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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喂?”明明接起电话,拭去嘴边的饭粒道。

“明明,关靖的父亲执意要我们留下来过夜,我不好拂道他的意思……”桦洁的声音有掩不住的喜悦。

“明白,你别顾虑我。”明明绽开微笑,“这是件喜事,他父亲接受你,你就该好好的表现。加油,今晚安心在那儿睡吧!”

“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反正小偷不会挑这小面包店下手,而且采花大盗肯定还看不上我。”

“哈……好了,不跟你抬杠了,你自己小心哦!”

“安啦!拜拜。”

明明挂上电话,继续吃她的扬州炒饭,一边无趣的乱按选台器,发现此时深夜的侦探影集还没到播映时间。

不如再放港剧来哭一哭吧!

再次挑起“天龙八部”放人片匣,她随即抱著面纸盒,准备投人凄伤的情节中——

沉浸在戏中的明明起初并没发觉空气中有丝异样的气味,直到鼻腔呛人浓烟,她才惊觉房子著火了。

环顾四周,她心急如焚地呐喊著:“温洛,快来救我!你在哪里?”

此时,对街停著一部丰田汽车,一双森冷又得意的眸子闪烁,冷眼看著那楝焚烧的房子,“及左邻右舍惊惶救火的情景。

他无声­奸­笑著。别妄想了,他的引火技术已高超绝伦,在短短十分钟内所有东西都会烧毁,而且还会令人看不出纵火痕迹,夏多认为是电线走火。

绝对要像个意外!那娇滴滴又含恨的女声真是迷人,或许自己有机会能一亲芳泽吧。

杰瑞。得尔,一流的暗杀专家,此时正窃窃­淫­笑,露出­阴­森白齿,犹如黑夜中的一匹野狼。

窜高的火舌透亮天际,呼喊声、救火车的呜呜声、奔走来口的人群喧嚣,形成一幕凄绝动魄的景象……

清晨,桦洁特地早起下厨作羹汤,为关家父子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

“桦洁,你在……”关靖话说到一半即住口,深吸了一口气这,“好香啊,”

桌上摆了几道­精­致美味的菜肴,桦洁正端出一锅黏稠清淡的白粥。

关靖胸中突然充溢柔情,微颤著手轻轻将桦洁拥入怀中,深深呼吸著她幽雅的淡淡发香。

“怎么?”她舒适的感受这环绕的挚情爱意,开始向往与他结婚后甜蜜的家居生活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你言重了。”桦洁俏皮的捉弄,“这点厨房小技就能收服你的心?那我帮你请个欧巴桑好了。”

“不行,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更遑论欧巴桑了。你当我随便就肯吗?”关靖跟著瞎扯。

“是,知道你关大律师品味非凡……啊!关伯伯早。”桦洁连忙挣开他的怀抱,羞红脸看著含笑的关天华。

经过昨夜一番促膝深谈后,关天华耿直却不菲撞的个­性­早已弄清事情始末。况且凭著他阅人无数的眼光,彻底深入了解后,也完全喜欢、欣赏上桦洁的温柔与率真本质。再加上她勇敢直言的个­性­实在和玉燕太相像了,使得他不禁有种熟悉感怀……

既然对桦洁无可挑剔,儿子又这般爱恋她,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阻碍的了。唉!老人别又犯上硬脾气,这是玉燕常说的呀!或许他可以开始期待小孙子的来临。

“关伯伯吃饭。”

“清粥小菜,爸,最合你口味。”

“一看就觉得很美味,和你妈在时相同感觉。”天华又是欢喜又是感叹。

桦洁连忙盛添稀饭奉上,教天华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靖儿,你和桦洁的婚事快些办一办,爸等不及要抱孙子啦!”满意之余,天华迫不及待的催促。

“遵命。”关靖睨了她一眼,怜爱之情尽露。

桦洁早在听到那句“抱孙子”时就颊飞红霞,羞涩得无言以对。

饭后,不舍的告别了关天华,两人欢欣鼓舞的回到市区,一路上笑声不断。

“你要回店里?”关靖依依不舍。

“你该上班了,我不回店回哪儿?”桦洁调侃道,“难不成要我出去‘花’呀?”

“千万别……咦?”关靖脸­色­大变。

昔日雅致的面包店已成漆黑空洞的焦屋,令人不忍卒睹。

“怎么会这样?”桦洁难以置信的冲下车,怔怔的伫立在残屋焦瓦前。眼见自己多年的心血结晶变成这般凄惨模样,桦洁心酸的怒吼:“怎么会这样?”

隔壁的二姑和一­干­热心的邻居们纷纷跑来,七嘴八舌描述起火当时的情况——

“吓死人了,火一下子就烧得半天高……”

“火势好大,我们努力扑救,可是等消防车来时已烧得差不多了。”

“真是恐怖,怎么会发生这种惨剧?幸好你们不在……”

明明!桦洁惊恐道:“明明呢?她有没有逃出来?”

“呃……”大伙面面相觑,均面有难­色­。

“没见到人。”其中一人道。

“明明昨晚在家啊!”桦洁泪水送流,转身欲冲人烧得焦黑的屋子里,却被关靖急急揽住。

“昨晚消防队员和警方在扑灭火势后表了没有发现任何尸体,不过……”二姑迟疑著,不知该不该把实话告诉大受刺激的桦洁。

“不过什么?”桦洁紧紧抓住二姑,急切问道:“没有尸体,那表示明明没死罗?”紧握住最后一丝希望。

“警方表示处在急速的高温下,连铁块都会熔化,更别说是人体­肉­身……”二姑吞吞吐吐道。

“我不相信,我……”桦洁惊忧交迫,惶乱攻心,禁不住昏倒在关靖怀中。

甫接获消息赶来的小青霎时惊呆了,只愣愣的注视这一团混乱。

关靖心急如焚的轻压桦洁的人中|­茓­,还将一旁二姑递来的万金油涂抹在她冷冰冰的额上。

好一阵子,桦洁才悠悠醒来,见到关靖担忧伤心的脸庞,忍不住鼻头一酸,放声大哭。

“为什么?”小青傻傻、呆滞的问:“为什么店会变成这样?另一个老板娘呢?”

“明明……明明她……”桦洁哽咽不成声,终是说不下去。

“明明可能葬身火海了。”关靖沉痛的接道。

“啊——”小青惊愕的捂住嘴,眼眶蓦地红了。“不!”

“要节裒啊!”邻居们也忍不住伤心拭泪,毕竟明明做人极好,很得左邻右舍的赞赏。

“该如何通知她的家人呢?”邻居吴伯伯叹道。

“明明双亲早逝,只剩下表哥表嫂人在美国。”

桦洁想著这几年来两人相互依靠,亲如姐妹的情谊,不禁又泪盈满眶,痛哭失声。

“那这样也——”

吴伯伯话才起了个头,呼啸的莲花跑车已疾冲过来,猛地煞住车身,一名高大英俊的外国男子手捧一大束玫瑰花,正朝他们的方向大跨步而来。

众人眼光被吸引的纷纷投­射­在他身上,温洛原本喜孜孜的俊脸在见到这一切时,彷佛被猛击一拳般迅速褪去红润,苍白焦急之情涌现——

“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他冷汗涔涔的大吼。

“明明……”桦洁凄然泣道,“昨晚……可能被烧……死了。”

“什么?”温洛大震,一阵乌云席卷他的思绪,愕然傻了。

生命何其脆弱,往往在你不经意的瞬间便悄然逝去,教你唤也唤不回,痛心疾首、伤痛欲绝之词又岂能形容那万分之一的苦楚?

温洛的心刹那间冰凉麻木,至极的悲凄反而让泪流不出,他只觉全身感觉在听闻恶耗的同时已随之逝去。

“是谁?是谁做的事?”温洛语气冰寒,不带一丝人气。“我发誓,会让他生不如死,将他碎尸万段!”

在场众人皆被他迫人的气势惊住,不敢答话。最后,二姑才鼓起勇气这:“警方初步研判起火原因是电线走火,可是也不排除他人纵火的可能。”

“我们店里怎么可能电线走火?前几天还特地请人来检查过呢!”小青首先忿忿地表示。

“那么人为纵火的可能­性­最大。”关靖冷冷道,脸庞亦满溢怒火。“绝对要查清楚,不能教明明白白牺牲。”

“我们要化悲愤为力量,帮明明报仇。”桦洁振作­精­神,抹去泪水露出坚毅的神情。

“就算把全世界掀了,我也要找出凶手。”温洛狠狠的一击拳,誓言道。

桦洁再望了焦屋一眼,泪水再度潸潸滑落……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最钟爱的店,实在太教人难以承受。

温洛在发泄怒气后,思及俏丽慧黠的明明,心一痛,迅速红了眼眶,无止尽的裒伤席卷而来……他缓缓的闭上双眸,恸怆难受的感觉淹没了他。

失去明明,他这些天来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用?他做什么一味忙著筹备婚礼的细节?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到台湾?为何迟了一天?就这样和她天人永隔……人世间的事实在太无常了。

蓦地,他脑中闪过曾看过的一首诗词——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蝉娟……

而令伊人芳魂已逝,教他何处觅人长久,千里岂能共婵娟?

温洛捧住头,再也忍不住地无声啜泣,落下悲痛的泪水……

“我已经联络上国际秘密情报组织,在档案中搜索历年来国际黑道杀手或职业暗杀专家的特长,凡符合善于纵火者皆一一进行侦查过滤。”温洛深沉著脸,强自将满腹伤痛抑人内心最深处,期望先替明明报了仇再说。

“台湾这方面我也做了调查,据可靠线报指出,这些日子并没有本土黑道杀手受雇纵火杀人。照我看,这件案子一定是外来杀手所为,如果你那方的消息证实,我们就可以动用关系追缉那名杀手。”关靖沉声道。

气氛是无比凝重的,桦洁和小青窝在沙发内,一个发著呆、一个拚命安慰著。

“为什么?我们向来与人无冤无仇……”桦洁猛然想起一人,“难道是她?”

“谁?”两个男人惊然转过头来。

“魏晓菀。”

“桦洁,你是不是悲伤过头,晓菀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关靖摇摇头。

“除了她,其他人都不可能!”桦洁再也忍不住诉道:“你知道吗?她一直对你有好感,且始终不死心,今日若不是关伯伯明理的听了我的肺腑之言,难保不会被她的频频示好所惑,毅然决定要你娶她,丝毫商量的胜地都没有。你想想看,我们差点就劳燕分飞了,这不全得‘归功’于魏晓菀?”

“晓菀在这件事上的确动机不良,而我也会对她有所行动,只是……”关靖沉吟了一会儿,冷静分析道:“她绝对没有如此的势力或管道教唆杀手行凶,况且她身为律师也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不会以身试法。”

“嫉妒使人失去理智,你忘了?”桦洁提醒他。

“如果将凶手找出来后,证实真是晓荒所指使,我会给她一条‘很好’的路走的。”关靖允诺,轻搂住桦洁安慰她。

“明明……”桦洁点苦头,鼻头忍不住又是一酸。

温洛握紧了拳头,不言不语,“张脸深沉得骇人。

“还好还好。”明明背著背包,身子贴紧墙壁。

千万不能让这名黑衣男子发觉她在后面跟踪,否则她所花费的心思岂不全白费了?

她拭了拭眉宇间的灰尘。这场大火烧得大突然,她奋力在短短三分钟内抢救出“洛神”和“采之­精­灵”放进袋中,只来得及破窗跳到隔壁平房的屋顶——感谢隔壁房屋的近距离,否则她搞不好跳到一半摔断腿呢!

就在她拍胸脯、惊魂未定时,居高临下瞥到那部陌生的丰田汽车迅速驶离的镜头,让她一下子起了疑心,脑袋马上反应出不对劲——亏她平时侦探影集看多了。如果不是有问题,这辆车子因何在见大火燃烧后即“火速”离开现场?

就算是赶去打一一九也不用这么拚命吧?

有问题!明明俐落的背起包包,沿著墙上的水管爬下,并特地绕过前头闹烘烘的救火人群,由暗巷穿出,拦下一辆计程车追上去。

这时的她真该感激台湾的交通,也该感谢冲锋陷阵的计程车司机,不但成功的追上那辆丰田汽车,更紧紧的尾随其后。

“跟著他。”明明认清车牌后指示道。

“小姐,跟踪老公吗?”年纪约五十岁左有的司机大叔边嚼槟榔边阿莎力的道:“看我的。”

“谢谢你啦!”明明也懒得解释。

“说起这个男人也真是糟糕,故著漂亮的老婆在家里,偏偏要出去偷腥……这种事我顺伯一星期总会遇上好几次。”

难怪他跟踪技术如此之好,前面那部丰田汽车丝毫未察觉。

不过也难怪人家没发觉,台湾马路上的车子总是一辆紧贴著一辆,好像生怕稍离一公分便会被超车似的。

“哦!”明明还是露出敬佩之­色­。

“咦,你老公是‘阿豆仔’吗?”顺伯眨眨眼奇道。

“呃……是呀!”外国人?她跟踪的是一个外国人?

这时车子在庆和大饭店门口停下,那人脱下手套后开门走了出来,还不忘四处张望。

分明就是心里有鬼!明明更加坚定自己的直觉——这人一定和她的小窝被毁有相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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