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你越把它当回事,它就越是回事,像杜康今天这个"敏感"二字,放在过去,何岸准会说,敏感好啊,总比愚钝好吧?可是几年来的行政工作,使他这个具有叛逆性格的年轻人不得不认输。和许多无能之辈相比,人家更乖,什么事不干,官还升得快,自己四面厮杀,满腔热血,高负荷地投入工作,有时可谓生死都置之度外,反倒还落了满身的不是。
唉,想什么呢,想这些还不是太敏感了吗?何岸自嘲地笑了。
12.
今天的情形按说应该撤兵,但何岸的犹豫决定了事态的恶化。
他们按照乡计生专干的指引来到宋二狗家,一股冰凉搅拌着油腻的猪肉气味直往人鼻孔里蹿。这宋二狗身高体胖,上下一般粗,油黑的脸上爬满横肉,硬茬胡子满腮、满脖都是,仅剩下两颗核桃大位于鹳骨处的脸面,乍一看像个吃肥的刺猬。眼珠很深,一睁倒像一双三角形肚脐眼。宋二狗正在院子拍手蹬脚前后溜达,见何岸他们走进院子,只用眼扫了一下,并不言语。
计生办的同志同艳芬忙上前说道:"二狗,还好,你今天在,这是乡上何乡长,我们来接你媳妇去医院。"
宋二狗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何岸,粗声粗气地说:"不行,我女人有病。"
何岸上前说:"什么病,到医院先检查一下,不行可以回来,病好了再做。"
宋二狗蛮横地说:"什么病你管得着嘛?妇女病也由你管吗?"
"少?嗦,赶快让媳妇上车,这工作也不是做了一天两天了。"干部司加善从旁边说。
"耍得大得很,我看谁敢动我女人一指头?"宋二狗吼道。
"我当学手呢。"司加善抢上一步推门,张建民也紧跟上去。
宋二狗急了,冲到厨房捞起一把菜刀举过头顶:"我看谁敢,谁不想要命了就吭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