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身子微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冬摇少爷,乐小姐来了。”引路的男子在乐景宜身后极轻极柔地开口。
这就是要她照顾的小孩?乐景宜的头痛起来,痛到不狠狠扁左三弦一顿不足以解痛。
“景宜?”
车内的人动了动,轻轻的、淡雅的声音,有小小的兴奋和不确定。
“是。”如今也惟有硬着头皮应了。
清清凉凉的手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碰向乐景宜的手臂。
不确定现下究竟是什么情形,乐景宜还是下意识地回握住对方冰凉的手,一把将对方拉了出来。
身后的男子无法抑制地发出轻呼,虽然不是很适应她的“大力”。
夜色中,车内男子在路灯下似乎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只是低着头,任乐景宜拉着自己的手。
左三弦情不自禁地轻吹一声口哨,刚才虽只是那么匆匆一瞥,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经历已给男子的美色评出了分数:姿容秀美,稍嫌单薄。当然是比不上三弦大人他了啦。男子嘛,重要的是体魄,而不是脸蛋啦。
摸摸自己稍嫌“青春”的娃娃脸,左三弦摇摇头,“可恶,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美的男人,真耻辱。”燕冬摇身子一颤,显然是听到左三弦的自言自语,抬起头看向乐景宜。
对上燕冬摇的眼睛,乐景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好熟悉的“鹿儿眼”!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有这么一双楚楚可怜的黑瞳,有如森林里最驯良最无辜的鹿儿的眼睛。
记忆里,儿时在燕家玩耍时确实见过这双眼,怯生生地躲在一旁观望。若不是这双鹿儿眼太令人印象深刻,她恐怕不会记得这一丁点儿的交集。
“那,先进屋吧。”感觉到对方浑身的冰凉,乐景宜发现自己还有一点勉强可称为良心的东西,“我们家冬摇少爷就请您多多关照了。”一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顾着燕冬摇的男子马上对着乐景宜行个大礼。
感觉脸上的微笑有些挂不住了,乐景宜抽回一直被燕冬摇握住的左手,揉一揉自己已变得很僵硬的脸部肌肉。为什么她会觉得眼下这场面很像“临终托孤”呢?
“等一等。”她唤住预备功成身退的男子,“请问,这位燕冬摇少爷需要被照顾多久?”这样的措辞还算婉转吧。
男子立刻恭敬地回应:“少爷是来纽约学习音乐的,等九月份学校开学,就可以住宿舍了。”
意思是说她还要和这个“孩子”共处一个月?
乐景宜深吸一口气,看一眼一直沉默着站在她身旁的燕冬摇,决定将怒气留到明天与左三弦上班时再发作。
为避免麻烦,她直觉地不想伤害这个如易碎的瓷娃娃似的燕冬摇。
“有行李吗?”决定认命地好好完成这个“任务”,乐景宜挤出自以为最“和颜悦色”的微笑看着燕冬摇。
长发下的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分辨不出是点头或是摇头。
“那就先进屋吧。”拉起燕冬摇的手,乐景宜大声决定。有没有行李不是问题,大不了明天雇人帮他买齐了就是。这是个很便利的城市——如果有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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