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幻景仙只觉得自己回到了那次军帐,长长的桌案上,羞涩躺着的便是自己的宁国。
宁儿,放下手中的甲带,幻景仙刚刚一吻,眼前却是忽而一变,漫山的桃林,怀中衣衫不整的却不是宁国又是谁?
□难耐,幻景仙忍不住扯开那碍事的裙角,只是美人却又逃跑。一转眼,已经是平湖舟上。长长的发丝散开,泼墨山水一般的美。
再不让你跑了,幻景仙翻身死死的压住身下的美人,迅速的将两人融合,而后用力的吸允,尽情的摸索,将这梦中相思,也赋予行动。
“啊~,嗯……”美人口中呻吟声响,更是叫得幻景仙心神荡漾。宁儿,我的宁儿。
一夜春梦,便是感觉到太阳高照、阳光明媚,幻景仙也舍不得睁眼。只是她舍不得睁眼,却是不得不睁眼。因为大脑已经清醒的她,赫然感觉身边还躺着一个温热的躯体,而自己不但浑身光溜溜,重要的是紧挨着的那个怀抱,也是光滑的无一丝牵挂。
怎么回事?想起了昨夜那感觉极为真实的春梦,幻景仙一个弹跳便坐起。而看到身边人时,却更是大吃一惊。
什么军帐,什么桃林,什么小舟,昨夜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梦,而与她颠鸾倒凤的自然也不是宁国,而是她一直冷落的新夫—宝城帝卿。
对于这个事实,幻景仙呆愣了半晌,直到缓过神来惊慌下地看到桌上的酒菜时才豁然明白,不是自己糊涂上了别人,而是被人算计给□了。
气,怒,怨,悔,幻景仙心中五味杂交,一时间愣在那里竟不知如何是好了。想到昨日自己还自信满满的和莲卿说什么清自清来浊自浊,可转眼三杯酒下肚自己便被坏了清白,就上了别人的床。
该怪谁?一股闷火忽然冲上头顶,站在地上愣了半晌的幻景仙顾不得先穿衣服,抬手便愤怒的对着床上尚还未醒的宝城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宝城在吃痛睁眼的同时却也叫了一声:“你打我?”原来他竟是早就醒了。
打你?我恨不得杀你!闷恨中的幻景仙回手便又向宝城捂着的另一边脸扇下。
‘啪’又是一声,双手捂住脸,宝城震惊的叫了一声:“为什么?”
“下贱!”打了两巴掌,胸中激愤有所缓和的幻景仙只说得这两个字,便哆嗦着敛了衣服穿上要走。
可是被‘下贱’这两个字刺痛神经的宝城那里会就让她这样离开,当下便由床上下来捉住幻景仙的手激动道:“凭什么?凭什么?你说我下贱。可是窑子里那些人尽可妻的男人不是更下贱?
你可以和他们睡?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难道就是因为宁国吗?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是蜀西的帝卿,我要为蜀西着想,我害他那里算错啊!”
可是幻景仙此时那有心思想这些道理?宝城不提宁国还好,这一提却是更叫她愤怒不已,他叫她生生辜负了她的宁国,生生辜负了她的宁国呀。他日相见要叫她如何解释?她已经出离愤怒了。
是以,她立刻反唇报复道:“是,我说错了,你不下贱,你其实很高尚。因为你是蜀西的帝卿,你要为蜀西着想,所以你可以不但和亲给敌国的皇帝,还一定要勾引敌国的太女上床,这样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七城。
哦,对了,现在还要加上我,只是不知道这一家子姑嫂婆都齐全了,你能不能拿下全凤仪。”
“你,怎么知道?”
听了幻景仙的话,宝城很是意外,虽然自己就是炎君的事不大可能掩盖,但凤沛的事情她却绝不可能知道啊!宝城心中还存侥幸,可是幻景仙下一句话便将他的心打入谷底。
“我怎么不知道?我不但知道,我还亲眼看见你们的好事。炎君殿下技术不错,桃林之下倒真是风流。”嘲讽的看着宝城,幻景仙恶意相向。
“我~”听了幻景仙的话,宝城脸色煞白,对于那段不堪回首的事情,他只想将它埋在心底,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却被自己最不想让之知道的人亲眼看见。还拿来攻击自己,这叫他情何以堪?
原本抓着幻景仙的手无力滑下,宝城痛苦的瘫在地上哭泣,可是同样被伤了一身的幻景仙也没心情理他,被放开后便如风吹游魂般匆匆而去。
“殿下!”幻景仙离开好久,因有事前来禀报的焦萍才出现在宝城身前,见了此景如何不明白是谁做的好事?当下便拿了衣裳给他披上,而后咬牙切齿道:“只要您下决心,属下便去杀了她给您解恨!”
可是宝城却是边哭边摇头道:“不,我懂了,杀了谁,也不能还给我清白了!”
焦萍不明白宝城懂什么了,可是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一件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却叫她懂了。因为自那日开始便神情萎靡的自家主子,在被太医宣布怀孕的那一刻起,奇迹般的恢复了精神,而且更胜从前。
而驸马,却在听到这一消息后更加苍白浪荡,接下来半个多月居然都没回家门。一直流连在娼户之地。
原来这两个人竟是相刑相克,此消彼长。
-分解---
虽说是女尊社会,多睡个男人不算什么,而且幻景仙前世妇女也已经解放,对于这等事也不算太看重。可是幻景仙的心里就是一直恼火不顺,心中郁闷。而待后来得知宝城怀孕后,幻景仙心中更是烦闷闹心,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孽缘了。
自己这是作的什么孽啊?这等事情自己又该与谁述说?满身闷气无处可发,是以,词、酒、卿人,便成了她排遣胸中郁气的东西。
当然,为了防止宝城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喝酒的时候卿人她就点一个,就是莲卿。原因也无他,一来莲卿知道她和宁国的事,自然不会趁机Сhā足,二来莲卿已有一位恋人,也是在蜀西的凤仪暗探,两人只等回凤仪完婚,自然不屑趁机Сhā足。
“哎呦,驸马殿下,可不好了!打进来了!”
四个月,就在幻景仙同往日般借酒消愁的时候,梧桐馆的鸨父却是哭着跑了上来道:“殿下啊,快救命啊!”
“怎么回事?”还不待幻景仙问完话,那鸨父身后便闪进了一个人来,正是焦萍。
就在幻景仙奇怪她怎么来的时候,焦萍却伸手一把抓过幻景仙的领子道:“快走,殿下出事了!”
被人抓着领子自然不好受,但是幻景仙无论是武艺还是力气没有一样能敌的过焦萍,是以,只得任她捉小鸡般将自己拎上马,一路疾驰着回了驸马府。
待到驸马府,看着满院子太医,幻景仙这才知道,原来镇守虞城的翟倩轻敌,以为宁国不在了便可以耀武扬威,是以让二皇女钻了空子,不但把虞城给夺了,还顺势夺了羊城和应城。
而今蜀西占的七城,如今只剩下四城,大军不得不暂时后退到没什么屏障的庆城,将之前经营的一切废了一半,宝城正是为此气的动了胎气,险些导致流产,好在发现的早,太医又都是杏林高手,这才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
幻景仙闻听此言,眉头紧皱。只是却并不是担心宝城,她只是突然想到,如今宁国和二皇女动了,蜀西宫中必然紧张,那么翟倩失手后,会是谁去顶这个缺呢?还有,为什么这庆城明明没有屏障,蜀西大军却敢安心的退到那里?莫非,是有什么王牌在手?
想到这儿,幻景仙心中一动,转瞬间脑子便又过了许多东西。或许这个时候,自己需要更卑鄙一些,纵然气闷,也得对着宝城好一点了。
心中有了定计,幻景仙整个人便松弛了很多,就在焦萍以为知道宝城没事,幻景仙还会走时,却见她竟然进了内室。当然,虽然她面上还是一脸不悦的铁青色,但是焦萍敏感的发现,其中竟少了一点冰冷。
不过由己推人,焦萍却想到,宁国是难产而亡,驸马膝下尚无孩子。那么为了这个孩子,她进去看看宝城也是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自然是理所当然。只是这理所当然来的却是另有原因。幻景仙纵然脾气向来不错,为人也心底良善,但这并不表示她就摆脱了前世小女人的脾气,变得心胸宽阔起来。尤其是被人触犯了那道底线又不得出路发作的时候,她已经被心火烧成了魔头。
不过无论幻景仙心中怎样想,此时的表现却是最正常不过。是以宝城看见幻景仙进来也并不惊讶,只是脸上淡淡,既不阻止也不说话,竟是再不复从前的痴迷。
宝城不说话,幻景仙自然也不会去说话找别扭,尤其是以她现在的心也不知道该说啥,是以,站在一边看了宝城的肚子良久,为了打破僵局,幻景仙只得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到了宝城的肚子上。
从前幻景仙也曾将手放在自己孩子父亲的肚子上,只不过那时孩子只有两个多月,还太小,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觉。而宝城肚子里的胎儿,已经四个月了,不但显怀,还已经开始胎动,虽然微弱,但偶然的一震,却是将幻景仙那颗早已经被闷火焚了的心也震动。
这孩子,竟是我的骨肉!
这个想法一起,霎时间幻景仙便想起了太庙和宁国一起的时候,宁国,还有我们的包子。
想到这些,幻景仙下意识的看向孩子的父亲,想要给他一个微笑,只是这一抬眼间,幻景仙刚刚欲要展露的笑容却倏然凝住。因为眼前人,不是宁国,乃是宝城!
幻景仙的心仿若被一盆凉水浇了个透,指尖一烫,手便缩了回来。只是这一个幅度稍大的动作,却猛然提醒了幻景仙自己,眼下不是纠结孩子父亲是谁的问题,而是要借机同宝城和好,以便探听出凤沛的下落。
“为什么松开手?你喜欢孩子,不是么?”就在幻景仙为自己突然的动作懊悔时,脸色稍显苍白的宝城突然清冷道。
“我~”幻景仙不由得又看向了宝城的肚子,心中的话却是如鲠在喉,对着这个无辜的小生命,她怎么能说,我是喜欢孩子,可是我只喜欢和心爱之人的孩子?
“你喜欢的。”仿佛是在告诉幻景仙,又或是自言自语,宝城抚上肚子道:“我做了梦,这个孩子就是宁国没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的转世!是特地来要我还你的!”
“转世?”因为知道宁国和孩子都好好的活着,是以对于这样迷信的说法,幻景仙有些无奈。
“你不相信?是以为我又在撒谎?还是以为我根本就疯了?”
说到这儿,宝城突然抬头看向幻景仙道:“其实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是觉得我坏,觉得我脏,怕我带坏了宁国的孩子对不对?
你放心吧!我保证,生产之后不会碰她一下的,会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