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鱼米之乡?你看纯种广东人,都是小矮个儿,高颧骨,一个个长得跟大眼灯似的。特别是女人,没几个好看的。不像北京人,南北交流,四通八达,海纳百川,好多女的长得跟水葱似的,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甭提多好看了!”青年女子说着,喝了一口茶水,兴致勃勃。
夏一琼说:“我说小师傅,我丈夫刚去世不久,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居住,我工资也有限,能不能把房租减一减?”
青年女子说:“我不是这个金刚钻,也不揽这个瓷器活儿。我们是房管局修建队的,不管房租,你拜庙拜错了。”
夏一琼说:“那是我不懂你们里面的规矩,不提这个了。小师傅,一个月挣多少钱工资?”
青年女子听了,有些不悦,说:“大姐,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愿意提这工资,一提一肚子气。”
“好,咱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夏一琼不言语了。
青年女子环顾了四周,小声地说:“你们这院里阴气太重,没让一个风水先生给看一看。”
夏一琼说:“你没看正屋里挂着一个钟馗吗?驱魔辟邪。”
青年女子神秘地说:“我总觉着你们这原理好像埋着什么大人物……”她故意压低了声音。
夏一琼听了,心里一沉。
“你是说这院里有鬼?……”
青年女子点点头,又继续说:“你看宣武区虎坊桥那个湖广会馆,最早是一个坟圈子,有个麻风病老头疯疯癫癫守坟。恭王府里鬼影迭现,半夜时分经常看到一个老宫女坐在湖边流泪,走近又没了。你想一想,当年那些王爷和王子王孙多花哨,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宫女被他们玩弄后,跳井的跳井,跳湖的跳湖,上吊的上吊,服毒的服毒,特别是厕所里的灯总灭,你说吓人不吓人?”
夏一琼说:“我是共产党员,我不怕这个。”
青年女子说:“我知道你不怕这个,可是如果有一天,鬼找到你头上,你说怕不怕?你这个院子有杀气,我听说不久前就有血光之灾……”
夏一琼摆摆手,说:“小师傅,你别说下去了,你猜的还挺准。”
中年男人顺着木梯下了房。
他对着青年女子说:“小李,还不赶快把泥合好,房顶有几处裂儿,我要补一补,再补几片瓦。”
“师傅,喝点水吧,够辛苦的了。”夏一琼倒了一杯茶水,把茶杯递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茶杯,一仰脖子,“咕嘟嘟”喝了下去。
青年女子拿着铁锹来到一个凸起的地方。
“大姐,我看这地方就有名堂,怎么高出一块?”
夏一琼说:“谁知道呢?搬过来时就这样,上次有人刨开了,是一口废弃的井……”
中年男人听了,顿时来了精神,他说:“是吗?这里面可能有点名堂。”说着,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铁锹,刨了起来。
夏一琼心里明白,当初龙飞他们在瓦西里死后就曾挖地三尺,后来又被一伙敌特刨了一遭。
中年男子刨了一阵儿,果然露出一个井口,他往下投了一个石块,半天才听到水声。他又刨了一阵儿,露出井壁,都是旧时的石块堆砌。他用铁锹沿着圆形井壁敲了几敲,竟破开了一个洞口,他欣喜若狂,面露喜形之色,就像发现了黄金。又用铁锹继续破洞,洞内卧着一堆黄灿灿毛茸茸的东西……
夏一琼看到这情景惊呆了。
青年女子也惊呆了。
“这是大仙呀!”中年男子“噗通”一声跪下了。
他口中念念有词:“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的打扰您了!……”
那些黄灿灿毛茸茸的东西蠢蠢欲动,然后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和长尾巴,一哄而散,转眼不知去向。
夏一琼问青年女子:“这是什么?”
青年女子回答:“这是一窝黄鼠狼,人们管它觉大仙。”
中年男子抬起头,看到洞里已经空空如也,站起身来,喃喃自语:“大仙们走了,远去了,它们远去了……”
青年女子说:“赶快把它填上吧,太吓人了!”
中年男子脸上出了汗,问:“我不会遭报应吧?”
青年女子厉声说:“你他妈还不快埋上!”
夏一琼猛些觉得这个青年女子好像变了一个人,嘴里还推出脏字。
中年男子用铁锹把这口废井的井和洞|茓都埋好了,又用脚在上面跺了跺。
他汗如雨下。
中年男子和青年女子又把后院的房屋休整一番,然后告辞了。
夏一琼吃过晚饭后,肖克回来了。
她把下午的情形对肖克讲了,肖克觉得奇怪,于是打电话给东城区房管局询问,东城区房管局的值班人员回答没有此事。肖克放下电话,说:“坏了,这两个人是特务。”
夏一琼听了,急出一身冷汗。
肖克赶快在院里寻查,希望找出一些破绽。
夏一琼急得团团转。
肖克上了房,在房顶上寻觅着。
他来到二进院的正房,发现一个新砌的檐角,檐角下有一个闹钟,传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定时炸弹!”
他暗暗叫着,凑近了那个小闹钟。
他左右环顾,都是居民的住房,没有任何空地。
她决定铤而走险,用龙飞在培训班上讲过的拆除定时炸弹装置的办法试一试。
夏一琼在房下问:“肖克,你看到了什么?”
肖克大声叫道:“定时炸弹,我正在拆除,你离我远一点!”
夏一琼说:“我去通知局里!”
她飞快地跑出宅院。
凌雨琦等人赶到时,肖克已经成功地拆除了定时炸弹的爆炸装置。
肖克对凌雨琦说:“这是一种美式定时炸弹,可能是美国中央情报局或者是梅花党派来的间谍,可是敌人为什么要安置定时炸弹,来炸毁这个宅院呢?”
凌雨琦分析说:“可能是他们估计瓦西里的研究成果还是在这个宅院里,他们没有得手,我们也没有获取,如果他们没有得到,也不让我们得到,索性把它炸毁,灰飞烟灭。”
肖克说:“他们简直是太歹毒了。”
凌雨琦带着破拆爆炸装置的定时炸弹回局里去了,又剩下肖克和夏一琼两个人。
肖克和夏一琼来到小灰楼上凌雨琦住的房间,他们凑到窗前,望着整个宅院。
肖克说:“这里能够看到整个宅院的情况,居高临下。”
夏一琼找来两个木凳,两个人分别坐在木凳上。
肖克问:“一琼,你害怕吗?”
夏一琼摸摸胸口,“我有点紧张,一紧张我就上厕所。”
肖克说:“敌特不会甘心的,他们还会再来,咱们多加点小心。”
夏一琼问:“肖克,好几拨特务都惦记瓦西里的研究成果,你说他们的意见会统一吗?”
肖克笑着说:“一琼,我看你也能当特工了,你说得很有道理,今天下午来的这拨敌特是想安装定时炸弹,炸毁这个小院,那么其他的特务机构呢?他们是不是也是这个主意?我看不一定。苏联克格勃、日本情报部门、英国军情二部未必想这么做。”
夏一琼说:“咱们这样蹲守下去,是不是有些被动?我们能不能主动出击?”
肖克笑了笑:“你还真像个成熟特工了,主动出击当然比被动蹲守好。我们这是在悠闲垂钓,等待鱼儿上钩,最后收网捕鱼。如果乘船下海,跟踪追击,当然更好,可是现在找不到突破口,没有捕捉到具体的目标。譬如尤金和白蕾一直躲在苏联驻华使馆力,行踪不定,用外交官的外衣掩护自己。白薇不知躲于何处,这个女人十分狡猾,经常变换住所。她掌握着大陆潜伏梅花党骨干名单。黄妃也不知躲于何处,她和蔡妮等人从意远阁撤走后,一直没有消息。还有那个上访的老太太,又是哪路的间谍,尚不清楚。八面埋伏,险象环生。这个宅院就是一座孤堡,我们两个人就是钓公……”
夏一琼说:“那才是翁呢,我是娘,娘也不好听,我是钓鱼女。”
肖克说:“局里全市拉网式搜查,也没有什么进展,我总在想,你上次被敌特劫持到的那个寺院也没有找到。她们会不会躲在寺院或者教堂里?披着宗教外衣便于掩护自己。”
夏一琼说:“也可能她们还有外线,有长期定居北京的人作内应,这些人家藏着一两人也很容易。我听说有的人还用替身呢,当年希特勒和斯大林都有替身,以防被刺客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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