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颜说,如果我真有与众不同的地方,那也只是我的下巴比正常人要短得多,象个婴儿,方便吃奶。她还说,我所谓的与众不同,只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感觉,也许事实上这些例子中的男老师们并不认同我的看法。因为他们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每到这时,我只能无言以对。
我的确长了一个奇短无比的下巴,所以我跟别人相处时经常会微笑地看着他们,这样能使我的下巴看起来长一些。
除此之外,我就属于那种很适合当特工的人——扔到人堆里就看不到了。那时迷恋陈百强,迷恋他的忧郁,常常作出一副沧桑的姿态,想以此吸引别人的注意。但很可惜,我生活得很幸福,成天咧着嘴笑,想尽了方法也忧郁不起来。于是,我常常故意挑拨爸爸妈妈的关系,就是希望他们离婚,好让我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中长大,以培养那独特的忧郁气质。当然我没能成功。
至于那些男老师,他们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越轨的事儿。倒是我常常幻想着能和他们之间发生些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来,我要让他们知道,爱上我,就一辈子也忘不掉。
话虽如此,但在心底里,我更喜欢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虽然老男人够成熟,但和我总归是有代沟的。这条沟光靠感情并不能填补。在这点上我很理智。如果真的有老男人值得我去勾引,我想,只有陈百强。
看我一脸的沮丧,张书颜便又来安慰我:“其实我觉得吧,那些男老师喜欢接近你只不过觉得你长得象个娃娃,很可爱罢啦。这也不错啊。娃娃脸总好过克夫相。”
我哈哈笑。我知道她说的“克夫相”指的是谁。那是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个子高得出奇,才初二就一米七左右了。除了身材高,她的颧骨也很高。她仗着自己学习好,老是欺负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不知谁听来的,说颧骨高的女人“克夫”,所以我们背地里都称她是“克夫相”。
笑过之后,我仍是没精打采。我并不想长一副娃娃脸。娃娃脸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再喜欢你,也不过当你是妹妹。男生似乎都比较喜欢成熟一些的女孩,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成熟。
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在我们班上。他的名字叫项洪炜。他长得高大帅气又阳光,学习体育思想品德样样好,真是完美啊。全班甚至全年级的女生都对他倾慕有加,而我却比她们有着更为有利的优势——我同他一直都是同学,从小学到初中。
但我们只是相互非常熟识罢了。他从来没有将我列为他所追求的女生行列。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轮不到我头上。
和他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是他坐在我后面的时候。那时他经常用脚踢我的椅子,这使得我非常不舒服。我便常常扭头去瞪他。毕竟对他心怀他意,所以对他的这种讨人嫌的行为我还算客气,只是瞪瞪他。要是换了别人,我早就下手去掐他的脚脖子了。
但这一次,我回头的时候,他竟然拧着眉撅着嘴,做着和我同样的表情。他周围的人哄地笑开了。
原来他老踢我的椅子,就是想看我做这个滑稽可笑的表情。
也许他认为我这个样子很可爱吧。但他毕竟不喜欢我。
我只有在心中深深叹气。
我觉得我有轻微的人格分裂。现实中我是一个乖乖女,留着短短的妹妹头,穿着朴实的妹妹鞋,听父母话,听老师话,爱学习,爱劳动,还爱社会主义。而在我的想象世界里,我希望自己是个小太妹,可以留长发,可以穿皮服,可以泡酒吧,身边还整天围着一群帅哥,跟我讲笑话。
但这个秘密我却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包括张书颜。
这次,张书颜却安慰我说:“嘿,我跟你打个赌,如果你能引起那个人的注意,我就承认你的确‘与众不同’。”
我垂头丧气地问:“哪个变态?”
她神秘地一笑:“带你去就知道了。”
张书颜带我上了大马路,马路对面是车站,旁边是一个书报亭。
她说:“看那个书报亭的小老板,怎么样?符合你的条件吧?”
我定睛一看,那男子年约三十出头,五官端正,不胖不瘦,看起来平凡得很。只是坐着,看不到海拔多少。
我说:“就这厮?我可不稀罕能不能吸引到他。”
张书颜说:“现在不是要你找男朋友,现在是要论证你的理论是否成立。你还跟不跟我赌了?不赌就服输吧。这个月的《海外星云》和《读者文摘》都你买。”
那可不成。
我想了想,问:“那我怎么样才算赢?”
她也想了想,说:“只要你能让他跟你说上五句话,就算你赢。”
哈哈。这也太容易了吧。
张书颜笑道:“你可知道,他和人说话从来不超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