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到宁萌,舌头马上跟牙齿反目成仇,磕磕碰碰,互不善罢甘休,我说:“你怎怎怎么来了?什什什什么时候来的。”
宁萌说:“我昨天就到学校了,去你们宿舍没找到你的人,还以为你没到呢,怎么跑这里做老板来了。”
我说:“哪里哪里,我暑假没没没回,帮人家看铺子,你你你找我干什什什么?”
那租书的小子凑上来说:“这是文学女青年吧?瞅着就很文学,给咱介绍介绍。”
胖斑马拦到宁萌前面,一把揪住他衣领,找到组织似地喊:“你喜欢文学?!太好了,我喜欢陀斯妥耶夫斯基,你呢?”
租书的家伙说:“喜欢司机找开卡车的去!老子还要上课。”夺门而走还不忘扬着手中的书对我打招呼,“借的是《论文学的修养和文化的行而上学》。”
宁萌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都过了一个暑假了,你还和我赌气呀。”
我一听此话,堆积了两个多月的委屈立刻被蒸发掉,劫后余生般欣慰地笑,说:“没赌气没赌气。”
宁萌说:“你这人别的还行,就是不会哄女孩子,别人误会你了你也不解释,我要不是问石韵我还……”
我伸着脖子痉挛着说:“你还问他,事儿就是他起的头。”
宁萌说:“才给你撂根绳子你就爬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上去了,知道你冤枉,要不你说,怎么补偿你?”
按着往日的惯例,宁萌既然说出补偿两个字,接下来就该论到我厚颜无耻地上场,说出种种肉麻到浑身掉鸡皮疙瘩的惩罚措施。但今天宁萌这句话像一堵铁栅栏,将我所有的恶心封在口中,自行消化,我和宁萌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屏障,生出了隔阂,陌生得开不出玩笑。
胖斑马没耐心看我们俩眼对眼不说话梁朝伟式的深沉表演,跑里面去看书,跨一步,惊讶地说:“这谁的鞋啊?真漂亮在哪买的?”
我马上从梁朝伟变成周星驰,双手合十,啊哈哈一笑旋即严肃地说:“不知道,这得问我们老板娘。”
宁萌说:“这双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暗恨姜妮怎么不多买几双鞋天天换着穿,神情由周星驰转冯巩,说:“这双鞋,哪家店都有卖,款式都经典得臭大街了!”
胖斑马说:“不可能,这可是达芙妮的。”
我心道:操你妈的,你说错了,老子可不认识姓达的,这是姜妮的。
宁萌冷着脸意味深长地说:“行啊东子。”
我说:“我不行我不行,你可别误会,我既没偷女人的胆儿也没搞女人的手腕还阳萎,就是一双鞋子,人家忘这儿了,你别误会。”心中祈祷,姜妮你行行好,千万别出动静,你就睡死在阁楼上吧!又祈祷阁楼顶行行好,掉块横粱下来将姜妮暂时砸晕,回头给你吃鱼吃肉吃美女。
宁萌神色放松,说:“那倒是,你的胆子我清楚,主动调戏妇女谅你还不敢。”
我说:“可不是,以前人家胜利给大庆开瓢,我还吓得躲你怀里来着。”
宁萌回想起往事,脸上浮起笑容。我看她防线尽除,预备一举收复失地,指着桌子上那叠书稿说:“宁萌,你来看。”
结果宁萌没有看稿子,而是仰起了脑袋,阁楼簌簌响动,那双被我晚上意淫了无数遍的小脚缓缓在楼梯上出现,姜妮肚兜内裤,头发蓬松在我们头顶闪亮登场,揉着眼睛很婉约派地说:“东子,这是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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