,在河水中浸泡。鳄鱼狰狞的身体模拟着一截截枯木在河水中漂浮、移动。

时而有一群大象来到河边吸水,甩着长鼻,在空中喷着水花。

老大决定带着我跟在象群后面去河边喝水,因为没有动物能威胁它,所以大象对其他动物的靠近非常无所谓,当然如果你暴露了强烈的攻击­性­,象群也会毫不犹豫地用它的长鼻子把你甩出去。

我们小心翼翼的夹杂在象群中,尽量保持着低调的作风。

很快就到了河边。

有时候我觉得大自然真的很奇妙。相依相存的共生关系,在某些时候能达到微妙的平衡,可怕的鳄鱼浮在河马和象群身边,鳄鱼鸟笃定的站在鳄鱼背脊上,安详地跳来跳去,时不时主动飞进睡着的鳄鱼大张的嘴里去啄食它牙缝中的残食剩饭。

这边懒洋洋的狮子躺在那儿晒太阳,那边却有胆小的兔子喝一口水,警惕的看一下四周,也有一群群的羚羊、斑马、野牛结伴来喝水。

在吃饱喝足的时候,猛兽们都是好说话的,何况,一般的猛兽也没有储藏食物的习惯,都是饿了才去猎杀。

狮子是草原上的王者。我有些着迷地看着这个狮群的头领是一只美丽的雄狮,长长的金­色­的鬃毛,一直延伸到背部和腹部,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由黄金凝练而成,让人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的目光引起了那只狮王的注意,它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浑身僵硬。

以前住的地方并没有遇到过狮群,以这条河为界,这个金毛狮王的领地应该是河这边,一个狮群的狩猎范围往往非常广阔,因为狮群数量有些达到二十多只,食量又多。

老大安慰的用湿漉漉的舌头舔着我身上的水珠,在白天看过去,狼崽时,黑­色­的眼睛渐渐变淡,现在已经是深棕­色­,这样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温柔而深邃,当然,这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

这就是我们未来一段日子的邻居。

金毛狮子站了起来,雄伟的身体非常有压迫感,它一动,周围正在喝水的动物们作鸟兽散,它慢慢地走到河边,喝了几口水,我立刻往象群那儿躲过去,它看了我一眼,我顿时怒从心头起,那目光是什么意思,在嘲笑我吗?

也许我真的生病了,我现在老觉得这些野兽也是有表情和情绪的,只是你不知道如何与它们沟通,我一遍遍说服自己,这些想象都是幻觉,只是因为你寂寞了,所以才想在周围寻找能与你交流的生物。

做一个野兽很好,但是如果带着前生的模糊记忆,那就只能称得上悲惨了,所以我强迫自己忘记以前的一切。

但是,在某些时候,依然感到孤独,即使是老大的体温也无法温暖。

6、新家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往深秋的方向移去。

在一整个夏天丰富的食物供养下,大部分食草动物都养得瞟肥体壮,趁着草还没有枯黄的时候,拼命进食,来储备更多的能量迎接即将到来的严酷考验。

老大用嘴叼着一些药草回到了树洞,这些药草都是我以前采来治疗母狼身上的伤口,旧居附近的小山丘就有这个,老大曾经跟在我身边,看我用嘴啃断那几株草的茎秆,衔着,咬碎,把碎末和汁水涂抹在母狼的伤口。

这些药草的生肌止血的功效很好,我本来也想去找这个回来为自己治疗,但是怕遇到意外,只好放弃这个打算。

没想到老大居然还记得我做过的事,记得这种药草。

我看着它,银灰­色­的皮毛,好像月光揉碎了掺杂其中。它很美丽,我轻忽了它的智慧。

老大舔着我的伤口,有些痛,更多的是舒服的麻痒,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药草涂抹在上面,药草沁入血­肉­中,带来一阵清凉的感觉。

我闭着眼睛任它动着。

我们现在已经四个多月大了,虽然比不上成年狼的体型,却也有小时候在老家看到的土狗那么大。

老大现在外出,总能带回来点什么,有时候是兔子野­鸡­,也有时候是地鼠疣猪,有一回居然还带回了一窝鸟蛋。

狼的恢复能力很强,几天之后,我的伤口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个时候,我开始考虑我和老大应该把新家安在哪。

现在这个临时的窝并不太安全,离狮群太近,自从上次之后,又遇到了那只金­色­狮子几次,那只金­色­狮子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没有和我们发生冲突,甚至连狮群里其他狮子想攻击我们的行为都被它阻止了。

但是我们不能寄希望于这头狮子偶尔的大发慈悲,所以我决定搬家!

说­干­就­干­。

打定主意之后,我趁着第二天太阳刚升起不久的时候,把窝在旁边树荫下休息的老大叫起来,它高兴地跑过来,不明所以的蹭着我的颈部,我有些哭笑不得,一般都是它主动粘着我,我嫌它烦了的时候,会叫两声让它离我远点,像这种主动亲近它的次数,非常少,难怪它这么激动。

我也蹭了蹭它,安抚了一下它激动的情绪。

自从看到老大学着我的样子采药,治疗伤口之后,我就开始试探老大的智慧到底有高,它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呢?

我低低的叫了两声,示意它跟着我。

老大摇了摇尾巴,欢快的跟了上来,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孩子,要是把你卖了也这么欢实吗?什么都不考虑就跟着走。

我们不像人类搬家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儿,只要我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启程。唯一要留心的就是选择居住的地方是否是其他狼群或者靠近食­肉­猛兽的领地。

一山不容二虎,要么我们让步,要么他们离开,争斗迟早会爆发。当然,以我们现在的情况,肯定只能默默查探,然后选择一个三不管地带好好生活。

我们在草原上奔跑,狮群的领域很宽广,我们只能尽量离他们狩猎的中心远点。

跑了三个小时之后,我们试着把速度放慢,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

草原上高草繁茂,大树稀疏,就好像一块黄|­色­地毯上的小花,灌木树林与草地犬牙交错,我决定这次把家安在灌木树林中。

中间我们停下来一次,老大和我合作抓到了一只野兔和一只地鼠,我还找到了一窝野雉的蛋,美美的吃了一餐,用爪子揉了揉脸,舔­干­净爪子上的血迹,我们开始继续前进。

大草原广袤无垠,好像无论怎么奔跑也看不到尽头,我很想在某个时候,做一次穿越草原的旅行,在这个世界这么久,我还没有看到人类,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就是我原来在的,如果能找到人类的踪迹,至少能做出一个判断。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是一头狼,估计人类也不会乐意看到我,也许迎接的会是刀枪剑戟或者枪支弹药,想到这儿,又觉得能不能看到人类也无所谓。

在以前的世界,原本就没有很大的牵绊,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再也见不到福利院的院长,以及一直资助我上学的小学班主任,没有回报他们就离开了那个世界,实在很愧疚。

在那个世界,虽然遇到了很多不开心的事,被父母遗弃在路边时的恐惧和伤心,其他人歧视和异样的目光,人情冷漠,世情如霜,却总有人会向你伸出手,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寒冷。

我边跑边胡思乱想,老大有些不甘心我的沉默,一直在旁边绕来绕去,试图引起我的注意。

我终于回过神,看到他银灰­色­的皮毛,在阳光下,近似透明的深棕­色­眼睛里委屈的眼神,我有些失笑,可惜狼不能发出笑声,否则我一定会大大嘲笑它这种孩子气。

我让它缠上来,无奈的让它舔来舔去,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无奈的叫了两声,它满意的继续在前面跑起来。

它执拗的要跑在我前面,我知道它是担心前面未知的地方有危险。

它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的意图。

遇到一些路边的枯树、洞|­茓­或者适合于安家的地方都会停下来,打着圈,引我过来看。

我看了看,摇摇头,它就会知道这个地方不行,得继续找。

一直跑到傍晚,我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比较大的灌木林,决定到那儿去碰碰运气,就算那儿没有适合安家的地方,作为今天晚上临时的住所也不错。

这片灌木林比较大,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惊飞了许多在这里栖息的鸟儿,我舔舔嘴,这些可都是食物。

我看到一丛荆棘里面钻出来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眨眼间,就不见踪影,那个荆棘那儿有个缺口,我试探的往里面走,制止了老大跟上来的动作,让它在外面警戒。

这条荆棘道很小,如果我现在不是幼狼,估计也进不去。

通道七拐八弯,终于停在了一个树根前,树根下有个缝隙,我又钻进去,看到几个红­色­的东西在那儿紧张的看着我,这里住着一窝红狐!

我看着那窝小狐狸,考虑要不要动手把这个隐蔽­性­极强的洞|­茓­抢过来,看看周围,这里可以算得上一个洞天福地了,绝对不用担心半夜睡觉的时候,会有敌人爬进来。

但是看看那群叽叽叫着的小狐狸,毛绒绒乎的身体胖乎乎的,圆滚滚的黑眼睛惊慌地看着我,我——好吧,我不忍心。

我退了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老大不见了。

有些紧张的闻了闻空气,没有熟悉的那些有危险的野兽的气息。

用前爪抓挠着地面,我已经习惯于和老大相依为命,如果失去了它,那我会很伤心。

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就看到老大银灰­色­的身影急速地冲过来,头凑过来蹭着我,然后往前走,我跟在它后面,从它刚才的动作就知道它有了新发现。

果然。

我眼前这个地方很不错,这是一个岩石与地面自然形成的洞|­茓­,虽然没有刚才那个红狐洞的隐蔽,但是更加舒适和宽大,我很满意,同时也决定从红狐洞那儿移植一些荆棘栽种在岩洞门口。我喜欢那些荆棘。

从外面叼了些­干­草和树叶回来,铺在地上,这个小小的窝就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囧,总算写完了。。。。好吧,还是没赶上今天,所以,这算明天么?

7、托孤 ...

在找到适合的新家之后,我和老大开始了巡视。

我们在灌木林中心发现了一个小水坑,大约是地下水,这个小水坑的水质清冽甘醇,水坑虽不大,却比较深,这个发现让我很高兴。

在这个有一半时间处于­干­旱燥热期的草原,水是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这个水坑就是个水下探照灯,足以吸引着一批批动物前仆后继,不顾危险的过来饮水。

这也意味着我和老大可以守株待兔,捕猎那些前来饮水的小兽。

在这个灌木林中,唯一的­肉­食­性­动物就是那一窝红狐,它们并没有对我们构成威胁。在最开始的试探过后,我们达成了默契。

偶尔外出捕猎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红狐们一闪而过的身影,狐的防备心很重,也很机敏,它们有很强的预感和躲避危险的能力。

我暗中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企图从中找到些什么规律和办法。

我们渐渐熟悉起来,小红狐已经可以出洞玩耍,我很喜欢它们娇憨可爱的样子,它们还小,皮毛没有像它们的父母那样——因为生活的艰难,红狐父母原本应该艳霞般明丽的红­色­皮毛变成了没有光泽的枯红­色­——而是像一簇跳动的火焰,却一点威胁感都没有,只会让人觉得暖暖的。

这些小家伙很调皮,胆子也很大。

有一天,我正在灌木林中无所事事地闲逛,看到前面一个圆呼呼的红球滚了过来,停在了我面前,一双骨碌碌的黑眼睛镶在那张小小尖尖的脸上,看起来懵懂又可爱。

它的父母大概还没有教会它怎么识别敌人。

所以才会这么莽撞的冲到我面前,我站在那儿,想看它会有什么反应。

它有狐族特有的谨慎,慢慢地挪过来,我稍有动静,就立马窜回去,这样磨蹭了许久,大概是看我一直都没有动静,它终于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我跟前。

它蹲在那儿,艳丽的绒毛耳朵动了动,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就打算舔我的脸。

这个可犯了忌讳。

被我赶到旁边躲起来的老大立刻跳了出来,小红狐吓得往后一缩,滚动着就想逃走,可惜,速度比不过老大,被老大用爪子按在地上,吱吱直叫。

我觉得老大在欺负小孩,不过看小红狐四肢朝天,翻着肚皮的样子,又实在觉得可爱。

我走过去,舔了舔小红狐腹上的绒毛,这是狼群之间表示无害和亲密的动作,不知道用在小狐身上,是否有同样的效果。

不过看小狐狸慢慢镇定下来,不再慌乱的吱吱乱叫,效果——应该还可以吧?!

它敞着肚皮,老大也收起锋利的爪子,用脚上厚厚的­肉­垫揉着小狐狸的肚子,让它在地上翻来滚去。看来,老大是玩上瘾了。

不过这可是那对红狐的心肝宝贝,要是被它们看到了,准会发生冲突的。

我把胖乎乎的小红狐从老大的爪子下救出来,它得救似地敏捷地翻身站起来,却不立刻逃跑,而是站到我身后。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实在想不明白,这小红狐怎么会把我当成它的保护者,不过它的直觉倒是非常敏锐——本能让它感到我比老大安全。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三个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队,一起在灌木林中散步。

小红狐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我每次看到它圆滚滚的身体,就会惊讶,以它的体型,速度怎么能这么快?

欢乐时光并没有持续很久。

一会儿之后,察觉到孩子失踪的红狐父母找了过来,一道红­色­闪电掠过,小红狐已经不见踪影,远远只听到它吱吱的叫声,好像在抗议父母的行为。

我笑了笑,走到老大身边,两个人并肩跑了起来,悠闲时光过去,到捕猎的时间了。

其实现在灌木林中的水坑已经可以提供给我们果腹的猎物,但是那种捕猎并不能提高我们本身的能力,所以大部分时候,我们还是会到外面去寻找猎物。

三天之后,我和老大正在草原上训练自己的捕猎技巧。 我看到红狐一家子在不远处,四只小红狐跟在父母身后,大约是到了训练它们生存能力的时候了。

草原上的动物生命中最重要的课程,都是从实践中体验和学习到的。

阳光散发出炙热的高温,万里无云,这个时候食­肉­猛兽都在昏昏欲睡,对小红狐来说,是最安全的时候。

但是意外往往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发生。

当天空出现几个黑点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飞机,然而立刻反应出来,不可能是飞机,因为没有呼啸的引擎声。

那几个小黑点慢慢盘旋着下落,在还离着几百米远的地方,猛扑了下来。

我和老大立刻往灌木林中跑去。

红狐父母发出尖啸声,警告和呼唤四散在附近的小红狐,但是空中杀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几乎是眨眼间,就有三只小红狐被那几只冕鹰雕用硬如弯钩的爪子抓住,飞掠到半空中,红狐父母跳起来试图阻止它们的行动。它们成功了,有一只冕鹰雕因为小红狐的挣扎,没来得及飞上天,被红狐父母咬住了翅膀。

一声尖锐的鹰啼声响彻云霄。

其他几只冕鹰雕俯冲下来,狠狠的啄向为救孩子而死不松口的红狐父母。

那二只从空中扔到地上的小红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看来已经没救了。

丧子之痛使红狐父母更加疯狂。

两方来来去去,染上鲜血的红狐,皮毛终于恢复了应有的艳丽夺目,但这已经是最后的舞蹈。

我看到了结局。

压抑着自己想从灌木林中跑出去的冲动,我告诉自己,这个结局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你没有必要去­干­涉,你不是救世主,救得了这个,救不了下一个,草原上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廉价的同情心。

但是无论怎么说服自己,我还是为自己躲在灌木林中旁观,让这一幕悲剧发生在自己眼前而羞惭。

我耸拉着尾巴,不想再看。

回到了新家之后,依然情绪低落,老大半躺在我身边,轻轻舔着我的脸,蹭着我的脖子,我知道它在安慰我。

它深棕­色­的眼睛是那么温和,好像能够包容我所有的懦弱和自私。

我很想问它,你能了解这一切,是吗?

它没有回答,只是用温润的眼睛看着我。

我摇摇头。

半夜的时候,洞|­茓­旁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声音。

我和老大立刻惊醒。

对视了一眼,谨慎小心地走出洞口。

就看到公红狐叼着一只胖乎乎的小狐狸躺在我们洞|­茓­门口。

看到我们,它把嘴里叼着的小狐狸放在我们面前,用嘴把它推向我们,小狐狸吱吱叫着,一直往公狐狸身边靠。

公狐狸生气了,狠狠地咬了它一口。

它委屈地捂着小爪子,瞪着天真的眼睛,不明白它的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公狐狸看着我们,嗷嗷的叫着,比狗的声音脆一点,音域也小一点。

它在哀求。

我走过去,叼起小狐狸,放在脚边,舔了舔它的脸,得到了安慰的小狐狸高兴了起来,想跑到公狐狸身边去,却又怕公狐狸生气,只好在边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公狐狸挪过去,舔了舔小狐狸的毛,然后头无力的垂下。

它死了。

我把公狐狸埋在了洞|­茓­附近,让它能看着小狐狸长大。

8、三人行 ...

现在正在大草原上丰收的季节,连空气中都飘散着甜美的浆果的气味。

偶尔想换口味的时候,我会去找一种有点像野生草莓的浆果吃,味道酸甜,是我在大草原上吃过的野果中味道最好的。

以前找到了浆果,可以自己独吞,老大不喜欢吃这些,但因为我喜欢,有时候它会留意草地上的浆果丛,在我生气的时候,也会带些浆果回来讨好我。

现在呢?

我苦闷地看着蜷成一团的红球,它正大口吞着老大带回来的浆果,吃得完全没有形象,紫红­色­汁液顺着长长的嘴角流下来。

我自己还是只幼狼,居然就要带崽了。

幸好它已经不用吃­奶­,不然还真的不好养,我和老大没有产­奶­的这功能,总不能抓只母斑羚回来强迫它喂食吧。

小狐狸的食­性­和狼差不多,大部分时候以­肉­食为主,但偶尔也会啃食植物的浆果,甚至是昆虫之类可以填腹的东西。

吃完了地上一堆浆果,它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爬过来靠在我身边,我舔­干­净它那张脏兮兮的脸。

它适应得很快。

前几天还老是对着公狐狸的坟转来转去,趴在那儿吱吱呜呜地叫,后来大约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撒娇,公狐狸也不会再出现,也就慢慢不去了。

公狐狸送它来的第二天,我们出去捕猎,把它留在家里。等我们带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洞|­茓­内空空如也,小狐狸早就不知去向。

我们搜遍了整个灌木林,都没看到小狐狸圆滚滚的红­色­身体,只能得出结论,小狐狸大概偷偷跑出去,遇到危险,回不来了。

这让我有些沮丧。

恹恹地回到洞|­茓­,嗅着小狐狸留下的气味,正自责应该留下来陪着小狐狸的时候,老大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我们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一起行动的,捕猎的时候,也会分开,所以对它突兀的动作,并没有过于上心。

几分钟之后,我远远地看到老大嘴里叼着一个红­色­的圆球回来,我激动地站起来,果然是失踪的小狐狸!

老大把它一甩,小狐狸在空中华丽的打了个转,蓬松的尾巴在空中划个圈,轻巧地落在我面前。

我瞪着它,它好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睁着圆圆的黑眼睛看着我,开心的扑过来,就打算和我玩。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我心里恨恨地说,但是看到它无辜的样子,又觉得心软,算了,反正找也找回来了,它还小,有些事不知道是正常的。

可第二天,它又不见了的时候,我终于炸毛了,这小家伙玩上瘾了是吧!

我看到老大打算跑出去找它,决定跟在后面,看小狐狸到底去了哪儿。

当看到老大钻进那条隐蔽的荆棘道时,我沉默了。

原来,它是回家了。

我看到老大叼着它走出来,它耸拉着头,使劲地挣扎,想跳下去。

我跑过去,小狐狸看到我,高兴地吱吱叫着。

我示意老大把它放下来,它滚动着跑到我面前,蹭着我的腿,我舔了舔它暖暖的红毛,轻轻咬着它的颈部,把它吊起来,往洞|­茓­走去。

它在我嘴里并没有挣扎,很安静。

回到洞|­茓­的时候,我把特意抓到的野­鸡­撕开递给它,它迟疑的吱吱叫了两声,好像在询问着什么。

可惜,我们不能用语言交流。

我只能舔了舔它的脸,安抚了一下。

第三天,我和老大捕猎归来的时候,小狐狸跑出洞|­茓­扑到我面前迎接我们。

它没有再回去。

小狐狸很会看人眼­色­。

平时和我比较亲近,跟在我ρi股后面跑进跑出,睡觉的时候也喜欢靠着我,一红一白,­色­彩鲜明,让昏暗的洞|­茓­都生动起来。

不过,很明显它知道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只有在进食的时候,它才会主动靠近老大,每次只要老大回来,小狐狸就会跑过去,谄媚地看着它。

我伤脑筋的是小狐狸的教育问题。

它已经到了跟随父母出去学习如何生存的时候,但是就连我和老大,都在小心谨慎的摸索。

一旦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如非必要,绝对不会冒险。

经过千万年的进化,每种动物都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它们的身体进化得适合那种的独特的生存方式,比如獴,它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蛇,所以身体就有了抗毒能力,再比如豹子有个爬树的特殊技能,而同是猫科的狮子,却因为强悍的身体,在进化过程中逐渐抛弃了这个本能。

如果带着小狐狸外出捕猎,幼兽的模仿能力都极强,很快它就能变得不像狐也不像狼,夹在中间,既没有狼的体力耐力,又没有狐的狡诈多变,一旦小狐狸成年之后离开我们,它的生命就会岌岌可危。

我在这边担心的时候,小狐狸还没心没肺的在地上跑来跑去,它想抓住地上那只肥­嫩­的虫子,那只虫子弹跳力惊人,小狐狸扑到半空中拦截,却屡屡失败。

老大懒洋洋地躺在旁边,尾巴一扫一扫,嗤笑地看着小狐狸在那儿自得其乐。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林洒下一个个光晕,我眯着眼,突然间觉得这是在自寻烦恼,我应该相信小狐狸。

沉寂的午后,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破。

我看着一大群狒狒如蝗虫般冲进了灌木林,呼朋引伴,许多母狒狒身上挂着小狒狒,而成年的公狒狒则担任着护卫的工作。

我不喜欢狒狒。

它们太吵闹,尤其是小狒狒,很喜欢惹麻烦。

它们爬到高大的树上,采摘那些果实,食物丰富的时候,它们就挑食得狠,比如那只站在无花果树上的狒狒,一大串果实,仅仅吃了一颗,剩下的全被它扔到地上了。

作为一只半路失怙,挣扎求生,过惯了苦日子的幼狼,我觉得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浪费行为。

我和老大在洞|­茓­附近的那一小片草坪乘凉。

舔了舔爪子,我计算着这群狒狒离开的时间。狒狒群并没有固定的住所,很多时候,它们都是在食物丰富的地方停留,吃完了这个地方就换另外一个地方,更多的时候,它们会尾随象群。

但是我想错了,看来它们是打算在这住下来。

我们又暂时多了一个嘈杂的邻居。

唯一的好处就是,多出了上百个警示灯,狒狒们只要一发现任何危险,就会发出尖啸,足以撕痛人的耳膜。

9、豹子 ...

漫长的旱季在不知不觉间来临。

青翠逼人的草逐渐枯黄,河床断流,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湖泊或水塘,在­干­燥的烈日下,面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烂泥沼泽地与水坑交错。

一部分逐草而居的动物开始了已经延续成千上万年的迁徙,留下的动物则渐渐焦躁,食物日益短缺。

食草动物们不放过地上任何还含有一丝水分的枯黄的草叶,­干­瘪或者腐烂的果实,它们啃食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包括坚韧的树皮以及地下的根茎,甚至连荆棘都不放过。

小型动物慢慢销声匿迹,难以捕猎,我和老大开始把目光放到以前不会考虑的大型动物身上,比如角马、斑羚等。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以及完善的计划,我们必须迅速捕杀猎物,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猎物拖回家,因为旁边大型的食­肉­动物虎视眈眈,如果遇到狮群,那猎物十有八九会被抢走,遇到老敌人豺狗则更危险。

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一群斑羚。

我们小心翼翼的甄别哪一只斑羚身体比较弱容易捕到手。大部分情况下,我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坚持,不会选择小斑羚,这使我们的捕猎更加艰难,我们只能选择年老体弱的。

捕猎往往是一个很长的过程。如果是狼群的话,可以选择围猎,但现在只有我们俩,所以只能谨慎地选择确定的目标,然后一击即中。

捕猎成功率对于草原上任何食­肉­动物都非常重要,因为大草原上酷热的气候,能量消耗极大,野兽们的体力往往不足以维持多次的捕猎行动,所以捕猎失败或者猎物被抢走,往往意味着死亡。

我和老大趴伏在草地上。

锋利的草叶偶尔划过湿润的鼻尖,引起一阵刺痛。

老大借助草丛的掩护,悄悄地接近那只我们选定的斑羚。

它一点也不知道危险近在眼前,正啃食着地上那些枯草还带着些微绿意的茎秆。它的角缺了一只,是和另外一只公斑羚为了争夺一只母斑羚打斗时被扭断的。

对于失去一只角的公斑羚来说,它不但失去了那只美丽的母斑羚,还将面临食­肉­猛兽的另眼相看。

我们一前一后接近这只公斑羚,一直到它终于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天­性­的警觉使它的注意力终于从食物转到了周围的环境,它扇了扇耳朵,开始慢慢向斑羚群靠近。

不能等了。

正当我决定扑杀的时候,老大已经准确的判断了进攻时机,它猛地跳起来,锋利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住那只公斑羚的脖子,血涌出,周围的斑羚群一阵­骚­动,四散奔逃。

我跑过去,就看到老大雪白尖利的牙齿深深的陷入公斑羚的肌­肉­,公斑羚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死了,老大傲然地站在猎物的身体上。

看到我跑过来,它立刻跳下来,亲热的和我碰了碰头,我们开始处理猎物,首先是用最快的速度进食,然后撕下猎物身上容易携带的部分。

浓郁的血腥味将很快的把其他食­肉­猛兽以及食腐的动物引来。

今天的运气不错,只有一群秃鹫过来争抢食物,但是我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

我们带着战利品回到了灌木林中,小狐狸欢快的跑出来迎接我们,它舔了舔我,又跑过去蹭了蹭老大,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拖回来的食物。

这种养宠物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我看着它,想起了以前福利院里的那只小土狗。

那只狗刚出生不久被遗弃在路边,我去上学的路上发现了它,把它带回了福利院,所有的孩子都很喜欢这只幼小又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可爱生物,最后院长提议投票决定小狗的去留,结果可想而知,小狗成了我们中的一员,一直到我离开福利院,它已经老态龙钟,还是得到福利院所有孩子的喜爱。

小狐狸对附近的狒狒群非常好奇。

应该说,它对所有没看到过的生物都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偏偏又极其胆小,总是偷偷跑到狒狒群旁边观察这群从来没见过的邻居。

偶尔会有小狒狒离群玩耍,看到它红­色­的身影之后,会过来一探究竟,两只幼仔面面相觑,很容易就产生一种奇怪的气场。

不管怎么说,小狐狸交到了一些新朋友,虽然这些新朋友往往喜欢用长长的前肢折磨它艳丽的皮毛,而且它们的长辈,那些咧着大嘴尖叫的成年狒狒,非常可怕,但是这都阻拦不了小狐狸那颗热情的心。

它们偶尔还互相帮对方梳理皮毛以及清理上面的寄生虫,狒狒之间经常用这种方式表达友善。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这算什么?跨物种交流吗?狐狸和狒狒之间应该没有共生关系吧?算了,我摇摇头,既然连自己这种异类都出现了,那喜欢和小狒狒玩的狐狸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种玩伴关系,终究要付出代价。

已经习惯跟我们住在一起的小狐狸,很久没有自己独自行动,晚上也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睡觉。

在它和小狒狒搭上线的第四天晚上,它趁着我们没注意溜了出去。

夜晚的丛林非常危险,是豹子的捕猎时间,其他白天没有找到食物的猛兽也不死心的继续在狩猎。

我现在算知道那些为孩子­操­心的父母是什么心情了!一边担心,一边恨不得把这些调皮鬼暴打一顿。

在小狐狸跑出去不久,我警觉的醒过来,就看到身边那个暖呼呼毛茸茸的小东西已经不见踪影,赶紧站起来,把老大唤醒。

我们开始在危险的夜­色­中寻找离家的小狐狸。

第一个目的地显然是小狐狸的旧家,那个已经荒废的地方被几只土豚占据了,我们突然的到来,吓得那群土豚哼哼直叫,如果是平时,我不会介意趁着现在捕杀明天的食物,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转过头,跑出去,我想了想,决定去狒狒群附近查探一下。

还没等我们走近,就听到一阵­骚­动传来,狒狒们发出尖锐的厉啸,上百只狒狒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那片灌木林炸开了锅,几只狒狒从我们身边匆匆忙忙地跑过去。

有狒狒遇袭了,它们在警告同伴赶紧逃命。

我感到一阵心惊,不祥的感觉在脑子里不停地打转。

我和老大加快了速度。

突然我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树林。

两个黑黝黝的影子站在那儿。

10

10、小狐狸没有了 ...

老大一声狼嚎,凌厉而疯狂,它站在夜­色­中,眼睛闪着微光,狠狠地看着那两只站在高处,趾高气昂的动物。

它在用这声嚎叫呼唤小狐狸,小狐狸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这时,我耳尖的听到从树上传出几不可闻的吱吱叫声。

老大听到这个声音,更加疯狂起来,它拼命抓着眼前这颗高大的树,爪子与树皮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一轮明月从云层后露出脸,银­色­的月光洒向大地。

借着明亮皎洁的月­色­,我清楚地看到两只豹子站在树上,嘴里咬着两个小小的猎物。

是小狐狸,和一只小狒狒。

小狒狒的身体已经毫无反应,而小狐狸则还有极轻微的颤动,它的头朝下,肥肥的身体被豹子的大嘴咬着,短小的四肢轻轻在空中划着,渐渐无力地垂下来。

温热的血从它们的牙缝中溢出,掉落在我面前。

我的双眼赤红,但是却拿着两只野兽毫无办法,只能一边发出威胁的咆哮一边绕着那棵树打转。

看到这一幕,我知道小狐狸已经没救了。

不甘心,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豹子们并没有在意我们的威胁,毕竟它们会爬树,这让它们有恃无恐,甚至连躲避都不用。

我和老大对视了一眼,最后我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老大弓着背站在树下。

助跑,垫脚,起跳!

一气呵成,我和老大的默契发挥得淋漓尽致。我借着助力终于跳到了树上,很好,离那两只豹子仅半米距离。

拼了。

我重重地伏低,跃起,抓向那两只豹子。

那两只豹子大概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立刻有些惊慌失措,这棵树离其他树比较远,试图跳过去的话,它口中叼着猎物,加了负重,也难以保持平衡,所以它们扑通一声跳到了地上。

一直等在树下的老大立刻猛扑了过去,利齿凶狠的咬向那只叼着小狐狸的豹子。

豹子柔韧的肌­肉­猛地收缩,老大险险地咬到了它的后腿,剧痛让豹子惨嚎一声,口中叼着的小狐狸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另外那只一同跑下树的花豹早就窜到了隔壁那棵树上,远远地看着这边,然后,头也不回的窜到了黑暗中。

受伤的这只花豹,也趁着我和老大的注意力被小狐狸吸引过去的时候,瘸着脚爬到了旁边那棵树上。

小狐狸躺在地上,小小的一团。

就是在几个小时之前,它还抖着蓬松的红毛,扑过来向我们撒娇,明亮的黑眼睛骨碌碌的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几个小时后,它冷冰冰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老大轻轻地舔了舔小狐狸身上的血迹。

我看到小狐狸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巨大的惊喜差点让我脚一软,坐到地上。我跑过去,拱了拱小狐狸的头。

小狐狸睁着眼睛,张大嘴,微弱的吱吱叫了声,如果狼能流眼泪的话,我现在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它的伤势太重,即使是有人类的医疗条件,估计也无力回天。

我凑到它面前,宠爱地舔了舔它的脸。

它伸出小舌头,也舔了舔我的,看了老大一眼,眼睛终于慢慢地不舍地闭上。

小狐狸的身体还很温暖,皮毛顺滑,我们把它养得很好。

旁边失去了孩子的母狒狒哀哀的嚎叫着,声音穿透夜空,凄凉无比,连月­色­都染上了一层悲伤。其他的狒狒围在那只母狒狒身边,好像在安慰她。

我却连看一眼小狐狸的勇气都没有。

老大叼起小狐狸,我们慢慢地走回家。

我和老大刨了一个坑,我找了些­干­草铺在坑底,做了个小小的窝,小狐狸很娇气,稍微有点硬的地方都不肯睡。

老大叼着小狐狸的尸体走过来,把它放在那儿,它小小的红­色­身体蜷成一团,像睡着了一样。

把小狐狸埋在公狐狸的身边,它们终于可以团聚,只是我辜负了公狐狸的托付,希望它能原谅我。

之后的几天,我都有些神思恍惚。

脑子里乱纷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对小狐狸的无能为力,使我开始正视自己的处境和身份,我是一头狼,那么,我是否真的甘愿作为一头狼就这么混混沌沌活下去?每天为了生存而捕猎,时刻注意危险,然后在某个时刻,被其他食­肉­猛兽杀死吃掉。

这是大草原上的循环。

而我,一开始也让自己接受这个循环,但是,我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大被其他猛兽捕杀吗?我真的能一直过着只为食物奔忙的日子吗?当我再长大一点,我真的能强迫自己去追求一只母狼,然后生下一窝狼崽吗?

面对大草原,我是那么无能为力,保护不了任何自己重视的东西。

在我陷入惘思的时候,老大依旧每天出去捕猎,带着或多或少的猎物回来。

它看着我蹲在小狐狸的坟前,时不时呜呜的叫着,安慰我,更多的时候,它安静地陪在我身边。

直到三天后,老大带着一身的伤口回来,我才终于醒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我把养家糊口的事儿全交给了老大,它也只是一只半大不小的幼狼,喂饱自己尚且不容易,何况还加上一个我,而且一直以来,它都是宁肯自己饿着,都要先让我吃饱。

我愧疚地看着它。

一遍遍地舔着它的伤口,为它疗伤,到外面找了些药草回来,涂在它的伤口上。

我已经失去了小狐狸,绝对不能再失去老大。

它银灰­色­的皮毛上的血渍被我舔­干­净,我看着它趴在那儿,任我舔着,好像颇为享受的样子,觉得有些庆幸,幸好有它一直在我身边。

我决定为小狐狸报仇,一定要找到那只要死它的花豹,就算我知道它也是为了生存,大草原上的猎杀也并不是残忍,只是一种自然法则,依然无法阻止我内心的仇恨。

我需要发泄。

而最好的发泄就是复仇。

11

11、金毛狮子 ...

要复仇首先要找到敌人。

一般的动物都有个特定的狩猎范围,以及特殊的狩猎习­性­,根据这些特征去找,只要它还没死,那么迟早能找到踪迹。

豹因为体型不大,又会爬树,一般都会选择在树林中生活,它们与猎豹不同,虽然都有一个豹字,但其实相去甚远,至少猎豹不会爬树。

我和老大不急不忙地在附近巡视,那只咬死小狐狸的花豹左后腿受伤,在养伤期间,它会尽量利用自己独特的谋生技能,捕获猎物,避开危险,这也就意味着,它会更加谨慎,不会轻易露面,发现它的难度也会加大。

不过,狼是一种极有耐心的动物。我们可以在捕猎的过程中,一旦锁定了目标,就锲而不舍,长途追击,经常把爪子都磨破了,留下道道的血迹,仍然奔跑不止,一直到捕杀到猎物为止。

烈日炎炎,植物被晒得焉头焉脑,而动物们则在树荫下昏昏欲睡。

我和老大在附近的一片灌木林中坚持不懈的寻找着花豹留下的痕迹。

狼的嗅觉灵敏得不可思议,我们可以根据很细微的变化判断周围发生了什么事,也可以根据风中传来的一点点气息判断敌人的位置。

只是现在的季节,一丝风都没有,空气沉闷而滞留,时不时还能闻到周围传来的腐败的气息。

酷热的天气足以使一部分年老体弱的动物毙命,而食­肉­猛兽捕获的新鲜猎物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出腐败的气息。

偶尔的时候,我们会分开行动,比如现在。

我吐着舌头,眯着眼睛,有点头晕眼花的在太阳下慢跑。

虽然现在这个时候野兽们大多在休息,但是也不能排除有一些带着幼崽或者还没有捕获猎物的野兽在旁边窥视着一切有可能的目标,所以必须打起­精­神,时刻保持警觉。

当我穿过一小片树林,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觉得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太有震撼效果了。

眼前是两只正在交|配的狮子,而那只趴在雌狮身上的雄狮看到我出来,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扫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挺动着腰,快速抽|Сhā的的狮子有一身炫目的金­色­鬃毛,正是那只有一阵没见的金毛狮王。

我张大嘴,一动不动的看着它们重叠的身影,顿时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它们都不在意,为什么我却有一种被围观的感觉?这也太倒错了。

但是这种现场版的冲击­性­太强了,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般的动物都是旱季快结束或者雨季开始的时候交|配,而狮子可能是比较例外的生物,它们全年都可以发情。

囧着一张狼脸,看着那只金毛狮王施施然地从雌狮身上下来,那只雌狮还半趴在地上,腿直颤抖。

它踱着方步向我走来,我是跑呢还是不跑呢?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打架,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个距离,跑也没用,狮子可以很轻易的捕杀我。

我看到狮子眼里戏谑的笑,它闻了闻我的脖子,我从小狐狸那儿知道,也许可以有跨物种的交流,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一头狮子有这种关系。

它一爪子啪的打在我背上,我脚一软,差点被它的巨力打趴下,我呲牙威胁它,它不动声­色­的伸头想咬住我的脖子,我从它爪子下拼命挣扎着爬出来,蹭地蹿到对面,扬起爪子,拱着背,低声咆哮。

不要以为我不是狮子,就不了解内情,刚才它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像动物世界里雄狮打算与雌狮交|配时的经典动作,咬脖子,是为了防止雌狮在交|配过程中反抗雄狮。

这家伙疯了吧,想交|配也不看清楚对象,连头狼都不放过,还是只公的。

它退后了一步,我一点也不放松的盯着它,最终它放弃了这个打算,我看到它满是欲望的眼神渐渐平静,终于没那么暴躁,才算放心了点。

结果就是我在前面走,金毛狮子亦步亦趋的在我ρi股后面跟着。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跟着我,头疼得看着后面玩潇洒的金毛狮子,这家伙不用去管理它的狮群吗?它应该是附近最大的狮群的狮王,没这么多时间让它闲情逸致吧?

正当我懊恼自己的坏运气,打算转一圈,摆脱这只金毛狮子,然后回家的时候,我闻到了一丝刻骨铭心的气息,是那只花豹!

我立刻戒备起来,首先要小心,绝对不能惊跑了它,其次是要布置一个完美的陷阱,让它无路可逃。

我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狮子,伤脑筋,该怎么和一只狮子交流呢?如果让它继续跟着我,那只花豹估计会立刻逃之夭夭,狮子是花豹的天敌。

我只好一步一回头的离开那片树林,暗暗地记住路径,等离开这只狮子之后再和老大来这里围猎,短时间内,这头花豹应该不会离开这片丛林。

我故意拖着这只狮子绕了个很大的圈子,在草原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有头狮子跟在后面,狐假虎威,倒是不用再担心会有其他危险,只要担心身后这只狮子时候会突然发飙。

一会儿之后,我找到了一个突兀地耸立在草原上的大树,趴在树荫下,狮子也靠着我,卧在我身边。

我懒洋洋地用尾巴驱赶着蚊蝇,一只跳到我鼻尖上的小虫子弄得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旁边的狮子发出了一声明显的嗤笑,我扭头愤愤的看了它一眼。

午后的时光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很快就过去,橘红­色­的太阳渐渐落下山头,黄昏来临了。

一直静静地卧在旁边的狮子终于耐不住,站了起来,我心里暗喜,故意装作不知的埋头大睡。

它站起来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慢慢地走过来,舔着我的脸和鼻子,我的鼻子很敏感,被这么舔着,让我难以忍受,无奈之下,只好睁开眼。

我站起来,和它并肩站在一起,它突然扬起头,一声惊天动地的狮吼在广漠的草原上响起,好像在告诉所有人,草原之王就在这里,它将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土。

12

12、狼与狮 ...

优雅强壮的金狮慢条斯理地在草原上漫步,时不时往后吼一声,好像在警告着什么。

我沮丧的跟在他身后,没错,它警告的就是我!我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想趁着离他距离稍远点的时候,转身逃走,但是每次在我稍有意向的时候,它就会准确地回头看我一眼,在那种威严的目光注视下,我那点小心思荡然无存。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看着太阳一点点的往地平线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不由得开始焦虑起来。我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回去,老大肯定已经在到处找我,而且那只花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留在那片灌木林。

可是这头顽固不化的狮子根本不理会我的低声咆哮,只自顾自的巡视着周围的一切。

在它发出那声震撼人心的狮吼不久,三三两两的狮子从远处奔跑过来汇合到一起,几只母狮带着一些小狮子跑到了它身边,那几只小狮子怯生生的看着它,依靠着各自的母狮,在看到我之后,立刻显示了狮子的本­性­,从刚刚胆怯的样子,立刻露出尖利的|­乳­牙,很明显,它们很乐意在我身上磨磨牙。

它们的举动被金毛狮子的一声怒吼给阻止了,冲在最前面那只小狮子被它一爪子拍飞,落在旁边的母狮身上。

一只体态优雅的母狮试图靠近金毛狮子,我看着它熟悉的棕­色­毛发,记起它就是那只与金毛狮王交|配的母狮。

可惜,金毛狮王看起来对它的示好没有什么兴趣,也有可能是它的欲望已经得到发泄,暂时也不想制造新的后代。

狮群的围猎开始了。

我看着它们寻找到了一个斑羚群,然后一拥而上,很顺利的逮到了两只斑羚。

我兴致勃勃地看着它们的一举一动,它们在草丛中的埋伏,每一个跳跃,每一个撕咬,在头脑里模拟着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敌人,我该怎么应对,如果是体型比较娇小的母狮,那么我还是有生存的机会,但是如果是年轻的雄狮,则很难从它们的尖牙下脱身,也许应该看看当时的地形,机会并不是没有,只是很难。

捕获的猎物被拖回来,幼狮们聚拢过来,金毛狮子一声狮吼,慢慢地站起来走过去,它咬住那只比较大的斑羚,把它拖到我面前。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它,难道它的意思是让我吃这只斑羚?

我不明白它的意思,何况周围那一群狮子虎视眈眈的目光也让我坐立不安,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有金毛狮子在这,我早就被它们撕成碎片。

它冲我吼叫,我很郁闷地看着它,你叫得再凶又有什么用?动物王国友没有通用语,如果是老大,我还能凭借同种和长期共同生活的默契,基本自如的交流。

它看了我一会儿,便转头在那只斑羚身上撕咬下其中一只后腿,一甩,带着血沫和碎­肉­落在我蹲立的前腿边,然后低头开始吃起剩下的斑羚来。

其他狮子看到狮王开始进食,立刻一拥而上,围着另外一只斑羚开始进食。

我没有和自己过不去,毫不客气地开始大嚼眼前的食物,饱餐了一顿。

两只斑羚对于狮群来说显然不够,它们还必须继续狩猎,才能满足狮群的需要。

原本这个时候,金毛狮子应该身先士卒的,但是今天它没有这个打算,而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最后,我妥协了。

如果它一定要跟着,那就让它跟着好了,如果能借助它的力量,围剿那只花豹就更好,我相信它也不会放过任何猎物。

所以我开始往和老大约定的地方跑去。

我刚刚开始跑的时候,金毛狮子以为我要逃跑,一声怒吼在我身后响起,我停下来,低低的咆哮着,试图和它交流,然后一边走一边往后看,它好像终于有点明白过来,追上来,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我看着后面它的狮群,为它们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狮王感到遗憾。

这个时候已经是天­色­昏暗,稀薄的雾气慢慢在丛林草地间升起。

我无暇欣赏眼前这每看一次都要赞叹一回的美景,心里牵挂着那个一直把我当成生活重心的老大。

我一边跑一边在对着夜空嚎叫,声音在广阔的草原上慢慢扩散,我相信这些嚎叫一声会被老大听到,它会找到我。

有人惧怕狼吼,而有人则觉得狼吼代表着生命与孤寂,其实这都是人类加注在狼身上的想象,狼吼,对于狼来说,只有一个作用,与同类交流,动物们不会做一些无聊的举动,不会伤春悲秋,不会对花流泪,不会对月伤怀,我们的一切都是实用主义,一举一动都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平时,我是不敢这么叫的,因为怕招来不可测的危险,不过既然现在身后有这个保镖在,那么总要让它发挥一点功用,否则我不是白牺牲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到一轮圆月出现在天空,我的喉咙快嘶哑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一声回应。

我高兴极了,连忙又吼叫了几声,确定了方位之后,立刻往那个方向快速奔跑而去。

不久之后,借着月­色­,我看到了一个乘着月光而来的优雅身影。

那是老大。

它也看到了我,我看到它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十分担心它会不会过快,导致脱力。

它跑到我面前,我立刻闭上眼睛,果然不出所料,劈头盖脸下来的就是一阵狂舔,我的整个脸,脖子都被舔了个遍,它还不知足,为了安抚它,我只能勉强忍耐。

但是我忍耐,不代表我身后跟着的那只金毛狮子会忍耐。

一声狮吼出现,我看到老大的身影飞到了半空中,它在半空中强行翻了个跟头,轻巧的落在了我身前不远处。

老大银灰­色­的背毛竖起,锋利的尖牙露出,弓着背,咆哮着,跃跃欲试的就打算与金毛狮子­干­一场。

而金毛狮子很明显,还没有把眼前这只未成年狼看在眼里,它只是懒懒地抖了抖自己金­色­的长鬃毛。

这种明显的轻视动作,更是让老大暴躁不安。

完了,它们快打起来了。

我赶紧跑过去,舔着老大的脖子,安抚它躁动不安的情绪,间或回过头冲着金毛狮子吼一声,这个情况我有想到过,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老大第一次没有在我的舔|弄下平息怒气,反而更加烦躁。

而那只金毛狮子也不甘寂寞,原本懒散地样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怒吼一声,夜鸟都被它的吼声惊飞,扑愣愣地在旁边的灌木林中乱飞。

我看着这两个对峙中的猛兽,头疼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到底是继续兽兽下去了,还是转向人兽,或者­干­脆转人人= =。。。

神马,你们要一会儿兽兽,一会儿人兽,一会儿人人,喂喂,这要求太重口了!

13

13、围猎 ...

猛兽之间的搏斗,除非一方死亡,否则不会终止。

如果是金毛狮子死了,我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强弱之势非常明显,为了老大,我也不能让它们继续这么跟斗­鸡­似地互相瞪眼。

老大到底还年幼,还没有学会冷静克制,尤其是在今晚明亮的魔­性­的月光下,更加躁动,眼睛闪着红­色­的光芒,它在我的压制下,不停地咆哮着,濒临疯狂。

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向比我沉稳的老大失去控制,它一直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大哥角­色­。

我以残存的人类理智自诩,从来没有从内心深处认同它是自己的兄弟,但这只是因为我受了二十多年的“人类乃万物之灵”这种教育,放不下架子,过不了这个思维的坎儿而已。

实际上,我从生下来开始,身体虚弱,一直都是它在照顾我,即使是现在,我的体型和体能比起老大,也差了不少。

月光在周围的草木上洒下一层银粉。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大趁着我没注意,一跃而起,向金毛狮子猛扑过去。

两个很快就战成一团,金毛狮子用戏耍的态度和老大缠斗,而老大则全然一副拼命的架势。

平时它并不是这么不讲策略,遇到强大的敌人,会主动避让,审时度势,绝不意气之争,在草原上,莽撞只会让你成为猛兽利爪下的猎物。

扬起头,对着月亮一声狼嚎,我跳到它们中间。

痛死我了!

老大来不及收回的嘴咬住了我的脖子,而金毛狮子的利爪划破了我的腹部,我可以感觉到血从伤口汩汩流出,我恨恨的冲着它们一阵狂吠,都顾不上自己是狼还是狗了。

我的血,终于让它们停下了彼此的攻击行为,早点这样该多好。

其实我从来没有奢望它们之间能和平共处,但是老大也应该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如果不是被迫,我至于和只狮子亲密相处吗?你见到过草原上有这种奇景吗?

我恨恨的趴在地上,老大在旁边舔着我的脖子,我看着它恢复平静的眼睛,叹了口气,这孩子,刚才的反应就好像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玩具被人不经同意拿走了一样,以后,等我们都长大了,离别就是必然要面对的事,它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

金毛狮子站在我旁边,老大又开始跃跃欲试,我挣扎着站起来,怒吼了一声,如果这两个再继续打下去,我就自己独自出发去找那只花豹的麻烦了!

眼不见为净。

幸好,大概是看出我的情绪非常不好,它们终于识相的安静了下来。

我休息了一会儿,等伤口止住血。

这么晚,也找不到草药,只能等明天再处理伤口了,不过这个伤口倒也不是没有用处。

我站起来,冲着老大低低的吼叫了几声,它很快就反应过来,跟在我身后。

至于金毛狮子,它爱跟不跟。

我们悄悄地在可以把我们完全淹没的草原中穿行。

动物极少迷路,它们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找到路径,即使横跨整个大陆,或者飞越苍茫大海,它们也能准确的找到自己的归途,那些迁徙的候鸟,据说体内有特殊的结构能感应地球磁场,所以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而狼,则在极小的时候,就由母狼教导怎么确定目的地,怎么在迷路的时候联络同伴,我们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加强自己的记忆,遗传让我们具有了发达的嗅觉,敏锐的眼睛使我们能观察并且用周围特别的景观作标记,我们甚至知道利用太阳和星辰定位。

我目标明确地往那个小灌木林走去。

从现在这个地方跑到那儿,大约要一个小时,为了节约体力,所以我们必须匀速前进。

身边的两只虽然已经没有打斗,但是时不时依然有些小摩擦,会互相吼几声,咬几下,大部分是因为它们对我过分亲近,比如狮子太靠近我的时候,老大就会竖起背毛,咆哮着威胁它。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威吓的露出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威力的尖牙。

在靠近那片灌木林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老大和金毛狮子则分散开来,在路上我不停地和它们沟通,老大还好,金毛狮子,我只能说,也许,大概,可能它明白了我的意思?好吧,其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只能祈祷它不要坏我的事。

在靠近树林的时候,我故意在一棵无花果树光滑的树皮上蹭了蹭,让腰腹的伤口裂开,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我深信,这鲜血的味道会吸引来夜行野兽的注意,它们不可能抵挡得住一个受伤的动物就在它们触手可及处这种强大的诱惑。

在大草原上,受伤就意味着危险,大部分受伤的动物都活不下来。

我慢慢地在灌木林中踱步,甚至有心情去欣赏那些月­色­下绽放的花朵,大草原上的花大都­色­彩艳丽,就好像大草原上的动物一样,鲜明生动,绚烂多姿。

灌木林中到处都有细细簌簌的声音,昆虫们不甘寂寞的鸣唱着,对于它们中的绝大多数来说,生命已经进入尾声,正在用最后的力气演奏着属于自己的乐章。

我看似悠闲,实则调动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观察着周围极细微的举动。

花豹是夜行动物中的杀手,它们靠着爬树的能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路过树下的动物头上,来一个突袭,攻击猎物的颈部或口鼻部,令其窒息,它们的嘴咬力不够,往往不能直接咬死动物。

它们动作无声无息,最适合搞突然袭击。

虽然我身后还有两个后盾,但是如果我不小心一点,很可能在后援跑来之前,就被突袭的花豹给杀死。

突然,我听到一个树枝折断的喀嚓声,非常细微。

来了!

那只花豹正在谨慎的观察我,是不是身体虚弱到它能猎杀的程度,我故意脚步缓慢拖沓的在草丛中穿行,有些慌慌张张,时不时呜咽两声,那种在黑暗中毫无保障的惶然感觉,我相信自己可以骗过这只花豹。

它唯一保命的东西就是它会爬树。

只要它从树上下来,那么,它的死期就到了。

果然!

它上当了。

我看到一个黑影从我头顶的树上扑下来。

三声吼叫在寂静的夜中传来,让夜晚立刻变得嘈杂起来,老大银灰­色­的矫健身影飞快的跑过来,它跃到半空中,狠狠地往那只花豹的身上抓去。

金毛狮子的吼叫则生生吓破了花豹的胆,它楞了大约三秒钟。

三秒钟足够决定生死。

我一扭脖,咬住了它的颈,老大和金毛狮子随即赶到。

花豹死了。

我制止了金毛狮子打算进食的举动,而是翻看花豹的后腿,很好,没找错仇人,它的左后腿有一个还没好全的伤口,是老大的杰作。

老大跑过来,看也不看地上的花豹一眼,它舔着我嘴角的血迹,我知道它在安慰我,我转过头不再看地上的花豹。

其实报完仇,也没让我真的释然。

只是一阵空虚,再多的血腥,也挽回不了那只胖乎乎的小东西,复仇只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让自己有个目标,不至于在那个惘然的时候迷失。

这天晚上,我和老大没有返回在灌木林中的家,而是在草原上露营。

我和老大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对于我们这些草原次等捕猎者来说,草原上还有很多危险,比如狮子,老虎,土狗群,除非依托狼群,否则我们过夜的时候,多数会寻找一个隐蔽的场所。

天上群星闪耀。

我躺在软呼呼,还带着白天酷热暑气的草丛上辗转难眠。

一只狼失眠?真够可笑的,我在心底自嘲。

旱季才刚刚开始,我们已经五个多月大了,过完这个旱季,我和老大就差不多可以在草原上独立生存,不用再这么胆战心惊,到那个时候,我该何去何从?

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想知道自己身在哪里,想知道有没有和自己一样转世重生却保留了记忆的动物或者人。

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大鬼鬼祟祟的凑过来,我眯着眼,看着它银灰­色­的皮毛好像融入了月光中。

它紧紧靠着我,老大总能察觉到我情绪的波动,也许它知道,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它,所以现在才这么亲昵的靠过来。

你要是能说话该多好?我看着它明亮的眼睛,在心底做梦,想象着某天老大突然冒出了几句人类的语言,也许它会说,“老弟,不要东想西想了,当人的时候还没想够吗?当人的时候都没想出个名堂,何况是当狼,好好当条有出息的狼,比整天想着变成半狼半人有前途多了。”

我被脑子里的想象雷翻了,赶紧用爪子在眼前晃了晃,把那只叉着腰,半直立的老大给赶走。

睡吧,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我们要去寻找自己的同类,建立一个狼群,共同度过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严酷的旱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突然发现,我这文居然有3万字了,撒花庆祝下,囧,这是我这几年写得最长的一篇文了,破纪录了,让我想起一句话:3万到了,5万还会远吗?

14

14、寻找狼群 ...

我一向是个行动派,变成狼之后,没有后顾之忧,更是可以轻车简从,随时出发。

现在刚刚进入旱季不久,已经大约半个月没有下一滴雨,再过一两个月,进入旱季的中期,草原枯败树木衰亡,河流枯竭,滚热的尘土嚣然而起,为了抢夺水源,狒狒敢跟鳄鱼拼命。

植被枯萎,直接导致草食动物的大批死亡,食­肉­动物也将疲于奔命,大草原的生物链一环扣一环,什么动物都将面临大自然的严酷考验,它们只有一个念头——活到下一个雨季的来临——到那时,第一场雨落下,万物复苏,极短的时间内,草原就会一片繁荣。

为了能活下去,依靠群体的力量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并不特别强大或者幼小的动物。

在生存困难的时候,草原上猎食动物大多会选择组成临时­性­的群体,它们相对于单独捕猎的动物占的优势更多,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就越大,比如鬣狗群,豺群,野狗群等,甚至连花豹,猎豹都会三五成群的临时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群体。

狼群同理,当公狼和母狼决定在一起繁衍后代的时候,它们通常会离开狼群,单独生活,但是到了生存困难的季节,则会回到狼群,组成比较大的群体。

当我和老大把家安在那片灌木林的时候,我发现过其他狼的踪迹,不过它们的行踪不定,而且那个时候食物丰富,后来又带着小狐狸,就把这件事暂时放下。

我抬头望了望头顶炽热的太阳,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摆脱金毛狮子并不困难,只要放松它的戒心,耐心等待。

狮子每天至少花十六个小时的时间睡觉,而且睡得很酣。

第二天,我故意盯着烈日在太阳下漫步,整整走了一天,金毛狮王好几次停下来冲我怒吼,但是我装着有听没有懂,继续前进。肚子饿了的时候,就懒洋洋地去捕猎,期间失败了三次,到后来,金毛狮王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出手,捕杀了一只鹿。

吃饱喝足之后,­精­神又来了,我继续在草原上游荡,其实这样消耗体力的行为很累,但是为了能顺利离开金毛狮子,也只能出此下策。

期间,我们去河边喝水,看到了一场­精­彩的遭遇战,一只母瞪羚成功的从一只鳄鱼嘴里救下了自己的小瞪羚。

我看着左边的金毛狮王时不时的张大嘴,打着呵欠,时不时抖两下鬃毛,提起­精­神继续走,有点内疚,毕竟人家也没做什么,还帮我捕杀了那只花豹。

在这期间,老大一直都比较平静,看来我昨天的安抚还是有效果的,也有可能是看我腰腹上的伤口还没愈合,白­色­的皮毛上还染着些没有舔­干­净的血迹。

一直到夜晚,星星已经缀满夜空的时候,我终于停下了脚步,金毛狮王眼巴巴地看着我,确定我终于不再发神经之后,兴冲冲地吼叫了一声,立刻趴在了一堆厚厚的枯草上。

我在旁边老老实实的卧好,把头搁在前爪上,打算睡觉。

地面还是比较热,老大在旁边一遍遍的舔着我的毛,试图把我毛上的血迹全部舔­干­净,我动了动,翻了个身,拒绝它再继续这么做,现在天气太­干­燥,它这么持续的舔舐,很容易脱水。

它呜咽了一声,因为我的拒绝而沮丧地扭过头,埋在自己的前爪间。

我看着它这可怜又惹人爱的小模样,不觉叹了口气,只好凑过去,敷衍地蹭了蹭它的脖子,老大很好哄,立刻掉转头,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我,我不自觉的又舔了舔它的眼睛。

它闭上眼,满意地趴在那儿,摇晃着尾巴。

我哭笑不得,你又不是狗。

半夜的时候,我轻轻把老大唤醒,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金毛狮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露营地。

终于能甩开金毛狮子,老大非常兴奋,它在草原上撒开腿狂奔了一气儿,本来还打算对着月亮狂嚎一番,被我轻轻咬住脖子制止了,我可不想招来一群不速之客。

我们绕了个大圈子,在天亮的时候回到了灌木林,离开两天的窝让人充满了亲切感。

可惜,这个地方也呆不久了,我有些遗憾的想着。

我们睡到下午,旱季­干­燥的风把周围混杂的味道吹来,我意识到要在辽阔的草原上寻找到一小群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和老大并肩站在一个山丘上眺望着远方,从那儿,隐隐约约传来同类的气息。

我和老大往北方迁移,一边在路上捕猎一边寻找着同类的踪影。

让人高兴的是,我们走的方向并没有错,路上遇到的狼群留下的痕迹越来越明显,就在昨天,我还发现了地上一堆新鲜的粪便,这说明,我们离狼群越来越近了。

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些同类。

我没想到,我第一次遇到狼群就看到了一场大战。

那是在离开金毛狮王十天以后。

一群狼与一群鬣狗对峙,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只角马的尸体,看起来那就是引起纷争的原因。

鬣狗在人类的眼里,是一群猥琐而又令人讨厌的动物,主要是外型不讨喜,怪模怪样,脑袋过大,最让人厌恶的是,它们进食的时候,会发出类似人一样“吃吃”发笑的声音,而且习惯于夜间活动,你们可以想象,大半夜的,突然在大草原上听到这种声音,该是多么令人胆寒,难怪人类会极尽所能的抹黑它们。

地面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刚刚已经经过一场大战,两只鬣狗一只狼倒在血泊里,而旁边对峙的野兽身上也带着伤,它们一边互相警惕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边在同伴的舔舐下止血。

谁也没有撤退的打算,一旦有一方表现出怯懦的情绪,并且打算转身逃跑,就会遭到另一方的疯狂攻击,只有极少数跑得快的才能幸免于难。

狼群的数量比鬣狗群稍微少点,但是气势一点也不弱,几只成年公狼站在最前面,冷静从容的看着鬣狗们慢慢围拢过来,它们竖起坚硬的背毛,张开大嘴露出狰狞的利齿。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我和老大对视了一眼,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打破平衡的机会。

我们悄悄地绕到鬣狗群的后面,我准确地咬住一只鬣狗的后腿把它拖拽住,而老大则疯狂地扑上来,咬住旁边一只鬣狗的咽喉。

几乎在我们进攻的同时,同为狼的那种不可言传的默契感,立刻使被围住的狼群发动了攻击。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并且很快就结束了。

将近十只鬣狗,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死伤大半,受伤的鬣狗呜咽不止,其他的鬣狗看到形势不对,立刻突围消失在了草原上。

得到胜利的狼群开始大声嚎叫起来,好像在庆祝胜利。

那群狼亲热的跑过来,与我们打招呼,狼群的见面礼很奇怪,都是互相嗅闻对方身上的味道,所以往往就看到一群狼鼻子凑到对方面前闻来闻去,我很怀疑,是不是如果味道不对,就会立刻撕咬起来?

不过,还好,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这群狼闻过之后,没有什么表示,开始收拾战场。

把那匹角马以及地上的鬣狗咬在嘴里,拖走。

狼的嘴力道非常惊人,能够咬住比是自己体重十倍的猎物,即使是比较长距离的运送,依然可以带上比较多的负重。

我和老大也随便拖了点猎物跟在狼群后面,刚才这几只狼,狼王并没有在里面,如果狼王在的话,刚才的战斗也许不需要我们的帮忙,也能轻松获胜。

这里离主狼群并不太远,行进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看到一群跌跌撞撞跑上来迎接的母狼和幼狼。

当然,还有站在不远处的岩石上的狼王。

狼群通常拥有简单而有效的组织结构,经过打斗,最强壮的公狼会成为狼王,大部分情况下,小狼群基本上是由单一家族构成,而大的狼群,则可能是由一个或者数个家族构成。根据草原上的食物分布情况,形成的狼群有大有小。

一般的狼群都排斥孤狼,除非你带来一个家族,它们才会欢迎你的加入,所以我对是否能加入这个狼群并不太有把握。

狼王远远地看到外出捕猎的狼群归来的时候,就站了起来看着这边。

在夜­色­中,它的目光就好像指明灯一样显眼,毛好像是黑­色­的,个头很高大魁梧,充满着彪悍凛然之气。

它跳下岩石,所有的狼围在猎物面前,等待狼王的指示,没有狼王的示意,它们不敢先进食。

依然是老规矩,我们摆出顺服的样子等待着狼王的审核。

它是一只­精­悍的黑狼,看起来­精­力充沛而且睿智­精­明,它看着我和老大,冲着我们低低咆哮了几声,绕着我们走了一圈。

我嘴角抽搐的看着这只黑狼走到我面前,居然低下头闻了闻我的下|体,这算什么?难道我是公是母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它闻了一下之后,又嗅了嗅周围的空气,最后,掉转头,走到角马旁边,大口的进食起来。

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眨眨眼,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我觉得既然没有驱逐出领地,那就是默认我们加入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这可是一大章啊><

15

15、黑狼王与老三 ...

狼群三三两两的分散在附近的草丛和土洞里,静悄悄地沉睡着。偶尔的时候可以看到某只被某名的动静打搅的狼站起来,四顾看着周围漆黑的夜­色­,扇动耳朵,然后又趴回去继续睡。也可以听到幼狼争夺靠近母狼身边的位置而起的短暂的争执,往往被吵醒的母狼狠狠地咆哮一声之后又归于宁静。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清晨的微风唤醒了这些酣睡的野兽。我和老大躺在狼群的外围,看着朝阳的血­色­慢慢洒满整个草原。

今天狼群不用去捕猎,昨天的猎物足够狼群吃几天。

我们看着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幼狼跟在母狼后面撒欢,它们处于狼群的庇护下,又生长于食物丰富的时节,还没有真正体会到大草原的危险。

为了生存而进行的战斗才是智慧和知识的真正来源,母狼所能教给它们的只是一些守则和经验。

它们对我和老大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外来者很感兴趣,尤其是我,白­色­的皮毛,特别惹眼,它们在我周围徘徊,我懒懒地半卧在地上,对它们幼稚的好奇心爱理不理。

老大则在我身边发出一些示威的低吼。

突然,我看到不远处有只眼熟的幼狼,有些不敢相信的站起来,我眼睛没花吧,那个灰­色­的脑袋上的小黑点。

老大跟着我站起来,我慢慢地向那只小狼靠近,它正趴在那儿津津有味的舔着自己的爪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它一脸懵懂地看着我,有些畏缩和不知所措,明显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它土灰­色­的皮毛上有几块丑陋的伤疤,营养不良的瘦削身体,看起来是在狼群中没有得到足够的食物。

我低低的吼叫着,用记忆中特有的母狼呼唤我们的节奏。

它迟疑着,很明显,这个吼声勾起了它的回忆,它站起来,看着我们,然后慢慢地回应着这个吼声,激动地扑上来。

我被它扑倒在地,它使劲的舔着我的脸,蹭着我的脖子,然后又转头扑到老大身上,老大被它的大力冲退了几步,最后险险的站住。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狼群里能遇到失踪已久的老三。

意外之喜。

我们三个在一起打闹了很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如果是人类的话,我们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比如在那个危险的夜晚,老三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又如它又是怎么加入这个狼群的,而现在,我们只是紧紧依靠在一起,静静体会和分享生存的喜悦和重逢的快乐。

我开始观察这个狼群。

黑狼王很年轻,刚刚成年,还没有固定的配偶。

狼是一种很忠贞的动物,大部分的狼只会有一个伴侣,所以它们选择伴侣的时候,往往非常慎重,必须确定彼此间情投意合之后,才会在一起。

狼群大概有七只成年公狼,五只成年母狼,十只半大的幼狼。

黑狼王的首领地位并不稳固,有两只特别强壮的成年公狼明显有些不服气,时不时对它的指示有些异议。

我猜测大概再过不久,狼群会再发生一次争斗,如果黑狼王不能一次­性­清理掉所有的威胁,那么它的首领地位就岌岌可危。

黑狼王还太年轻,虽然有成为首领的力量和勇气,但是还没有足够的威严和手段。

老三紧紧跟在我和老大ρi股后面,从前天真活泼的神态早就荡然无存,它一边畏畏缩缩的躲着周围其他的狼,一边警觉的东张西望,如果不是因为认出它脑门上的小黑点,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只看起来肮脏又怯懦的狼,是老三,我的兄弟。

圆圆的太阳在天空中唯我独尊的发散着光和热,整个草原如同一只炒锅,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吐着舌头躺在一片树荫下,苦闷的用前爪扒拉着面前的那堆半死不活的草丛,这日子太难熬了,狼群也已经把狩猎时间改在清晨和夜晚。

黑狼王在聚居地周围慢慢巡视,慢慢地朝着我们三个休息的地方走来。

我一直都不太清楚黑狼王对我和老大的态度,它既没有明确赞同我们留下,但是也没有明确反对,后来我看了看狼群的组成发现,也许黑狼王本身也是外来者,它用强力杀了前任狼王成为了这个狼群的首领,正因为如此,它才不排斥非家族成员。

它躺在我们附近,老三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献殷勤去了。

黑狼王对老三并不太耐烦,时不时对它凶狠的呲牙,想吓走老三,老三在这一点上特别坚持,完全不见平时的怯懦,被吓跑或者被咬走了,过一会儿,又完全忘记了一样的凑过去锲而不舍的对黑狼王献殷勤。

我打了个寒颤,莫名的想起了人类中那些死缠烂打的蟑螂角­色­。

偶尔黑狼王终于发火了,长长的一声狼吼意味着,如果你再继续在我眼前碍眼,那我不会介意杀了你,在这种实质的威胁下,老三才会沮丧的回到我和老大身边,发一会儿呆,然后趴在一边睡觉休息。

在大草原,最难以捕猎的动物,除了大象,就是野牛,这些散布在整个草原的野牛群往往非常庞大。这次,黑狼王选定的捕猎目标就是野牛群。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狼群的围猎,就我看来,选择这种高难度,耗时良久的目标,不如选择一些更容易的目标,可惜狼王不是我,我也不理解为什么黑狼王要这么做。

成年野牛的体重超过一吨,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几种动物之一。单独的狼根本不可能把一只野牛扑倒。为了弥补体积对比的弱势,狼群需要­精­确的配合。

黑狼王带着狼群在野牛群中穿梭,野牛群并没有对我们的到来有任何表态,这种庞然大物的敌人并不多,所以对于危险的感觉很迟钝。

我们仔细打量着每一头野牛,寻找着野牛的弱点。

狼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因为大草原上没有真正平和的动物,大象和野牛的杀伤力也非常强大,稍不留意,死在牛蹄和牛角下的可能是我们这些惊扰者。

我们必须不停的试探攻击,让牛群奔跑起来,聚集在一起吃草的牛群很难辨识哪一头身体比较弱容易捕获。一旦我们确定目标,那我们先要做的就是试图把这头牛和野牛群分开,一旦目的达成,那么狼群就可以使这头野牛彻底丧失生存的权力。

这需要耗费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我们围着这个牛群,持续保持着对牛群的压力,消耗着野牛的能量和意志。

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极其考验耐­性­,如果捕猎成功,那么我们可以得到一周多的食物。

黑狼王确定了目标,那是一只看起来有点虚弱的老野牛。它年纪大了,动作有些迟缓,铜铃大的眼睛疲倦而无力,生命的光辉在它身上渐渐消逝。

我们配合着驱赶着野牛群,小心躲避着野牛的蹄子,一般情况下,野牛不会暴走,那头老野牛看起来并不笨,没有轻易上当,它躲开了两只狼的围攻,跑回了野牛群,这一次,它安全了。

第一次的尝试失败了。

饥饿使我们更加坚持到底,第二次的驱赶开始了。

两天之后,那只老野牛终于轰然倒地。我们成功了。

接下来是盛宴。

这一次是狼群倾巢出动,所有的幼狼都跟在成年狼后面学习怎么捕猎。

我也受益良多,毕竟一直以来,我和老大都是依靠不能在草原上讨生活,很多东西,母狼还没来得及教我们。

到了食物分配的时候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黑狼王独享了那只野牛后腿上的­肉­,之后成年公狼和占优势的母狼一拥而上,各自撕咬着满意的部位,剩下的那些才是幼狼们的食物。

这并没有什么不公平,在大草原上,公平从来不是平均分配,也不是极端的弱­肉­强食,强壮者是弱小者的食物来源,需要它们有体力继续去捕猎,所以它们得到最多的食物,而弱小者也因此能得到果腹的食物活下来,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所以我们三兄弟站在旁边,等着成年狼们吃完。

终于等到它们吃完的时候,我们正要前去进食自己那一份,却被几只成年母狼拦在眼前。

老三呜呜叫着往后退,好像已经吃过亏。

这算排外?

我看着眼前目光凶狠的母狼,它们护着身后的幼狼,那些饥饿的幼狼已经围着那只野牛在进食。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老三看起来那么瘦削了,原来如此,它是这个狼群中最外围的成员,只能得到一些食物残渣,或者什么都得不到。

老大有些躁动不安,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人教过它什么叫规则和礼让。

我在考虑是不是要离开这个狼群而去,毕竟我可以容忍一部分的规则,让自己和其他幼狼处于同一阵营,但是我绝对没有办法容忍这种区别对待。

这时,黑狼王一声怒吼,它冲到我们面前,对着那几只母狼恶狠狠地吼叫,那几只母狼有些不甘心的往后退,但是还是没有完全让开。

黑狼王仰头嚎叫。

一阵阵回音响彻整个草原上空,母狼在这种威慑下终于让开了。

然后,黑狼王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回到刚才站立的土堆上,那儿有一颗倒下的枯树,它站在枯树上。

我看了它一眼,决定接受这个好意。

而老三早就在黑狼王出现的那一霎那,就神不守舍,现在正梦游似地跟着我们走过去进食。

16

16、内斗 ...

大部分时候,我和老大都会积极参与狼群的集体狩猎,但是为了补充食物的不足,我们也会悄悄离开狼群,捕食一些小动物。

我们并没有带上老三,它太虚弱,尚缺乏独立生存的能力,捕猎的技能也不太高,因为营养不良毛­色­非常黯淡,甚至开始脱毛,能看到里面蒙着灰尘的皮肤。

每次我们的临时离去,都让老三焦躁不安,也许是上一回母狼的突然离开让它缺乏安全感,只有看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它才会从不停的来回走动中解脱。

我们总会带回一些­肉­给它,看着它急哄哄的撕咬­肉­块的样子,我有些心酸,老大则一脸不屑地看着老三,打了个喷嚏,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养了一阵子之后,老三长了个子,体重也增加了不少,皮毛也开始有了光泽,相比较其他的幼狼,至少看起来差不多了。

这时,我们开始带着老三一起去狩猎,多一个帮手就多一分安全。

狼群通常都有自己的狩猎领域,并且有狩猎专用的通道,基本上都是沿着水源或者植被丰富这些猎物出没频繁的地方,根据猎物的多少,这些通道有些只有几里长,而有些时候,则长达一百公里。

而我们则偷偷出去捕猎的时候往往都会避开这些猎物多的场所,而选择比较荒僻的地点。

这是我和老大长期单独狩猎得出的经验,猎物多的地方,竞争者也多,像我们这些次等猎食者,往往会成为其他猛兽的目标,只看到美味的食物,却没有看到随之而来的危险,那不是智者所为。

所以我们宁肯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猎物,也不贪图便宜。

刚开始,老三并不了解,它随着狼群狩猎惯了,我也懒得解释,反正它只要跟着我们就行了,像这种经验,时间久了,自然就了解了,幸好,它还算乖巧。

我们一般都挑选中小型动物,饿得狠了的时候,也就什么都不挑了,我和老大吃过一种陆地龟,当老大逮到那只倒霉的乌龟的时候,它眼馋的把它扒拉来扒拉去,就是挑不到下嘴的地方,那只乌龟严严实实的缩在壳里,最后我用锋利的爪子解决了这一难题。

就在我们忙碌的为生存努力,尽量让自己尽快成长的时候,狼群那些不安定的因素终于开始爆发了。

母狼们对黑狼王不满,因为它偏袒了我们这三个外来者,在狼群中,母狼的地位很高,一般小型狼群,都是由一头公狼和它的伴侣领头,其他的都是它们的后代。

母狼的态度也间接煽动了那些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公狼。

而年轻的公狼们,荷尔蒙让它们热血沸腾,身强体壮的都跃跃欲试,它们都想成为狼群的领袖,不但可以吃到最好的食物,还能占有最强壮的母狼产下自己的后代。

这一天晚上,黑狼王又要带领着狼群出去狩猎。

但是狼群并没有随着它的嚎声行动起来,几只母狼坐在外围,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对于它们来说,谁胜谁负并不重要,自然法则规定了,它们只会也只想属于最强者。

那两只一直不平的年轻公狼站在黑狼王二十多米远的地方。

黑狼王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改变,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它扬起头颅,藐视地看着那两个挑战者,气势惊人。

就连幼狼都察觉到了周围诡谲的气氛,缩着尾巴躲在母狼身后。

我和老大站在不远处,我希望黑狼王取得胜利,老三在我们身边呜呜的低声叫着,我知道它在担心黑狼王,但是现在这种级别的争斗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狼王的角逐是体力、耐力、技巧和智慧的比拼,一对一的战斗,狼群里的公狼只要觉得自己实力够,都可以向狼王挑战,当然,如果失败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两个挑战者中的其中一个前进了一步,看来它打算先上。

这只公狼的体型与黑狼王相当,在黑夜中,两只眼睛冒着绿光。

它低低的咆哮着,绕着黑狼王开始打转,寻找着合适的攻击角度,双方都在观察对手的一举一动,稍有异动就会引来致命的一击。

黑狼王平静地站在那儿,就当大家都以为它在等待对方出招的时候,它主动攻击了。

黑狼王骤然加速,冲向公狼,公狼动作敏捷的转身躲让,被黑狼王伸爪一拌,正按在它的后腿上,打得它一个趔趄,抓住这个机会,黑狼王又猛地一扑一撞,公狼被掀翻在地,它再也没有站起来,迎接它的是黑狼王张开的血盆大口,一击锁喉。

公狼拼命惨嚎挣扎着,但这只是让黑狼王的利齿越陷越深而已!

不久之后,黑狼王松开已经一动不动的公狼,沉稳得站在那儿,好像刚才那勇猛而充满攻击技巧的一幕根本算不了什么似地。

而我早就被黑狼王矫健的身影吸引住,这才是真正的狼,足以在草原上称雄。

公狼抽搐着,嘴里冒着血沫,脖子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地上形成一个黑乎乎的水洼。

黑狼王的表演让现场的气氛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另外那只公狼看到同伴的死亡,开始退却。

我已经看到了它的命运。

果然,之后的打斗简直是一面倒,刚才那只公狼还与黑狼王斗了几个回合,而这只公狼,一个来回就被黑狼王咬伤了后退,呜咽着瘸着腿下了场。

黑狼王威严地看着周围的狼群,等待着其他的挑战者。

在他的目光下,其他的成年公狼纷纷退却,但是黑狼王并没有放松,它需要整个狼群认同它首领的地位,每一只狼都要表态。

最后所有的公狼都主动翻倒在地,露出肚皮,尾巴紧紧贴着臀部,这在狼群中是一个绝对臣服的动作。

周围的母狼静悄悄地看着这一幕,再也没看向失败者一眼,而是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黑狼王,真正的首领在这一刻诞生了。

圆月当空,黑狼王对着月亮一声长长的嚎叫,好像在抒发心里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老三怯生生的走过去,站在黑狼王身后不远,看着它矫健的身影在夜­色­中的剪影。 黑狼王感觉到了它的靠近,只是冷冷地看了它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光。

我一直不明白老三为什么对黑狼王有这么深的感情,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老三是黑狼王救回来的,在快要饿死在大草原,被一只鬣狗攻击的时候,是路过的黑狼王把它从鬣狗的嘴里面救了下来,并且和它分食了这只鬣狗,让它活了下来,从那以后,老三就寸步不离的跟着黑狼王,一直到加入这个狼群,拥有了比较稳定的生活。

老大眼睛发亮地看着这一幕,每个狼心里都有一个狼王的梦,看来黑狼王让它有了对手的感觉。

虽然我们没有语言的交流,但是我知道老大具有普通狼所没有的智慧,它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那些朝生夕死,盲目活着的动物,它期待着更广阔的天地,迫不及待的想用自己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牙齿,敏捷的身手,在这个草原上自由来去。

而今天,它看到了一个新的模式。

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琢磨着,这家伙不会是想当狼王吧?

总得来说,这次内斗的结果我很满意,毕竟如果黑狼王失败,那么带来的最坏结果很可能是我们被驱逐出狼群。

不过对于黑狼王来说,可能结果并不是那么令人欣慰,内斗是一种消耗品,两只成年公狼一死一伤,那只重伤的公狼很快就落在了狼群后面,估计不久之后,就会被自然淘汰。

少了两个主力,狼群要养活这么一大群幼狼变得比以前更加艰难。

之后的几次狩猎,证明了内斗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四只幼狼死在了狩猎中。

虽然幼仔的成活率原本就很低,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内斗,也许它们能活得更久一点,毕竟最严酷的时节还没到来。

不过目前来看,我发现另外一个麻烦又追上来了。

在一次狩猎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极其熟悉的狮吼声从远处传来,当时让我一惊之下,已经到口的跳兔刷的一声又蹦出了老远。

难道随着食物的缺乏,狮群的领地扩大了?

要知道每一个狮群的领地区域都相当明确,要扩大领地只能战斗,虽然那只金毛狮子实力超群,但是也没到这地步吧?我记得以前那个狮群的领地相当广阔了,它巡视一遍都要整整一天的时间,虽然我觉得它根本没把巡视领地当回事,一天有十几个小时在睡觉,仅有的清醒时间,还要捕猎,吃东西,喝水,玩耍,与母狮子交|配,与其他雄狮打斗、

我甩甩头,决定抛开这个问题,追上那只跳兔,一爪子把它按在地上

生活还在继续,不管将来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咳,有没有人注意到我求个封面来了。。。。。><

17

17、虚张声势 ...

大草原上的黑猩猩饿得皮包骨头,有气无力的攀在树上,搜寻着仅存的果实。

狼群花费更多的时间寻找猎物,防备其他猎食者的偷袭和争抢,幼狼们迅速成长起来,渐渐显出经过血腥洗礼才会有的彪悍之气,它们的眼睛冷静而又凶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学会评估危险的等级,捍卫领地和猎物。

外界的危险教会幼狼们谨慎,生存的压力告诫幼狼们不要过分胆小,那意味着饥饿,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可避免死亡。

在大草原残酷的竞争中,没有逃避的余地,只有强者才有生存的权利。

黑狼王为了弥补主力猎手的不足,开始寻找和吸收周围的流浪野狼加入狼群,在一个月之后,有三只看起来潦倒困窘的毛发脱落打结的公狼加入了这个临时部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弄清楚了狼群周围的环境。

我们的周围还散布着三个比较大的狼群以及几个小家族狼群,食物渐渐短缺,而我们现在的领地并不丰饶,我们不得不扩大狩猎领域,开始与狼群短兵相接,当然,还有那交叠在同一领地的其他猎食者。

其实除了扩大领地这个办法之外,还可以驱逐领地内的其他猎食者,不过这将会发生一场无可避免的大战,狼群并没有很大的优势。

这是什么情况?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群狮子和一群狼正面面相觑。

狼群在发现了一群斑马之后,黑狼王用复杂的嚎叫声指挥狼群形成一个半包围圈,追赶了斑马群几十公里,总算把斑马群驱赶到一个大泥坑边,眼看就可以得到丰厚的回报了,结果杀出了个程咬金。

狼群和狮群都很安静,斑马群躁动不安,前有狼后有狮,处境险恶,很多斑马开始慌乱起来,不再集群,而是一哄而散。

在这种情况下,诡异的平衡顿时被打破,狮群和狼群保持了暂时的默契,开始向看中的斑马进攻。

我叹了口气,看到那只熟悉的金­色­狮单独就猎杀了一只小斑马,然后咬着猎物,抬起头,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向我看过来。很明显,它一早就注意到了我。

它的出现,让老大开始暴躁起来,它追逐着一只老斑马,像闪电一样扑上去,前爪狠狠地撕下斑马腹部的一块血­肉­,与黑狼王一起,张开血盆大口咬住老斑马的脖子用力将它扳倒。

斑马轰然倒地,老大站在斑马身上,扬起头,一声长长的狼嚎。

这一次,狮群和狼群都有了属于自己的猎物,并不需要为食物发生争抢。

草原上经常出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情况,狮子是最常见的抢劫者之一,而且几乎无人能够反抗。

我看着金毛狮王进食完小斑马的内脏,然后转过头优雅的向我走来。

等待已久。

也许我真的对上回的悄悄离开心怀愧疚,居然对着它,感到有些难以面对,天知道,我­干­嘛对一只狮子有这种复杂的情绪。

金毛的接近让整个狼群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气氛,黑狼王发出几声长短不一,含义丰富的吼叫,让狼群迅速集结,开始防备狮群的突袭。

而其他的狮子注视着狮王的动静,放下正在吃的食物,默默关注着这边的情况,我毫不怀疑,只要金毛发出命令,即使食物充足,它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扑向狼群。

但是让人跌破眼镜的是,金毛狮子并没有发动袭击,一声震天的狮吼响起,狮群纷纷放松警戒,继续低头进食。

那只金毛狮子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它一爪子伸过来,就把我掀翻在地。这个动作让周围的狼群咆哮着想冲上来,又摄于周围狮群的威胁不敢轻举妄动。

老大从斑马身上跳下来,飞速的扑向金毛狮子,被我的怒吼声阻止了,我可不想再看到它们两个争斗。一头狮子要和一头狼打,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而且,我也确定眼前这头金毛狮子在发泄完它的怒火之后,会放了我。

金毛用金棕­色­的眼睛严肃的看着我,然后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舔着我的腹部白­色­的皮毛,甚至连掩在白­色­绒毛中的下|体都没放过,全部仔仔细细的舔了一遍,我看着黑狼王和老三诧异的视线,恨不得用爪子掩住自己的脸,太丢人了。

可我又不敢躲,谁知道会不会惹怒这只庞然大物,它一个劲的舔着我的脖子、耳朵和脸,舔来舔去,简直没个完了。

食腐的秃鹫慢慢聚集,在天空中徘徊,很快就发现了下面的血腥,它们伸张翅膀,慢慢地落下来,小心翼翼的靠近着地上的猎食者和它们的猎物,想趁它们不注意抢一两块碎­肉­残羹。

草原上的猎食者们的进食速度很快,因为猎物很可能在下一秒就不再属于你,所以必须尽快把猎物吞进肚子。

狼群吃不完一整只斑马,我们小心的把它撕碎,把它带回营地。

但是这一回谁都没有这个心情。

因为狮群并没有放我们自由离去,金毛狮王慢悠悠地跟在狼群后面,这始终是对狼群的一大威胁,即使我确定金毛狮子不会伤害我,但是其他狼呢?而且不仅仅是金毛狮子,还有狮群里的其他狮子,它们一般都跟随狮王在大草原上游荡。

我只好暂时离开狼群。

阻止了老大的跟随,我走向与狼群前进的相反方向,等着那只金毛狮子跟上来。

舔了舔爪子,我再一次感叹,没有共同的语言,不能交流是多么让人丧气的事,你说,让我拿这只狮子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考虑了一整天,这一次我没有像上回那样,故意到处乱走使狮子极度疲惫。

同样的计策不用第二次,草原上高度智慧的生物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如果一而再的试图贬低它的智商,那么,迟早你会为自己的生命而哭泣。

我可能是今天草原上最郁闷的生物。

金毛狮王倒是非常悠闲,靠在我身边,一遍遍的舔着顺着我的毛发,我则时不时换个边让它继续舔。

很快,天完全黑下来了。

我把头放在狮子厚实的前腿上,昏昏欲睡。

炎热的草原,植被荒芜,水源稀缺,任何动作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所有的动物都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休息,以便恢复和保持体力。

狮群里的狮子三三两两的在附近休息游弋,这个狮群比半个月前见到的时候又多出了好几个成员,应该是外来雄狮加入了狮群的缘故,一般来说,一个狮王能够做几个月到几年的首领,它们必须时刻保持巅峰的体力,才能应付挑战者,包括狮群内部成长起来的新生代以及外部的流浪狮子。这个

已经快是近三十只狮子的超级狮群了,这么大的狮群,在草原上没有任何敌手。

小狮子在打滚撒娇,我看着其中一只毛­色­金黄,特别蓬松柔软的,莫名觉得,它和我身边这只金毛狮子很相像,也许是它的孩子?

几只母狮看顾着幼狮,我看到有几只母狮的腹部鼓鼓的,应该是怀孕了。

一只娇小而美丽的母狮试图接近金毛狮王,金毛狮王被它吸引了,母狮散发的荷尔蒙足以使雄狮失去理智。

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已经让我整个面部扭曲了。

虽然我有点感觉,但是从来没想到这事儿会真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说,做人的时候都没遇到过同­性­恋,做狼了,居然被只公狮看上,不,不是看上,而是实打实的打算上你。

我是听说过动物间也有同­性­行为,只不过动物学家没告诉我,还能有跨物种的同­性­行为!

它被那只美丽的母狮勾起兴致之后,一声低吼吓跑了母狮,转过头,就死死的盯着我,就好想看一块上好的牛排一样。

哥们儿,你看清楚啊!我不但不是你的同类,我还是个公的,最重要的是,老子还是个未成年!你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吗?

可惜,我愤怒的内心咆哮,金毛听不到,它只是用闪着浓浓情|欲的眼睛看着我,像是寻找着下手的部位和机会一样。我看到它的小弟弟­精­神奕奕的探出头,站了起来。

我站起来,龇牙咧嘴的咆哮着,就怕它一时发狂,把我就地正法。

幸好,这只狮子还没失去理智,考虑了一会儿之后,它站起来,冲着我低低咆哮了几声,然后找那只勾搭不成的母狮去了。

我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之后是极度的疲惫,周围慢慢安静了下来,我有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舔舐下清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双被太阳照着更显耀眼的金棕­色­大眼,是昨晚上看到的那只小狮子,它在趴在身边,兴高采烈的看着我。

别问我怎么知道它很兴奋,从它的神态动作都可以知道。

旁边是那只懒洋洋的睁着眼看着这一幕的金毛狮子,它倒是没有阻止小狮子靠近我。我抖抖毛,站起来,打算回狼群。

金毛狮子拦在路上,我冲着他低低的吼叫,决定不再妥协,离他太近实在太危险了,不但要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还要担心自己的后门失守。

我们对峙了很久。

最后,金毛狮子终于让路了,不过我知道这是有条件的。

我飞奔着跑回狼群,隔着老远就看到老大站在狼群的营地的边界等着我,它旁边是趴在地上打瞌睡的老三。看到我回来,老大快速的迎了上来。

我们两个亲热了一阵,还是亲人好啊!我感动万分的看着老大。

这之后,狼群附近总能看到金毛狮子的踪影,而我时不时就要离开狼群去安抚一下那只躁动的狮子,告诉它,我还没逃跑,还在这附近。

这只金毛狮子不会给我第三次机会了。

所以,如果要离开的话,还是等旱季过去再说。

18

18、人类 ...

八个月的漫长旱季才过了三个月,最严酷的时候还没到来,我和老大半岁了。

这只不能迁徙的老水牛在吃完草返回河流的时候,被狼群截住,成为了狼群的食物。

黑狼王醒目的站在最前方,老三紧跟在他身后,那几只新加入的公狼,有些躲躲闪闪地停在不远处,它们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狼群,也许要等到它们与群里的母狼成双成对,有了自己的后代之后才会对狼群有归属感。

我和老大是狼群的异类,虽然是未成年狼,却享有成年狼的一切优待,因为我们在捕猎过程中的强悍表现,使得狼群的规则不得不在我们面前让步。

刚才在捕猎这只老水牛的时候,是我用计让这只水牛的前蹄陷入了一个地坑中,结果被狼群找到了可趁之机。

我和老大进食完毕,这只水牛够大,狼群所有成员都可以吃得很饱,今天不用专门替老三去寻找其他食物。

老三终于黏完了黑狼王,往我们这边走来,总算想起我们这些兄弟了,我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可惜以这家伙的理解能力,完全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它摇晃着尾巴,看着眼前那只小蝴蝶出神,我记得它小时候很喜欢玩这些小把戏,一个人都可以自得其乐很久。

它一边恋恋不舍的看着黑狼王,一边斜眼看着那只飞来飞去的蝴蝶。

我叹了口气,这家伙,还太小了,没心理上断­奶­,总把黑狼王当成自己第二个妈,也不看看黑狼王对它根本是爱理不理,虽然一直没把它驱逐出狼群还允许它跟在身边,那也只是基于同类的一点点情谊。

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进食完毕之后,我悄悄离开狼群,向着某个金­色­的影子跑去。

金毛狮子卧在老地方打盹儿,看到我跑过来的声音,也只是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了看,然后继续睡自己的大头觉。

我也在离它不远处趴下来,也开始打起瞌睡。

这就是金毛狮子强迫我过来之后的经常状态,狮子是号称“睡神”的生物,连带着我也开始有这个倾向,有事没事就趴在那儿养神。

突然我抬起头,周围的异动让我有些不安,我看到不远处,有些鬣狗和野狼在游荡。

最近,草原上的生物开始出现异常,我们附近的小狼群有几个被清洗了,只逃出来几只幸存者,而我一直以为是草原上的鬣狗群、野狗群或者猎豹群做的,但是看情况,没有这么简单。

凶狠丑陋的鬣狗们也开始躁动。

它们好像受到了什么威胁似地,开始倾入强敌狮群的领地,不顾狮群对鬣狗群的威胁,两个群体的互斗造成了严重的伤亡。

在一场遭遇战中,因为雄狮在巡视边界领地没有在狮群中,几只母狮在争斗中死去,当然,鬣狗群更是损失惨重。

这使金毛狮子大发雷霆,它觉得这是对它的一种挑衅,而没有保护好狮群的成员,更是自己的失职。

狮群和鬣狗群成为死敌,只要遇到了必然要大打一场。

金毛察觉到周围的动静,终于懒洋洋地睁开眼,在看到鬣狗时,立刻清醒了过来,看来,仇恨是最好的兴奋剂。

金毛狮子站起来,扬起头,其实雄狮并不经常参与捕猎,除非是猎食大型动物,因为它们头背部长长的鬃毛不利于隐蔽,往往还没靠近,猎物就察觉到,逃之夭夭了。

金毛嗅闻着空气中不知从哪传来的血腥味,渐渐眼睛中的杀戮气息消失,涌上来的是一片凝重之­色­。

它冲着我吼叫了一声,然后一边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一边奔跑起来,我紧紧跟在它身后。

金毛狮子以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查探着周围的一切,我被它影响着也开始变得谨慎。

这一跑就是一天一夜。

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迁徙中的象群,然后它们被两头我很熟悉的人围住,那是人类。

我和金毛趴在远处一个茂密的草丛中,看着前方的一切。

一头长着长长象牙的大象一声悠长的叫声响彻云霄,它身边跟着的是一头年轻的小象。

我一方面因为终于看到人类的踪迹而兴奋,另一方面,对于他们捕猎的举动又非常恼火,因为我也是可能的捕猎对象之一。

那些人类拿着一些传统的武器,刀枪箭矢,全都是冷兵器,谢天谢地,如果他们手里有枪或者其他更厉害的武器,这两头象只怕早就横尸当场了。

很快,我就察觉到,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捕杀大象,获取象牙,而是想活捉它们!

我不知道为什么人类想要捕捉活的大象,也许是卖到动物园?或者给某些达官贵人当坐骑?但是现代社会应该已经没有这种现象了吧?或者是想活取象牙却放过象一条­性­命?

种种胡乱猜测在我脑海里此起彼伏,乱糟糟的让我脑子一团乱,突然我意识到什么,眯着眼,看着远方那一群人的衣着。

他们皮肤是橄榄­色­,有些是红­色­,­祼­着上身,下面穿着一件奇怪的仅盖着ρi股的裙装,有点像我在书上看过的古埃及那种“努格白”,而有些是用兽皮制成。

这不像我记忆中非洲大草原的居民,不但肤­色­不像,连穿着都有很大的差异。远远的我听到他们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却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门语言。

也许我真的穿到异时空了,我茫然的想着,原本我还存在着万一的想法,要是我还在原来的世界,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寻找让自己恢复人形的方法,然后重返人类世界,现在看来,都不可能了,即使回去了,又如何,熟悉的一切已经荡然无存,也就失去回去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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