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心中只有你,也只能有你!除了你,任何男人我都不嫁!”
她感到胸口处像是破了一道栅栏,这些年来积藏着不敢溢出、丝毫不敢让他察觉的深重情意,正源源不绝地、无法遏止地从她口中毫不保留地对他一倾而尽。
公孙凛一时之间被她突如其来的坦白吓到,气息一窒,随即脸色一变,异常严厉地对她怒目而视。
“放肆!瑀儿,收回你这句话!”他咬牙怒道。
她摇头,又摇头。
“我不收,这全是我的真心话,我想说这些话已经很久了。”她苍白着娇颜说道。
“你……实在太逾矩、太荒唐了!你忘了,我是你义父!”
此刻,他好想要伸手用力晃醒她那颗不知道被什么诡异想法塞住的小脑袋,希望她清醒一些,别再做出他无法容忍的事。
“我没忘,我无时无刻都忘不了!我们并没有血缘,为何不能对你倾心用情?这些年来,我偷偷爱慕你却不敢说,只因为你是我的‘义父’!这身分让我痛苦不已,我常想着,为什么你要是我的‘义父’?”她不甘心地问道。
绝望逼得她义无反顾地抛弃她所有的尊严与矜持,只盼望……只盼望他能理解一丝丝她对他的心意。
在她幼年所能记得的最初记忆,是他将她从郊野刺人的草丛中抱进怀里,一路呵护她成长。
在她的生命中,他是她的天、她的神、她的所有,也是她的唯一依归。
除了他,她可以什么都抛弃。
“胡闹!你怎么说得出如此违悖伦常的话来?”
他紧紧握住双拳,忍住想要摔砸物品的暴怒冲动。
“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她悄悄地握紧双手,挺身面对他的狂怒。
“……你知道我的出身,纵使我的生身父母有多么的尊贵,但是做出逾越伦常的事来,依旧让人不齿、让人唾弃,连带的要我无缘无故地背负这个令人痛恨的耻辱印记!难道你也想要让人唾弃鄙视?”
他痛苦地摊出心里最不愿意揭起的丑陋疮疤,就是不愿见她执迷不悟,犯下与他生身父母同样令人深恶痛绝的过错。
“我不在乎!”
“这是乱仑!收回你无耻至极的想法!我绝不允许你在我身上放进任何不属于父女亲情之外的情感!”
她瞬间白了脸,僵在原地。
……乱仑?
她的心意,被如此不堪地扔了回来,只得了“乱仑”二字……
“在你心里,所谓的伦常,真的高过于一切?难道没有任何事、任何人,会让你不顾一切地想要拥有?”
“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早知今日你心中藏有这么龌龊的心思,当年我便不会将你从荒野抱回,收为‘义女’!”
“我有时也希望,当时如果就死在荒野有多好,那么我就不必天天表面认你为父,心里却痛苦挣扎,恋慕不已——”
“住口!你不要再说了!我会请求皇上,赶快颁下诏令,速速让你与司国三皇子和亲,让你早日离开我的逍遥王府,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恨恨地甩袖转身,仿佛对她有多鄙弃,不愿再看一眼似的。
“砰”的一声,他用力推开门板,甩上,踏着重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方才与他对抗的勇气,随着他的离去,也迅速地全数从她身上抽空,整个人只能缓缓地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她觉得整颗心全都被他彻彻底底地踩在脚底,狠心辗碎,疼痛到极致后,已经没有知觉,只剩一片麻木了。
“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不相识……我终于懂了这句话。义父……公孙凛……我多么盼望……你我从未相识过……”
她揪着心口,喃喃说道。
方才的轰然撞门声,吓得门外院中忙碌的仆婢卫士们全都惊傻了,却没人敢吭一声。
众人完全没看过他们的王爷和小姐之间,起过这么严重的冲突,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们身为下人,一句话也不敢问,只能低头继续做事,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就连王爷已经离府了,也没人敢进屋去探慰似乎正极度伤心的瑀儿小姐。
一阵阵春日清风从门外吹入,却吹不干公孙瑀颊上滴流不断的悲凉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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