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部长带着肖克等人赶到北京协和医院急救室。
南云哭得泪人一般,瘫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木椅上,龙飞正在接受急救手术。
李副部长向南云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分析说:“枪杀稻春阿菊的人很可能是白薇,原因是阿菊棒击了龙飞,想置龙飞于死地。白薇这个变态的女人,出于对龙飞复杂的情愫,利令智昏,杀死了同伙稻春阿菊,当然也因为稻春阿菊是黄飞虎的私生女儿,是梅花党黄系人马,但是前一个原因是重要原因。龙飞和白薇,这两个阶级阵营的人,关系微妙而复杂,每当双方遇到不测时,都不忍向对方下狠手,这个从原则上来说讲不通,但是从情理上来说,我能理解……”
一个六十多岁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大家围了上去。
“怎么样?”李副部长问。
“龙飞怎么样了?”南云大声地问。
“谁是龙飞的亲属?”
“我就是。”南云赶快回答,急切地望着医生。
医生镇静地说:“他的脑骨受到重创,脑溢血,大脑一直没有意识,但是心跳还有。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已经成为植物人……”
南云听了,眼前一阵发黑,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肖克身上。
肖克大叫:“他可是反特英雄啊!他鼎鼎大名,不能没有意识,不能成为植物人啊!”
李副部长听了,眼睛也湿润了。
医生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也尽力了,实在是没有办法……”
李副部长问:“他还会醒来吗?”
医生回答:“那要看他的身体素质了,也可能会产生奇迹……也可能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李副部长喃喃地说:“他会创造奇迹的!”
稻春阿菊的尸体被抬走,地板上、床上的血迹经过清洗,小院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凌雨琦和两个公安人员守候在这里,她依然住在小灰楼上的房间,两个公安人员住在二进院正房夏一琼居住的卧室。凌雨琦心如火焚,坐立不安,几次抽空到附近的协和医院病房探望龙飞。
龙飞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盖着白色的被单,毫无反应。南云目光呆滞,面容憔悴守候在旁边。
目前南云和局里派来的一个男公安人员轮流值班照顾龙飞。
凌雨琦强忍住泪水,怔怔地望着龙飞。龙飞的头部包着绷带,输液瓶里的药液顺着皮管进入他的血液。在南云面前,她不敢哭出声来,龙飞是她心目中的英雄,是她崇拜和爱慕的偶像,她对这个年轻的首长充满了爱意,也曾憧憬着和他共涉爱河。可是龙飞偏偏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对待她。以后,龙飞又把她介绍给他的助手路明。路明是一个可爱的小伙子,机智幽默,勇敢顽强,可是起初凌雨琦对他总是产生不了爱的感觉,只是觉得他聪明有趣。经过深入的交往,才渐渐产生感情。就在与路明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路明牺牲了,凌雨琦陷入一种怅然迷茫的状态之中。她虽是将军的女儿,高干子弟,但是并不喜欢高干子弟。路明出身工人家庭,淳朴、知冷知热,因此她逐渐对他产生好感。
凌雨琦附在龙飞身边,小声地叫着:“老龙,老龙,我是雨琦,我看你来了,你醒一醒……”
龙飞依旧没有动静。
这时,南云掀开被单看了看,叫道:“哎呀,又拉了……”
南云说:“我去叫护士……”
凌雨琦说:“不用叫护士,我来帮你。”说着俯下身,用力掀起了龙飞的臀部。
南云拿过卫生纸擦了龙飞的臀部,换了臀垫儿,又用温水清洗。
南云对龙飞说:“舒服了吧,你就不知道睁睁眼睛……”
南云把废纸扔进纸篓,拿着瓷盆出去了。
凌雨琦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思忖着:人到这种时候,都跟小孩子一样,需要别人料理。我要是老了,孤独一人,如果也躺在床上,那么谁来照顾我呢?
想到这里,她凄然泪下。
南云推开门,端着洗好的瓷盆和脚巾走了进来。
她对凌雨琦说:“雨琦,真是辛苦你了,你一个姑娘家……”
“没什么,嫂子,这是我应该干的。如果需要,我跟局里申请,我会值夜班照顾老龙。”
南云说:“不用,你的任务很重,老龙又受了重伤,局里正缺人手,不用了。”
凌雨琦又呆了一会儿,返回土地庙下坡的夏一琼住宅。
夏一琼这几天住在苏联驻华大使馆里越来越烦躁,她就像一头困兽关在铁笼里,没有自由。尤金是个风流人物,总想与她发生那种关系,总是用一些Se情语言挑逗她,还强迫她看一些黄|色录像,不堪入目。她几次告诉尤金,她实在不知道瓦西里的研究成果究竟藏于何处,她在这里已经没有实际意义,她希望尤金能够让她出去。
尤金说他喜欢她,跟她一见钟情,愿意娶她为妻。可是夏一琼始终对瓦西里怀有情愫,瓦西里去世后,她一直守丧,抱有“烈女不更二夫”的信条。她对这个年轻漂亮的俄罗斯男人丝毫不感兴趣。她不喜欢特别漂亮的男人,太漂亮的男人往往女性化,而且招蜂引蝶,使人寝食不安。她也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这种男人往往危险,他们花言巧语,设法赢得女人的芳心,一旦得手,很快就像扔掉脏衣服一样无情遗弃女人。她更不喜欢姐弟恋,尤金比她小7岁,她若与他做那种事情,会产生一种耻辱感。
但是越是这样,尤金就越是对她纠缠不已,穷追猛打。
这天晚上,尤金拿着一瓶红酒和一些事物来到夏一琼居住的房间。
“夏小姐,为我母亲的生日,喝几杯。”
他把酒和食物摆放在桌子上。
夏一琼一看,有肉鸡、香肠、鹅肉和面包。
尤金拧开酒瓶盖,说:“这是俄罗斯有名的红酒,今天是我母亲六十大寿,我在遥远的中国北京,只能给她老人家祝福了。夏小姐,陪我喝好吗?”
夏一琼看他那副诚恳的样子,只好点点头。
酒过三巡,夏一琼明显感到欲火攻心,不能自持。
尤金也已是昏昏沉沉,脉脉含情。
夏一琼问:“尤金,你说实话,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尤金故作镇静:“没放什么,我也是喝的这个酒啊!”
“你放了瑃药……”她怒视着尤金。
尤金一步步逼近她,“夏小姐,我太爱你了,你不能这么镇静,我就是第二个瓦西里……”他猛地抱起夏一琼,踉踉跄跄来到床边,把她往床上一摆,然后扑了上去……
夏一琼被动吸着他满嘴的酒气,气哼哼骂道:“无耻……”
第二天,夏一琼躲在房间里不理睬尤金,尤金给她买来巧克力糖、蛋糕和甜瓜,她也置之不理。
尤金觉得扫兴,长叹一声,走了出去。
时至深夜,夏一琼在朦胧之中觉得门开了,进来一个人。
她认为是尤金,于是举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准备掷向那个人。
“是我。”一个轻柔的女子的声音。
灯亮了,夏一琼看到一个年轻时尚的中国女子身穿黑色皮夹克,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她问这个陌生的漂亮女子。
“我叫白蕾,是尤金的未婚妻。”她平静地说。
她听了,有些紧张,支吾着说:“我和他,没有感情,我没有做错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