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残照之际,正是皇宁学院放学的时刻,校内大型停车场停放了多部名贵的高级房车,负责接送自家少爷或小姐的司机在旁等侯着。
直到莘莘学子们逐一上车离去后,却独留一部银色轿车还未离开。
一名年约二十多岁的俊伟男子,背部轻靠在车门边,悠然自得的双手Сhā在裤口袋里,须臾过后,要等的人落入了他的视线,男子这才站直身子。
「默霜。」俊伟男子轻声唤了走向他的清秀男孩,却也发现男孩身边少了熟悉的身影。
「咦?怎么不见小殿?」
「今天小殿去网球社跟下任的社长办交接,说不用等他了,所以梓隽哥,我们可以先走了。」长相极为清秀俊雅的冉默霜在开车门的同时,顺道回答堂哥冉梓隽的问题。
「嗯。」既然堂弟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哥哥兼司机的也不再说什么。
另一方面,距离皇宁学院后门不远处的巷子内,一名身形颀长卓然的男子,正被四、五名帮派份子包围着。
男子蓄着近一个礼拜的胡髭遮盖住他原本俊雅的脸蛋,稍嫌过长的及肩头发遮掩住了他闪着闲适幽光的凤眼,高挺笔直的鼻梁下,棱角分明的唇-瓣勾起恬淡幽柔的醉人浅笑,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正身处危险之中。
轻瞟了眼周身一群男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狞笑,他毫无惧意的轻启迷人的唇-瓣。
「看来他还真是不死心,老早就跟他说过那东西早就被我倒进马桶里冲掉了,他还是不相信。」男子温存醉人的嗓音透着百般无奈。
「妈的,那可是桐少爷花了上亿元买回来最纯的海洛因,你以为这么说偶们就会相信吗,别笑死人了。」其中一名男子操着*语埋怨着。
只是到附近商店买包烟,打算回店里的路上,祈恩炽就被人堵个正着,但他仍一派悠闲的淡睇一群穿得流里流气的地痞流氓。
「桐少爷?没听过。你确定那箱海洛因的真正主人是你口中的那个桐少爷吗?」
前不久,竟然有人胆敢在他的店里进行毒品交易,一气之下,不但没收了那一箱的毒品,顺便海K了他们一顿,以示训诫。
结果这几天,常有人到他开的酒吧闹事、找他麻烦,原来毒品的拥有者另有其人,而此人来头倒是不小。
「啊那个海洛因当然素……」咦!不对,他没事干嘛乖乖的回答那小子的问题。「靠!恁北差点被你这个瘦皮猴给骗去了。啊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偶上。」
男子身后的小弟们全部蜂涌而上,有的拿着铝棒、铁条,就往仍气定神闲的祈恩炽身上招呼过去。
但祈恩炽从小就学过防身术、擒拿和搏击,所以他可以不慌不忙的一一闪过那发出咻咻声响的棒子攻击。
对方那三脚猫的打架方式,祈恩炽霎时感到非常无趣,正后悔没事也用不着到这里浪费时间。
凭着他矫健的身手,可以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轻而易举的让这些吃饱闲着、只会耍猴戏的人累得气喘吁吁,由此可见,祈恩炽也是个不容小觊的人。
在闪过另一支铝棒攻击之际,一道清朗的嗓音,以非常突兀的方式,出现在这种火爆场面。
「住手!你们这些坏人,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可怜的流浪汉。」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名长得相当俊美灵秀的少年。少年身着网球运动装,手里还拿着网球拍不停的挥舞着。
身为皇宁学院三年级网球社社长的君邵殿,在放寒假之前卸下了社长的职务并办理交接,虽然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一一和他们话别后,就独自一人在球场上练习。
因为再过一个礼拜,已然成为职业网球员的君邵殿,就要去参加一月底的澳洲网球公开赛了。
只是在他练球的途中,一个挥拍过猛,眼睁睁的看着社团的网球飞出校园的围墙,君邵殿只好走出校园捡球,就让他碰到这种打架事件。
略感错愕的祈恩炽,不由得挑起浓眉,暗忖着自己身上的衬衫是皱了点,被洗到泛白的牛仔裤确实是破洞多了点,但也可算是个相当有个性的颓废造型耶,应该还不至于让人误以为他是流浪汉,这么的不堪吧。
「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的爹地和妈咪没有告诉你们不可以欺负可怜人吗?」君邵殿无惧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顿时听到傻眼。
虽然被人误以为是可怜的流浪汉,但祈恩炽却一脸兴味盎然的看着挡在他前面颇为纤细的身影,心头掠过一闪即逝的莫名悸动。
没想到在这世态炎凉的无情世界里,也有这么一个单纯到可以为了陌生人挺身而出的人。
然而君邵殿这种看似见义勇为的行为,在祈恩炽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感动,反而对这个愚蠢至极举动感到可笑。
一群脸红脖子粗的地痞流氓不断的喘着气,不知是运动过量而脸红,还是被眼前这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责骂到无地自容。
「靠,这素哪里冒出来的死囝仔?闪边去,要不然偶连你也打。」带头男子口出斥喝要胁。
「奇怪,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你连我也要打?如果你们真的这么缺钱,就应该好好的工作,而不是在这里跟一个比你们还要穷的人要钱才是。」君邵殿天真的提出疑问。
听了这清朗的嗓音说出这么可爱的话,祈恩炽再也忍俊不住的低笑出声。
那群帮派流氓顿时感到颜面受损,其中一名流氓气得从身后抽出一把蓝波刀,就住君邵殿冲去。
这时祈恩炽没有多想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敏捷的挡在浑然不知深陷危险之中的君邵殿身前。
「唔!」利刀的刀锋就这么刺入他的右后肩上,祈恩炽痛得闷哼出声。
当对方抽刀之际,鲜红温热的液体瞬间大量的涌出,祈恩炽忍着痛,用力推开呆愣住的君邵殿,转身一个飞踢,就听到对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啊啊——断了!我的手断了、断了!」
「妈的!啊啊——」眼看着同伴的手臂被受伤的祈恩炽给踢到应声骨折,才想要开口怒骂,腹部就被祈恩炽的回旋踢踢个正着,结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抱着肚子在地上抽搐着。
其他三名地痞流氓见状,纷纷丢下受伤的伙伴逃之夭夭。
亲眼目睹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祈恩炽轻而易举的就把二名同伴给解决掉,这也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并非浪得虚名。
一手捣住肩背处刺骨的痛,祈恩炽狠狠的瞪向跌坐在地上,以惊诧目光看着自己的君邵殿跟前。
「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是白痴吗?还是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也不掂掂自己几两重,天真的想替人出头。」祈恩炽抿紧着薄唇,吐出不悦的咒骂和责难。
「呃……我、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只是……」君邵殿清澈无辜的大眼,惶惑不安的对上祈恩炽灿亮有神的凤眼时,那透着冷沉阴狠的目光,吓得他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只是什么?都吓成这样,还想替人强出头!你这个行为不是叫见义勇为,而是叫做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他就是不屑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以他的身手,不但可以轻松的解决掉这些烦人的苍蝇,而且可以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但是为了救眼前这个蠢小子,他竟然让自己受伤了。
然而他却因为君邵殿这个举动,撩拨起他冷寂已久的心澜。他的亲人从来都没有对他这么关心过,而眼前这个陌生男孩,让他冰冷的心出现裂痕。
顿时被骂的哑口无言的君邵殿,看到眼前那不修边幅、邋遢的男子转身离开之际,在他右后肩胛处那触目惊心的血红伤口,
再看到地上有一把沾了血的刀子,君邵殿才想起刚刚有个拿刀的人冲向他,要不是这个男人突然抱住他,那受伤流血的人一定是自己。
思及此,君邵殿毫不迟疑的站起身来到男子的身后,用手中的手帕压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用不着你鸡婆,滚开!」祈恩炽转身挥开君邵殿伸过来的手。
释出的善意被人用无情口吻拒绝,君邵殿虽然感到有那么一些些委屈,但他就是无法对这个不顾一切替他挡了一刀而受伤的男人置之不理。
「可是你的伤需要到医院做处理。」
「我不需要你鸡婆。还有,要是你再敢跟上来,你的下场就会跟他们一样。」
祈恩炽指向倒地不起的流氓,对错愕不已的君邵殿撂下狠话后,忿然离去。
君邵殿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足以让男子生气的事,但是男子有别于一般人的反常态度,倒是在君邵殿内心深处烙下难以抹灭的奇异感觉。
***
艳阳高照、烈日当头,当学生们陆续缴上了最后一科试卷后,不管天气有多么的酷热,他们的心情却完全不被炎热的太阳打败,心情可是愉悦的很。
因为,终于考完试,放暑假了!
检查完试卷后,君邵殿在钟响前一分钟,放下手中的笔,清朗俊秀的容颜漾起了满意的笑,起身交卷。
背上背包,甫踏出教室,—道清亮爽朗的嗓音在君邵殿的身后响起。
「小殿,你终于写完啦,考得怎么样,应该有把握考上T大吧?」一名与君邵殿身高相仿,同样也有一张俊美无俦容颜的青年,直接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这个嘛,以你这个皇宁学院第一名成绩毕业的人,T大对你来说一定没问题,至于我嘛,能有学校念就很不错了。」
面对这个从高中就是同班同学、大他一岁的冉默霜,君邵殿对他有着一份相当特殊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