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放牵着她坐在软榻上,“哦,朕在早朝上已经下旨御驾亲征,出兵南方了,这是来与皇后道别的。”
虽然此事,早已耳闻,但没想到皇上真的会不顾安危,御驾亲征,他当真如此痛恨江待一?潘皇后心中虽然已起波澜,但面上还是泰然自若,懂事的说:“皇上是明君,中兴大襄指日可待,臣妾定当尽全力掌管后宫,您不必有后顾之忧。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启程?”
“两日后,此事不宜太迟,以免贻误战机。”
居然这么快,潘皇后颔首道:“战场上刀枪无眼,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请皇上为了臣妾和百姓,一定要平安,臣妾会每日在菩萨前为皇上祈福。”
郭天放笑一笑,道:“皇后尽管安心,朕的武功皇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只是,朕有一件事情要交代皇后。”
“皇上请说”
“羽儿在这宫里暂时还没有个名分,本要举行的册封礼也被南伐的事给推迟了。她现在无依无靠,朕不在的日子里还要有劳皇后多加照料,朕不想看到再有丽妃一样的事情发生。”
居然又是这个文惠羽,原来皇上过来,不过是为了嘱托此事,潘皇后心中妒意顿生,但当着郭天放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拿出皇后大度的样子,“皇上放心,臣妾早已把文小姐当成自家姐妹,自然会照顾好她。”
又闲聊了一会儿,但郭天放显然是心不在焉,最后道:“朕还有事,先回去了,午膳就不在此用了,皇后自己保重。”
潘皇后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摆明了是要去见文惠羽,心中纵有百般不满但也只有忍气吞声道:“臣妾恭送皇上”。见郭天放远去的背影,潘皇后想起了一句话,至亲至疏夫妻。
果然,出了皇后的宫中,郭天放就坐着御辇去了思兰苑。
此时,思兰苑中,方婕妤正百无聊赖的和瑰儿在满目兰花的园中仰望着蓝天。方婕妤捏了捏发酸的玉颈,说:“瑰儿,少夫人整日话都不说,把自己闷在房间里,真怕她闷出病来。”
“唉,有许多事是别人劝不来的,少夫人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的,没见到主上之前,少夫人不会让自己有事的。”瑰儿起身绕到方婕妤的身后,帮她轻捏肩膀,“这天有什么好看的?你竟看了这么久,脖子怎么会不酸呢?”
方婕妤享受的闭上眼睛,“这你不懂了吧,天空广袤又淡泊,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总喜欢静静看着天空,相比之下,我们就显得好渺小,什么烦恼都会在天空的映照下冲淡,心态就会平和许多了。”
“是吗?”瑰儿望了望怎么瞅都是一个样的蓝天,我怎么就不看不来这么多的道道呢。
“皇上驾到……”
方婕妤和瑰儿一听都是神色慌张的上前行礼,“参见皇上!”
郭天放见到方婕妤,“咦”了一声,“方儿,你怎么会在这?”
方婕妤福了一福,道:“我是来看望文姐姐的,这不,文姐姐让瑰儿送我回去。”
郭天放满意笑道:“方儿真是这宫里最单纯良善的人了,真想不到你会同羽儿相处的如此融洽,这样朕就放心了。对了,当日丽妃□□羽儿的事还是你来与朕说的,朕才会及时过去为羽儿做主,朕还没有赏你。”郭天放想一想道:“西域进贡来的丝绸,你随意去挑,做几身衣裳。”
方婕妤直率的笑道:“臣妾谢过皇上,那臣妾这就去了。”
郭天放拍了拍她的手,“属你笑的最欢快了,后宫的女子要都如你一般,就真的让朕无后顾之忧了。好了,你去吧,还有什么中意的东西只管跟朕说,朕都允你。”
方婕妤和瑰儿都屈膝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郭天放直接进入殿中,见空荡荡的,左右张望道:“羽儿,你这哪里?”
文惠羽正在内殿书案前,一边流泪一边写“待一”两字千万遍,听到郭天放的声音,急忙把些的所有字藏起,拭去脸上的泪痕,走了出去,行礼道:“参见皇上”。
郭天放摆了摆手,“朕说过许多次了,你见朕不必行礼。”走近她说:“朕就要离开宫中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你要顾好自己。”
知道有一阵日子不需要应付郭天放了,文惠羽紧绷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松松了,“好,惠羽知道了。”
郭天放见她态度冷淡,抱着她问:“羽儿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文惠羽摇了摇头,“没有,皇上多虑了。”
郭天放蹙眉想了想,面上一寒,“羽儿可是在为江待一那逆贼的死而伤心?”
文惠羽心中陡然一惊,不行,不能再激发郭天放对待一的恨意了,剪秋水一般的眼眸镀上了一层沉厚寒冷的冰,隐藏起内心的感情,“惠羽从步入襄军营地的一刻起就与江家再无瓜葛了,如今惠羽身处皇上的后宫,自然是仰仗皇上生存,请皇上不要如此冤枉惠羽。”说着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诶,羽儿快起来”郭天放拉起她,“好了,朕信你就是了,听你这么说朕真的很开心,羽儿已经是朕的人了,朕不会再疑心于你了。”
文惠羽不经意的抽出了被郭天放紧握的手,转身道:“皇上不日就要出征了,想必有许多事要忙,惠羽就不耽误皇上的大事了。”
郭天放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哄道:“羽儿不要使小性子了,朕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朕会很想你的,今天朕就留 ...
(下来陪你好吗?”
“我已经说过,不耽误您了。”文惠羽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君臣礼节了。
这宫里哪有女人把郭天放向外推的,都是巴不得让他留在自己宫里。没被女人拒绝过的郭天放哪里受的了这个,而且他就要离开了,走之前怎么也要把文惠羽变成自己的人,他终于是等不下去了。
郭天放把文惠羽牢牢的箍在怀里,“羽儿,朕从没有为一个女人用情如此之深,朕为娶你等了那么久,朕不想再等下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声音听起来直烫人耳朵。
文惠羽身子一僵,心里害怕起来,双臂挣扎道:“皇上,惠羽还无名分,请皇上体谅惠羽。”
“朕说了,会给你名分,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先有夫妻之实也无不可”郭天放沙哑的声音,暴露了他已经渐渐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
文惠羽的挣扎在郭天放面根本无济于事,“可……可现在是白日里,皇上一定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
“白日里又怎样?不会有人敢来打扰朕的,朕现在什么政务也没有羽儿重要。”郭天放已经把手移到了文惠羽的衣带上。
文惠羽用手握紧了衣带,拦住他的动作。郭天放却轻而易举的捉住他的素手,吻了吻她的手背,“羽儿已经说了,与江家再无瓜葛,朕才是你仰仗的人,那你就证明给朕看。”
郭天放突然用力一扯,文惠羽身上的衣裙被他抛在了空中,郭天放也把自己的龙袍甩在了地上。
只着中衣的文惠羽羞赫的双手抱肩,防备的看着他。郭天放把身上仅存的金黄色的锦缎中衣也脱下,袒露着胸膛,不顾文惠羽的哀求与挣扎把她抱起扔在床上。
文惠羽看清了郭天放,男人健壮宽阔的胸膛,让她觉得恐惧不已。陌生的气息和双手在身上游移,是文惠羽此生受过唯一的奇耻大辱。
滴滴泪无力滑落,待一,你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绝望时,被压在床上的文惠羽,摸到了枕下那几包药粉,摒住呼吸,趁郭天放没注意,撒向了他的口鼻。这迷药正是当时李靓送给文惠羽危急关头用的,文惠羽把药粉分装为几个纸包藏于枕下,没想到关键时刻真的救了她。
药效很快发作,郭天放一头栽在了文惠羽的身上。文惠羽推了推他,见他毫无反应,才松了口气,费力的将郭天放沉重的身子从自己身上搬开,下床穿起了衣裳。
恰巧得了赏赐的方婕妤和方儿折返回来,“文姐姐,文姐姐”方婕妤抱着一匹丝绸嚷道,“我给您带了一匹好缎子。”方婕妤见有一匹缎子很适合文惠羽,便送来给她。
却见文惠羽一脸狼狈的从屏风后面出来,方婕妤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道:“您怎么了?”
瑰儿的警觉性很高,向屏风后瞥了一眼,便已了然,又见文惠羽的衣衫并不整齐,放下手里抱的好几匹丝绸,上前把她整理衣裳。
就在碰到文惠羽衣裳的一刻,文惠羽突然用力的推开她,厉道:“别碰我!”。惊魂未定的文惠羽,此刻极为敏感。
方婕妤听得出她声音背后的战栗,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给瑰儿递了一个眼色,让她退下,柔声道:“少夫人,您别害怕,没事的,交给我来处理。”
方婕妤扶文惠羽在一旁坐下,自己和瑰儿绕过屏风去,见昏在床上的郭天放,问:“是少夫人将皇上打晕的吗?”
瑰儿捡起掉在地上的药粉包,闻了闻道:“是迷药,还是药性很强的。接下来怎么办?”
方婕妤想想道:“把皇上送到我那去,既然皇上中了此迷药,明天醒过来,对于今天的事也记太清了,我应付的来。”
瑰儿和方婕妤两人合力把郭天放弄走了,还了文惠羽一个清净。
等郭天放离开后,文惠羽重回内殿坐在青玉案前,拿出藏在书底下的写满字的纸,又把脸缓缓贴在纸上,泪眼婆娑,嘁嘁道:“还好什么也没发生,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从入襄军营起,她已经哭过太多次了。
伏在青玉案上许久,冷静下来的文惠羽开始想着接下来又要开始的战争,轻叹一句,“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到底什么时候战争才会消失,待一,你知道吗?”
两日后,郭天放乘御龙銮驾车从皇城盛光门出发,皇家侍卫在左右贴身保护,文武百官跪拜相送。皇家仪仗后面便是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
在燃着香薰的銮驾车中,郭天放看着手中的地图,从襄京的南门而出,先抵安州主城鸿城,歇息一日再行军。
大军快速行进了十几日,终于到了鸿城,稍做休息。安州刺史和鸿城城主携大小官员迎接圣驾,街道两边都是跪拜的百姓。
郭天放透过銮驾车的小窗,看着外面高呼万岁的百姓和官员,一路下来,颇为受用。在鸿城安顿下来后,郭天放宣见了安州刺史和鸿城城主。
“微臣安州刺史张聚功,微臣鸿城城主高谦,参见皇上”张刺史和高城主郑重其事的跪在地上行大礼道。
“平身”郭天放威严道:“两位爱卿居安州多年政绩都不错,只是近两年上缴的税款有些差强人意,现正逢乱世,战事不断,国库正需要各州城的税款来养兵,两位爱卿不要让朕失望。”
这几年赋税沉重,安州早已不堪重负,这种情况,也不止是安州一州,很多州城都是无法上缴规定的税款。张刺史战战兢兢,“回皇上,臣已经全力去筹了,无奈战事频繁,农业商业都受到重创,一时……一时收不上太多的税款。”
“你们的这些难处朕也知道,罢了,就多给你一些时间筹款吧。”
“多谢皇上”
说话说的有口渴,郭天放喝了口茶,“高爱卿你是这鸿城的城主,朕明天会在这鸿城停留一日再出发,你要为朕打点好,还有,要加强守卫,以防贼人来袭。”
高谦恭谨回话,“是,微臣谨遵圣训。”
郭天放点了点头,“这没什么事了,你二人退下吧。”
今晚鸿城的夜里,没有星光,天空像是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暗藏阴谋。
“大人,不能再犹豫了,皇上只停留一天,我们必须要尽快动手!”
“我知道,只是这么大的事,我……”
“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能走了,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好!就拼这一次!只是既然决定干,就要保证万无一失,来,将我们部署的早再重新核查一番,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109兵变城
( 过了鸿城这个驿站,就不知道下次休息是什么时候了,不仅士兵,各将领也都在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ww一天很快过去,大吃大喝后的将士们早早就歇息了,明日就又要启程了。
子时一过,城楼悄悄的开了,一队队人马借着月色无声无息的潜入了城中。鸿城夜里时不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并没有被酣睡的襄军发现。
卯时时分,天已经亮了,正熟睡的郭天放被莽撞闯进的贴身侍卫所吵醒。
郭天放睡眼惺忪的从床上坐起,斥责道:“是谁来吵朕?不要命了吗?”
一身血污的皇家侍卫不顾礼仪,提着剑直接闯入内室,跪在地上道:“皇上,鸿城反了,一夜间大军都被控制住了,眼看叛军就要冲过来了,请皇上快快离开!”
“什么?”郭天放从床上跳起,惊惧道:“出了什么事?”
侍卫向外张望了一下,已经隐隐听到喊杀声了,急急道:“来不及解释了,路上再向皇上奏明此事,请皇上快离开!”
郭天放的住所有重兵把守,较难攻克,只有先断其手脚,控制其大军,让郭天放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郭天放抄起挂在衣架上的金线常服,提剑道:“好,快走!”
郭天放在几十个皇家侍卫的保护下,从小路逃跑,就在要出城门的时候,下属问道:“皇上,我们去哪里?”
时间紧急,郭天放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想到襄京是都城,有重兵守卫,便道:“回襄京!”。人在最危急的时候,往往想到的都是自己生长的地方,自己的根。
一行人便一路向从北,重返襄京。
鸿城城楼
“看,郭天放在北门!咱们快去追!”尽管郭天放身着常服,还是被人一眼就发现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要追,让他去,真是有够蠢,这个时候还要想回襄京。”
“可万一叫他给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以我对郭天放的了解,他一定会回襄京做最后的困兽之斗。现在放他回去,就像是把羊从一个羊圈牵到另一个羊圈,最后都免不了被屠宰的结果。好了,累了一夜,我们回去歇一歇。”说完,就下了城楼。
在回襄京的路上,郭天放大致了解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鸿城各主要官员,都已经暗中投降了江家,知道皇帝的大军经过鸿城后,就密谋截杀大军。这次带军的是李靓,不仅令人在襄军的饮食动了手脚,而且还带着自己的兵和鸿城的军队合起来包围了襄军,控制起来,投降者留,不降者死,刚开始还有几个有骨气的,杀了几个立威之后,就再没有敢不降的了。三十万大军,顷刻之间就化为须有。这一招釜底抽薪让郭天放在还没有开战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几天后,郭天放灰头土脸的回到襄京后,换了身装容,就立刻召见各位大臣,商榷应敌之计。郭天放重新穿上龙袍,坐在议政殿的龙椅上道:“下旨通知各位藩王,进京勤王,另外,再派兵去南方给朕剿了江新武的老巢!”
议政殿上,大小官员面面相觑,南方江家先帝在位的的时候,费了多大的力气都没有打下来,现在襄京都不保的情况下,居然还要抽掉兵力去远攻南方。
见下面无人接话,本就心情不好的郭天放更加恼火,“都杵着干吗?朕要的却敌之策,都讲出来呀!”
回应他的又是一阵沉默,郭天放的眼神在下面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潘丞相的身上,潘相也感觉到了皇帝的眼神,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道:“老臣以为,鸿城重镇已丢,襄京就等于门户大开,又无天险可依托,守起来怕是很难。各路勤王之师,又难免有人怀有不臣之心,趁乱夺权。”潘丞相跪在地上,叩首涕零道:“恕臣直言,眼下还是北上迁都,避其锋芒,再图将来!”
郭天放一掌重重拍在龙纹书案,“丞相这是在叫朕迁都?!”
潘相默然。
郭天放也坐不住了,走下白玉汉石的台阶,站到潘相面前,怒不可遏道:“潘相该不会不知道,历朝历代迁都的十有八九都是亡国君吧?先帝要丞相辅佐朕,就是辅佐朕作这亡国君吗?”
潘相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道:“臣就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做亡国君,才冒死谏言:退西北,保平安!”
郭天放对于潘相的谏言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用力甩了甩龙袍宽大的袖子,“丞相今日头脑不清楚,朕不想与你计较,其他臣工还有可行之计吗?”
见潘相如此,其他臣子就更不敢言了,头低的一个比一个低。
郭天放横眉怒道:“朕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闷葫芦了呢!一群废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所有人都惶恐的跪倒在地,叩首道:“皇上息怒,臣等无能。”
郭天放重回龙椅上坐好,揉着发胀的太阳茓,时间紧迫,已经没时间与他们置气了,摆手道:“算了,算了,眼下大敌当前,还要团结一心,抵御外敌。”长出了口气说:“下旨,给所有皇室王爷,让他们进京勤王,保卫京师!”。冷静下来的郭天放也没有再提派兵南方,眼下只能先顾着京都了。
下完旨意,郭天放又扫视一圈,叹气道:“若无事,就散了吧。”
众大臣如获大赦,连忙道:“臣等告退!”
皇帝才出皇城就折返而回,后宫里怎会收不到消息。皇后本想赶着过去,可听说是鸿城被策反,皇上差点回不来,心想此时皇上一定龙颜大怒,最好不要涉这个险了,便作罢了。
思兰苑
雨滴拍打窗纸作的沙沙声,很轻,却吵到了文惠羽。伏在书案前的文惠羽叹了口气,把笔撂下,透过半开的窗户向外望了望,“怎么连抄写佛经都会这么心绪不宁”。
从郭天放离开后的这一个月的时间,文惠羽足不出户,不给任何人找自己麻烦的机会,只有方婕妤常常来坐,才不至太过冷清。
刚从外面回来的瑰儿,进来关好窗户,道:“一场秋雨一场寒,您当心别着了凉。”
“着凉?现在还有比我更凉的吗?现在就算是寒冬腊月也不能让我感觉到半分寒意了。”
瑰儿听着这话觉得心酸,走过来把毛笔挂在笔架上,“您都抄了一天了,也该歇歇了。”
文惠羽揉了揉发酸的手指说:“我只是想帮待一祈福”。
瑰儿见四下无人,躬身压低声音道:“皇上今早回来了,听说是经过鸿城的时候发生了兵变,鸿城的大小官员都早已向我们投诚,这一遭我们兵不血刃便取得大胜,真是痛快!而瑰儿觉得能做到如此的,除了主上,再无他人。”
文惠羽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了来到这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道:“这消息可靠吗?不会是人家放的烟雾吧。”
瑰儿凑近道:“那些空茓来风的 ...
(消息我从来不信,这不我刚刚偷偷去了议政殿瞧了瞧,皇上是真的回来了,而且在议政殿大发雷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文惠羽激动的手足无措,站起身来,抱着瑰儿的肩膀,喜极而泣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待一布的局,他已经打到襄京了!”
同样兴奋的瑰儿笑着点头,“八成是,您就安心等着吧,我看不久之后,您就是这皇城真正的女主人了。”
“女不女主人的我到不在乎,只要待一他平安无事就好。”文惠羽双手合十,虔诚跪在地上,祈求道:“佛祖保佑,信女愿将自己的所有福气都转给夫君待一,请佛祖保他平安,可以早日和信女团圆,信女愿折寿十年。”
瑰儿扶文惠羽起来,“您这又是何必,主上吉人自有天相,何须您折寿,您就安心吧。”
文惠羽一时间大喜大悲,站起来有些眩晕,“我总是帮不上他什么,就只有寄希望于这些了。”
“对了,这些日子,您都没好好吃东西,瑰儿这就去给您准备些可口的饭菜。”
文惠羽现在也有了胃口,点头道:“你说的对,我要养好身体,倒时候待一见我瘦了又要担心了。”
无忧谷
“兰儿,今天你还要去集市上吗?”
“为何不去?总在谷里,偶而也会觉得闷。”
章影站在门口,低头绞着衣角,暗自回想着前几次出谷去的经历。
若兰性子冷淡不喜热闹,本从不出谷,可谷里就三个人,章影怕她太无聊,就好不容易才说服她陪自己去集市上的灯会看一看,这一出去就不得了了。若兰即使不穿公主的服饰,可身上那种天家贵气却怎么也掩藏不住,再加上无可挑剔的一张脸,和举手投足的高贵气质,让人无不侧目。真的是行者见,下担捋髭须,少年见,脱帽着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归来相怨怒,但坐观若兰。这次出去买的所有东西,没有一个商贩问她要钱,就连要回谷里的时候,还有一些人悄悄的跟着,想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好在无忧谷够隐蔽,外人根本进不来,恐怕无忧谷人多的会挤破了头。
若兰看他一脸窘迫的样子,早就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偷偷笑了一下,装作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上次买回来的东西已经都用的七七八八了,我们这个月总不能饿着吧。”
“上次哪有买东西,一文钱都没花出去”章影低头小声咕哝道。
“不花钱还不好,还给你省银子了呢,好了,你不要啰嗦了,叫上瑶儿,咱们就走吧。”若兰公主拉过章影的手向外走,瑶儿跟在其后。
章影拽住她,道:“要不然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若兰拍了拍他的头,“你不以前都是吵着要我陪你出去走走吗,我现在答应,你怎么又反悔了。好了,我不开你玩笑了,这次出谷我会带面纱的,不会再引人注目了。”
瑶儿适时的递过来一张面纱,笑道:“姑爷,这下你可放心了。”
章影憨憨的笑了笑,“放心了,放心了。”
三人一路欢欢笑笑的出了谷,来到集市上。与世无争的日子过得久了,人的心境也不同了,更平和温暖,瑶儿也像是家人而不是下人了。
到了镇上的集市,三人先来一家常来的茶楼坐一坐,用些茶点。章影先喝了口茶,点头道:“这茶不错,温度也刚刚好,兰儿你且尝尝看。”
一向善于观察周围环境的瑶儿,环视道:“这茶楼人一向不多,现在怎么这么多人,再看外面,热闹了不少,怎么觉得这个小镇突然多了很多人。”
话音一落,就听见旁边一桌赶脚的商队,一人发牢骚道:“总打仗,总打仗,连生意都没得做了。”
另一人接着道:“谁说不是呢,现在都打到鸿城了,听说是鸿城上下早就被江家收买了,皇上途经鸿城的时候发生叛乱了。你说这鸿城都保不住了,襄京还能保得住吗?”
“这也不一定,各位王爷已经进京勤王了,还有那个江待一也在不久前死了,两兵各有损伤,也不知道最后谁输谁赢。”
一个为首的说:“行了行了,莫谈国事,小心祸从口出,我看这个镇子虽小,但还算安稳,我们辛苦奔波又危险又辛苦,也挣不了什么钱,索性就留在这里过日子算了。”
至于他们往后再说些什么,三人都没有继续听,却都满脑子的疑问。瑶儿走过去问:“几位大哥,看样子是襄京来?”
见有面容姣好的女子过来搭话,为首的连忙道:“是,从襄京来的,只是襄京现在局面太乱,我们就只得往这些没有战乱的小地方来了。”
瑶儿奉承的笑了笑,“小女子是小地方人,没见过市面,也没去过襄京,不知襄京是什么样?”
商队的几个人连忙争先恐后的说:“襄京……”
瑶儿假意羡慕的听了一会儿后,进一步问道:“刚听几位大哥说,襄京要打仗了,是怎么回事?”
“说是江待一突然暴毙之后,皇上就趁这个机会出兵,可谁料经过鸿城的时候发生兵变,皇上从鸿城逃了回来。江家又向鸿城增派了大军,看样子要攻打襄京,我跟你说,这也就是我们京城的人才知道的消息。”为首的还故意炫耀了一下。
瑶儿见问的差不多,就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坐在一旁的章影和若兰听得一清二楚,各自神情复杂。
回谷的路上,三人都是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开口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晚上,难以入睡的章影又翻了一个身,低低的叹了口气。
“明天……我们回襄京吧”
“什么?”章影一惊,坐起身来,看着旁边闭眼躺着的若兰,沉静的像梦里的睡莲。
“我说,明天我们回襄京吧”若兰平静的重复了一遍,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
“怎么突然说回襄京?”
若兰缓缓睁开眼,定定道:“与其在这整日忧心忡忡,胡思乱想,还不如去襄京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说也姓郭,是皇室中人,现在我的家就要毁在你大哥手中了,我是怎么也要回的。”
“可现在外面都在传我大哥也死了,我真的是很担心他。”
若兰勾了勾嘴角,反问道“你信吗?”
关心则乱,章影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倒也觉得很蹊跷。若兰见他一脸苦恼,道:“好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110重现身 独来独往
( 时间随着皇城里的铜漏滴滴答答的声音一点点过去,傍晚的空气沉沉闷闷,宫灯把来来回回的人影拉的老长。
郭天放屏退左右,一个人在太庙供奉的太祖画像前上了三柱香,跪下道:“太祖,孙儿不孝,无法延续您的百年基业,大战一触即发,可孙儿的皇叔皇弟们没有一个肯来派兵进京增援,请太祖爷告诉孙儿该怎么办。”
又转而对挂在旁边的先帝画像道:“父皇,反贼就快打进京城了,儿臣虽已经调了全部可用的兵力但也毫无把握,儿臣不想做亡国君,哪怕拼尽最后一兵一卒。”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郭天放在太庙呆了整整一夜,出来的时候眼睛里透着明显的血丝。在殿外靠着柱子打盹的小连子听到开门的声音,连忙揉眼睛站起来,打个千儿道:“皇上,您可算出来了,早膳已经备好了。”
郭天放摆了摆手,“朕没什么胃口,不吃了,随朕去议政殿准备上早朝。”小连子也只好摆驾去议政殿。
郭天放还没走到议政殿,就见刘公公慌张的过来,跪在地上说:“皇上,大事不好了,襄京城外陈列了整整一百万大军,不知何时就要攻进来了,而……而领兵出战的正是……正是江待一。”
“什么?江待一?他没死!一百万大军!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兵力,鸿城倾尽全城不过几万人,一百万人马,江家全部兵力也不过这些了。”郭天放有些站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小连子连忙扶住他,“皇上您当心”。郭天放感觉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他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方,那个漩涡叫恐惧。
刘公公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低头道:“老奴也不清楚,也是刚听人来报的消息,就急忙来禀奏皇上了。”
郭天放借着小连子扶他的力道站稳身,握了握拳,沉吟道:“随朕去襄京的城楼上看看,朕才不信他江家真的有一百万大军,虚张声势罢了。”
可到了高高的城楼之上,向下张望的时候,郭天放还是被眼前的场面震惊了,襄京城外连绵几十里的营寨,虽然看不真切,但气势却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甚至能看到外面百万大军眼里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站的久了,刘公公打了个哆嗦,躬身道:“皇上,城楼上风寒,您还是回吧,感染了风寒就是老奴的过错了。”
郭天放叹了口气,“朕也累了,回去吧”。
与此同时,思兰苑也得到了消息。
“少夫人,少夫人,天大的消息!”瑰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嘴里不住的叫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ww
“呦呦,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用急了,你要说的,我和文姐姐都知道了。”正在殿里逗弄着鹦鹉的方婕妤转过头,玩味看着瑰儿。
坐在一旁的文惠羽眼角眉梢上写满了喜意,气定神闲的品着茗,一扫前几日低迷伤心的神色。
瑰儿擦了擦额上的汗,走近几步,“别总没大没小的,对少夫人直呼其名的,说说你都知道什么了?”
方婕妤嘟了嘟嘴,“我哪有直呼其名,明明是很亲切的叫文姐姐,是人家文姐姐让我这么叫的,你多的什么事。这么大的消息,我当然是第一时间收到风,所以就立刻赶来告诉文姐姐了。”
瑰儿倒是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看似简单单纯的方婕妤心思居然如此缜密敏捷,“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婕妤俏皮的比出一个小指头,“比你早那么一点点”。
“你收到的消息是怎么说的?”
“我们的军队已经逼到襄京城外了,而领兵的真是主上,叫世人都大吃一惊了!我都能想象的到主上骑马立于阵前时英气逼人的模样。”方婕妤高兴的拍着手说。
瑰儿也笑道:“虽然总觉得主上未死,但现在得到确切的消息,总算是松了口气,少夫人也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比我还要快得到消息呢?”
方婕妤拍着胸脯道:“我要是没有过人之处,怎么能在这宫里立足呢?哪像你,巴巴的跑来跑去,还是得到的第二手消息。”
见瑰儿张开嘴要反驳,方婕妤不给她机会,接着说:“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安心等主上登顶皇城之巅就好了。”
瑰儿好笑的看着她,“现在皇上一定焦头烂额,我们这段时间不用烦恼了应付他了。”
上次郭天放对文惠羽用强的事,瑰儿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所以再应对郭天放的时候要格外小心翼翼。如果文惠羽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瑰儿一定会自责到引咎自尽。
文惠羽现在看她们两个斗嘴都是那么的顺眼,真的是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美好,打趣道:“你们两个活宝过来陪我吃些点心,御膳房今日送来的点心倒是好吃得很。”
两人笑着走过去,“有情饮水饱,文姐姐现在吃什么都觉得是美味佳肴”方婕妤咬了一口点心说。
“那也不尽然,要是你做的点心,可就不一定了”瑰儿嬉笑着说。
“喂!你敢小看本宫!大胆奴婢看我不罚你……”
“论辈分,我应该算是你师姐吧,你怎么没大没小的。”
瑰儿和方婕妤已经从斗嘴升为追逐打闹,在一直冷清安静的思兰苑里终于听到了笑声,那么肆无忌惮。
第二天早上,岌岌可危的襄京城就迎来了第一次的阵前交锋,领兵出战的正是消失多日的江待一。还是一贯的银枪白马,银色头盔下坚定沉稳的脸庞比起昔日更多了分必胜的信念。
拍了拍马,江待一上前几步,冲着高高的城楼喊:“郭天放,我是江待一,要是有胆量的,就下来与本帅一较高下!”
襄京城则高举免战牌,虽然这很耻辱,但真的已经是无将可用了,只有几个守护皇城的卫队将领也远远不是江待一手下精兵强将的对手,出战也不过是罔送性命。
躲在城楼之上的郭天放,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马背上的不是别人,就是江待一,一个完好无损的江待一,手脚皆是正常,而且敢出来叫阵,想来武功也是还在的。一连串的疑问,让郭天放应接不暇,所有的事情都太出乎意料了,本以为江待一已死,本以为可以成为一个中兴之帝,所有的本以为都被眼前的现实击碎。毫无办法的郭天放,久久后也只说了句,“回宫”。
江待一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淡淡对身边的李靓下令道:“把襄京城团团围住,切断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除了掠过天空的飞鸟什么也不能放出去。”
李靓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办好的,那咱们就先回去了,万一真的有人出来挑战你,可就露馅了。”
“乌鸦嘴”江待一白了李靓一眼,“要真的有人出来,你替我顶着不就好了,行了,也不会有人出来的,回营去吧。”
李靓耸了耸肩,把事情交待给最信任的部下秦玉后,就也跟着回了营帐 ...
(。
回到营帐江待一脱下盔甲,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脖子。“师兄,不过骑马走了几步,你就累了。”掀账帘进来的李靓玩笑的嘲讽道。
江待一坐在宽大的虎皮椅上,“我现在能跟你比吗?我的手脚才刚接上,能骑上马就已经很不错了。”
“师兄能重新站起来,水清可是功不可没,对了,她人呢?今天阵前怎么没看到她?”李靓四处张望一下后问道。
江待一回答道:“她又不是我们的将领,不出阵也很正常,这个时辰她应该呆在自己的营帐里。”
说曹操曹操到,水清提着药箱走进来,“你今天骑马,身子还受得住吗?”
江待一笑一笑说:“受得住,我的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你不必紧张。”
水清还是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手脚,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的确没什么事,对了,你今天去阵前可发生了什么事?”
江待一摊手道:“风平浪静,一点事都没,我已经叫人把襄京包围起来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这么做呢?”
江待一沉思道:“襄京是都城兵力和粮草都很充裕,我们要是硬碰硬即使取胜也会大伤元气,我打算先困它几日,困到他民心散了为止。”
“你心中有部署就好”水清顺手整理下江待一稍有些凌乱的书桌。
李靓摸了摸鼻子,识趣道:“我先出去了,你们聊吧。”说完话就快速离开了。
江待一皱了皱眉,总是这样,搞得像我们俩真有什么事一样,咳了两声道:“清儿,我的伤能痊愈,多亏了你。”
“这样感谢的话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水清自那一日知道江待一是女子后,仓惶离开江府去寻药,路上很顺利,成功找到了断续膏,但却是用自己苗疆独门的毒虫换的,是她从小养的毒虫,世间罕见,这应该是一个亏本的买卖,但她交易起来却是毫不犹豫。
“我……我是……”
“我知道,你放心,我现在对你只是朋友之谊,你难道忘记了吗?你在被俘虏的那短时间跟我说,会真心朋友一样待我。”水清像老朋友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女子,虽然当时,我的确震惊,但事后仔细想想,那又如何?我放弃你,不是因为你是女子,而是我甘愿输给文惠羽,她能在知道真相后,依旧不顾一切的爱你,还舍命救你,的确是她比我更适合你。”
江待一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说了很多遍,但我还是要说……多谢你”。
111宫廷乱 独来独往
( 襄京被困了四天,街头巷尾都在传襄京就要被攻破,江山就要易主的消息,人心惶惶,百姓纷纷要向城外面逃,可朝廷却为防止暴乱,紧锁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江待一和李靓站在襄京郊外的西面的一座山上,远远的望着这座繁华鼎盛的都城,历朝历代的君王都居住在那处处镶嵌龙纹的红墙金瓦之中,可现在望望它上面的天,真的要变了。
“师兄,我们安Сhā在襄京里的人已经按照吩咐,把人心都搞散了,我认为是时候了。”李靓站在江待一身后说。
江待一闭上双眼,深吸口气,举起的双手能清楚感觉到风从指缝掠过的清凉,“又到放风筝的季节了。”
“放风筝?”李靓摸不着头脑道。
江待一睁开眼,转过头看着她说:“你的脑子可是变慢了呢,你看,襄京这么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很难对付,我们不仅要扰乱他们的民心也要扰乱他们的军心。现在襄京已经戒严了,我们就只能飞进去了,襄京的宫殿,军营,粮仓等等,所有重要地方的位置我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李靓有些明白了,“师兄你是打算用载人风筝,飞到他们的头顶捣乱?”
“还记得我们的那个师叔祖吗?”
“师叔祖?该不会是原来那个国师吧。”
“对,就是无为师叔祖,他擅长炼丹药,也很擅用火药,师公从他那里得知了一种威力很大的火药配方,已经托人交给我我了。今天夜里襄京就会上演一场地上焰火。”
“奇怪?他擅用火药怎么没拿来对付我们?”李靓咕哝了一句。
江待一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你还盼着他用火药对付我们?我看是还没来得及,现在想想,要不是师公来救我们,以无为师叔祖的招数,我们还真对付不来。”
“所以说人真的要信命,谁能想到,本来已经羸弱的朝廷会派大军胜了我们,还俘虏了作为主帅的你,谁能想到你被折磨到离死只差一步,居然还会振作起来重新披挂上阵,而且这么快就打到襄京。老天既然给了我们绝处逢生的机会,就要好好的珍惜。”李靓颇有感慨。
“我知道,这一次,我不仅要把我失去的,双倍讨回来,还要把我遭受的,让他郭天放也体会体会其中滋味。”即使江待一极力隐藏,但此刻眼中的怒火和仇恨还是难以抑制的流露出来。
李靓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他,说:“交给我来办吧”。
“我画张图给你,按照我标注的位置攻击,当心别伤到百姓。”
夜里皇城的正阳门前,砰地一声巨响,火光四溅,还重伤了正阳门前站岗的几个侍卫。正在皇后宫中睡觉的郭天放也从梦中惊醒,掀开床幔,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大的响动。”
皇后也醒了过来,起身抚了抚郭天放的心口,“皇上莫急,宫里守卫森严,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在外面伺候的小连子急忙出去打听是怎么回事,小跑回来道:“皇上,是正阳门前被人从高处丢下火药,皇上不必着急,现在火已经灭了。”
“什么!”郭天放急忙站起来,揪起跪在地上的小连子的衣领,“正阳门前哪有什么高处?火药这种东西就连朝廷的军队都没有多少,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奴才……奴才不知道呀!”小连子吓得哆哆嗦嗦,不知如何回答。
郭天放恼怒的推开小连子,甩袖道:“来人,给朕更衣,摆驾正阳门!”
等郭天放的銮驾到了正阳门,刘公公已经把场面给控制住了,见圣驾来了,跪下迎驾道:“参见皇上”。
郭天放摆了摆手,“起来吧,怎么回事?你给朕说说。”
刘公公躬身道:“刚刚走水了,现在已经无事了,皇上不必忧心,听受伤的侍卫说,是有大鸟一样的东西飞过,然后就有火药燃了起来,应该是敌方威慑的把戏。”
刘公公的话才刚说完,就又有人慌张来禀告说:“皇上,大事不好了,好几处的军营重地和粮仓都被天降雷火重创,火烧的到处都是。”
“什么天降雷火,还不是江待一在那故弄玄虚!”怒火中烧的郭天放一脚踹在禀告的人的脑袋上,“不要让朕再听到大事不好这四个字!滚!”
碰了一鼻子灰,刚想离开,郭天放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叫住他道:“回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粮仓起了火,又有好多受伤的士兵,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忙着救人。”
郭天放皱眉想了想,重重的拍手道:“糟了,大事不好!叫所有人放下手上的事,伤兵都不管了,所有兵力调去守四大城门!千万不能让敌人趁虚而入!还有,派人放消息出去,就说赵王和秦王已经秘密进京勤王了,现在襄京兵力有……有一百二十万之多。”
“是”说完,就去按吩咐做事了。
江待一的密探本就无孔不入,现在有人故意放消息出来,自然是马上就知道了,便报了上去。
天蒙蒙亮,正在营帐筹划作战计划的江待一李靓和秦家两兄弟,收到了此消息。
秦玉先是一惊,“一百二十万!兵力甚至都多于我们,我们虽然号称一百万大军实际还不到八十万,这样一打下去,真的很难说。”
李靓也颇为忧心道:“要不要先取消马上开始的进攻”。
“假消息!”江待一斩钉截铁的说,“现在襄京是一座孤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会有人往派大军增援呢。赵王,秦王这两个人我知道,没有精忠报国万死不辞的那份心,这个消息绝不准散播出去动摇军心,计划不变,你们各自下去准备吧。”
秦玉秦京很折服于江待一的沉着冷静的分析,差不多的年纪,道行却相差甚远,两人恭敬的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襄京内所有将士忙忙碌碌到天亮,筋疲力尽的,郭天放也是一夜没睡,罢了早朝,回宫休息了,底下的臣子将领和士兵也都上行下效,回去睡觉了。
回笼觉才刚刚睡上,襄京的四个城门口就响起了喊杀声,所有士兵慌忙穿上衣裤,拿起刀剑,赶去了城楼。
江待一已经掐算好了时间,在此时发起了总攻,四处城门,各有几十万大军进攻,云梯上前赴后继的士兵,七八尺粗的圆木猛烈的撞击着城门。襄京的城楼虽高,城墙虽厚,兵力虽多,但在三四个时辰的猛烈攻击下,还终于是被撕开了口子。
江待一远远的站在高处,看着战局一变的越来越有利,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心底却遗憾自己不能亲赴战场。他的手脚虽然是被治愈了,可武功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即使是要重新练,这副身子骨也无法再让他恢复如初了
四处城门已经破了三处,只剩最后的正门搂还在勉强维持。此时,皇城里的宫女太监都纷纷收拾细软逃命去了,要是真的打进宫来,就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郭天放坐在议政殿上标志九五至尊的龙 ...
(椅上,眼神复杂的看着逃跑的宫人们,甚至有人在他面前匆匆走过都没有行礼。
身边的刘公公道:“皇上,城门已经攻破了,大量敌军涌入城里,皇上情快换衣服出宫去吧!”
“朕不走!朕哪也不去!哪怕是死,朕也要死在这张龙椅上!”郭天放双手紧紧握住龙椅扶手两边吐珠的龙头,冰冷坚硬,却不想放手。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暂时避避风头,日后卷土重来也不迟呀!”刘公公重重的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奴求皇上了!皇上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还有那个文小姐,您带着她这张保命符,一定可以平安离开的!”
这句话提醒了郭天放,他霍地站起来,“朕怎么忘了羽儿!朕输了,也不会让他江待一赢!”
郭天放不顾君王仪态一路跑到了思兰苑,出现在了文惠羽的面前。
文惠羽今日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希望还给爱人一个最美的自己,而此时瑰儿和方婕妤也刚好出去打探消息,看看军队打到哪了。
见到郭天放的突然闯入,文惠羽浑身一惊,真的是大意了,这阵日子满脑子都是江待一的战事,还住在宫里却忽视了郭天放这个皇宫的主人,尽管是快当到头的主人。
文惠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里透着未知的恐惧。郭天放猛的把文惠羽拉入自己的怀中,哑着嗓子说:“羽儿,你跟朕走,朕会带你过平凡人的生活,就只有我们两个。”
文惠羽拼命的挣扎开他,恼怒的大声道:“你究竟要骗自己到几时!好,我现在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根本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或许从前还有些兄妹之谊,但现在连这一丝情谊也没有了!从你伤害待一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
郭天放吼道:“朕不管!朕就是要带你走,朕已经失去了江山,不能再失去你了!要不然朕就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了。”郭天放双手痛苦的捂着脑袋,向后退了几步,“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朕走!”
“你早就一无所有了,从你决定为皇位不择手段的时候,你就一无所有了!”文惠羽释放开情绪的大喊道。
郭天放不顾文惠羽的想法,一手紧拽住她的手臂,“朕现在不想与你争,朕要你现在就跟朕走”一手掐住她的白皙的脖颈,手上一点点加重力道,“朕真的不想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朕保证你平安无事,否则,朕就只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文惠羽听得出他话里不稳定焦躁的情绪,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不行,我不能死在这,我还要见待一,“好,你冷静点,我跟你走,你别乱来。”
郭天放用金丝绳带牢牢绑住文惠羽的双手,自己也换了一身平民百姓的衣服,带了七八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钻进了思兰苑的密道。
112入皇城
( 文惠羽被押进了密道,先下了一个很长的梯子,然后就走进弯弯曲曲的石路。ww虽然四周都是黑洞洞的石壁,但文惠羽还是在心中找着方向,思兰苑是朝向南的,现在走的是反方向,大约是西北方向。
文惠羽试探的性的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先离开皇城再说,这条密道是父皇驾崩前告诉朕的,除了朕和失踪的皇姐外世上无人知道,你放心,不会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很快我们就离开这一切了。”郭天放伸手摸了摸的她的头发,“羽儿朕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文惠羽垂首默然,只能任由着他带走自己,为什么他就是这么顽固,而他的顽固早晚会毁了他自己。
襄京的三处城门被攻破,打量人马涌入城内,里应外合,正门也很快被攻破,在城外的江待一便骑着马带领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出一条血路向皇城奔去。
皇宫早已乱做一团,皇家卫队也都无心抵御,江待一并不费力的就踏进了皇城最高的位置,权利的中心——议政殿。
江待一推门进去,龙椅上空无一人,而龙椅旁边却有一人背对他站着。从她端庄的背影和头顶的凤冠珠翠,江待一不难猜出她的身份,微微颔首道:“见过皇后娘娘!”既不下跪参拜,也不傲慢无理。
潘皇后慢慢转过身来,别有深意的看着江待一说:“终于还是有这一天”。
江待一向前走,道:“第一次见皇后娘娘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想皇上现在一定很后悔没有杀了你,才导致这国破家亡的一天。”潘皇后的眼中衔着重重的恨意。
江待一缓缓踏上龙椅下的白玉台阶,“皇后错了,据算没有我也会有旁人来取缔他,今天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烦请皇后告诉我,郭天放带惠羽去哪里了?”
“呵~”潘皇后冷笑一声,小指上的金护甲深深嵌入掌中,“皇上失去了他一国之君应尽的责任,就让我这个皇后来代替他吧。”这是皇后册立以来第一次不自称本宫。
还不等江待一反应过来,潘皇后遍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向自己的脖颈刺去。江待一急忙伸手去拦,握住她的手腕,道:“你何必自戕,我敬你如此忠烈,不会伤你的。”
潘皇后狭长的丹凤眼中,失去了平常的尊贵之气,满是伤心绝望,还有……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可我不是……”
“什么?”江待一没听清她的话。
潘皇后另一只手迅速掏出袖中更为锋利的匕首向江待一的心口刺去,失去武功的江待一反应总是慢了一些,避的慢了,但好在没伤到心脏,匕首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肩膀,血流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ww
江待一向后退了几步,吃痛的捂住左肩,恨道:“我本无意杀你,你却以怨报德,看来你和郭天放真是蛇鼠一窝!快告诉我,惠羽在哪?”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关心文惠羽那贱人的下落,本宫不明白,为什么你和皇上两人都为她神魂颠倒,她到底好在哪里?”潘皇后举起还攥在手里的匕首,一步步向他逼近。
“如果你现在告诉我惠羽的所在,我保证不杀你,还让你继续拥有皇后之尊。”随着血越流越多,江待一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点消失。
“现在你觉得本宫还在意这个徒有虚名的皇后之位吗?潘皇后在大笑,笑声却哀伤到了极点,“本宫的世界里就只有皇上一个男人,而皇上的身边却有太多太多的女人了,从太子妃到皇后,没有一天过的快活过!本宫是家族的荣耀,更是一国之母,却从不是自己丈夫所爱的女人,本宫既要压制宫里其他的女人,还要挖空心思掏皇上的喜欢,而文惠羽她却太轻易的得到本宫费尽一切都得不到的。既然她夺走了本宫爱情,本宫也要让她永失所爱!”
潘皇后已经把江待一逼到无路可退了,就在她高举匕首的时候,却毫无征兆的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在了江待一的脚边,背上Сhā了两只淬过毒药的飞镖。
江待一转头向门口看过去,出了口气,“原来是你,没找到惠羽吧。我已经猜到了,现在命令人封锁皇城,和襄京,不要让郭天放挟持惠羽离开。”受伤了也不忘布置任务。
冲进皇宫后,江待一便让李靓四下寻找文惠羽,妥善保护,自己则去了议政殿,因为郭天放要是还有最后一丝帝王的尊严,就会选择了结自己在议政殿的龙椅上。
李靓急忙跑到江待一的身边,帮他点茓止血,“师兄,我们好不容易才杀进了皇城,你要是被这疯女人杀了,连去见阎王的脸都没了,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哦!你说的话,我记下了,马上就交待秦玉,秦京去办。”
江待一睨了她一眼,“你当我这么不小心吗,刚才你不过是比我快了一步而已,我身上暗器和毒药的机关还少吗,只是不到最后时刻不舍得杀她而已,希望她能告诉我郭天放的下落。”江待一失去武功之后就只能另寻其他的自保方式了,总随身带着毒药和暗器。
“看来还是我多事了”李静掏查看了下伤口,拿出来一粒药丸放进他的嘴里,“伤口虽有些深,但匕首上无毒,应该不要紧。这颗药可以补元气,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很快就能复原的。”
“随便包一包就好,我们眼前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呢。”江待一忍着肩上的疼痛说。
李靓深知他的个性,也不多做无用的劝说,扯下衣襟上一块布,又在伤口处上了金创药,包扎好伤口说:“好吧,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江待一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潘皇后的尸体,“厚葬她,就说皇后娘娘贞烈殉国,再封个谥号,让皇后体面的离开。让所有的襄朝的旧臣看到我们的态度,只有肯投降的,非但不杀,还可重新录用为官,不肯投降的,尽全力去争取,如果实在是冥顽不灵的,就只有斩草除根了。马上开仓放粮,襄京的百姓这阵的日子一定很苦,我们进来的一路上,看到不少的乞儿,让他们先填饱肚子,才能稳定民心。还有,将士们进了京城难免骄纵起来,一定要从严军纪,千万不要出□妇女,强取豪夺的事情,我不想看到千里之堤溃于蚁茓的事情发生。”
李靓点了点头,“我了解了,这就去办”。李靓即刻叫人进来处理好潘皇后的尸体,完成之后,自己也转身离开了。
江待一叫住她,“等一下,你……应该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吧?”
李靓狡黠笑了笑,“我知道,我一定把大嫂找到,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交给你。”说完,就快速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喂,我还没有说完呢”江待一呼了口气,泄气道:“我要跟你一起去找惠羽,又这么就把我丢下了,算了,我这副身子骨还是不给靓儿多加累赘了。”
在李靓离开不久之后,瑰儿和方婕妤便一起来到了议政殿。
“参见主上”两人齐齐躬身行礼道。
江待一站直身,走到她们俩 ...
(身边,“无须多礼,我正想着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就过来了。”
瑰儿跪下请罪道:“属下没有保护好少夫人,请主上降罪。”
江待一心中一紧,“先起来,怎么一回事?”
“属下今日出去打探消息,留少夫人一人在思兰苑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少夫人不见了。思兰苑本来伺候的人就少,现在又那么乱,根本没有当值的宫女太监,属下连个询问的人都找不到,只好自己在思兰苑的周围找,可却没有找到。”
“思兰苑?你是说,惠羽在宫里居住在思兰苑?”
瑰儿点了点头,“是”。
“现在距惠羽失踪有多久了?”
瑰儿想了想说:“大约两三个时辰”。
江待一稍稍松了口气,“两三个时辰应该不跑不了多远。我知道这些日子,惠羽是倚赖你们的照料才能平安,你们都有功劳,不必自责,我想这是上天给我最后考验,不关你们的事。”
瑰儿和方婕妤一齐道:“多谢主上谅解”。方婕妤看到江待一左肩伤,问道:“主上,你受伤了?”
江待一摆了摆手“小伤而已,不要紧,别管我的伤了,先带我起思兰苑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瑰儿和方婕妤带江待一一路来到思兰苑,苑里的兰花都谢了,江待一放慢脚步,这条铺满了残花落叶的小路,却让他想起了兰花盛开的时候偶遇文惠羽的情景。
那句“我好像见过你”还被惠羽当作了登徒子,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却没有认出我,沉浸在回忆里的江待一痴痴说了一句“当年我能认出你,现在我也能找到你。”
“主上,您说什么?”瑰儿见他停住脚步,出声问道。
江待一扬了扬眉,“哦,没什么,我们走吧”。
进到思兰苑的殿里,江待一便睁大眼睛四处查查看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希望惠羽能留下什么线索。可线索没有发现,江待一却发现藏在书架里写满自己一名字和祈福经文的手抄本,熟悉的娟秀字迹,瞬间让他湿了眼眶。
方婕妤和瑰儿也在帮忙找线索,一无所获的方婕妤见江待一久久停在书架前,问道:“主上,可是找到什么了?”
江待一深吸了口气,连带着眼泪一起吸了回去,“没有,只是看到一本书而已”。小心将手抄本放入怀中,“你们呢?有找到什么吗?”
方婕妤和瑰儿都惭愧的摇了摇头。
江待一勉强笑了笑,鼓励道:“不要灰心,靓儿已经封锁皇城和整个襄京了,加大巡查过往人员,我相信郭天放一定逃不出去,惠羽也会找到的。”
李靓的封锁已经很及时了,在皇城里派人一寸寸的找,可到了深夜还是没有任何文惠羽的消息,便开始在带人皇城外寻找。
入了夜还有消息,江待一越来越心急,终于是坐不住了,和李靓一起打着灯笼去皇城外的山林找人,一声声呼喊着文惠羽的名字。
天空飘起了小雨,打湿了江待一左肩的伤口,因为过度的活动,伤口又开始向外渗血。
李靓道:“师兄,你身体熬得住吗?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
“我什么都熬得住,就是熬不住惠羽消失不见。”因为喊话太多,江待一的声音越来越沙哑,听起来让李靓心有不忍,只有更加拼命的帮他找文惠羽。
113现转机 独来独往
( 又是一夜的不眠不休,手下的士兵都已经换了一巡,可已经声嘶力竭的江待一却还在坚持,直到有人通报,说有一个叫章影的人拿着他的信物前来求见。
听到章影求见,李靓惊奇道:“二哥?他怎么来了?师兄,我们许久不见二哥了,一起去见二哥一面吧,这里就暂且交给秦玉吧。”
秦玉抱拳道:“末将一定全力搜寻少夫人”。
江待一想了想,道:“二弟突然来找我一定是有要紧的事,也罢,我就先去见二弟吧。”又命来通报的人带章影去思兰苑相见。
而前来见江待一的并不止章影一个,身边还有这思兰苑原本的主人,若兰长公主。
故地重游看,若兰公主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虽然苑里略有改变,但大体上还是当初她离开的样子。
章影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兰儿,你在想什么?”
若兰公主淡淡道:“你看,这些兰花都没人照料,枯萎了也无人问津。”
“什么?”章影不明白她怎么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雨后初霁的阳光不足以散去若兰公主脸孔上的冰霜,“我在这里的时候,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看来这皇城真的是换主人了”。
两人的影子绰绰烙在思兰苑长长的甬路上,若兰公主轻移莲步踏入殿中,打量四周,自嘲道:“没想到我竟会有成为这里客人的一天。”
章影能体会到她心里的苦涩,皇帝逃跑,王侯见死不救,国破家亡的痛苦全部压在她一个曾经的公主身上,她的亲人们再没有跟她一样为家为国痛心疾首的人了。“兰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免哀伤,要不然一会儿我独自去见大哥吧。”
若兰对他轻轻笑了笑,“你不必太敏感,我并不是想要避讳江待一,我明白事理的,错不在他。”
“那就好,你也累了一路,先休息一下吧”。
若兰螓首微摇,“我不累,更何况,你大哥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我不能怠慢了。”
正说话间,江待一和李靓便进来了,李靓率性笑道:“二哥,许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咦?兰姐姐也来了,兰姐姐近来可好?”
若兰轻浅笑道:“还不错,只是章影他听到江少将军的离世的传言担心的不得了,我们便赶来襄京了。”目光流转到李靓身后的江待一身上,若兰吃了一惊,印象中,他一直是位温润有礼的谦谦君子,现在却是失魂落魄的颓败样子,身上的衣裳也混着雨和泥土,左肩上还有一片干涸的血迹。
章影见到江待一这幅样子也很诧异,上前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
疲惫的江待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吐出无限哀愁道:“一言难尽啊”。
李靓解释道:“二哥你有所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惠羽大嫂为了救大哥,委身在郭天放的身边。大哥才会这么以身犯险,在收尾不能相连的时候攻打襄京,可是打进皇城,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郭天放和大嫂。”
“惠羽也不见了?”若兰心中一颤,她一向看重文惠羽这个唯一的朋友,要是惠羽因为她的皇弟而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恐怕会内疚一辈子。
李靓叹气承认道:“是,从皇城里到皇城外四周的山林都仔细找过了,还是一无所获。明明没有任何郭天放提前逃走的消息,他不可能凭空消失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凭空消失!若兰公主好像想到了什么,眉心一锁,刚想张嘴说什么却又犹豫的忍住了。可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江待一的眼睛,但他并没有急于去问,依旧不动神色。
章影也很担心道:“怎么会这样?大嫂为人善良,福泽深厚,老天不会亏待她的,大哥你要相信大嫂会平安回来的。”
江待一抬了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低低道:“我早就不信天了”。
他的话让章影吃了一惊,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竟让他连对神明的敬畏之心都失去了。章影转了转头,刚好看见若兰的神情有些怪怪的,问:“兰儿你怎么了?”
若兰公主下了决心,定定的看着江待一说:“江少将军,我有话先跟你单独说,方不方便去里面的寝殿说话?”
终于,若兰公主还是肯帮我的,江待一在心中笑了,脸上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好,二弟你和靓儿先在这坐一下。”
到了没有人的地方,还没等若兰公主说话,江待一便先道:“多谢你,殿下。”
“我早就不是什么殿下了。”若兰轻车熟路的走进自己的寝殿,只是殿里多了一丝茉莉花的香气,“你很聪明,好像知道了我要跟你说什么。”
江待一颔首道:“我相信你是不一样的,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惠羽有危险却袖手旁观。”
“可我也是皇室中人,你我的立场始终还是相对的。”若兰公主的目光像惊鸿掠过天际,即使身上穿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衣裳,头饰也没有任何华丽的朱钗,却没有显得和这座宫殿有任何的格格不入,这是她作为长公主骨子里磨不去的高傲气质。
“你刚刚也说过了,你早就不是殿下了。”江待一用她的矛攻她的盾。
若兰公主似笑非笑的动动了嘴角,“算了,不说这些无谓的话了,我可以帮你找到惠羽,但有一个条件。”
江待一好像早有准备似的,想都没想就答应道:“请讲,只有我能做得到,绝不会犹豫的。”
“不要杀我弟弟,留他一条性命,他不是你的对手,现在是以后也是,根本威胁不了你,所以……请你放过他吧。”若兰公主是第一次称呼呼郭天放为弟弟,摒除了其他,只是单纯的想为家人想做最后一点事。
江待一斩钉截铁道:“我答应你”。他早就猜到了若兰公主的交换条件是什么了。
若兰点了点头,“好,跟我来吧”。若兰启动了自己床榻的机关,露出了另一番洞天。“这的当年建这座皇城里留下的密道,皇上和惠羽应该就是从这逃走的”说完,又反手触动机关,把床板放下了。
江待一着急的去敲床板,道:“快打开,让我下去!”
“你这样是追不上的,密道里曲折难行,又分许多岔路,出口总共只有三个,去守出口吧。”若兰公主幽幽道出了三个出口的位置,“根据你靓儿刚刚说的,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了,你再不去追就真的来不及了。”
江待一再也不多做停留,十万火急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冲着外面喊道:“靓儿,带一队最好的骑兵跟我来。”
看他跑的飞快,还在和章影闲话的李靓惊诧道:“怎么了?师兄你跑的那么快不怕腿再断吗?”
“有废话的时间,还不如快去叫人,我是不会因为等你而耽误救惠羽的时间的。”江待一头也不回的迈出了思兰苑的殿门。
“什么?去救大嫂!喂!我这就来!”说完,就连再见都 ...
(顾不上说的就跑了出去。
章影也想跟出去,刚好看见从里面缓缓走出来的若兰,便先过去她身边问:“兰儿,你的脸色很差,都跟大哥说了什么?”
若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眸光沉沉,“你忘记了吗?思兰苑有一条密道的,就是我说你讲出去我会杀了你的那条密道。皇上和惠羽应该就是从那里逃走的,我把出口的位置告诉江少将军了。”
章影良久方道:“你要跟去吗?这可能是……是最后见面的机会了。”
“不去了”若兰重重的叹了口气,唏嘘道:“我想他也不想让我这个皇姐看到他最后失败的样子,不去见面,还可以给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幻想。”
章影便也留下来陪她,想去倒杯茶,却发现只有已经凉透了的水,无奈道:“兰儿,你先睡一会儿吧,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在章影的一再坚持下,若兰还是同意小睡片刻了,可即使合上眼,依稀还能看见这皇宫里昔日的辉煌鼎盛和今朝的支离破碎,若兰在心里低低的叹息,悲欢荣辱,聚聚散散,都是浮生一梦而已,算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等待(GL)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