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后！”

一脚迈进乾清宫里，半冒着腰的太女小声的召唤道。

听了这一声召唤，正端了药碗要给明德帝喂药的凤后立刻转头和蔼道：“沛儿，你来了！你母皇还未休息，眼下还不必这样小心噤声。”

听了这话，凤沛缓缓将身体伸直，只是仍有些拘谨似的走到近前，向着明德帝问安道：“母皇今日可感觉好点儿？”

看着眼前这个毫无储君气魄的女儿，明德帝心中不由得暗暗难过，心道这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一直对她保护的太过，想来就算她天生平庸愚笨，至少也不会像眼下这般天真愚蠢。只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后悔这些已经没用了。

想到这些，明德帝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声，却仍是和蔼的招凤沛坐到自己的跟前，道：“朕已经好多了，沛儿不必担心。倒是近几日朕的事情多，疏忽了你的功课，不知道你最近学的怎样了？”

“母皇放心，王太傅讲的很仔细，儿臣虽然愚笨，也觉得获益良多。”对于明德帝这些话，凤沛已经很会应付，当下便很流利的说出口。

自己的孩子究竟什么样儿？明德帝心中有数，有心想像往常一般教训两句，但想到自己的决定，当下便又不忍起来。于是也不戳破，只是连道了两个‘好’。

第一次听到明德帝没训斥自己反而说好，凤沛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心中不由又颤抖了起来。不过随即便想起那双带泪的眼睛，还有那惊天的信息，素来于勾心斗角上不甚灵光的凤沛不知怎的竟然忽然开窍，破天荒的领会了明德帝如此做的原由。当下心中便是一狠，暗暗恨道：母皇啊，这都是你逼我的。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凤沛也不例外，当废储的后果被一个炎君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的时候，纵然是软弱无能的她，也学会了铤而走险。于是当下便依计向凤后道：“父后，儿臣有一件事情想单独和母皇说。不知道……”说着脸上还红了起来。

凤后早知道自己这女儿生­性­懦弱，难得她有事情想要单独和皇上汇报，心中自然也很是高兴。不过想到明德帝如今却还是病着，当下便有些犹豫。

而明德帝呢？她虽然已经决心废掉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但十多年感情却不是一朝便能断掉的。对于女儿这难得一次的请求，自然是不会拒绝。于是便朝凤后挥挥手道：“你也累了几天。回去休息吧！有沛儿在这里陪朕说说话，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凤后想想也是，女儿虽然凡是懦弱，但有事情喊人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这也算是床前尽孝，于日后的名声有益。

想到这儿，凤后便不再犹豫，指点了几样要凤沛注意的事情，便将手中的药碗交给凤沛，叫她喂给明德帝喝下，然后转身离去。

刚刚目送了凤后离去，凤沛便拿了汤匙舀了一下放到嘴里尝了尝道：“药凉了。还是热一热再喝吧！说着，便叫了掌药的宫侍拿出去热，然后又请明德帝屏退了周围众人。

看了凤沛的样子，明德帝知道这孩子怕还真有事说不出口，当下便依了她的请求，然后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

哪知凤沛听了这话却是身子一颤，犹豫了半晌才道：“母皇，能不能等您喝完药了再说？”

明德帝听了就是一愣，然后注视着太女道：“为什么呢？”

才一对上明德帝的眼神，凤沛便好似害怕的低下了头，咬着嘴­唇­诺诺道：“我怕您生气！”

听到凤沛的理由，明德帝在摇头叹气的同时却也有些安慰，自己这个女儿总算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孝’这个字还是做得不错的。当下也不逼她，只等喝了药再问。

等了不多时，那掌药的宫侍便将药送了上来。凤沛先小心的尝过一点儿，才慢慢的喂给了明德帝。

看着明德帝把药全都喝完，凤沛深吸了一口气道：“母皇，儿臣想说的是，儿臣喜欢上了一个人。”

听了凤沛的话，明德帝脸上顿时一片­阴­翳、而凤沛更是被她那双凌厉如刀的眼盯的浑身发抖，瞬间便将头低了下去。

看着女儿那一副吓坏的样子，明德帝纵然心中再气这个女儿窝囊，却也不忍心对她再严厉下去。于是她微微咳了一声缓和了一下气氛道：“沛儿，朕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你要明白，有些事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有些人也和你看到的不同。你知道么？”

若是凤沛不知道废太女的事情，明德帝的这些话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觉得有所指代，可现在她既然知道了，那么明德帝的话，便不由得让她多想。那根最脆弱的弦，也就此拨动。

“是，孩儿知道。孩儿不但知道这些，孩儿还知道，有些东西你不想要，但别人却非要塞给你，而有些个物件你喜欢，但别人却偏偏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