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街景似乎正渐渐远离我的记忆,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我又一次来到了这个怪异的白天也会营业的酒吧门外,然后目眩,昏厥……我想这次只能用宿命解释了吧。
这一次的昏迷时间不长,而且很轻,我可以朦胧地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然而我实在想不透让我昏迷的理由,只能告诉自己或许是因为累了。
心累,脑累,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甚至说每一个细胞都累。
于是,我再一次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水是一样的冰凉,一样的麻木,还有一样的刺激。我嘲讽地对着镜子骂自己,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被冲醒了,还是被冲傻了。
推开门,外面的一切一成不变,诡异的色彩,疯狂的人群。
我冷漠地从吧员鄙睨和不屑的眼神中要了罐雪碧,然后来到了那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很会调酒的人身边看他调酒。我记得,他叫ROVI.
ROVI温和地朝我笑着:“怎么,又来喝雪碧啊?”然后我们一起笑了,象两个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又跟人打架了?”他问。
我看起来好象很委屈的样子:“怎么听起来我经常惹是生非似的啊?”笑笑之后我沮丧地说:“不过我今天很烦躁地把老师气了个半死,现在都有点后悔了,一直以来,我虽然每天迟到,但品行还算优秀,可今天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他好奇地盯了我良久:“不会吧?这样就内疚了?幸亏我跟你不一样,要不然恐怕早跳楼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如果实在是放不下呢,”他突然停下不说了。
我好奇地催促:“放不下怎么样啊?”
他突然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个底朝天,然后很哲学地说:“就象这杯酒,能咽下去的话就往下咽,实在咽不下就吐出来。一口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惭愧地端起手里的雪碧郁闷之极。好象无论在哪,跟我讲话的人都特象哲学家似的。是不是上帝觉得我没有虚荣心啊?
时间在觥筹交错和光影斑驳中一步步接近黄昏。我和ROVI边喝边笑,他给我讲了好多他的从前,而我却没有什么峥嵘岁月可以卖弄。我依旧只喝雪碧,所以当他趴倒在桌上问我是谁把灯给关了的时候,我很清醒地笑他白痴。
我说ROVI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他抬起头:“你送我回家?哈哈,你以为我醉了?有趣。”笑过之后他轻声嘟哝着:“我睡会,只睡一会就好,晚上还有个疯狂的舞会等着我参加呢,我不能走。酒吧是唯一可以让我忘掉一切尽情地发泄然后隐匿埋没所有不愉快的地方。我喜欢它,就像男人喜欢美女一样无法自拔。你走吧,会有人接我的,我再喝一点。”
他的头终于沉沉地贴在了桌面上。
我看到曾经剔透无暇的酒杯被他撞到了地上,然后粉碎。碎片飞溅一地,折射出缤纷闪烁的不同色彩。原来即使是被酒精渲染过的辉煌也不过是如此不堪一击的。
我有些束手无策。
掏出手机,我犹豫地按下了开机键,然后一条条短信接踵而至,堆得收件箱满满的一大串,我一下子全部删除了,因为我知道,所有短信无非是告诉我某某手机号在何时给我来电。我更加知道,这个某某号码的主人一定是美涵。在我没有想好该如何解释之前,我不准备回复什么。
我站起身,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服务员一脸惶惑地看着我:“对不起,罗总有个习惯,所有的账都要签单,况且他晚上还有一个大型派对,今天晚上他已经把这里包下了,所以我真的不能让您买单。”
看他的表情为难得好象正在催我买单似的,我不禁想笑,不过ROVI这家伙也太酷了点吧,什么事非要把酒吧给包下来不可呢?等等……我结巴着问:“你说他是谁?罗总?”
服务员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是啊,这家酒吧就是他开的,百分百的股份。您有事的话先走就可以了,他在这里没事的。”
我勉强朝服务员点点头:“好吧,麻烦你了,他醉了。”
“不用客气,您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