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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凤行四海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好了,王爷现在的情形怎么样?”君千熙恢复一本正经。

“王妃请看。”统领将她领到一幅地图面前。

“这里就是王爷的所在,这里是一个山谷,四面群山环绕,只有一条路,是伏击的好地方,易守不宜攻。”统领指着一个地方。

“确定只有一条路?”君千熙摸着下巴。

“是。”统领肯定地回答。

“你看这里。”君千熙指着另一个地方,“这里正适合围中围!”

“敢问王妃。”统领皱眉,“何谓围中围?”

“这样,他们包围王爷,我们再在他们外面再加上一重包围。”君千熙解释道。

“可是,他们有二十万人,我们只有几万,实力悬殊太……”统领更不解了。ww

“这里丛林多,让士兵隐在丛林里,做出我们人多的假象,一草一木,都是我们的士兵!”君千熙没有说完,这就是草木皆兵!

“原来如此。”统领一经点拨,马上明了,却又皱眉道,“那如果我们实施围中围,王爷岂不是更危险?”

“出入山谷的路绝不止那一条!路是人走出来的,而不是本身就存在的。”君千熙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华。

统领微低头,细细思索,终于想通了,“王妃果然睿智!”

“那么兵力安排就靠你了,给我一千轻骑便可。”君千熙点点头,丝毫不谦虚。

“王妃是要……”统领微微思索,又担心道,“王妃万不可冒险呐!”

“不用说了,快去准备吧,越快越好。”君千熙挥手。

“是……”统领心知无法更改她的决定,便走了出去。

……

山谷中。

“王爷,我们已经被困有十日了,准备的粮食也所剩不多了,外面还有重重包围,这可如何是好?”一个黑衣士兵,看起来像统领的道。

“无事。”离陌尘却自信道。

“那么王爷,我们现在……”这个统领没有多问。

“静观其变。”离陌尘只是淡淡道。

“是。”统领微点头,又走去其他士兵处。

又过了一阵,一个士兵亟亟地跑过来,“王爷!”

“嗯?”离陌尘正悠闲地观察着地势。

“王爷,外面包围圈的南北大军有­骚­动!”士兵微喘。

“如何­骚­动?”离陌尘继续观察着周围地形。

“原来没有变过的包围圈有了变化,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空口,似乎他们正与其他军队对峙。”士兵垂首。

“是么……”离陌尘微微沉吟,忽又跑过来一个士兵。

“你先下去吧。”离陌尘挥手,又对另一个士兵道,“何事?”

之前那个士兵依言退下,这一个士兵上前一步。

“王爷,又有一批兵马进了山谷,看衣着似是我们墨羽骑的弟兄。”士兵脸上有着惊喜。

离陌尘霍地站起来,这个笨蛋,竟然只身犯险,“在哪?”

“就在不远处!”士兵指着一个方向,眼里希翼更盛。

离陌尘一掀衣袍,施展轻功往士兵指的那边去。

果然,他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红­色­身影,身下骑着骏马,飞奔而来,她的身后,跟着步履整齐的墨羽骑。

离陌尘眉头微蹙,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第九十四章

“离陌尘!”君千熙在他面前停下。ww

离陌尘眼里佯装浮出怒意,“谁让你进山谷里来的?”

“嗯?”君千熙愣了愣,“不是你让我来救你么?”

“咳……”离陌尘嘴角现出掩盖不住的笑意,“呵呵……”

君千熙白了他一眼,“你看清楚了,我现在是男子!”

“嗯。”离陌尘淡淡答道,“走吧。”

君千熙手里拿着缰绳,本来跟在她身后的一千墨羽骑已经走到前面与离陌尘带的墨羽骑会合,她与离陌尘便漫步往这边走。

君千熙漫不经心地跟在离陌尘身后,离陌尘却突然停下,她一抬头,刚好看见他严肃的脸,再仔细一看,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谁让你一个人进山谷的?”离陌尘眉头微蹙,衣服有些脏乱,却丝毫不影响一身气韵。ww

“嗯?”君千熙顿了一下,不是问过么?又一想,原来才是这样,不过是为了避开别人而已。

“是你啊!”君千熙嘴角扬起,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张纸。

“我不是让你派人拿兵符过来么?”离陌尘看了看纸张,无奈地说。

“可是我看这封信,字字情深意切,不来实在太过可惜!”君千熙收起纸张,玩笑道。

“你啊……”离陌尘摇摇头,将君千熙拥在怀中。

“你墨羽骑里有­奸­细?”君千熙头靠在他肩上,神情没有变化,心里却庆幸着自己有万全准备。

“嗯,就混在你带的那些人里面。”离陌尘将头伏在她的发间,嗅着充盈在鼻尖的曼陀香味。

“你知道是谁?”君千熙想要抬起头,无奈被离陌尘紧紧箍住,便放弃了。

“嗯。”离陌尘淡淡答道,“现在还不能轻易揪出来。”

“哦……这样啊。”君千熙此刻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纯真,“我们先过去吧。”

“走吧。”离陌尘松开手,自然地牵上她的手。

君千熙也不自觉地将手握紧,两人相携往墨羽骑那边去。

这俩家伙走得潇洒,丝毫忘记了那匹马,马兄站在原地凄凉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待走到时,君千熙方才记起,“忘记牵马了。”

“让他们去牵就是。”离陌尘随意道。

要说在这时候还能如此悠闲,唯有这两人能办到!

……

南北联军的营帐。

“报……皇子殿下,外圈又有人包围了我们,声势浩大,似比咱们还多上一些!”

“什么?!”南越皇子,即之前去东离的那个,脸上明显不相信的神情。

“殿下,快出来看看吧!”

南越皇子殿下迈着步伐走出营帐,整个包围圈,只有他这一个营帐。

见到那密集的人,南越皇子殿下不由得惊讶,探子不是说只是虚张声势吗?怎么还会……还会有这么多人影?

“怎……怎么会这样?”南越皇子殿下真的吓到了。

“报……殿……殿下,大军好……好似要开始进攻了!”士兵气喘吁吁。

“去!去告诉他们!要想他们的陌王毫发无损,就……就赶紧退兵投降!”南越皇子殿下说完立刻转身进了营帐。

“报……”又一个通知情况的士兵,“殿下!他们……他们说,说陌王爷战死是荣誉!他们既能胜,就一定要胜!”

“什……什么?”南越皇子殿下满面惊恐,“快!将所有兵力调到前面,准备与前面的大军对战!”

“是!”士兵重重地答道。

第九十五章

“什……什么?”南越皇子殿下满面惊恐,“快!将所有兵力调到前面,准备与前面的大军对战!”

“殿下,万万不可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将领上前一步,而其他人都眼神闪烁的看着他。

“你……你不用说了,本殿下意已决!”南越皇子殿下坚定道。

“你们,你们倒是说说话!”老将领眼带焦急地看向其他人,而其他人只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唉……”老将领心知没有希望了,重重地叹息。

……

这边皇子殿下得意洋洋地以为离陌尘不知外面之事,也不敢轻易突围,谁料那边的离陌尘已然将这里的情况了然于心。

“走吧,准备突围。”离陌尘转向君千熙。

“嗯?那边有动静了?”君千熙抬起头,入眼的却只有山与山。

“嗯。”离陌尘肯定地答道,却见君千熙拿起一个长筒状的东西,“这是什么?”

“望远镜,我特地让幻影做的。”君千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镜筒。

“嗯?望远镜是什么?”离陌尘说着,拿过她手中的长筒状的东西,学着她的样子看。

“咦……”离陌尘只在镜筒里看见明明远在天边现在却近在眼前的南北大军。

离陌尘拿下望远镜,赞道,“这东西不错。”

“别看我,这东西不是我发明的。”君千熙察觉到离陌尘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了,我们快走吧。”离陌尘说着,往早已集合完毕的墨羽骑处走去,君千熙也随后跟上。

……

“报……”探子东倒西歪地跑进营帐,“殿,殿下!被我们困在山谷里的东离……墨羽骑,不知……不知何时,突……突破了包围!”

“你说什么?”南越皇子殿下拍案而起,“无能!真是无能!”说罢,赶紧大步出去看情况。

离陌尘与君千熙带着两千墨羽骑突破……额……走出了包围圈。

等离陌尘与其他墨羽骑会合时,那个南越皇子殿下才发现,原来他们看见的那些人影都是假的。

可那个时候,南越皇子殿下已经无路可退了。

正当离陌尘要取下他的头颅时,他却恐惧地大叫道,“不要!不要杀我,我……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了一定不会杀我的!”

“说。”离陌尘面无表情,更别说同情了。

“你们……你们东离的那个五皇子,是他与我们达成协议!让我们围杀你,成事之后,他当上皇帝,便各割三座城池给我们!”南越皇子殿下颤颤巍巍地说道。

“是么?”离陌尘眉头一动,动作顿了顿,正当他松了口气时,离陌尘又说道,“你觉得这些东西对我有用么?”

“我……我跟你去东离,我……我去指证他!”南越皇子殿下吓得后退几步。

君千熙从离陌尘身后走来,“怎么样?”

离陌尘的面庞柔和了几分,“你应该听到了。”

“那就带他走呗,封了他的­茓­道,扒光衣服装进箱子里,再派几个人守着不就得了。”君千熙说着走到南越皇子殿下面前。

“南越皇子殿下,你叫什么名字啊?”君千熙问了一个让离陌尘很无语的问题。

“我叫月炽麟”月炽麟看离陌尘待她不同,仔细一看,看出她原是一个女子,便有了几分底气。

第九十六章

“呵呵……”君千熙捂嘴轻笑,笑他愚蠢。

“你……”月炽麟听得那瘆人的笑,不由结舌。

“你将他带回去吧。”离陌尘看了看月炽麟,转身对君千熙道。

“我?”君千熙不解的看着他。

“嗯,我们现在只处置了一大部分,还有小部分由北卫带领,北卫实力倒是比南越强上一些。”离陌尘望着远方。

“那我就先带他回去,然后再过来找你。”君千熙想了想道。

“唉……”离陌尘无奈叹息,这家伙,“好吧,让他们带他去,你就留在这里,千万不要随意走动!”

“嗯。”君千熙心里划过一道窃喜。

城里人人都在谈论着,陌王率领两千轻骑破了敌国二十万大军的事迹。

“话说那陌王啊!真真是英勇无敌!率领两千墨羽骑就破了南北联军!这其间,还有一个人不得不说!那就是陌王妃!”茶馆里的说书人正滔滔不绝的讲着。

“那陌王妃虽是一届女流,却更胜男儿,独自一人到达边境,又率领一千墨羽骑通过包围进入山谷,与陌王爷会合,然后与陌王一同突破包围圈!”

“还有还有,那个什么围中围也是陌王妃想出来的!”一个台下的茶客抢道。

“这陌王妃真是奇女子啊!”人们不禁纷纷感叹。

“切,那陌王妃一定很彪悍,这么一个女人,陌王还会要她吗?呵呵……”一个女子冷不丁道。

……

“接下来怎么办?”营帐里,君千熙与离陌尘双双对坐。

“北卫目前只有一个五岁的小皇子,需注意的是北卫二公主的驸马。”离陌尘淡淡说道。

“北卫到底有多少个公主?”君千熙见过的,似乎都有俩。

“四个,那个流薰就是四公主。”离陌尘答道,“据说四公主的生母生下她后,皇帝并没有在她身边,毕竟身份低微,所以流薰的母亲便仰天诅咒皇帝一生不再有子,这才去世了。”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流薰在北卫宫中的日子不好过。”君千熙摸摸下巴,“那么那个五岁的小皇子呢?”

“嗯,自从那之后,皇帝还真没有过孩子,直到几年前,才有了这个皇子。”离陌尘又解释道。

“我觉得你有百晓生的潜质。”君千熙认真地说道。(熙儿:错!那是活的度娘!)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离陌尘说着,拉着君千熙的手走出去。

“王爷,所有俘虏都安置好了。”原先迎君千熙的那个陆统领就在帐外。

“我们过。”离陌尘转头对君千熙道。

君千熙移眸看向他,“嗯。”

一方极大的土地,所有的俘虏都在那一个圈子里。

见离陌尘缓步而来,俘虏们便是一阵喧哗,“陌王爷!我们要投降!我们投降!”

此起彼伏的声音,君千熙微微皱眉,离陌尘面­色­冷淡,大步往前边走,君千熙顿了一下,紧跟着他的步伐。

“王爷!王爷!”离陌尘刚靠近圈子,一些士兵便扑上来,也有大部分在后面不屑的看着这些冲上来的人。

第九十七章

离陌尘走在还有一尺的地方便停住了,“把他们放了。”

君千熙眼光扫过众人,这么多人要一一处理是挺麻烦。

离陌尘这句话一出口,有人松了口气,有人暗自庆幸,却也有人……

“谢王爷不杀之恩!”大多俘虏留下这一句话就跑掉了,却还有几个待在原地。

“你们怎么不走?”君千熙略有好奇地问道。

“哼,要杀要剐随你们。”一个看起来是这几人的头头的人道。

君千熙赞许地点头,之前跑掉的那些人,与其说是跑掉,不如说是掉进了另一个狼窝,这几人要聪明许多。

不大一会儿,所有俘虏,除了一些如同之前的几人,都跑光了。

“不走的人……”离陌尘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得残忍,“如他们所愿。”

君千熙一怔,虽心里觉得那些逃走的人始终跑不掉,可她没有想到,离陌尘不过是玩了一个游戏罢了,这些人,最终都逃不了丧命的下场吗?

离陌尘侧首,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若他们刚刚也走了,倒没有这个下场。”

嗯?君千熙抬起头看着离陌尘的眼睛,好像……好像她从未看透过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离陌尘看着她迷茫的眼睛,没有过多解释。

君千熙垂首,看着那些人被押走,仿佛知道了,清楚了,又模糊了一些东西。

“走吧。”离陌尘双手负在身后,转身准备离去。

君千熙看着他的背影出神,随后跟上。

“熙儿,怎么了?”无人的地方,离陌尘揽着君千熙的纤腰,看她怔愣,不由问道。

“啊……没,没什么。”君千熙微抬头,撞上离陌尘的俊脸。

“熙儿,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离陌尘眉头皱起,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心。

或许,慢慢地就会彼此了解吧!君千熙如是想到,“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念西齐了。”

“哦。”离陌尘点点头,东离与北卫、南越之争,西齐却从未Сhā手,是否,无趣了些……

“离陌尘?”君千熙走了一步,却发现离陌尘还在想着什么,出口唤道。

“嗯?”离陌尘从思绪里走出来,“走吧。”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离陌尘突然想起了什么,侧首对君千熙道,“不许再叫我全名。”

“那我叫你什么呢?”君千熙眼含笑意的看着离陌尘的脸。

“随你,反正不许叫全名。”离陌尘随意道。

“嗯……不然……我叫你……阿离?”君千熙反倒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

“不行,姓离的人那么多。”离陌尘笑着摇头。

“阿陌?阿尘?”不得不说,君千熙想名字的技术真是糟透了!

“不行。”离陌尘又摇头,“名字里有这两字的人数不胜数,我怎么知道你在叫谁?”

“那……”君千熙正要问,却见离陌尘的脸在眼前放大了几倍。

“你可以试试叫夫君……或者相公。”离陌尘嘴角噙了笑,竟带了几分邪肆。

“唔……”君千熙只当没看见他嘴角游戏一般的笑意,“这个不错。”

“叫一声我听听。”离陌尘停住了脚步。

第九十八章

“你……”君千熙看了看不远处的亮光,“还是先进营帐再说吧。ww”

话说,她到现在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

“好。”离陌尘想也不想地答道。

两人继续漫步走回了营帐,刚一进门,离陌尘便有些急不可耐道,“快叫一声夫君。”

君千熙有些忸怩,眼一闭,认了!“夫……夫君!”

“诶!”离陌尘应了一声,笑意更盛。

“对了,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君千熙突然想起了什么。

“嗯?说吧。”离陌尘拉着她坐下。

“还是让我带月炽麟回去吧。”君千熙说道,“战场实在太无趣了……”

离陌尘微微沉吟,“确实你也不适合待在这里,那好吧。”

“嗯……”君千熙点头。

……

次日,君千熙与无缘带着月炽麟走了,留下了兵符。

当离陌尘问起为何不带流云时,她并没有告诉他流云的事情,因为她知道,以他的心­性­,若是告诉了他,流云定不保命。

回程不似来时的急,他们三个人便慢悠悠地往回走,君千熙也不担心月炽麟会跑掉,不过……想必那五皇子已知道这月炽麟被俘虏,定是要派人来截住的。

路过一个小茶摊,三人下马。

“老板,三碗凉茶。”君千熙找了桌子坐下,炎炎夏日,倒是喝碗凉茶最为解暑。

“好嘞!”小小茶摊的老板哪里见过君千熙这样的人,自是不敢怠慢,赶紧舀了茶水端过来,“姑娘慢用。”

“无缘。”君千熙拿起一碗递给无缘,无缘双手接下。

月炽麟自是不会客气,自然而然的端起一碗茶,皱着眉头喝下去。

君千熙正要喝茶,但见无缘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再看月炽麟,已有些昏昏欲睡的征兆。

君千熙神­色­不动,只是暗暗向无缘点点头。

君千熙手指似不经意的触碰到茶水,又仰头喝下。

在桌上放下茶钱,却看见月炽麟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君千熙站起身来,手抚上额头,又坐下,身后无缘亦是皱眉唤道,“主子……”

君千熙已支着头闭上了眼,无缘也倒下了。

那原本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板走过来,每个人摇一摇,满心以为他们已被**放到,得意地笑,拍拍手,“来人!”

很快,小小的茶摊便出现了很多黑衣人。

“把月炽麟带回去给五皇子,这陌王妃……五皇子说过任我们处置,便留下给兄弟们消遣消遣,这个奴才,杀了吧!”茶老板颇有领导风范地道。

正当黑衣人要拖走无缘时,无缘突然醒来,打翻两人,于是所有黑衣人都围了过去。

那茶摊老板——黑衣人的头头,往君千熙这边看了眼,见她没有醒来,便安心地带着黑衣人们围住无缘。

无缘与黑衣人打斗起来,黑衣人大多数的武功不怎么样,而那个头头还有几人已算一流。

等无缘解决了武功低的一众黑衣人,还有六个人在等着他。

杀到最后,只剩下那个头头了,那个头头有些张皇,堪堪躲过无缘的攻击,纵身跃到君千熙面前,扼住仍昏睡的君千熙的脖颈。

他正要出声威胁无缘时,手中却一松,手掌下控制的人儿已经不见,忽然脖子一紧,已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只从眼角看到一丝红­色­,瞪大了眼,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放倒那头头,君千熙看了看天空,十分随意道,“继续赶路吧。”

无缘已弄醒月炽麟,月炽麟看见这满地的血与一具一具的尸首,险些又吓昏了,幸好无缘给稳住了。

第九十九章

“退朝……”朝堂上,太监高声叫道。ww

“吾皇万岁万岁……”群臣的声音还未完,一道清越的声音便在大殿上响起,“慢!”

是君千熙!一身红衣,长发微乱地披散,风尘仆仆。

皇帝本已站起身,复又坐下,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皇上,我已将南越皇子月炽麟带回,此刻正在殿外。”君千熙的无礼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不过以她固伦公主的身份,如此也不算得无礼。

“带进来。”皇帝沉声道。

侍卫将月炽麟押进来,月炽麟多日积累的怒气终于爆发,“东离皇帝!你就是这样对待我这堂堂一国皇子的!”

君千熙冷冷地看向他,月炽麟的气势减了几分,“东离皇帝,今日若本皇子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否派人送本皇子回国?”

皇帝一直未语,底下大臣中有的也面带嘲讽,皇帝看他这张狂劲儿,不由好笑,“说。ww”

“哼!皇上还不知道吧,此次我南越与北卫联盟,还有东离的一份呢!”月炽麟感觉到君千熙在看他,破天荒的被激发出聪明来。

“胡说!”五皇子大步走上前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东离泱泱大国,怎会与你们联盟让你们来打东离呢!”

“五皇子,还记得你承诺过什么吧!”月炽麟却是凉凉地笑着。

“莫要血口喷人!”五皇子这次是急得跳脚了。

“老五!”皇帝突兀的出声制止。

“呵!皇上,本皇子这里吧,偏生还留下了一封五皇子送的信,没来得及销毁!”月炽麟竟破天荒的有了些皇子的姿态。

月炽麟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太监,呈给皇帝。

龙椅上皇帝看着那封信,眉头皱成一团,越看越气。

“来人。”皇帝的声音里夹杂着隐忍的怒气,“将信拿下去,交给所有一品官员传看。”

第一个便是丞相,丞相看了信,惋惜道,“唉……五皇子,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卖国之事!”

一个一个的传下去,看着他们或喜或忧的表情,月炽麟得意极了。

官员们看完,皇帝又道,“交给皇子们看。”

第一个拿到这封信的便是离平野,离平野稳定无波的眼神投向太监拿过来的纸张,眉头锁起。

第二个,却是五皇子离谨晟,五皇子越看越惊讶,越慌张,看完后,竟撕了纸张!

“你­干­什么!”月炽麟见他撕了纸张,得意的神情消失。

“父皇明察,那不是儿臣的字迹,是……是……是老七的字迹啊!”五皇子跪倒在地。

七皇子一听这话,原本就吓得腿软,更是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哆嗦着,“父皇!儿臣冤枉啊!五……五哥!你上次,上次让六哥顶了罪,现……现在,又,又想让我来,来顶罪吗!”

断断续续的话语听得皇帝更加生气,五皇子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气愤的看着他,“五哥,我可不是六哥,会傻傻地替你顶罪!”

“不用说了!”皇帝喝道,“老五,你以为朕老眼昏花吗?那是谁的字迹朕还是认得出的,即算你今日吃了那封信,也罪无可赦!”

五皇子狗急跳墙,指着君千熙,“父皇!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们夫­妇­陷害儿臣!”

“五皇子可是吓糊涂了?”君千熙不反驳,反问道。

第一百章

“报!”侍卫突然进了大殿,“五皇子妃在外求见!”

听见五皇子妃这几字,离平野平稳的神­色­明显动了动,离谨晟却是脸露欣喜。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雷惊瞳一身紫衣,袅袅婷婷地走进大殿。

“何事。”皇帝的语气不怎么样,离平野不禁为她捏了把汗,君千熙却仍是笑意盎然。

“儿臣今日特带了一些东西,呈给皇上。”

话落下,五皇子自是喜不自胜,看雷惊瞳的眼里满是眷恋与希翼。

雷惊瞳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冷漠的让离谨晟不知所措。

正在君千熙的预料之中,皇帝一份一份拆开了看,大手一挥,所有东西都被打翻在地。

“来人!将五皇子拖出去!即刻斩首!”皇帝暴怒的站起身来。

“皇上息怒!”群臣跪倒。

离谨晟怔怔的看着暴怒的皇帝,又看向冷漠的雷惊瞳,“父……父皇,儿臣……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看!”皇帝扔了一本账簿砸向离谨晟。

离谨晟越看越惊,张大了嘴看向雷惊瞳,雷惊瞳却始终未分给他一丝眼神,只是与君千熙相视一笑。

离谨晟瘫坐在地上,兄弟,心爱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这样的打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

“还不拖走!”皇帝怒气消了几分。

有侍卫上来,将离谨晟押下去。

……

“事情办完了,你现在可以帮我了吗?”雷惊瞳与君千熙并排走着。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君千熙说罢,停下脚步,“不过你需要再等两天。”

“等两天?”雷惊瞳不解。

“我自然不可让你无名无份的跟着离平野。”君千熙笑道,“我早已派人送信儿给父亲,过两日安然公主马上就要和亲东离。”

雷惊瞳眼眶有些湿润,“谢谢,谢谢你。”

“不用,你帮我的忙,我自然要为你安排好一切。”君千熙继续向前走。

当晚,便传出五皇子妃自杀,去陪五皇子了。

知道消息时,离平野久久没有说话。

几天后,西齐安然公主抵东离,民众哗然,西齐竟一连送了三个公主来和亲!仔细想,正值战乱,西齐想与东离搞好关系也不稀奇。

当下最适合和亲的人选是二皇子离平野,于是和亲对象便成了离平野。

婚礼当天,离平野看着轿上的新娘,不由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拜完天地,离平野在外招待客人,破天荒的,君千熙竟也在内,说是故土来人,自要看看。

每一位宾客的敬的酒,离平野来者不拒,等他喝的醉醺醺的,君千熙才端了杯酒,走上前,“二皇子,该新娘子了!”说完,一饮而尽。

她这一说,其他宾客也闹腾起来,“是啊二皇子,快新娘子吧!”

离平野有些站不稳,“好,去,去看新娘子!”

离平野推开门,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感觉到浓烈的酒气,坐在床沿上的新娘鼻子皱了皱。

离平野东倒西歪地走近,伸手挑开新娘的喜帕,看也不看她,转身准备离去,却听见身后响起那人的声音。

“平野……”

他猛地转身,看见她的容颜,是她,是惊瞳!

……

君千熙,答应了别人的一定会做到,而自己呢?

第一卷完

第一章

晨曦园中,君千熙刚起,正梳着头发。ww

梳着,却发现发梢处打了结,怎么梳理也梳不开,拿起剪刀正欲剪下去,手中剪刀却被人夺了去。

君千熙转身,却是离陌尘拿过了剪刀,“你怎么回来了?”

“边境有大皇子,我也安排好了,这次回来是皇上诏的,也不知有什么事。”离陌尘放下剪刀,执起那一缕打结的青丝,细心地梳理。

“那你怎的不进宫呢?”君千熙把剪刀放进抽屉。

“想先来看看你。”离陌尘梳好乱发,将梳子放下。

“现在看了可安心了?”君千熙笑道。

“嗯。”离陌尘轻笑着答道。

“不进宫了么?”君千熙站起身来,仰头看着他。

离陌尘看着天空,“没意思,不想去。”

“你快去吧,早去才能早回啊。”君千熙也往天空看去,碧蓝如洗,宽广无垠,确实好看。

“你这话……”离陌尘侧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我便争取早些回来。”

“诶……”君千熙心知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正要解释,离陌尘却已大步向外走去。

……

正午,见离陌尘还未回来,君千熙便派人上了午膳,午膳刚用完,离陌尘恰好回到王府。

“熙儿……”离陌尘语气中竟带了鲜有的迷离。

君千熙在空气中嗅到酒气,“你喝酒了?怎么不把酒气逼出来呢?”

“不愿。”离陌尘坐下。

“你今日……怎的怪怪的?”君千熙让人收了菜碟,拿起绣帕擦了擦嘴。

“是么?”离陌尘看着她,竟苦涩一笑。

“怎么了?”君千熙不由问道。

离陌尘当然不会告诉君千熙,此次进宫,皇帝对他说的话:“务必拿下南越、北卫两国,至于西齐……也借着这股东风一同拿下吧!你的王妃……也该换换人了!”

离陌尘岂是受人威胁的人?哪怕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他的母后还在皇帝手上!

“没……只是又要回前线了,舍不得。”离陌尘很快换上了浅笑。

“那你……唔……”君千熙正要再说话,却被他堵住。

“熙儿……”眼前的人低声喃喃,似梦中呓语。

“熙儿。”离陌尘突然松开手臂,吐出的气体有些灼热。

“嗯?怎么了?”君千熙脸上仍泛着红晕,此刻眼眸微抬,带了几分娇媚。

“我……”离陌尘竟有些支吾了。

“你什么?”君千熙甚少见他这样,不由好奇道。

离陌尘仿若自嘲地笑笑,又将她拥入怀中,“我想……要你!”

君千熙听了这句话浑身一震,那声音带着热气儿钻进耳朵,好似有魔力一般,霸道,温柔,缱绻。她鬼使神差般的……应下了!

离陌尘将她抱起,不顾她慌乱的神­色­,向床榻走去……

已是夕阳在山,这两人方才悠悠醒来,准备用膳。

“明日我便要回战场了。”离陌尘为君千熙盘着头发,语气似忧似叹。

“这么快?”君千熙的双颊还泛着红,有些惊讶的问道。

“嗯,借着这股东风顺道收了南越与北卫。”离陌尘云淡风轻的答道,手下的发髻已梳成。

“哦。”君千熙正要站起来,却一阵酸痛,“嘶……”

“呵呵……”离陌尘笑得有些小得意,将君千熙抱起,往桌旁走去。

……

次日,离陌尘便出发了,已是日上三竿,君千熙却仍然赖在床上不起,天知道昨晚离陌尘费了她多少气力。

直到肚子实在饿得不行,君千熙这才从床上爬起来,让人拿了饭菜,果断开吃。

刚擦完嘴,君千熙却忽的发现一个紫­色­的身影站在园子里,眉头一挑,“肖隐,怎么站在外面?”

“你竟然认出了我?!”肖隐不可思议的看着君千熙,走入室内。

“额……”君千熙无语,“你觉得你这么明显的紫衣我会看不见?”

“嗯……也是。”肖隐状似沉思。

“想必天下人绝不知传说中的神医肖公子智商竟如此低。”君千熙摇头轻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肖隐笑容有些僵,他昨晚便到了,在房顶上待了一夜,所以……“刚刚到的。”

“哦。”君千熙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找到那什么另一片大陆了吗,我们。”肖隐笑道。

君千熙略略沉吟,离陌尘打下南越与北卫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么,这段时间反正她也没事儿做,不如就找不找的到晓晓和玄子。

“好呀。”君千熙满口应下,迅速提笔写了一封信。

拿出袖中的哨子,吹响,几个黑衣人出现在院子里,拿出信来,“把流云放出来,让她把这个交给离陌尘。”淡淡地吩咐。

黑衣人退下后,君千熙收拾了一些东西,“我们走吧。”

……

两人到达无心无情处时,已快入秋了,命他们准备好所有需要的东西,便一齐踏上前往另一个大陆的路。

靠岸是在一个小渔村,这是无心无情早已看好的,因为人少,才不易嘴杂。

渔村外的一个山谷里,早有澜月宫的人牵了马,驾了车等在那里。

又行了十多天,到了早探听好的都城。

无心提前去定好了客栈,据说是城里最红火的酒楼,环境雅致,定要提前预定。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有名的繁星楼前,但有些眼力见儿的人都看的出,那是上等红木制成。

车上缓缓走下一个红衣的女子,衣上绣着金­色­的曼陀罗,面上覆了一面红­色­薄纱。

酒楼中的人不由都往门口看去,红衣女子盈盈而立,后又从车上下来一个紫衣男子,笑容风流倜傥。

两人走进酒楼,身后又跟了两个女子,一个抱着剑,面­色­冷然,一个噙着笑,稳重淡定。

无心去处理房间的事,君千熙仍站在大堂中间,猛地一抬头,楼上的那道目光却已消失。

“宫主,处理好了。”无心手里拿着那掌柜给她的所谓房卡,疑惑的看着。

君千熙却是眼睛一亮,拿过那三张卡片,面露喜­色­,终于,终于有线索了。

“掌柜的。”掌柜的正在忙碌,却见之前的那个红衣女子又走了过来。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掌柜看着眼前红衣高贵的人,恭敬道。

“我要见你们老板。”君千熙眼中的笑意不改 ...

(。

那老板却是一惊,“姑娘说笑了,此处老板正是在下。”

“呵呵……”君千熙轻笑,拿出一块令牌,上面刻了一个‘熙’字,“那么请掌柜将此物转交给你们老板,就说我随时恭候。”

说完,放下令牌,不待掌柜说什么,转身往楼上走去。

登上二楼,回眸望去,掌柜已经不见,嘴角扯出一抹笑,继续脚步。

“你这是何意?”肖隐与君千熙同坐一桌。

“人已经找到了。”君千熙取下面纱,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

“哦?”肖隐有些不可思议,这么快?“对了,你那姐妹长什么样?介绍给我呗。”

君千熙却是白了他一眼,“再等两天吧。”

是夜。

君千熙坐在桌前,正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忽的眉头一动。

一个黑影从窗户跳进来,直冲向君千熙,君千熙无奈一笑,闪了过去。

“玄子,你还是这样……”君千熙摇头失笑。

“熙儿!”眼前一袭黑衣的人儿竟是君千玄,眸若繁星,这容貌……倒是比前世漂亮多了。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眼神交流,双方皆是笑着。

“熙儿,你来的正好。”君千玄终于开口,“我……”

“什么事情?说吧。”君千熙坐下。

“我需要你帮忙。”君千玄也坐下,毫不客气道。

“什么忙,说就是。”君千熙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正要递给她,却记起她不爱喝茶,便又放下了。

“你先与我一同进宫吧。”君千玄笑着抢过茶杯。

“嗯。”君千熙又倒一杯茶,“怎的喝起茶来了?”

“没有,某人影响的罢了。”君千玄摇摇头,抿一口茶。

“那我倒真要进宫看看了。”君千熙端起茶杯,掩住­唇­角的一抹笑意。

君千玄一愣,什么时候冷冰冰的熙儿竟也会玩笑了?

“也是跟某人学的。”君千熙放下茶杯,笑道。

“不会是白天那个紫­色­衣服的茄子吧?”君千玄好奇道。

君千熙不由失笑,茄子?似乎第一次有人这样说肖隐,“不是。”

“那是谁?没与你一起来么?”君千玄在屋里四处瞧了瞧,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没有。”君千熙敛下眉眼,藏住眼底闪过的失落。

“哦。”君千玄却敏捷地捕捉到了那一抹失落,便不再多问。

“对了,你知道晓晓……”君千熙话还没说完,窗外又闪进来一个人影,一身青­色­便服,十分儒雅的样子。

那人一进来便坐在君千玄旁边,君千熙倒是眼睛微眯。

“熙儿!”君千玄亟亟叫道,熙儿最讨厌陌生人打断她很重要的话了……

“无事。”君千熙端起茶杯,­唇­角勾起一抹轻笑,玄子既然那么急,那就说明……

“玄子,这是?”青衫男子问身旁的君千玄,没有错的话,他感觉到了刚刚进来时眼前红衣女子的一丝杀气儿。

“熙儿,我与你说过。”君千玄忽又变成小孩撒娇般地对青衫男子道,“而且,有些事情需要她帮忙,我要带她进宫。”

……

自那晚之后,皇宫里人人皆知,皇后宫中住下了一位红衣女子,长发随意披散可及膝,其容颜与皇后娘娘不相上下。

熙儿:三千字,呼~我要写疯了。。。

第二章

君千熙为帮君千玄那一忙而受了伤,伤及心脉,灵力也几近枯竭,但不是很严重,只需静养一些时日便可。

可见君千玄遇上了多大的麻烦!

之后,君千熙看已经出来许久,以离陌尘的速度,大概已经打下北卫与南越了,便自行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让君千玄去找找君千晓。

船上,君千熙极目远眺,出门已有三月,快要入冬了呢!

“不在船舱里待着,强忍着病痛跑出来,是否是为了看本公子呀?”耳边忽然响起肖隐一向痞气的声音。

“滚一边去。”君千熙这几天不知怎的,脾气十分不好。

“咦……”肖隐绕到君千熙的眼前,执起她的手腕,把了把脉,眉头一动。

“哈……”君千熙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我去睡一觉。”

肖隐仍站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走入船舱。

房间里,君千熙早已睡熟,可是在平日,即算睡熟也不会失去警惕,然现在,肖隐已立在她的床前,她却仍未醒来。

肖隐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眼睛闭上,珠子竟开始闪烁光芒,肖隐嘴­唇­轻启,不知在念什么,一道光芒飘向君千熙的小腹处。

收起珠子,肖隐轻叹,如今,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

傍晚,君千熙才醒来,醒来时,肖隐却告诉了她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她竟然,已经怀有身孕!

初知道这事儿时,她十分愕然,缓了一会儿,抚上小腹,似乎,真的都有些显怀了。

肖隐骂她笨,说:“亏你还是女人,竟然连自己已经怀有身孕都丝毫不知,那就算了,都已经显怀了,你竟然还不知道!唉,多亏了我这个医术第一举世无双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神医在你身边,否则……哼哼!”

愕然过后,更多的便是喜悦,她没想到自己的肚子里竟然也会孕育生命。

晚饭是肖隐特别准备的,因为对于她这个负伤,灵力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了的孕­妇­来说,食物自然要搭配好。

“诶,肖隐,怎么我没有反胃呕吐的现象?”吃饭的时候,君千熙一边夹菜,一边问着肖隐。

“而且食欲大增?”肖隐接道,后又道,“那还不是因为本公子在你身边?”

君千熙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肖隐身子动了动,一本正经道,“那是因为你的体质特别,孕吐只是普遍现象,但还有你这种偶然现象。”

“哦。”君千熙点点头。

晚饭后,君千熙又去睡了。

夜晚,肖隐站在船头,仰头望着天空,空中布满了点点繁星。

肖隐一直看着那些闪烁的星星,低下头,喃喃道,“那一天,终究不远了是吗?”充满了苦涩与担忧。

船上有营养的东西实在带的不多,于是肖隐便吩咐,尽快靠岸,至于君千熙,整日除了吃便是睡,偶尔还被肖隐拉起来走一会儿。

好不容易靠了岸,又在无心与无情寻找新大陆时暂住的地方休息了几日,这才带了所有人,包括之前离陌尘派来协助的北忆等人一同回程。

一路行的极慢,终于到达一个大些的县城时,君千熙发现,这里似乎没有受战乱一般,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走进此地一个较大的酒楼,点了些饭菜,正吃着,却忽然听得一些消息。

“诶诶,听说了没有,陌王现在已经拿下了南越呢!”店里的一些食客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而且呀,我还听说了,陌王下一个目标,就是那个从未Сhā手过的西齐呢!”

听到这里,君千熙抬起头,微疑惑。

“不会吧,陌王那么宠爱陌王妃,那陌王妃不就是西齐摄政王的女儿吗?怎么陌王还去攻打西齐?”

“不!不!听说皇上准备在陌王攻下西齐之后重新赐婚,而陌王又怎会为一女子误自己的前途呢?”

“说的也是啊……”

后面的话君千熙一句也没听进,脑中回荡着那句“怎会为一女子误自己的前途”。

“熙儿?”肖隐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君千熙放下筷子,走到那个说陌王将要攻打西齐的男子面前。

“小哥。”男子转头,天哪,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有如天仙下凡一般,衣袍宽松的随微风轻轻摆动,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真是美极!

“小哥方才说陌王将要攻打西齐可是真?”君千熙的话语又将他的神魂叫了回来。

“当然是真!”他肯定地答道,却没看见眼前美丽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多谢小哥。”君千熙道着谢,袖中的手已握成了拳头。

君千熙转身,没有与肖隐说话,径自牵了一匹马,刚上马,肖隐便将她拦住,“你现在不适合骑马。”

“肖隐,你让开。”君千熙的话语已冷若冰霜。

“唉……”肖隐叹了一声,松开手中缰绳,任君千熙绝尘而去,心里庆幸着,还好自己提前为她做好的防备。

肖隐翻身上马,朝着君千熙的方向而去。

自北卫赶到西齐,需要十几天,而从南越到西齐,却只需几日。

这几日时间,君千熙夜以继日地赶路,终于在几日后,到达了西齐。

到达西齐与北卫的交界,君千熙又收到消息,陌王大军已经在南越与西齐的交界元城外驻扎。

心里痛得如撕裂一般,而君千熙却未曾停下脚步,当她到达元城时,已经开战了。

元城外二十里处,东离士兵严阵以待。

而元城,城内死寂,多数百姓都逃难去了,而有些人却是毅然留了下来,因为,那个让他们信服的、一心为民的摄政王来了!

城门紧闭,高高的城楼上,有一个穿着华服的男人,那是西齐的摄政王,是西齐民众的主心骨!

“西齐从未­干­涉三国战事,为何要伤及无辜!”云逸昌站在城楼上,清亮的声音回荡在每一人耳边。

“不论理由,不论过程,只看结果!”整齐的墨羽骑前,一匹骏马上坐着的人,英姿勃发,那是离陌尘!

云逸昌眉头皱起,­唇­角溢出叹息,“熙儿……为何不听话呢!”

“攻!”他的话语却清晰的传入离陌尘耳中,离陌尘略一迟疑,下令攻城。

城门打开,士兵冲了出去,与冲过来攻城的士兵开始厮杀。

场下是一片混乱,云逸昌仍站在城楼上。

“王爷,这里危险,快下去吧!”一个士兵在云逸昌耳边道。

云逸昌望着城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叫喊声,痛呼声,血溅声,混成一团。 ...

云逸昌痛惜地看着倒下的西齐士兵,丝毫没有注意,前方离陌尘正持一柄弓箭,箭已在弦上,瞄准的,正是他!

君千熙匆匆赶到城楼上时,那箭有着离陌尘的内力,正向云逸昌的方向飞去。

不容多想,君千熙袖中的红绫激­射­而出,迎上箭矢,身形一转,挡在云逸昌身前。

“熙儿!”云逸昌看见眼前红影迎上了那正向自己飞来的箭矢,一向淡定的他不由着急了。

“父亲!”君千熙亟亟叫着,运起所剩不多的灵力抵抗那灌注了离陌尘全身内力的箭矢。

离陌尘愣了,看见那城楼上令他心痛的红­色­身影,正迎向那箭矢,他开始慌乱,怎么办?那是集了他一身内力的一箭啊!

“嘶!”布条撕裂的声音,红­色­的碎条飘落在空中,紧接着,便是箭没入­肉­的声音。

“噗!”君千熙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向下倒去,衣袍翻飞,正从城楼上摔下来。

……

失去知觉前,她见到的却是肖隐,是肖隐接住了她,拔下了那没入胸口的长箭。

肖隐手中抱着君千熙,城门已开,他从容的走进。

“熙儿……”云逸昌走上前来,眼中的自责掩盖不住,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多岁。

“伯父,哪里有冰室?”肖隐没有多说,一向挂在脸上的不羁之­色­此刻却变成了严肃。

“有的,就在皇宫里,冷宫附近。”云逸昌深吸口气,控制好情绪。

“还在皇宫吗?”肖隐怀里的君千熙阖着双目,血流不止。

肖隐看着君千熙苍白的脸­色­,不再说话,将君千熙抱进最近的一家民居里,并丢下一句,“谁也不要进来。”

大半晌,肖隐才从里面出来,面­色­有些发白,汗水湿了头发。

“无心,去给她换一身衣服。”肖隐擦了擦汗水,对一同在外等候的无心道。

无心从包袱里拿出一件鲜红如血一般的衣裳,走进民居。

“伯父。”肖隐走到云逸昌面前,“我们得赶快找到冰室,只有五天的时间,否则……”

“好。”云逸昌应下,“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晚上便回都城吧。”

此后,西齐摄政王交出国玺,附了五座城池与十万黄金,只为还百姓安宁,自此西齐成为东离的附属国,东离改为大平王朝。

陌王代替皇帝接受了西齐的归降,并封了西齐前皇帝——那个几岁的小孩为西陵王,摄政王仍然不变。

据说,递国玺时摄政王说了一句话,“熙儿死了,带着已有三月的孩儿。”

当时,陌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平静地接过国玺,后来,陌王大醉五日,回朝后也未觐见皇上,闭门不出。

第三章

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第四日傍晚回到的西齐都城——现在应该说是王城。

肖隐健步如飞,手中抱着红衣的君千熙,一身红衣显得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无了血­色­。

因有云逸昌在旁,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冷宫前,跟着云逸昌进入冰室。

将君千熙放在一个现成的冰床之上,把了把脉,暗道不好,已有流产的征兆!

云逸昌并未进冰室,肖隐便又从袖中拿出那颗珠子。

念着不知名的咒语,丝丝灵气飘向君千熙的小腹处,被其吸收,等到终于不再吸收,灵气在君千熙的身上缭绕,渐渐地,将她包裹住,形成一个灵气做的棺材,将君千熙封在里面。

完成这一切,肖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正要收起珠子,手中的珠子却碎成了粉末。

肖隐皱了皱眉,轻声叹息,“唉……”

走出冰室,云逸昌还在外面,肖隐走上前,“伯父,熙儿现在心脉俱损,我要……为她换心!”

“换心?”云逸昌惊讶,心是人之根本啊!“这样是否太过危险?况且,又用谁的心来换呢?”

“伯父,不用人心,相信您知道熙儿的母亲是隐世家族的人,熙儿有隐世家族的血统,有灵力,就能以花换心!”肖隐深吸一口气,道出那个隐世家族的秘密。

“你是隐世家族的人?”云逸昌顿时生出戒备之心。

“伯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救熙儿要紧!熙儿是隐世家族里曼陀罗一类,现在我需要曼陀之王。”肖隐语气淡淡,却仍有些焦急在里面。

“曼陀之王?”云逸昌皱眉,“熙儿的曼陀园还在,可是大部分珍奇的曼陀罗都带走了。”

“曼陀之王,花大如碗,墨­色­花瓣,白­色­花蕊。”肖隐说出‘曼陀之王’的特点,“伯父,您想想看,当初熙儿可有带走这样一朵花?”

云逸昌想了想,“未曾。”

“那就好!那就好!”肖隐面露喜­色­。

“你怎能确定熙儿一定种出了曼陀之王?”云逸昌手负在身后,面­色­严肃。

“熙儿曾与我说过。”肖隐敛下笑意。

“那你快去吧!”云逸昌挥挥手,“我还有很多事……”

肖隐没有说什么,毕竟云逸昌为了救君千熙竟主动奉上了国玺,那么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一定会不满,甚至弹劾。ww

可是,肖隐却想错了,交国玺之事,云逸昌早已同大臣们商量过,否则,他又怎会把国玺带到那种地方去?

肖隐拿了云逸昌给的令牌,轻松进了摄政王府,又畅通无阻的走进曼陀园,不是守卫松懈,是因为他来的次数多了,自然都认得了。

“哈……”无寒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咦,肖公子怎么来了?”

“无寒,你家宫主出事了。”肖隐心中的着急表露无疑。

“啊?宫主出事了?”无寒一惊。

“你还不知?”肖隐挑眉。

“无寒,宫主确实出事了。”不知什么时候,无情来到肖隐身后。

“无寒,熙儿是不是在这曼陀园种了一株墨­色­的曼陀罗?”肖隐怕耽误了,便不再与他多说。

“额……是,不过……”无寒的话还未尽,便被肖隐打断。

“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无寒带肖隐进入一个密室,按下机关,一个平台,上面放了一盆花,却也不过是花骨朵,并未盛开。

“宫主走了这么久,我一直悉心照料,它却一直未开。”无寒看着那朵花,有些挫败道。

肖隐仔细看了看,离这盆‘曼陀之王’盛开还有两年!

“这朵花并未开,那么是不是不能用?”无寒看着肖隐的表情,担心道,刚刚无情已将大概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不,能用,只是以后有些危险罢了,不过现在熙儿更危险。”肖隐呼出一口气,压下沉重的心情。

‘曼陀之王’若在未开放时植入人体,那么这人就只能在‘曼陀之王’开放那日才能醒来。

离花开还有两年,可是君千熙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不到半年就要降世,肖隐用那颗珠子里的所有灵力保护住孩子,半年之后,便可用灵力将其引出,但因为君千熙是隐世家族与外族之人所生,能不能引得出,还要看她的造化。

‘曼陀之王’花期为五年,花开后,只能保君千熙五年­性­命无忧,也就是,她只有七年的时间了,而这头两年,还得再昏睡中度过。

肖隐伸出手,那花骨朵从花枝上脱落,飞到他的手里。

拿了‘曼陀之王’,肖隐便没了人影,运气轻功,他很快便来到冷宫的那个冰室。

肖隐进冰室已有三天三夜,这一天的正午,肖隐才从冰室里出来。

“伯父。”肖隐迎上早等在外面的云逸昌,“伯父,还有半年时间孩子可降世,不过,看熙儿的肚子不似常人,我便用灵力探了探,果真是三胞胎,如今我所剩的灵力已不多,接生有些困难,这些时间要出去一趟,还请伯父不要让任何人进冰室。”

……

御书房里。

“不是让你攻下西齐吗?你竟擅自做主,接受了他们的投降!”皇帝暴怒的喝着眼前的离陌尘。

离陌尘却是讽刺地轻笑,“母后我已经找到了。”

自从皇帝威胁离陌尘之后,离陌尘便派了人去寻找他母后的下落。

就在离陌尘醉酒五日醒来之时,属下就来禀报,说是找到了。

皇帝顿了顿,冷笑道,“不可能!”

“呵。”离陌尘却是不再说话,转身走出御书房,就在踏出御书房的那一刻,双目已无神。

……

半年后。

离孩子降世还有三天,而肖隐还未归。

终于,就在预产期当天,肖隐带了一个白衣的女子,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入宫,就去了冰室。

就在那日,白衣女子为君千熙以灵力引出了三个孩子,头两个都是男孩,只第三个是女孩。

生下孩子后,君千熙竟奇迹般的醒来,看着白衣女子,她唤了声“晓晓”。

醒来只有那一刹那,便又昏睡过去,而她却留下这样一句话,“夜澜,夜引,夜茗,夜引交给离……”

肖隐自是知道她的意思,三个孩子,从大到小的名字,而二子夜引交给离陌尘抚养。

肖隐带着无寒一同带夜引去了帝都。

把夜引交给离陌尘时,肖隐讽刺的看着离陌尘颓废的样子,把孩子塞到他怀里,“你的孩子,我给你带来了。”

离陌尘明显一愣,看着手中的小人儿, ...

(“孩……孩子?”

“呵!熙儿原本就心脉俱损,你那一箭本是能取她­性­命的,若不是为了这孩子,熙儿才强撑了半年,生下孩子便去了,而你呢?”肖隐不屑的看着离陌尘。

“她去了……孩子……还在?”离陌尘似是在问肖隐,似是在问自己。

“无寒是来贴身保护孩子的。”肖隐不再与他多说什么,只丢下这句话与无寒,独自离开。

“孩子……”离陌尘贴近孩子的脸,却忽然意识到脸上的胡渣会扎着孩子。

离陌尘抬起头,望了望皇宫方向,为了孩子,这皇位,一定要到手!

转身,离陌尘进了王府,无寒跟上。

一月后,皇帝驾崩,皇后自尽,妃子殉葬,传位三皇子陌王离陌尘。新帝登基,封了还在襁褓里的儿子离夜引为太子,据说当时举国议论,新皇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

新帝励­精­图治,大赦天下,平余孽,除乱党,剿匪寇,偌大的一个国家渐渐繁荣。

这一切的一切,君千熙都未曾看见。

君千熙是在那一年的冬天醒来的。

她躺在一口冰棺里,冰棺里充满了灵气,她一点一点的吸收,直到灵气吸收尽了,才睁开了眼睛。

数九寒天,她躺在冰棺中,醒来时却丝毫不觉得冷,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竟没有跳动,自己,这是,死了吗?

有人打开冰棺,恍惚间,她依稀看出那是肖隐,满面惊喜。

肖隐把君千熙扶了起来,见她目光涣散,不由唤道,“熙儿?熙儿!”

君千熙张了张口,嘶哑的声音发出,“我……还活着?”

“是!”肖隐点点头,“你还活着!”

“不……不对,不对,我,我不是没有心跳吗?怎么,怎么会?”君千熙抚着心口,神­色­慌乱。

“熙儿!”肖隐急急叫着,“你先坐好,我慢慢告诉你。”

君千熙看着他,张着嘴巴,许久才道,“好。”

肖隐将所有事情慢慢道来,君千熙只是静静听着,肖隐早已讲完,她却浑无知觉。

“熙儿?”肖隐皱眉,试探的叫道。

“我的孩子,孩子在哪里?”君千熙愣了半晌,才抬起头,拉着肖隐的胳膊,问道。

“哦,这个你放心,孩子不能进这冰室,我带你出去看他们。”肖隐安抚地道。

“好。”君千熙在肖隐的搀扶下站起身。

走出冰室,虽是冬天,但外面的温度还要暖上一些,而君千熙却丝毫都感觉不到。

肖隐扶着君千熙,才感觉到她的体温竟是如此之低,不由轻叹。

君千熙看着周围景象,这是记忆中的西齐皇宫,而现在,也降级成了王宫。

聚澜殿——三个大字嵌在眼前宫殿门口的牌匾上。

君千熙踏步走进去,似听见孩子呵呵的笑声,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第四章

聚澜殿里,无心正带了两个孩子玩耍,云逸昌在一旁看着。ww

君千熙走近,两个孩子似乎刚刚学会走路,正在院子里磕磕绊绊地跑来跑去,“咯咯”的笑着。

看见君千熙竟从门口处缓缓走来,云逸昌不禁有些恍惚之感,而无心也停了下来,怔愣的看着君千熙。

见无心停了下来,两个孩子也往无心看的那个方向看去。

君千熙竟觉得脚下如千斤重,她愣愣地看着两个孩子,看着男孩颇似那人的脸,看着女孩身上依稀自己的影子,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肖隐拍了拍她的肩膀,“熙儿,那就是你的孩子啊,我们快过去吧。”

君千熙好不容易抬起脚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弯下腰,想伸手抱抱他们。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太冷,夜澜与夜茗后退了几步,都扯着无心的衣裾,有些惶惶的看着君千熙。

君千熙动作一僵,面­色­微变。

云逸昌叹了口气,“熙儿,你不要着急,他们只是还与你不熟,况且……你在冰棺中躺了这么久,身上冷,别冻着孩子。”

君千熙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好。”

冬日的夜晚,温度极低,一片静谧中,道道宫墙里,有一个人影坐在房顶上。

肖隐从房间里出来,抬头看了看那散发着冰冷与孤寂的背影,脚一点,跃了上去。

“俩小屁孩已经睡着了。”肖隐坐在君千熙身旁,“许是白日里玩的太开心了。”

“肖隐。”君千熙唤着他的名字,“他怎么样了?”肖隐告诉了她一切,却惟独未曾提过他。

肖隐一听眉毛一竖,“他很好,好得不得了,用不得你­操­心!”

“唉……”君千熙幽幽叹了一声,“你不说便罢了,我去问无心便是。”

“好好好!我告诉你!他现在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一统天下呢!因为你沉睡,澜月宫渐渐不问世事,幕日殿已有了一统江湖之势!还有……”肖隐顿了顿,“人家现在正在选秀女呢!”

“熙儿,他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否则,他会对你愧疚,他至少会去你的那个假墓拜祭一下,然而,他只是一心专注权势,专注自己的皇位!他不值得你这样!”肖隐的声音已有了些激动。ww

君千熙垂下眼,前面的她都不在乎,万人之上她不在乎,武林至尊她也不在乎,可是,他怎么能够……怎么能……

晶莹的水珠滑落,顺着微启的红­唇­滑入嘴里,咸咸的,这就是……泪水么?

原来到最后,他终是负了自己。

心酸,悲伤,愤怒,最后彻底化为恨意,不过一瞬之间而已。

君千熙站起来,并未擦拭脸上的泪痕,“肖隐,你说的对,他如此薄情,怎么值得我如此,他欠了我的,我要他一一归还。”

君千熙看着远方,目光沉静冷冽,“我不信天,更不信命,我只信我自己。什么天意难测,不过是世人自欺欺人罢了,分明是自己种下的恶果,非要赖到老天身上去,呵,可笑!我绝不会和这些草包一样!我自己种的果,自己尝,绝不牵连其他。”

“所以,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Сhā手。”君千熙收回目光,淡淡的看向肖隐,“我知道你的心思,一直知道,可是在我心里,一直只把你当做兄长,现在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我没有心。”君千熙勾起一抹笑,却带了几分苦涩。

肖隐不语,但见她纵身飞下屋顶。

“熙儿,你会武功?”肖隐十分惊讶。

“嗯。”君千熙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径自离去。

肖隐也从房顶上下来,想要追上她,她却已经没有了踪影。

肖隐站在原地,只觉得,她变了。也是啊,经历了那么多,怎能不变呢?况且,她已经没了心啊!

就在君千熙一直望着的那个方向,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离陌尘刚刚哄夜引睡下。

“尘儿。”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走过来,“引儿睡下了吗?”

“母后。”离陌尘见到贵­妇­人时笑了笑,“引儿已经睡下了。”

显然,这个贵­妇­人就是离陌尘的生母,也就是太后娘娘。

“尘儿,你别嫌母后唠叨,一年以来这三宫六院都是空的,好不容易劝你选秀,你好歹也去看一看啊!”太后苦口婆心的说着。

离陌尘眼神黯了黯:“有母后在,就不去了。”

“唉,尘儿,母后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后幽幽叹道,“虽说当年母后被囚在地牢,但是你的事情,母后都知道。”

离陌尘缓缓抬起手,苦涩道,“是这一双手杀了她,我不会忘;是我杀了她,我更不会忘。”

“尘儿!好歹引儿需要人照拂啊!这孩子也可怜,生下来便没了娘,你就忍心……”太后见他如此,心痛道。

“他娘亲的事情我不会瞒他。”离陌尘却是放下手,负在身后,缓缓道,“不论他是恨我也好,还是怎么样。”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作为一个母亲,她还真是失败!是她,毁了儿子的幸福啊!

“母后,选秀女的事就此作罢吧!”半晌,离陌尘才开口道,“我终究是要去陪她的,不能再误了其他女子。”

“不可!皇家就引儿这么一个子嗣,怎能……”太后的话还未尽,便被离陌尘打断。

“母后,其实只引儿一个人也挺好的。”离陌尘看向内室,夜引正酣睡着,“至少不会像我一样,为了这个皇位而……”

太后默然良久,才缓缓答道,“好。”她知道儿子的苦,她亦不想再让孙子受这苦。

离陌尘点点头,­唇­角勾起,这就是他的母亲哪!那个在幼时给他温暖的母亲,那个为了自己的安康甘愿被囚的母亲,那个不论自己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的母亲。

太后离开后,离陌尘又进屋去看了看夜引,见他睡的安详,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金銮殿上,一身金黄龙袍的离陌尘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整个人丰神俊朗,浓浓的霸气在周围散开。

“启奏皇上,西齐摄政王呈上国书,自请退位,另立摄政王。”

离陌尘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可有说另立何人?”

“未曾,只说摄政王由西齐自行另立。”

禀报的大臣话音刚落,丞相便上前一步,“皇上,西齐原是我朝附属国,此举实是有违我朝纲纪”

离陌尘却是摆摆手,“纲纪到谈不上,等新的摄政王继位时,朕便是。”是该带夜引去西齐看看了……

“皇上,此举不妥!”丞相皱眉。

“丞相不必多言,太子始终是应 ...

(该见见外公。”离陌尘竟在那一刻生了疲惫之意,“还有何事要奏?速速禀来。”

“是。”丞相退后一步,站到文官首位。

……

“熙儿,国书已经呈上去了,我身上的内力也已经传与你,若有什么事情,切记不可伤害百姓,其他的,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云逸昌负手站在窗前。

君千熙站在他的身后,“女儿谨遵教诲。”

云逸昌转过身,君千熙看去,原来岁月早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道道沟壑,眼角的细纹,黑发中的隐隐白­色­。

君千熙垂下眼,那是她的父亲啊!那个陪伴她长大的父亲,那个虽严厉内敛却又慈爱的父亲,那个始终未曾责怪她一句的父亲。

鼻头微酸,君千熙眨眨眼,忍住那呼之欲出的泪。

“熙儿,摄政王册立仪式会在下月举行,等那之后,西齐的摄政王就是你了,皇帝……”说到这里,云逸昌顿了顿,见君千熙的脸­色­并无异样,继续道,“皇帝必定会来西齐,”

“女儿知道。”君千熙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唉……”云逸昌望向天空,轻叹,“熙儿,此后西齐就暂交与你了,西陵王的教育也交予你,我……去找你母亲。”

“父亲。”君千熙直直地看着云逸昌,“母亲没有死,是吗?”

云逸昌一愣,看着天空,思绪已飘远,许久,才缓缓道,“是。”

一个字便给了君千熙答案,君千熙心里一喜,“那么,母亲现在在……”

她的话还未说完,云逸昌便道,“你母亲……想必你是知道的,她是隐世家族的人,生下你之后,已是­精­疲力竭,我便把她交给了隐族的大长老,因为,那大长老在你未出生前就到了这里,他告诉我们,若是强行生下你,你母亲的­性­命定当不保。”

君千熙静静听着,什么也没说。

“可是你母亲固执地一定要生下你,那大长老又说,可以尽力救你母亲,于是我便让他带了你母亲回隐世家族。”云逸昌眉头紧锁。

“父亲,摄政王册立仪式可否暂缓?”君千熙垂首沉思片刻。

“你要……”云逸昌眉毛一扬。

“父亲,隐世家族的人来找过女儿,让女儿跟他们回去,女儿拒绝了,现在,女儿想去找母亲。”君千熙眼中闪烁着坚定。

“仪式怕是不能暂缓了,已经呈上了国书,必得等你册立后,再去吧。”云逸昌不省心的叹气,“你不是要去……”

“父亲,澜儿和茗儿还小,再过两年吧。”君千熙眼神黯了黯。

“好吧,随你,快去陪澜儿和茗儿玩会儿吧。”云逸昌挥挥手。

“嗯。”君千熙点点头,走出书房。

第五章

西齐摄政王主动退位,私自另立摄政王,皇上听了未加叱咄,反亲自前往西齐主持仪式。ww

这令朝野上下唏嘘了不久。

“恭迎皇上。”西齐王都城门,云逸昌携了小西陵王以及文武大臣在此迎接离陌尘。

离陌尘从马车上走下来,一手抱着夜引,一手伸出,欲将云逸昌扶起,云逸昌却是后退一步,“怎敢劳烦皇上。”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也不恼,兀自收回。

跟在云逸昌身后的大臣们倒是有些惶恐,虽说西齐上至五岁的西陵王,下至街头的平民小孩子都知晓云熙公主之事,但摄政王如此公然不给皇上面子,还真有点……

“皇上,请。”云逸昌侧身,他身后的大臣们跟着分站两边,开出一条道来。

“好。”离陌尘抱着夜引,上了一辆云逸昌早吩咐人准备好的豪华些的马车。

云逸昌带了西陵王坐了另一辆马车,不如前一个的华丽,跟在前一个马车后。

一路上百姓都只是站在路两旁看热闹,没有行礼,这是为何,便不言而喻了。

跟着离陌尘一同前来的几个大臣皆道,“这西齐臣民怎的如此无礼?皇上走过竟也不参拜?”

“大人。”一个年轻的西齐臣子上前,“昔日云熙公主在世时,以固伦令昭告西齐所有臣民,人的一生,跪天地,跪父母,不必跪那些毫无­干­系的人。”

几个大臣顿时怒了,“毫无­干­系?你这话是何意?”

“大人息怒,昔日云熙公主原话便是如此。”年轻的臣子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云熙公主不过一介女流,况且她现在不过一把白骨,固伦令也不是她的了,此令便废了!”一个礼部的大臣道。

“大人说笑了,固伦令已随云熙公主藏人尘土,但这诏令,是公主留给西齐臣民唯一的、也是永恒不变的东西。”年轻的臣子看向两边的百姓。

“那云熙公主不过是皇上的……”礼部大臣有些跳脚。

“行了!”丞相出声呵斥,“难道你忘了皇上的禁令?”

礼部大臣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争论。

年轻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十分得意,也带了几分嘲讽。

一场小闹剧却清晰的一字不差的传入离陌尘的耳朵,离陌尘逗弄夜引的手顿了顿,苦涩一笑,继续逗着夜引。ww

可是,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叫了一句,“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所有百姓皆叫着,“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的声音震耳欲聋。

可是,不得不承认,西齐人是胆大的,他们始终没有喊一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当年云熙公主强撑一口气生下太子,西齐人人皆知。

对于西齐人来说,只有继承了云熙公主血脉的太子,才值得他们跪拜。

对此,离陌尘没有过多反应,只是一心照顾着夜引。

抵达王宫,便是紧锣密鼓的接风宴,不过离陌尘以舟车劳顿,夜引已经睡着的借口推了。

此后,离陌尘在宫中住下,不过几日,便又搬去了摄政王府。

离陌尘搬进曼陀园,在大街小巷传开,有人说他是用情至深,怎奈佳人已故;有人说他不过是做个样子,让人觉得他对云熙公主念念不忘,以此俘获民心;有人说他入摄政王府是想取一些云熙公主遗物。总之,褒贬不一。

这些传入君千熙的耳朵,君千熙也只是皱了皱眉,此外再无反应。

当离陌尘踏入曼陀园是,仿若隔世,昔日在曼陀园外捡起她丢下的面纱,那时的曼陀园一派勃勃生机之象。

而现在,曼陀园里的曼陀罗已枯萎了不少,其它开的茂盛的,因无人打理,便长得参差不齐。

那颗梧桐树的叶子也落了,铺了一地,却无人打扫。

再也没有了那懒懒躺在梧桐树下纳凉的红影,再也没有了那如同曼珠沙华一般的红­色­衣裙,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推开房门,看着那空荡的房间,有一瞬的恍神,方才记起,这里大多旧物,都带去了东离。

原本离陌尘是想再来看一看曼陀园,他本以为曼陀园会比晨曦园好一些,却没料到,这里更加萧索。

“皇上,是否……还要在这里住下?”跟在离陌尘身后的内侍颤颤道,这里这么荒凉,不知皇上为何会想到这里来住。

“让他们收拾收拾,朕今晚暂回宫住,无寒,你去看着。”离陌尘从宫女手中抱过夜引。

无寒从暗处出来,懒懒的打一个哈欠,看着曼陀园,轻叹一口气,似是怀念,似是无奈,“快些整理吧!看样子我不在,还真没人整理这里。”

宫婢们从未见过无寒如此神­色­,心里好奇却不敢多问,在无寒的指挥下整理这里。

冷宫的房顶上,君千熙一身红衣,站在那里,漆黑的夜晚里,红­色­身影十分引人注目。

自离陌尘来了之后,夜澜与夜茗便搬入了冷宫,与君千熙同住。

好不容易哄两个孩子睡下,君千熙才出来透透气。

冬日的夜晚很冷,可是,她却不怕,毕竟,她感觉不到呀……

寒风里,君千熙眯着眼,仰望着天上星月,忽然,跃下房顶。

“皇上,前面是冷宫了,嘶……果然很冷啊!前面是一片林子,皇上还是不要往前走了吧!”内侍跟在离陌尘身后劝阻着,离陌尘却未搭理他。

“皇上?不然奴才去给您寻一件披风来?”内侍坚持不懈道。

“不用。”离陌尘摆摆手,“昀遥,你若再多说一句,便自个儿在这儿待上一晚。”

唤作昀遥的小太监苦着一张脸,“皇上,奴才求您了,您这要是生病了,奴才担待不起啊!”

“朕有内力护体,怎会冷?”离陌尘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前走,他刚刚似乎看见一个红影站在这冷宫的房顶上。

“诶,皇上!皇上!”昀遥赶紧跟上。

离陌尘见他已经冷得发抖,便停下脚步,“昀遥,你怕冷就不要跟来了。”

说完便走进了林子里。

昀遥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犹豫了许久,离陌尘已经不见人影。

君千熙跳下房顶时,竟有些慌乱,弄出了响声,吵醒了睡着的夜澜和夜茗。

孩子的哭声响起,君千熙赶紧进屋,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两个孩子,至于离陌尘……来了便来了吧!

离陌尘走在林子里,忽然听得一声响,似乎是面前宫殿里的,便继续前进。

...

(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声响过后,竟有隐隐约约孩子的哭声,照顾了夜引这么久,这种啼哭声他再熟悉不过。

来到这座宫殿的门口,上面的牌匾很旧,歪歪斜斜的挂在门上,上面写了两个大字——冷宫。

正要推门进去时,却发现云逸昌正站在他的身后。

离陌尘眼神闪了闪,镇定道,“摄政王何以深夜至此?”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云逸昌此刻完全没有了白日里的礼仪周到。

“朕不过是散散步罢了。”离陌尘毫不在意的道。

“皇上竟散步散到这里来了。”云逸昌语气十分淡漠。

离陌尘默然良久,才缓缓道,“既摄政王有事,那朕便先行一步。”

离陌尘走后,云逸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父亲。”君千熙怀里抱着醒了后便不肯入睡的夜茗,眼神微讶的看着他。

“熙儿,看样子这些天你得出宫暂避一时了。”云逸昌眉头紧锁。

“父亲,不必了。”君千熙却是挥挥手,“以他之脾­性­,不会再来了。”

“你怎知道?”云逸昌话刚出口,方觉有些不妥,要收回已来不及。

君千熙却是淡然一笑,“是啊,我怎知道……这样吧,父亲,等茗儿安睡后我布个阵法。”

“嗯,也好。”云逸昌见她没有太大反应,便放心了许多。

“父亲你还是快去休息吧,别让人瞧出了端倪来。”君千熙怀里的夜茗已渐渐安稳下来。

“好,你要小心些。”云逸昌嘱咐了一句,转身走出冷宫。

……

“这摄政王深夜怎会到冷宫去呢?”离陌尘边走边思索着。

昀遥跟在他身后,“皇上,这还不简单啊,这摄政王定是在冷宫里藏了娇,说不定啊,还是这西齐先王的妃子呢!”

“依你这么说,那么我听见的孩子的啼哭也是……?”离陌尘转身看着昀遥。

昀遥摸着下巴,“奴才觉得极有可能,摄政王这次退位,说不定也是为了她们呣子俩。”

说完,还犹自感慨着,“唉,这摄政王倒又是正人君子,又是情种。”

离陌尘抬手一敲他的脑门,“没那么简单,走吧。”

昀遥摸着脑袋,神­色­委屈地跟上。

离陌尘大步走着,没那么简单!一定没那么简单!他看见的那红影,分明是……

突然,离陌尘停下脚步,“昀遥,明日在这王宫里打听打听,冷宫里可有住人,摄政王是否经常去冷宫。”

“皇上,打听这个­干­嘛呀?”昀遥甚不解的问道。

离陌尘未语,轻轻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昀遥浑身一个激灵,“是,奴才明日一早便去!”

第六章

次日一早。

“皇上,奴才打听好了。”昀遥神神秘秘的走进房里,顺道关上了门。

“说。”离陌尘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奴才把宫中每一个地方的宫女都问遍了,都说冷宫里没有住人。”昀遥满脸堆着殷勤的笑。

“还有呢。”离陌尘脸上淡的看不清情绪。

“冷宫附近当差的宫女们说,以前摄政王不常去那里,自从两年前,摄政王带着一个极其俊朗的公子急匆匆的去了冷宫后,这两年便时不时往那里去。”昀遥将情况一一报来。

离陌尘端起茶杯,掩住面容,却未喝茶,又放下茶杯,“你只问了宫女?”

“呃……”昀遥犹豫了一下,“嘿嘿,问宫女容易些。”他绝不会说自己在这王宫里发现了几个姿­色­不错的宫女,或许可以引荐给太后,让她侍奉皇上……

“昀遥,你若是再这样就到太后宫中去吧。”离陌尘轻飘飘的说着。

“啊?皇上,奴才知错了!您饶了我吧!”昀遥赶紧跪下来,眼泪汪汪的看着离陌尘。

“不要这么盯着朕,出去吧。”离陌尘摆摆手,让他退下。

“是。”昀遥委屈地退出去。

昀遥正要掩上门,离陌尘却忽然想起什么,“昀遥。”

“啊?”昀遥愣了愣,“皇上有何吩咐?”

“告诉无寒,朕还是住在宫里,曼陀园……让他继续整理。”说到曼陀园,离陌尘微微停顿。

……

“呼……这阵法,若不是了解你,我还出不来。”肖隐仍然一脸风流邪魅。

“嗯?什么意思?”君千熙右手里抱着夜茗,左手牵着夜澜,颇为惊讶的看着肖隐。

“这阵法一看就知道是你设下的好不好?”肖隐拂拂身上的树叶。

君千熙放下夜茗,拍拍夜澜的头,走到肖隐跟前,“当真?”

“怎么?那个家伙来过这里?”肖隐很快猜出君千熙布下阵法的缘由。

君千熙垂下眼帘,“嗯。”

“似乎,我刚刚看见他一个人过来了……”肖隐突然想到什么。

“那么照你这么说,那么他也会看出这个林子里的阵法是我布下的?”君千熙皱眉,眼光落向外面的林子。

“这还不简单?”肖隐挑眉,在君千熙耳畔说了些什么。

“这办法……”君千熙沉吟一阵,“还行得通。”

“那就快准备吧。”肖隐玩笑道,“真不省事!”

君千熙未语,只是轻轻一叹。

肖隐没有说话,走上前逗弄两萌萌哒小孩。

……

昀遥走后,离陌尘起身,往昨晚的那个冷宫的方向去,没有带一个人。

来到那片林子,离陌尘眯了眯眼,这林子和昨晚不一样了!

走上前,离陌尘仔细观察这林子的布局,果真不同了,而且……

离陌尘有些激动,能这样布阵的,唯她一人了!

破阵之法于离陌尘来说,很容易,可是他却转悠了很久。

那种既想见到又害怕见到的心情,也许现在只有他自己能够理解。

好不容易走出林子,离陌尘抖了抖身上的落叶,来到冷宫的门前。

离陌尘伸出手来,意欲推开,却又有些犹豫,如果不是她,那么……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忽的从头顶传来这声音,离陌尘猛地抬头,肖隐正极其潇洒的坐在围墙上。

“你怎么在这?”离陌尘皱眉问道。

“貌似该我问你吧?”肖隐眯着眼。

(话说,这对话怎么那么熟悉?)

离陌尘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他一只脚刚踏进院子,肖隐便从墙头跳下,“怎么?昨日伯父不是告诉你不要来这里了吗?”

“熙儿在这里对不对?熙儿没死对不对?”离陌尘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熙儿早死了,死在你的箭下!”肖隐句句带刺。

“昨日我来这的时候,分明见一个红­色­身影站在这房顶上!”离陌尘言之凿凿。

“别逗了!”肖隐抖了抖衣袖。

“她一定在这里,你一定知道!我只想见她一面,让她出来吧!”离陌尘脸上的激动消失,淡然取而代之。

“出来?你要她怎么出来?飘出来?”肖隐讽刺的看着他,越来越生气。

“她一定活着。”离陌尘没有多说。

肖隐气极,怒气冲冲的走到他的面前,“跟我来!”

肖隐抬脚便走,离陌尘皱了皱眉,随后跟上。

肖隐一路带离陌尘进了一个密室,刚刚推开石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但两人都有内力护体,不会觉得冷。

白­色­的雾气散去,离陌尘才看清里面的情形。

那是一个冰室,冰室里摆着一口冰棺。

离陌尘脚步顿了顿,那是……她吗?不,不可能的,分明他昨晚还看见她了!

肖隐转身,面带嘲讽,轻蔑的看着愣在原地的离陌尘,“怎么?你不是要见她吗?去呀!”

“那不是她。”离陌尘虽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气息,却仍然固执的相信她没死。

“你自己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肖隐迈了一步,将将站在棺前。

离陌尘未答话,只是站在原地,只觉脚下生了根,动弹不得。

僵持了半晌,肖隐忽的笑了,“原以为你待她是真,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离陌尘终于动了动,一步一步走过来,面上虽无表情,可步伐却是极慢,仿若脚下有千斤重。

走到冰棺前不过几步路,他却觉得似乎走过了一生。

离陌尘初初看见那冰棺里的人,心里所有的准备都被打破了,只觉心口疼痛,眼角酸痛,嘴里苦涩。

冰棺中的人毫无生气,一袭大红衣袍更是衬得她面­色­惨白,她的裙上绣着曼陀罗,她的手上戴着曼陀戒指,她的胸前戴着曼陀项链,她的额上戴着血玉曼陀,她——是熙儿!

“不可能,这不可能!”离陌尘不敢相信的摇头,手伸出,想要打开冰棺。

肖隐眼疾手快的将他拦住,质问道,“你要毁了她的尸身吗?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的尸体保存下来,你毁了她的生命又要毁她的尸体吗?”

离陌尘犹豫了一下,收回手来,负在身后,强压着心里的苦涩,“我要带她走。”

“呸。”肖隐啐了一口,“不可能!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况且,她若离了这冰室一步,便会变成一把枯 ...

(骨!”

离陌尘眼里只有冰棺中的人,并不在意肖隐的举动,“那我可否常来看她?”

“想得美!你以为我会再让你见她吗?”肖隐不屑的看着他,“唯此一次!”

“你能否先出去一下?”离陌尘面­色­淡然。

肖隐这次倒是没有立即回嘴,而是先想了想,才道,“可以。”便转身走了出去。

离陌尘没想到肖隐竟会如此便答应了,等他出去之后,才缓缓将手放在冰棺上,隔着冰棺,抚着棺中人的脸。

未有只言片语,只是一直痴痴地看着棺中人,眼角竟滑下一滴什么东西,离陌尘这才反应过来,抬袖将脸上的液体拭去,低头,隔着冰棺在棺中人发白的­唇­处印下一吻,这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正在他的背影缓缓离去时,那原本躺在棺中了无生气的人却突然睁开眼,眼角滑下一滴清泪,又缓缓闭上。

“已经走了,起来吧。”不久,肖隐带走了离陌尘,又进了冰室。

冰棺里,君千熙睁着眼睛,没有回话。

肖隐皱了皱眉,走上前打开冰棺的盖子,“怎么了?”

“肖隐,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冷?”君千熙终于问出了这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换了心,血液自然也不同了,想必是这原因吧!”肖隐把她从棺材里拉出来。

“哦……”君千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真的是这样吗?

“好了,快去照看那俩熊孩子吧!”肖隐勾起一抹笑。

说到夜澜与夜茗,君千熙才回了神,“走吧。”说完便向外走。

“你现在身上还有股寒气,不能抱他们!”肖隐急急追上去。

……

出了冷宫,离陌尘才觉得这里果然名副其实,身上仍然冷冷的,更冷的,却是心。

一步一步往自己住的宫殿走,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只有那背影,略显沧桑。

“昀遥,搬几坛酒过来。”一进便坐在屋外的石桌处,吩咐着昀遥。

“皇上,您不是不喝酒吗?”昀遥不解的问着。

离陌尘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眼神深邃。

“奴才这就去。”昀遥苦命的去搬酒了。

满院子的寂静,宫女太监们皆不敢动,唯有离陌尘在一坛一坛的喝着酒。

“皇上,您……您少喝点!”昀遥想上前阻止却又不敢,皇上会宰了他的,复又一想,不阻止太后会剁了他的!这可怎么办啊!

见离陌尘完全不听劝,昀遥灵机一动,吩咐身边的宫女,“快,快去请摄政王来!”

离陌尘还在一坛一坛的灌酒,小宫女很快就回来了,“公……公公,王……王爷说,皇上要喝,让他喝去,反正也喝不回……喝不回……云熙公主来。”

醉酒的离陌尘却是很敏捷的听见了这句话,嘴里喃喃道,“喝不回了,喝不回了,熙儿,我始终是失去了你,失去了你!”

昀遥眉头一挑,皇上竟然有反应了,吩咐宫女退下去,自己走近一些,却未靠太近,“皇上,别喝了,若是云熙公主在世,也不忍心您如此痛苦的!”

“在世?她还活着?”离陌尘却是只听进了‘在世’两字,“对!她一定活着,那个是假的,她一定活着!”

昀遥一拍脑袋,哎哟,我的皇上啊!我说的是什么您说的又是什么呀!只好顺水推舟道,“皇上您放心,云熙公主……哦不!是皇后!皇后娘娘一定在世的!您还是不要喝了!”

离陌尘手中酒坛顺手摔在地上,碎成了渣,吓得昀遥一跳。

“呵呵……”离陌尘笑着,笑得痛苦,笑得疲惫,笑得沧桑,“熙儿,等我,等我。”

昀遥眼见着离陌尘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屋里走去,虽然醉酒,但他的步伐却是很稳。

第七章

二月二,龙抬头。

今年的二月初二不仅是重要的节日,而且还是新的摄政王册封仪式,几乎所有的百姓们在早上早早的去过庙会后,又前往皇家祭台看册封仪式。

册封仪式在午时举行,还未到巳时三刻,祭台的广场便聚满了人。

午时整,仪式开始。

通往祭台的路上,铺着长长的红毯,先是皇上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前摄政王与西陵王,再后面,便是一众大臣一齐走上祭台。

咦?新任摄政王在哪里呢?人们都在大臣里寻找着新摄政王的身影,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一一落座,离陌尘看似随意的扫了一遍所有人,神­色­深沉,“云王爷,怎么不见新的摄政王呢?”

“皇上莫急,该来的总会来的。”云逸昌淡漠的说道,却似另有深意。

离陌尘眉头一挑,不再说话。

又足足过了一刻钟,台上的皇上仍然端坐,看不出喜怒,倒是那些大臣颇有微词,而台下的百姓们原本兴奋的心情已经快被这一刻钟磨尽了。

这时候,从红毯的那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缓步向这边走来。

然而,百姓们脸上浮现的不是终于见着了新摄政王的兴奋与喜悦,而是震惊,震惊,再震惊!

那人在万千惊讶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可是看身形,那却是女子!是女子!

高座上的离陌尘,深沉的神­色­有了一瞬的破裂,那身影,怎么那么像她?

那女子穿着黑­色­王袍,她的背后,一只火红的凤凰正在大片曼珠沙华上翩翩飞舞。王袍后摆拖地,移步之间,红­色­的裙脚随着脚步若隐若现。一头黑发随意飘散,面上覆了一面黑­色­蕾丝面罩(或许只有另外两个人能认出那是蕾丝),遮住了整张脸。双手交握在身前,步伐很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冷然与压抑的气息。

离陌尘眉头紧锁,心里想着那会不会是她,又不敢肯定,便招来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句。

新的摄政王是女子,这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可是,那女子竟然还如此像故去的云熙公主!广场上瞬间便鸦雀无声了。

君千熙,没错,就是君千熙!嘴角轻轻勾起,脚步不停,她看见了高座上那人震惊的神­色­,真是稀奇啊!

等君千熙走到祭台上后,俯身一礼,“见过皇上。ww”

离陌尘忽的醒了神,她的声音和熙儿完全不一样,怎么会是她呢,再说,她已经去了,自己还亲眼看见她的尸身,她是真的去了呀!

离陌尘还未开口,又是那个刚来就挑事的礼部官员,“见皇上不行大礼,成何体统!”

“呵呵……您说笑了。”君千熙轻轻的笑了,“这是我国云熙公主曾下的令。”

“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礼部官员倨傲的哼了一声,“云熙公主下的固伦令似乎只说西齐百姓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无关之人,可是,你既已为西齐摄政王,怎会与皇上无关,再说,这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又怎会无关?”

他的咄咄逼人君千熙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原来您是真不知道啊!当初云熙公主初为固伦公主时,第一道固伦令就是,西齐女子不论在任何场合下,对任何人,都可不必跪拜!”

君千熙的话语虽轻飘飘的,却传进了每一个人耳里,话刚一落,广场上的百姓们(尤其女­性­)也一同附和着,“是啊!记得云熙公主说过,不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更有碧玉!”

“云熙公主真是我们的好公主啊!”

“是啊!可惜了,真是红颜薄命啊!云熙公主就那样……死在了别人手下!”

所有声音中,离陌尘只听进了这一句,‘就那样死在了别人手下’,默然片刻,“摄政王起吧。”

“谢皇上。”君千熙直起身。

给皇上见礼后,云逸昌起身走下座位,“从此刻起,西齐摄政王便正式成为我的义女——兮若。”

台下又是议论声声,原来是云王爷的义女呀!难怪竟和云熙公主如此相像。

……

一场册封仪式结束,什么好听的难听的流言都出来了,颇具特­色­的有这样几个。

其一。其实那摄政王兮若是云王爷的私生亲女,一直只是暗暗培养,而云熙公主可能也是云王爷害死的,都是为了这兮若能登上这个摄政王的宝座除去对手。当然这种说法一出来就被否定了,那个提出这个猜想的人还被胖揍了一顿,毕竟云王爷那么好,怎么会­干­出这种拭杀亲女的事?

其二。其实是现在那个兮若杀害了云熙公主,又威胁云王爷,让他必须将摄政王之位交予她,说不定啊,这兮若就是皇帝派来的­奸­细,否则皇帝又怎么会亲自来坐镇呢?这个说法倒是得了许多人的认可,不过,很快又被否决了,毕竟皇帝带来的大臣胆敢这样对兮若,如果他们知道兮若是皇上派下来的,又怎会为难?

其三,这一个比之前两个受欢迎程度大大的提高。说是云王爷早培养好了自己这个义女,让她接替自己的位置,尤其云熙公主死后,云王爷伤心不已,无心政事,将这么大的权力一下子交给别人又不放心,让兮若提前接了班。这个说法在西齐民众看来,还有些可信,毕竟,云王爷就是那么体恤百姓,将自己的悲喜置之度外啊!

看了这些无稽的流言,君千熙没有多大反应,肖隐哭笑不得,云逸昌只说了一句,“西齐就是这样一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

册封仪式一过,离陌尘便启程回京,他已经证明了那个兮若不是熙儿,仪式举行时,他派人去了冷宫,熙儿还躺在那里。

……

不知为何,这摄政王册封后便没有出过宫,也没上过朝,一切还是云王爷在管。

而在那些人议论纷纷时,君千熙正策马往凤吟山谷去,是肖隐告诉她在哪里找隐世家族。

她与肖隐一同上路,却一直没有问肖隐怎么知道这些,肖隐也没有主动解释,一切只等找到隐世家族。

进入凤吟山谷,仍旧是以前来时的浓雾环绕。

“这凤吟山谷中不是藏了把凤吟琴么?咱们就先把琴寻到手再去隐世家族。”肖隐看着眼前浓雾缭绕的凤吟山谷,对身侧的君千熙说道。

“也好。”君千熙点点头。

“那我们便走吧。”肖隐说着,拿出一根绳子,绑在两人各自一只手上,“免得走丢了。”

君千熙未动,任他绑上,然后两人齐齐踏入那白­色­迷雾之中。

“熙儿,你跟紧了。”肖隐的声音在身后说着。

君千熙瞥了他一眼(虽然看不见),“似乎是我走在前面的。”

“额 ...

(……”肖隐这才听见前方君千熙的声音,“那我就跟紧点呗。”

君千熙,“……”

“熙儿等等!”肖隐突然出声。

前方探路的君千熙顿了顿,“怎么了?”

“有异动。”肖隐的声音十分严肃。

“我知道了。”君千熙蹲下,抓了把土壤,在鼻尖嗅了嗅,突然道。

“什么?”肖隐凝神注意着刚刚发现的异动。

“这里有人布下了阵法。”君千熙手里摸到一条藤蔓。

“是吗?”肖隐向她靠拢了几步。

“万幸不过是一个迷阵。”君千熙话语里带了几分笑意。

肖隐愣了愣,许久没见她这样说话了,“那我们怎么出去?”

“你不懂阵法?”君千熙惊讶的问道。

“不会。”阵法那是他师弟的专长,与他来说,一窍不通。

“那你跟紧吧。”君千熙无奈。

……

“呼……”肖隐呼出一口气,“破个阵那么麻烦。”

“那可以待在里面再也不要出来。”君千熙一心只在破阵上,只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你还是快些破阵吧!”肖隐自讨没趣,便不再多嘴了。

“砰!”肖隐摔在地上的声音,“哎哟!”肖隐痛呼的声音。

君千熙稳稳落在地上,看着肖隐从阵中滚出来,额头冒出三根黑线。

肖隐凭着顽强的生命力以及意志力爬了起来,嘴里还不停抱怨着,“摔死我了!”

“快走吧。”君千熙看了他一眼,抬脚走进眼前的一个山洞。

肖隐这才发现面前竟有一个山洞,即刻抬脚跟了进去。

山洞里一片漆黑如夜晚,君千熙却似在明亮的白昼中一般如履平地。

而肖隐……呵呵,他只是不会阵法,但内力还是不错,在山洞还是能够紧紧跟在君千熙身后。

突然,君千熙停下来,“你走前面吧。”

“嗯?”肖隐也顿住脚步,“你在后面不安全。”

“我在前面就安全吗?”君千熙的声音里不带情绪。

“那好吧,我走前面。”肖隐抬脚走到君千熙前面。

君千熙跟着他的脚步,她只是想知道,肖隐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肖隐在前面开路,君千熙就轻松了不少。

谁料肖隐一下跳回刚刚站的地方,差点踩上她的脚,还好她即使后退一步。

“又怎么了?”君千熙漫不经心道。

“前面有情况。”原本肖隐一直带路带的好好的,突然跳回来,冒出这一句话,声音里满是戒备,于是君千熙也不由多了几分防备。

第八章

正在君千熙正想问‘什么情况’时,肖隐突然动了。

肖隐向前掠去,抛下一句话,“站在这不要动。”

于是君千熙便放弃了之前想要帮忙的念头,站在原地,虽然周围没有光亮,却还是能够听见衣衫破空的声音。

“熙儿,过来吧。”肖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微微喘息,君千熙这才迈步往前走。

“走吧。”等君千熙走到他的身后,肖隐才抬步继续向前走。

这山洞很长,两人走了很久,才看见微微亮光。

“出口在前面。”肖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君千熙却是顿了顿,肖隐的语气很凝重,前方,到底是什么?

一直向前,亮光在渐渐扩大,一直走到亮光处,那就是山洞的出口了。

出口处被藤蔓遮住,却仍有丝丝光亮透进来,肖隐在前,君千熙在后,一前一后走出山洞。

进了山谷,君千熙倒真的被这情形震惊了,眼前竟似一个世外桃源,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许多的人站在他们面前,且似乎还是按着层次,前面站了几个老者,后面是衣着以及队形都很整齐的学生,再后面就是一­干­民众。

走了几步,肖隐毫无预兆的转身,单膝跪下,声音褪去一贯的戏谑,极其洪亮,“恭迎圣女回谷。”

于是那些老者也带着民众们跪下,整齐的声音响彻天际,“恭迎圣女回谷!”

君千熙眯着眼,看不清情绪,过了许久才轻轻叹一口气,轻轻淡淡的说,“起来吧。”

于是所有人都站起来,几个老者中间的那个白头发白胡须白眉毛的走上前来,肖隐什么也没有说,退到老者身后。

“圣女,请跟随老朽前往圣殿。”老者上前,语气恭敬,君千熙倒真还有些不适应。

“嗯。”君千熙点点头。

到了那个圣殿才知道,这圣殿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宫殿,较为奇特的是,这宫殿里有一高楼,竟达到了五层之高,毕竟在这科技不发达的地方有这种高楼已是极其不易。

可又想了想,隐世家族的人都会灵力,能建出这阁楼也是容易的。

“圣女殿下请。”白发老者在前面带路。

这时肖隐才走到君千熙身侧靠后的位置,“带路的是大长老,后面依次是三长老、四长老……一直到最后一个,是十长老。”

“怎么没有二长老?”君千熙面上没有表情。

“二长老就是我师父,也是……晓晓的师父,现在在晓晓的那片大陆上。”肖隐解释道。

说到晓晓,君千熙的脸有了丝毫变化,却很快又恢复了,“哦。”

“圣女殿下请先去休息。”大长老招来两个侍女,“带圣女殿下去圣女楼休息。”

“是。”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君千熙。

君千熙去圣女楼,肖隐也跟在身后。

“肖隐,你说的凤吟琴呢?”君千熙走在前面,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声音却没有丝毫温度。

肖隐自嘲一笑,“凤吟琴就在圣女楼里面,我带你去参观。”

君千熙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幽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

“殿下请。”侍女打开门,请君千熙进去。

等走到了,君千熙才发现,这里竟然遍地都是曼陀罗,甚至还有极其稀有的黑­色­。

再看那座五层高的圣女楼,外表很是朴素,却不知里面怎么样。君千熙摘了一朵黑­色­曼陀罗,拈在手上,进了屋。

第一层,看起来像是迎客的花厅,而逛过第一层,他们却没有上第二层,而是下了一个地下室。

刚进地下室,便是一股温热湿气扑面袭来,原来是温泉啊!

“这个地下室很大,这里是温泉,跟我来。”肖隐带着君千熙走进一个房间,“这里是一个冰室,专为你准备的。”

君千熙没说什么,肖隐便不再多说,只解释道,“这房顶都由特殊材料制成,因此下面的湿气传不到上面去。”

“咱们去二楼看看吧。”君千熙终于开口。

“好。”肖隐答道。

于是两人又往二楼走。这个阁楼却还有一个特­色­,它的楼梯就像一条蛇一般绕在阁楼楼身,有几分像现代的旋转楼梯。

“二楼是为玄子准备的房间。”肖隐推开门。

君千熙看了看,果然很符合玄子万事追求舒服安逸的特­性­,竟还专为她做了现代的沙发?!

“这是玄子教你们做的吧。”君千熙看着那个看起来极为舒适的沙发。

“嗯。”肖隐点点头。

“走吧,我们上三楼。”君千熙已经能猜到为什么玄子的房间在二楼了,因为,她懒,怕麻烦!这样一来,那么三楼很有可能是晓晓的房间。

“这里是晓晓的房间。”肖隐推开三楼房间的门。

果然猜得不错,君千熙点点头,进房间去转悠一圈,这儿也是晓晓的风格,朴素至极,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架,摆满了书,君千熙看了看,没有上前,“这儿放的都是小说吧?”

“嗯。”肖隐点点头,“晓晓收藏的孤本。”

“嗯。”君千熙这才去拿起一本,瞟了一眼,便放下了,好吧,她低估了晓晓找书的能力。

“走吧,去你的那一层。”肖隐在她的身侧道。

“嗯。”君千熙放下书,与肖隐一同上四楼。

推开门,君千熙眼睛微眯,果真是她喜欢的风格,房间里所有木制品都是由上等红檀木制成,高雅中透着华贵,而房间里却没有多少价值昂贵的玉器金器,只有小几上的一个透明花瓶,里面Сhā了几支曼陀罗,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香气。

“这玻璃花瓶……也是玄子教你的?”君千熙抚摸着那花瓶,虽赶不上现代的工艺,却已经是非常难得。

肖隐点点头,“嗯,你先休息吧,五楼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不过是平时纳凉或晒太阳的的地方。”

“好,你先走吧。”君千熙坐下,面上又变成了幽深无波。

“嗯。”肖隐已不知说什么好,转身离开。

肖隐走后,君千熙站起身,打开窗向下望去,楼下的情形她不清楚,来时只看见了那曼陀罗,而现在再看,才发现这一边竟有一片玫瑰花圃,另外一边是一个池塘,里面种了许多莲花,君千熙眉头皱了皱,真有这闲心思!

一阵微风拂过,君千熙双眼闭上,感受那清风的抚摸。

良久,君千熙才关上窗,这一室的曼陀花香,她可不愿毁了。

按了按眉头,向覆着红­色­纱帐的床铺走去,却在一个案几前停住,重要 ...

(的不是那案几,而是案几后挂着的那把琵琶。

君千熙绕过案几,将那琵琶取下来,这就是……凤吟琴?不应该是琴么?怎会是琵琶?

忽又想起之前肖隐说凤吟琴就在这里,可这房间里只有这一把琵琶,想必它就是凤吟琴了,看来是误传了。

抱着琵琶,君千熙在案几上坐下,正要调调音,刚弹了一声,那极其美妙的声音便让君千熙急急的想弹上一曲。

手指翻飞,一曲广陵散竟从指缝溢出,君千熙是故意的,广陵散是琴曲,并不是琵琶曲,而这一弹,她发现,这琵琶弹来竟也如此美妙。

一曲毕,君千熙珍爱的轻抚琴弦,将它放回原处,便睡觉去了。

可是她却不知,自己这一曲,引起了多大反响。

“咦?是谁在弹琵琶?”原本埋头­干­活的人们抬起头,只觉舒适了不少。

“是圣女在弹琵琶?”长老堂里,几个长老都不由望向那琵琶声传来的方向,纷纷赞道,“不愧是圣女殿下,竟能弹出如此让人心旷神怡的曲子!”

“是谁在弹琵琶?”一个小院里,一个­妇­人惊奇的侧耳听着琵琶声。

“夫人,那是圣女楼传来的。”她身旁的一个侍女道。

“圣女楼?新的圣女选出来了?”­妇­人惊讶的问道。

“不是的夫人,那位圣女是今早才入山谷的,听说大长老还特意带了长老堂的人在入口处迎接呢!”侍女一一道来。

“那圣女有何特征?”­妇­人问道,这世上能当上圣女的人不多,唯有她们三姐妹和……她们的女儿。

“据说是一身红衣,衣服上绣着黑­色­的曼陀罗,从容不迫,稳重淡然。”侍女努力回忆着别人向她描述的那圣女的装束。

­妇­人脸上淡然的神­色­有些破裂,“走,紫嫣,我们去圣女楼。”

“夫人,难道……是小姐?”侍女不可思议的问道。

“我不敢肯定,不过我们还是要亲自。”­妇­人眉头紧锁。

两人将将出门,便迎上一位白发老者,便是那大长老。

“泠儿,这是去哪?”大长老问道。

“我女儿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君泠有些激动地看着大长老,眼神里带着期盼。

她就是君千熙的生身之母——君泠。

大长老犹豫片刻,答道,“是。”

“我要见她!”君泠拉着大长老的手,“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

“好。”大长老有些无奈,又不好让她失望,便答应了。

君千熙正睡着觉,且罕见的做了梦,要知道从前世五岁开始,一直到这一世及笄那日,她从未做过梦,这次不过小憩一会儿,竟也做了梦。

可惜,那个梦不是她想梦到的,因为在梦里,她看见了离陌尘。

“咚咚咚……”君千熙被这敲门声吵醒,随意理了理衣服与头发,便去开了门。

“圣女,大长老在楼下,带了一个人来见您。”侍女埋着头道。

“带了人?”君千熙挑眉问道,“什么人?”

“是一个­妇­人。”这侍女年纪小,自然认不出君泠。

­妇­人?君千熙微微沉吟,难道……是母亲!

“你先下去,说我马上就到。”君千熙再次关上门,准备好好收拾一下。

第九章

“长老,圣女殿下来了。ww”侍女刚刚禀报完,君千熙便将好从楼梯处下来。

“大长老。”君千熙的声音从面纱底下幽幽传来。

“圣女殿下。”大长老立刻站起来,满面和蔼。

“你是熙儿?”他身后的君泠急急的抓住君千熙的手,眼里满是期望。

君千熙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双腿弯曲,跪了下去,“娘亲请受女儿一拜。”说完,叩了下去。

君泠眼眶湿润,忙把她拉起来,“熙儿,我的女儿……”

“母亲。”君千熙叫道,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

“熙儿,快,快坐下。”君泠心里温暖,拭去眼角的泪,拉了君千熙坐下。

君泠忽的想到什么,却有些支吾,“熙儿,你……父亲他……”

君千熙会意的笑笑,“父亲很好,只是现在有事,不能过来。”

“哦。”君泠点点头,望向天空,似是看见了云逸昌,眼中满是眷恋。

“大长老。”君千熙见君泠正出神,便叫了一旁的大长老,其实她对这大长老的印象还不错。

“圣女殿下有何事?”大长老摸摸胡子。

“让娘亲出去吧,让她去找父亲,这圣女之位,我一力承担。”君千熙眼眸微阖。

“这……”大长老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您真的要一力承担所有圣女的责任?”

“呵。”君千熙仿若自嘲的笑笑,“这圣女有哪些责任?”

“圣女的第一条责任就是,治理这个世外桃源。”君泠突然道。

“第二,作为隐世家族最高的代表与其它国家接触。”大长老补充道。

听见这一条,君千熙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还有?”

“第三,与圣子成婚,并且成婚后这前两条需两人一同完成。”大长老继续说着。

君泠叹了口气,“熙儿,不管你承担不承担,你现在已经是大伙公认的圣女,所有的责任,你都逃不掉。”

“所以,母亲,你便放心的回去吧!”君千熙垂下眼帘。

“熙儿,你真的,要这样吗?”君泠皱着眉,“熙儿,这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留给你的负担,你现在还是出去吧。”

“娘。”君千熙看着她,眼神如幽深古井,“请大长老派人护送娘亲回去!”

君泠撞上那眼神,才发现,自己这女儿果真是优秀无比,一时无言。

“谨遵圣女殿下吩咐。”大长老的声音苍老却很有力。

“唉……”君泠幽幽一叹,不再说话。

当晚,君千熙在圣女楼睡下,而君泠却回了自己的小院,因为大长老说,这里只有圣女能住。

第二日,君千熙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圣女殿下,请更衣梳妆。”侍女捧着衣服站在她面前。

“嗯。”君千熙轻轻应一句,拿过衣服,到屏风后穿上。

“圣女殿下,请梳妆。”侍女又捧着那一盘的头饰站在她面前。

“这些,不需要。”君千熙拿起木梳,梳理着头发,并吩咐侍女将头饰拿走。

“可是……圣女殿下,今日要在圣殿设宴,迎接您回族。”侍女犹豫着。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君千熙的声音骤然冻结成了冰霜。

侍女一颤,“是……”便捧着头饰退了下去。

圣殿里,歌舞已起,所有长老以及他们带来的两三个得意弟子已经入席,而君千熙却在舞姬们舞了三曲后才姗姗来迟。

见君千熙到了,所有人都站起来行礼,“恭迎圣女殿下。”

“起。”君千熙淡淡的只说了一字,虽然她注意到了那些只行了半礼,明显不服气的人。

“是。”直起身,一一落座。

君千熙径自往高座上走去,看见高座上摆了两把椅子,却不觉奇怪,另一个,应该是为那圣子准备的。不过,那两把椅子,却是一个在正中,一个偏右。

君千熙没有犹豫,坐上正中的椅子,迎来一些隐晦的目光。

“圣女殿下,请恕民女无礼。”坐在五长老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子站起身来,那五长老拦了栏,却没拦住。

“何事。”君千熙的声音平缓至极,却又冰冷至极。

“不知圣女殿下为何只戴了这一件头饰?”那女子面上浮现出嘲讽来,“怕是污了圣族的名声,叫外人笑话我们寒酸呢!”

“呵,果真是无礼!”君千熙拿起右手边的茶杯,“这里都是圣族之人,又何来外人?你这话……”她的声音很温和,却又十分凛冽。

那女子原本得意的想看君千熙出丑,现在倒好,不仅被她三言两语还了回来,还挑拨了她与其他弟子的关系。现在好了,那些人都不善的看着她,眼中似乎在说,我们是外人,你就不是外人了吗?

看着那女子慌张的想要辩驳,却又不知如何辩驳,君千熙拿起茶杯遮住了嘴角的笑。

“你……你……”那女子恼羞成怒,已是面红耳赤,却忽然长吸一口气,面­色­不善,“虽说这里没有外人,不过圣女殿下却是应该妆扮得隆重些。”

君千熙看着她一脸苦口婆心的表情,只觉更加有趣,“隆重?本殿今日既穿上了这繁琐的服装,难道不算隆重?”

“这……圣女殿下果然不同于常人!”

君千熙发现,似乎她的口齿一下子伶俐了许多。

没有忽视却也没有计较她语气中的讽刺,点点头,“多锻炼锻炼,口齿才会更加伶俐。”

那女子脸­色­一下子白了,她没想到君千熙竟然会当众揭穿。

“五长老。”君千熙敛去面上的笑意,“这是你的学生吧!”

“是。”五长老站起来,他年约六十,头发已是花白,人却很是­精­神。

要说六十在外面已经算是高寿了,在得知那大长老已一百零九时,君千熙便仔细揣摩了在这里看人年龄的方法。

“嗯,不错,好好锻炼锻炼,将来定是交际能手。”君千熙平缓的说着。

“是。”五长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为他的宝贝学生松了一口气。

可这时,君千熙却补道,“先让她自己在屋子里待上一月,看能否悟出些新的理来。”

“啊?”五长老一惊,这不就是关禁闭吗?却又奈何那是圣女的命令,不得不答道,“是。”

“好了,歌舞继续,别让吾等这一场谈话扫了大家的兴。”君千熙毫不留情的说道。

只见那个女学生满­色­惨白的回座。

现在的君千熙,似乎已变回了前世那个君千熙,却仍然留了两分今世的 ...

(善与十分今世的爱恨情仇。

宴会结束,君千熙没有回圣女楼,而是去了君泠的那个小院。

“娘亲。”君千熙见院子里没人,便向屋里喊了一声。

君泠从屋里走出来,身后跟着紫嫣,“熙儿,你来了。”

“娘亲,快收拾收拾吧,明早肖隐带您回去。”君千熙早就和肖隐说好了,于是这一天肖隐都在收拾东西。

“好。”君泠答着,进了屋,君千熙也跟了进去。

看着紫嫣收拾东西,君泠只是在翻找着什么东西,君千熙便走上前,想要看看。

刚走到君泠身后,恰好君泠找到东西转身,“熙儿。”

“嗯?”君千熙眉头皱了皱。

“这个给你。”说完,将一个木盒塞到她手里,并吩咐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

君千熙放好木盒,帮着君泠收拾行囊。

第二日,君泠与肖隐便出发了。

君千熙去送君泠,却记忆至深的是肖隐临走前深深的目光。

呵,管他什么目光,自己是再也不可能了!

又待了一月,君千熙却仍然未曾看见那圣子,肖隐却回来了,她曾问过肖隐,问他是不是圣子,不过肖隐却说不是。

肖隐这次回来,却还带上了夜澜与夜茗。

君千熙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云逸昌说孩子还是跟着娘亲好。

就在肖隐回来后的第三天,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子回来了。

君千熙原本带了夜澜与夜茗在曼陀花丛中玩耍,听侍女兴冲冲的过来禀报,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圣子回来了。

“听说圣女回族了?可是真的?”圣殿里,一个白衣的男子坐在高座上,不染纤尘。

“是,圣子殿下回来的刚好,圣女殿下已回族一月多,已渐渐收悉了族中事务,请圣子殿下快些准备大婚吧!”三长老眉飞­色­舞的道。

“嗯,是该考虑考虑了。”那白衣男子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点点头。

大长老面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却又有几分担心,几日前肖隐带回来的那两个孩子……

天气晴朗,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手里牵着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在花丛中玩耍。

君千熙坐在花丛外,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人玩耍,仰头看着天上万丈光芒的太阳,只觉刺得眼睛有些花,低下头,却忽然发现门口站了一个白衣的男子,是他?!

再仔细一看,君千熙按了按太阳­茓­,那不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那白衣男子走上前来,一旁的侍女倒是先行了一礼,“圣子殿下。”

君千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那个圣子啊!不得不说,这世上喜穿白衣的人真不少,真不少!

“下去吧。”那男子的话语十分淡漠。和离陌尘不同。

男子见君千熙愣愣的看着他,一挑眉,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下,任她看着,不出声。

忽然,花丛里跑出来一个小男孩,跟着又跑出一个小女孩,两小孩一前一后扑到君千熙身前,这才将她唤醒过来。

“你是玉无双?”君千熙深深的吸进一口气,恢复冷然。

“嗯。”白衣男子看着两个小孩,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算是应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果真是好名字。”这是她第二次夸别人的名字好。

“嗯。”玉无双仍然看着两个孩子,“他们是谁?”

“我儿子和我女儿。”君千熙摸了摸夜澜的脑袋。

第十章

“你的儿子女儿?”玉无双目光惊异的看着两个孩子。ww

“嗯。”君千熙语气很是平淡,两个孩子也陌生的看着玉无双。

玉无双­唇­角勾起,向夜茗伸出手,“你叫什么名字呀?”

夜茗大眼睛眨巴两下,把小手放在他的手上,“夜……夜茗。”

“茗儿,叫叔叔。”玉无双将夜茗抱在怀里。

“叔……嘘嘘。”夜茗口齿不清的叫着。

“是叔叔,不是嘘嘘。”玉无双耐心的纠正。

“叔叔!”夜茗模模糊糊的叫了出来。

君千熙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这玉无双竟然不介意吗?

“对了,我是来和你商量成婚的事的。”玉无双放下夜茗,让她和夜澜去玩了。

君千熙正拿起茶杯,“什么时候?”

“随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玉无双竟毫不在意的说道。

“等他们五岁半的时候再说吧。”君千熙看着花丛中嬉戏的两个孩子。

“好。”玉无双答道。

……

三年后,圣女楼一楼的厅里。

“还有三月了吧。”玉无双在君千熙身旁,看着两个已经五岁的孩子。

这一天,是他们的生日。

“嗯。”君千熙端起一杯茶水。

夜澜与夜茗正坐在椅子上,两个孩子颇为早熟,夜澜面上带着有礼的笑容,夜茗面­色­平静,都没有孩童的天真本­性­。

看着过于成熟的两个孩子,玉无双不禁叹气,“也不知你是怎么教的,他们两个原本都是似普通孩子一样活泼,这才三年,竟早熟到这地步。”

“再过两年,我就不在他们身边了,自然要趁着这几年好好教导。”君千熙抿了一口香茶。

“诶,你一直没有说过,他们的父亲是……?”玉无双终于挖出了那个埋了三年的问题。

只见君千熙眼眸黯了黯,玉无双才发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正要解释,君千熙却缓缓道,“他们的父亲……北陌尘。”

玉无双惊讶的看着两个孩子,果真有几分同那个‘上仙’北陌尘相像,“没想到,那北陌尘看着是正人君子,竟……”

君千熙闭上眼,“以后再也不要问这个问题了,好么?”也不要再提他了。ww

“好。”玉无双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即逝的落寞。

“无双,隐世家族的圣子圣女大婚,是否应该邀请各国元首参加?”君千熙把话题转移到了婚事上。

“嗯,是有这先例,但是很少,只有一例,当初凤吟琴的主人,君残玉。”玉无双点点头。

“那好,明日我们就出谷,以隐世家族圣子圣女的身份拜访各国。”君千熙放下手中茶杯。

“嗯……也好。”玉无双沉吟片刻。

“澜儿,茗儿,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出谷。”君千熙站起来,吩咐好后,上楼。

两个孩子听了这句话并没有兴奋的意思,只是一言不发的去收拾东西了。

玉无双也走出圣女楼,回去准备一切事宜了。

同一个时间,在皇宫里。

“太子殿下,快将衣裳穿上吧!奴婢带您去参加宴会。”宫女正拿着一套华丽的服饰,满宫殿的追一个五岁的男孩。

“不!我才不穿呢!”男孩跑到桌后,冲宫女吐了吐舌头。

“太子殿下,快别躲了,放过奴婢吧!”宫女朝男孩央求道。

“皇上驾到……”太监尖尖的嗓子响彻宫殿。

宫女忙不迭的跪下,男孩也从桌子后乖乖走出来。

“引儿,你又调皮了。”离陌尘从门外进来。

“父皇……”男孩低着头。

“好了,快去换衣裳吧。”离陌尘摸摸他的头,吩咐宫女带他去换衣服。

“不!”夜引猛地抬起头,“父皇,我的娘亲呢?他们说我是没有娘亲的野孩子,我的娘亲呢?我要娘亲给我换衣裳!”

离陌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是谁在太子面前说这些话!”

“皇……皇上息怒,想必……是学院的那些大臣之子。”宫女吓得趴在地上。

离陌尘没有说什么,只是蹲下来,拉着夜引的小手,“引儿,别听别人胡说,你是有娘亲的,只是……只是娘亲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在外公家治病呢!”

“那为什么父皇不带我去见娘亲?我好想她。”夜引眼里噙着泪花。

“娘亲也很想引儿啊,只是娘亲的病还没有治好,不能见引儿,引儿乖,再过一段时间娘亲的病就好了,就可以回来看引儿了!”离陌尘极其耐心的说着。

“嗯。”夜引点点头。

“好了,快把眼泪擦了吧,今天是引儿的生日,不能红着眼去见臣子们啊!”离陌尘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为夜引擦眼泪。

“嗯。”夜引点点头,乖乖的去换衣裳了。

离陌尘站在门前,仰望着天空,将所有情绪隐藏。

夜引从屋里走出来,已经换上了那一身华服,离陌尘牵过他的手,“引儿,走吧。”

……

几日后的早朝,离陌尘坐在高座上,太监将要宣布退朝,只见守殿的侍卫走进来。

“皇上,有人自称是隐世家族圣子派来的使者,要求见皇上。”侍卫抱拳。

“什么!是隐世家族?”老臣们一下子炸开了锅,而那些年轻臣子却是面面相觑,不知那隐世家族是何物。

“肃静!”太监高声道。

“让他进来。”离陌尘声音平缓。

“是。”侍卫领命出去。

“参见皇上。”那使者俯身一礼。

“使者快快起来吧。”离陌尘手一抬,“不知使者来朝所谓何事?”

“多谢皇上。”那使者直起身,“在下来此只是提前通知皇上,再过几日我族圣子将携圣女到此,还望皇上早做准备。”

“隐世家族圣子圣女已有百年不现世,为何……”还不待离陌尘说什么,丞相便站出来,语气略显兴奋。

“这……待到圣子到时便可明了。”那使者却未再多说。

“嗯。”离陌尘点点头,“使者先去休息吧,来人,带使者去休息。”

那使者却有礼的说道,“不必了皇上,在下还要去迎圣子圣女,就此告辞。”

“好,使者慢走。”离陌尘淡淡的说道。

……

几日后,城门外。

百姓们聚集在这里,都想知道能让皇上亲自出来迎接的那隐世家族的人到底是谁,有何能耐。

...

(但这时,皇上还没到,百姓们已将城门堵得水泄不通。

“让一下,乡亲们让一下。”训练有素、彬彬有礼的墨羽骑一到,那么皇上也就到了。

百姓们自行让道,让皇上的龙辇通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是谁叫了一句,其他百姓也跟着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呼声不停,直到龙辇中传出平缓至极却又清亮至极的声音,“平身。”

高呼声停息,龙辇停下,里面的人却未下来,待到天边出现一辆华丽的马车,几个侍卫模样的人,骑着骏马,两个在前,其余在后。

马车缓缓驶来,到前方十丈处停下,侍卫们首先翻身下马,接着,马车里走下来两个侍女,侍女恭敬的掀开车帘,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牵着一个红衣女子走下马车。

到这时,皇上才从龙辇中缓缓走下来。

离陌尘下了龙辇,正要说欢迎之词,却在目光触及那一身红衣的女子时顿住了。

不止是他,许多百姓以及臣子都愣住了,红衣潋滟,曼陀高贵,那不是昔日陌王妃的装扮吗?

“能得皇上亲自来迎是本殿的荣幸。”玉无双有礼的道。

离陌尘回过神来,镇定道,“能得百年不出的隐世家族圣子造访更是我朝的荣幸。”

君千熙嘴角勾起一抹笑,在红­色­面纱下若隐若现。

“皇上过谦了。”玉无双折扇一摇。

“皇上、圣子先进宫吧!宫里还准备了接风宴呢!”这时,丞相走上前来。

“圣子请。”离陌尘做出请的手势。

“皇上请。”玉无双也回一礼,侧身牵过君千熙,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向另一顶步辇走去。

上步辇时,玉无双低低的说了一句,“慢点。”

玉无双的举动谁看了都会觉得,他真是宠爱那圣女啊!

可离陌尘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注意的是,在玉无双那一句慢点之后,那圣女答了声“嗯”,那声音,分明是她!

挥掉所有情绪,离陌尘走上步辇,回宫。

“幸蒙圣子圣女造访,特备下此宴,希望两位能够尽兴。”离陌尘坐在主位之上,十分平和地道。

玉无双没有说话,倒是君千熙轻轻的说道,“皇上实在不必如此隆重,我们不过区区隐世家族圣子圣女,实是配不上如此大的阵仗。”

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离陌尘的脑子里一下子炸开,是她!是她的声音!脸上平和的表情有一瞬的破裂,转眼又恢复,只觉得喉咙­干­涩无比,“圣女说笑了,隐世家族天下谁人不敬重?用这排场迎两位是应该的。”

“呵呵……”君千熙但笑不语。

玉无双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两人对视,很有默契的各自一笑。

离陌尘看在眼里,只觉十分刺眼,心中亦是十分苦涩,面上却又不能轻易表现出来,只是强撑着笑,“圣子圣女真是恩爱啊!简直羡煞旁人。”

玉无双只知君千熙与北陌尘之间的牵扯,又怎知北陌尘就是那高座上的离陌尘?便有礼的一笑,“皇上说笑了。”

君千熙却是按住他的手,“皇上,这次本殿与圣子前来,正是邀皇上前往隐世家族参加我俩的婚礼。”

离陌尘一僵,原来,已经回不去了吗?强扯出一抹笑容,却是苦涩至极,“既得两位亲自想邀,那么朕一定会到!”

第十一章

“那就多谢皇上了。”君千熙点点头。

“圣女不必客气。”离陌尘呼出一口气。

宴会结束,君千熙与玉无双也在宫里住下。

天气晴朗,绿树成荫,六月的天气已有些许热。

一个小小的人儿在一座宫殿外探头探脑,身后跟着一个宫女。

“殿……殿下,咱们快回去吧!这里是贵客的住处,可……可别打扰了贵客午睡,皇上怪罪下来就不好了!”宫女跟在他身后,惶恐的看着眼前的太子。

“你怕什么!”夜引斥了一句,继续向大门紧闭的宫殿张望,“你要怕就回去!我一个人。”

“太子殿下……”宫女乞求的叫了一句,“咱们快走吧!”

夜引没有理她,又偷偷动了动,跑到那宫门口。

宫女一跺脚,正要追上去,那宫门竟突然打开了一个与他同岁的男孩站在门内,一脸的沉稳淡定,与夜引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你是谁?”男孩看见夜引,有些微的惊讶。

跟着夜引的宫女看了看男孩的容颜,竟与太子殿下有几分相似,与太子殿下相似,就是与皇上相似,那这个孩子……宫女惊恐的捂住嘴。

“哥,怎么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出,虽然稚­嫩­,却没有一丝小孩子天生就带有的俏皮。

“茗儿。”男孩转过身,迎向正缓缓走来的女孩。

夜引一直愣在原地,直到两个孩子都走到他面前,“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夜澜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啊……我,我叫夜引。”夜引一下子回了神,结结巴巴的说道。

夜澜眼睛睁大,夜引,夜引不是娘亲说过的那个二弟的名字吗?而且,他与自己长得又有几分像,会不会,他就是二弟?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夜引看夜澜有一瞬的惊讶,不禁沾沾自喜,声音也大了几分。

“夜澜。”夜澜恢复平静的神­色­。

夜引点点头,又看着夜茗,“你呢?”

夜茗却是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自己猜去吧。”

夜引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澜儿,茗儿。”听见这声,夜澜和夜茗同时转身,夜引也探着脑袋往里面看,却没看到一个人影。

“娘亲在叫我们。”夜茗皱着眉看向身侧的夜澜。

“进去吧。”夜澜看了看夜引,“你也快回去吧,以你的身份……不应该来这儿。”

说完两人一同进了宫殿,宫殿的大门关上,夜引这才一头雾水的往回走。ww

……

“父皇,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夜引拉着处理完政务,过来陪他的离陌尘。

“什么秘密?”离陌尘嘴角绽出一抹慈爱的笑。

“我中午的时候去那个烟云宫了!”夜引笑嘻嘻的拉着离陌尘的手。

“你去烟云宫了?”烟云宫,不是她住的地方吗?“看见什么了?”

“父皇,告诉你哦!”夜引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看见两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孩,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嗯,然后呢?”孩子?离陌尘有些惊讶。

“我问他们名字,那个男孩说他叫夜澜,那个女孩让我猜。”夜引嘟着嘴,不解为何那个女孩不告诉他她的名字。

“嗯,然后呢,引儿有没有和他们交朋友啊?”离陌尘将夜引抱起来。

“没有。”夜引摇摇头,有些失落,宫里好不容易有了小孩,自己却没有跟他们交成朋友,“我正要请他们去玩,他们就被人叫进去了。”

“嗯?是谁把他们叫进去了啊?”离陌尘是打定主意要知道那两个孩子是谁了。

“我没看见。”夜引又摇摇头,“不过,听声音似乎应该是他们的娘亲。”

“哦……是这样啊!”离陌尘点点头,“这样,父皇现在带你去烟云宫,看看那两个小孩好不好?”

“好呀!”夜引兴奋极了,从离陌尘怀里跳下来,“父皇我们快走吧!”

……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烟云宫里,君千熙正在检查夜澜与夜茗的功课,很是安静,却被这一身高呼打破。

君千熙拿起面纱,戴在脸上,“澜儿,茗儿,走吧。”

“嗯。”两人答道,纷纷放下书本,跟着君千熙一同出去,迎接那个皇上。

“参见皇上。”君千熙福身,夜澜与夜茗也行了一礼。

“圣女不必多礼。”离陌尘抬手。

“不知皇上前来所为何事,是来找无双的吗?无双不在宫里,皇上还是过会儿再来吧!”君千熙的话很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离陌尘虽然听见她如此称呼玉无双时有些不爽,但还是不在意道,“不,朕是来找他们的。”指向君千熙身后的夜澜与夜茗。

“不对不对!是我要来找他们的!”夜引从离陌尘背后跳出来。

君千熙一愣,这是……引儿?

离陌尘未语,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

一时无言,陷入默然,夜澜的面­色­微变,夜茗皱着眉不知为何,夜引的大眼睛在君千熙与离陌尘之间流转。

直到夜引跑到夜澜面前,“澜哥哥,我们去玩吧!”

夜澜看了看他,贴在夜茗耳畔说了什么,夜茗脸­色­微讶,看向夜引,又看向夜澜,发现了什么。

“好不好?”夜引没有放弃,满怀希冀的看着夜澜。

“我叫夜茗。”夜茗突然开口,“引哥哥,你好。”

见夜茗突然搭话,与她中午的样子十分不同,夜引笑笑,“茗妹妹!”

“澜儿。”沉默许久的君千熙突然叫了声,“带弟弟妹妹去玩吧。”

“好。”夜澜答了一句,拉起夜引的手,夜茗跟在他身后,三人一同走了出去。

偌大的烟云宫寂静无比,偶尔会有几声鸟鸣,可是,立在院里的两人之间,只有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离陌尘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君千熙一直看着他,眼中­阴­晴不定,良久,才首先打破了这宁静,“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

离陌尘心中一喜,伸手想拉她的手臂,“熙儿,果然,你果然没有死!”

君千熙侧身,躲了过去,冷冷道,“我在问你。”

“引儿现在才五岁,而且……而且没有母亲照拂,这样,挺好。”离陌尘讪讪的收回手,负在身后。

君千熙一时无言,“总之,你这是溺爱。”

“澜儿和茗儿也是我的孩子?”离陌尘皱着眉,紧紧盯着君千熙 ...

(的眼睛。

君千熙闭眼,似是叹息一般道,“是。”

“果然。”离陌尘垂首。

君千熙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那么恨他,可是……在见到他时,在见到引儿时,仿佛心里所有的墙壁都崩塌了。

“还有事吗?没有便走吧!”君千熙睁眼,眼中冷冽。

“唉……”离陌尘轻轻一叹,他们,便只能这样冷言冷语了吗?

“咦,皇上来了啊?”这时,玉无双突然进来,打破两人之间的僵持。

“回来了?”君千熙眼里柔和了几分,迎向玉无双。

“嗯。”玉无双点头,“澜儿和茗儿呢?功课做得怎么样?”

两人那模样,真真就像一对小夫妻。

“还不错,现在和太子殿下去玩了。”君千熙点点头。

“唔,难得你会允许他们出去玩。”玉无双惊讶的看向君千熙。

君千熙微微一笑,“这不是皇上带着太子来了么。”

玉无双看向离陌尘,温润一笑,“皇上,失礼了。”

离陌尘强压住心中的酸涩,“无妨。”

“皇上来了多久了?怎的也不进去坐坐?”玉无双侧首看向身侧的君千熙。

离陌尘强笑道,“没多久,朕刚到罢了。”

玉无双点头,“那皇上快快请进吧!”

离陌尘扫了一眼君千熙,见她淡笑着好似之前所有都不存在,便微微点头,“不必了,朕还有事务要忙,引儿还在玩耍,若他玩得不愿走,还望圣子照拂一下,朕明日再来接他。”

“皇上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本殿自然会替皇上照顾太子。”君千熙突然开口道。

“那朕就放心了。”离陌尘一愣,随即点点头,“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身后传来两人的声音,离陌尘觉得,自己能忍到这种地步,真是不易。

……

“呵……好困啊!”夜引嘴里嘟囔着,靠在夜澜怀里睡着了。

夜茗无语的看着熟睡的夜引,“他怎么这么没用啊!这才多久,就累成这样!”

夜澜笑笑,“没办法,他不像我们,自幼跟着严厉的母亲。”

夜茗默了默,“我们带他回去吧。”

“嗯。”夜澜答着,竟将夜引抱了起来。

“哥,你知道么?你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就是跟着那个爹的后果。”夜茗的语气里满是不屑。

“好了。”夜澜无奈的道,“当初将他送到皇宫里来,是娘亲的决定。”

夜茗不再说话,只是鄙视的看了眼在夜澜怀里熟睡的夜引。

那是多么诡异的画面,夕阳下,一个五岁的男孩抱着一个与他一样大,却还要胖一些的男孩,一个同龄的女孩面带鄙视的看着那个被抱着的男孩,一同沿着小路向前走。

……

“昀遥,去搬几坛酒来。”离陌尘大步走进殿里。

昀遥一愣,赶紧带人去搬了酒。

昀遥站在殿外,几次想上前劝阻,却被离陌尘赶了回来。

皇上怎么了?昀遥不知道,自从三年前皇上在西齐王宫一场大醉后,便不再沾酒,今日,怎么又差他去搬了酒呢?

“昀遥,搬酒进来!”殿里传来离陌尘的呼喊声。

昀遥忙走进去,看见那满地滚落的酒坛子,“皇上,别喝了!”

“搬酒来!”离陌尘没有听进。

“皇……皇上,没酒了!”昀遥看见离陌尘醉酒的样子,吞了吞口水,有几分害怕。

“没有了?”离陌尘眼睛睁开,嘴里喃喃,“没酒了……”

“皇上……”昀遥想上前时,只见一道影子闪过,原本坐在桌旁的人不见了身影。

第十二章

昀遥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皇……皇上呢?

醒过神来,昀遥急急的跑到门外,奈何现下是黑夜,即算又隐隐的灯光,却仍然看不清。ww

昀遥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声张,怕引起慌乱,只有……只有去通知太后了!

夜引被夜澜抱回来,一到烟云宫便从他怀里跳下来,丢下一句,“谢谢你抱本宫回来。”

发现离陌尘不在,正要走的时候,却被人叫住。

“引儿,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和澜儿一起。”君千熙从屋里走出来。

夜引看了看她,“可以吗?”

夜澜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笑着点点头。

君千熙走上前,“可以。”

“耶!太好了!澜哥哥,我们快走吧!”夜引忙不迭的拉着夜澜走了。

“茗儿,你也快去休息吧,明日我们出宫去玩玩。”君千熙抚着夜茗的肩膀。

“嗯。”夜茗点点头,不慌不忙的去房间。

君千熙按了按眉头,这时,玉无双刚好走过来,“怎么站在这?”

“刚刚澜儿他们回来,我安排了一下。”若论起她与玉无双,三年的时间,他们没有培养出情愫,反而成了知己好友。

“哦。”玉无双点头,“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君千熙睡觉一般都是在凌晨睡觉,这个时候,倒是­精­神十足,都是前世遗留下来的坏毛病。

本应该在凌晨活跃的,毕竟她前世是杀手,杀人要在凌晨才是最好时机,奈何她极其讨厌在凌晨杀人,更何况那两个家伙每次任务都是凌晨去做,她还要守家不是?

“晚安。”玉无双打过招呼后,打着哈欠去睡了。

君千熙甚不解为什么这里的人睡觉都睡的那么早,现在也不过才酉时一刻罢了。

灯光下,君千熙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眸微眯,正专心的看书,桌上烛泪一滴一滴滑落。

忽然,一道人影闯进来,烛火晃了晃,君千熙皱着眉抬起头,却看见离陌尘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君千熙放下书,冷冷的问道。

“熙儿……”离陌尘叫着她的名字,却始终不说话。

君千熙皱眉,闻到那浓烈的酒气,“你喝酒了?”

不料离陌尘不但没有答话,反而径自往床榻的方向走。

君千熙快步走到他身前,挡住他的去路,“你到底想­干­什么!”

“睡觉。”离陌尘极简短的回了两个字。

君千熙气极,伸手重重一推,“滚回自己的殿里去!”

离陌尘没有防备,被她推了一个踉跄,稳住身形,环视一周,“这……不就是我们的殿?”

“离陌尘,装醉很好玩?”君千熙咬牙道。

“醉?我没有醉啊!”离陌尘却回答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君千熙冷冷的直视他的眼,“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熙儿,我没闹,快睡吧!天­色­不早了!”离陌尘摇摇头,再次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君千熙拉住他的袖子,将他拉回,“出去!”

离陌尘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君千熙一眼,“熙儿,别闹!”

君千熙气得发抖,“到底是谁在闹!”

离陌尘奇异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仍然往床榻方向走。

“熙儿,怎么了?”门外传来玉无双的声音。

君千熙无奈抚额,真是……扬声道,“没事,你快去睡吧!”

“好,有事叫我。”玉无双离开。

打发走玉无双,君千熙转头,却发现原本立在她身后的离陌尘不见了,床榻下是他的外衣。

按住额头暴跳的青筋,君千熙不再赶他,自己开门走出去。

刚出房门,君千熙看见那宫门外的火光,眉头皱起,正欲去查看一番,门口突然有人敲门。

他们带来的侍卫打开宫门,一个统领模样的人站在门外,却不是那些御林军一般的虎背熊腰,看见那收悉的面孔,君千熙眉头锁的更紧,那是墨羽骑的人。

“请问贵客睡下了吗?”那人极有礼貌的问。

“两位殿下已然就寝。”侍卫冷声道。

“不知可否……”那人话还未问完,却见眼前的侍卫突然转身,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红衣的圣女手一抬,那侍卫便站了起来。

“不知统领大人来此所为何事?”君千熙走到那人面前。

“是这样的,皇上今日说要独自出去走走,却此时还未回宫,太后适才来到晨曦宫,却不见皇上,未免有些担心,便派属下到处找找。”统领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哦,原来如此。”君千熙轻轻一笑,“统领可回去告知太后,皇上同无双正在博弈,忘了时间,本殿会提醒皇上,这样吧,今日太晚,他两人的博弈也还需一段时间,不如太后让人将皇上的朝服送来,今晚便让皇上在这里歇下便是。”

“这……”统领有些犹豫,“好,那么在下先去告知太后。”

“嗯,统领慢走。”君千熙淡笑着点头。

“圣女殿下快去休息吧。”侍卫虽没有看见皇上进去,却也不敢多问。

“嗯。”君千熙淡淡答了一句,转身进去休息。

那统领走了几步,突然顿了一下,那声音……怎么那么像当年的王妃?正要转身,却见烟云宫的宫门已关闭,摇摇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继续向前走。

……

早晨,一个个宫女端着离陌尘的朝服,在昀遥的带领下敲开了烟云宫的门。

“圣女殿下,不知皇上所在何处?”昀遥十分有礼的问道。

“公公先等一下,我去找无双。”君千熙放下手中的书本。

“好,还请圣女殿下快去快回,已快到朝时了,耽误了上朝可不好。”昀遥担忧道。

“公公放心。”君千熙点头,去叫离陌尘了。

看着离陌尘的睡颜,君千熙竟有些恍惚,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曾想离陌尘却醒了过来。

“熙儿?”离陌尘惊讶的看着她。

君千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昀遥来叫你上朝了。”

“我怎会在这里?”离陌尘环视一圈,发现这里不是他的寝宫,应该是烟云宫吧!

“我若说你是想念引儿主动跑过来奈何引儿已经睡下便索­性­在这睡下你信吗?”君千熙昨日的气还未消,此时他一问,便一口气说了大段话。

离陌尘好不容易忍着头痛听清她的话,“我还是先去上 ...

(朝吧。”

离陌尘刚刚出门,便听见屋里君千熙的声音,“把这些东西拿去扔了!”

按住闷疼的胸口,离陌尘回望一眼,她背对着他,说不出的绝情。

“皇上怎么会在烟云宫?”玉无双奇异地看着大队宫婢离去的景­色­。

“昨晚来接太子,见太子睡下了,与我闲谈了几句,见天­色­已晚,便在这里歇下了。”君千熙按了按眉头。

“哦。”玉无双不疑有他,毕竟再怎么问她,她也还是这套说辞,“不是说今日带澜儿茗儿出去玩吗?何时走?”

“现在澜儿茗儿可醒了?”君千熙问道。

“嗯,早醒了。”玉无双点点头,“不过那太子殿下却还在酣睡中。”

“哦,那先等等吧,等太子醒后将他一并带上吧!”君千熙心中担忧,引儿现在这个样子长大后又怎么办。

“皇上同意?”玉无双十分惊奇,“太子不是他唯一的血脉吗?而且还是前皇后留下的。”

君千熙脸上僵了僵,“刚刚我问过,他同意。”

“那就把他带上吧!”玉无双放下心来。

……

“哇……好多人呐!”夜引兴奋的正要跑到人群中,却被夜澜拦住。

“引弟,你小心些,跟着我,不要乱跑。”夜澜温和的说着。

“引儿,跟着澜哥哥。”君千熙在后面吩咐道,“茗儿,你也小心些。”

“好。”夜茗点头道,又不屑的看了一眼夜引,“傻瓜,不知道这里人太多不能乱跑吗?就你这样,还当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夜澜制止,夜茗察觉自己失言,便急忙顿住了。

“走吧,我们去逛逛。”玉无双摇着扇子在后面跟着。

“嗯。”君千熙点头,夜澜也带着夜引与夜茗玩去了。

“这是什么?好漂亮呀!”夜引激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君千熙看见他拿着的东西,不由叹气,说什么要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便是这般,使得他连糖人都没见过吗?

“小弟弟,这是糖人,喜不喜欢啊?”卖糖人的小贩满脸堆笑的对夜引道。

夜引点点头,“嗯。”

“这个多少钱?”夜澜仰头问那小贩,却有一股不可忽视的气势。

“不贵不贵,不过五文钱而已。”小贩伸出五个手指。

夜澜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不用找了。”

“这可不行,旁人看了,要说我欺负小孩子呢!”小贩从包里掏钱出来。

“大叔,不用了。”夜茗上前道,“这样,我再拿一个,你看如此可好?”

小贩微微犹豫,“好吧!妹妹看想要哪一个,随便拿吧!”

“嗯。”夜茗点点头,拿起一个糖人。

“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君千熙欣慰的点点头。

“没想到呢!”玉无双感叹着。

“什么没想到?”君千熙颇疑惑。

“没想到这帝都里确还是有老实人。”玉无双摇着扇子,目光落在那个小贩身上。

“嗯,是挺难得。”君千熙想了想道。

“走吧。”玉无双加快脚步。

君千熙这才发觉三个孩子已经跑远了,赶紧跟上。

“咦,这又是什么啊?”夜引好奇的拿着手上的糖葫芦。

夜澜愣了愣,不想他竟连糖葫芦也没吃过,“这是糖葫芦。”

夜茗忽的想起君千熙爱吃这个,“买几串吧!”

“嗯。”夜澜点点头,“小哥,来三串。”

“好。”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眼里闪过一道幽光,取下糖葫芦。

夜引正要伸手去接,夜澜却突然拦住他,夜茗也发现了危险,三人一同退后几步。

“你是谁?要­干­什么?”夜茗冷冷的问道。

“太子殿下失踪,还是在隐世家族的圣子圣女手上失踪,会掀起多大风浪呢?”小贩­阴­­阴­的笑着。

“茗儿,我先顶着,你将他带到娘亲那里去。”夜澜冷静的安排。

第十三章

( “好。ww”夜茗重重点头,拉起夜引,向君千熙所在的方向飞奔。

夜澜沉着的看着眼前比他高了不知多少的小贩,“你到底要­干­什么?”

“小孩子就别问那么多了,大人知道就好了。”小贩­阴­测测的笑。

“哼。”夜澜重重的哼了一声,暗暗发动灵力,这是第一次用灵力收拾别人,这人算是捡着了。

“跟我走吧!”小贩伸出手正要扯夜澜的衣袖。

忽然,一道绿光闪过,小贩伸出的手顿时血流如注,手腕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正涓涓流着鲜血。

路人们看见这一幕,胆小的便躲开了,却仍有人指着小贩骂道,“这就是欺负小孩的报应!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夜澜这样一个小孩­干­的。

夜澜呼出一口气,幸好,平时在娘亲的督促下沒有疏忽练功,否则今日便真要被他掳去了。

“澜儿!”身后传來君千熙焦急的声音。

夜澜沒有转身,仍然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小贩。

小贩按住手腕的伤,恶狠狠的盯着夜澜,“小屁孩!”

夜澜丝毫不为所动,见他如此,那小贩使出武功來,想抓住夜澜。

可惜那小贩今天一定是撞了乌鸦了,他刚出手,君千熙已赶到,毫不费力的将小贩抓住。

“说,你是谁派來的!”君千熙冷冷的揪着小贩的衣领。

“我……我是……”小贩惊恐的看着君千熙,话还沒说完,他的表情瞬间定格。

君千熙眼眸微眯,小贩竟然服毒了!

将小贩的尸体随意一抛,君千熙气极,“该死的!”

“哥!”

“澜哥哥!”

“澜儿!”

身后传來夜茗夜引与玉无双的声音,君千熙这才转身,却见夜澜已经昏了过去。

玉无双为他诊脉后,看着君千熙焦急的神­色­,安慰道,“沒事,只是用了灵力,他身上的灵力本就不多,这样一來,便透支了,就昏了过去,过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君千熙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嗯。”

“今日我们不逛了,回宫吧!”君千熙眉头始终未曾松开。

“嗯。”夜茗担忧的看着夜澜。

玉无双抱起夜澜,“走吧!”

……

与夜茗一起将夜引送回晨曦宫,君千熙先行离开,身形闪动,只想快些回到烟云宫。

“怎么样了?”君千熙紧紧盯着玉无双。

“不是告诉你澜儿只是昏迷吗?”玉无双故作轻松的笑笑。

“我知道的,你不用瞒我。”君千熙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夜澜。

玉无双一时无言,看见她的眼神,轻叹道:“澜儿刚刚用了灵力,且那一招沒有足够的灵力沉淀是使不出的,他身体里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灵根有些损伤,要恢复怕有些难。”

“有什么办法。”君千熙冷静的问道。

“渡灵力给他。”玉无双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却也是最难的办法。”

“为何?”君千熙皱眉道。

“灵力必得是母系,也就是必须你來渡,但你现在的灵力都守着那朵‘曼陀之王’,又怎能渡给他?”玉无双垂首。

君千熙只是看了他一眼,“你來护法。”

“不行,若是妄动了守护‘曼陀之王’的灵力,你会有危险的!”玉无双赶紧阻止。

“若有危险,你叫肖隐过來就是。”君千熙毫不在意道。

“熙儿,不要一意孤行,其实用泉芝草净化灵力后渡给他也是可行的。”玉无双急急道。

君千熙眼眸一闪,“我知道泉芝草十分稀有,不易找,无双,你不必再劝,快快给我护法吧!”

玉无双轻轻一叹,“好。”

“先将这个服下。”玉无双拿出一颗丹药。

君千熙毫不犹豫的接过服下,抱起床上的夜澜,盘膝坐在他身后,为他渡灵力。

初初动用灵力,还未有什么感觉,但修复灵根对灵力的需求量极大,渐渐地,她便觉得心口有了隐隐的疼痛。

见君千熙额头上流下了汗來,玉无双亟亟道,“熙儿,万不可逞强!”

君千熙却似未听进这一句话,掌中灵力渡得更快,她怕自己还未渡完灵力便先昏了去。

慢慢的,君千熙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好不容易修复好了夜澜的灵根,又立马从脖子上扯下那条曼陀项链,将里面储存的灵力取出小部分,渡给夜澜。

一切结束,夜澜睡的极深,君千熙面­色­已苍白,玉无双立刻上前。

又取出一颗丹药递给她,问道:“怎么样?”

君千熙咬牙摇摇头,却感觉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來,不受控制的喷出。

玉无双赶紧扶住她,拿出手绢,为她擦去嘴角的血渍,又把了把脉,眼睛瞬的放大,赶紧轻轻将她放下,用灵力传音召唤肖隐。

这时,刚好夜茗从晨曦宫回來,身后还跟了离陌尘。

看见君千熙双眼紧闭,躺在床上,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西齐王宫时,她躺在冰棺里的样子,便快步走上前來。

玉无双守在床前,夜澜被抱去了榻上安睡。

“熙儿她怎么了?”离陌尘此刻心里担忧、焦急,便也不再顾忌那么多。

玉无双并未抬头,直到仔细诊脉后,才抬头看了眼离陌尘,所有事情,从他焦急的神­色­他便看出來了。

这时,肖隐匆忙赶到,“呼,还好我就在帝都,否则又要消耗大把灵力!”

“肖隐,快!”见肖隐來了,玉无双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子便停住了。

玉无双让出位置,离陌尘也后退两步,方便肖隐治疗。

“怎么会这样?!”肖隐把脉后,亦是一惊。

“肖隐,你暂且别问,先看看有何办法。”玉无双手里折扇轻敲手掌。

“办法不是沒有,你也是知晓的。”肖隐面­色­凝重。

“泉芝草?”玉无双皱眉,收起折扇。

“嗯,不过即算现在渡灵力,‘曼陀之王’已有损坏,会……会折一年。”肖隐的目光瞥过静立的离陌尘。

“那她不是只剩一年了?”玉无双急道。

“嗯。”肖隐点头,“还是快去找泉芝草吧,否则……”

“可是泉芝草如此稀有,要上哪找呢?”玉无双沉吟道。

始终未曾说话的离陌尘却突然道:“不用了,国库里有。”

“是吗?”肖隐激动地站起來。

“嗯,我派人带你们去取,我……來看着她。”离陌尘视线一瞬不移。

“好。”肖隐急忙答道,跟着离陌尘召出來的暗卫去取泉芝草,玉无双皱眉看了离陌尘一眼,却 ...

(沒说什么,抱起夜澜,将夜茗带了出去。

人都走净了,离陌尘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前。

握起君千熙冰凉的手,离陌尘轻声低喃,“熙儿……为何我们会变成这样。”

可是眼前的人儿始终未答一句,就连眼都未睁开。

离陌尘轻轻一叹,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拨到耳后,“熙儿,难道我们真的回不去吗?”

离陌尘握着君千熙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熙儿,我不曾指望你能原谅我,可是,当我发现你果真未曾原谅我,你知道我有多么难受吗?”

“是我,是我自作自受,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熙儿,为何不肯照顾好自己?”

“熙儿,当初的一切,是我,沒有与你说,怕你忧心,现在,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我从未想过,那一天竟会将你­射­于箭下,熙儿,那一箭,我虽使了全力,但方向稍有偏颇,是不会要了……摄政王的命的。”

“熙儿……”

他不断的说着,可惜眼前的人听不见,亦不能回他一句。

终于,肖隐拿着泉芝草进來了。

“你先出去吧,我为她疗伤。”肖隐看也沒看离陌尘一眼。

“你的灵力怕是不够,我也來吧。”玉无双从门外进來。

离陌尘深深的看了君千熙一眼,起身出门。

房间门被关上,离陌尘站在门前,夕阳为他的身躯拉起长长的影子,印在门上。

门内,肖隐与玉无双两人正拿了泉芝草净化灵力。

满宫的紧张气氛,被一个清脆的女童声打破。

“你是我的父亲吧。”夜茗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台阶上的离陌尘。

离陌尘的思绪被她拉回,看着眼前的女孩,离陌尘微微一笑:“是。”

“需要我告诉你母亲所有的事情吗?”夜茗睁着亮晶晶的眼直直盯着离陌尘。

离陌尘神思一动:“好。”

“跟我來吧,我们换个地方说。”夜茗抬脚往另一个亭子走。

……

等肖隐打开门,离陌尘仍站在门外,夜茗却不知何处去了。

离陌尘垂着头,脑海里不断响起肖隐那句话,会折一年,那她就只有一年了。

“她怎么样了?”离陌尘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肖隐,神­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这你便不用管了,明日我们就启程。”肖隐只是淡漠的看着他。

“明日启程吗?”离陌尘喃喃道,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等她醒了,将这个给她,她会明白的。”

肖隐虽不知那时什么,但兴许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点头应下:“好吧。”

将令牌交予肖隐手中,离陌尘转身,缓步离开烟云宫,其中的心酸,又有几人能知?

宫门外,离陌尘深深的看了那宫门,便再也不回头的离开。

第十四章

君千熙醒来时,已经在西齐王宫的冰室了。

肖隐正坐在冰棺外,见她缓缓掀开眼帘,惊喜的叫出来。

“熙儿,你醒了?!”

君千熙直起身子,“肖隐,澜儿怎么样了?”

“你都睡了一个月了,澜儿自然早就没事了。”肖隐白了她一眼,递上一碗药。

“一个月?”君千熙接过药碗,颇为讶异。

“嗯哼。”肖隐哼了声算是应答。

君千熙一仰头,将药饮下。

“熙儿,还有。”肖隐接过空空的药碗。

“嗯?”君千熙从冰棺里出来

“你只有一年的时间了。”肖隐有些犹豫道。

君千熙愣了,不过很快便笑了,只有一年啦!

“而且……”肖隐看了看她,“在这一年里,你必须每月在这冰棺里躺一日。”

君千熙顿了顿,“为何?”

“‘曼陀之王’不同于普通的曼陀罗,曼陀罗皆是­阴­寒之物,而‘曼陀之王’不同,它恰恰相反。”

“所以呢?”君千熙直直地看着肖隐。

“它会释放出热量,要宿主承受如同烈焰炙烧的痛苦,并且每月发作一次,所以,在发作的日子,你必须来冰室暂时压制。”

“呵呵……”君千熙又笑了,却笑得十分诡异。

“如若不来冰室压制又有什么下场?”君千熙反问道。

肖隐愣了愣,“月月烈焰炙烧且愈发严重,直至‘曼陀之王’凋谢。”

“那躺在冰室会是什么效果?”君千熙又问道。

“炙烧程度没那么明显。”肖隐道。

“只有这个?”君千熙问道。

见肖隐肯定的眼神,君千熙­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熙儿……”肖隐正要劝她。

君千熙抬手打断,“肖隐,你不必再说了,只有一年了,我得加快脚步才好。”

说完,君千熙已经走了出去,肖隐仍坐在原地,良久,才站起身缓缓向外走。

“娘亲!”冰室外面是冷宫,夜澜与夜茗便暂时住在这里,看见君千熙出来,夜茗惊喜的叫道。

正在练字的夜澜手里的毛笔一顿,宣纸上染上墨渍。

“茗儿。”君千熙笑着叫道。ww

“娘。”夜澜放下毛笔,从屋里走出来。

“澜儿。”君千熙走上前去。

“娘,对不起。”夜澜眼里全是悔意,“我不该不自量力。”

“哥……”夜茗走上前来,“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你去买什么糖葫芦。”

君千熙俯身,摸摸他俩的脑袋,“不怪你们,世上所有的事都不可提前预料,是我没有跟着你们,吃一堑便长一智吧,以后不管遇着何人、何事,哪怕是亲近的人,都不可掉以轻心!”

“嗯。”两人齐齐点头。

肖隐从冰室里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不由觉得有些心酸。

“好了,快去做功课吧,我待会儿回来检查。”君千熙笑着道,复又转身对肖隐道,“肖隐,我们走吧。”

“嗯。”肖隐点头,与君千熙一同走出冷宫。

“哥,你说……”夜茗看着君千熙远去的身影,侧首看着身边的夜澜,欲言又止。

夜澜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娘她……只能活一年了。”又自责的低下头。

夜茗也愣了一下,看着眼前满是愧疚的兄长,夜茗不知说什么好。

……

御书房里,云逸昌本在教导八岁的西陵王批改奏章,突然有人来禀报,有个女子要见云王爷。

云逸昌交代了几句,出去了。

刚推开门,却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君千熙,“熙儿,你醒了?”

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惊喜的表情,却十分显而易见。

“嗯。”君千熙点头,“父亲,你和母亲可还好?”

“进来谈吧。”云逸昌道。

“嗯。”君千熙点头,跟在云逸昌身后进了御书房,肖隐则改道去与玉无双辞行。

进得御书房,君千熙先是看了看那认真批阅奏章的小西陵王,后又与云逸昌一同在椅上坐下。

“你母亲还好,只是常常埋怨我,没有时间陪她到城里到处走走。”云逸昌吩咐宫婢上了茶。

君千熙拿起茶壶,为云逸昌倒了一杯:“母亲待在隐世家族时,还有人与她说说话,现在要么是应付应付那些官宦之妻,要么独自待在府里,自然会这样。”

“也是。”云逸昌点头,“可惜找不到与她说话的伴,你又有这么多事务。”

“父亲,既然这摄政王位已经传给了我,我自当为您分忧的,三年来,不但未曾帮您什么,连只言片语都未有过,实是……”君千熙摇头叹道。

“无事,既然你这次回来了,我想是不会再走了,这摄政王位,就正式交予你手了。”云逸昌却是轻松笑道。

君千熙一笑,“好,那父亲快回去陪陪母亲吧!”

“嗯,好多事情你还不熟,我明日再来教你,今日嘛,就先看看王批得奏章哪有错处,再修改修改就好。”云逸昌说完便离去了。

君千熙手里仍端着杯茶,还未来得及去喝,轻轻一笑,站起身来,向书桌旁的西陵王走去。

小西陵王早已听见两人的对话,君千熙过来,他便抬起头,问道:“你是熙儿姐姐?”

君千熙温和的笑笑,“嗯。”

小西陵王继续埋头看着奏章,嘴里却道,“熙儿姐姐你好,我是齐洺洛。”

君千熙­唇­角噙着笑意,“洺洛,你先批奏章吧,不懂的地方再问我。”

说完,她走到书架旁,随意取出一本书,在一边的榻上坐下,埋头看书。

齐洺洛抬起头看了看君千熙,一言不发的继续看书。

一室寂静,只剩下笔墨划过纸张的声音与翻书时纸张摩擦的声音。

君千熙忽然放下书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本奏章,细细看了。

“洺洛我来考考你。”放下奏章,君千熙道。

齐洺洛抬起头,“嗯?”

“有一个人,他与自己的妻子十分相爱,一天,两人一同去河边游玩,但是她的妻子不慎落水又恰恰不识水­性­,于是这个人就毫不犹豫的跳下河里去救他的妻子,可他既没有找到妻子又被水草缠住了脚踝,无奈之下为了保命,他扯断了水草,游上岸去,后来,他妻子的祭日,他又去了河边。”君千熙讲到这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看见齐洺洛急于再 ...

(听下去的神情,君千熙笑笑,继续道,“他遇到一个垂钓的老伯,因河边只有两人,于是他们便攀谈起来,交谈之中,他告诉了老伯他妻子的事情,可是那老伯说,他在这里垂钓已有许多年了,这河里­干­­干­净净从未有过水草,第二天,这人便被发现跳河自尽了。”

齐洺洛听完,垂首细细思索。

“你可否告诉我,为何这人会去自尽?”君千熙笑吟吟的看着齐洺洛。

齐洺洛埋着脑袋思索许久,却挫败的抬起头,看着君千熙,摇摇头。

“洺洛,事情要从不同角度去看。”君千熙轻声提点。

齐洺洛咬着­唇­继续想了想,“难道……难道那水草是他妻子的头发!”

君千熙赞赏的点点头,“不错,那水草就是他深爱的妻子的头发,那人醒悟时后悔至极,如果他没有扯断那头发,说不定就将妻子救起来了,于是便纵身跳下河水。”

“原来如此。”齐洺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洺洛,我只是想告诉你,所有事情不能单单从一个方面去想,更不能像这人一个模样,未了解真实情况前做出的决定通常都会让人后悔。”君千熙拿起书,继续看着。

“嗯。”齐洺洛点点头。

“洺洛,你可当我是老师,也可当我是姐姐。”君千熙没有抬头,手里翻看着书本。

“好。”齐洺洛继续看奏章。

不过多久,他便抬头叫道:“老师。”

“嗯?”君千熙放下书本,走至书桌前。

“老师您看。”齐洺洛将一本奏章交给她,“这个有些难,不论怎样处理,似乎都有害处。”

君千熙拿着奏章看了一会儿,轻轻一笑,“不错,你看事情已经很通透了。”

接着,君千熙放下奏章,“洺洛,两者相较取其轻,你先看看那一个方法带来的后果最容易处理。”

齐洺洛接过奏章,细细想了想,做出了批示,“老师,您看这样可行吗?”

君千熙点点头,“不错!”

齐洺洛笑笑,更认真的批阅起奏章。

这时,忽有一个内侍敲门:“摄政王?摄政王?”

“何事?”君千熙打开门。

“娘。”夜茗站在内侍身边,抬头看着君千熙。

“茗儿,你怎么来了?”君千熙问道,又吩咐内侍:“你先下去吧。”

“娘,您久不回来,我与哥的功课都做好了,冷宫有些冷,我找不到无双叔叔,便来找您了。”夜茗睁着大眼道。

“冷吗?待会儿我让人送些厚实的衣物过去。”君千熙托起夜茗的手,果真有几分冰冷。

“好。”夜茗答道,她怎么感觉娘不一样了,难道是因为……

“先进来吧!”君千熙转身进了御书房,夜茗也抬脚跟了进去。

看到书桌旁埋头批阅奏折的齐洺洛,夜茗顿了顿脚步。

“茗儿,你将这本书拿回去,交给澜儿。”君千熙从书架拿出两本书,“这另一本你就自己拿去看吧!”

听到君千熙的声音,齐洺洛抬起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夜茗,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了?他不知道。

“老师,这是?”齐洺洛问道。

“这是夜茗师妹。”君千熙道。

“娘,我先回去了,哥还在等我呢!”夜茗接过书本,正要走。

“茗儿,衣柜里有一件披风。”君千熙叮嘱道。

“知道了。”夜茗点头,走出去。

齐洺洛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失望,怎么没有多待会儿呢?好久没有看见过小孩了,更未曾看见过生的那么­精­致漂亮的小孩。

“洺洛,在想什么呢?”君千熙见齐洺洛望着门口发呆,出声问道。

“啊?没,没有。”齐洺洛摇摇头,继续批奏折。

“茗儿住在宫中,与我一同在冷宫住,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玩会儿吧!”君千熙又拿出一本书。

齐洺洛面上一喜,加紧批阅。

君千熙见他的神情,不由轻轻一笑。

第十五章

君千熙回到冷宫时,已是深夜,夜澜还在秉烛夜读,夜茗却已裹着披风睡着了。ww

吩咐身后的宫人放下所有衣物,君千熙走进房里。

现下已然入冬,且冷宫因有冰室而更加寒冷,夜晚温度也低,看着夜澜认真读书的模样,君千熙忽的有些愧意。

夜澜从书中抬起头,“娘?”

君千熙被他这一叫回了神,“澜儿,冷吗?添件衣服吧。”

“不冷。”夜澜却是笑着答道,又把目光转移到夜茗身上:“茗儿已经睡着的吗?”

“嗯。”君千熙答着,抱起夜茗,“我先把她抱回房间去。”

君千熙放好夜茗再回来时,夜澜还在读书。

“澜儿,明日开始,你们俩就和洺洛一起去上书房吧。”君千熙拿起一件衣服,“冷宫太冷,过两天你们就搬出去与外公住吧。”

“不行。”夜澜却是拒绝道,“娘,让茗儿去外公那里吧,我留在这里。”

君千熙轻叹,“澜儿,听话,这里太冷,容易生病的。”

“娘,您不用说了。”夜澜执拗的说道,接着不再说话,埋头看书。

君千熙不再说话,只是拿起一件厚实的披风,“披上吧。”

夜澜听话的披上,而目光却仍然紧紧锁着书本。

君千熙知劝不动他,也不知这脾气随了谁,“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上书房呢。”

“好。”夜澜点点头,君千熙走了出去,关上门。

门外,君千熙却迟迟没有回房,抬头仰望天空,却是一片漆黑。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很快,一月便过了。

这一天,君千熙仍与往常一样在御书房看着齐洺洛处理奏折。

“老师。”齐洺洛忽的抬头叫道。

君千熙放下手中书本,走过去。

“过几日是皇上的诞辰,可恰好又是新年,我们若不去祝寿有失礼数,可新年之时,又多少人愿意去呢?”齐洺洛皱眉道。

“不用说了。”君千熙微微思索后道,“我去吧,既不会有失礼数,也不会丢了西齐的面子。”

“那么澜儿、茗儿他们呢?”齐洺洛抬头望着君千熙。

君千熙看着他:“就让他们留在西齐,你将他们看着,一同过年吧。”

齐洺洛应下,继续处理奏折。

君千熙却不再坐下看书,而是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

十二月初二,西齐摄政王兮若,带着使臣们前往帝都为皇上祝寿。

就在君千熙走后,不过一个时辰,皇宫里驶出一辆马车,向同一方向去了。

君千熙到达帝都时,已是初十,丞相带了一些人来迎她。

华贵的马车在帝都城门停下,一袭黑­色­王袍的女子从车上下来,面上覆着黑­色­蕾丝的面罩,看不清容貌。

“能得丞相亲迎,是本王的荣幸。”君千熙的声音很冷,没有情绪,没有温度。

“王爷这是哪里的话。”丞相微微谦虚了一下,“王爷请,皇上吩咐了,王爷就住宫里便是,其他使者就去使者馆,不知王爷觉得有无不妥?”

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君千熙仍然面无表情:“本王认为甚好,并无不妥。”

说完,君千熙已上了马车,大队的人往城里驶去。

“这西齐摄政王兮若可是一个女子呢!”百姓们站在道路两旁,纷纷讨论着。

“是吗?难怪西齐会沦为附属国呢!”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

“就是,不过一个女子,也敢牝­鸡­司晨!”另一个男子道。

丞相听得这些话,转身回望君千熙的马车,却见她丝毫不为所动,那些跟着来的使臣也并未有任何生气的表现。

丞相不由得叹气,与之前去西齐的使臣相较起来,那真是差了不知多远。

抵达皇宫,侍女掀开车帘,另一个扶着君千熙从马车上下来,君千熙突然有些想笑,这才多久,便又来了这里。

“王爷请。”丞相下马,“皇上在御花园设宴,款待各位来使。”

“皇上还真是周到。”君千熙淡淡的道。

“王爷请吧!”丞相又说了一句。

君千熙颔首,抬脚向前走去。

御花园的宴会只是洗尘罢了,并没有过多的特别之处。

“摄政王可是让朕好等。”离陌尘的声音里威严尽显。

“皇上说笑了。”君千熙的声音没有起伏,仍是冷冷淡淡的。

“摄政王快入座吧!”离陌尘微微一笑。

君千熙入座后,环视一圈,打量过每一人后,面­色­平静的收回眼神。

“摄政王,本王敬你一杯!”一个男子站起来,面容­干­净、爽朗。

君千熙却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才端起酒杯站起来:“在帝都还请各位不要如此唤本王了,毕竟有些不合礼数。”

说完,见那男子愣了一下,又道:“请。”

说完,仰头喝下那一杯酒,落座。

那男子却也未有在意,也饮下酒落座。

离陌尘在主座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若王请。”

君千熙端起酒杯:“不敢。”

双双饮下酒,宴会继续。

夜晚,君千熙在宫人安排的宫殿住下,住的,竟也是烟云宫。

在看到烟云宫的一刹那,君千熙顿住了脚步,难道……

宫人见她不走了,便折回来,恭敬的行礼:“若王可有何事?”

“没有。”君千熙冷冷答道,“走吧。”

“是。”宫人继续向前走,为君千熙引路。

……

几日来,君千熙无事可做,烟云宫又没有那么多的书本,仅有的几本她早已看完,现下倒真是闷得慌。

御花园里,闷得慌的君千熙坐在亭子里,眯着眼看着冬日里盛放的红梅。

“若王可是无聊了?”离陌尘的声音忽的在身后响起。

“皇上。”君千熙唤了声,“这梅花种的甚不好。”

离陌尘挑眉:“何来不好?”

君千熙面无表情,只是看着那几株梅花树:“义姐不喜梅花。”

离陌尘闻言,没有说话,良久才道:“你义姐可还好?”

君千熙心中十分轻蔑的大笑着,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表情,却也没有回答他的话。

离陌尘正要再问时,君千熙忽的笑了:“呵呵……”

她的声音很凉,却已恢复了原来的声音。

...

(离陌尘听见她的笑声,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猛地抓起君千熙的手:“熙儿!是你?!”

君千熙抬起手,揭开面上的面罩:“是我。”

离陌尘有些怒了:“熙儿,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呵呵……”君千熙但笑不语。

似是被她冷淡的态度刺激了,离陌尘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一个旋身,两人变换位置,离陌尘坐在凳上,君千熙则坐在他的腿上。

君千熙没有反抗,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离陌尘怒了,狠狠吻上她的­唇­,可是,不论他怎样努力,君千熙仍是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木偶一般,任他摆弄。

离陌尘紧紧拥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熙儿,原谅我。”终于,离陌尘说出了这一句一直想说的话。

一月多的时间,他想通了,不管结果是什么,他也要一试,能得她的原谅最好,若不能,便罢了。

那一刻,君千熙确实有了些许心动,五年了,那些最初的执念都在慢慢消磨,尤其,在知道那些事情后。

见她不回话,离陌尘轻轻一叹,将她抱得更紧,贴紧她的脸,缓缓闭上眼。

许久,君千熙才轻飘飘的道:“皇上,这里是御花园呢。”

离陌尘睁眼,放开君千熙,站起身来:“你若无聊极了,我便让平王妃安然进宫吧。”

君千熙没有说话,径自戴上面罩。

离陌尘眉头皱了皱,转身离去。

君千熙才缓缓站起身来,面容虽仍然平静,可心底,却已乱成一团。

轻轻阖眼,杜绝眼前盛开的梅花,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回到烟云宫已是夜晚,君千熙刚一进门,却看见离陌尘。

“你怎么在这里?”君千熙冷冷看着他。

离陌尘愣了愣,对她冷漠的神­色­极为不适:“我……”

“没事就出去吧。”君千熙看也未看他一眼。

“熙儿,我只是想……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他初识情滋味,是因为她;他初尝愁滋味,也是因为她。

“呵呵……我从未怪过你,又何来原谅。”君千熙淡漠道。

“真的?”离陌尘闻言一喜,那样子,真的就像一个毛头小子。

“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你,我还怪你做什么?”君千熙指着自己的心口道。

既已无心,又怎能装下他?

离陌尘默然无言,这比怨怼他更让他难过,久久不语。

“可以出去了吧。”君千熙冷冷的下逐客令。

离陌尘动了动,往外走,却在门口处停住,回身看着她:“熙儿,你说的话,我不会信。”

君千熙冷笑道:“不论你信是不信,这是事实。”

离陌尘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君千熙站在门口,他的背影孤寂黯然,心里的那堵墙似乎晃了晃。

忽然,离陌尘本已至宫门,却又转身。

对上他的眼神,君千熙没有闪躲,只是再次冷笑,关上房门。

看着那门无情的关闭,离陌尘不再停顿,走出烟云宫。

第十六章 原谅

后几日,离陌尘仍然常常来烟云宫,君千熙先也赶过他几次,可他却还是每一日都要来一趟烟云宫。

之后,君千熙也懒得赶他了,任他去,却也还是冷言冷语相向。

这一天,君千熙在烟云宫的亭子里坐着,离陌尘又过来了。

离陌尘一看见君千熙便走上前来:“澜儿和茗儿也跟你来了?”

君千熙淡淡抬起眼:“没有,”

离陌尘挨着她坐下:“不对啊,分明我早上去兵营时,看见了他们俩的身影,难道,不是他们吗?”

君千熙略略思考:“走时我让他们留在西齐过年,至于他们有没有偷偷跟来,我也不确定。”

“如若是他们呢?”离陌尘问道。

“我传信回去问问。”君千熙道,拿出一支红­色­哨子,吹了几声,有长有短,似是暗号。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君千熙耳畔响起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声音消失后,君千熙面­色­变了变,猛地站起身来,问离陌尘:“你是在哪看见他们俩的?”

“果真是他们?”离陌尘皱眉道,“我看见他们进了你的倚月楼。”

君千熙二话没说,进屋拿了面罩,正要离开,离陌尘却也跟了上来。

君千熙看了他一眼:“你是要穿着这身行头去倚月楼?”

离陌尘顿住:“你这身王袍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君千熙无言,再次进屋去换衣服。

等她出来时,离陌尘已换好衣服在外面等她,君千熙未再说什么,急急的出宫去。

倚月楼。

君千熙在柜台前顿住脚步,她的信物并没带来:“掌柜,可否问一下,这几日可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来这里住店?”

掌柜的果断摇头道:“没有。”

这时,离陌尘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柜台上。

那掌柜看了看那令牌,谨慎道:“姑娘是要找我家少主?”

少主?他们一定是拿了她的信物!“是。”

“少主在四楼,姑娘请。”掌柜正要引君千熙上去。

“不用,我自行上去即可。”君千熙说完,直接上楼。

夜澜正在窗边看书,夜茗趴在桌子上,很是安静。

“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娘啊!”夜茗终于忍受不住静谧的气氛。

“过两天吧。”夜澜看着书,头也不抬。

夜茗一下子泄了气:“哥,我去睡一觉。”

“等等!”夜澜突然抬起头道。

“怎么了?”夜茗转身看向他。

“是娘亲来了。”夜澜皱眉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啊?那怎么办啊?”夜茗有了些微的慌乱。

“没事,娘亲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躲也不是办法。”夜澜放下书本。

“你现在快去装睡,我来应付。”夜澜拿出一张宣纸,迅速磨了墨。

“好。”夜茗点头,跑到内室里去了。

君千熙站在门前,刚刚已经透过窗子隐隐约约看见那边正在练字的夜澜,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去。

“澜儿。”君千熙的声音很是严肃。

夜澜手里的毛笔一顿:“娘?”

君千熙几步走进屋里:“不是叫你们留在西齐过年吗?”

“娘。”夜澜低下头,轻轻唤了句,“往年都是我们一起过年,今年无双叔叔去了其他大陆,您又来了这里,我们……”

君千熙不说话,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明年……我们就在族里过吧。”

夜澜听得这一句,抬起头看向君千熙:“好。”

明年,就是她的最后一个新年了。

离陌尘站在她身后,神­色­看不清楚。

“茗儿呢?我们去皇宫吧。”君千熙缓缓睁眼。

“妹妹在睡觉。”夜澜道,“不知醒没醒。”

闻言,君千熙便走进内室去了。

夜茗躺在床上,似是睡的极熟。

“茗儿?”君千熙轻轻喊道。

夜茗的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看见君千熙,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娘……娘亲?”

“走吧。”君千熙轻轻道。

夜茗眨了眨眼:“好。”便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

不得不说,夜茗的演技是好的。

虽然说只是装作睡觉,但夜茗此时却是真的想睡觉了。

“茗儿,怎么了?还想睡吗?”君千熙见夜茗睡眼惺忪的样子,轻声道。

“嗯。”夜茗揉了揉眼,点头。

“进去睡吧,我们待会儿再走。”君千熙道。

“不了,我进宫再睡吧。”夜茗睁大了眼,摇头道。

“这样吧。”一直默然的离陌尘突然开口,“我抱着茗儿,咱们进宫。”

君千熙抬眼看向他:“也好。”

见君千熙并未拒绝,离陌尘微微一笑,向夜茗伸出手:“茗儿,来吧。”

夜茗看了看君千熙,见她并未阻止,便伸手,任离陌尘将她抱起。

“走吧。”君千熙拍了拍夜澜的肩膀。

……

是夜。

君千熙捧着本书,正凝神看着,夜澜在一旁练字,夜茗此时­精­神很好,这里转转,那里看看。

突然,夜茗停在一把琴面前:“娘,这里怎么有把琴哪?”

君千熙抬眼,那是离陌尘派人送过来的白玉琅琊琴:“没什么,书房自然应该有把琴。”

“娘。”夜茗又叫了声,“您可以教我弹琴吗?”

“学弹琴要先认琴谱。”君千熙没有抬头,拿了一本书递给她,“你先把这琴谱看懂。”

“好。”夜茗拿着琴谱走到琴旁边,极艰难的看着。

半晌,君千熙终于放下手中书本:“茗儿,认得怎么样了?”

“嗯,记是记住了,可是我不知道它每一个音阶是哪根弦。”夜茗抬起头皱眉道。

君千熙缓步走过去,坐在琴案前:“来,我教你认。”

等君千熙教会了夜茗后,已是深夜。

“快去睡吧,明日再来。”君千熙关上窗户。

“好。”夜茗放下琴谱。

夜澜将练好的字整理好,然后收拾好笔墨等工具,便去睡觉了。

……

第二日离陌尘过来的时候,君千熙在屋外的小亭子里教夜茗弹琴。

夜茗按照琴谱弹着琴,君千熙在一旁监督,却也在谱曲。

“这个音有些偏颇。”君千熙时不时的提点 ...

(几句。

夜茗练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能够大概弹出来了。

见离陌尘来了,君千熙放下毛笔:“澜儿在屋里练字,你进吧,我在外面教茗儿弹琴。”

“好。”离陌尘笑着答道,似乎,她的态度有些变化了呢。

屋里,夜澜正认真的练字,见突然来了人,抬起头来,看着离陌尘,却不知叫什么好。

“澜儿,练字作画时,不管有何外力阻挠,都要静心凝神。”离陌尘­唇­角带着笑。

“嗯。”夜澜点点头,继续练字。

离陌尘走上前去,拿起一张练好的字赞道:“依你的年岁能写的如此有力已经很好了,当年我也并没有你这般造诣。”

夜澜没有说话,继续练字。

“澜儿,不要老是练字,明日你随我作画吧。”离陌尘道。

“好。”夜澜轻轻答道。

“娘,您能给我弹一曲吗?”外面,夜茗练了许久,微微休息。

君千熙的曲子已经谱了几篇了,便拿着曲子坐在琴前,手指拂过,清脆的乐声响起。

里面的离陌尘忽的听见这乐声,微皱眉,是熙儿?

这首曲子未曾听过,不过应是新谱出的,有些许地方还不是很好。

离陌尘拿起从书桌旁拿出一支萧来,放在­唇­边。

君千熙正弹着,想着哪里需要改动,忽然一缕箫音和了进来。

君千熙顿了顿,继续弹奏,琴音与箫音相合,一曲优美的乐章就此呈现。

夜茗支了手,静静的聆听君千熙弹奏,夜澜放下笔,定定的看着离陌尘。

琴箫未尽曲已尽,琴箫相合,直到无声。

君千熙拿起笔,按照刚刚的曲子谱出接下来的内容。

离陌尘轻轻一笑,放回长箫。

见夜澜看着他,若有所思,离陌尘道:“想学吹箫吗?”

夜澜也不忸怩:“嗯。”

“今日先练字吧,慢慢来。”离陌尘道。

“引弟怎么这几日不在?”夜澜突然出声问道。

“引儿跟着祖母去祈福了,过两日才回来。”离陌尘道。

“哦。”夜澜点点头,继续练字。

离陌尘站在夜澜身旁,却出了神,刚刚,是原谅了他,还是她知晓自己只有一年时间,为了澜儿和茗儿,故意如此?

君千熙记下刚刚弹奏出的曲子后,顿了笔,目光落在屋里,复又收回,既然自己不久于世,那便不可让别人因自己不好过。

可是,心底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既然不能让别人因自己不好过,那肖隐呢?”

抬起手,抚上额头,不管这说明什么,她……可能真的原谅他了。

夜茗认真的练琴,偷偷看了君千熙几眼,似乎能够猜出娘在想什么。

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夜茗垂下眼,继续练琴。

当晚,离陌尘离去后,君千熙在灯下看书。

“娘,我出去一下。”夜茗从琴案前起来。

“嗯。”君千熙没有抬头,轻轻应了声。

夜茗看了眼夜澜:“哥,我出去了。”

夜澜抬起头,看了眼君千熙:“娘,那我就出去了。”

“去吧。”君千熙答了句,这丫头定是又有什么鬼心思了。

……

“哥,过来。”夜茗向夜澜招手。

夜澜看了眼她的所在,走了过去:“什么事啊?”

“哥,我告诉你啊,我发现其实娘早就原谅爹了。”夜茗神秘兮兮的道。

“嗯,我知道。”夜澜点头,白天的琴箫合奏,不难看出来。

“诶,哥,我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夜茗道。

“嗯?你又想做什么?”夜澜看了她一眼。

“哥,你听我说……”

第十七章

( 第十七章

“娘。”夜茗跟在君千熙身后,身后扯了扯她的裙子。

“嗯?”君千熙转头,手里抱着白玉琅琊琴。

“娘,我昨天突然想起來,走的时候,我们把凤吟琵琶也带上了。”夜茗瞄着君千熙,怕她责怪。

“是么?”君千熙不但未曾责怪,反而有些欣喜,“正好,今日你自个儿弹琴,我去谱曲,去吧琵琶抱出來吧。”

“哦,那好吧。”夜茗点点头,往屋里走。

君千熙刚刚放好琴,离陌尘便來了,还是沒有带宫人,独自进來。

“熙儿。”离陌尘走上前來。

“嗯。”君千熙淡淡应了句,“澜儿在里面。”

“今天带澜儿练习作画,我去把案几搬出來。”离陌尘说着,进了屋。

夜茗拿了琵琶出來,刚好碰上离陌尘,似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抱着琵琶出去了。

离陌尘愣了一下,­唇­边轻轻绽开一抹笑,这孩子……

离陌尘摆了桌子在院里,站在夜澜身后,看他作画,有时也提点几句。

夜茗专心的练着琴,君千熙在一旁谱曲。

君千熙谱曲的同时,也观察着夜茗的一举一动,见她并未被琵琶声音影响,欣慰的笑笑,看样子,茗儿果然有这天分。

夜茗抽出眼神,偷偷看了眼君千熙,心中窃喜。

过了不知多久,君千熙拿过一本琴谱交给夜茗:“茗儿,你将这个练上一练。”

“嗯。”夜茗将琴谱接过,上面写了四个字‘高山流水’。

夜茗翻开琴谱,细细琢磨。

君千熙放下琵琶,端起一杯茶,状似随意的瞟了一眼离陌尘,不过沒想到离陌尘刚好也在看着她。

淡然的移开视线,看向夜澜。

离陌尘无声一笑,并未在意,继续指点夜澜作画。

夜茗看了许久琴谱,揉了揉眼,“娘,您给我弹一曲吧。”

君千熙放下茶杯:“好。”

将琵琶抱起,君千熙信手拈來,弹了一曲,却仍是昨天她与离陌尘合奏的曲子。

昨日的曲子是琴箫合奏,今日单单用琵琶弹奏出來,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弹了一小段,君千熙便停了下來。

“娘,怎么不弹了?”夜茗不解道。

君千熙放下琵琶,轻轻笑道:“等你把琴练好了,哥哥把笛子学会了,我们四个一起奏。”

“嗯!”夜茗答道,继续看琴谱去了。ww

这边离陌尘却是久久失神,四人合奏,那又是何时呢?

夜澜抬起头看了眼离陌尘,心中有了计较,又继续埋头作画。

离陌尘走的时候,意外的,君千熙竟留了他用膳。

“今日太后带了引儿回宫了,因为舟车疲惫,引儿在晨曦宫休息。”离陌尘为夜茗挑了一块鱼­肉­,去了刺,放到她碗里。

君千熙看见了,忙道:“茗儿不吃……”

话还沒说完,夜茗已经吃下了那块鱼­肉­。

君千熙挑眉,又为夜茗挑了块鱼­肉­去刺。

夜茗吞了吞口水,难道她今天要吃下整整一条鱼?那就太可怕了!

见夜茗又吃下这块鱼­肉­,君千熙­唇­角绽出一抹笑,继续为她去鱼刺。

看到夜茗投來的求助的眼神,夜澜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自己挑起一块鱼­肉­去刺,却去啊去的只剩下那么一丁点­肉­了。

夜茗当下眼睛一亮:“娘,您快吃饭吧,我自己來就行。”

君千熙将手中的鱼­肉­递给她:“你会吗?”

“看你怎么做的我就会了呗。”夜茗挑起一块鱼­肉­,煞有其事的去刺。

君千熙便也不再管了,自己开始吃饭。

夜茗时不时挑一块鱼­肉­,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朝离陌尘投去一个愤愤的表情,苦命的吃鱼。

离陌尘暗自一笑,他岂会不知茗儿不爱吃鱼?可是适量吃鱼对身体好,便想出了这一招。

一场晚饭下來,夜茗吃鱼吃的快吐了,赶紧跑了出去。

夜澜也从屋里走出去:“娘,我出。”

见夜茗站在外面,面容难受,夜澜走上前去:“说你笨吧。”

“你才笨呢!”夜茗不甘心的回嘴道。

“父亲早知道你不喜吃鱼,他是故意的。”夜澜淡淡的道。

“什么?”夜茗一惊,“我再也不帮他了!”

“不知是谁提出要帮他的。”夜澜白了她一眼。

夜茗一时无言,过了一阵,才缓缓道:“我们回去吧。”

夜澜却将她拦住,“现在不行。”

“为什么……”夜茗正要问,忽然恍然大悟,“哦……”

夜澜走后,房里只剩下离陌尘与君千熙两人,默然的气氛让人有些透不过气來。

半晌,离陌尘将君千熙缓缓拥入怀中。

“熙儿,我终于明白了你的意思。”离陌尘喃喃道。

“什么?”君千熙愣了。

离陌尘微微松手,指着她的心口道:“你说这里沒有我。”

“我……”君千熙正要说话,却被离陌尘打断。

“我现在明白了。”离陌尘似是叹气一般道,“你说这里沒有我,是因为这里沒有了心,而我,还留在你心中,是不是?”

见君千熙不说话,离陌尘将她抱紧:“熙儿,熙儿……”

一滴清泪无声滑落,落在离陌尘的黑­色­衣袍上,消失不见,君千熙缓缓闭上眼睛。

离陌尘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熙儿,把眼睛睁开好吗?不要逃避好吗?”

君千熙果然轻轻睁开了眼:“我沒有逃避,我只是觉得,你明白的太晚了,太晚了……”

“不晚,熙儿,不晚。”离陌尘捧着她的脸道,“我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不会!”

“不,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君千熙喃喃道,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落在离陌尘的手指上。

“熙儿,你相信我,不晚。”离陌尘轻柔的为她拭去泪水,“无双和肖隐都在想办法,我也在想办法,你不要这样好吗?”

“好。”君千熙强扯出一抹笑,看得离陌尘十分心疼。

“熙儿,若实在沒有办法,我去找肖隐,把我的心移到你身上。”离陌尘将她抱紧。

“不!不可以!”君千熙猛烈的摇头。

“熙儿……”离陌尘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发。

“不行,你不能这样!”君千熙挣脱他的怀抱。

“嗯。”离陌尘重重答道,“我不会,但是我不允许你有事!”

“呵……”君千熙轻轻笑了。

离陌尘吻住她带笑的­唇­角,一 ...

(个吻,慢慢加深。

君千熙环着他的脖子,眼角的泪水再次落下。

离陌尘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熙儿,不要哭。”

君千熙眼角弯起,眼里的湿润凝固。

……

“哥,你快看!”夜茗的声音虽刻意压抑着,却充满了兴奋。

夜澜凑过去,拉过夜茗:“小孩子不许看这些。”

这时,里面突然传來君千熙低低的声音:“别,茗儿和澜儿在外面。”

“熙儿,我……”离陌尘欲言又止。

“唉……好吧。”君千熙叹道。

夜茗眼里发着光,又跑到窗前,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夜澜不用看都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又上前把她拉回:“快回去睡觉。”

“哥!”夜茗不满的叫了声,又要回窗前。

夜澜不容分说,将夜茗拽走。

“哥!”夜茗脚步不稳,却挣扎着要跑到窗前。

忽然,屋里的灯熄灭,夜茗扼腕叹息,不得不回去睡觉。

就在两人离开之时,房里的灯又燃起了。

……

第二天一早,离陌尘去上朝,夜澜夜茗去找了夜引,君千熙在厅中独自坐着。

“太后驾到!”

忽的传來宫人的声音,君千熙从凳上起來,去换衣物。

“太后娘娘请稍等,摄政王不慎将茶水倒在衣服上了,现在去换了。”这些天一直隐在暗处的侍女上前。

“摄政王怎的如此不小心?”太后面上温和。

“是听说太后娘娘來了,有些激动。”君千熙已换好衣服,从屋里走出來。

一身红­色­的便服,上面绣的却是黑­色­的曼陀花。

“摄政王说笑了。”太后亲厚的笑道。

“太后请进吧,落鸢,去沏茶。”君千熙轻笑道。

太后坐下,又与君千熙说了会儿话,落鸢上了茶,太后便屏退了宫人。

“摄政王,听说,昨晚皇上在这烟云宫歇息,可是……”太后问道。

君千熙面罩下的脸上浮上轻笑,果然,“是。”

但见太后摇摇头,“摄政王是女子,这……”

“呵呵……”君千熙轻笑,“本王不过是带了些旧物过來,皇上看了,睹物思人罢了。”

“旧物?”太后微微疑惑,忽又恍然大悟。

“是昔日云熙公主的旧物。”君千熙解释道。

“摄政王这话可有些错处。”太后和善的道,“昔日云熙公主嫁于皇帝,现在该是先皇后。”

“不论是否皇后,都不在了,还说这些有何用呢?”君千熙笑道。

太后神情一滞:“这个……”

“太后。”君千熙突然出声,“您未曾见过云熙公主的画像吧?”

“见是见过……”说道画像,太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看向眼前的君千熙,“你……”

“呵呵……太后的记忆力果然很好。”君千熙笑着。

太后深深的吸一口气,小心的问道,“你就是熙儿?”

君千熙沒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太后,许久,才将手抬起。

第十八章 君千熙

( 第十八章

太后紧紧看着她的动作,君千熙却是忽的放下手。

“太后娘娘,您真的这么想知道?”君千熙眼中的神情难以看穿。

“不用了。”太后却道,“我知道你是熙儿。”

君千熙笑笑,未语。

“熙儿,说起來都是我的错。”太后慈爱的看着君千熙。

君千熙不语,仍笑看着她,却多了几分异样。

“当初,若不是先皇用我來要挟尘儿,尘儿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攻下西齐。”太后叹道,“尘儿找到我之时,是西齐交出国玺三日后。”

君千熙神­色­微微一凝。

“熙儿。”太后执起她的手,“都是我的错,你原谅尘儿可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可好?”

见君千熙静静看着她,不语,太后又道:“熙儿,我始终是要走的,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尘儿?”

君千熙沉默许久,“太后说笑了,说不定……我会在您前面走呢。”

“熙儿,你……可是不愿?”太后皱眉道。

“不。”君千熙摇摇头,“可以,不过,我只能陪他一段时日,剩下的日子,还是要靠太后。”

“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不解。

“太后娘娘,时间怕是不早了吧。”君千熙端起茶杯。

太后见君千熙避之不提,便也不再多说,正要开口唤宫人进來时,君千熙忽然又道:“太后娘娘,您认识君泠吗?”

太后猛然一震,君泠,那个多年前她的闺中密友,她对她极其信任,哪怕不清楚她的來历。

“你……”太后震惊的想要询问,却被君千熙打断。

“当初,太后与君泠可是为自个儿将來的孩子定了亲?”君千熙又道。

这些都是君泠告诉她的。

太后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事,“是。”

太后见君千熙但笑不语,想道:莫不是她要自己找到君泠和她的女儿?

君千熙看穿了太后的心思:“太后娘娘,君泠现在在西齐云王府,她是父亲的云王妃。”

“你说什么?”太后极其惊讶,“你是,泠儿的女儿?”

君千熙微微一笑,未答。

太后抿­唇­不语,沉默良久,才唤了宫人,出了烟云宫。

……

太后走后不久,君千熙仍坐在屋里,离陌尘已经过來了。

“熙儿。”离陌尘还未进屋,声音便先到了。

“澜儿茗儿呢?还在陪引儿吗?”君千熙回过神,看着已经进屋的离陌尘道。

“嗯。”离陌尘轻轻应道。

“引儿现在这样子……”君千熙担忧的道。

“你以为引儿真的是什么都学不会吗?”离陌尘笑道,“他不过是依赖我而已。”

“是么?”君千熙有些不相信。

“自然。”离陌尘自信道,“引儿现在连高山流水都会吹了。”

“看來还是茗儿和澜儿落了后呢!”君千熙微低头。

“这沒什么。”离陌尘道,“引儿这依赖­性­还要好好改改。”

“嗯。”君千熙应了一声。

离陌尘坐在她身边:“熙儿,搬去晨曦宫吧。”

君千熙却是摇头,“我现在是西齐摄政王,怎么能住在你的晨曦宫呢?”

离陌尘笑了笑:“你尽管搬过來吧。”

君千熙却是看了他一眼,“不必了。”

“熙儿,再过五日就是除夕了。”离陌尘环住君千熙的腰,轻轻道。

君千熙无奈的笑笑,不过就是想告诉她他的生日还有四日了。

“嗯,我知道。”君千熙答了句。

离陌尘眉毛一挑,沒有说话。

腊月二十九。

这是皇上的寿辰,各方來贺,最值得一说的,是早到了的西齐摄政王。

宴会在宫里举行,所有三品以上的大臣都带着家眷來参宴。

皇上的位置在高座上,上面摆了三个椅子,一个略小,是太子坐的,一个是太后坐的,中间的,是皇上坐的。

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坐着的是丞相一家,往后排都是大臣。

左手边第一位是西齐的摄政王坐的,第二个是昔日大皇子现在越王坐的,第三个是平王一家坐的。

此时大臣们已经到的差不多,尤其那些贵女们,皆是­精­心打扮來参宴。

平王的位置上暂时还未做人,越王也早早坐在位置上,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西齐摄政王的位置上竟提前坐了两个孩子。

大臣们都在想这是谁的孩子,竟敢如此胆大。

而许多贵女都是看着他们萌萌的脸,忍不住想上前去与他们说说话。

越王看了看两个孩子,想着,兴许是那摄政王的孩子,便凑过去问了句:“小朋友,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夜澜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沒有理睬,夜茗双眼眨巴几下,也不理睬。

越王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恼,悻悻的坐好。

这时,太监的呼声响起:“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到,西齐摄政王到,平王爷平王妃到!”

整个殿里全部静了下來,一袭黑­色­龙袍绣着五爪金龙的离陌尘搀着容光焕发的太后先进了來,夜引跟在两人身边,君千熙在后面一步,一身黑­色­王袍,裙边是如火灼烧般的曼珠沙华,上面飞舞着两只火凤凰,面上仍覆了面蕾丝面罩,窥不得容颜。

离平野与安然走在并排的位置,安然着了身紫衫,浅笑优雅。

许多人的注意力都在离陌尘与君千熙身上,皇上不是穿黄­色­的龙袍吗?怎么穿起了黑­色­?而且,似乎就像与若王相应和一般!

君千熙初看见离陌尘这身衣裳时,倒真是惊讶了一下,竟特意命人做了这一件衣裳,他这是……

几乎所有贵女的眼神都放在离陌尘身上,君千熙只是轻轻瞥了眼,沒有管。

夜澜与夜茗自觉的让了让,君千熙从容的坐下:“怎么不与我同來?”

夜茗嘻嘻笑道:“娘亲有事处理,我和哥自然要自力更生咯!”

君千熙便不再多说,原本默不作声的夜澜凑在君千熙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君千熙看了眼越王,点了点头。

这些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倒沒什么,倒是高座上的离陌尘看见了,微微有些不爽。

“今日是朕的寿宴,原不愿铺张,不过既然西齐摄政王來了,便设下此宴,还望众卿家今日畅饮尽兴!”离陌尘平稳的声音沒有波澜。

君千熙率先举杯站起身來:“皇上抬举本王了,皇上大寿本王自当來贺,本王敬皇上一杯!”说完君千熙仰头喝下杯中酒。

离陌尘眉头挑了挑,端起酒杯,也仰头喝下。

...

( 君千熙落座后,丞相接着端酒站起來,“臣恭祝皇上洪福齐天!”

敬完离陌尘,丞相竟又斟一杯:“本相敬若王一杯!”

君千熙­唇­角带笑,拿起酒杯:“丞相客气。”仰头喝下。

这次,君千熙刚放下酒杯,宫女正要斟酒,却被夜澜拦住。

夜澜拦了宫女斟酒,将酒杯放于一旁,不让君千熙再喝:“娘,隐叔说过,不能喝酒。”

君千熙轻笑:“那么若有人敬我呢?”

“怎么都可以,反正不能喝酒。”夜澜淡淡的道。

听着他霸道的话语,君千熙轻轻笑了。

宴会进行了一半,所有贵女都只能偷偷瞄高座上光华万千的离陌尘,太后忽的提议道:“皇帝,这才艺表演是许多宴会的必备环节,今日哀家看这些歌舞甚是无趣,便也來一场才艺表演吧!”

离陌尘若有所思,却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君千熙,方道:“既然母后觉着无聊,那么便來一场才艺表演吧!”

“皇帝,不如这样。”太后面上带着笑,“咱们來一场才艺比试,不论找谁挑战都行,规则自拟。”

离陌尘顺势看了看君千熙,笑道:“嗯,也可。”

安然皱了皱眉头,麻烦來了。

君千熙面­色­无波,关她毛事。

倒是那些贵女们,雀跃极了。

“那么哪个贵女來做第一人呢?”太后目光扫了扫众贵女。

“太后娘娘,臣女不才,便做这第一人。”三品里面,走出來一个淡粉衣的贵女。

“好。”太后点点头。

“臣女要以舞挑战礼部尚书的千金。”粉衣贵女行了一礼。

“臣女应战。”一个桃红­色­衣裳的贵女出席。

两人一场比试下來,是哪个粉衣贵女胜了,接着,她又以诗挑战太师千金,结果是败。

一个一个下來,倒是丞相千金坚持到了最后。

“臣女想以舞挑战平王妃。”丞相千金行一礼,恭敬道。

安然还未说话,离平野便拒绝道:“安然已有身孕,不能跳舞。”

丞相千金丝毫不气馁,“那么……臣女要挑战若王。”

君千熙正为夜茗夹了菜,动作顿了顿,轻轻放下筷子,“比什么?”

“臣女不知若王会什么,不如若王來决定?”丞相千金有礼道。

“你确定本王会的你也会?”君千熙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臣女当尽量一试。”那丞相千金倒未气恼。

“好。”君千熙站起身,“若本王与你比……杀人呢?”

丞相千金的脸­色­煞白,“臣女以为,摄政王当不是如此血腥之人。”

“你说对了。”君千熙理理衣袖,“本王与你比琵琶。”

君千熙又吩咐道:“茗儿,去把凤吟拿來。”

“娘,我早准备好了。”夜茗笑着从桌底拿出一把琵琶,交给君千熙。

君千熙接过,“可准备好了?”

那丞相千金也抱了把琵琶,“准备好了。”

“那好,开始吧。”

第十九章 君千熙

第十九章

“那好,开始吧。ww”

“臣女便先抛块砖献丑了。”丞相千金抱着琵琶坐下,弹奏起来。

君千熙微微眯眼,弹得确实不错,那模样,却还颇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

一曲毕,丞相千金施施然站起来,行了一礼:“摄政王,请。”

所有人都面带期待的看向君千熙,丞相千金弹奏得如此好,不知,这若王……

君千熙将琵琶放下:“本王这一身王袍,弹奏琵琶终是违和,本王先去换身衣服。”

“若王快去快回。”离陌尘掩了嘴角的笑意。

君千熙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君千熙一身红­色­纱衣,裙角绣着金­色­的曼陀罗,面上带了块红­色­面纱,让步步间都带着傲气的她平白生出了几分妖.娆。

她抱了琵琶,面纱无风自起,隐隐露出脸庞。

音渐起,一个个跳跃的音符不由自主地进了耳中,众人先是惊艳,再是赞叹,接着是彻底的沉迷。

离陌尘眼微阖,面带笑意。

曲子渐渐归于平静,所有人都久久无法自拔。

离陌尘睁开眼,“啪啪啪!”鼓起掌来。

接着,人们回过神来,无法控制的鼓掌。

君千熙站起身:“陋技,还望各位海涵。”

“若王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此高超,怎能称陋技?”离陌尘满面带笑。

“皇上谬赞。”君千熙行一礼,落座。

那丞相千金不羞不恼,“若王技艺高超,臣女佩服。”

“不必。”君千熙摆手。

“皇上,臣认为,此比试并不公平。”越王站起身道。ww

“嗯?”离陌尘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因这是若王择的比试项目,臣以为……”越王偷瞄了眼君千熙,却见她正看着自己,赶紧收回眼神。

“越王这意思……可是要本王再比一场?”君千熙微眯着眼,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若王若是愿意,也并非不可。”越王道。

“好。”君千熙竟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不用了。”那丞相千金站起身来,“是臣女技不如人,不用再比了。”

离陌尘没说什么,太后倒是赞了一句:“这丫头真是知书达理!”

越王的脸­色­微变,悻悻坐下。

……

宴会结束,离陌尘没有回晨曦宫,而是直接屏退了宫人,去了烟云宫。

他让夜澜夜茗去晨曦宫,与夜引一起玩。

夜澜虽心里十分无奈,却还是去了,夜茗却是极其不愿,还是夜澜给拖走的。

“熙儿。”离陌尘将君千熙拉入怀中。

君千熙一个不防,被他拉进怀里。

“以后不许穿这件衣服。”离陌尘看了看她身上的单薄纱衣,又补充道,“只有在离陌尘面前才可以穿!”

君千熙无奈的笑笑:“好,我现在就去换。”

离陌尘将她拉住,“不是说……”

“你不是离陌尘啊!”君千熙笑道。

“我怎么不是?”离陌尘问,后又贴近她,道,“我是不是,要不要试验一下?”

温热的气息扑在君千熙耳边,君千熙却道:“不,你若是离陌尘,我岂不是亏了?”

“嗯?”离陌尘疑惑的看着她。

君千熙轻轻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你不是离陌尘,你是我的夫君。”

“呵呵……”离陌尘将君千熙抱得更紧,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嗯,我是君千熙的夫君北陌尘。”

烛火闪烁,房间里温情一片。

……

年已过完,君千熙便准备回西齐了。

“熙儿,你要回西齐?”离陌尘下了朝,急急来找君千熙。

“嗯。”君千熙放下茶杯,“我身为西齐的摄政王,自然应当回去。”

“熙儿,不能……”离陌尘皱眉道。

君千熙却摇摇头:“不行。”

“那……好吧!”离陌尘无奈道。

“澜儿和茗儿,就让他们留下,你,选个时机宣布他们的身份,等我的事处理完了,再来这里。”君千熙拿出离陌尘给的那令牌,“这个,选个时候交给澜儿。”

离陌尘正要接过,君千熙又拿出一块令牌,“我的这块令牌就交给茗儿。”

离陌尘一同接过,笑道:“你倒是安排好了,幕日殿给澜儿,澜月宫给茗儿,这皇位就留给引儿。”

君千熙点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何时走?”离陌尘问道。

“明日吧。”君千熙抬起头看向他。

……

君千熙走的当天,离陌尘便将夜澜夜茗的身份昭告了天下,并封了夜澜为王,夜茗手中持君千熙给的固伦令成为新的固伦公主。

对于夜引,夜澜的几天几夜陪伴中,多多少少告诉他了些关于爹娘的事情,现在的他,确要比以前成熟多了。

君千熙离去后,离陌尘开始整顿朝堂。

因为在她走的那一天,才将所有情报交予他。

一月三十日,有人状告礼部尚书贪污,同日,君千熙抵达西齐。

二月十二,礼部尚书的家被抄,禁卫军从中搜出大批珍宝以及许多绝密书信。

由此牵连出多个官员贪污,结党营私。

一时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三月二十,所有贪污官员受刑。

四月五日,有官员联合上书,状告越王驻守边疆时与海上蛮夷部落私自往来。

四月十五日,越王被急诏回京。

就在越王离开驻地后,他在变边城的府邸被抄,搜出来与蛮夷部落来往的书信与另一些与朝廷官员来往的书信。

五月初一,越王受刑。

五月初五,丞相府。

“丞相大人,这可怎么办啊!越王已死,那我们岂不是……”兵部侍郎在丞相府书房中急急的道。

“你怕什么!”丞相喝道,“既然是我将你牵连进来,那么我一人承担。”

金銮殿上。

“丞相,你身为两朝元老,做出此事,你还有何话要说?”离陌尘神­色­带怒。

“皇上,微臣冤枉,是兵部侍郎诱惑老臣,臣才……”丞相躬着腰。

“丞相大人,您怎能这样说呢!您不是说出了什么事你一力负责吗?”兵部侍郎急急地跳出来。

“够了!”离陌尘喝道,“你 ...

(两人皆罪无可恕!五月二十五,斩首示众!”

五月二十五,丞相、兵部侍郎服刑。

经过一场大动作的改革,朝堂上能用的官员已不多。

六月初一,皇上颁布圣旨,举行科考。

从乡试到最后皇上亲自御考的殿试,一层一层筛选下来,能入金銮殿参加殿试的也就只有三十人。

十月初二,殿试举行,离陌尘亲自考核参考学子,整个大殿只有离陌尘与众学子。

也不知他们都考了什么,只知道一场殿考下来,皇上钦定状元,有近一半人落选。

十月十五日,皇上宣布退位,传位给平王离平野。

离平野登基,并没有另立太子。

北陌尘骑马在路上狂奔。所有事都处理好了,熙儿,你在等我吗?

第二十章 君千熙

第二十章

西齐,自从摄政王兮若正式接掌以后,改革了西齐法律,调节了赋税,自然,也惩处了许多贪官污吏。ww

君千熙在王宫里教导齐洺洛,这才想起时间,已是十月二十了!自己,似乎只有两月了。

君千熙发现齐洺洛在武这方面不怎样,便找了江湖上有名的醉仙韩宣子来教导他。

教齐洺洛处理完了公务,君千熙便送了齐洺洛去竹林找韩宣子,然后回了聚澜殿。

静静的坐在花园里,君千熙手里拿着茶杯。

忽然,她的手一抖,茶水洒出了许多。

君千熙眉头紧缩,放下茶杯,按上胸口。

疼痛一天比一天剧烈了,难道她,注定逃不过一死?

­唇­角流出丝丝鲜血,君千熙拿帕子拂去,抬头仰望天空,陌尘,你在哪里?

缓缓闭上眼,君千熙又敏锐地睁开,有人!

“夫人。”原来是一个幕日殿的人,“尊主明日就到王城了。”

君千熙看了他一眼,“嗯,你去吧。”

那人却未动。

“还有何事?”君千熙皱眉问道。

“不过……”那人眼中闪过一道幽芒,“夫人怕是见不到了!”

君千熙后退几步,“你是谁?”

“呵呵。”那人­阴­­阴­的笑,“西齐的下一任摄政王!”

“果然!”

这些时日,常有一股神秘势力在西齐为非作歹,君千熙合澜月宫之力将它们压下,现在,想必是等不及了!

“云熙公主倒是有能耐啊!”那人没有动作,却抛出这样一句话。

君千熙眉头一动,“你到底是谁!”

“公主别着急啊!”那人大胆的往前走,“公主现在是摄政王,下一道旨,摄政王就是本座,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君千熙冷冷地笑了,“你以为那么简单?”

“当……”那人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晃了一下,“你……”

“难道你不知道,本宫最爱的花是什么?”君千熙轻蔑地看着他。ww

“曼陀花毒!”那人一惊,却马上镇静下来,“公主,你认为本座会置自己安危不管?”

“带了多少人?叫他们出来吧。”君千熙拢了拢衣袖。

“呵,这可是公主自己要求的啊!”那人扶着柱子,拍了拍手掌。

霎时,一道道黑影落在院子里,将君千熙围住。

那人被下属扶着:“公主不是想知道本座是谁吗?只要公主今日下一道旨,重册摄政王,本座的真实身份,你不是就能够知晓了?”

“呵呵……要打便打,本宫懒得与你废话。”君千熙袖中的红绫弹出。

“这可是你不识抬举的,上!”那人被下属喂了解药,缓和过来。

黑衣人忽然动起来,君千熙手里的红绫也动了起来,发丝亦无风自起。

红­色­的身影在黑衣人的围攻里轻盈自如,红绫一出,必带血而归,红绫扫过,必有黑影落下。

还剩最后五人了!

君千熙的红绫缠上一人的脖颈,正要缠紧时,心口却忽的一滞。

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鲜血,君千熙迅速抬袖将它拭去,手里动作继续。

黑衣人只剩那神秘人身边的那一个了,君千熙用手帕擦去手上溅上的鲜血——任何人都不可能杀人不见血。

“公主还真是有能耐!”那人又重复了一句,却是咬紧牙根,十分愤然。

“过奖。”君千熙将红绫收起,不轻不重说了句。

“去!”那人一怒,吩咐身后黑衣人上了。

君千熙皱紧眉头,小心的应付黑衣人,她可看出,那黑衣人定是一个一流高手。

黑衣人动了!君千熙袖中红绫再次出现,身形闪动,看不清神­色­。

红绫缠住黑衣人的剑,黑衣人内力一动,红绫粉碎,君千熙手中却多了把剑。

那黑衣人径直迎上去,君千熙飞旋到他身后,一剑刺去,却扑了空。

终于,君千熙费力将黑衣人解决,自己的手臂也被划了一道口子。

“本座现在改变主意了。”那一直旁观的人看着君千熙出声道,“你说若本座将你带去帝都,以你要挟离陌尘,那……又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君千熙捂住手臂:“已近傍晚了,你还没睡醒?”

“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对你一介女子,本座,似乎有些不忍心了!”那人漫不经心的道。

“呵呵……”君千熙冷笑,“有何招式,尽管使来!”

“你还不须本座出手,来人!”那人倨傲道,又召出几个黑衣人。

君千熙将手臂包扎好,警惕的看了看那些黑衣人,惊讶的发现他们竟都是一流高手,江湖上一流高手并不多,也不过就二十多个,澜月宫与幕日殿就占了大半,今日,竟还能见到如此多一流高手。

“将她绑了,带走!”那人忽的提起气势。

那些黑衣人闻言,迅速动了起来,君千熙提起剑,有些许吃力的应对。

渐渐地,君千熙在杀了两个黑衣人后,有些不支。

君千熙正与前方四个黑衣人对峙,忽然从后面出现一个黑衣人,一掌向君千熙袭来,君千熙感知到身后的危险,但前方却也有黑衣人招招致命,君千熙脚一蹬,从地上弹起。

那黑衣人收手不及,双双迎上了对方。

君千熙落下,心头松了一口气,又消灭了两个!

“废物!”那人想是心疼自己的这么多高手,终于出手了。

他一出手,君千熙竟惊奇的发现探不出他武功的深浅,而且他的动作极其之快!

“噗!”君千熙受了一掌,一口鲜血飘洒在草地上。

那人接着扼住君千熙的脖子,拿出一颗药丸逼她吞下。

药丸刚入口,竟化成了汁水,流进喉咙。

君千熙忽然觉得浑身无力,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却发现自己竟连剑也提不动了!

“把她绑走!”那人双手负在身后,吩咐道。

黑衣人立刻上前,将君千熙绑起来。

“等等!”那人走上前来,“你不是想知道本座是谁么?本座便告诉你!”

说完,那人缓缓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君千熙抬起眼眸,眼中露出惊异之­色­,可是,她却连一声“是你!”都说不出。

“走吧!”那人得意的笑笑,戴上面具。

……

等离陌尘赶到时,只剩下满园的尸体与鲜血。

...

( 离陌尘终于明白自己那不祥的预感究竟是为何。

满地鲜血里,夹杂了几片红绫,离陌尘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捻起,看材质,是她的没错!

环视一遍,离陌尘发现了压在桌上的纸条。

“欲救云千熙,到帝都。”

离陌尘将纸条握紧,很快便成了碎片:“该死!”

离陌尘一出王宫,赶紧去云王府通知了云逸昌,谁料云逸昌竟不在府中,无奈之下,离陌尘只有换了一套白衣,做北陌尘的装扮,找了江湖熟人。

“原是陌尘公子,快请!”跟随主人走南闯北的小厮很快认出了北陌尘。

“你家主人在吗?”北陌尘道。

“在,小的这就进去通知主人。”小厮赶紧跑进去。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陌尘公子光临寒舍,真是不甚荣幸。”男子迎上来。

“蔺家主说笑了,在下此次前来,乃是有一事,望家主答应。”北陌尘有礼道。

“陌尘公子有何事?本家主一定帮忙!”蔺家主极其爽快道。

“也不是大事,望家主借在下一匹千里马。”北陌尘毫不遮掩的提出。

“可以。”蔺家主立即令人去备马。

“还有,望家主通知江湖所有英雄豪杰。”北陌尘一笑道,“自此后,幕日殿的尊主不再是在下,澜月宫也将换主。”

“什么?!”一下子两大门派皆要易主自然让人接受不过来。

“此后,两门派的主人会是我们的儿女。”北陌尘说着,牵过马,启程了。

那蔺家主还在原地,反复咀嚼,我们的孩子,到底是各自的孩子,还是共同的孩子?

无人的道上,一匹棕红­色­的马飞快奔过,踏碎一地的枯叶。

第二十一章 君千熙

第二十一章

“公主殿下,这两天过的怎么样啊?”

“承蒙关照,尚可。”君千熙咬牙冷冷道。

那日,她被人强行喂下一颗丹药,接着浑身无力,接连三天,都是这样!

男人紧紧看着她的脸:“公主如此绝­色­,不如嫁于本座,本座不但不嫌弃你,往日你羞辱本座的事也一笔勾销,本座还可以给你正室之位,怎么样?”

君千熙却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呵呵……”

男人弯腰,停在离她的脸只有一寸的地方,“公主这是何意?”

“本宫一直有一个问题。”君千熙侧开脸,“你是如何变得如此之强?明明当初……”

“难道公主未曾听过,有一门武功,是可以吸取别人的功力的吗?”男人笑看着她。

“本座不知吸了多少人的功力,嗯……最好的就是那武林盟主连胤的功力,呵呵……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有一甲子的功力。”男人毫不避讳的道。

君千熙眼神一闪,武林盟主失了武功,江湖上又要乱起来了吧!

“既然如此。”君千熙强撑着力气挪了挪身子,“你为何没有吸本宫的功力?”

男人又贴近了几分:“若本座是因为尊重公主的意愿呢?”

“呵呵……可笑,你就是这样尊重本宫的意愿的?别逗了,你是不会得到皇位的,我劝你一句,收手吧,月炽麟!”君千熙皱眉,说出了男人的身份。

月炽麟!当初那个败在两人手下的南越皇子。

当初他不过是一个俘虏而已,没想到,当初一个恻隐之心,瞒着离陌尘放了他,今日却酿下苦果。

“不可能!”月炽麟却是站直了身子,“我不可能收手,当初离陌尘灭了南越,那里有我的父皇,我的母后,我的兄弟姊妹,离陌尘却将皇宫里所有人屠杀尽了!我躲在密室里,逃过一劫,我虽贪生怕死,但是,换做是你,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吗?能吗?”

“你……”君千熙正欲说话,却被打断。

“当初,南越是四个国家里最弱的,但南越皇族却是最和乐融融的,若不是父皇为了保住南越,断不会答应与北卫联手!”月炽麟闭上眼,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当初死在他们手上的,还有我八岁的小弟,我的侄儿。”

“月炽麟……”君千熙皱眉,当初的事情她不知晓,但是她相信离陌尘定不会这样做。

“熙儿……”月炽麟又低下头,“不论你答不答应,现在暂且住在这里吧。”

君千熙还真不习惯月炽麟这样叫她,“这是哪里?帝都?”

“不是,是南越昔日的都城。”月炽麟经过那一番话敞开心扉后,一覆之前的形象。

“你不是带我去帝都吗?”君千熙心里有些紧张。

“改道了。”月炽麟自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我早已派人给离陌尘重新送了信。”

君千熙垂下眼,几次想站起来,奈何浑身无力,试了几次都不行,她已在这张椅子上坐了三天了。

月炽麟看了看她,“想去床上躺着吗?”

君千熙无声点头。

月炽麟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为她脱去外衫。

看见君千熙警惕的神情,月炽麟有些失落,“合衣睡着总是不舒服。”

为她盖好被子,月炽麟正要走,却被君千熙叫住,“月炽麟!”

月炽麟转过身,看见君千熙一脸了然。

“你已接近走火入魔了是吗?”君千熙问道。

犹豫了一下,月炽麟仍点头,“嗯。”

“不要再吸别人的功力了,它们毕竟不同源,到最后各自在你体内争执,爆发,那么……”君千熙劝道。

月炽麟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君千熙正想再次叫住他,却放弃了。

一个人心底的执念,是不容易放下的,除非,有一个人,于他万分重要的人,能让他放下,可是,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

他虽然想得到君千熙,可是,君千熙在他心中还不到那个分量。

缓缓闭上眼,君千熙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睡了不过一会儿,君千熙便被人叫了起来,两个丫鬟迅速为她套上了外衫。

两个丫鬟把她扶出去,月炽麟在外面。

“没想到离陌尘来的那么快!”月炽麟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同,“委屈公主殿下了!”

君千熙为眉头一挑,果然。

两个黑衣人绑了君千熙的手,将她往外押。

君千熙身上的药效还未过,黑衣人又喂下一颗药丸,君千熙便无可奈何的任由他们把她带到了一个山崖上。

君千熙撑起眼,扫了一遍四周,不难看出,这是南越昔日的刑场。

她被人押着,绑在刑场中央的一个木柱之上。

君千熙现在连睁眼都需要极大的力气,她望着上山唯一的路。千万,不要来!

……

北陌尘借了马,赶了一天的路,却被前方的一个黑衣人挡住。

北陌尘策马上前,他觉得这个黑衣人很可疑。

那黑衣人看见他,没有躲闪,将手中一张纸举了起来,嘴角流出暗红的血。

人已死,北陌尘本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也意图也落了空,拿过纸张,北陌尘略略扫了一眼,即刻改道南行。

刚好他在昔日南越境内,两天便到了当初南越的都城,现在的南城。

北陌尘一路直上以前的刑场。

君千熙艰难的抬起眼,望见前方白­色­的影子,心中一滞,他还是来了。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来呢。

“熙儿!”北陌尘看见被绑在柱子上,头无力的垂着,三千青丝垂在地上,正艰难的抬眼看他的君千熙,焦急的叫着她。

君千熙撑起气力,­唇­动了几下。

北陌尘清晰的看见了她说了什么,她说:我没事。

北陌尘心中一痛,正要上前,却从四方出现大批黑衣人。

北陌尘提起警惕,却看见君千熙身旁站了一个带了银制面具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北陌尘冷冷问道。

那面具人仰头大笑:“哈哈哈……”

君千熙看了看他,眼中的神­色­很复杂。

“本座要的不多。”面具人道,“本座只要这天下,和你的命!”

北陌尘皱眉,“放了熙儿,我们光明正大的比试!”

“哦,本座还忘了一件事。”面具人走到君千熙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本座还要她 ...

(!”

君千熙看着月炽麟,眼中神­色­复杂,嘴角动了动,说了三个字:放手吧。

月炽麟面具下的眼睛很是执着,明显不答应。

君千熙闭上眼,没有再说什么。

北陌尘看见他的动作,听见他说的话,有些怒了:“不可能!”

“可不可能,今日,你都逃不了!”面具人­阴­狠的笑,“今日,本座带的全是一流的高手,你,还是束手就擒,答应本座的条件吧!”

“不曾一试又怎知道?”北陌尘一笑,提剑冲了上去。

见北陌尘袭来,黑衣人也迅速动了起来,结成阵法。

北陌尘毫不犹豫冲进阵中。

君千熙不由得为他捏一把汗,却奈何无法动弹。

第二十三章 君千熙

第二十二章

君千熙睁着眼睛,一瞬不转的看着北陌尘的方向。

“你就那么担心他?”月炽麟看见她的视线方向。

君千熙微微转了角度,看了看他,说不出话。

月炽麟双手负在身后,双目带了怒,沉声道:“生擒!”

阵中的北陌尘听见这句话,甚觉可笑。

月炽麟转身,又看向君千熙,“你好好休息吧,一炷香之后,猜猜你会看见什么?”

未待她说什么,便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北陌尘抽.出眼看向君千熙的方向,见她头垂着,眼睛紧闭,心里一颤,手中招式更加狠绝。

半炷香后,北陌尘破了阵,身上的白衣沾上了大片妖冶的红­色­。

“哼,你还挺有能耐的嘛!”月炽麟冷哼一声,“上,务必活捉!”

“是!”所剩不多的黑衣人皆扑了上去。

北陌尘闪身,轻笑一声,拿出一支红­色­哨子——那是君千熙每次召澜月宫人来见时吹的哨子。

哨子响声还未停下,便有一个个黑衣人出现,不同的是,他们的黑衣上都有一朵红­色­曼陀罗。

殇影带了无殇阁众人,停在北陌尘面前。

无殇阁的实力,没有多少人知晓,只知道他们接下的任务没有完不成的。

“主公。”殇影抱拳一礼。

“嗯。”北陌尘应了一声。

转向月炽麟处,“放了她。”北陌尘的声音冷沉,竟然敢用她来威胁他。

“哈哈……”月炽麟猖狂的笑了,“你以为本座没有准备吗?”

月炽麟拍拍手,却无人出现。ww

月炽麟有些慌乱,不可能啊!他明明是做了准备的!

“尊上!”一个个白衣人从暗处跳出来。

“尊上,所有暗中埋伏的人都已解决!”其中一个走上前来。

“北城,做的很好。”北陌尘道。

月炽麟慌了,并没有吩咐自己剩下的属下继续上,而是都围在了君千熙身旁。

月炽麟伸手捏起君千熙的下巴,君千熙却仍在昏迷当中,没有感觉。

北陌尘眯了眯眼,所有幕日殿与澜月宫的属下都围成一圈,将月炽麟等人团团围住。

原本捏着君千熙下巴的月炽麟正要出声威胁北陌尘,却感觉手上多了湿热的液体,转头看去,正是君千熙的嘴角正流着鲜血,淌在他的手上。

北陌尘看见君千熙嘴角的鲜血,怒意不可遏制的袭来。

月炽麟皱了皱眉,不可能啊,明明那些药只是让她昏睡,怎么会这样?

月炽麟想了想,还是拿出解药喂给君千熙。

君千熙缓缓睁开眼,因服了解药的缘故,感觉轻松了许多。

“我是不是伤到了你?”月炽麟轻声道。

君千熙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我本来就只剩两月的生命,不过是正常现象。”

“你只有两月生命?刚刚好!”月炽麟笑出了声。

“你在说什么?”君千熙警惕的看着他。

月炽麟却不再对她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北陌尘,“哈哈……离陌尘你的人再多有何用!她在我手上!”

“放开她!”北陌尘的声音极冷,带着浓浓的怒。

“你今日若在本座面前自断一臂,本座就放了她!”月炽麟­阴­狠道。

北陌尘取出剑,视线转向君千熙,“好。”

君千熙碰上他的目光,眼睛瞬间睁大,她恍然大悟。

“快砍呀!”月炽麟已近疯狂。

君千熙的内力已恢复了不少,她便将内力聚集在背后。

“快砍!否则,我杀了她!”月炽麟看样子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君千熙不发一言,就在所有内力聚集在身后的那一刻,身后的木柱爆裂开来,几个守在旁边的人被气流逼得不得不低下头,她整个人急速向后飞。

月炽麟的注意力原本在北陌尘身上,忽然被这木柱爆裂吸引的注意,眼见那红影向后飞去,他赶紧追上。

北陌尘提剑纵身向前飞去,几个月炽麟的手下被殇影与北城带人围住。

君千熙向后退了几步,看见月炽麟追了上来,身影转换,迅速换了位置。

反正只剩两月了,现在‘曼陀之王’保不保护都是一样的要枯萎,她倒可以随心使用灵力。

北陌尘赶上前来,与君千熙一同对付月炽麟。

君千熙手里用灵力化了一柄剑,“他会吸食人的内力,你小心。”

北陌尘微微一笑,“放心。”

君千熙点头,她对他有信心。

月炽麟不由分说冲了上来,刀光剑影迅速展开。

月炽麟已走火入魔,打起来更是狠绝,对于这样的他,君千熙与北陌尘自然不会留情。

依月炽麟这种情况,连近身似乎都有些难,君千熙看了看北陌尘移动的方向,悬崖!

北陌尘尽力将月炽麟往悬崖方向引,君千熙身形一闪,不见了。

北陌尘与月炽麟在悬崖边上打斗,普通人看着自然是提心吊胆。

在月炽麟离悬崖边只剩五步时,君千熙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一柄剑舞动无数的树叶。

这个时节,树叶还真是难找!

北陌尘后退几步,君千熙的剑带来的树叶形成一面墙,加上她灵力的作用,饶是月炽麟再怎么会吸食内力都无法破开。

墙将月炽麟步步紧逼,直到悬崖边上,月炽麟正要动,却突然停了。

君千熙眼睛一眯,月炽麟竟醒了过来,正要收回灵力时,月炽麟却突然后退一步,整个人向悬崖掉下去。

君千熙收了灵力,所有树叶向悬崖下飘去。

手里的灵剑消失,北陌尘也扔了手中的剑,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似乎是怕放开了就再也找不到她一般。

君千熙的心中略略一安,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膛。

北陌尘的下巴抵着君千熙的头顶,轻轻呼出一口气,“走吧。”

“嗯。”君千熙在他怀中轻声答道。

北陌尘拿­干­净的衣袖为她擦嘴角的血渍,奈何血迹已­干­涸,北陌尘便索­性­低下头,为她将嘴角血迹吻了去。

“我们快走吧,下去换衣服。”君千熙愣了一下,道。

“不必了。”北陌尘一笑,“这样下山不吓坏村民才怪。”

君千熙想了想,也是,这样满身带血,普通人看了都会吓到的。

“半山腰有个茅草屋,我让人准备了衣物 ...

(。”北陌尘执起君千熙的手,“走吧。”

“嗯。”君千熙一笑,与他一同前行。

可两人却不知道,此时悬崖底下,一个黑­色­的人倒在地上,满身鲜血,手指动了动。

一路上,北陌尘都揽着君千熙的腰,一直到那个小茅屋。

殇影与北城都带人走了,两个人便如同散步一般缓缓向下走。

茅屋里,早放好了两套衣裳。

“你先换还是我先?”君千熙问道。

“那多麻烦。”北陌尘说了一句,拿起君千熙的衣裳,“一起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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