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躺在床上,又一次失眠。和肖笑分手后,失眠已经成了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基本上困不困和能不能睡着成了相互独立事件。不过,我是真的已经看淡了,天空广阔,云朵自在,没有人能够带走我的世界。失眠只是成为了一个习惯而已。
过去的种种,一下子就涌进了我的脑海。
小学毕业那一年我们都是十一岁,我已经记不太清自己当年是为了什么要选择金大附中的,当年市三中在省里排名第一,而附中只是屈居第二。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够去三中上学,可是我偏偏在第一眼看到附中的时候,就觉得我们有缘。或许是三中漫天飞雪般的柳絮得罪了我的喉咙,又或者是附中一进校门就浓绿一片的树荫里斑斑点点洒下的迷离光点点亮了我的心情,反正,我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附中。广阔的校园,一排排冬暖夏凉的平房组成的教学区,一棵棵粗而高大的老槐树掉落朵朵香甜的槐花,清淡恬静的就像是世外桃源的清修场所。尽管本质上来讲,这实际上只是教会我们竞争,更好的挤过高考这座独木桥的一个培训机构而已。
初中入校时我考得很好,全班第二。这让小学鄙视了我六年的老师们大跌眼镜,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内向而懦弱,毫不起眼的小女生能在这场关键的考试中熊熊的燃烧起小宇宙。其实我也没想到。
所以开学的那天,我紧张极了。我挤在一堆黑鸦鸦的对我来说太过强势的家长中,站在教学区门口,焦急的等待分班结果。一班,二班,三班,四班。四个班分完了,可是我没有在红榜上找到我的名字,我找了一遍又一遍,没有,真的没有。我想再找一遍,却被急躁的爸爸妈妈们挤到了一边。
我急得快要哭了,因为这个学校的初中部每年都只招收四个班。明明我考的很好,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呢?我双手紧紧的握着录取通知书,越攥越紧,直到每个指节都开始发白,眼泪不争气的有点往外冒。
我慌乱的抓住一个从我面前滑过的瘦小身影:“你看到你的名字了吗?我找不到我的。”
好吧,我问得语无伦次。我过度紧张的声音带来呜咽,那人停在了我的面前,皱了皱眉,有点鄙视的安慰我说:“我的也没有,应该没分完,再等等,别急。”声音自信而笃定,皮肤有点黑,大而明亮的眼睛里流转着璀璨的光彩,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别急,不会漏了我们的。”看着我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他拍拍我的肩头。说完一晃,灵活的像一只开心的小老鼠一样挤进了红榜面前拥挤到可怕的家长大军中。
果然,过了一会,又一张红榜从教务处办公室传了出来,千辛万苦的越过家长群,贴在了墙上,榜前一片舒气的声音。我努力的让本来就偏瘦的我变成一根再细更细的牙签,蹭进拥来挤去的人群,努力的挪向红榜。
零班。学校这种分班方式还真是诡异。第二个就是我的名字,我终于放下了高高悬着的心。我笑自己的承受能力实在太差,就这么一会功夫,眼角里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眼泪。我放下了心,舒了一口气,伸手摸去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