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文和众人嘲笑了一阵,终究是一张嘴难以分辨,见幻景仙坐着看笑话,眼珠一转,便将祸水东引,笑道:“这天色已晚,易驸马不说话这是惦念谁呢?”
幻景仙知晓孙世文是个爱引祸的,也就坡下驴,笑道:“景仙不比前辈后院牵挂众多,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惦念的自然是他啦!”
众人一听,都笑说驸马痴情。孙世文也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好句,看来咱们驸马早就坐不住了。我看不如这样,咱们请驸马作一首酒诗,诸位都叫好,自然放她离去,若是不好,这醉仙酿就由她请如何?”
幻景仙笑道:“好你个老酒鬼,明兮姐那里骗不来酒,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好,我就应了你这个赌。”
说罢,幻景仙站起来走了两步假装在思衬,心中却暗道:这诗平平常常背一首看来是不行了,否则一个说不好,自己就走不成了,只有来首佳句镇住她们才行。想到这里,幻景仙停下朗声道:“何人置此乡,杳在天皇外。有时忘哀乐,有时忘显晦。如寻罔象归,似与希夷会。从此共君游,可烦用冠带。"
其实幻景仙很是想用李白那位大酒仙的《将进酒》来镇一下她们的,不过想到自己这个驸马本就受有心人的关注,若是再让自己多个有大诗才的响亮名头,让那些小人重视惦记起来可就不好了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选了一首差不多的 ,即不让人过分惊艳,又不折损自己探花娘子的名头。
果然,幻景仙这诗一出,便得到了众位同僚的交口称赞,只是有些让人意外的是,其中最为推崇这诗的竟是那位最馋酒的孙世文。只见她一手执壶,一手举杯,双眼注视着杯中的清酒,颇为含情的道:“有时忘哀乐,有时忘显晦。驸马真说到俺老孙心里去了。”
幻景仙先是听他自称俺老孙,心中略觉得好笑,待抬头看见她脸上的哀伤,方知道她说的并不是真心话。显然,其他比自己早到翰林院,早接触过孙世文的同僚们是早知道的,一个个脸上都是同情,却并不去接她的话。
幻景仙心知这其中必然是有一段辛酸的,只是她素来不喜探寻他人的伤痛,所以只皱了下眉便也不言语了。
贾明兮是做东之人,见这情况便笑道:“驸马好诗才,即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咱们可是得放行了。”说完窥了一眼又开始不停喝酒的孙世文,只是那孙世文似乎沉醉在了酒中,没有听到似的。
既然没了孙世文这个要酒喝的,众人自然也不会难为幻景仙这个驸马,所以幻景仙向她们拱手道了声别,便在贾明兮的陪伴下下了楼。
站在马车外,贾明兮轻声道:“景仙,不要怪孙编修失礼,她也是个可怜人,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才搏了个出身,可是消息才传到她家,她的表弟,那苦命的哑巴夫婿便被她父亲给扫地出门了。因为受不了这种屈辱,他那表弟出了家门便投河自尽了,而当她到家时,她夫婿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可就连衣冠都不被固执的老父允许葬进祖坟。
听说当年她家徒四壁,赶考时,还是她夫婿典当了自己的嫁妆才有盘缠上路,可是最后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怎么叫她不心痛,后来才日日泡在酒中,见谁都要讹酒。”
幻景仙听了心中也是一酸,她原就知道贾明兮送自己下楼必然有事要说,只是没想到却是为孙世文开拓。虽然不明白刚刚孙世文的行为犯了这里世俗规矩的那一条,但是自己若不给个开解,不但贾明兮会一直揣着小心惴惴不安,于自己的名声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