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有什么事会为我顶着?不是说安乐郡府永远是我的家么?可是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又突然变卦了呢?
我不明白,我真的是不明白。您不是忠臣么?不是和老容王还有左相她们一样的大忠臣么?那为什么还要把我拒之门外?
您是无意的?不不,你是有意的!你从朝堂下来,自然知道我是会去找你的。您是不愿我去救他的。因为你明明有节杖,你大可直接去找凤后啊。
可是您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不对,不对,你做了!你把我拖在了安乐府门外。您不是不救他,你是准备把他害死在太庙对不对?
所以你说不强迫我阻宁儿回来,所以,你才说你全家都不在。你是要害了我的宁国呀!
你是要害了我的宁国呀!
啊~
不断的向前跑,不断的胡思乱想,不断的恨自己,恨的快要发疯了的幻景仙终于忍不住仰天大叫,想要发泄自己的心中的愤怒。
可是随着愤怒而出的还有力气,仅剩的力气。也不知道跑到那座府院的高墙外,总之,身心都已经极度疲惫的幻景仙,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中,幻景仙似乎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急叫道:“大师,大师你快救救她呀!她晕过去了。”
是谁?只将这两个字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幻景仙的便不知所以了。
终究是心中有事,幻景仙即便昏了过去,却也是有意识的叫自己醒的。
才缓缓睁开了眼,便有一个人在她头上极尽温柔却又怨中带喜的道:“你醒了?可有觉着好点儿?”
听了这一问,幻景仙仔细定了定神,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正是那位和杨景仙有恋情的公子。
只是来不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幻景仙第一时间弹了起来爬向窗户。
“哎~你身子还没好,不能乱动。”见了幻景仙的动作,那位公子连忙叫道。
可是已经看向窗外的幻景仙却是看着灰沉沉的天色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啊?”那公子有些没听清,一顿之后才明白道:“已经四更天了。”
“才四更啊!离开城门还有两个多时辰呢!”
早已知道,安乐郡府指不上了的幻景仙只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到老容王身上。
“怎么?你想出城么?”那公子好像很担心似的道。
可是幻景仙却是连头都没回,只望着窗外的天色摇头道:“不是,我在等人。”
“还有两个多时辰呢,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听得幻景仙的话,那公子沉默了良久才道。
哪知幻景仙却依旧是摇头道:“我睡不下!”
看着幻景仙无情的背影,那公子在又一次沉默之后忽然道:“宁国帝卿,就那么值得你担心么?”
幻景仙闻言先是一愣,暗道这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过随即想到他既然能出席皇宫盛宴和云山别馆,想来也是一位重臣家的公子,知道了也不奇怪。只是他终究与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任瓜葛太深,自己和宁国的事情也不好对他直言。
想到这里,幻景仙略略转头道:“哦,看我,急的都忘了。还没谢过公子相救呢!”说罢,便要起身施礼。
那公子终究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虽然自己的问题被幻景仙借口岔了过去,但还是先站起来将幻景仙按下道:“不,不,救你的其实并不是我。而是绝缘大师。”
“绝缘大师?”
“是,紫炎寺的绝缘大师,”提起这些,那公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声音也有些暗淡了。
不过说到僧人,时而犯些小迷糊的幻景仙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屋子其实与普通房屋有所不同。竟是没有设床,只通体铺了半铺炕,自己刚刚就躺在这炕上,而那公子就坐在炕边,怪不得自己刚刚爬到窗前也没受到半点阻碍,而且施礼的时候有些别扭。
转过眼打量完这满屋的禅素,幻景仙回神向那公子道:“不知大师何在?”
“哦,还在院中诵经。”那公子道。
“这么晚了还在院中诵经?”幻景仙不由得有些吃惊。
哪知那公子听了,却将原本看向她的眼眸垂下,温声道:“大师是在为一个人祈福。”
“哦。”
佛家的讲究,幻景仙说不明白,但依稀还是明白一点儿的,是以她并不追问,只是回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便又转过去看向窗外的天色。
许是见了幻景仙没有下文,那公子便又抬眼看了过去,只是却再一次见了幻景仙的背影。当下不由得又起了一阵心痛,幽声道:“景仙,宁国就值得你如此么?”
幻景仙不是不明白这位公子心中的苦,可是姻缘已定,自己也已经告诉过这公子前后缘由,这痴儿却还要苦苦纠缠,岂不是要自讨苦吃?罢了,他今日既然助了我,我便也助他一臂之力吧!
是以,当下虽有不忍,幻景仙却还是坚定的道:“公子的话说的好奇怪。我是他的妻,他是我的夫。如何不值得我如此?”
幻景仙的话掷地有声,那公子也不是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终究是情难自禁。是以,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未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