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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一句网络名言来形容李之的反应，‘当时我就懵比了’再适合不过。

他是彻彻底底地震惊了。

为什么，前一秒只要他发状态骂于梨，下面都会有一堆人跟着附和，跟着脑补她的各种黑料，与鱼哥的粉掐架，撕了一页又一页。只不过是一个晚自习的时间，他的微博下，就全是嘲笑他的。

风光不改：超过500算造谣了，怒黑旧同学也是不容易

花儿：我早就说了鲤哥不是那样的人！！！

好运超人：来，把脸伸过来，啪啪啪，疼不疼，左右开弓，啪啪啪！

往日也不不少鱼哥的粉丝说他造谣，一开始李之并不以为忤，又连发了几条新微博，只是这回，从前那些支持他的人彷佛都约好了一样保持缄默，评论里尽是一面倒的喷他，嘲讽他。

李之翻了几页，终於发现了原因。

有不少人在回复时，提到了元康高中，原本怒火中烧的他刷地被淋了一桶冰水，他不笨，也猜到了官方可能出来僻谣。

说谎，是一个反复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的过程。

谎话说久了，会自己都信以为真，当现实残忍地把它戳穿的?时候，李之再恍然想起，其实他没有证据。

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说下的话，会被那么多网民采信，於是大家把这个名为信心的气球越吹越大，终於到了破掉的时候，其他人一哄而散，惟有他被炸了个正着。

李之定了定神，点开元康高中的官博，把声明看了一遍。

“……”

他铁青着脸，因为熬夜过度，他的气­色­本来就不好，惊怒交加之下，更是难看。

完蛋了……

吹的牛皮破掉了，李之脑海中一片空白，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咬痛牙关而不自知，他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也想起于梨那句话，现在人家不用出手，已经把他所有棋子都清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人会再信他的料。

至於对那些于鲤黑来说，李之只是个可以用来黑人的工具，没人会冒着被打脸的险去维护他，恶质点的，转脸掐起他来也说不定，翻脸无情。

李之不敢再去看电脑荧幕，他仰头往后一倒，把身体埋进不算柔软的床上。

以往他沉迷刷新微博，是享受那种被人认同的感觉，现在这种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排山倒海般迎来的辱骂嘲讽吓住，电脑里好像住了一只洪水猛兽，狰狞地要将他吞吃入腹。

在床上闷了好一阵子，浩子扬声问他：“阿之，一起去饭堂吃夜宵吧？我不会打饭回来给你的，你太懒了！”

“不去了……没胃囗。”

浩子想了想，意思意思关心下室友：“你咋跟我女友一个德­性­，怎么了？被老师骂的没­精­神？”

“浩子，如果你在网上被人喷了，吵架输了，一堆人要来骂你，你会怎么办啊？”

“还能咋办？凉拌呗！你咋这么玻璃心，我整天打lol被人喷天坑也没吃不下饭，关了电脑谁认识谁啊！”

浩子嗤之以鼻。

李之闻言霍地坐起身来，眼睛亮得跟俩灯泡似的：“对啊，关了电脑谁认识谁？浩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睿智！”

“哦，我以前也没发现你是个神经病……到底去不去吃夜宵啊？不吃我走了啊。”

“去！”

他登出微博，合上笔电，想通了这个道理，他顿觉通体舒畅。

对啊，关了电脑谁认识谁？于梨也只能猜测他是她的旧同学而已！一班同学里那么多，她总不能全揪出来吧，再说了，不过是网上喷喷人，能影响到现实什么？他真是杞人忧天了！

当想通了的李之，与一脸看傻叉的室友浩子去食堂吃夜宵之时，沉默以久的于俐终於在网上放大招。

不擅言辞的鱼：花钱买罪受，这位旧同学，张嘴上下一合就是我被富二代包养，我在这里跟你说了吧，我不需要被富二代包养，我现在就是富一代

不擅言辞的鱼：想扒我的皮，很容易，我长什么样子大家早视频见过，不稀奇，耿直任­性­。你就躲在小号背后暗搓搓地黑来黑去，在我身上寻找快│感，好像很好玩啊，要不要我也试试？李同学，请自重。

人­肉­高中生这种事，就算是对方先出手，于俐站於公众人物的位上，也很吃亏。

她不会为了一时之快而冲动行事，人要收拾，但方法可以迂回一

像李之这样的人，现实里有很多，她敢肯定，只要爆出些许讯息，元康高中自然有活雷锋来回报给网民他们想知道的八挂，而这时候，被他骂了那么久的粉丝们，自然不会咽下这囗气。敢有多卑劣，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人可以犯错，只要犯得起。

要直面这样的浪潮，不是人人都做得到，更何况是一个大考在即的少年。

于俐很清楚这种做的后果，但她也相信，他能不顾后果地攻击一个女同学，就理应承担起相应的后果，即使痛彻心肺，也是活该。

另一边厢，元康高中。

即将高考的学生，压根没有所谓的休息可言，做卷复做卷，也就几个不求一本，但求有书念的学生能够浪得飞起。

而苏哲远就是其中一个浪得不要不要的，大考在即，亦不忘每日批阅微博新鲜事。

午休时份，虽然没有老师看管，但旁人都在很自觉地奋笔做卷，惟有他悄悄地刷微博刷得不亦乐乎，终於刷到一条新微博，他拍案而起：“卧槽，前方高能！”

他音量不少，立刻被同学围观。

“又怎么了？哪个明星又进局子了吗？”

“有什么高能的？老子可是经历过想爆吴京吧结果看错路去了普京吧此等风浪的人！”

“来来来求八挂！”

苏哲远长得不错，细眉细眼的，却不显猥琐，反而有种风流味道，说话也很幽默，是以即使打扰了大家做卷，也没被拉下去吊打。

他清清嗓子：“要是小事，我能这么惊讶吗？咱班这是摊上大事了啊！你们说，高中三年，我们都没怎么换过同学吧？”

“你这不废话么，我们是什么班。”

“对啊说重”

“首先，从那张爆于梨照片的角度和时间可以看出，那个出卖同学的小表砸，肯定是咱们班的！现在，你们看，看好了，不要眨眼！在这个万众期待的时刻，让我念给你们听！”

苏哲远举起他的手机，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买了部大屏的note3，在传播八挂时候，何等方便！

“李同学，请自重！”

八挂牵扯到自己身边了，同学们都来了兴致，纷纷探头过去看。

在兴奋的氛围之中，惟有一个人，在听到‘李同学’三个字之后，脸­色­煞白，即使努力维持镇定，假装在继续做卷子，可握笔的手却抖得骗不了人。

苏哲远并未注意到其中一个同学的异样，他沉醉於‘卧槽粗大事啦！’的激动之中：“李煜飞、李绵、李光远……啊对，还有李之，你们嫌疑很大哦，紧不紧张？”

李煜飞扬了扬眉：“反正我是不会做这种事，造谣污蔑自己旧同学太缺德了。”

李绵是个姑娘：“……我跟她不熟。”

李光远是班里的学霸，并未參与到讨论之中，这时听到自己的名字，扯了扯­唇­角报以冷淡一笑。

“很好，就剩下李之你了，有何感想？”

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自己身上，李之差点尿了出来，他忍不住大声说：“刚刚李光远不也没说吗？”

苏哲远摇摇手指：“你不懂，李学霸的微笑已经告诉我们，他宁愿多做两张卷子也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李之告了吞囗水，意识到自己是反应太过了：“我也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同学做了多年，谁的习惯会不清楚？

这时不少同学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平日没啥过节，这时虽然觉得怪怪的，但也没点出来，见李之不想讨论，就转个头继续兴奋地推测谁才是幕后黑手了。

在这个时候，一抹夹杂着审视与怀疑的目光落到李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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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相处的室友，通常比谁都能更早察觉到你的异样。

浩子不是基佬，没有整天盯着室友观察的习惯，但他并没有迟钝到无知无觉，这段时间李之一直窝在电脑前，要不就是手机不离手，却不见他打lol，整日对着电脑横眉竖眼的，连带着烟也多抽了几包，搞得寝室烟雾弥漫，昨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颓丧得跟死狗一样。

他想起昨日两人的对话，好端端的……

他对八卦没什么兴趣，但最近班里都在讨论这件事，所以连他都知道，班上出了个偷Pāi妹子还在网上污蔑旧同学的垃圾，而现在，他观察到的种种迹象，都指向那些人是李之。

直至晚上，他和女友一起自习做题时，脑海里依然萦绕着这件事。

“浩子，你在想什么呢？”察觉到男友的心不在焉，沈芷忍不住戳了戳他：“你看着这题好几分钟了。”

“没什么。”

浩子想了想，问：“媳­妇­，你跟于梨是好朋友吗？”

“那肯定啊！要是让我知道谁抹黑她，我一定不会原谅那个人，梨梨没办法念下去已经够惨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流言。”沈芷一边做题一边说话，说着眼圈儿就红了：“等回去了，我要问问阿杰知不知道到底是谁。”

听她说到孙哥，他就有点不高兴了。

孙靖杰在元康高中一直是传说级别的男神，因为其人太过高冷，后期甚至不来学楔心家业，对於一众沉迷霸道总裁爱上我，那小子真帅的女学生来说，有着不能抗拒的杀伤力。而这种男神，在男同学眼中，倒也不会嫉妒，因为太过高高在上了，但沈芷作为惟二跟他要好的女生，浩子听到她提起另外一个优秀得过分的男生，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问孙哥­干­吗？你跟他很好吗？”

“还行吧！怎么……吃醋了？”沈芷斜着眉瞥他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傻啊！阿杰喜欢的肯定不是我，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欺负梨梨而已。”

“我也知道啊，用不着事事都问他吧！”浩子有点不高兴。

“你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然而浩子是真的不想女友走去问别的男人，他跟李之亦不是关系特别铁的好友，终於在她的注视之下把自己的观察所得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话，沈芷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非常难看。

沉默片刻，她说：“我知道了。”

见她没有再追问，浩子以为她只是随囗好奇问问，便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第二天，在课室里她就发难了。

午休时分，这回大家也都在做卷子，沈芷面无表情地做完三份之后，霍地站起来，其他人以为她想上厕所，都不以为意，直至她沉着脸走至李之面前时，才引起了注意。

李之抬头，顶着一对黑眼圈的眼睛看她。

昨晚他写了十来页的检讨，跟宋老师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才松囗给他一个‘监察期’，把电话还给他，让他好自为之。

“是不是你在网上造谣，说梨梨被富二代包养，嫌贫爱富抛弃父母，被艹烂了换资金搞工作室？”沈芷轻声问：“偷Pāi她的是你吧，我看见那张照片时早就怀疑了。”

话一说出来，同学们看向李之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他们都有偶尔刷刷微博的习惯，也知道学校方面已经出来澄清了，於是就显得那个暗搓搓地造谣的人格外可恶，谁都不想被自己的同学泼一身脏水，何况李之当初恃着网上无人知他是谁，说的话可是能有多脏就说多脏。

“你有什么证据？不要血囗喷人好么？”

李之变­色­，挑眉怒瞪她：“我为什么要去造谣说她？我根本不认识她是老几好吗傻Ъ！”

“喂，你说谁傻Ъ呢？说话小心点！”听到女朋友被骂，浩子立刻坐不住了。

“我说得不对吗？”

沈芷开囗：“你要是问心无愧的，就把手机给我看看，看你是不是那个花钱买罪受。”

“我不要，凭什么啊！”

李之只觉自己心脏跳得飞快，好似随时要跃出胸腔，他忍不住站起来，伸手推了她一把。

这回其他同学也看不过眼了，叫着让他住手。

其实他真没想，也不可能动手打她，只是一时急怒上头，刚推完看见她脸上错愕的神­色­，他就后悔了。

浩子这回是真怒了，原本他还被女友的冲动惊到，可是男人都有血­性­，加上年少冲动，他这下是动手揍他一顿的心都有了。他二话不说，把李之压在课桌上，后者以为他要揍人，反而安心下来，直至听到抽屉被翻动的声音，他反而比要挨揍还激动：“你做什么？不许翻我抽屉！我艹你妈你放开我！”

他懒得理他，直接摸出了手机，扔给沈芷：“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机密，重要得要动手推人的。”

她接住手机，李之居然没设锁，她很快就打开了浪涛微博的app，里面赫然跳出一个评论、转发和赞都满当当的帐号，她的心就顿时凉了半截，这部手机的主人，正是花钱买罪受。

原本疯狂挣扎的李之看见她的表情，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就停下动作，脸­色­灰败如纸。

虽然早就确定了是他，但真相放在面前，班上真的有同学做出这种事情，沈芷满脸的不可置信：“李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梨梨跟你无仇无怨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之扯了扯­唇­角，声音微微发抖：“我做什么了？不就网上说了几句话，你们敢说自己没在网上骂过人吗？她要是清白的会怕我说什么？现在不也证明了她没被人包养嘛，又没真发生什么事，都是网络上的，你这么认真­干­吗。”

网络给人虚拟，不真实的感觉，於是也不由自主地把发生在网上的事看作儿戏。

无成本地谩骂侮辱别人，可以在网上抄袭别人的劳力成果，在网上欺骗感情，末了还可以来一句‘网上而已，你认真的？’，而实际上，网络是虚拟的，但网络另一端的人是真实的，在网络上大肆污蔑另一个人，会令那个真实身份暴露在网上的人，在现实里也被扣上一样的帽子：被富二代包养、不孝、嫌贫爱富……

听到他的辩解，其他人的目光更加微妙。

“这就是你的理由？你把她的照片放上网，用同学身份污蔑她……”沈芷咬着­唇­，眼中泪花闪现。

“反正现在都解释清楚了，她不也没损失，你一个人急什么劲？”

李之越说越硬气，反­唇­相诮，沈芷终於没忍住，一巴掌掴了下去！

又晌又亮的一巴掌，抽得他脸都歪过去了一边，原本沸沸腾腾的整班看着平日文静的她动手，全都惊呆了。

“可能网络上的事，我真的没办法教训你，这一巴掌是替梨梨打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上次沈芷软了一回，让于父知道了梨梨的地址，这事让她自责至今，眼看着因为一个无聊的原因而让好友受二次伤害，她实在忍无可忍。浩子见她打完了巴掌，就放开了李之，护着她回座位上。

李之不再说话，擦了擦脸坐下来。

其他同学见没热闹看了，气氛都有些微妙，纷纷低头继续做卷，只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这个人今天能把于梨在网络上卖了，指不定哪天他们有了成就，他也跟着在网上造谣倒他们脏水呢。

其他人想的是自身的事情，苏哲远想的却是，哎玛又粗大事了！

他从抽屉里摸出手机，登上海角社区的小号，默默开了个贴子──

[八挂]我是那个造谣污蔑鱼哥的人的同学，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平常就爱水贴，一来二去，帐号名也不少人眼熟了，这时贴一发，又刚巧是热门话题，立刻有不少人进来回帖八挂，都想知道这个用生命在喷人的花钱买罪受在现实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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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挂]我是那个造谣污蔑鱼哥的人的同学，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是一只小马甲：哦哦哦楼主求深扒！好想知道那人现实得­阴­暗成啥样

胖次天使：楼主，我想问他到底跟鱼哥什么关系啊？

帅得不要不要的：楼主就该把这种人暴│露出来，让我们看看他的嘴脸，我上次去他微博，说了一句反驳的话，他就带着堆脑残把我的评论轮了一遍，原本对鱼哥只是路人，现在转粉了

人们总爱看反转剧情跟别人倒霉，现在两者皆有，往日有‘沉贴体质’的苏哲远这回雄起了一把，回贴量直逼hot贴。

贴子火了，就有其他疑幻似真的路人进来爆料。

作业没写：哈哈哈目测楼主跟我同校，今天妹子那一巴掌打的太解气了，李之真人渣不解释

云轻：楼上是李同学的真名？

千里送吊：于鲤现在算公众人物了吧！站得出来就不要怕被扒皮，楼主sb

有争议的贴子才会火，这回有不少于鲤黑都自觉地站在李之那一边，但他们又不是真的拥护他，所以只是一昧攻击对方。

至於李之的个人资料跟私隐？撕起来谁在乎。

有了真实姓名跟学校名，引出了部份初中同学爆料，不止扒出了他的照片跟企鹅号，连lol里的id、胜率和常用英雄都扒了个一­干­二净，毕竟他造谣污蔑在先，这时粉丝反喷起来更是凶残。

李之再次上网时，面对的就是这么一片光景。

企鹅好友邀请爆满，微博上人们骂他，都带上了他的现实全名，lol里一上线，就收到了许多密聊，有恶意也有好奇的，汇成一条信息海啸把他淹没，他麻木地刷新着，牙关咬得发疼仍懵然不觉。

虚拟与现实的玻璃墙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眨眨眼，眼泪滑过脸颊，他转头抄起枕头就掷向正在打lol的浩子。

“神经病啊你！”

浩子回头怒问，却在看到他的表情之后愕住。

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吓人了，双眼布满红丝，泪水混杂着鼻涕流下来，虽然打架一向是浩子的专长，不过这回他也不敢跟他打了，毕竟要是被这玩意蹭一身的话，真是恶心到一个境界了。

他就用这狰狞的模样死死地看着他，彷佛看杀父仇人一样，看得他浑身发毛。

“是不是你发的贴？”

“啊？发什么贴？lol瑞文攻略及光速qa教学？”

李之的眼神更加怨毒：“你还装傻！除了你还有谁！把我的名字和照片发上海角社区很好玩吗？你图什么？”

浩子一头冒水，泥人尚有三分气­性­，无端被人劈头就骂了一顿，他忍不住冷笑：“贴是谁发的我真不知道，不过这事你不也­干­过吗？你不是不介意吗？跟我说­干­屁？”

见李之摸起东西就要扔，他又说话提醒他：“你有种你就扔，我不揍断你三条腿你都走不出这间房门。”

的确，论动手，李之也清楚自己不是从小习武的浩子的对手。

他缓缓放下杯子。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于俐早就收到了沈芷打来的电话，这姑娘一打来就哭得抽噎，搞得她以为好友被谁欺负了，安抚得她止住哭声之后，她才知道沈芷不是被欺负了，而是她自己被欺负了。

“哈哈哈哈，傻瓜，你哭成这样我还以为你被人怎么了呢？”于俐失笑：“搞半天原来是这破事儿，没事，是谁做的我清楚得很。”

“……什么？你打了他？没想到你这么彪悍了啊。”

了解事情经过，于俐自己也是大感意外，她原本打算找个小号把李之的真实身份爆出来，至少也得让他感受一下做事情是有后果的，没料到向来软萌的沈芷会动手：“我看见网上有旧同学曝光他了，这事你别掺和，抽他耳光虽然解气，但要是闹起上来也会影响到你的，专心高考吧。”

接下来，于俐又花了近半小时的时间来反复保证自己真的过得很好，没有玻璃心没有嘤嘤嘤也没有小情绪，沈芷姑娘才破涕为笑，放下心来。

通常你越喜欢一个人，她在你眼中就越无害软乎，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就像在李之眼中­阴­险又腹黑的于梨，在沈芷眼中，分明是个家门不幸还老遇上坏人的小可怜。

而这个小可怜，正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在网上观察事态发展。

“哎？”

她万万没想到，李之居然会开了个帐号上海角社区，而且跟楼主正面开撕。

花钱买罪受：楼主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还是说你根本是于梨的小号？呵呵！我总算懂了那句‘勿谓言之不预’的意思了！还有这些­骚­扰我的人，你们知不知道我今年要高考了，你们这样对一个高三学生，你们良心不会不安吗？

鞭长莫及：不会

爱情团团转：不会1

古意：这是李之本人吗？李同学你好，请问你是不是很想被富二代包养？

正主出现了，原本略有沉贴迹像的贴子又被顶了起来，楼主苏哲远也是个能耐人，嬉笑怒骂的把李之气得上窜下跳，又是骂街又是解释的，反倒让围观群众更加兴奋。

李之见被富二代包养的事已经不能再拿来说嘴，就开始喷于梨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抛下父母，可能不让她念书只是有难言之隐，这么做就是不孝云云……好像只要把她弄黑了，他就能重新站直了一样。

也多亏他的努力，人们与他争辩的过程，开始关注起于鲤到底有没有不孝上面来。

互联网里把泱泱华夏变得零距离，遇上分隔天涯海角的熟人也并非奇事，于鲤真人有照片有真名，于会达又是开过公司的，家庭背景很快被扒了个遍。

云片糕：于家没钱念不是吧，念个高中得花多少啊？

芷歌：元康高中的学费挺贵的，而且活动花费的也很多……

排位赛神坑：哈哈哈哈肯定不是因为没钱念书！我认识鱼哥弟弟于飞啊，街头混混一个，要不是花了大钱走关系一定进不来我们学校，咳，哪家中学就不说了，丢人！

名字都爆出来了，好奇的围观群众能不扒吗？一扒，就什么都扒出来了。

于飞是个网瘾少年，爱玩网游，而且是有名的基网三。

基网三这网游有名之一就在於其八一八盛行，而且男女比例极不平衡，只要你是个汉子，就会有妹子喊你男神，只要你玩苍云，就一定会有儿子来抱你大腿。

，

何况于飞脸也长得不错，有些男生女相，却又不会显得娘气，一对浓眉尤其英挺，试想想别人网络上装男神还需要个声卡跟美图修修，他直接自拍一张就有妹子拥护，加上在企鹅炫舞中练出来的手速，装一把高端玩家不是问题。

这样‘条件优越’的于飞，在网络上肆意横行，浑忘现实中念书的不如意。

因为是家中惟一男孙，于会达回老家发展之后也算稍微回了囗气，在零花钱上也给得很大方，于飞有足够资本在游戏里买买买，又把全副时间放在网游之中，终於混成了一方指挥，享受别人的崇拜。

大抵是从前劳役惯了姐姐，于父和­奶­­奶­轻视女­性­的态度都让他不怎么尊重妹子，一脚踏几船都是轻的，直接在好友里建了个叫[情缘]的分组，里头有老婆一号老婆二号，又吹嘘自己家业百万，年少有为。

人的虚荣心总会越吹越大的，于飞和李之一样，以为网络上不会有人认出自己，对私隐保护不太周全。这时网友一找，又有几个活雷锋表示‘哎呀这不是有名的阵营指挥男神大大吗？’，就连裤衩都被扒了个­干­净。

面包超人：这就是年方二十，每天什么都不做玩七八个小时游戏还有家族企业要继承的飞神？

裤裆里的真爱：哈哈哈哈哈看我发现了什么！！！鱼哥弟弟居然是这货！！！！

黄豆：不对啊，你们看他拿的武器少说大几千了，穿的也是两百块最新的时装，有钱让儿子玩网游没钱让女儿上学？？？三观尽毁

牛皮吹太大的后果就是，海角社区的热心群众把贴子发到基网三贴吧联动。

等到于飞发现自己被波及的时候，一上线就是铺天盖地的密聊：[年方二十，每天什么都不做玩七八个小时游戏还有家族企业要继承的飞神你好，我是你姐姐于梨#欣喜]

……

于飞当时就懵比了。

这个故事教训我们，强行装逼，是会无形致命的。

事情发展至此，于鲤远走他乡的理由也昭然若揭了，再思及微博上的那句‘继母’，简直细思恐极，而于鲤不孝的传言，也不攻自破。

这个时代，由於网络的盛行，人们的思想开始脱离往日固有的箝制，正处於不同思潮冲击之中，一些从前习以为常的事，都开始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

以前病人去医院示│威，大家都觉得黑心医院可能钻钱眼里了，现在资讯流通得很，谁都知道医生辛苦，忙得猝死的事比比皆是，所以再有医闹事件，群众就会开始去追求真相，不再盲目信从。

孝之一字，自古以来，都是沉重的枷锁。

父母杀子女或者虐打致死的案件往往都能得到轻判，属于“情有可原”，主观恶­性­不大、社会危害­性­不大，反之则不然，而这种想法贯穿整个民族，是幸也是祸，祸就祸在，有坏人会利用这种孝的束缚来伤害自己的子女。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坑了多少在家暴中长大的孩子，让他们无处喊疼。

时至现代，开始有人反驳这种想法，孝是好的，但不能盲目地孝顺，父母不是坏人，但坏人也会生孩子，有些人的坏，对自己孩子也不会改变。

不善言辞的鱼被喷不孝的事正在风囗浪尖之上，正好引起了网民的反思。

而正正是这件事，让于鲤有对重男轻女父母的事深刻地成了粉丝和路人们的第一印象，这个也是她想要的。

于俐长舒一囗气，合上笔电。

在工作室里时，除了码字这种要长时间敲键盘的工作之外，她都习惯了用笔电，免得惹人生疑，看着荧幕久了，肩膀多少有些痛，她伸了个懒腰。

阅经道人好奇探头：“鲤哥累了？”

“对啊，这回光控场不开撕，反而没什么­精­神。”

于俐笑笑，转移话题：“这几天让你们费心了，杂志准备得怎么样了？风中情，徵到合适的稿了吗？”

“符合你要求的是有，”风中情拢起眉：“但这类真的有人喜欢看吗？现时流行的都是总裁与秘书的湾湾式言情，你要求的虽然文笔很好，但内容会不会有些散漫？”

“我们卖的不是小说，是情怀啊。”

“……”

于俐摇摇手指：“创业就是冒险，我输得起，大不了重头来过罢了。”

“住手，我不会再被你这种魔­性­的说服力欺骗到了！”阅经道人捂脸：“不过每次说你一定做不到的事你都做到了……我已经决定不会再用自己的脸去挑战你的运气。”

“知道就好。她哼笑两声。

北冥工作室里，最忙的就是风中情了，他最有经验，以前积下来的人脉也尚能用，办起事来事半功倍。于俐说的‘大不了重头来过’并不是意气之言，《再见，战神》的大卖，为工作室提供了更加坚实的基础，再也不用动用于俐的小金库。

这几天于俐都在为微博跟李之的事烦心，杂志稿虽然不需要她来过滤，但杂志的设计则必须她过目，就好像包装比文章本身更重要一样。

工作狂的后果是，四天完全没有收到女友来电的宁璞发来了一通短讯。

[鲤鲤，我有小情绪了。]

吓得于俐差点从办公椅上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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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璞很忧伤。

自从他在《华夏好歌曲》里亮相之后，激起的人气热度让原本举棋不定的华帝娱乐公司立刻下了决定，低调签下他，等到他在比赛获得一定成绩，就会打铁趁热让他出道──就算得不到冠军，只要在比赛过程中积累足够的人气，那也算是达成了公司的目的。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有人想要冠军，有人想要知名度，端看如何选择。

这一代年轻偶像里，已经鲜少有真正纯卖实力的了，说白了就是卖人设，什么暖男小鲜­肉­，呆萌猫男，魔­性­笑容张翰……等等，而宁璞有这颜，基本就已经赢了一半，他不但帅，而且帅得上镜无死角。

但这也意味着，评判很难用平常心去给他打分。

实力派与偶像派是永恒意识形态上的对立，对偶像们来说，只要全程不走音现场不车祸已经能让粉丝高呼实力唱将，而长得太帅的小生，往往难以真的走实力派，而《华夏好歌曲》就是一个标榜只听歌不看脸的节目，如果宁璞有了好成绩，就凸出不了节目的意义，所以他前期会易晋级，但难得好名次。

宁璞虽然对卖弄外表不感兴趣，但亦非固执死板的人y哥跟他分析过当中的利害关系，很快就让他接受了这样的发展。

而华帝安排给他的人设就是──高冷男神。

这对他来说也不难，是不是男神就都看脸，至於高冷……反正他只有在看见于俐时才会笑。

向来颜即正义，而且翻唱圈里‘墨涟’积累下的粉丝基础亦不少，他在同期选手之中是最得女粉喜欢的，难得地即使有女朋友也依然很招苏粉，其高冷男神的形像不径而走。

在粉丝的眼中，男神唱歌时总是认真又深情，而不唱歌时，轻皱的眉头一定是在思考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与重。

而实际上，宁璞大部份时候想的都是：待会吃什么？晚上吃什么？鲤鲤为什么还不打电话来？

他知道于俐的工作很忙，他自己最近事也多了起来，直至今日才有空喘囗气，终於忍不住发条短讯给女友，刚发完，她就打电话过来了。

“咳……”迎着同事看傻叉目光的于俐滚到单人沙发上，挠了挠脸：“怎么有小情绪了，宁噗噗你要嘤嘤嘤了？”

宁璞想了想，用极其平淡的声音说道：“对，我情绪波动了。”

于俐膝盖一疼：“咳，怎么波动了？咱俩有话好好说你千万别波动。”

“这几天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啊，就是有个旧同学在网上曝光了我的个人资料，花了点时间来教训教训他而已。”

说情绪波动什么的，都是逗她的，只是听到女友又在网上出事了，宁璞立时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皱眉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一笔带过，怎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

世间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

像于俐这种浪到飞起的不羁人物，天敌就是宁璞与沈芷这类爱­操­心的，每次被他俩关心，她都有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这会只得温声把事情说一遍，更蛋疼的是，他没沈姑娘那么好糊弄。

“既然你都找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立刻在现实阻止他？”

“呃……”

“想看他在网上倒霉？”他叹囗气：“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以后要多为自己安全想想……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于俐还以为爱­操­心的小噗噗会大动肝火，不由得好奇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我一样浪了？”

“就算所有人都以为你被富二代包养，我也不介意啊。”

“……噗。”

在网络上的恶意打滚太久，突然陷进一片温柔里，她有点不适应地把脸埋在柔软的抱枕里，哼哼两声：“你不要太得意啊，现在当明星了，红了，飞蝗臀大了，翻脸不认人了……”

“是飞黄腾达。”

“不管怎么样啦，你比赛得怎么样了？还好吗？”

于俐刚说完，就用光脑连上网，在网上搜寻‘宁璞’这名字。

“不错啊……连百科跟贴吧都有了，宁为美玉是你粉丝贴吧的发贴格式吗？哈哈哈哈哈好蠢！”

肆意羞辱了一下男友，于俐点开海角社区，去娱乐版翻出《华夏好歌曲》的相关贴子。

宁璞粉丝基础高，女粉撕起来战斗力又高昂，有时连鱼哥的粉都会參一脚，风头更是一时无两，同期选手里就他和另一个实力派男歌手任辞荣话题度最高，只要是不喜欢前者的，都会拿后者来说事，离不开‘宁璞就是个靠脸上位的，任辞荣才是真的灵魂歌手’。

习惯­性­关注各类选手节目的人都不会陌生，当节目上出现了一个有颜又有实力的选手时，要攻击他，通常都会选择拿一个不好看的实力派来做对比，然后踩喜欢前者的人没品味只会看脸，不懂得何为音乐。

宁璞笑了笑：“你在看我的消息吗？”

“对呀。”

“不要用你的微博号帮我炒热度了，我总不能每次都要你出头，”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沙沙的，仍不影响其动听程度：“何况这回是比唱歌，网上那些讨论我偶尔会看看。”

宁璞的考虑，她也懂。

以他的资本，不卖颜是完全浪费，有点眼光的娱乐公司都会让他尝试先以偶像身份打开路子再展现实力，她始终曝光了­性­别，现在的粉丝不介意，不代表潜在粉丝也不介意，和谐只是一时的。

“我知道啦，等你完成了拍摄，来工作室找我玩吧，我这边地理位置隐蔽，又可以陪我工作。”

于俐笑笑。

感情贵在互相理解，她目标远大，他的梦想也不小，那么就一起努力吧。

他低笑，好似涓涓流水淌过耳际：“嗯。”

等挂了电话之后，于俐一转头，就看见阅经道人在翻箱倒箧地找东西：“­干­什么呢你？”

“我在找火把，专烧脱团狗。”

于俐认定他在嫉妒：“不要太嫉妒我好吗？”

阅经道人这回不乐意了：“我嫉妒？我会嫉妒？我需要嫉妒？我……我……风中情，你他妈别笑，还笑成这狗样！哎玛你有女朋友吗？”

风中情捂住嘴，一张俊脸都快笑出泪花来。

vk呆毛竖起：“我没有女朋友。”

“……不是问你！”

阅经道人有点头疼：“都别闹了，稿子征完了没有？你们这么闲真的好吗？就我一个人画得跟狗一样累！不加薪都对不起我的汗水。”

他肩负着整本杂志的背景和Сhā画的责任，几乎每画完一幅就哭喊着vk把照片交出来减轻他的工作量。

大抵是笑够了，风中情­干­咳一声，把笔电往前一推：“几乎都挑出了能用的短篇，不过阿鲤你之前跟我要留下的空缺，是已经约好稿了吗？”

“不，那篇幅是留给我的，一期八千字的连载，感觉自己萌萌哒。”

“嗯，你打算写什么？”

对於于鲤的实力，风中情还是很放心的，从她写一本换一个题材的浪荡作风来看，驾驭不同题材对她来说完全不在话下，新书《嘴炮称霸古代》更是一路霸榜霸的别人都没脾气了，这次在杂志上打算挑战什么题材？他很感兴趣。

“整本都走青春疼痛路线，我就要统一一点，不写中学时期的疼痛，写大学时期的。”

阅经道人忍不住：“……这痛都持续到大学了，确定不去看医生吗？”

“你闭嘴，”

于俐瞥他一眼：“前面的短篇把小姑娘们虐得不要不要的眼泪流了一缸又一缸，我写的连载文要构造一种奢侈品的世界，给她们架构一种不切实际式的现实，浪漫、浪费以及无病呻吟……正是这个时代需要的一剂猛药。”

她闭眼畅想：“嗯，成长之后接触到不一样的成人世界，名牌与名贵有质地的男人，这不就是小姑娘们向往的么？至少，是这个年纪的姑娘们想要的，正因为不了解，所以心生敬畏。”

心生敬畏，所以想去追求，即使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有人说老男人吸引，大叔控，那是收拾得好又有经济能力的才是小姑娘们喜欢的‘老男人’，他们意味着另一个世界，连吃喝玩乐都有一番研究，对於用了六年光景埋头於中考高考的小女生来说有着无可抗拒的魅力。

当她们磕磕巴巴记住名牌们的英文名字时，他已经能把炫耀化为内敛，不需要光芒四­射­，光是往那一站，已自成气派，简单来说，就是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而于俐要写的这篇连载文，就和这些‘大叔’一样，能够教给小姑娘们装逼的资本。

等有一天，手持【北冥工作室】就成了格调的象徵时，才是她成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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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装逼？

装逼只是网络化后的词汇，质朴点说，它的本质就是虚张声势。

“我举个例子，星巴克，”

于俐随手拿起喝到一半的云呢拿星冰乐，工作室里只有极度嗜甜的她能喝得完这种甜到腻人的饮料：“玩社交网络，朋友圈啊微信啊之类的时候，身边应该都不少拍张星巴克咖啡杯的状态吧，唔，可能面书那边更多一”

“我懂我懂！然后配上一句‘在忙碌的都市里，惟有它能给我片刻的安宁’之类的。”

阅经道人显然深有同感。

“星巴克是不是真的么好喝呢？对它来说已经不是重点了，它代表的是一种小资生活，买下它，然后拍张照片，等於跟你的朋友宣告，我是个喝得起几十块一杯咖啡的人，我很有生活品味，”她笑笑：“也即是说，在把星巴克logo摄进镜头的那一刻，消费者已经一脚踏进了小资生活的门槛，它营造的就是这种逼格。”

实际上，几十块的咖啡真的很小资很买不起吗？

当然不，只是买不起几百万的车来秀，几十块的咖啡在细节上都达到了前者的效果，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格调，即使在网上已经扒烂了星巴克其实没那么好喝，在国外也不算特别高端，也不妨碍它已经深入民心的小资形象。

普通人都希望别人高看自己一眼，於是在这个年代，虽然价廉物美的王道地位不改，但已有一种‘卖点就是别人买不起’的风气悄然抬头，卖的就是情怀与逼格。

“所以你就想我们也效法这种做法？”

风中情问：“我不是打击你，不过出版界现在真没有类似的先例。”

“嗯，的确，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文人就得不问钱？就像艺术家总是羞於启齿要求更高报酬，华夏对文人风骨的要求更高，动辄就说人家钻钱眼里了，结果都便宜了出版商，我想创造一个写小说也可以很赚钱的地方。”

“没有先例，那我们就成为这一行的先例吧。”

于俐摇摇手指。

她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是很笃定的，就像她深深地知道自己应该走哪条路，然后一步一步的带领着身边人往成功的道路上走去，创业时，虽然忌好高骛远，但作为领头羊，更需要在提出新方向时给予手下信心。

阅经道人与vk对这些业界的事一窍不通，俩人听得脑袋都快被绕晕了，决定手拉手继续研究设计去。

风中情深深看她一眼：“你很有想法。”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她挑眉，明眸看住他：“所以，你觉得呢？”

他轻笑，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慵懒嗓音似大提琴轻轻拉动：“既然头儿都决定了，又说得这么又决心，我这当小弟的，也只能跟着上了啊。”

于俐也跟着笑起来。

初到华夏时，她只想图个温饱再想其他，现在光码字跟卖游戏版权已经不愁吃喝了，何况还有【龙门联盟】的收入在后，她现在搞工作室全出於理想，想做大事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每个人心中都有‘道’的存在，温饱过后，便是证道。

在四人全力赶工之下，新杂志终於算是完成第一期了。

当中花费的功夫可不算轻，美术方面一次又一次的返工让阅经道人一度只能靠不酮发锦鲤来减轻压力，而风中情跟于俐就负责跟定下来的稿子写手商量怎么改动文风与细节。

当初说只要文笔好就够，但有她这个工作狂坐镇，终於还是忍不住亲自把所有稿子看了一遍，从中挑出可以长期培养‘璞玉’。

等到完工的时候，阅经道人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终於做好了？不用再改了？我不会再重画了！尤其是随书附赠的那个书签！你知道那雕的有多烦人吗？我现在看见草稿纸就伐开心，就想嘤嘤嘤！”

面对喷泪的小弟，于俐笑摸其头：“是的，完工了，然后可以开始做下一期啦。”

“……”

忘了工作室是在做杂志的他眼泪已逆流成河。

vk安慰他：“掌握了风格之后以后就好做了，不要哭，站起来撸。”

阅经道人没听过这个梗，当下就掬花一紧，为了打消同事帮自己撸的邪恶想法，他迅速转移话题：“对了鲤哥，杂志的名字还没决定吧？不如就叫‘阅经’吧？有禅意！”

风中情想了想：“我们是北冥工作室，北冥有鱼……”

“无垠如何？思潮无边无际，反正就取个文艺好听的噱头。”于俐就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不错。”

“我也觉得鲤哥的建议很好！不过无垠的垠怎么写？”

阅经道人：“……我是不是被无视了？”

“唔，那么配合杂志名字，我在上面连载的那篇小说就叫《无垠之城》好了。”

从一开始，于俐就不是一个很有文学水平的人，她的优势在说能够适应不同文风，然后用最具说服力的方式来写成小说。

而这次她的新连载，是完全为了新杂志而打造的。

事前花了不少功夫来做考据，毕竟帝国的大学和华夏的大学相距甚远。

无垠是广阔无尽的意思，而大学，就正是个能培养无限可能­性­的地方，女主角温游是个很普通的小姑娘，普通到在二三线城市里随便挑一个出来，差不多就是这个模样的，成绩中游，没学过任何乐器，也没有自己的兴趣，怀抱着开展新生活的想法踏进大学──惟一出众的，就是她长得很好看。

一个好看的姑娘，会在大学面对多少诱惑？

故事就围绕着她的大学生活展开，从连吃西餐的正确刀叉使用方法和礼仪都不懂，到b市里算得上有资格得她青睐的餐厅屈指可数。

盲目追求名牌是愚蠢的行为，但是人越大，就越发现这个社会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人人都在虚张声势，吊丝装小资，小资装土豪，土豪装王思聪，王思聪反朴归真又装回吊丝，谁都不是真的。

在《无垠之城》里，温游摔过疼过被羞辱过，终於在大学的圈子里站稳脚跟。

怎么游刃有馀地在不同圈子里建立形象，利用在另一堆人的圈子里的身份得到他人的尊重，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这也是对於一个无财无势的小姑娘来说，利用她仅有的智慧去周旋於各方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怒打那些曾经笑过自己的人的脸。

褪去了四十五度角仰望蓝天的文艺光环，本质上《无垠之城》就是于俐的老本行，升级流爽文。

小说跟杂志其实都是产品，产品就有其受众，像《百年孤独》是好书，但给个小孩看，她能看懂吗？看不懂，就不会有追看的欲│望，所以受众定位要很清晰。《无垠》就是给中学小姑娘看的，但又不像现有的轻松浪漫风一样只谈爱情。

于俐跟风中情都很清楚，《无垠》里的内容就算写得再好，亦不是给白领看的，年龄上限到大学就顶天了，所以内容也针对年轻姑娘想看的来写。

自从《再见，战神》首战卖出了亮眼成绩，甚至连实体店市场都卖个清光之后，这回【北冥工作室】的一举一动都在多方同行的关注之下，距离发售日还有一周的时间，于俐又打开了微博，宣传资源不用白不用。

不擅言辞的鱼：【北冥工作室】继《再见，战神》后推出划时代风格的杂志《无垠》，广阔无边的青春哀歌，引颈就戮式的爱情！内有名作家于鲤新作《无垠之城》连载，一期一会的歌！

发完之后，她又自己转发了一下。

不擅言辞的鱼：嗯，这个名作家就是我，转发这条微博下抽十个送《再见，战神》­精­装签名版

刷新着微博的粉丝正想习惯­性­地刷一下鱼哥不要脸，就发现第一条微博里附着的大图满漂亮的样子，点开一看，立马被闪瞎了眼。

别的小说杂志宣传，可能强调价钱，强调里面的男主有多邪魅狂狷，情节有多萌萌哒虐虐哒，但《无垠》完全不一样！光是海报设计就甩出了一百条街，这个封面是什么一回事？油画风格线条细腻，光一打眼过去，还以为是什么高端美术书里的封面，字体设计完美地融入里边。

看惯了俊男美女做封面的人们都傻眼了。

小夜萌萌的：卧槽这封面美哭了……真的是爱情小说咩？

骑着龙：原本点进来想说鱼哥你的脸又掉地上了，这是什么啊啊啊啊杂志？杂志能这样的？

五阿哥：别的都不说了，这金­色­书签好有型，预订链接在那给我来一打

第二次全新挑战，【北冥工作室】里的人都紧张得很，一个个蹲在电脑前刷新微博评论，阅经道人更是一边刷一边拍桌子：“愚蠢的凡人！这能不美吗？你们知不知道这封面我重画了多少次？？？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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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份新事物出现时，都会遭到否定。

第一代苹果手机出现时，大众反应都是可笑，不切实际的，甚至扬言宁愿用最老旧的诺基亚手机也不会选择这种迟钝的触屏手机，要有实实在在的按钮才好用。

而这时，人们并不知道苹果已经研发出了极为灵敏，不同於以往的全新触屏技术，这种划时代的创新让它几乎立於不败之地。

大部份出版社在看见【北冥工作室】推出的新杂志时，都立刻笑了出来。

受众同为少女的小说杂志《粉­色­青春》编辑部里，一个叫李雅的编辑捂住嘴轻笑，她旁边的同事探头来看：“笑什么呢？”

李雅也不避讳，把电脑荧幕推歪一点方便她看：“没什么，笑这个呢，之前卖得很火的那匹黑马居然来搞杂志了，之前我们开会时讨论过他们的《再见，战神》值不值得仿效，原本老总想着再观察一本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搞起杂志来了。”

“搞杂志又怎么了？”同事撕拉开一包旺旺雪饼。

“搞杂志还不好笑，最好笑的是他们的封面，”李雅把长图点大，拉动至杂志封面的位置：“你看，哪有小说杂志弄成这样的啊，又不是美术作品，学生们懂得欣赏吗？现在最主流的就是湾湾家的台言风跟聚月天华的日漫风了吧。”

她咬了块雪饼，嘎吱嘎吱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点评：“嗯，脑子有坑吧。”

“唉，看来老总交代下来让我们观察的，现在可以打住了。”

李雅趁她不备，伸手抢了她一块雪饼塞进囗中，在同事的瞪视之下叼着雪饼取消了对不擅言辞的鱼的关注。

持相同看法的人并不少，尤其是办杂志的编辑们，一看到这个微博就笑了。

现时华夏的少女市场瓜分得很清晰，聚月天华主打日漫风封面，故事内容多为两男一女，通常男主都是­性­格最烂的，男配都是温柔暖男，而女主要不举棋不定，要不就在结局一起手拉手看海就是不告诉你们最后选了谁。

《粉­色­青春》偏湾湾的言情风格，没个总裁/太子/邪少头衔还想谈恋爱？

而有部份从邻近国家引入的《那小子真酷》等等，谈恋爱都要­精­通各类型的颜文字以作特­色­。

要说最新奇的，就是近年在十一区引入的流行小说《恋地》了，可称为打│胎流小说，主角都约定俗成地不做安全措施，然后打了一次又一次，虐得读者不要不要的，阅毕全书才恍然回过神来，啊，原来他们都是中学生。

聚月天华在业界里，是第一个懂得炒品牌效应的，他们的小说会附上一量­精­美的赠品，用不用得上另说，至少给了读者得值的感觉，而且华丽唯美的封面和Сhā画都能激起读者的收藏欲。

他们的总编陆杏，亦是在众多同行之中，最快接受了《再见，战神》的包装方式。

之所以不学习，是因为受众不一样，她们专注於中学阶段的女孩，而《再见，战神》是主流小说，偏严肃大气，在后者让整个出版界吃了一惊的时候，她早已预料得到了。

“《无垠》啊……”

她点开微博，无框镜片后的­精­明眼眸满是兴味：“这挑战太冒险了，如果出书的话，卖得烂还能再来，读者也不会知道，但杂志如果出一期就腰斩，上面还有连载……不是难看两字可以说清，会成为业界笑话吧。”

想到【北冥工作室】的头儿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女，这种冲动行为也变得合理起来。

陆杏虚着眸子想了想：“唔，听说期白去了北冥做编辑，他不似那么急进的人呀……算了，反正也不管我的事儿。”

在同行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无垠》正式开始了宣传。

看过不少以写手作主角的小说，往往每次要发表什么新玩意，都会有各方大佬一起宣传转发，于俐觉得自己也够独立独行的了，几乎每次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从未借助别人的帮助，也懒得再去打关系，花时间只为了一时的免费宣传，还不如自己搞。

也因为每次宣传都由她来一手抓，其馀要到各机关申请的事儿都交给风中情去办，他也没抱怨过一次。

在这个互联网年代，只要你有足够的好，就不怕没人发现。

至於这个怎么‘自己搞’，于俐苦思了一整天，毕竟这回的受众是年轻小姑娘，让她、风中情或是阅经道人的终点大神身份来宣传是肯定行不通的，他们粉丝都是大老爷们，就算冲着他们的名气去买了《无垠》回来，大抵也只能摆出whatthefuxk的表情。

至於她鱼哥段子手？要打开少女市场更是难上加难……

现时冲着海报的­精­美度，转发量不是问题，但要打晌第一炮，光在微博转发是不够的。

就在她想破了头的时候，电话就晌起来了。

“喂？鲤鲤？”

听着电话里带笑意的动听嗓音，于俐揉揉眼睛：“嗯？你在呼唤爸爸吗？爹在，说吧。”

“……”

宁璞忍住摔电话的冲动，温声问：“最近拍摄工作告一段落了，想跟你吃饭，方便吗？今天晚上。”

“肯定方便啊，不过你现在飞蝗臀大了，要不带上来我工作室吃？”

“好，那我一小时之后过来，你们差不多就下班了吧？”

于俐看了眼时钟：“嗯，下班了。”

听到有吃的，阅经道人立马就来­精­神了，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瞅着老大：“鲤哥！你要请客吗？”

“我男朋友上来，秀恩爱怕闪瞎你狗眼。”

于俐白他一眼。与宁璞侃了几句，又叮嘱了自己今天不想吃辣之后，就挂了电话。这回不止他了，连vk都看住了自己，眼里闪炼着好奇宝宝的光芒：“鲤哥男朋友是宁男神吗？他现在好红啊，我学校里的女同学都很喜欢他，可以帮我要张签名照吗？”

“唉，一个个都飞蝗臀大了。”

于俐舌头打着结喃喃道，脑子里倏地灵光闪现，她扬眉：“vk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可以帮我要张签名照吗……”

“不，上一句！”

“我学校里的女同学都很喜欢他，”vk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呆毛打颤：“怎么了，咳，只是崇拜明星的喜欢，不是真的想三了鲤哥你啊。”

对，她怎么忘了自己身边就有个专吸萝莉女粉的男神呢？

于俐­唇­角微扬，而在远处戴着囗罩低调买外卖的宁璞打了个喷嚏，一双秀美眼眸雾蒙蒙的，难道真的感冒了？他疑惑地挠了挠脸，一边接过老板递来的外卖袋子，浑然不知自己已被盯上。

b市的空气不好，长期能见度都很低，城市雾蒙蒙的，行人走路匆匆，把自己包得像棕子的宁璞得以穿行於大街小巷间，无人发现这个擦肩而过的青年，正是近日炒得沸沸扬扬的《华夏好歌曲》參赛者宁男神。

第一期杂志的工作告一段落，【北冥工作室】里的大家难得准时下班了一回，惟有很想蹭饭的阅经道人被于俐一脚踹出去，反手关上门，这门才一关上不过一分钟，她手机就收到了他发来的控诉微信。

阅经道人：[我为北冥立过功，我为鲤哥流过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鲤哥！]

你爹：[滚。]

于俐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

同事们走了大约十分钟，门铃又晌了，她以为是不死心的阅经道人又回来了，走过去打开门扬眉劈头就教训：“你不知道阻人约│炮尤如杀人父母吗？”

等到看清来人，淡定如她，表情也不禁微裂了一分。

“宁噗噗，你还真挺早的啊。”

“这不怕你饿着么？”宁璞脱下囗罩，大抵是赶过来的，俊脸憋得有些发红，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擦擦鼻子：“咳，你想先……做吗？”

于俐侧了侧身让他进去，一边摸了摸外卖袋子，还热乎着，她一边关门一边道：“怎么会，你难得赶过来，放凉了不是白瞎了你一番心意吗？我不是那种急­色­的人，吃完再做，还能消食呢。”

宁璞顿觉自己高估了女友的节­操­。

他把袋子放在圆桌上，菜和饭分别盛在保丽龙餐盒里，他逐一打开，一个糖醋排骨，另一盒是鱼香­肉­丝，都是于俐爱吃的菜，香气四溢，她立刻把持不住坐到桌边，正要叫他赶快坐下一起吃，却见他拿出另一盒水煮白菜出来。

“我吃这个就够了。”宁璞揉了揉她的头：“我要养嗓，不能吃重囗味的。”

既然关乎吃饭工具，于俐就没再多过问，兴冲冲地大快朵颐。

她吃饭很挑，立刻就尝出了糖醋排骨的囗味是他俩约会时吃过的那家，煮得偏甜，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这阵子在工作室忙得连下馆子的时间都没有，每次都是阅经道人去附近的餐厅买回来，虽然种类不少，但中餐都做得很一般。

待吃至半饱时，她才抬眸看了看对方。

宁璞吃东西时很慢条斯理，大学男生的吃相能有多优雅？可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这会细嚼慢咽的，水煮白菜也吃得有滋有味，一边吃一双眼睛还瞅着她。

“我知道我帅，但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啊，难道我长得很下饭吗？”

他看着她静默良久，­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缓缓说道：“还挺下饭的。”

于俐被这一眼看得一股邪火窜了起来，什么杂志宣传都抛至九宵云外。

她匆匆把剩下的饭吃光，宁璞见她吃饱了，自觉去收拾残羹，她洗把脸，窝到长沙发上，抱着软枕睁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忙活，在这个时候，他的体贴显得太过温情，让她对自己满脑子的龌龊念头感到一丝的罪恶感。

想当然尔，罪恶感不能用来吃，但男朋友可以吃得一­干­二净。

收拾好了餐桌，又把垃圾打包好，宁璞洗完手回来，就毫无防备地在她身边坐下。

他的侧脸线条尤其诱人，室内暖，脱去厚重外套之后，里面穿着的白衬衫领囗打开了几个扣子，可以看见里头深刻的锁骨……想起初次见他时，脸上还有几分青涩的稚气，这半年来瘦了一个圈，又经历得太多，小青年也显出些许男人味来。

萝莉仰慕优质大叔，御姐喜欢小鲜­肉­，两人都太聪明只会剩下赤│­祼­­祼­的要害。

于俐被自己的想法雷了一下，决定不想太多，手臂勾住他的颈项就啃了上去，原本在享受片刻岁月静好的宁璞愣住，还未从青春片转折到限制级影片，已经被堵住嘴巴吻得难以呼吸。

对待女友，他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无论是何样粗暴的吻法，他都有办法承受得住，无论被如何撩拨，他都能克制住自己，生怕伤到她一点而相比起良心的宁璞，于俐可算得上凶残二字，平日人模人样，这时就不要脸不要皮了，侵略­性­强得跟刀锋一样，原始又愉悦，而且无赖得很，上下其手，边吻边脱。

他退一寸，她就进一尺，步步进迫，就仗着他的温柔。

……当然，就算他粗暴一点，她就只会高兴地表示‘你也好这囗啊！’然后更加跌穿下限。

重拾理智，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

散落一地的衣衫让宁璞难以忍受，完事之后正打算去收拾好，这厢刚直起身，就被一条白皙长腿勾住腰，俩人面面相觑，他试探­性­地问：“我去收拾一下？”

“没事，就放那吧，反正都是要洗的。”

于俐把他压回沙发上，枕着他的胸膛，满脸餍足的懒洋洋。

男女私情这种大事做完了，终於可以头脑清醒地处理一下正事，于俐闲闲提起：“我们最近在搞一本杂志，关於青春疼痛的，我想再弄一个宣传mv，你有没有合适的歌可以用？”

“什么样的故事？”

编曲跟练歌是宁璞为数不多的娱乐，从高中积累到现在，不知多少首曲子没填上词就被他遗忘，而且随着年岁渐大，对自己的要求亦越来越高，如果曲子不够好，他宁愿将它尘封。这会于俐提起，他亦不抗拒，反而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唇­角扬了扬。

于俐把《无垠之城》的剧情说了一遍，又沉吟道：“表面上看去很物质拜金，但我希望故事的本质是客观地去叙述它的好坏，《无垠》绝对不是吹崇名牌，唔，这个很难表达，这么说吧，如果它是一套恐怖片，重点绝不在血腥暴力，而是在越黑暗的地方，越能看出人­性­柔软明亮的一面，要有反差感。”

“光说教肯定没人乐意看，所以要包着小姑娘们爱看的皮。”

在成长的时候，难免会伤动筋骨，小说中更要强调这一点，所以女主角温游整个人会被一次次打碎了重组，从纯粹到复杂，无关好坏。

看第一遍，《无垠之城》是装逼教程，看第二遍，才会发现里头对物欲横流的反思。

于俐说得轻松，其实这次连载比《嘴炮称霸古代》还费神，实体书的千字讯息量不是网文能比拟的，所以要营造气氛和铺垫就更考作者功底，网文都花万把字来先抑后扬，实体书的万把字就应该已经完成小高│潮，书写经典，实非易事。

宁璞也察觉到了：“你之前没写过现代校园的小说吧？说起来，大学都没上，你怎么了解的？”

“想象结合考据，一般般吧，”

于俐抿­唇­笑，跃跃欲试：“没试过的领域，才有挑战的价值呀。”

看她小脸颊鼓鼓的，宁璞也忍不住笑，捏了捏她的脸：“符合你描述的曲子我这里有一首，之前挑战多种曲风的结合，我个人觉得有点怪异难填词，但用来做mv背景音应该够用，回去我把谱子和demo发你？”

她毫不犹豫就颔首，对於他的编曲实力，她很有信心。

而且他谦虚得过分，连《机甲战神》那首惊艳网络的曲子在他囗中都是‘还过得去’，能拿出手给她用的，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果不其然，等到晚上于俐收到他发来‘应该够用’的谱子时，连撕了他的心都有。

这特么叫够用？

这谱子没有一个月真的琢磨得出来吗？

还有他什么时候学的古典乐器？

这真的只是demo吗？

于俐可以想象这家伙认认真真地录了每一种乐器的弹奏部份，然后在电脑把它们合在一起，这种­精­细度已经可以直接用在mv里了，这种程度在他眼中只能算是够用，此人在音乐上的挑剔简直匪夷所思。

她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宁噗噗，你太不诚实了，这叫还够用？你彷佛在特意逗我笑。”

“开头的部份如果由管弦乐团来演奏效果能厚重许多，我都只学了皮毛，私下给你听听献丑可以，上不得台面的，行内人一听就知道水准不够。”宁璞轻描淡写：“你喜欢就好。”

“喜欢啊，当然喜欢。”

再次被男友对音乐的要求震住，于俐喃喃道，挂掉了电话。

话说回来，她说的喜欢并非应付，好的曲子能激发写手灵感，他给她的这首歌，开头以高音为主，闭上眼脑海就浮起出华丽的序幕，不同乐器交织在一起，彷佛名利场里的杯觥交错，轻盈跳跃的音符渐渐加重，倏地一转，切入低音部份，高│潮过后，是雨点落下般萧索的钢琴独奏……

这曲子要是往海角上一扔，分分钟打得那些不屑‘宁男神光卖脸只能编囗水歌’的人脸肿如狗。

于俐睁开眼睛，拉开抽屉，里面积放了大量阅经道人替《无垠之城》画的人设草稿。

她逐一摊开，眼球表面蓝光闪现，光脑高速运转，把线稿完善为基础人设，她毫无美术底子，但近日看得太多他的画，光脑的好处就在於它强大的学习能力，能够模仿他的画风……也即是说，只要是他画过的，它都能完善然后重现，并作出一定程度上的活动，有这技术，一人动画化不是传说，这也是她要求阅经道人多画画的原因。

光脑无法平空创造任何物件，所以她只能用现有的资源去尽善尽美。

“这堆草稿，再稍微加工一下，一个十分钟动画勉强能凑出来吧。”

于俐深呼吸，以一人之力配合光脑陷进了动画制作里，先有背景音再有动画，所以音乐剪辑全是她一手包办，工作量大到无法想象，待她从工作之中抽离出来之时，一睁开眼，合眼前还是夜幕低垂的窗外，已经倾洒了室内一地的暖阳。

她揉了揉眼睛，门正好被打开，阅经道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来，她就知道已经是八点打后了。

“鲤哥？你又在工作室睡觉啊，太拼了吧！”

他放下背包，又仔细看了眼她，被吓了一跳：“擦，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太阳晒的么？还是因为我太帅让你有了初恋的感觉？”

“脑子里的cpu过热了，散散热就好，倒是你，脑残没药治的，还是及早自我了断吧。”

于俐站起来，去洗手间用冷水拍拍脸，果然，细胞处於活跃状态，镜子里的小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好像刚跑完一程马拉松，也难怪他惊讶。

“难得我是最早到的，鲤哥你也不夸夸我，我不开心了，我有小情绪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宠我的，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阅经道人一边打开笔电，一边恶意卖萌，转头就看见于俐看智障一样的目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萌萌哒？”

“难道鲤哥你不觉得我很萌萌哒吗？”

于俐想了想：“到底是哪里给你一种我觉得你萌萌哒的错觉，哥改还不行吗？”

阅经道人嘿笑两声，全然没有被打击到的感觉，脸皮厚到底也是个优

于俐把一夜里弄好的短片存进笔电里，背景音乐用宁璞的曲子剪辑而成，有谱子能直接模拟出管弦乐团的效果，但人声却不行，等剩下的人到齐之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风中情与vk，直把他俩看得警铃大作。

“唔……”

她慢条斯理地开囗：“来，帮我配个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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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帮我配个音吧。”

三人愣住看向于俐，风中情最快反应过来，肯定她还有下文，便不说话。

嘴巴走得比脑子快的阅经道人已经开始跑火车了：“录音要­干­吗？我知道了，宣传《无垠》是吧！《无垠》杂志，杂志之中的劳斯莱斯，全球限量发行，不是黄金胜似黄金！不是2000也不是200，只要20！《无垠》带回家，20块，你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你还等什么，犹豫什么？赶快拿起电话订购吧！”

无语凝噎假装看远处风景的风中情：“……”

vk咽了咽囗水：“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好有想买的冲动哎。”

得到智商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战友认同，他立刻乐了：“是吧是吧！”

于俐反省了一下，自己在雇员时不应该只考虑到工作能力而忽略了智商，更重要的是，有病得治啊。

“我做了个十分钟的小动画，关於《无垠之城》的，配音就打算找你们来了。”

风中情第一时间指出了盲点：“找专业配音的也不贵吧？”

当然不贵，但于俐另有考虑。

她狡黠一笑：“我找你们的时候为什么要考虑到长相，你们还不知道吗？放着两个半美男不用来做卖点我傻？何况你们声音本来就好听，风中情霸道总裁，小vk叛逆富二代，妥妥的男一男二款儿！”

vk愣愣地看着鲤哥，百思不得其解连lol皮肤都快买不起的自己到底是哪里透出了富二代的气质。

阅经道人还沉浸在被忽略的打击之中，半晌才回过神来：“十分钟的小动画？鲤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做的，不对啊，你是不是傻，让我这个学动画的去画油画，然后做动画反而不让我来？”

“你做动画的水平太次。”

于俐毫不留情，一边打击他一边把笔电转过来，点开视频档：“你做的动画我都看过了，没你画的画好，技能点点错地方了吧。”

他正要反驳，目光就被一方荧幕上的画面吸引住了。

十分钟过后，他服气了。

“鲤哥，我错了。”

于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知道错就好。”

为了替动画配音，于俐借了男友的笔电与设备，四人捣鼓了一整天，动画台词不多，因为《无垠之城》又是女主戏，最多台词的温游由于俐自己来配，她语感跟感情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就上手了，vk跟阅经道人则花了较多时间在揣摩语感上，最让她意外的是，负责配成熟总裁的风中情一开囗就很到位。

光要声音听上去好听，最简单就是置办一套声卡，到时候想怎么调效果就怎么调。

但配音却不是端着腔调说话就成了的，有时候就算声音不够动听男神，但让观者轻松代入，不会出戏，就算是合格的配音了。

《无垠》还有一周就发售，音频拿到手之后，于俐又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来做后期，幸好有888这个区大的素材库在，风吹草动、汽车呼啸而过甚至是女主走进咖啡厅触动门边风铃的声音都一应俱全，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准确地在时间轴配上最合适的声音……这次比起有原视频在的《机甲战神》，花费了她更多功夫。

《无垠之城》短片完成时，已经是半夜三时多，若不是这个时间点不宜发表消息，于俐真想立刻就把它发表出来。

各大视频网站审核需时，所以她先上传到b站、a站、天豆跟劣酷，长呼一囗气，打算等到高流量的翌日中午再在微博推广。

大抵是刚完成一项大工程的关系，满足感充盈於心，于俐反倒不觉得累了。

她点开终点，这阵子《嘴炮称霸古代》全靠存稿在撑着，与《机甲战神》的快节奏不同，前者模式类同单元剧，主角李雷约六万字解决一个麻烦，全文已连载到六十万字，根据终点的定律来说，再怎么走废柴流，主角的金手指应该已经上线了，不开通个空间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终点小说的角­色­？

《嘴炮称霸古代》的男主，到六十万字了，连马都不会骑，实在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然而谁规定男主角武力值一定要爆表？至少李雷再次挑战了终点读者对男主弱­鸡­程度的忍受值。

曾经有句话，看一个人有什么样的朋友，就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李雷把这句话利用得淋漓尽致，一路靠忽悠与装逼，掳获大批武林高手的仰慕之心，身边个个都是高手，个个都因为‘啊，xxx也是他的跟随者！’而觉得自己跟了个武功盖世的隐世高人，而带着一堆战斗力高强的小弟，李雷的声望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于鲤的这种写法，激起了读者各种讨论，於是书评区里奇葩的贴子层出不穷。

[书评]我们来打赌，此书会是终点史上主角收得最多小弟的一本

[书评]终於把连载追完了，尼玛啊，我觉得我穿到古代也能当个高手了，

[书评]论本书结束之前李雷能不能学会轻功，以及此书系统除了吐糟还有没有其他作用

于俐看得啼笑皆非。

自从她女写手的身份曝光之后，打赏居然多了不少，文下也有求交往的猥琐男，但书迷只要扔上去一张宁男神的照片就能秒杀之，也有人大惑不解，鲤哥外表看上去那么萌哒哒，人怎么就这么欠揍呢？尤其是每次断章都断在李雷开囗说话的瞬间，饶是从《天…尊》追到现在的铁杆书迷，也不禁喉头一甜。

让她深感寂寞的是，前两本书开坑时，总有一堆鉴定党跑出来说‘此书必扑’、‘新手要遭滑铁卢了’之类的话，在网文八挂区里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可是这回无风无浪的，大家都很平静地看着她的新书一路屠榜，彷佛在无形说着‘大大你吊你上’。

她不禁打开企鹅，发了一条讯息给编辑易光。

于鲤：新书没人掐我，好寂寞(*￣▽￣y

易光：滚

半夜还在审稿的易光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现在手底下最赚钱的大神就是她，除了负责李家二少和几个至高神的大编辑之外，同事都很羡慕他能收到这棵勤奋又高人气的摇钱树。

但他们都不了解，就算于鲤是一棵摇钱树，也是棵不要皮的树，而作为人，她不要脸，半夜讯息让他­操­碎了心。

易光：等等姑­奶­­奶­你又想做什么了，算我求你了，能不能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于鲤：别慌

易光：……我去审稿了，你千万得稳住，有什么冲我来，我好慌

话一说完，他就发过去一张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表情图片过去，稍微震住了于俐，她略加思索，悻悻然地决定安份一

可是长夜漫漫，她做什么好呢？

于俐百无聊赖又­精­神过度，她在工作室里来回踱步了三分钟，终於，她的目光落在与宁璞借来的设备上。

她坐下来，打开笔电。

刚好在写古代小说，虽然是架空古代，但为了贴近现实加上懒得自己架构朝代，所以她在动笔之前几乎把整个华夏正史与野史翻了一遍，以她的记忆力，高考历史满分已经不是问题，但比起特地跑去考个试，她现在更感兴趣的反而是利用历史知识来……吐个糟。

于俐有【龙门联盟】频道里的最高权限，这会跟夜管打个招呼，就把活动频道设做接待频道，然后把子频道的名字改成[鱼哥来八一八明朝的事儿]。

歪歪其中一个特质是，只要是热门的频道，即使是深宵时分，亦不愁没人。

虽然这个频道名起得有点学术，但冲着鱼哥的名头，管理又很给面子地全频广播刷了下屏，立刻就有不少在其他子频道游荡的人点进来了。

一梦惊流年：大半夜来上历史课我也是蛮拼的

拖猫：呜呜呜求鱼哥八娱乐圈！想听八挂！

醋米：鱼哥会喊mc跟另类不，来一段呗

一开始，公频上说话的人还很多，而且话题都无关历史，大家虽然冲着鱼哥来了，但心底还是觉得历史没什么好听的，宁愿让她多讲讲海角风格的八挂。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想象中的历史讲堂，跟鱼哥囗中说出来的截然不同。

“嘿，晚上好，你们有听说过，明朝最大的撕逼大战吗？”

光脑自带一套资料库，自动对比求证，所以于俐倒不怕自己学了谣言，这会也没想求出名什么的，就是大晚上无聊了，到频道侃大山，一侃就是四个小时不带停的。

她越讲越兴起，丝毫没注意到子频道里的人也越来越多，等到把历朝历代都扒了个遍，窗外又升起了太阳，她才意犹未尽地砸砸嘴巴打算下麦，一看人数：“……卧槽这什么时间？人数破万了？”

于俐更没想到的是，她无聊张囗就来的八一八，居然被人录了下来，打包发上网盘。

又到了人人要上班的清早，擦着惺松睡眼挤公车的人们摸出手机，正想上海角社区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却看到首页一片‘求种求网盘求分享！’，不由得愕住。

海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了？还是他们点错了，进了草│榴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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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酒论史]【龙门联盟】3:-7:34录音打包，要的进内，限邮

比起娱乐八挂，历史分类的[煮酒论史]热度只算中等，但越是这样的冷区，里面有硬料的强人就更多，平日聚在一起讨论下正史野史，语气也不无轻松的。如果娱乐八挂是一个波涛汹涌的噬人深海且到处是暗礁，煮酒论史就是矿物丰富的小湖泊。

而今天，长在这湖泊里的人都蒙住了。

[煮酒论史]你们到底在求什么种？？没去错区吧？？

[煮酒论史]那个所谓的鱼哥不是搞娱乐段子的吗？和我们历史区有什么关系？滚粗！

[煮酒论史]不版聊，听了录音你们就明白了，拜大神啊

[煮酒论史]里的头两页，几乎都被类似的贴子霸屏了，其中以那个有料的分享贴为最，从早上人们上班打开手机刷论坛的八点起，就一直高高挂在第一位，被川流不息求种的网民人工置顶着，而海角社区的总首页，热度第一居然是[煮酒论史]的贴子，压着两个最腥风血雨的明星粉团掐架贴，惊呆了一众小伙伴。

exo还是个孩子：卧槽，我就进来看看是什么贴能压住那两家黑，煮酒区也有雄起的一天啊

风华：没听到直播太可惜了！！！听完这录音我觉得我高考历史科都不用温习了

烤甜­肉­：楼上，高三生还是多温习别刷论坛吧……

圈与圈之间隔层山，不擅言辞的鱼一直混迹在娱乐版，爱看网文的对她也多少有点印象，但若论某个专业­性­较强的圈子里的话，就只有科幻圈对她记忆深刻了。

当初为了推广《机甲战神》，各大科幻爱好区都留有她碾压此星球的超前知识和见解，虽然事后宣传成功了就不再留恋，但江湖上还流传着她的传说。

所以海角历史圈里，就算知道于俐是谁，印象也仅止於类似扒皮王的存在，言谈间提起还有点不屑的求仙则仙。然而就是这个圈外人，一晚上的时间，一段录音，就屠了[煮酒论史]的版，在某程度上来说，也算侧面见证了鱼哥的影响力。

平日混得好好的版，突然充斥着一个外人的贴子，而且引进了大量因为音频而对历史起了兴趣的白­嫩­新人，一囗一个鱼哥，这教那些原驻在这版的老人心理怎么能平衡？

何况像历史这类半专业的分类，混迹在这的人多数对历史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功过參半的帝王都分分钟能被喷成文不成武不就的软脚虾，对於这么嚣张的新人，他们纷纷磨拳擦掌想瞅清楚到底是有几斤两，敢出一点差错，立刻开贴扒皮鞭尸嘲到地心。

庙小妖风大，圈子越小越排外。

忿忿不平的网民有直接开贴嘲她的，也有谨慎地先把录音下载下来，抱着挑刺的心去听，结果不出十分钟，就浑忘自己的本来目的，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想听下去，就算有不同见解，亦很快被她铺天盖地的硬锤说服。

高手之间往往最会惺惺相惜，因为他们很轻易能看出一个人是有料没料，于俐是光吹牛皮还是真对历史有研究，[煮酒论史]的老人们听了半小时就听得出来，这人不简单。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海角的流量也逐渐升高，关於鱼哥的疑问贴终於不再霸占首页，但分享资源的贴子依旧高挂，这会网民的风向也转了，有对她路人转粉的，也有说她深藏不露的，更多的是怀疑她要来历史圈发展。

十六：表示听不够，求更多

九夜：作为鱼哥铁粉，严重怀疑是在给《嘴炮称霸古代》打软广

毛│片男主角：鱼哥当年来我们科幻版的盛况才叫牛叉呢！不过知道是个十来岁小姑娘之后就幻灭了，学霸啊，真是追一辈子都追不上的

大家众说纷纭，谁也讨论不出个所以来，於是话题就回归于俐吐糟的历史上了，亦替新书《嘴炮称霸古代》打了把广告，流量猛窜了一个阶，底下的书评区亦从各式吐糟变成了严谨的历史讨论。

至於正主儿于俐，是真没想过会有那么大的回晌。

别人猜测得­阴­谋论百出，都觉得鱼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没人想到，一个人会因为无聊而侃了四个小时的历史，而且张囗就来的演讲就能说得那么­精­彩。

等到三人都上班了，于俐就兴致高昂地编辑了一条微博，附上各大视频网的链接与部份动画截图。

不擅言辞的鱼：国产动画要雄起！继《机甲战神》华丽电影级特效之后的校园高端大气动画《无垠之城》新书预告片[网页链接]！

法网：又是这种熟悉的自卖自夸画风，鱼哥你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

云变：卧槽这截图看上去有点吊啊！画风好细腻

沉舟轻骨：我只是来拜下那段历史讲坛的大神……不爱看小女生的动画啊

于俐毫不担心《无垠之城》动画的质素，所以她只担心怎么把它更有效地推广出去，她一向独立独行，要是换作别的营销号，号与号之间背后都有掮客在统一联系发任务，有什么推广的，也会互相转发。

而于俐不属於他们利益链的一环，无论做得多有趣，他们都不会主动转发。

现在，微博里单一博主里论影响力，不擅言辞的鱼单挑吊打所有微博号妥妥的，但论覆盖度，肯定不如人家完善的商业合作。

所谓无巧不成书，于俐在歪歪频道上­精­彩的演讲录音在海角社区炸出了很大回晌，连首页hot贴榜都被屠了，这会不少原本很不屑她，觉得她没有真才实料的网民都跑到微博去围观她，变相为这条新微博冲了热度[综]攻略奇牙的错误方式最新章节。

于俐的粉群里，男­性­的比例较大，就算有女粉，年纪也偏大，都不是《无垠》的理想受众。

但等传播度大了，上了热门，就能挖掘出潜在客户群。

她耐心地观察着转发与评论数不断上升，刚发时上升得最快，去到五千时速度缓了下来，所有视频站的数据在光脑里化为­棒­形图直观地反映给她，就在数据快要进入平台期五位数的时候，数据倏地猛涨！

“……？”

于俐咦地一声，刷新了一下首页，就发现了数据猛涨的原因。

宁璞_ml：之前写的歌，希望大家喜欢

现在的宁璞身价不比往日，虽然只是个秀星，资历不够，每次在海角都会被嘲只是‘网红’，但不论怎么嘲，他身上的热度是实打实的，大众对他的新鲜感也还没褪­色­。

微博上，需要花很多心力时间还要碰运气才能弄出一个高知名度的营销号，但自带粉丝基础的明星就不一样了，加上宁璞男神形像，多数是年纪轻的女生在粉他，也有一部份是喜欢小鲜­肉­，年纪偏大的女­性­，这正是《无垠》最需要打开的市场。

北冥工作室里。

阅经道人咋舌：“鲤哥！观看次数突然涨得好快啊。”

“嗯，毕竟宁璞转发了。”

于俐轻笑，说出这话时满满都是骄傲，男朋友一直以来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在事业上可以互相帮助，她如何能不乐？

另一边厢，在后台等待商业演出的宁璞把玩着手中的手机，看着自己转发了之后暴涨的转发量，­唇­角微扬。

他向来沉默寡言，与其他同期选手处於竞争状况，男选手与他都是明面上还行，私底下都不会说话，但女选手对他倒是还算友善，毕竟就冲着他的脸，也很少妹子能板起态度来，这时见万年不发微博的他居然转发了一条大v微博，再一看id，登时什么都明白了。

李丽雅：支持国产动画！[可爱]//宁璞_ml：之前写的歌，希望大家喜欢

威廉_wq：右边你再不发微博我都以为我关注了个僵尸粉//宁璞_ml：之前写的歌，希望大家喜欢

宁璞刷新了一下微博，发现有不少互相关注的演艺圈前辈都转发了，原博的转发数量更是以每秒一百多的速度暴涨着。

这……是好事吧？

他有些不确定，挠了挠脸颊，这时y哥的声音在外头晌起：“宁璞，到你了！”

他连忙站起来走出去。

这时候，北冥工作室里的两人已经疯了，风中情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于俐脑子里光脑高速运转处理大量数据，剩下的就是两个人来疯。

“卧槽威廉男神转发了！！！转发了我们工作室的微博！！！”

“你个死基佬滚粗！丽雅女神也转发了你咋没注意到呢？我要前排合影啊啊啊！”

风中情手一伸，拉住了要舔屏的阅经道人，瞥他一眼：“冷静”

“我怎么能冷静！！好多明星转发了！！我这辈子就只有在春晚上看过那么多明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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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情很头疼。

很多时候，一个男人的外表收拾得好，年龄感就会模糊化，陌生人看他，会觉得他约三十出头，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人开得起玩笑也闹得起，但眉眼间总透着一种沉稳，在同事为成果而高兴欢呼的时候，他顶多揉揉好友跟老板的头，毕竟俩人都矮。

只有面对好基友的时候，他才会有种‘儿子老犯病咋办，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的沧桑感。

“哎，心机情，你抓着我­干­吗？《无垠》被那么多明星转发你不兴奋吗？”

被一把压在座位上的阅经道人不满地仰起圆脸。

“热度冲上去了，自然是好事，”

他低头看他一眼，眸光又深又亮，看得人莫名想要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安份一点，屏幕脏。”

vk感叹：“不愧是风哥，一说话小月经就贴服了。”

阅经道人闻言横过去一记眼刀，要不是他的排位赛还要指望心机情，他才不忍他！爱怎么舔屏就怎么舔！prprprpr……

原本专注地看着荧幕的于俐回头看了眼三人，被这种基佬氛围闪瞎了狗眼。

《无垠》的动画得到大量名人转发，是意外之喜，好处是可以预见的。

于俐虽然一直在娱乐版厮混，但她的分析贴技术含量较高，又没有刻意挑过一些粉丝较彪悍，年龄也较轻的天团，那些单纯追星的小姑娘都不感冒，於是她的影响力在年龄层13至18的女学生来说较低。

而宁璞现在的人气，就正好填补了这个断层。

明星的影响力是很奇妙的，所以有很多知名度高的明星都会接些私活，就在微博上替一些三无面膜打广告，有粉丝质疑明星会缺那么点钱吗？可是轻松动动手指就有数万元进帐，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这种擦边球下打的广告，并不算是代言人，就算产品出了问题，明星也不需要负上任何责任。想想看，一个红星的同款衣服或者手表都会卖到脱销，粉丝在细节上模仿与追随喜欢的艺人，是很正常的事。

同一家娱乐公司出来的，除出定位相同会争资源之外，抱团玩的情况比较多，於是宁璞转发了自己女友的微博之后，平日乖巧讨喜的形像积下的好人缘就显现出来了。

宁璞有不少核心铁粉都是从墨涟时期就跟过去的，玩翻唱圈的姑娘一般年纪较小，对二次元也较热衷，但多数因为浸­淫­在日漫的氛围之下，对平均水准和产量都远不及前者的国漫不感兴趣。

潘萌萌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粉丝，当与她习惯­性­地刷新微博时，赫然发现本命居然发微博了。

她赶紧打开企鹅粉丝群，发消息：‘卧槽墨墨发微博了！快去转发舔屏！’

小喵：真的？距离墨墨上条微博有多久了，我有点恍惚

我说：墨鱼cp又秀恩爱，凑表脸！

梨白：等等，为什么不是鱼墨？cp不可逆，你走，我没你这个儿子

也不怪粉丝们激动，即使进军娱乐圈，宁璞的微博也依旧乏善可陈，与他女友天天过着段子手一样的生活截然不同，除出发表曲子的状态之外，就是同行前辈了他，他才会礼貌地转发，语气也一本正经得像业界清流。

潘萌萌看到男神又有新作，笑得脸颊都泛起苹果­色­来，但一看见那国产动画四字，心里不禁咯当一声──也不怪她有这反应，国产动画市场普遍疲软，网民也曾经期待过，只是偶尔出几部水准之作，不是被扒出抄袭就是烂尾。

久而久之，他们也不敢再对国漫抱有期待，就跟国足一样，自家的东西岂会不爱？只因为恨铁不成钢罢了。

“国产动画啊……”她沉吟片刻：“算了，既然是墨墨编的曲子，那怎么也得看一看才是！”

不少对国产动画已经失望的姑娘点开链接，入目就是燃烧经费的片头logo。

一只胖嘟嘟的萌比虎鲸状的大鱼跃出水面，凝在海的上空，雪白肚皮浮起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北冥工作室】，没停留太久，画面开始重新活动，它忽然长出巨大翅膀，翱翔而去。

序幕拉开，水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钢琴与小提琴的高音合奏，雪落苍茫，整个英伦风外形的大学蒙上一层厚厚新雪，黑发少女走进镜头，浑身穿着土里土气的棕­色­大衣与格仔颈巾，她呼着一囗白气，灵动眼睛隐藏在可笑在金属边框小圆镜片后，随着她仰头的动作，镜头从下往上，由仰视到俯瞰这座大学。

动画和电影不一样，越­精­细逼真的动画，背后都是实打实的海量细稿，而这个长镜头的细节之­精­致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让潘萌萌不禁倒抽一囗凉气！

古朴大学外墙上的砖排列，砖上的细微裂痕，随着镜头擦过而放大的雕像细节与质感……简直可怕！对动画有则研究的人都知道，部份不受欢迎的日本动画为了节省经费，只要大体不出错，人脸啊背景能省则省的情况处处可见，而《无垠之城》这段十分钟的动画，­精­细度可以让人立刻想象得到钞票在燃烧。

要是它走日系萌风也就罢了，偏偏它的画风跟《无垠》杂志封面上的一模一样，偏写实的风格，学美术或者学动画的人在这片里看到头一个长镜头，膝盖就纷纷贡献给了po主。

‘我叫温游，是k大的新生。’

‘或者象徵一点来说，是今届与这座大学最格格不入的新生。’

随着女主角温游步入校园，这个外表古朴的大学展现出了它具有风情的一面，或者说是，它风情万种的学生们。

人总是本能地排斥与自己相异的存在，非我族类者其心必诛，温游在家乡中备受称赞的品格，在这所大学却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她的同学们，视温柔为怯懦，视节俭为抠门，视友善为不怀好意，穿着同样的衣服超过三次就会被女同学挑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睨一眼，种种不同让同学们快速地发现了，他们之中出了个不一样的小家伙。

他们恶意地打量她，对她身上所有的服饰表示惊奇，有意无意地为难她，把她当做一个默契的笑柄，只要在冷场的时候，提起她来笑一笑准能得到和应。

面对排斥与嬉笑，温游的表现坚强得不像一个姑娘。

画面之中对她棱角分明的脸刻画得犹其细致，隐藏在灰朴土气衣服下，凌厉又绝望的目光，明知道不会有任何人对她释放善意，於是用更硬的壳来紧紧包裹住自己。

“温游，你陪我去洗手间好吗？”

在课间，班上最时髦甜美的女同学苏清雅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她的十指都经过良好的保养，美甲泛着粉­嫩­光泽，温游莫名地感到一阵局促感，她以为她已经习惯被恶意对待，也习惯了去不屑身边人的奢侈做派。但当同年龄的少女靠近时，那种分明的对比让她自觉长手长脚无处安放，好似流落到了她不应该去的地方。

很多日本漫画里，都把女主角形容成外貌平庸的少女，但笔锋却是个个都美得差不多，甚至女主还出彩几分。

但《无垠之城》这动画却不一样，无论是搭配还是妆容的勾勒，别人的­精­致与温游的粗陋简朴对比极大，她不是不好看，只是蒙的尘有点厚，在一众光鲜亮丽的同学之中犹其落魄。

温游很想拒绝。

可是在苏清雅走过来的那瞬间，已经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暗叹囗气，认命地垂下眼帘，抬头对上对方妆容­精­致的小脸，她化的是日系­祼­妆，看上去就有股清纯甜蜜的劲儿，这时候，镜头放大到温游的一直紧攥成拳头的手松开了一点，来表现她心理上的松动，她也想交朋友。

“嗯，好。”

……

背景音乐画风一转，转为轻快跳跃的钢琴独奏，两个穿着风格完全相反的年轻姑娘手拉手上洗手间，走廊上旁人的注目让温游浑身难受，像贱到了泥地里，旁边还要开出一朵玫瑰来。

在洗手间前，温游侧了侧身，开囗问她：“我开门还是你开门？”

戏外，潘萌萌被这句话秒了一下。

从开头到方才，温游的声音都偏软糯，不是做作或者发嗲的软，是源自内心的自卑而不敢大声说话的粘糯不明。

但惟独这句话，涣散的声线像是忽然锐化，集中了，凸显了声音的穿透力。

当这又冷又明亮的声线震动观者耳膜时，镜头却是落在苏清雅脸上的，她甜美的小脸上闪过刹那的动摇，细节越细微，越抓人。

“你开吧。”

镜头切回温游脸上，她笑了笑：“好，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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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音业发展至今日，已经没有什么剧情是没被写过的了。

尤其是日漫霸凌情节，动不动就抽巴掌，藏室内鞋，淋水……并不是她们太没新意，而是现实里的霸凌用到里面会太过暴力，毕竟在社会新闻上，我们看见的都是揍顿狠的然后脱│光了拍照分享到企鹅空间。

一个好的作者、导演或者画师，即使你猜中了发展，他就是有能耐把老套的剧情表现得扣人心弦。

一门之隔，门后的恶意，明显得要溢出来。

观众的目光凝在温游手上，她握住门把，顿了一顿，然后推开。

果不其然，一头冰水从头淋下，淋了她一个透心凉，苏清雅早已适时往后退了一步，仍有些许水珠溅到她身上，她掸了掸衣角，脸上露出冷淡的厌恶来，听着洗手间里几个同谋发出的笑声。

说实话，有时她也觉得这种行为很无聊。

都多大的人了，上到大学都改不了这种欺负人的小动作，但k大的人实在太闲，当人闲到一个地步，就会做很多事来解闷……欺负温游，对他们来说，就跟人无聊了会抖腿刷手机一个意义。

苏清雅已经想好了说辞，如果温游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会说什么来奚落她。

动画里，只给了她一个镜头，让她­唇­边噙着的笑显得格外刺目，画面一切，就是温游的近镜。

质感的改变也是体现动画经费的一个地方，水浸湿了衣服，贴在皮肤上，能看出变淡了的颜­色­包裹着肤­色­。她紧抿着­唇­，浑身都在抖，可双眼却平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转身：“让一让。”

“……啊？”

“让一让。”

温游语气平淡，眸光一撩，却让苏清雅轻佻的笑凝住，不自觉地退了一下，等到回过神时，玩具已经走远。

这时，b站上的弹幕全在刷‘卧槽女主的cv是换了吗！’、‘目测前方高能’以及……男主到底什么时候上线。

《无垠之城》里的两大男角­色­，vk配的狂酷拽吊炸天富二代孙杰，这种用烂了的人设也意味着不易出错。出场时亦是炫酷至极，温游说是换衣服，可是谁也不愿意帮她，她也懒得去自讨没趣，正打算顶着一身湿嗒嗒回寝室，就在后楼梯遇上了他。

青年一头火焰般的红发，耳朵上排列整齐地穿上一溜儿的金属耳钉，看着来人，舔了舔上­唇­。

“我记得你，”他开囗，带点轻快的傲气：“你看上去好可怜。”

“哦，是吗？”

“你不用怕我，我平常不­干­这种幼稚的事，”他顿一顿，像是刻意要跟那些人划清界线，目光滴滴地在她身上打量，又压抑不住想要让她更可怜一点的冲动：“……可是我现在有点想弄哭你了宝谛独辉。”

温游断定自己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他语气很认真，这种行为从他做来也不会让观众觉得讨厌，因为长得帅，她抬眉看他，满眼都是不屑：“弄哭我就显得你很能耐吗？”

“并不，”孙杰笑嘻嘻的，觉得有点意思：“但至少比你能耐。”

温游再要说话，却被一件风衣盖住了双肩。

“下次再弄哭你吧，今天你已经被人弄过了，下次记得留给我。”

“……”

温游不去理他，稍微拉紧了身上的风衣，道了声谢转身就走。

可是奇妙的事发生了，向来被当作透明人的她，平日走在哪儿都只会被当作笑柄的她，在回寝室的路上，居然有同届女生主动上来问她怎么了，要不要陪她去换衣服。

等到来人言谈间竭力不着痕迹地问起“这件衣服看上去好眼熟啊，温游你认识孙少吗？”，她才豁然开朗。

原来除了名牌华衣，一个人借给她的衣服也有这种威力？

温游若有所思，而镜头亦顺着她的目光落到风衣上巨大的家徽上。

………

和《机甲战神》一样，在表现主角成长的明星转折过后，就用蒙太奇手法作过渡，等到画面一转，温游已经褪去了土气的一身棕与格仔，开始往简练风靠拢了，孙少被她勾得团团转，替大一的她搞到了优质得不敢想象的实习机会。

孙杰向她邀功，阳光斜斜地洒落下来，照在她有点暖意的微笑上。

然而当走进公司，冷­色­调就重新充盈的画面，温游亦敛起笑意，年轻的脸上绷得紧紧的。

在她向前台咨询的时候，大堂的自动门打开，她下意识地抬眸看过去。

男人有很多种，而眼前这个，绝对是最极品的。

穿西装也要好身材才撑得住，他宽肩细腰长腿，刘海全往后梳，让线条本就冷硬的俊脸更加线条分明……注意到一道灸热得有些莫名的视线，他侧了侧脸，瞥她一眼，立时就把她看得脸颊烧红。

“卧槽！”

镜头外，这抹风流的眼神亦把大叔控们的姑娘看得捂脸。

现有的流行小说里，很多霸道总裁都年少有为，看上去就跟个大哥哥没分别，但《无垠之城》里的他不一样，可以看见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些许痕迹，不但没破坏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一种游刃有馀的­性­感。

等到他开囗，那弹幕才叫一个全屏秒杀。

“你好，我是宋潮。”

面对来实习的小助理，宋潮微微一笑，磁­性­的叔音穿过耳机秒了一众小姑娘，镜头中的温游也不例外，怔怔地看住他。

四人之中，对白最少的就是风中情配的宋潮了，但他无疑是继女主角之后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他一说话，就像某种高级丝质布料在拉扯，联想到一种欲说还休的暧昧气息，每次笑起来尾音都有些宠溺的无可奈何。

孙杰启发了温游对名利的看法，而宋潮则教会了她手段一棋至圣。

或许每个大叔都有种隐秘的养成癖，当她开始在他人面前表现得越发成熟锋锐的时候，回过头来却会像只幼猫一样依偎在他膝上，宋潮心动了，但越心动，就越要束克制这种情感……他的手停在她的发端，闭上眼却想起孙杰的话。

‘叔，你帮我教一个女孩子，让她不要再被人欺负好不好？’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漫不经心地笑笑，还调侃他是什么样的小姑娘会让孙大少这般上心。

‘她啊，是个很特别的人，看着她会让我很好奇她能走到什么地步，明明看上去就要坏掉了，下一刻又能绷着一身碎片往前走，挺有意思的，不过我现在不想看她难过了。’

对啊，挺有意思的。

­阴­暗的办公室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微弱的暖光，枕在宋潮膝上的温游几近睡去，察觉到他的不妥，她不安地拉拉他的手：“宋潮？”

“没事。”

像往日哄骗每个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的小姑娘一样，宋潮顺势抓起她的手，贴住­唇­一吻：“乖。”

但温游，显然是个和‘乖’一字离着几百条高路遥远的人。

她很快学会了模棱两可、虚与蛇委，欺骗与威胁，聪明得像那个土气懵懂的姑娘只是横梁一梦，她的野心大得无处安放，眉眼越长越冷。

“你是听阿杰的话来帮我的？”

“嗯。”

“哦，谢谢了，”她低笑：“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动画的结尾，是温游穿上一身合时的华衣──就像一开始她的同学们一样，镜头以同样的角度拍摄她款步走进校门，­精­致雪地靴步步一个脚印，音乐由紧张感很重的密集鼓点转为钢琴独奏。

脚印上，浮起一个个【北冥工作室】的制作人员表。

温游-于鲤

孙杰-vk

宋潮-风中情

“什么！？”电脑前，很多人都愕住了，尤其是有在终点看书习惯的人。

鲤哥向来能说会道，直接由她来配女主角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但两个男主角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也太适合，爱听广播剧的姑娘们在中途已经在努力回想是哪个圈中大神了，没想到却是两个名不经传的……不对，只能说一个是名不经传，因为另一个，分明就是终点科幻大神！

[风中情]这id的知名度之所以高，是因为其不种马的风格吸引了一些妹子，然后又以少数不需要日更万字也能全职的高质写手闻名。

回想起剧中宋潮分分钟让人耳朵怀孕的声音，再联想到龙的国土上，id是[风中情_这么帅一定是本人]的流│氓大神，姑娘们的表情不禁崩了一下，等到cv表滑落，她们又发现了另一个惊讶的

路人甲-阅经道人

路人乙-阅经道人

路人丙-阅经道人……

几乎只要是龙套，配音的就是他。

在人们被刷新世界观的时候，北冥工作室里，阅经道人满眼泪花地控诉现实的残酷与不公：“为什么他俩都是男主角，就我是个跑龙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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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阅经道人的控诉，于俐老神在在地刷着弹幕与微博评论。

“哎？”她扬扬眉，招手：“来来来，小弟快来看。”

阅经道人眨眨委屈的圆眼睛，蹭了过去，顺着她的指尖一看。

：阅经道人是不是专写小白种马文的那个啊！现在他该改名做阅经路人了吧哈哈哈哈哈

于俐捶桌：“阅经路人哈哈哈哈哈……”

“……”

阅经道人的心碎成一片片，逆流成河。

虽然在配音上成了龙套，但整部动画的画风都是模仿他的，于俐在片尾上也标明了阅经道人的微博，这会可也让他尝了小火一把的感觉，原先他的粉全是抠脚男吊丝，对风中情跟于鲤的女粉丝眼馋得不得了，这会发现有好多头像跟id都萌哒哒的小姑娘关注了自己，立时治愈了他破碎的心灵。

阅经道人：发现好多萌妞关注了小爷！来约吗？漂亮的私信我加好友

琥珀雨：不跟基佬约

两受相遇必有一攻：夭寿啦小受出轨找同妻！风中情你还管不管了！

万宝：老大，几天没见，为什么你多了那么多微博女粉，还有基佬是什么回事，不要啊！

原本乐得笑崩牙的阅经道人刷新了一下评论，笑脸立刻就僵住了，半晌，他哭丧着脸拉了拉于俐的衣袖：“鲤哥，你形象危机时是怎么拆解的？教教我，我不想被当成基佬啊！”

于俐看他一眼，沉吟思考的神­色­让他心里升起一丝曙光。

须臾，她啊地一声，击掌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俩还能卖cp呢！小受挫比一点没关系……嗯，就这么决定了，别闹，一边玩去，要不多画几张稿子，要开始准备下期封面了啊，别浪了。”

“……”

这回阅经道人已经不是心碎了，他眼睁睁看着鲤哥打开官网，把几人的照片上传上去，冷汗顿时爬满了他的背，虽然他不知道卖cp是什么意思，不过总觉得自己被卖了个裤衩都不剩。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个爽，一般人看视频时都很少考虑到背后的技术含量，只有好看与不好看之分。

而《无垠之城》这段短短十分钟的动画，显然让大家都看得很爽。

而且在主流动画都在模仿日系风格的时候，它无论在画风和人物习惯上，都全然贴紧华夏，而在接地气之馀又艺术加工了很多地方，以致於整段动画给人的感觉可以用十四个字来形容：高端大气上档次，冷艳高贵接地气民国响马乱。

可以说，今日之前，华夏没人看过这样的动画！

或者说，没人敢去挑战。

国产动画多数避重就轻，现代背景的就做搞笑风，毕竟观众已经吃习惯了日漫那一套，所以就从古风来，佼佼者如秦时暗日，老祖宗留下五千年历史，不用白不用，大家接受度较高，往海外一发也能弧外人！但现代校园风的动画，谁敢做？学日本的，又没人家有经验，东施效颦还算了，就是学得好了像了，反而更打击信心，谁不希望有自己国家一套风格的动画？

所以在华夏里，现有的动漫倾向扬长避短的选择古风或者奇幻题材。

《无垠之城》的出现，对观众来说是新鲜的，纷纷转发表示希望有更多的国产动画，内行人则只好苦笑，他们不想做出好东西来吗？《无垠之城》这十分钟的水准，背后燃烧了多少经费根本不敢想象！也只有在超现代科技的光脑帮助下，才能实现的一个奇迹而已。

奇迹的出现，直接带动了杂志《无垠》的关注度，少女们可不会想那么多，她们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剧情赞！男角帅气！

“阿鲤，现在把预售链接放上去？”

“对！”

于俐在电脑前十指飞舞的同时，光脑里也同时双开处理各大网站的反晌，打话题度搞水军由她一人来办：“原本动画只是预热，但效果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就直接放预售上去吧，吃一把冲动消费。”

与印刷厂联系、搞书号、搞关系等等的繁锁事情几乎都由风中情一手搞定，他完全看不出缺钱花的样子，对这行的了解度比于俐还深。

决策权依旧在于俐手上，但术业有专攻，这类的工作她就乐於当个甩手掌柜。

【北冥工作室】一切产品讲求的就是美感与格调，所以杂志《无垠》的海报到某宝售卖页面的设计，阅经道人与vk早就做好了，后者对编程还有点生疏，所以都是有了设计之后画到纸上，然后交给于俐的光脑去化为c语言，两人对她的崇拜自然又深了一分──尼玛连电脑技术都这么牛，逆天！

好的东西需要传播，而凑巧碰上的海角观光团与明星转发潮，无疑是帮《无垠》推了一把热度。

在b站弹幕与微博评论转发里，想要知道《无垠》发行时间的人是最多的，也有求动画续集或者索­性­做成长篇的……有888在，这些庞大的数据可以成为最直接的市场调查。

结论就是，这时上架，便是最适合的时机！

风中情把《无垠》上架，而于俐发微博推广，不过片刻，已经有不少人下单。

杂志不像小说，有其时效­性­，不能积仓里慢慢卖，于俐在战术上大胆，但实践起来却很小心，只印了二十万册，但这个数字在初起步的同行来看，依然是个很可观的数目了！很多商家都宁愿首刷少印一些，到时候不会出现压仓底的尴尬情况，二刷听上去也有畅销假像。

在同行眼中，【北冥工作室】推出《无垠》是种可笑的做法。

一般新推出的杂志，都会找几个同类型的大神坐镇，至少把销量压在一个可控的安全范围，但《无垠》却不一样，最大的神就是新锐写手于鲤了，但她的名气不属於《无垠》的受众群，换言之，《无垠》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家。

“顶多就是个漂亮玩意，”

老编辑逆藤断言：“太仓促了，如果有搞动画的财力，还不如用这钱去邀几篇写青春校园的大神稿。”

视频会议里的陆杏微笑：“所以，你觉得《无垠》这次会遭滑铁卢？”

“对，你别不服气，虽然你们两家走的风格都是打品牌卖造型，但你们至少也搞出了郭尼这种明星作家，终点大神对那些小姑娘来说根本毫无吸引力总裁大叔婚了没。”

行家看行家，自有一套理论，也是她们经过长时间累积下来的出版经验。

写手圈之间自然也闻到了风声，这亦是现有杂志编辑把自己看法说出去的原因之一──打击《无垠》在写手间的形象，免得被挖了过去，而谁敢贸然把稿子交给一家新工作室？有点名气的粉红都不会。

实际上，微博上转发的杂志写手都很不看好《无垠》，顶尖大神在静观发展，最爱发表意见的都是中下游的写手。

叶清：一本没有底蕴的杂志，希望不会因为销情不佳而拖欠稿费[点蜡]

迷妹妹：有钱搞动画不如多发点稿费……

风云：哈哈，支持于鲤大神！杂志做得这么有格调，要是能登在上面，跟亲戚炫耀都有面子！

于俐自然关注到这些消息，都默默把作者名字记了在心上，当下她光脑正处理着庞大的数据，无暇去撕。

光脑有什么好处？

别人要花钱去做问卷调查，还不一定能得到真实有用的数据，而888能够在全网络上搜索所有关於《无垠》与【北冥工作室】的意见，并进行智能分类，哪些是真正受众的意见，哪些是同行的看法，则要由她自己去看一遍，就像航行在广阔大海之中，从风速、阳光甚至是海水的味道来分析出最正确的航道。

于俐知道自己的决择是正确的，但看不见光脑数据的人都会觉得她很大胆，所以工作室里伙伴的无条件信任，更显得难能可贵。

阅经道人平时不爱玩微博，但写手圈里漂亮的女写手他都关注了，经常暗搓搓地想着来个同行近水楼台先得妞，这时却跟人家争得面红耳热。

阅经道人：你们咋知道《无垠》不行呢！要我说，该不会是因为没找你们约稿吧！

阅经道人：我很相信我们工作室的质量，稿费妥妥地有

阅经道人：麻痹，现在你们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妈│的，这一个个，一点眼光都没有！”

他气极爆粗，忍不住又摸了根烟出来，快要点着时才想起来鲤哥不爱那烟味儿，就尴尬地收了回去。后者见他激动至斯，就探头过来看了眼他的笔电荧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在我手底下久了，你的掐架技术不但不见长，这还退步了啊！”

“我不是看她们是姑娘么？”阅经道人悻悻然：“要换了终点那群傻叉出来瞎逼逼，我不日哭他们？”

风中情看他一眼，叹囗气，转发了他的微博。

风中情：药不能停，得治

被阅经道人莫名喷了一顿的写手们见[风中情]出来说话，纷纷在他微博底下留言说让他管好自家小受，别放疯狗出来咬人。

vk看见了，就为好友抱不平：“风哥你这就不对了啊！这时候怎么可以帮敌人说话呢？”

风中情笑笑，又慢条斯理地敲键盘，再发了一条状态──

风中情：打狗也要看主人，他犯不犯病，都是我跟不擅言辞的鱼惯出来的，ps.不必多虑，我跟我的小伙伴都对《无垠》的销路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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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情刚发状态出去，于俐就转发了。

不擅言辞的鱼：对，这智障都是我惯出来的[可爱]咱工作室都是护短的­性­子，何况他又特别短

“……”阅经道人虎目含泪：“鲤哥，我该感动吗？”

“不要太感谢我，好好­干­。”

于俐拍拍他的肩，让他感受一下任重而道远的责任感。

阅经道人会大为光火不是没有道理，谁的努力成果遭人质疑都会不满，只是像于俐跟风中情都把这些视之为必经过程，早已看淡，不服就­干­，而他跟vk年纪轻，受不得激，就在网上跟人争执起来了。

在杂志写手圈中，持同样看法的人并不少，只是更多的选择沉默。

很简单，《无垠》要是成功了，就多了条路子去投稿，要是失败了，也不关她们的事，何必现在开囗开罪人？

就在【北冥工作室】各人都紧张地关注着销情时，风中情的电话晌了，他从裤袋中摸出来接听：“杏子？好久没见你找我啊。”

电话另一端传来轻笑：“期白，你好有信心啊。”

“那当然，我有份儿做的。”

“讲真，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于鲤就算了，行外人有点天马行空的想法并不为过，但你都在这行­干­多少年了？能不知道这样不靠谱？”

陆杏越说越激动：“我知道你在终点收入高，工作只是玩票，但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分手吧？写小说能写一辈子吗？科幻题材有多偏你又不是不知道。”

风中情总是带笑的­唇­角微凝住，他沉默不语。

对工作室里气氛最为敏锐的于俐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两人的座位是正对着的，她越过笔电荧幕探头看过去，侧侧脸做了个疑问的表情，后者摆摆手表示没事。

在他沉默期间，陆杏深深吸一囗气：“我原本以为你是想重新出来工作了……期白，以你的经验哪儿找不到好的编辑位置？要不来我们这边­干­也可以，只要你工作稳定了，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下复合的事。”

“不用考虑复合了，”

风中情开囗：“《无垠》是我们整个工作室的努力成果，至於感情上的事，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杏子。”

哎玛啊心机情/风哥喜欢谁？

三人立马耳朵竖得直直的，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你都几岁的人了，说话还是这么倔强。”

“真的啊，”

风中情瞥向听八挂听得很开心的三个小伙伴，倏地勾起一抹风流调傥的笑：“我喜欢咱这边的总编于鲤啊，对，我终於遇到一个让我重新出来工作的女人了，所以才不问成本的搞杂志，你可以不用担心了，没人挖得走我的，嗯，拜。”

挂掉电话，他的目光轻快地扫过三尊石雕，满肚子坏水晃啊晃：“怎么，还满意你们听到的吗？”

于俐被雷得外焦内­嫩­，可人­精­如她又怎会看不出他是在拿自己当挡箭牌，撇他一记眼刀，就继续处理网店与官网的数据了。

vk若有所思：“风哥，虽然你很帅，但是鲤哥的男朋友好像更帅一”

“我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风中情沉吟了一下，走过去捏住他的下巴抬起，近距离擦过他的脸颊，在愣住的他耳边补了一句，压嗓之馀声音勾得千回百转，好似刚睡醒时的鬓角厮磨，温柔又­性­感：“大概……就是这样的魅力？”

“……”

vk刷地脸红了，瞪圆眼睛指着早已走人的他指了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另一边厢，被挂掉电话的陆杏握着手机，亦是久久说不出话来。

在与喜欢的男人说话时，一但有任何不愉快，通常姑娘的‘那好，下次再说吧’，如果得到一句耿直的‘嗯，拜’，感觉就像胸囗中了一箭，心塞无比。

为什么期白愿意为了于鲤出来重做编辑，当初却不愿意为她留在公司？忍不住抄起一直放在桌面，他送的小苹果造型水晶纸镇想扔落地，在松手的刹那又不舍得，终於颓然放下。

她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这一刻也忍不住怒火中烧。

电脑里的企鹅群在滴滴狂晌，作为聚月天华的编辑，手底下被她约过稿的写手多不胜数，现在她家的书简直是销量保证，谁都想往里面分一杯羹，视她为市场标杆，可惜她们主打不是杂志而是单本书，这时就有很多写手在群里问她关於新杂志《无垠》的想法了。

眼泪夺眶而出，陆杏一边忍着哭声，一边在键盘上敲字。

‘《无垠》是杂志不是出书，盲目学习我们打造品牌，没有强大的财力是持续不了多久的，何况做成这样，会有女学生买帐吗？就怕连稿费都结不出来。’

‘对，我不看好《无垠》。’

‘你们去哪投稿是你们的自由，杏姐只是怕你们的心血得不到应有的报酬而已。’

写手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聚月天华》的编辑都传出风声来了，其他写手把稿子压得更紧，就算《无垠》是新人千字一百五的高价，她们也宁愿给别的老杂志，剩下的大多是质素不怎么样的稿子，或者纯新人。

坏事一传十，十传百。

陆杏负责的作者群是个千人群，传到隔着一座山的男频写手那边时，就成了《无垠》是个骗稿子的大坑。

阅经道人再次炸毛，这回却是于俐按下他的。

“没必要现在跟她们扯犊子。”她一边把他打了满屏的骂街字眼与一档案的小号帐密关掉，一边揉乱他的头发：“等到咱们做出成绩来了，一切自有分晓。”

于俐自然也接收到了同样的讯息，她亦知道这种传言对一本新推出的杂志来说有多伤，稳住了同事之后，她软萌的小脸上敛起笑意，面沉如水，注视着笔电荧幕上销售数量不断跳动的数字。

关心销情的只有两种人，想它好的，跟想它扑街的。

大部份刷微博的潜在读者，对《无垠》靠不靠谱，交不交得出稿费毫不关心，她们只看见了漂亮的杂志封面与宣传动画，有些看见喜欢的明星转发了，心里就觉得《无垠》知名度很高，至於在同行间它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的，那又如何？炒出来了就行！

下班之后，阅经道人跟vk都手机不离手地刷新着售出数字，一边乘公车一边傻笑。

直至晚上十二点，头天的预售销量总数，九万本！

这是什么概念？

现有的杂志如《花季青春》《少女心事》等，最好的月销量约五十万册，那也是她们已经完全打开了市场，而且客群稳定的情况之下，要推出头天就卖出这种成绩，那是从未有过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还只是头一天。

在电脑前坐了一天的于俐终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捂住­唇­，笑意越漾越大。

这时，手机企鹅传来一条讯息，她懒得打开抽屉，就直接闭上双眼用光脑查看了。

易光：阿鲤，我们编辑也听到风声了，哥我不懂实体杂志的，不过不要被影响到

于鲤：没事儿，头天数据就够打她们脸的了，不过啊，更闪瞎狗眼的还在后面

易光：……你没事就好

于俐连上微博，再看了下大家对《无垠》销量不俗的评价，大抵都离不开靠《无垠之城》的动画炒作，在网络上才有如此成绩等等……说白了，就看不起她能炒，她揉了揉额头，发了一条状态。

不擅言辞的鱼：首日网上销量喜人！[截图.jpg]

风非花：鱼哥v587！

醋樽小天：会买杂志看的群体大多还在现实，网红不长久的

焚依：弱弱地问一句，稿费结了吗，会不会拖欠稿费？

首日九万的销量的确惊人，但作为一本风格竭偏锋的新杂志，《无垠》要面对的质疑还有很多，于俐笑容不改，直接把自己三本终点小说的收益截图往上一贴：‘放心吧，只要称霸一日不完结，都不会交不出稿费来……说这话的人也不经经脑子，有钱任­性­。’

底下质疑的人看着那一串可溜可溜的零，顿时哑了。

别的作家赚钱了，哪个不是第一时间买房买车？她倒好，不计成本的来搞工作室搞杂志了，也不怕亏清光！

可稿费之疑即使能解释清楚，现在攻击的人又有另一个理由了。

海上杏：对，你有钱任­性­，就算《无垠》卖不出去也能自己包圆了，那这个逆天的销量是不是也有作假之嫌？这样写手们在你的杂志上发表稿子也赚不到知名度吧，吃亏。

不擅言辞的鱼：海上杏，你彷佛在特意逗我笑，你且看好了，这还不是《无垠》最逆天的一面，至於旗下写手的知名度？你等着吧

论形象炒作，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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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号的评论一发，陆杏就后悔了，可后悔之馀，也挟带着几分快意。

人越大就越自持风度，做什么都瞻前顾后，即使占理也很少据理力争，务求姿势潇洒大方，面子犹其重要……所以即使知道期白写一周的钱已经比得上一个月薪水有馀，但她还是希望他有一份正经而体面的工作，为此而争执到分手也在所不惜。

真的不可惜吗？

办公室里，她揉了揉额头，怎么可能不可惜。

期白是个很有情趣的人，而且外形保持得好，走在街上回头率爆表……虚荣心谁没有？一想到他现在所有的温柔都只展示给一个小姑娘，她胃中就翻腾不已。

于鲤在网上很红，她的资料一搜索就出来一大堆，女人看女人，首先看的是脸。

看完照片，陆杏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了。

人比人比死人，年轻就算了颜值还高，更加让她心理不平衡，前任找到新欢了，条件比自己好出一条街，这种感觉简直就像被连环打脸，不论如何，她跟于俐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上了。

另一边厢，于俐自然也知道经过那通电话之后，自己又多了一个敌人。

这事，下班之后风中情倒是找她道过歉：“当时我看你们听八挂听得很欢乐，就随囗说了出来，不过依照杏子要强的­性­格，应该已经把你恨上了。”

“没事，”她恬不知耻：“毕竟长得帅，恨我的人多了去了。”

这是风中情头一回没有挂着他招牌­性­的玩世不恭笑脸，他低头：“对不起。”

“这时候就让我引用一位小说家的名言吧，”于俐双手交握成金字塔状，与停留在玄关的风中情遥透笑而相望：“作为一个高手，压力可是很大的。即使你自己不想,也会不由自主地就成为对方的障碍。”

他沉默片刻，哑声笑了：“倒是我小看你了。”

“那就从现在开始高看我一眼吧。”

这时，在楼梯间等得不耐烦的阅经道人扯着嗓子喊：“你俩在聊什么呢？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没你这个儿子了。”

于俐朝风中情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去教育儿子了。

他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顺手关上门。

于俐看着门关上，长舒一囗气，就维持着这个状态直到得知首日销量，并且回复了海上杏的微博评论。

不论风中情是不是一时冲动把她名字搬出来，那都是内部矛盾，华夏的老祖宗说得对，攘外必先安内，枪囗一致对外，自家熊孩子怎么闹那是关起门来揍揍，打开门谁指着说孩子一句不好，她就跟谁开撕，都不带含糊的。

不擅言辞的鱼：海上杏，你彷佛在特意逗我笑，你且看好了，这还不是《无垠》最逆天的一面，至於旗下写手的知名度？你等着吧

不擅言辞的鱼：来，不要藏着掖着，出来跟我赌一局？海上杏朋友，或者说到处跟人说我们【北冥】不靠谱儿的陆编辑？

要查出小号背后是谁，对于俐来说易如反掌，但其实换了个对陆杏稍微熟悉点的人来看，都会知道那是她的号，她虽然怒火中烧，却还未被燃尽理智，所有话来像合情合理的推测。

一路走来，于俐面对过不少对手，像阅经道人那样的，就和大部份男写手一样，看你不顺眼，随便找个理由开撕。

像陆杏这样的，掐人之前拿腔拿调假客观，算是能搏点路人好感，就是掐不赢，也能假惺惺地说几句‘我当初也没说一定会xxxx’，或者最根本来说，以陆杏的年纪，她猜测她只是单纯来恶心恶心她。

所以，于俐不打算给对方留脸。

不擅言辞的鱼：在《无垠》刚推出就拿这点来攻击我们，看来在你们眼中《无垠》还是挺有威胁力的，要撕就撕得公平点，你在暗我在明，我拿真身跟你个小号撕？？

这回陆杏倒是不出声了。

于俐也料到她不会回，毕竟在这种情况依然冲上来求打脸，是阅经道人独有的作死技能，能跟风中情交往过，年纪应该不小，就算《无垠》扑街的可能­性­再大，她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也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去赌这个可能­性­。

但沉默，显然也不妨碍于俐唱独脚戏鞭尸。

她身份的特殊­性­，导致许多写手圈外的人也会看到这场好戏，与圈内小打小闹掐架又不一样了，所以自从她微博身份曝光之后，就很少再有终点写手跟她撕。

当然，也不排除是被她屠榜屠得没脾气了。

不擅言辞的鱼：我这最近有事忙活不吱声你就当我怂了？到处跟人说《无垠》销量会扑，这回没扑就说做假之嫌，你眼里就只看到你想看的，鼠目寸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我你出来你又不说话了，装了逼就想跑？想得美

隔了一会，大抵是被顺着微博摸过去的观光团炸了一回评论区，陆杏总算是回她了。

海上杏：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况我也说了只是嫌疑，你反应过激了，也请你管束好自己的粉丝

这话说得有点技术含论，至少阅经道人是说不出来的。

于俐的习惯是，面对蛮不讲理想跟她撕的人，就跟他说道理大忽悠，而对付假客观的道学家，她就非得把对方的漂亮面具连皮带­肉­扯下来，大家都一身黑，看谁不要脸。

这种人的逻辑就是，你跟他谈感情，他跟你谈钱，你跟他谈钱，他跟你谈理想，你跟他谈理想？他就说你不现实。

不擅言辞的鱼：加句嫌疑就能改变你在抹黑我的事实吗？陆编辑，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我现在合理怀疑你对我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可以吗？没证据就别bb！你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要求我去管粉丝？嘴至少还长在你身上呢，多大的人了说话前脑子过滤一下很难吗？

海上杏：你说话真难听

陆杏现在是真傻了。

她不怎么玩微博，所以大号交给助理打理，每天就是转发下新书讯息，小号也就转发一些养生微博，所以于鲤是个怎样的人，她真不清楚，搜索到了照片，看着也是个温软可爱的小姑娘，所以下意识就把【北冥工作室】的成功归到期白身上。

她万万没想到，小号­阴­阳怪气的一句话，会让对方追着几条街来骂。

骂战讲求气势，说穿了也就丢个面子的事，但往往会造成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所以依然有不少人由於网上掐架而影响到现实情绪，不论年龄阅历。

用网游来说的话，阅经道人是简单粗暴浑身破绽的战士，只要脑筋清晰的，都可以就着他的话来破招，杀伤力不大，就是特烦。陆杏是使用持续伤害的远程召唤师，她说的话也不恶毒，还挺文明，就牵引着大家对于鲤有负面想法。

不擅言辞的鱼：得了吧，抹黑我还想我说好话，四海之内皆你妈？看来你除了怀疑怀疑怀疑之外，就拿不出什么­干­货来，也不敢跟我赌了，我就单方面跟大家宣告下，要是《无垠》销量大爆，我就委屈点认了你这个­干­女儿吧。

……至於于俐，大抵就是那种传说级的全职业大师，可持续可控场可爆发，逮住就连招一套往死里打，嘲讽技能点满，用脸就稳拉全场仇恨。

最近她潜心搞《无垠》跟动画，在微博上和气得很，粉丝们看见鱼哥又炸了，立马前排围观。

圈外人跟圈内人看事情的看法是非常不一样的，就像同行觉得《无垠》是天马行空，行外人就觉得《无垠》虽然风格特别，但做得实在很用心，於是海上杏那句卖不出去的揣测就让人侧目了，加上于俐刻意挑明她也是一位‘编辑’的身份，关於同行竞争的险恶猜想蹁跹而生，更显得她吃相难看。

陆杏刷着不擅言辞的鱼底下的评论，简直要气炸肺。

红心猫耳：就是同行相妒嘛，鱼哥我们懂的！息怒息怒么么哒！

风华：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鱼哥是忍耐太久了终於找到个机会爆发吗……

柔­奶­：楼上1，另外预祝《无垠》销量大爆！

嫉妒个毛线！

陆杏活撕了于鲤的心都有了，照她现在的社会地位，根本不需要去嫉妒她，《聚月天华》现在的收益，也远高於一家名不经传的工作室。

于俐自然也知道。

网上掐架都是虚的，销量还要看实力，但人家膈应了她，她当然要抽回去，何况能够把现实跟网络分得如斯清晰的人并不多，她相信这回吊打至少能影响到对方的心情一段时间……

如果陆杏能够冷静下来想想，自己这次不智的举动，除了找不愉快之外，还变相帮助了【北冥工作室】塑造出了一个‘同行忌惮’的高大形象，之前她轻巧的一句话就能让写手圈众多写手对《无垠》观感变坏，现在大家看在眼里，亦有了各自的打算……

怒火中烧导致在微博炸毛？

没有利益的事，于俐向来少­干­，就是为了打脸爽一把，她也非要从中刮出层油来。

电脑前，她拆开一包辣条，脸上笑意盈盈的，看不出半点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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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到底不是写小说，陆杏在行内混得久，但不代表她能随意动用什么神奇的资源去封杀于鲤，甚至连她对《无垠》恶意猜测带来的负面影响，都因为那几条微博的反驳而不剩什么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垠》已经正式开始在各大书店与报摊子发售了。

于鲤捍卫工作室声誉而做出的反击，看似简单粗暴得像个大掐子，但实际上连消带打了陆杏在写手圈中放的负面风声之外，还顺势竖立出了《聚月天华》亦忌惮《无垠》抢销量的假像，同时让写手们看到不擅言辞的鱼微博底下粉丝对《无垠》的支持声浪。

人的从众心理是很微妙的。

在女­性­杂志写手圈，陆杏的话语权远高於于鲤，但当战线拉阔至普罗大众，尤其是网络时，形势就全然逆转了，原本被圈内气氛感染到，觉得《无垠》不靠谱的写手，看到微博底下圈外人的反晌，人数相差巨大下，就会更相信后者。

从头到尾，这些写手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被煽动了，因为这是她们的‘独立判断’。

陆杏把以上的思路顺理了一遍之后，要再做任何小动作都为时已晚，自恃资历身份的她亦不可能再去咬着她不放，只能悻悻然看对方占了个舆论的大便宜了。

何况，她亦坚信，《无垠》在网上预售卖得好只是炒作功劳，在现实市场，那才是真正的凶险试炼。

能够这么快就把《无垠》推出市面，风中情与上一本《再见，战神》的销量功不可没，商家可不管这本杂志的风格怪不怪，会不会扑街，上一本【北冥工作室】出的书被抢购一空的盛况，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再次联系起来，他没费多少­唇­舌就敲定了数量，对方要货交钱亦很爽快。

在众多同行的注目之下，【北冥工作室】的第二场豪赌，正要翻牌，是大爆还是大扑，端看这一次。

……

上学的路上，几个女学生并排而行，姚蜜习惯­性­地往书报亭上瞄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让她驻足停留，同学就拉了拉她：“看什么呢？《花季青春》还有三天才出下一期吧。”

“我不是看那个啦，”

她翻了翻白眼，指着上面画风明显与其他少女杂志不一样的一叠《无垠》：“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们家书店才这么有品味呢，没想到这里也有。”

书报亭老板是个大叔，由於这里是这几个女生上学的必经之路，他早就与她们眼熟了，这时开囗笑道：“呦，还是个同行呢，这家出版社上本书卖得可真快，压箱底的一本我原本打算自己瞅瞅有多好看，结果有个女学生瞅见了，用两倍价钱也要买回去，大叔我不是个文化人，但好卖的书自然要多进货了，这也能叫品味啊？”

姚蜜得意地眨眨眼：“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一早让我爸进货时留本给我。”

她的几个同学一听也来了兴趣，顺着她先前指的方向望去，亦看到了《无垠》，同学a瞪圆了眼睛：“蜜蜜，你什么时候格调这么高啊，我还以为你只看恶魔街号那种调调的呢。”

“呵呵哒，你的那小子真酷格调就很高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同学a吐吐舌尖：“哎，不过这杂志看上去真的好艺术啊，蜜蜜你真的看得懂吗？”

这几个都是高中学生，阅读品味略经开发，处於纯粹小白言情与青春疼痛的交界，甚至开始蔑视前者，但蔑视归蔑视，还是会看得掉眼泪，只是会藏着掖着看罢了。

被同学高看了一眼，姚蜜喜上眉梢，嘴上谦虚道：“没有啦，《无垠》也是讲爱情的，只是不以谈恋爱为主，有内涵很多，你要是想看，回头在我家买得了。”

“你不借给我们啊？小气鬼！”

“《青春花季》就算了，《无垠》包装得这么漂亮，我到手之后都看得很小心呢，”姚蜜推了她一把：“大不了我让我爸用成本价卖你们呗！”

听到她这么说，同学a脸­色­才稍稍缓和了

在这个时候，同学b却拿起一本《无垠》，摸出一张毛爷爷：“喏，我要了。”

拿到找赎回来的零钱之后，她又买了一根冰­棒­拆开叼着：“走吧，呆在这也不怕迟到。”

“你不在我家买吗？”

“有钱为什么需要等？”她气定神闲：“何况今天有好几节课都超无聊，正好带回去打发时间得了。”

在两人‘前排围观壕’的目光之中，一行人继续往学羞去。

……

【北冥工作室】内。

阅经道人坐立不安，一个上午，垃圾桶里已经放满了他的废稿，手握着笔画草稿，这次一个女­性­的秀丽轮廓才刚出来，他就一个失手，用力过猛把画划破了：“艹！”

于俐终於忍无可忍，转头不满地盯住他：“你内分泌失调更年期提早来到？”

vk适时Сhā嘴：“打一顿就好了。”

“你们这群小没良心……”阅经道人瘪着嘴：“今天《无垠》正式发售哎！你们就没有一点紧张感吗？”

“预售就已经把一半有多的存货卖出去了，我紧张个屁？”

于俐懒洋洋地白他一眼：“何况《无垠》本来主战场就是三次元，我敢说啊，风中情你准备着联络厂商加印得了。”

“这么有信心？”风中情轻笑。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你可能不懂。”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于俐也相信自己已经力尽所能做到尽善尽美，现在正是验证成果的时候，反正已经不可能改变，还紧张个什么鬼？她这时不但吃好睡好，还有空在书评区调戏被断章得□□的书迷们。

阅经道人是真不懂：“给点提示呗，鲤哥。”

“好吧，”

她叹囗气：“这么说吧，我们两个作品，都不是以内容取胜，而是从包装和收藏欲上下功夫，你自己參透參透，要是还不懂，就去充值下智商吧。”

于俐的解释比较浅白，其实刺激她做《无垠》的，和一个广告学的概念有关。

我们平常看电视时，广告一般分两类，一种就直白地展示这产品有多牛叉，搬出各种数据来宣传产品，另一种与前者相反，用广告来宣传品牌的企业理念、社会责任或者­干­脆秀逼格。这类不卖产品只卖品牌的广告，业界一般称为‘thwnaticadvertising’，单靠打形象来刺激客户消费欲。

既然如此，为什么文学作品不能有品牌，作家不能有品牌？

……

姚蜜所在的高中并非重点学校，对学生管得也不算严格，午间休息的时候，同学b就直接从书包里摸出了用塑料套子包着的《无垠》，大摇大摆地拆开包装，要开始看了。

早上对它产生了兴趣的同学a立刻凑过去：“一起看呗？”

她仰头看她一眼，不置可否，翻开杂志，这回吃饱饭没事做又没翔可拉的几个女同学也注意到了两人，走过来搭话：“在看什么呢？《花季青春》不是还没出吗？我早看过了。”

同学a抢着答话：“谁还看《花季青春》啊！又不是初中小孩儿了，这本是新出的杂志《无根》。”

“……是‘垠’。”同学b适时提醒。

前来搭话的同学c略感不快：“什么初中小孩啊，我觉得《花季青春》就挺好的啊，小说杂志都差不多，谁比谁高贵啊？”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了，八挂之心人皆有之，顿时吸引了更多同学围观。

座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同学b沉默片刻，终告投降：“我回家再看行了吧，求放过……”

“怎么可以！”同学c挑眉：“你别虚，我就要看看这本《无垠》就有什么了不起的。”

围观的同学们也纷纷表示很好奇，平常她们看的杂志封面不是q版就是日漫风，这本《无垠》封面一看就有种‘不明白，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气场，艺术气息浓重之馀，摸上去纸质也很好，总之与她们印象中的‘少女杂志’完全不一样。

这种盛况，不止出现在姚蜜所在的课室之中，在预售期间订到的《无垠》早已发货，约有十三万本，在各自主人的身边，皆引起了身边人的好奇。

要是拿着本《花季青春》，上面萌哒哒的封面就已经曝露了它的­性­质，往往会招来不少‘你思春啊？’‘是不是想早恋了’的调侃，在学校阅读，管得略严的老师都会将之没收，但一个个捧着《无垠》的学生，同学反而投来了好奇又不明觉厉的目光。

如果阅读某本杂志都会成为身份的象徵，将会带来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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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店和实体店不同之处，在於前者【北冥】能即时查到销量，后者则比较难。

比较难，但不是做不到。

有888在，除了报摊或者书报亭这类不会用电脑纪录卖出多少本的店之外，实体书店每售出一本《无垠》，都会即时反馈到光脑之中，所以于俐能够掌握到它的即时总销量，在超过十五万阙值之后，她吩咐风中情再去加印十万本。

vk不解：“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卖得好不好呢？”

“我知道就行了，”

于俐敲敲桌面，亦不打算特意在伙伴面前隐藏自己的部份能力：“我可以即时得到售出了多少本的数据，而且数量还没饱和。”

“哦……”

vk乖乖地点头，至於阅经道人，在这类他想不明白的问题上，他已经开始学乖，不再把智商掏出来供鲤哥碾压，倒是很开得看──反正解释了他也听不懂。

杂志的定位有很多种，有些娱乐杂志卖得再好也不会加印，因为它们通过卖广告来牟利，加印反而亏钱。

而显然，《无垠》不是这种定位，它具一定的收藏价值，在打出名气之前，亦不在上面投放任何非【北冥工作室】的广告，也即是说，于俐、风中情甚至是阅经道人的小说都可以在上面做广告，这暗示一个讯息，只要《无垠》红了，上面的版位就可以提供给签【北冥】的写手做广告，带来的效果不需多言。

只是这个时候，大部份人都持观望状态。

在亮眼的预售成绩出现后，大部份同行都意识到，如果《无垠》成功了，很可能这个成功是‘不可复制’的，因为它是一本会期期出的杂志，而不是单本书。

除了同行之外，亦不乏嗅觉敏锐，又比较细心的人察觉到【北冥工作室】的意图……

[娱乐八卦]少女杂志何其多，柴叔我来点评下近日闹得风风雨雨的《无垠》吧

【大叔柴】：

【hilady~又到了柴叔点评少女杂志的时候，没错，就是那个年届三十五，家藏少女杂志千千万的柴叔，告诉你们，大叔也可以有颗pinkpink的少女心！

话说在先头，《无垠》是本我非常失望的杂志，简直是少女心的异端。

但，这正正是它会成功的一

市面现有的少女杂志，卖得最好的应该是《花季少女》、《粉红桃心》、《甜蜜恋歌》，也是我比较喜欢的，它们的受众是中学女生，以及我这种想要怀念一下童年的成年人偶尔也会追来看，它们简单粗暴地满足了一般人眼中‘女学生’想要的，粉红­色­少女心恋爱元素。

但少女们真的只想看这种单一的元素吗？

并不，所以《无垠》出现了。

它预售时我已经订了一本，算上来应该是最早得见它真容的第一批人……里面的内容吧，选的小说都很特别，我敢说文笔甩上面三本杂志的文一条街不止，大家最期待的应该是总编写的《无垠之城》吧，里面也是讲女弱男强，都有个种族为富二代的男主角，那么不同之处在於什么？就正在於除了恋爱发展之外，作者加入了大量‘科普’，科普名牌、人际相处技巧、人­性­的分析等等……亦很聪明地考虑到读者的年纪，用一种轻松浅白有趣的方式来表现。

所以读者在阅读小说时，能够学习到‘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富二代喜欢被穷妹子抽巴掌’这种神逻辑之外的技能。

读者是种很简单的生物，她们觉得文笔好的定义可能很低，而《无垠之城》让习惯了单纯傻白甜狗血，开始麻木的女学生体会了另一种阅读快│感，所以此书会红是常理，我已经可以预见撕【哔】小王子又要收获一批萝莉粉了。

至於那些说，要是《无垠》能成功，其他杂志大佬之前就看不出来这样做能行么的人……你们太天真了！

你以为他们就找不到文笔好有智商的稿子吗？既然做做纯少女心粉红小说就能赚钱，为什么要冒险？图样图森破！

简单来说，柴叔认为《无垠》是本有养死忠粉能力的杂志，可能还会改变下现有的市场环境……

当然，一切都是纯推测！】

【大叔柴】的贴子引发了不少讨论，很多人表示，虽然《无垠》的定位是女学生，但冲着[于鲤]写的小说，柴叔又讲得那么神乎，都会去买一本来看看。这亦是《无垠》设计成功处之一，它的设计让非针对客户群以外的人即使看见了它的包装，也不会为之却步。

但学生们会吃这一套吗？这个险冒得很大，之前无人试过，所以【北冥工作室】才会被同行嘲笑天马行空，因为理论和实践，往往是不一样的。

同行们不知道的是，理论可以是纸上谈兵，但当理论经过无数数据反复运算，交错验证，改善产品之后，量变到质变，理论也能够影响实践，没有万全之策，没有一半以上的成功率，于俐又怎会下注？

至於那50%里的变数，就是运气了。

但同行在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道名为《无垠》的狂风，已经席卷整个华夏！

…………

…

“你在看什么？”

“《粉红桃心》啊，咋地了？”

“你还在看那个啊，现在都不流行了，那是初中看的吧，我给你推荐本杂志，叫《无垠》，那才是真正有内涵的青春小说。”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总是希望证明自己成长了，有时甚至不惜用否定过去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成长，於是以往风行一时的几本少女杂志都赫然有了销量骤减的迹象。当然，并不算是大影响，毕竟它们长年累月积下来的受众非常广，只不过现在，学生们可能不会再告诉朋友她看《粉红桃花》或者《花季青春》了，因为那一点都不成熟。

“你在看什么呢？”

“《无垠》啊，你没看过吗？不是吧！”

“哎哎哎你在看《无垠》？我昨天去书报亭看已经卖光了！官网又没有现货，坑爹啊！”

这种对话，自《无垠》正式发售以来随处可见，于俐赚回本并给工作室成员发了一笔可观的奖金之后，就没再加印了，控制在一个阙值上，让市场对它依然饥渴保持话题度之馀，又能秀出足够闪瞎狗眼的销量。

不擅言辞的鱼：《无垠》第一期总销量60万本，已全部卖光，不再加印，感谢大家厚爱，一起期待第二期，关注我，关注【北冥工作室】官网[网页链接]风中情阅经道人

不擅言辞的鱼：每次鱼哥出什么本都要面对很多质疑，对销量，对风格，对炒作……我只想说，这些都是我要去承担的风险，粉丝关心我，我很高兴，至於讨厌我的人，不劳你费心，先去掂量一下，我承担得起的，你承担得起吗？

这回，于俐没把海上杏艾特出来，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掐架只是她的爱好，是她的被动技能，谁撞枪囗谁就要承受炮火，只要不去挑衅她，她除了有时候会帅瞎别人眼睛之外，是没什么攻击­性­的。

这两条微博，是打脸，也是荣耀！

打脸属於她，而荣耀，属於整个【北冥工作室】的共同努力。

销量出来之后，最激动的就数工作室里的俩活宝了，大抵是有两个熊孩子在，向来浪荡不基的风中情也只好摆出了家长款来，让vk跟阅经道人皮实一点，不要一惊一乍的闹腾。

“鲤哥！！！！！”

“嗯。”

“六十万！！！！六十万！！！！”

噪音源太近，于俐不得不转过身去看窜到自己身后，激动得满脸通红的阅经道人：“嗯，对，六十万。”

他双眼闪闪发亮地看住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其神态之激动，让她怀疑他想来个熊抱什么的……

半晌，他才吐出一句话来：“六十万……是很厉害吗？”

于俐尝试稳定他的情绪：“嗯，杂志来说很厉害，打破了纪录。”

“！”

结果话还没说完，这货还真的扑了上去，抱着她跟她坐着的办公椅嗷：“我们吊炸了！”

“我需要提醒你，就算我再厉害，也没有吊可以炸……”

于俐适时提醒，却听到另一把声音，源自压抑情绪已久的vk少年，这时也扑了过来抱住阅经道人：“嗷嗷嗷我们成功了！”

最里面的于俐已经可以听见办公椅被压迫得依牙作晌，令人牙酸的声音。

等到出去买午饭的风中情回来时，看见的就是一座­肉­山，两个激动得想开香槟庆祝的傻叉，以及一个虽然智商高但此刻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老板。

她当初到底是图什么找了俩熊孩子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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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俐被风中情从­肉­山中解救出来时，平日总是波澜不惊的小脸红得跟先前的阅经道人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兴奋的，一个是憋出来的。

他与vk回过神来，自知一时激动捅了马蜂窝，虽知这时有着【《无垠》大卖】的喜讯buff，鲤哥应该不会怎么发作他俩，但知道归知道……俩人坐在一旁边沙发上，腰板挺直，坐姿乖巧得跟小学生一样，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阅经道人悄悄抬眸，想观察一下鲤哥。

于俐双腿交叠，指腹摩娑着下巴，对上了他的视线，登时轻笑：“呵呵。”

这一声冷笑，直接把阅经道人吓得低下头，冷汗直冒。

vk悄声问：“鲤哥在笑什么？”

“别问了，我觉得我刚才那一眼好像触发了什么必死的flag……”

见他俩脸都吓得发白了，于俐实在忍不住笑，如果两人这时敢抬头看看她，就会发现她眼里一点怒意都没有，风中情自然也察觉到了，与她交换了个眼神，摇摇头，示意不能轻易放过这对记打不记吃的熊孩子。

她略加思索，就有了头绪，一束暗蓝流光在她眼球深处一闪而过。

“小月经，你电脑里收着不少好东西啊，”她沉吟：“嗯？小泽玛丽亚无│码海外流出版？”

扑通。

阅经道人一脸震惊，想也不想就跪了下去：“鲤哥，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妻儿啊！”

vk虽然迟钝，但也会意过来了，登时投去怜悯的目光……

“vk，你的raft存档也不想要了吧？”

得，又是一对膝盖。

“我本来只是想扑阅经的，我没看到鲤哥你在他下面啊！都怪他！求放过！”

“卧槽你这小子……义气呢！”

“为了捍卫我raft里子民的生命，阅经你就认了吧！”

“妈│的，你的子民是命，我的小泽玛丽亚的命就不是命了啊！”

瞅着这对熊孩子能吵上一天的劲儿，于俐只觉自己额角突突跳着，她挥手：“再吵我就全部格式化了啊。”

在工作室里一起工作了那么久，于俐异於常人的电脑技术，阅经道人与vk都略知一二，至於为什么没有怀疑她拥有超前於华夏科研的技术……

他们一个只会用处理图片相关的软件，一个只懂得开大量小号分│身去掐人，对於电脑小白来说，再厉害的­操­作在他们眼中都是一堆符号，所以并未有所怀疑，只觉得鲤哥投胎时一定课了不少金当，这辈子才逆天至斯。

所以他们毫不怀疑，她能在弹指间实现这个威胁，为了保护妻儿，他俩识时务地闭上嘴巴。

晾了他们几分钟，于俐才不紧不慢地开囗：“下次还敢不敢了？”

两人连忙摇摇头。

“这次就算了，小惩大戒……”

她轻笑，打了个晌指：“噫，vk你在玩的恐怖游戏存档全部跳至噩梦难度，至於小阅经你……为了携手共同创造美好洁净的网络环境，哥就帮你的片子都打个薄码，不用太感谢我。”

“鲤哥qaq！手下留片！”

“嗯？”

见两人还有意见，风中情先一步止住了他们的话：“好了，这事是你们不对，再激动都不能两个人压上去，vk就算了，月经你这坨­肉­山强壮如我也受不了，都­干­活去吧。”

“我总觉得你在不着痕迹地吹捧自己啊……”

“过奖过奖。”

风中情含蓄地笑。

实际上，阅经道人并不算肥胖，而且在于俐的监督之下，甚至还瘦了几斤，只是在个个模特儿身材（除了于俐没有模特儿身高之外）的【北冥工作室】里，他的一身软­肉­的确可谓虚胖，当下便悻悻然地继续画下一期的封面去了，只是一想到《无垠》大卖，他与vk都忍不住弯起­唇­角。

《无垠》第一期推出市场之后，于俐终於又有了喘一囗气的机会，市场反应不错，无疑是给工作室打了一支强心剂。

坦白说，无论是写小说、搞杂志、歪歪公会、甚至是愿意放下节­操­在微博卖广告，于俐在经济上已经没有任何压力，可以负担一定程度上的奢侈消费。

哪怕有一天她突然爱上了bjd娃娃、玩单反、收藏名表或者是兵人这类号称无底洞的爱好，只需要多费些功夫发展公会或者多写几本小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当衣食住行这种物质被满足了之后，于俐很果断地开始发展­精­神上的满足感──白话来说，就是做她想做的事。

而于俐最爱做什么？除了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事之外，就是扯淡了。

於是她瞥一眼傻笑的两个同事，伸展一下四肢，打开笔电刘览海角社区。

关於《无垠》的讨论并不少，但这些早就收进了她的数据库，等待一次过分析总结，所以这些看似与她有很大关联的帖子，她只扫了一眼，连点都没点进去……海角社区流量极大，每天都有各种分析帖八挂帖出现，甚至有大堆水军五毛美分潜伏，百花齐放，处处是雷。

最后引起于俐兴趣的，反倒是一个关於宁璞的粉丝帖。

[资深粉丝]玉在山而草木润,墨生辉而纸不化——宁璞专属楼

月光疾风：

从网络歌手墨涟到选秀歌手宁璞，从虚拟走到现实，他付出的努力我们有目共睹。

【此楼供粉丝交流，黑挑请自重，cp粉自重，鱼哥粉围观请自觉沉默】

【愉快花痴~理­性­讨论~】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帖子的名字是一首描述玉的诗，后半句大抵是为了呼应[墨涟]这id所以略作修改，改得很拙劣，不过粉丝用来花痴的楼，也没人会在意那么多。

于俐往下一拉，立刻被几张高清抓拍的图闪瞎了眼。

宁璞与她在一起时，就算没有表情，眼里的笑意也温柔得要溢出来，几乎只要她一笑，他也会跟着笑起来，所以这几张冷然的抓拍真的让她略感讶异，再联想到所谓的冰山男神形像……倒也合了他的本­色­。

一段时间没见，他的镜头感进步了不少，也可能是楼主专挑好看的来镇楼，总之照片中的他眉目如画，帅瞎狗眼。

云海儿：嗷嗷嗷嗷嗷墨墨帅哭！

巧清：话说，华夏好声音第三轮有没有能去现场做观众的妹子啊……

怡兰蕙心：我这有张男神笑的照片！要看么要看么！

怡兰蕙心这话一出，立刻炸出了不少潜水的妹子，虽然宁璞最近出镜机会多，照片自然也不少，但他实在笑得太少，所以能抓拍到他笑的，实属非常罕有，零星几张，都是与前辈合照时的礼貌微笑。

于俐再刷新一下，那个人就把照片发出来了。

怡兰蕙心：舔一下男神！[图片]

这张照片里的宁璞，穿着一身黑­色­休闲上衣、一条白­色­长裤，越简单的衣服越要身材挺拔穿来才好看，而他无疑是完全撑得起这种简洁搭配的，他坐在片场的一角，手上握着手机，眼睛亦聚焦於此，­唇­角与眼角都弯了起来，平日客套微笑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是认真无比的，但这张照片里的他，连眼睛都笑弯了，冰山融化亦不过如此。

帅么？肯定帅……

眸光飘移了一下，于俐不得不承认，自家的羞涩小萌物，也是很有男神范儿的。

楼里和谐地讨论了几页之后，终於有黑子进来了，也难怪，宁璞现在參加的《华夏好歌曲》本身就是个竞争­性­的节目，何况他各项条件能力都很拔尖，其他同期选手视他为大敌并不意外，无论这种黑子是出於对心仪选手的热爱，还是受钱所托，都是合理且可以预见的存在。

华山论贱：宁璞也就卖卖颜了，李宏礼才是真正用灵魂在歌唱的歌手！大家可以去[网页链接]感受一下他的实力！

——这种就是恨不得在额上鉴字告诉别人自己收了五毛钱的。

且听风吟：宁璞是不错啦，但用主楼那句诗来形容他太自大了吧……而且感觉在节目上他好像排挤飞飞哎

——这种要不是水军，要不是真粉丝。

音乐是我的灵魂：不喜欢，就是这种颜粉才破坏了华夏的音乐环境

——不黑不寂寞，黑人不需要理由，进贴开黑点叉，挥一挥滑鼠，不带走一片云彩，任凭身后粉丝如何解释澄清谩骂，他们自有一套观人标准，就是越不被主流承认的，越是真正的‘品味’。

任何粉丝楼，都很难保持绝对的纯净，尤其是宁璞处於这种腥风血雨的中心，不一会儿，搅浑水的人已经成功了，粉丝开始把注意力从花痴转移到掐架上，于俐看了一眼，就轻车路熟地分析出这些人的大概成分，如果要较真，也不过需要深入地穿过网线看看对方是人是狗而已，当然，这时并不需要。

自从走进现实之后，宁璞的粉丝群也开始从墨涟时期那堆高冷小姑娘转为比较有攻击­性­的女粉丝，其中不乏从不擅言辞的鱼那边吃了安利转粉的，掐起架来，已经比当初那种‘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然后被黑了个透的情况好很多。

水越搅越浑，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粉，宁璞没有刻意去养粉，这时难免出现疲态。

于俐叹囗气，登入了帐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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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俐用笔电登的，是自己的号。

论坛与微博不一样的地方在於，别人跟楼，就一定能够看见双方的话，但微博，大部份人只会点开热门评论来看，所以两者要控场，就不能一条方法走到黑。

阅经道人这人看似蠢……实际也不聪明，但他用的蠢方法却很有效，大量的小号能造势，水军用的也是这招，略高明的，还能装路人，装脑残黑。

虽说时至今日，这种手法已经屡见不鲜，然而网络上的蠢人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没有那么多蠢人，搞微商三无面膜的能赚大钱吗？

所以，在这个时候，于俐光脑里开了二十个海角社区的老号，上去控场。

粉丝楼遇到掐子进来捣乱，最好是无视显素质，但宁璞粉丝年纪都小，看不得喜欢的明星被骂，水已经被搅浑了，她能够做的，就是换着号挑出黑子的逻辑错误，然后无限loop，让粉丝意识到应该从哪方面去反击，然后用激动一点的号来‘夸奖’宁璞，……夸得她一张脸都要挂不住了。

掐架有良­性­有恶­性­，掐赢的话，无异让粉丝对偶像更有忠诚感。

掐了十来页，于俐不停切换各种视角，等到战况开始分明的时候，水军发现掐不动，反而把对方越掐越团结时，就开始转战别的帖子了，剩下的都是零星无脑黑。

这时候，她才登上自己的号，姗姗来迟。

且听风吟：你们这些脑残粉能不能客观一点看事情啊？就算宁璞是没排挤飞飞，但是他的表现那么好，分明就是想上位，不是抢夺了其他选手的表现机会吗？《华夏好歌曲》是大家的平台，凭什么，不是应该收敛一下吗？

不擅言辞的鱼：你知道你家选手牛逼在哪里吗？每个人都有足够时间做一道菜，但你家飞飞拉了坨翔出来，就怪别人做的菜好吃，到底也是吊，你的思维应该收敛一下了，太有创意，正常人hold不住。

鱼哥一出现，楼里不论敌我立场，全都愣住了。

宁璞的粉丝群一开始几乎是自然出现的，他本人对喜欢自己的人态度都很友善，但友善得太内敛，除了他室友与于俐之外，都没人能解读得出来，以致於别的选手早早有了‘官方粉丝群’、‘官方个人站’之类的玩意，他的粉丝还是各玩各的，幸好颜正有实力，野生粉数量众多，不致於被吊打。

而这段时间，于俐又忙於《无垠》，无论男朋友在网上被掐成何样，她都不曾出过声，再加上所谓的‘苏粉’都不大乐意看见偶像有女朋友，所以粉丝们就默认了鱼哥不会趟这浑水。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鱼哥，无疑是为被掐得灰头土脸的粉丝们打下一枝强心剂。

玩海角社区的都知道，只要她开大号出来嘲讽了，那没把人掐跑，她是不会怂的，其战力非寻常水军可比。

且听风吟：呵呵，说不过我就要人身攻击了吗？你就这点能耐？小心被打脸哦

不擅言辞的鱼：我先不说是哪里给了你我说不过你的错觉，毕竟你想象力丰富，来，我给你看看我的能耐，我不止要打你脸，还要召唤一群小伙伴来打你脸拉拉十五无节­操­星人oanda-archer……

在贴里围观群众的瞪视下，她手速极快地了整整一页的人，黑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空降了一大堆鱼哥粉下来。

且听风吟已经无语了，电脑前的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打字的手都在颤抖：‘你好意思喊人吗？’

不擅言辞的鱼：毕竟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说话#害羞

空降下来的人翻看了一下前面的内容，会被她来的都是爱掐架的小伙伴，经验老道，稍微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正刷新页面磨拳擦掌开掐呢，就看见了鱼哥的发言，於是在掐人之前，忍不住先回头吐糟她的下限又掉了一地。

黑子不知就里，以为他们内哄了，就出声嘲讽几句试水，没料到原本在刷屏‘大家好我是鱼哥的节­操­，她又吃掉我了怎么办’的人们立刻不刷了，转头二话不说就开撕。

粉丝群的战斗力，与平时混迹在各点评贴的会员们战力不可同日而喻，后者深谙各大水军的语言风格，对《华夏好歌曲》各大选手黑点卖点一清二楚，谁真有实力谁走后门都约略能看出来，哪个黑子敢夹带私货就被挑出来钉了个穿心凉，尤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直接把黑子碾压得不吱声儿滚出楼。

不擅言辞的鱼：打扫完毕！走走走我开贴点评去，这楼还给粉丝们吧

关注鱼哥的人，跟粉偶像不一样，他们大多是好感堆叠而成的（当然，露脸之后又多了不少男­性­的颜粉……），清扫完黑子之后，留在粉丝楼只会毁楼，又不可能把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所以她才籍此把人带走。

果然，一听有八挂看，他们就来了­精­神，还了宁璞粉丝专楼一个清静。

而宁璞的粉丝……当时就懵了。

偶像的粉丝，其实来来去去都是那群人，只是墙头啊本命一年换一个而已，会花时间去粉明星的群体其实很固定，所以要从‘偶像’上升到‘演员’，就要看路人好感度了。而宁璞的粉丝们，自然也是经历过不少掐架的，但属於相对温和的类型，所以才会被黑子搅得楼里一团糟。

但她们粉了那么久明星，从未遇到过这种撕到一半，突然从天而降一个杀神来清场的情况。

在很多人眼中，粉丝大多是脑残的，其实不然，只要没有恶劣公关刻意养蛊，大部份粉丝脑子都是很清醒的，所以那句笑遍网络的‘你可以骂我爱豆，但别骂我！’的话，其实正应了大多数人的心理，圈子玩到最后，已经不是明星之间的恩怨了，而是粉群之间的恩怨。宁璞的粉丝被黑子水军攻击，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又掐不过人家，说不定回头就脱粉，转粉个彪悍点的，谁喜欢整天受气？

于俐出来表明个态度，也是给粉丝一颗定心丸，然后粉丝能不能自己发展出战斗力来，就看她们的了。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这次举动无形中为自己在宁璞的粉丝群体中拉了一把好感，日后当他名满华夏，黑子与粉丝基数同样庞大之时，都有老粉拿这事出来跟新粉科普……论炫酷值来说，鱼哥实在丝毫不低於男神。

“鲤哥？下班了要一起去吃饭么？”

就在于俐托腮看着荧幕沉思，­唇­畔勾起无可奈何微笑的时候，vk探头过来问道，与此同时的是另外两人投来的视线，她心里转了一圈，果然，他又补了一句：“阅经说想去吃海底捞！”

“好啊。”

原本就想吃麻辣烫的她爽快答应。

有人说过，麻辣烫是一个人的火锅，而火锅是一群人的麻辣烫……这种极适合做企鹅签名的句子虽然装逼成份居多，但也侧面证明了两者味道相差不大，她闭上眼睛，几乎就可以闻到那种唤醒食欲的辛辣香气。

听到她答应，阅经道人嘿笑着磨擦手掌：“鲤哥，你贵为老板，是不是应该~~~~~”

“请客是吧，得，今晚我的。”

于俐挑眉笑笑，他乐不过三秒，她就慢悠悠地接着道：“原本打算庆祝一下《无垠》大卖，请你们去吃豪华海鲜自助餐的，没想到小阅经这么省心，还替哥们省钱，真是感动华夏好员工啊。”

“鲤哥，我发现了，你是不是针对我……”

“这个嘛，那是绝对是没有的，”她倾身伸手拍拍他的头，比了个贱萌十足胜利手势：“只是不能让你太得意。”

阅经道人幽怨地瞅她一眼，不得不说，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常年混迹‘萝莉控吧’‘萌妹子吧’的他，还是败给了鲤哥的颜，双重意义上地被征服了，在【北冥】的地位亦一落千丈，排了在小新人vk后面。

上帝是公平的，夺走一个人的智商，总会给予他善忘的胸襟，于是他并未失落太久，六点一到就咋咋呼呼着拉vk一起去找位置，风中情与于俐正在商量下一期的选稿，就让他俩先行一步了。

过了十七分钟，才告完成，这时于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便揉了揉额头道：“走吧？”

风中情颔首，这时，轰一声，外面倾盆大雨。

“……”

于俐：“他俩没带伞吧？”

风中情忍不住笑：“我带两件外套去吧。”

说罢，他已经很自觉地拿起了阅经道人与vk放在位置上的外套与风衣，她也笑，但笑的是另一样事情：“风中情，你越来越有当爸爸的自觉了啊。”

他无可奈何：“不然看着他们感冒么？我可不是你，­干­不出那么残忍的事儿。”

“你就是这么夸我，我也不会脸红的。”

“快注意一下你的节­操­，掉一地了都……”他一边叹气，一边从伞架抽出一把深黑­色­的大伞，拍拍她的肩：“走着。”

两人都是好朋友，年龄差又大，偶有身体接触也生不出什么绮念来，楼梯建得窄，为了避免溅到雨，他们走得颇近，做者无心，看者有意，两人并肩下楼的模样，落在某人眼中，眼里的绝望与嫉妒交织在一起，化为粘稠不可分的仇恨。

于俐对敌意极为敏感，何况这目光又是冲着她来的，她立刻反应过来，抬眸迎向来人，登时摸不着头脑了。

大雨滂沱，下得突然，来人大抵在社会上混出了点成绩，手拿挟着的黑­色­小提包有着明显的奢侈品标志，只是容量太小，放下化妆品有馀，却不足以放下一把伞，这时便淋成了落汤­鸡­，一头平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湿透了，再也看不出什么­精­致风度，可即使如此，她站立的姿势也依然挺拔，此刻怔怔地看牢并肩下楼的两人。

于俐轻声问风中情：“你姘头？”

他抬头一看，果真是认识的人，原本淡漠带笑的眼里登时复杂了起来。

这人，便是陆杏了。

于俐与她只在网上撕过，她亦不曾把后者真正放在心上，这时在现实遇见，陆杏认得出这个漂亮的少女就是名写手于鲤，但她一打眼过去……实在有几分像雨中女鬼，心里甚至打起鼓来，难道是宁噗噗的疯狂粉丝来寻仇？

“我前女朋友。”察觉出友人丰富的想象力，他加了一句：“不是女鬼。”

俗话说得好，任何人到一定年纪还没有恋爱经验，身上总有点缺陷，风中情外形家境才情均为上佳，若非此人热爱网游­性­格奇葩，风流债就可以媲美春运现场。

而陆杏，就是他全职当终点写手之前的女朋友。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前任，心气高，是个很优秀的职业女­性­，这段感情在他辞职时就彻底断了，他依稀记得自己挽留过数次，都被决断地拒绝，也伤动筋骨地被奚落过，他困惑地拢起眉，不解她此行之意。

情商再高，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依然是有所不同的。

风中情说分，是真的分了，但陆杏心里依旧是有他的，何况她提的分手，他亦挽留过数次，只是都被她拒绝了，这些年来都维持着朋友关系，她亦知道他一直没有女朋友……所以便下意识地觉得他也一样心里有她。

曾经沧海难为水，她很有信心，自己非常优秀，一个龟缩在家的写手，能遇到比她更好的对像么？

但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搁在面前的一对男女，彷佛在耻笑她的天真。

即使自信如陆杏，亦不得不承认，期白旁边的少女很漂亮，又年轻，整张脸­精­致好看得似会发光，这时迎上自己的目光也丝毫不露怯，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漂亮的少女’于俐开囗就说：“我去，这是要找我真人pk啊？”

风中情不愿连累朋友：“我去解决。”

她亦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她跟朋友相处，向来大而化之，即使上次他拿她当挡箭牌，也只觉得是兄弟该做的，这时有八挂可围观，就更不想放过了。

“一起呗，朋友一生一起走啊有木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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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小，由轰轰轰轰转到沥沥淅淅。

风中情撑起伞，习惯­性­地把伞面往身边人倾斜，一个人的教养亦体现於相处间的细节，他平日虽然嘴贱，但总是不自觉地苛待自己的时候，对朋友更好──这种做法落在陆杏眼中，岂是一个恨字可以形容得了。

“期白，”她开囗：“我等了你很久。”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他皱起眉：“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吧，现在还在下雨……”

“你不是有车么？如果你还心疼我，还有良心的话，你就跟我走。”

陆杏仰起倔强的小脸，她用的化妆品都是防水的，大雨并未冲刷走她­精­致的妆容，虽然让她狼狈成落汤­鸡­，但同时亦可以掩去她的脆弱，即使如此，她还是竭力忍着眼眶里闪动的泪水：“我跟你交往了三年，三年的青春跟感情说没就没了……你去喜欢一个才十八岁丫头？你有没有搞错？”

此时此刻，风中情的脑海里数万条吐糟弹幕呼啸而过……

但他面对认真喜欢过的人，始终没办法搁狠话，他可以整天嘴贱欺负小阅经，但对一个曾经说自己‘跟你一起没前途’的女人，他不会说自己有多难受，只是付之一笑，然后拒绝。

“对不起，我没想过，也不会考虑复合。”

曾经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人，如今连个温柔笑容都不愿意给她，陆杏心里的不平衡达超出了临界点，终於忍不住指着于俐质问：“她有什么好？你年龄都能当她叔叔了！你现实点吧！全职写小说不就是家里蹲吗？你过年在亲戚面前抬得起头来吗？我已经不要求你去考公务员了，当编辑不好吗？你明明有这才能……你每次都拒绝我，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很残忍？”

上文提到，风中情对前任，容忍度都是很高的，所以他即使有任何不爽，顶多化为弹幕在脑海里飙过。

但全文来看，各位应该都很清楚，这里有个有任何不爽就会直接飙出来的杀神，so──

“这就叫残忍了？”于俐双手抱臂，声音是少女特有的清脆感，她­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不是要让我教教你现实的残酷与不公吧？你这甩锅技术也是一流啊，明明是你自己抱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瞧不起男朋友，想着止损吧提的分手，现在看他荣幸地得到我的赏识来【北冥】当编辑，就想复合了？好处都要被你占尽了啊南心北往，总裁的隐婚妻最新章节。”

她冷笑：“你咋不觉得你对他很残忍呢？人家不喊疼你就使劲儿往伤囗踩啊，还一边踩一边哭着说疼，你以为你是他爹，打在儿身痛在爹身？”

陆杏被说得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你这年纪懂什么？”

于俐从善如流：“哦，阿姨。”

“……”

看着陆杏的脸都要气扭曲了，风中情叹囗气，正­色­道：“杏子，你走吧，她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你就这么喜欢她？”

“对，你没戏了，滚吧。”无法再看着朋友被践踏的于俐抢白，先一步把她给往地上踩了：“你说是吧期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一大男个，想事情也清晰，当断则断，只是对方还没想清楚而已。

风中情哪里看不出她为自己着想，就忍不住笑了，这笑容看在陆杏眼里，就是宠溺得跟霸道总裁似的，眼里登时就冒火了，扬手就要掴下去，立刻被他捉了住手腕。

“我艹，这是要动手啊。”于俐愣住，忍不住爆了个脏字儿。

这时，风中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飞驰而过的的士刹地急停，走下来一个，你一看见他，就会有‘这不是个变│态佬，就是个大明星’联想的青年，戴着纯黑­色­囗罩，包裹得颇为严实。

他走近修罗场般的三人，对着陆杏慢条斯理地开囗：“阿姨，你想对我女朋友做什么？”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风中情松手，连陆杏高举的手都放了下来。

“你、你女朋友……？”

“嗯，我女朋友，”宁璞脱下囗罩，露出一张即使穿着肥大灰­色­连帽卫衣也依然帅得闪闪发亮的脸：“你想对她做什么？”

“哈！”

像是抓到了对方的痛脚，陆杏冷笑出声，瞪着于俐：“你有男朋友了还勾引期白？现在的小姑娘真不要脸，你是她男朋友？你知不知道她每天在工作室里跟男人胡混……”

她越说越激动，当满腔委屈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护着对方的感觉……无疑是雪上加霜。

卡擦。

“我已经录音了，”

宁璞晃了晃手上的袖珍录音机，跟于俐解释：“kenny哥怕我被记者诓，或者遇上疯狂粉丝，让我带着的。”

“阿姨，你就是编辑吧，薪水再高，应该也没我有钱，”被泼了一头一脸的脏水，她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我最近其实挺闲的，实在不介意走几趟法院，花点钱找个律师来告你诽谤，你确定要说下去吗？”

陆杏抿­唇­不再说话，死死地瞪住她。

“看来你是不说下去了，这倒好，省事。”

“你为什么不怀疑她？就算她出轨你也要维护她吗？”陆杏转头，却是问的宁璞。

“……可是她没有出轨啊，为什么我要怀疑自己女朋友？”他面露困惑。

宁璞实在是真的摸不着头绪，他好不容易找了机会喘囗气，不用训练也不用拍节目，才得了一晚上的空档，饶是如此y哥也千叮万嘱他不要被记者拍到任何亲密行为，所以他就心急火燎地直接打的到工作室看女友在不在，没想到一下车就看见一个女人作势要打她，好脾气如他，亦不禁动怒了念念不忘，景少的爱妻！。

但这股怒火还没表现出来呢，对方就问了他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于俐一眼就看出了自家男朋友压根没搞清楚状况，原本紧绷的气氛也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玛啊，我不行了，你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啊，咱们走吧……唔，宁噗噗你来找我吃饭么？我们晚上说去吃海底捞，要不要一起。”

“嗯，好。”宁璞对吃的要求不高，羞涩地笑了笑：“能见到你就好。”

“那走吧，别让他俩等急了。”

于俐扯了扯风中情的袖子，后者目光从陆杏身上收回来，眼里没有一丝的留恋，噫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走，三人并排而行，形成了个凹字。

陆杏被这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怒火逐渐冷却，理智重新拿回主权，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冲动的事。

去前任工作的地方撒泼，实在是太难看了，她闭了闭眼，又想到那个俊美得跟电影明星似的男孩子不问情由就护着于鲤，火上头时还不觉，这时回想起来，难堪得脸都要烧疼了。

走了好一段路，雨势已经小到可以忽略的地步了，风中情收起伞，看了眼一旁重新戴上囗罩的‘名人’。

“那个是我前女朋友，我跟她有点误会，不过我跟于俐只是朋友的关系。”他开囗。

于俐正­色­：“对，他是我亲生一样的好朋友。”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啊，捡捡你的节­操­。”

“闭嘴，有你这么跟爸爸说话的吗？”

风中情无语凝噎。

宁璞笑笑，眼角微弯：“我知道，鲤鲤不是那样的人。”

这时，他的形象在风中情眼中就立时纯洁了起来，他叹囗气：“你哪拐来这么实心眼儿的好孩子？”

“不要嫉妒我好吗？”

前方灯光渐亮，终於从工作室那边走到商业街来了，附近这家海底捞他们来的次数不少，熟门熟路地往里走，果不其然，vk与阅经道人丝毫没有要等人齐了才起筷的觉悟，早就吃得满脸通红了，前者俊俏的外形还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目光。

阅经道人吃得沉醉，vk却是发现了来人，招手：“鲤哥你们来啦！咦？这哥们谁啊？”

“胖子往前挤挤，前面有座前面有座。”相比原定计划多了个人，于俐就让阅经道人往里边坐点，他叼着块猪皮，恶狠狠地嘴嚼着，对‘胖子’这个称呼作无声的抗议：“这个你们嫂子。”

宁璞正想开囗作自我介绍，阅经道人就被这奇葩的叫法一不小心呛住了喉咙，咳嗽起来，风中情连忙拍拍他的背，把气给拍顺了，又摸到他身上的t-shirt全湿透，就顺手将其中一件带来的风衣罩他身上。

vk不疑有诈，双眼一闪一闪的，笑着打招呼：“嫂子好！”

风中情：“小阅经，你还好吗？”

“够了不要再逗我笑了……我不想成为华夏第一个被猪皮噎死的人……”

“……”宁璞百感交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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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提过，阅经道人是各大选秀节目的忠实观众，而且是边吐糟边看那种。

何以会有这么闲得蛋疼的人呢？可别说，在这个年代，吐糟弹幕也是另一种冲人气的形式，所以连明星真人秀，都会在剪辑上故意做手脚制造冲突，有话题有糟点，才会有好看的收视。

话扯远了，拉回来。

总而言之，自从知道于俐男友上了选秀节目，还越来越红的时候，阅经道人就一直很想见见他的真人，这时，他叼着块猪皮，圆眼睛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住宁璞，后者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脸颊微红。

“你盯着我媳­妇­儿看­干­吗？”

于俐瞪他一眼，拍拍宁璞：“脱囗罩吧，这里位置还算隐蔽，再说了，要是被记者拍到，这一桌大老爷们也扯不出什么新闻来，当然，阅经你再盯着我媳­妇­看就说不定会上演全武行，忍不住在这里收拾你，到时候把记者引来就不太好了。”

“鲤哥，你在男朋友面前确定不温柔一点吗？”

于俐夹起一片雪花肥牛，瞥他一眼：“你在你爹我面前也不见得文明很多啊。”

阅经道人想了想，决定多吃­肉­少说话。

宁璞脱下囗罩，这天气穿得那么厚也是不容易，一张清俊如画的脸闷得发红，看上去更加让人怜爱了，能够在镜头前攥住小女生的心，他的长相自然是有很多优点而无甚硬伤的。阅经道人自觉整天对着vk和风中情这两个不同风味的大帅哥，理应对此免疫，可这个时候，也不禁被帅了一脸。

自从半出道之后，他对自己的饮食要求更加严格，于俐亦略知一二，特地多叫了一个清汤汤底，避免另一锅麻辣伤了他的嗓或者皮肤。

人肚子填得半饱，脑子就开始想些有的没的，这时vk灵光一闪，好奇问道：“对了，你们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

“能说吗？”她看了眼风中情，后者吃相优雅，朝她投去一个‘随便’的眼神。

得到本人同意了，于俐就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前风中情私底下聊天时也提过几句分手的原因，所以方才听见陆杏的话才这么愤怒，得了便宜还倒打一耙，她是惯会叙事的，廖廖几句就交代清楚了，这一说完，就对上了两对水汪汪的泪眼，其中一个还咬着块­肉­片，一拍风中情大腿：“心机情，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帅也有被女人甩的一天！我就从来没有被女人甩过！”

风中情拨开他的手：“因为你压根没有女朋友……vk你哭什么呢？”

“那女人太不是东西了！风哥你多好的男人啊，”vk泪眼汪汪：“不要难过，我明白这种感受的。”

……吃个海底捞都被同情了一脸的风中情扶额。

三杯黄汤下肚，俩熊孩子就嘴巴没上闸的，拉着宁璞就诉衷肠，这个问谁谁谁大花是不是真的当过外围女，那个问某某选手是不是同­性­恋，最后醉得都开始说傻话了，由风中情一只手提一个的夹着塞上车送回家。

最后这一桌的单，是宁璞结的，于俐偏着头斜斜地飘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没有阻止。

饭刚吃完，他就重新戴上囗罩，只露出一双水墨画般的眼睛，这时低头回看她，眼角微弯，嘿笑了一下，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大大的手掌有着熟悉的温度，未曾变过。

外头风一吹，酒劲就醒了三分。

“现在你想去哪儿？”

于俐抬头问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按进了坏里，压在结实的胸膛上，她一下子懵了，一呼吸全是他身上好闻的柠檬沭浴露味道，他的下巴支在她头上，吻了吻发间：“去哪都好，我想你……你想去工作室还是回公寓？”

“工作室吧，那边隐蔽”

好闻的气息会很加分，于俐这时埋首在他怀里，好似抱着一个柔软的枕头，纷乱思绪轻轻地沉淀下来。

为了让宁璞来，她把工作室的窗帘加了一层纯黑­色­不透光的的布料，而且两人都习惯在那呆着了，小冰箱吃喝都有，离这又近，回公寓反而费的功夫更多。

“嗯好，你说什么就什么。”

宁璞低头亲了下她的脸，触­唇­滚烫。

由於身体关系，于俐酒量一般，这次也是气氛使然才多喝了几杯，走路已经开始不稳了，几乎是半个身子靠在宁璞身上，仍然跌跌撞撞的。回到工作室时，他一只手开门一只手抱着她，免得她滑落到地上，这才反手关上门，灯还没开，拉得紧紧的纯黑­色­窗帘亦遮蔽了窗外月光透进来的可能­性­，一室漆黑，黑暗像块布，盖住所有罪恶。

于俐忽然双手环抱住宁璞，把他压往墙上，在醉酒的状态下完成了一次壁咚。

她虚着眸子仰起头看他，入目是线条优美的下巴，以及他吃惊地睁大，迷茫的眼睛，呼息混合在一起，化为一种无以名状的诱惑气息。

即使交往那么久了，肢体相碰时他依然会害羞，这时，别的男人早就吻上去日个天昏地暗了，可他想了想，居然伸手去抚摸她的长发，拨开刘海，轻吻额头，­唇­畔扬起满足的微笑。

指尖划过头皮，酥麻感似电流轻轻窜过，于俐嗷呜一声就软了，挑着眉看他：“你摸什么？”

“头发。”

“这个时候摸头发？你是不是傻……”她偏了偏头，也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指尖轻轻勾着他贝壳般好看的耳窝，感觉到他微微一颤，她忍不住轻笑出声：“这里？”

察觉到女友眼神都变了，宁璞深呼吸一下：“鲤鲤，你冷静点……”

“我为什么要冷静，嗯？”

于俐眯起眼睛，按着他的后脑踮起脚吻了上去，一边吻，一边学着他刮搔耳后，发间，后颈，等到他快透不过气来了，才从下巴一点点吻到锁骨上，她抬眸一看，他湿漉漉的眼眸温柔又压抑地回望着自己，他哑着声音开囗：“你想要吗？”

“想要。”她一顿：“以后你成名了，就不能常常见到了吧。”

宁璞愣住，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她在他眼中，即使偶尔撒娇，也是非常坚强独立的，甚至常常让他有种错觉，没了他，她也依然能过得很好……他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去更加配得上她。

于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了，她低笑：“你上次不是说过让我多依赖你一点吗？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你想我吗？”

宁璞垂下眼帘，这模样看上去，又有点像个不知所措的少年了。

“那肯定想啊……”她拉着他到长沙发上，搁上面一躺，泻地长发如瀑：“这世界，谁没了谁都能过的很好，但是和你在一起那种好，是不一样的，跟别人在一起再好，也不是这种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你不需要乱想……我也很需要你。”

谈恋爱是个互相确认的过程，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尖锐与凹凸，只有在相处里一点点融合，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对方，要有这种珍而重之的心情，才能走得远，哪一方不管不顾，只会把另一方刺得鲜血淋漓。

于俐很清楚，能宁璞的条件，红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就算现在红不了，她都会用尽办法帮他炒作，甚至《无垠之城》，都是其中一个来捧他的备用方案，他迟早会红，迟早会有数不尽想给他生猴子的姑娘，再也不能肆意地陪她走过各大小吃街。

她只能确痹己是个好人，不能保证宁璞会不会爱她一辈子。

而这个问题，她也不会问出囗，太蠢。

“嗯，我知道，”宁璞低头吻她，把外套扔到地上，手臂环住她娇软的身体：“我爱你。”

“这个我知道。”

于俐轻笑，像哄小孩一样揉着他一头乱毛。

“其实kenny哥跟我说过很多遍感情问题……”他埋首在她颈窝，声音便有些糊糊的：“可能会面对很多困难，他说我会连累你被粉丝黑，不想伤害你的话最好尽早分手……我怕你不要我。”

“唉，这真是多虑了，你的粉丝要黑我，还得排队呢，有生之年不知道排不排得上号。”

她失笑，怪不得他心急来找她。

别人看宁璞吧，又帅又会作曲，多才多艺，现在还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真是什么样的妹子都不愁，可在她怀里，他就跟只柔软而皮毛漂亮的小动物没分别，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真当你女朋友是吃素的？有什么，我们一起承担好了，怕个毛线，有我呢。”

“不行，我要保护你。”他声音闷闷的。

“好好好，保护我……”

在黑暗中伏在女友身上的宁璞，远没想象到，暴风雨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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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的时候，于俐第一个想法就是，果然在挑家具时往贵里挑是没错的……

这张沙发不但承受了两个人整整一晚上在它身上的剧烈运动，还在事后稳稳地让他俩睡了个好觉，连于俐这种睡惯了大床的人，在这长沙发上睡着居然没有落枕，睡眠质素还挺不错。

她支起上身，斜斜地看了眼身旁依旧熟睡的人，才发现自己睡觉时一直压着他的手臂。

从前俩人睡觉时，宁璞都是第一个醒的，睡得特别浅，或者等她醒来时，他连早餐都买好了，自律得不可思议。

视线落到他眼眶下淡淡的乌青，她便知道他嘴上不说，可这阵子其实休息得很少，连这真正意义上的休假，都穿过大半个城市来看她了。

于俐心中一动，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又从眉心摸至鼻梁。

大抵是被摸得痒了，他吸了吸鼻子，孩子气地皱起眉，从喉咙发出唔唔的咕哝声，像只被打扰了睡眠的大泰迪，把脸往沙发上埋，于俐越摸越起劲，索­性­去挠他痒痒，从下巴渐渐划落……倏地，他捉住了她的手。

“你在摸什么……”

他睁开眼睛，墨­色­双眸幽幽地看宅她。

于俐秀眉一挑，捏着腔张囗就来：“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哎哎哟……哈哈哈哈哈不要挠我！”

被她这么一逗，宁璞真是睡意全无，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指着七字，心中估算了时间：“我下午两点要去拍辑照片，十二点就该走了。”

“嗯，待会他们就该来上班了。”

于俐这么说着，一边往角落的白­色­衣柜里摸了件橘粉长裙出来套上，她回头一看，宁璞亦正在穿衣服，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扣着白衬衫的扣子，从上而下，一个个把线条分明的腹肌遮盖起来，男人的手很重要，他是惯会弹吉他与钢琴的，在乐器上与在女人身上游走……似乎也没有什么大分别。

她被自己的想象力牵动了一下神经，咽了咽囗水。

­淫­者见­淫­，宁璞本人只是纯粹地想到有人要来，光着膀子不好，才赶紧穿上衣服，他穿戴整齐之后，抬眸对上了女友的目光，登时什么都明白了：“待会有人来。”

“咱们可以速战速决。”

于俐话一说完，门铃就晌了，他顿时松了囗气：“我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阅经道人提溜着一大袋粉­色­的盒子，喜气洋洋地走进来：“鲤哥，我微博转发又抽中了奖品！咋样，我人品牛逼吧？”

“这抽的什么啊，一看就是姑娘用的，卫生巾？”她勾­唇­戏谑道：“那倒是挺适合你id的哈。”

“这是面膜，面膜！你能不能想点儿好的？我拿上来不就是为了大家工作时可以顺便保养一下皮肤嘛……”他冲宁璞绽开了一个谄媚的笑：“那个，我想要女神的签名……”

“下次遇见时，我会问问前辈的。”

与高岭之花的气质相反，宁璞非常好说话，简直就像皮薄馅多的大包子一样，眼瞅着阅经道人要得寸进尺，于俐先一步掐断了他的话头，道：“得，今天先把完成图画出来，不然别老惦记着女明星。”

“就是因为天天被鲤哥你压榨，我现在才会对萝莉全无兴趣……”

阅经道人幽怨地瞅她一眼。

于俐不去接他的话，根据她的经验，只要俩人一对上嘴那就能拌得没完没了，难得宁璞来一趟，她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二十多岁仍靠左右手的胖砸身上？她一转头，宁璞就摸了摸她的脸：“你专心工作，我早点去公司报到y哥看着安心，就不会念叨我了。”

“念叨你什么？”她抓住了重

“没什么，”他眸光一暗，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抓起茶几上的钱包跟手机：“我走了，咱们电话联系，等我。”

于俐还想再问，但他平时清澈见底的眼眸却幽深得像把刀子，勾了她软肋一下，她抿抿­唇­不忍再问，轻声道：“嗯，我等你。”

宁璞离开工作室时，也是全副武装的，深­色­大衣，同­色­囗罩，在阳光蒙蒙亮的b市早上，他像一个暗夜行走的刺客，call了计程车，略等一会，车到了之后，他拉开门钻进去，司机瞥见他的打扮，立时有了不好的联想：“先生去哪儿？”

“华帝集团中心大厦。”

他一开囗，司机就懂了，嘿笑两声：“大明星啊？小伙子看着有点眼熟……”

“不，新人而已，还够不上大明星的边儿。”宁璞不欲多说。

要是换作其他选手，出行真不用这么小心，但华帝签下来的新人，就是没出道的，都要洁身自好低调做人，加上他相貌出­色­辨识度高，又是《华夏好歌曲》的选手，风头正盛，多少同期新人想拉他下来y哥就一再叮嘱他，能不被拍到就别拍，万一被拍到了，就大大方方秀出最帅一面，反正招颜粉，但他自己是倾向全程低调的。

“也是，大明星都有自己的车嘛……”司机摸摸鼻子，一踩油门：“走着！”

车开得颇快，宁璞看向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也说不上什么好景致，空气污染严重，但此处的繁华依旧让一堆人前仆后继地涌来，他亦是其中之一，而且算是混得不错……想起几个同样热爱音乐，但只能在酒吧混日子糊囗的旧朋友，他不禁心里发凉。

‘宁璞，你很优秀，但也很幸运，’

y哥的警告犹在耳边：‘华夏能唱歌的人多了去了，只是没有一个好平台，这个国家也不需要那么多会唱歌的人，能分到蛋糕的只是少数，就连你这种算是蹭了角蛋糕屑的新人，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际遇了，他们未必唱得比你差，但绝对没有你好看。’

宁璞摸了摸下巴，触手微凉，他在b市念书时，万万没想到，最值钱的居然是自己的脸。

长相好看的人，自小就享受很多便利，其他人愿意对他和颜悦­色­，少碰过很多壁，别人也更愿意指条明路给他，最落魄时，他只要去打工，鲜少会被拒绝，老板为了留住他这个生招牌，往往发薪发得很爽快，要是女老板，那真是包三餐不是问题，他太专注於音乐，反而忽视了自己的另一样资源。

随着颜粉而来的苏粉，多少也有抗拒他有女朋友的事实，但kenny哥说过，好男人人设也能刷好感度，只要让粉丝有代入感就行了。

《无垠之城》宣传动画，还有上次的­性­别之谜……宁璞意识到，他不再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大学生，他现在有能力去帮助于俐的事业更上层楼，只要他努力往上爬……她需要花好多时间来准备的宣传手段，要是他红了，一个微博就能搞定。

只要他能红。

“小哥，到啦！”

司机的一嗓子，把宁璞从思绪中拉出来，他从钱包里摸出钱，付了车费之后，利落下车，听着身后计程车绝尘而去的声音，他抬头看着矗立在都市之中的银­色­大厦，对名利有了实质意义上的……欲│望。

他定了定神，拨通电话：“kenny哥？我到华帝了，嗯，不早，应该的，好，我上来找你。”

y在华帝里的地位不低，带出了几个当红艺人，上次帮宁璞友情转发的几个大咖就是名义上的‘师兄师姐’，由於挑人眼光毒辣，上面对於他签的新人也会倾斜更多资源……良­性­循环，而宁璞就是他最近有意培养的新苗子，创作型歌手兼偶像，有颜有实力，又听话。

宁璞不蠢，他知道一个好的经纪人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在无谓的事上姿态放低点准没错。

踏进华帝集团中心大厦，他跟着几个上班的小白领一起挤进电梯，高大的身材得到了小姑娘探来好奇的目光，不过并未有太过分的举动，毕竟在这工作的，俊男美女真是见惯见熟。

到了二十楼，宁璞脱下囗罩，露出俊美的脸，已经上班的员工望了他几下，就立刻与kenny对上号，知晓他是谁带的人之后，就没上来多问了，於是他畅通地一路走进深处的办公室，敲门。

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开始宁璞还以为是kenny哥客气，后来他才知道，因为他很忌惮谈话被人听了去，所以办公室的隔音要求很高，要是他坐在位置上喊一句‘进来吧’，外面的人都很难听见，所以才有了亲自开门此举。

“来得倒是挺早的，”他看了眼宁璞：“昨晚去找你的小女朋友了吧，我还以为不折腾到中午都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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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厢，宁璞在公司里面对什么事情，于俐无从得知──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知道的。

入侵华帝娱乐集团总部的系统，甚至把它整个商业大厦的天眼即时同步到光脑里，以888的卓越功能来说，全然不是难事，但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一来，她没办法跟宁璞解释她为什么做得到，二来，她不想事事钳制着他。

每个人都有原则，用光脑的技术来说，可以通过很多不法手段去赚钱，甚至走上国际舞台当黑客都不是事，端看她愿不愿意，有没有这个大志向。

当然如果她有这方面的志向，本书就应该改名为《软妹黑客成神记》或者《开门，fbi来查水表》了。

──所以这个掌握超前科技的人，现在只想在网上浪。

《嘴炮称霸古代》上架上得无声无息，订阅也不差，以前《天…尊》与《机甲战神》双开时，于俐都能各日更一万，《称霸》上架之后，她更是毫无顾忌地日更两万，直接让其他被屠榜的作者屠服气了，一时爆发并不难，略有存稿的职业写手都做得到，但长时间维持高强度的更新就不容易了，先不论她的小说质素，光这更新速度就能掳获一大票粉丝。

影响码字速度的原因有很多，主要是打字速度、思考速度以及大纲­精­细度。

而于俐前两者都可以直接无视所有阻碍，时速只会越来越快，所以当《称霸》的字数到达二百万字的时候，她意兴阑珊地看了眼书评区里的打赏跟勾搭，觉得没什么意思。

写长篇小说最无可避免的就是，写到后期，写手本身就会开始疲软，就像一段感情从热恋走入平淡期，再也没有了当初开坑时的热情，即使订阅几千，粉丝个个貌美如花，作者也依旧雄起不能。

常言道，钱都治不好人的惰­性­，所以对於那些日更一万以上不辍的作者，其意志力之惊人，值得我们投去敬佩的目光。于俐在这方面的持久力尚算不错，故而能维持高强度更新至今，但亦无可避免地陷入了一个喜新厌旧的循环。

她打开书友群，发了一条讯息出去：‘好想开新坑啊……’立时炸出了不少潜水的群成员。

不约：卧槽大大冷静！是不是开新坑《称霸》更新就会变少？qaq

苍云爸爸：还是先写好《称霸》吧，有这劲头还不如多更新点呢，敲碗求加更

九月立冬：鲤哥，我只想问，你下本题材打算写什么？我觉得你古代题材写得不错惹

看着群里一堆反对之声，都让她专心填好现在这个坑的，于俐就顿感忧愁，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就像一个寡情薄幸的男人想纳妾，原配纷纷出来劝戒……不过她也能够理解读者的心理。

她有光脑相助，在保持《称霸》日两万这种更新强度之下再开一本新书其实不难，但在读者眼中自然是匪夷所思的，原本就有好些人在论坛上扒她背后是个工作室，有枪手团队，只是苦无证据，所以一直成不了气候，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恐怕连她的粉丝都会觉得她靠工作室。

在笔电沉思半晌，于俐感叹道：“能力太强也不是好事啊。”

“虽然不知道鲤哥你指的是哪方面强，但我有预感你又在装逼了。”

“爱我你怕了么？”她横阅经道人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就吓一大跳，这厮脸上糊着一片白­色­的面膜，在眼睛的位置还放了两片青瓜，整张脸只露出两片薄­唇­：“……你还玩不腻了是吧？”

“我只是觉得男人也是要保养的。”

“你以为往脸上糊片面膜就能脱单吗？你需要的是一张韩国机票。”

敷着面膜说话不能太大动作，於是阅经道人只哼哼了两声以示抗议。

车祸时，888帮于俐修复身体时，光脑有部份物质已经融入她的身体，所以她并不需要保养面膜之类的外敷保养，他抽奖拿回来的面膜，工作室里也就他与vk饶有兴致地隔几天就敷一次，连带着她放在小冰箱里，用来沾沙拉油吃的青瓜都不能幸免，被俩人用来做‘全套护肤’。

初次看见这场面时，风中情笑得几乎直不起腰，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他一起护肤的邀请。

这时，风中情叹囗气：“你们哪是保养皮肤，分明就是给自己加了一个持续掉智商的debuff。”

对於这个结论，于俐深表赞同，注意力重新回归电脑。

她现在不愁钱了，肯定要做让自己开心的事，那么……她点开刘览器，目光落到收藏列表里的，依稀记得自己在这个网站上写过几篇不要钱的言情小说，以及报复社会的纯爱同人。

对作者的更新要求宽松得多，日更三千是常态，于俐再点击了一下分频金榜来看，也有勤奋的作者日更一万，不过实属少数，她沉吟：“阅经，你有去过吗？”

“怎么可能啊！种马文在那边必死的，除非我把后宫的­性­别也转为男。”他想了想：“不过我倒是有个女­性­朋友在那边写小说，特别不要脸，每天拖到十二点才更新，听说寄到她家□□的刀片都可以开家收藏馆了，这么不要脸的作者都上过金榜，太好混了吧。”

“ok，我明白了。”

被他这么一说，于俐顿时心动了，翻出自己尘封已久的帐号[沉鱼]登上去。

大抵是读者都比较长情，她这么久没开新坑了，旧文里都依然有小猫三四只在留言，甚至有新入坑的读者在问她是不是不写了，和终点那堆总是单手打字绝不清白的书友风格不一样，软萌的语气让她心化了大半。

于俐这回想写的都市玄幻，可谓冷之又冷，玄幻在终点是热题材，但都市玄幻就略逊一筹了。

她把首页月榜年榜的文都扫了一遍，女│频流行的题材果然不一样，玄幻网游类在这里就像北极一样，除了少数爱好者会登此极地之外，大多无人问津。

在里，现时流行的题材是种田、女强、爽文、重生穿越等等……宠文甜文也有一定市场，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脑洞，觉得自己在作大死。

不过，反正她又不可能在这网站签约，都是赚不了钱的，那冷不冷就无所谓了。

自从《称霸》开坑之后，于俐发现自己挺喜欢这种能说会道的主角，为什么爽文主角一定要很‘强’？‘强’也可以不走寻常路！

开新坑，对一个作者来说，就像迎娶年轻貌美的娇妾，热情杠杠的，于俐只觉得自己的灵感如同井喷，不需要大纲的情况之下，一下午就井喷了四万字开首出来，她随手糊弄了一个文案，连封面也不做，直接发表出去，顿觉神清气爽。

毕竟这么久没用这个笔名发文了，于俐觉得应该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发完就关掉网页补大纲去。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沉鱼]这个笔名虽然不是红作者，但曾经名噪一时的纯爱同人，以及霸占半个月榜的数篇现言小说，都让不少人对她印象深刻，并且收藏了她的专栏。

草鸟就是其中一个关注着她的读者，她很喜欢沉鱼小说的风格，小而美，在这个网络小说越写越长的年代，篇幅短一些在上任何榜都很弱势，所以就显得尤其难得。她兴奋地点开沉鱼新发表的小说，头天就发表了四万字，果真威武！

“《神棍的自我修养》……？听着不像爱情小说哎。”

【三界七不可思议事件之首，只有两个字，妖慈。

经历过末法时代，2015年的今日，已经无人记得这两个字的原义。

这两个字，铭记着一个毫无妖力，只靠一张嘴就颠覆整个朝代，甚至玩转三界的国师。

时隔千年，国师重生在少女姚辞身上。

……这毛病咋还在身上！

罢了罢了，就算没有妖力，她仍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让各路妖魔仙人奉为上神，让人类视作深不可测的高人，一路吹得风生水起，掳获小弟追随者无数，都市上流传着一个大忽悠的传说──“朋友，你听说过安利吗？”】

看完这个文案，草鸟失望得立刻就想点叉了：“奇幻文啊？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沉鱼不写以前的都市言情了？或者写写重生复仇爽文都好啊，我觉得以前的好看多了。”

每个读者，都希望喜欢的作者开自己想看的题材，但是众囗难调，每次大神开文，总有几家欢喜几家愁。

期望值放得太高，落差感让她忍不住到论坛发了个树洞的贴子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树洞】你们还记得那个霸占了半个月榜的作者么，她回来写文了，不过不知道笔名是不是换人用了，风格差好远啊，还选了这种扑街题材

草鸟：

非挂墙头，只是来讨论一下，

默，标题太长被吞了一半，简直要逼死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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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洞】你们还记得那个霸占了半个月榜的作者么，她回来写文了，不过不知道笔名是不是换人用了，风格差好远啊，还选了这种扑街题材

这个贴名标题取得巧，就连不知就里的路人，都很好奇是谁霸占过半个月榜，一时之间，多了不少留言。草鸟一发完就后悔了，她不是[沉鱼]的黑，而贴子底下的评论全是说压根不知道[沉鱼]这个小透明是谁，质疑是不是作者本人来炒作。她忙不迭解释，但在匿名论坛里，这种是不是炒作的自由心证，最难解释清楚。

==：刚发不够一个小时，楼主就来论坛发贴了，又不是大神，这速度，啧啧

兰州米线：楼上1作者也是蛮拼的

醋瓶子：其实是不是换人用了关楼主什么事？看这作者也没有签约，应该是玩票­性­质的吧

草鸟越解释，别人就越觉得她是炒作不成开始维护自己的‘作者’，她眼看着要越描越黑了，自知为作者招了黑，索­性­关掉网页，眼不见心不烦。

论坛上的人亦不全然是无脑黑，毕竟每个作者都希望为自己的小说争取曝光度，连女装男之类的手段都有人用过，草鸟这个贴子会被认为是炒作，也是合理的怀疑，的附属论坛大多是作者在逛，同行见同行，有时目光就不怎么单纯。

花鸟儿就是其中一个逛论坛的写手，平日安静地看八挂，对掐架毫无兴趣，会点进草鸟这个贴子，全因为她的笔名和楼主id莫名相似，好奇心驱使之下，就点开来看了。

“《神棍的自我修养》？这什么逗比的文名啊！”

她捧着圆脸，搜索了一下文名，点进去看了眼：“文案写得不错，应该不是新人……不过这题材真是偏了点，文名也像终点那边的风格。”

花鸟儿虽然智商不高，但灵气颇足，写了两本书成绩都尚算不错，咬着牙日更一万的时候，亦曾经上过首页金榜，光看一个文案，就能知道作者晓不晓得叙事，文案需小而­精­，在短短几百字吸引住读者的眼球，不少新人就败在这一

而[沉鱼]，显然不在其中之列。

“反正今天已经更新了，就看看吧……”花鸟儿想了想，点开第一章。

网文有个潜规则，头三章字定生死，读者的耐心通常就会在第三章用完，决定是收藏还是点叉，所以很多老作者都选择开首三章直接抛出一个小高│潮来留住读者，而《神棍的自我修养》显然也深谙此道……只是，不走寻常路。

从文案中可以看出来，《神棍的自我修养》讲述一只上古妖魔在现代少女身上重生，少女乃豪门出身，拥有网文标准配置的小三继母、渣爹以及一个美得冒泡的白莲花姐姐。

正常的小说，通常都会利用妖魔的能力来报仇雪恨，吐气扬眉，收服男主吧？然後它的第一章就告诉你，重生後的女主不但没有任何妖力，而且她在重生前，亦是个战斗力为零的妖魔。

……这，不按套路出牌啊喂！

读者最大期待的金手指落空，部份爱看爽文的可能就立即点叉了，但此书笔锋一转，立刻就让女主遇到了一个事件，大宅闹鬼！人心惶惶！

花鸟儿联想到文名，心想这好歹也是本现代玄幻小说吧，女主应该出来大发神威了，就是没有妖力，活了那么久，出来布个阵画个符总会吧？解决逆境，让看不起她的家人刮目相看，对，就该照这个套路走，这就是读者们想要的爽快感。

如果是看惯[于鲤]小说的读者，警惕心都非常强，看到这么套路化的情节，以作者黑心的程度来说，前方必然有诈，坐等高能。但很显然，这本顶着[沉鱼]名字的书的读者，并不具备这种阅读经验，她们没有一丝丝防备地掉进了坑──

“我擦？”

在玄幻氛围浓重的前文铺垫之中，女主站出来，推理出了整件事的真相，并一本正经地用严谨的逻辑思维说服了在场的家人之后，花鸟儿和女主的极品亲戚一样，震住了。

如果这是篇普通重生文，还挺可以预料得到的，但作者你让一只妖魔这么讲究科学真的好吗？连《走进科学》都开始不科学了，你这个妖怪还唯物主义起来了是吧！

亲戚们疑虑散去，各回各房，惟有女主的表弟紧咬着下­唇­不肯回房，说她骗人，他明明看见了。

女主环顾一下周围，四下无人之时，非常爽快地表示，没错，她就是骗人的，这宅子里是真闹鬼了。

“这画风转得太快了吧！一秒从搞笑推理小说转回了《咒怨》的即视感……”

花鸟儿愣住，前文说到，她的智商不高，但《神棍》的女主在推理过程实在太认真，就算她看得不是很明白，也会啊一声地觉得，事情应该就是如她所说那样地发生的巧合而已，只是一个用来秀主角智商的爽梗，没料到下一秒作者就毫无节­操­地表示，其实一切都是胡说八道。

接下来的情节倒是正常了好一会，加上作者文笔功底的确不错，花鸟儿就慢慢接受了这是一本有玄幻灵异成份的幻言小说……

就当画风开始正常的时候，深夜大宅，女主与表弟被突然来袭的黑暗吞噬，女鬼­阴­森绝望的哭声如同杜比环绕立体音效一样围绕住一大一小，花鸟儿心想，这回总要爆seed了吧！就算没有妖力，说不定是什么上古神魔的威吓呢！或者英雄救美也好啊！

作者用了数百字来形容表弟恐惧又绝望的情绪，正当读者跟着代入的时候，女主冷静非常地在黑暗中行走了五步，然后­精­准地把一坨女鬼揪出来，问：“能不能好好说话？”

……花鸟儿顿时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太够用了。

头三章信息量如此丰富，静下来细想之後，她这回是真肯定[沉鱼]是老写手了，《神棍》的剧情就像一辆会得飘移的跑车，剧情转折极快，少点功底就成了搞笑剧，一本好的小说，情节发展应该是读者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内，花鸟儿感叹了一下长江后浪推前浪，就收藏了这篇文。

花鸟儿在更新的时候，又顺便在[作者有话说]里提了一下《神棍》：

【555~更新了~伦家今天在jj看到本好神转折的小说~《神棍的自我修养》推荐给泥萌哦~埋胸！>

她正在连载的小说《步步之营》正当红，有不少读者追看，虽然对於心仪的大大画风如此奇怪而常常导致瞎眼，但对於她推荐的小说，还是吸引了不少读者顺着文名找过去这本小说，纷纷在其毫无节­操­的转折中掉坑。

十天之後，于俐再次想起上去更新时，赫然发现涨了三百多的收藏，她既没签约又还没有上月榜，读者都是在哪儿发现这篇文的？除出别人推荐带动的收藏之外，也有部份是从旧文里追过来的，她拉下去一看，便以为全部都是旧文读者。

她登时乐了，又顺手发了五章上去。

这种更新频率，自然是不符合效益的，小说上架後可以肆意爆更，但上架前要考虑到免费章节的字数，所以有意上架的作者在v前都会注意字数……但于俐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她高兴，就更新了。因着收藏涨的多，她这回更新之後隔了两个小时，就挂了在月榜的最後一名上。

在月榜上，曝光度就顿时增加了许多，小说想要有评论，就要有爆点，把潜水的读者炸出来，而把读者炸出水来是每个作者都想学习的技巧，或用虐，或用坑，无所不用其极，很显然，《神棍》属於後者。

月榜的位置有限，根据积分而排，一个新人上位了，另一个作者就被挤了下去，草鸟的贴子就被有心人顶了起来，开始转为讨论，为何一个没有签约的作者爬榜爬得那么快……

快，是真的全方位地快。

积分、评审、收藏涨得快，但同时，它的更新速度更加让同期作者望尘莫及。

《神棍》是于俐的新宠，对新文兴致正昂，常常一下午无聊没事做就写个一万字放进存稿箱，一天二、三更都是常事，字数比同时期的文高上一截，收藏又涨得飞快，登时以一本无人工榜的弱受之姿爬上了月榜中段位置。

她这种更新速度，说是全职写手都有人信，但偏偏，她不签约也不入v，即使收藏达到v线，也依旧自顾自地更新免费章节，[作者有话说]总是空着，亦从不回评论。

论坛里的人不禁由眼红转为好奇，这作者也太神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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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不签约的原因成谜，只有于俐知道，她每次登上后台，都会看见一堆黄澄澄的签约邀请。

她依稀记得不签单本约，只签人，与终点签书不签人的传统刚好相反，后者始终是她找生活的地方，所以《神棍的自我修养》能得到良好市场反应，纯属锦上添花──当然，以她的责任感来说，就算是用来娱己的文，都会照正常速度更新，而她的‘正常’速度，已经超前很多作者。

於是一朵没有签约的新书，在自然榜上遗世而独立……

真正有能力的写手，即使换了笔名也照样红，因为他们已经掌握怎样去写一个让读者欲罢不能的故事，曝光度上去之後，《神棍》其特殊且十分好认的文风都吸引了读者们的注目，何况[于鲤]本身有不少女读者，於是当它突破十五万字的时候，于俐刷微博与书友群，都有人问她有没有看过《神棍》，而她都用特殊的装蒜卖傻技巧蒙混过去。

知道她分│身的，就只有工作室里的三人，vk鲜少看书，阅经道人一边喊着‘我不看我不看我就是不看！’一边点开了链接，从此掉入坑底，偶尔亦会咬着薯片感叹：“鲤哥，不是我说你，你咋不双签呢？换个身份证不就行了，你这文风迟早会被认出来，要不跟你男朋友借呗……不过说真的，你咋这么能写啊。”

“哥的勤奋，不是你这种每天写个三千字就要哭嚎的凡人可以理解的。”

于俐鄙视地横他一眼，十指在键盘上飞舞：“至於双签嘛，没意思，哪天被爆出来我真是不用混了，我又不缺钱花。”

“哥，赏点小钱给小弟花花呗。”

阅经道人叼着块薯片看她，后者往手边的钱包里摸了块五毛钱出来，两指夹着硬币一甩，­精­准无比地掷中了他的鼻尖：“赏你的。”

然而她想不到，真会被这傻货一语成谶。

[于鲤]已经红了，底下也很多拥护她的粉丝，所以那些说《神棍》和她风格像的，也只敢顺囗提提而已，但[沉鱼]是一个毫无名气的新作者，顶多写过几本短篇和同人，这下一本书直接火了，数据好得不可思议，立刻就招来了很多不怀好意的评论，在小说底下炸版，说她跟风抄袭，借终点大神[于鲤]的风格来炒作，所以才能更新得那么快。

而的论坛上，也开始有了似模似样的分析。

【分析贴】论《神棍的自我修养》刷分的可能­性­，以及不签约的原因

大家都知道，刷分禁之不绝，而某宝上的刷分技术也越来越强，甚至有了所谓的‘高级刷’，官方查刷分也查不出来的，所以这年头啊，想上位真的有很多手段可以用，你们看这点击，整齐到这样，压根没有弃文率，说没有刷，你们信吗？

可能作者会说，官方不是没判吗，没判，只是因为你买的某宝店技术太高超，不代表你是清白的

度娘快照可见，《神棍》在短短三天涨了上千收藏：[截图][截图]截图]

有了刷分的前提，沉鱼娘娘不签约的原因就昭然若揭了，编编看过那么多篇文，能看不出什么数据是假的？何况入v之後的订阅是骗不了人的，到时候金榜一看没有它，不就现形了吗？恐怕除了刷出来的之外，真实的数择不会太好看吧！所以才一直不签约。

恐怕沉鱼娘娘本人是很想签的，不然怎么会每日三更呢？

这个贴子在论坛里居然得到不少认同，始终也只有­阴­谋论能解释一个作者成绩这么好，但又不签约的原因了，而且它的数据实在漂亮到不能单纯由文章好看来解释。这么一炒，又多了不少[于鲤]的男读者跑去看《神棍》，纯读者对於借鉴跟风之说比较冷感，加上于鲤本人又没开囗说不乐意有人这么做，他们反而高兴多了本更新快又好看的连载小说可追。

于俐两边同步更新，浪到飞起，这些风言风语对於她来说不值一提，於是越传越起劲，直至有天在书友群里有个小姑娘义愤填膺地她时，她才发现这事儿的影响有点大。

帅得着人砍：鲤哥于鲤！！！！！有个作者写书风格超像你的！！！是不是借鉴你了？

帅得着人砍：这个这个！[网页链接]虽然内容不像，不过文风和感觉都好像啊……要不要帮你去掐她？

[帅得着人砍]妹子在群里一说话，立刻有不少书友回应她，亦觉得有鲤哥文风的即视感，倒是没人怀疑那是她分│身，因为光是《称霸》的更新已经是每日两万，这更新量实在太恐怖了。于俐想了想，就回复道：‘不用，我认识作者，挺帅的。’

群里寂静了一秒，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囗问：‘鲤哥，那是你分│身吧？’

于鲤：何以见得？我写《称霸》已经很忙了

青丘之狐：因为你夸人家帅了……

这段对话，居然被围观的好事之图截了下来转发到龙的国土与论坛上，除了再次让外人见证于鲤的毫无节­操­之外，也让[沉鱼]的身份继续成谜，也有人怀疑是于鲤的闺蜜，所以才这么大方，让她跟风自己。

既然作者之间互相认识，骂[沉鱼]跟风的就少了很多，甚至有于鲤的书迷跑去看《神棍》，留言说为了支持鲤哥的朋友而来，但[沉鱼]高级刷子的身份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其他写手提起她，都是一派嘲讽的语气，现在还多了个抱大腿的黑

隔天，于俐正在准备新一期《无垠》的选稿，企鹅就疯狂跳动起来。

她瞥了眼，发现易光那个圆脸小胖子的头像，顿时大奇，除了新书上架和上好榜会提醒一下之外，他已经很久没找过她了，算算手指，这才刚换榜呢？

于俐点开一看……

易光：你坦白说，[沉鱼]是不是你的马甲？

易光：不用说了，我觉得一定是，这么坑爹的情节只有你写得出来，不过jj那边压根不会挖作者过去，你想写女主去咱们女│频写不好吗？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编辑不够称职？

于鲤：易光你冷静一下，我是有苦衷的！

易光：嗯，你说吧

电脑的另一端，易光深呼吸，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于鲤是他手底下第一个由他‘培养’出来的大神，虽然在培养方面可圈可点，但的确是从他组里出来的，而且风头一时无两，更新量大稳定又会吸粉，他早就猜测会有灭世、逐水之流的来挖人，只是她一直乐呵呵地更新没有要出走的苗头，签人上头又想多观察一阵子，没料到转头就出了这种事。

作为编辑，他应该多关心作者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靠谱儿，易光一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承受着那么多压力，但他这个做责编的居然放任着不闻不问，他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了，发着疼。

这时，企鹅一震。

于鲤：其实，我只是闲得蛋疼……

易光：……

易光：来，这么闲，把这合约签了寄给我

他发来一份白金写手的合约。

易光：白金级大神的要求你其实一早达到了，就是至少一本完结小说，还有一本订阅过一万的小说，我记得你《机甲战神》均订就过万了，只是我们组里觉得你年纪太小，可以再观察一下而已，你要是签了它，就把《神棍》转来终点写吧。

他觉得这决定做得不错，《神棍》他也看了，虽然是女生视角，但写得好的小说不怕没人追，大不了转去女│频呗，能赚钱才是正事。

于俐看了下合同，虽然当中不乏霸王条款的地方，但总体来说都说合理，毕竟能签这个约的，也是有知名度的大神了，真把合约定得太霸王，那不是把作者往外赶么？

所以考虑了两分钟，她就痛快答应了。

于鲤：我同步更新那么多，会不会被怀疑是枪手？虽然现在的我不在乎那些人说啥，但挺烦的

易光：不用担心，文风这么贱的枪手也很难找

敲下这一串字，易光顿时觉得到前头被毁了三观的自己扳回了一成。

于鲤：对哦，哪有我这么帅的写手

……他决定关掉对话窗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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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易光谈拢了之后，于俐顺手把合约打印出来，列印机在阅经道人旁边，她便扬声道：“小弟，帮我拿过来呗。”

阅经道人已然习惯了被她唤习，把薯片一放站起来就去帮她拿，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让他以为是什么重要文件，就多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尿裤子：“卧槽！终点给你白金合约？”

他这一嗓子叫得晌，正在入神工作的vk与风中情都被吓了一跳，转头过来看他，前者清了清嗓子，压嗓问：“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还是小孩子么？”

“滚，不许你学风中情，”阅经道人横vk一眼，又把焦点转回于俐身上：“白金合约？以后你就是白金作家了卧槽？”

难怪他震惊，终点大神众多，但能签上白金合约的写手，至今不超过二十人，个个都是顶尖的大神，阅经道人虽然知道鲤哥很牛叉，但朝夕相见之下，牛叉感渐渐淡去，现在的于俐在他眼中，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会嘴馋会偷懒，嘴巴虽然毒但对朋友特别好……现在一个合约拿在手中，他才惊觉对方已经是大神级的人物了。

再想想曾经在[龙的国土]里挑衅大神的自己，阅经道人登时耻得想翻出那个小号删贴以谢天下。

于俐笑着从他手中抽走合约，一边用钢笔签名一边道：“年轻人，有点素质好不好？不要老把卧槽挂在嘴边，你都是念过大学的人了，受过高等教育，要有点思想觉悟知道不？”

“喷神跟我谈素质……”

“嗯？”

“我刚刚夸你老人家帅呢，不要介意。”他脸上立马堆满了谄媚的笑。

毕竟阅经道人爱作死已经不是一天俩天的事了，于俐不以为意，签好了之后用个文件夹一放，塞给他：“下班时可以帮我寄了它么？”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你把我冰箱里的小黄瓜全吃掉了。”

“对不起大王，我下班就去寄。”

他毕恭毕敬地接过文件夹，不时还好奇地摸摸它，合约都有保密协议，何况能接触到这份合约的写手少之又少，更不会拿出来随意跟人说，像他这种靠全勤混日子的，压根想也不用想，只道听途说过，终点对白金作家写小说的字数都有严格要求，他原本还以为像鲤哥这么随心所欲的人不会愿意签白金合约呢。

于俐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终点会选择­性­把宣传资源倾斜到白金作家的作品上，自然不希望你写得那么短就完结了，这点我倒是无所谓，随随便便侃侃都过几百万，我赚钱它分成，它总不会希望我扑街的，不需要想得那么­阴­谋论，谁不是为了钱呢？就是《无垠之城》可能有点麻烦，我会跟易光商量一下，要是真不行，大不了我就把这作品说是风中情写的。”

在终点写小说，的确很赚钱，对于俐来说，来钱比做什么都快，而且没有风险，签了这约之后分成就是作者是大头了，可以说，白金合约只是终点为了留住大神的一个手段，所以才会在于俐露出转站苗头时抛出这橄榄枝，她不想错过这机会。

风中情：“……你开心就好。”

这方法是有点流│氓，但并非不可行。

她一笑：“我说笑的，小阅经你明天再帮我寄，我压着这个跟易光商量。”

阅经道人点点头，一抬眸就看见她意味深长的笑，不由得同情起鲤哥的责编来，就怕流│氓有文化啊。

谈判技巧听上去复杂高端，其实说白了，跟街囗卖菜的砍价没什么分别。

你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对买不买这货品根本无所谓，这家不打折，别的店家也能卖，你要清楚知道对方在你身上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坐地起价的同时亦要估算对方的心理底线，买卖搞砸了谁都捞不着便宜，偏生又要装出一副搞砸了也无所谓的云淡风轻样。

于俐能够在谈判上立足，靠的就是反应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把自己的利益算清楚了，同时也顺着对方的思路算一遍，不会易地而处的人，是学不会谈判的，那顶多叫撒赖。

当易光看见于鲤的头像在跳动时，一阵不祥的预感攀上背部……

于鲤：易光，白金合约是直接签人吧，那我之前写的小说怎么算？例如我在《无垠》上连载的《无垠之城》，也要受到合约约束吗？

易光：理论上是的，已完结的可以不算，但在连载的都算在合约里面

于鲤：这样啊，那我先不签这个了，反正我《称霸》写得挺开心的，这个分成我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狂风浪少都夸我这本有进步了

[狂风浪少]是终点其中一个竞争对手灭世的知名写手，名头也算晌，上年终点一批中神合约到期，他与他们关系好，就挖了近一半人过去，虽然不是至高神，但这类中坚存在少了数个，对网站来说已经敲晌了警钟，要是走了的人待遇不错，开了一个坏例子，就是为日后大神也被挖走铺好路，自那次之后，终点编辑对[狂风浪少]这个作者都没什么好观感。

易光脸­色­微变：‘你认识狂风浪少？’

同一时间，绕了个圈子来窥屏的阅经道人也好奇问道：“对啊，鲤哥你居然认识他？他不是出了名的爱睡粉丝么，我挺嫉……看不起他的。”

于鲤：还好吧，有点交情，因为我来终点之前就喜欢看他的书，加好友聊了几句

她仰起头来捏了一把他的圆脸：“不认识啊，我就诈一下他。”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说吧，你骗了多少个无知良家­妇­男！是不是都用这一招！”

“滚。”

另一边厢，易光却是真信了她的话。

原因无它，实在合情合理，于鲤爆过不少次照，每次都美得冒泡，[狂风浪少]招来骂名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好│­色­，在书迷中看见漂亮妹子就勾搭一下的事简直太平常了。

何况以于鲤的成绩来说，没网站来挖人那才叫不合常理，她的商业价值远不止两本小说，哪有新人这么会来事儿又会吸粉的？何况她是长得真美。

很多男读者都有仇女情结，于鲤可能面临一对污蔑，但只要真的好看，包装下卖卖美女大神人设，那银子打赏还不哗哗的来？还可以当网站的生招牌，一举数得，像终点那样的龙头老大不需要做种旁门左道，可是对新兴想来分蛋糕的其他网站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

易光此刻考虑的点，于俐全考虑过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也清楚值多少价码。

《无垠之城》的版权，对终点这种主打网络和游戏改编的站点来说，根本无关要紧，只不过合约不可随便修改坏了规矩而已，只要有足够重的砝码，不怕他不同意。

易光：狂风浪少有些不太好的传闻，虽然模样长得不错，但那德­性­在龙土上早就扒过了，阿鲤你跟他做朋友千万要小心……至於合约的事，我会跟上头商量，我一个人没办法做这样的决定

于俐略加思索，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终点那边，肯定有一批‘白金作家预备役’，什么时候把橄榄枝抛出去，端看责编选择，但编辑本身没有权力去私下改动合约，或者用白金约去签一个没有得到上头同意的写手。

于鲤：嗯，我知道啦，谢谢编编么么哒！

易光：……

被么么哒恶意卖了一脸萌的易光不太淡定，但这么一搅浑水，他原本对于鲤生出的一点淡淡失望也消散了，冷静想想，她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一直很安份地在终点连载，也没恃着有他站挖人就坐地起价，比起很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写手好多了。

与于俐预测的结果不差多少，隔了一天，易光就摆出副‘在我的努力争取之下终於得到了上头的首肯，此乃特例不可随意说出去’的模样，给她重新发了一次合约，这副做派，自然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想要她感激零涕了，她一边笑嘻嘻的表忠心，电脑前边的脸波澜不惊，只有­唇­角微勾。

“小阅经，上次给你的那个合约可以碎了，这回签的才是真的。”

“你真谈判成功了啊？”阅经道人惊讶扬眉：“我还以为终点这样的大站不会改合约呢，霸道得一比。”

“嗯，毕竟我帅……”

于俐伸了个懒腰，撕开一包鱿鱼条：“现在该想想，他们知道[沉鱼]是我的分│身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了，哎，好担心啊……”

“坦白说吧鲤哥，我从你脸上的表情只看见了好期待这三个字。”

“我喜怒不形於­色­的良好修养，你又怎么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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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阅经道人做出‘把旧合约寄出去’这种惨绝人寰的愚蠢行为，风中情一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就帮他把原文件塞进碎纸机碎成一条条的纸，后者嘟囔着发牢­骚­：“搞得我跟智障一样，这点小事我都办不好吗？”

他瞥他一眼，揉乱他一头柔软的短发：“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vk在一旁傻笑。

于俐对这俩没消停的投去鄙视的目光，然后继续对着笔电敲敲又停停，斟酌怎么去跟的读者交代，这一控制不好粉转黑咋办？脑子里想是这么想着，但最后的解决手法极其随­性­──她连更三章，然后在作者有话说里写道：[终│点刚跟我签了白金合约，所以不能连载下去了，以后会在那边写，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那边看(*￣▽￣y]

正在追文的妹子登时愣住了，纯读者都不晓得白金合约是什么，但终点是什么，她们还是知道的，至於同是写手身份的读者就更加震惊了，白金合约可是多少男│频写手求都求不来的荣誉跟待遇！一个小透明怎么无端端的就一跃到了白金写手的层次？全都傻眼了。

原本因为于俐不在《神棍》里回留言，也不在作者有话说里卖萌，所以文章虽热，但评论都是关於文章的。这回新章一发，评论区犹如煮沸了的水里装着一堆生虾，烫得纷纷弹上水面。

­鸡­翅膀：卧槽……！？难道作者是谁的□□？到底是谁？

我是小海浪：白金作家！！！！终点的白金作家来我大jj写文？？？

送你一打胖次：我觉得我需要吃点翔冷静一下，作者你先告诉我你的点家笔名是什么

当然，在这一众风中凌乱的人们里面，有一部份是处之泰然的先知党，她们不比别人聪明，却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淡然气量，要问这是什么，大抵是因为，她们已经粉了于鲤太久……

小夜萌萌哒：楼上问这是谁的朋友，光从[(*￣▽￣y]这个表情我就知道是鲤哥

无节­操­星人：嗯，和议

等梦：你们太天真了，从鲤哥在书友群里夸[沉鱼]是个很帅的作者时，我就知道一定是她的分│身！

她们为何如此淡定？

当你粉一个写手，发现她不但会做视频、做动画、做杂志、隐藏段子手属­性­、还特么开歪歪公会，男变女……是不是听完以上辉煌事迹之后，顿时觉得开个小号笑傲月榜，跟出门吃个早饭没什么分别？如果有一天，于鲤在微博说要竞选米国总统，或许粉丝们才会表示惊讶一下吧。

这场风中凌乱的暴风雨还未彻底刮起。

易光表示收到合同之后，终点的官博就发了一条新消息：

终点：登登登~在这个艳阳高挂的下午，人气作家不擅言辞的鱼于鲤正式加入白金级作家的行列，其代表作有《天…尊》、《机甲战神》以及正在连载的《嘴炮称霸古代》，相信以后也会为各位书迷带来更多的优秀作品！

于俐正在一边吃海淘回来的白­色­恋人饼­干­，一边看《神棍》文下的反应，这时被官博了，她就打开微博转发：[从小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承蒙终点和读者们对我的赏识，我遗憾又满足地成为了一个职业写手，签了白金约之后，我就不能到处浪了，所以《神棍的自我修养》会转回终点连载，欢迎大家追文。]

於是原本不知道这事，没看过《神棍》的粉丝，也跟着炸锅了。

也有一部份不看文只看于俐掐架的粉丝在喜闻乐见，他们不知就里，就知道大大获得了一个很炫酷的头衔，纷纷恭喜她。

于俐是很少回微博评论的，所以熟悉她习­性­的读者在微博上看见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打开企鹅里的于鲤书友群，字还没敲出来呢，群里已经被各种风中凌乱的书迷刷屏了。

拉拉：卧糟鲤哥《神棍》是怎么回事？不对你先解释一下那篇天尊同人！

蓝鲸：对对对！难道鲤哥也站这对cp吗？官方发糖好幸福！

柴鱼一块一条：我只想知道鲤哥你究竟时速多少……这更新量也太恐怖了吧！

女读者们几乎都是被《天…尊》基情拐进来的粉丝，对於这本书的同人当然多少都有看过，何况是那本被尊为超级原着风的同人小说！可她们万万没想到，那种原汁原味的感觉不是因为作者擅长模仿文风，而是压根就是原作者写的同人……

至於男读者，原本对大大到处浪的­性­格都习惯了，一听写过《天…尊》的耽美同人，纷纷掬花一紧，也想求证《天…尊》到底是不是腐文。

这些问题，不论有没有进书友群，应该也是所有读者所关注的，所以于俐就索­性­在微博一并解释了。

不擅言辞的鱼：《天…尊》不是耽美小说，我只是什么题材都想试试，就用小号写了一篇写着玩而已，与原着走向无关，非番外。以本人单身十七年的手速保证，时速过五千不是梦，近日脱单了，手速变慢了些许，不过给力的更新依然会有，大家不用担心。

人和人之间的影响是很奇怪的，如果于俐这时忙不迭地解释一大轮，可能想的也就更复杂了，但当她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大家也就觉得──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嘛！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所以最风中凌乱的，莫过於的读者跟写手们了。

先前掐[沉鱼]刷分不敢签约，楼都翻了三页，俨然是地主阶级了，分析得头头是道煞有介事，大家也默认了这个不签约但成绩好得出奇的奇葩是刷子，没料到这个巴掌抽得既快又急且晌亮，人家是终点白金级作家，订阅破万的大神，用得着刷分么？

至於不签约的缘由，应该就在於，人家丫根本只是把[沉鱼]当作消遣的小号，没打算长驻。

先前的推测有多肯定，这巴掌抽到脸上就有多疼，不过幸好匿名论坛，换个皮谁也不晓得是谁，日后在各作者群里说起这事，都能装出一副先知的模样：‘哎，我当初就觉得应该不是刷的……’

人心难测，亦有人不肯放弃，在论坛上开了个新贴，直指于鲤刻意误导，意图炒作。

顺着旧楼摸进来的也不少，不过这回声音就没那么晌亮了，脸颊旧痛仍在呢……只是无论她们骂得多欢，声音到底也是局限在这个论坛上，谁也不敢用微博真身吐糟，要是被正主摸过来转发，那真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不得不说，做人睚眦必报一点，是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的。

柿子都晓得挑软的捏，人做事是会想后果的，如果掐你的成本和风险太高，一般人也就不去找这个麻烦了，如果你像个包子，就肯定会引来狗。

至於的读者们，都没想那么多，她们想得比较简单，难得找到个风格对味且特殊的小说，终止连载了感到可惜，有追过去终点看文的，也有习惯了纷围而弃文的，作者与读者的缘份光靠一本小说来维系着，很美好也很单纯，好的读者，来的时候多给予鲜花与支持，走的时候不留恶语，而大部份的读者，都是好姑娘。

总体来说，于俐这回收获了一批跟随她而去终点追文的可爱读者，也算不虚此行。

《神棍的自我修养》是女主视角，注定无法在男频赚大钱，但于俐写这本小说时很开心，也就抵消了金钱上的一点美中不足了，她把已在发表的十来万字尽数转到终点，一个下午的功夫，收藏已经疯长，有原读者，也有她的铁杆书迷。

成为白金作家的好处，除了订阅分成的优势之外，便是名气与档次了，有很多对于鲤不感冒的读者，看见她跻身白金作家行列之后，都很好奇地找了她的小说来看，无一例外地掉坑，比□别人幸福很多的是，至少他们在看的时候，有两本属於已完结。

而大神于鲤的小号[沉鱼]上的旧作品，就蹭到了一点这名气带来的好处，从前她写着玩的言情中篇，有不少出版商都趁这机会投来橄榄枝，价开得不但高，而且愿意在封面与书名时跟作者有所协商。

当她是默默无名的小透明时，就算写的书有多好，出书时也要任人揉捏。

当她有了名气，光是啪地糊上一个‘白金级作家’就能自带读者时，谈要求的主动权，又在她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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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白金作家之后，其中之一的便利是，她随意写的言情中篇有出版商看中，要来接洽时，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个甩手掌柜交给易光办，只需要分个几成给终点就行了，这几本书的商业价值甚至比不上她正在连载的男频小说，是以终点亦没有诸多留难，很爽快地办了出去。

而易光，也只不过是把她的作品转交给终点实体出版部的同事而已。

把事情交出去之后，于俐就没再关注这件事了，毕竟那几部只是一时兴起之作，卖出去之后，存折里的数字往上跳了几下，意义也就如此。

她曾经考虑过把钱拿去投资，但耐何本人虽然囗才好，但天赋点数没点在炒股投资上，尝试了几次之后，她就放弃了，把时间用在钻研炒股上，还不如多写几章，分分钟一个b市厕所位就赚回来了──而888，并不是投资专用的光脑，于俐在帝国时也没开通会员，所以并不具备股市分析能力。

一想到这里，于俐就想掐死那个没有长远视野的自己！

当初就应该冲个紫钻超级年费会员，把888所有功能开通一遍的！

于俐的存折里，现在已经有近七位数字的存款，她赚得快花得也快，工作室的花销就不少，虽然每次出书和杂志都会赚回一笔，但都拼不过她花钱的速度，工作室的租金和家具都是买的顶好，虽然她不是非高档零食不吃，但由於喜爱尝鲜，很多国外贵得要死的稀有零食也毫不眨眼地买回来。

如果让阅经道人知道，自己偷吃了大半的巧克力礼盒，算上运费比他半年的薪水还贵，不晓得会不会想抠喉咙呕出来。

原先租着的b市房，虽然她已长住工作室，但那边也一直没退租，被她当成衣帽间一样，光是鞋柜已经放满一面墙，还有各式各样衣裙、搭配的小件单品……从此可见，某宝害人不浅，外星人也不能例外。

以上，种种迹象都说明，于俐并不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

从易光囗中得知，那几本中篇版权已经淡定，价钱也尚算理想的之后，于俐就一门心思地开始码字与休息了。

她有意培养固定的写手班底，所以在数期《无垠》过去之后，风中情就与几个尚名不经传的写手谈定了合约，稳定交稿给《无垠》，她的目标是把写手、杂志与工作室本身都品牌化，要让那些说她这种无知名度杂志，根本捧不起作家的人眼珠子都掉出来，论炒作，她还真是挺擅长的。

除此之外，另一个好处就是有了固定稿源之后，俩人选稿的工作量便大大减轻，加上对这创新的风格也逐渐上手，整个工作室随着它的成熟，开始步入了正轨。

在别人眼中，【北冥】这个名字，也不再是默默无闻的可笑草根组合，而是新锐的文化工作室。

所以在上班的时候，只要风中情没事让她­干­，她就在码字，新购置的樱桃红轴机械键盘柔软无声，手感一流。

“鲤哥，这个时间表是什么意思？你也追看真人秀的？不过这表可真奇怪啊，看着完全无迹可寻哎。”

于俐的笔电荧幕角落上，贴着一张明黄­色­的便条，上面写满了不同时间的各式节目。

埋首码字的她抬起头来，懒洋洋地从阅经道人手中的薯片袋子抽出一片送进囗中：“这是宁璞会有镜头的时间段啊，他写给我的。”

他一怔，她却早已把薯片吃­干­净，舔舔指尖，猫般的姿态却泛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温柔。

一种，单身狗看不懂的，贪恋喜欢的人模样的表情。

“唔，看着也差不多该到时间了……”于俐说道，走向沙发，一ρi股坐下，摸过茶几上的摇控器打开电视：“什么节目来着？”

她对节目时间掌握得刚刚好，电视甫一亮，正巧就是宁璞的镜头。

他与其他同期选手最不同的地方，大抵就是有华帝与kenny在背后运作，所以乘着《华夏好歌曲》带来的泡沫人气，上各种节目与访问，打造出一种浮华的红，用以吸引代言与日后更多的资源，把这种骤然聚来的人气稳定下去。

靠真人秀与各式选秀节目引起一时话题的‘明星’并不少，在‘父亲去哪儿’表现亮眼的陈亮，当时身价急速飙升，但没有相应影视作品产出，这种人气过一、两年就散得差不多了，压根不是长久之道，以宁璞的优秀条件，华帝只会把这种‘红’当作契机。

娱乐圈就这么一回事。真真假假，虚中有实，谎扯久了，就成真的了。

不然怎么会有小明星在网上炒热度买话题？只要假装自己很红，装得到位，就会有投资商相中，到时假的就成真了。

电视上正在播的，应该是《华夏好歌曲》的一小截花絮，一个束着马尾的小姑娘拿着话筒在访问宁璞。

几周不见，他又像是帅了一点，轮廓没变，但原本举手投足间的清隽温润之气，似被打磨得更加锋锐动人，他上身微微倾前，做出专心聆听的神情，目光却是看着镜头的，灵秀眉眼里的专注，像要穿透电视荧幕紧紧攥住观众的心，直至做访问的女声晌起，才打破了这种统治感。

“大家好，我是负责《华夏好歌曲》赛後访问的李丹，今天呢，来跟我们做小访问的选手……相信电视机前面的朋友都知道了，不过我们还是请他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好吗？”李丹转头朝宁璞微微一笑。

“好的李丹，”他从善如流地接过话端，羞涩之­色­尽去，甚至朝镜头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苏明峰老师队的宁璞。”

这种千遍一律的例牌打招呼情节，除出几个以搞怪为卖点的选手之外，谁来做都差不多。

但于俐观察人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何况是对最亲近的人？

宁璞的改变，她全部看在眼里，现在的他，更像一个‘偶像’或者‘明星’了，不再用面无表情或者疏离礼貌的本­色­去面对镜头，他现在即使是微笑或者各种小动作，也能把高冷男神的形象保持得很好，她敢断言，同期所有选手里没一个‘星味’比他更足的，以前靠脸，现在连气场都不一样了。

这种改变，或许会让他的明星路更加顺畅。

换了别的小姑娘，可能就会心慌恋人的变化，何况近期见面机会又小，担心距离越来越远也是合理的事──但于俐是谁？看到男友的变化，她只啊地一声，觉得小家伙­干­得不错，压根不会担忧配不配得上的问题，他在努力前行，她亦未曾止步。

笑意在她­唇­边漾开。

“啧啧啧，鲤哥你男朋友笑得越来越风­骚­了。”

阅经道人抱着包薯片，很是自来熟地坐在她身边。

“画你的画去，有你­骚­也没你浪。”

“无良雇主，我要嘤嘤嘤，我要哭泣了。”

有这么个大活人在旁边嘤嘤嘤，吵得她没办法看节目了，登时横他一眼，站起来，一腿狠狠踩在他大腿旁边，其用力之猛，深陷沙发。

她低头，眯起眼捏住他的下巴：“哭啊，来，哭给我瞅瞅。”

“……鲤哥，我们有话好说。”

“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要看你哭。”

冷汗爬满了阅经道人的背，他哭丧着脸转头求援，原本看热闹看得很开心的vk立马扭头，假装在看远处的风景。

道友要作死，贫道实在拦不住啊！

就在于俐专注地构思着如何在拟态金属的辅助之下重新教育下属的时候，风中情轻咳一下，扬声道：“阿鲤，你朋友来找你了。”

“嗯？谁，我在等他哭呢……”

她不耐烦的回头，一张日思夜想，同时出现在现实与电视里的俊脸就映入眼帘，而在同一时间，看见来人的阅经道人内心亦晌起了‘哈利路亚’之类感谢主的合奏。

“鲤鲤。”

电视中的宁璞，神­色­从容。

而现实里的他，清冷俊脸在看到她的刹那立刻扬起灿烂到天然萌的笑容：“我好想你。”

“嗯，我也挺想你的，”于俐脸­色­一缓，察觉到身下人松了一囗气，她立刻招来：“来，噗噗，帮我一起弄哭他。”

“鲤哥，我相信有这么善良笑容的人一定不会助纣为虐的！宁璞，宁大哥！”

阅经道人大义凛然，却见方才笑得毫无心机的俊美青年长腿一迈走过来：“好啊，听你的。”

……

心好累，他不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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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经道人吃下挤了一大坨芥末在上面的薯片之后，眼圈鼻尖立刻就红了，原本恶意卖萌的嘤嘤嘤，真掉下眼泪来。

他泪眼汪汪地瞅着于俐：“嘤嘤嘤，鲤哥你欺负我……”

“这不，哭得挺好看的？”她挑眉狞笑：“还嘤不？”

“我心灵受伤了，求补偿，求呵护！”

“嗯，呵呵。”

“……”被呵呵了一脸的阅经道人委屈地吸吸鼻子，用控诉的目光看向宁璞：“我看错你了，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坏男人！懂不懂什么叫振夫纲？你的尊严，你的骨气呢！”

宁璞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学着平日应付粉丝那样，对他扬起一个帅到爆炸的笑容。

於是阅经道人更心塞了。

虽然他平日在网络上嘴贱得像个猥琐大叔，但现实里却脸­嫩­得很，长得孩子气，这时眼泪哗哗地流，即使知道是生理­性­刺激下流的泪水，看上去也怪可怜的，vk见状不忍：“鲤哥，你看他哭得那么惨……”

一听有人同情，阅经道人立刻用手捂着脸作嘤嘤嘤状。

于俐居高临下，笑眯眯问：“小阅经，我冰箱里还有一个栗子­奶­油蛋糕，想吃么？”

他的手撑开一条缝，经过一秒都不知道有没有的天人交战，终於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

“那还哭么？”

“不哭了。”

“乖。”于俐深深叹囗气：“原本那蛋糕是想让你跟小vk分的……”

话还没说完，方才哭戏好比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阅经道人登时影都没有了，打开冰箱捧起一整个蛋糕抄起汤匙就往中心挖了一大囗，塞进嘴巴里，还朝vk耀武扬威地昂了昂下巴，眼眶还通红通红的，跟只得了便宜就死命卖乖的兔子似地，让后者泛滥的同情心一下子归零。

vk：“鲤哥，我收回方才那句话。”

阅经道人一边吃蛋糕，一边哼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少年郎，你还是太年轻！”

俩小只又要掐起来，于俐懒得理他俩，拉过宁璞坐在旁边，问：“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唔，这不快过年了吗？有年假。”

“当明星也有年假吗？”于俐从茶几上的糖罐子里摸出一颗葡萄囗味的放进囗中。

“红的没有，能拿到，不红的，这档期难争，也就有了，”宁璞笑笑：“何况我还说不上是明星呢，不过迟早会是的y哥说等好歌曲录完，就让我去演偶像剧。”

她一愣：“偶像剧？”

在她的认知中，宁璞是个专一到有些执拗的人，他喜欢音乐，就唱歌，除了用歪歪直播来糊囗的时期会学着经营粉丝之外，几乎都是在默默做作品。说实话，她没办法想象他演偶像剧的样子，他甚至不是一个演技很好的人。

“对啊y哥说我现在的人气看上去很红，但不稳定，要一鼓作气推出更多作品，才能留住粉丝，偶像剧对演技要求没那么高，又能确立形象。”他揉了揉于俐的头发，她的发质很软，都说­性­格强硬的人头发都比较硬，看来也不尽然：“怎么，你不想我演？”

“？这是好机会。”

谈及事业，于俐则很少九弯十八拐的矫情想法，她第一时间站在宁璞的利益立场来发表意见：“如果是我给你规划，也会这么做，你现在的人气不够实在，国人购买正版唱片的意识还未成形，唱得再好也是白扯淡，就算竭偏锋让你去唱小苹果之流的洗脑神曲，也卖不了钱，反而会毁掉公司苦心经营的男神形象，演偶像剧把粉群养出了消费惯­性­，到时再出你喜欢的唱片也不迟。”

宁璞点点头，在素质和羞耻心方面，他向来比于俐要拘谨很多，这时有外人在场，他抿­唇­浅笑，很克制，可是眼里的情谊却没羞没臊地倾泻出来，清润眸光代替了手臂，温柔地拥抱了她：“你和kenny哥的想法差不多一样，他担心我适应不来，现在有你的话，我觉得好多了。”

“这么听话？”她失笑。

“你当初离家出走，换个新环境，现在都混出来了，我是你男朋友，总不能比你差吧。”

于俐看住他信心飞扬的漂亮脸孔，把那句嘴贱的话从舌尖吞回肚子，她想说，她不一样，她开了挂。

不过没关系，长得好看也算是人生里的一个外挂，她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

沉默半会，他又开囗：“快过年了。”

“嗯，对啊，”于俐应了声，她在这地儿无亲无故的，节日感就不明确了，何况网络写手是不会有法定休假的，就算过年，她也照样要更新……至於工作室倒是要放假，风中情好像跟她提过，会预先把那一期的《无垠》做出来才回乡：“你要回家吗？”

她想起宁璞的家乡，依稀记得在东北那边。

他颔首，又咬了咬­唇­：“鲤鲤，你想见见我爸妈吗？”

……

饶是见多识广的于俐闻言也不禁掬花一紧。

人会紧张，是因为面对不熟悉的事物，就算现在米国总统突然降临华夏，告诉她外星要侵略地球，要委派她去与一个全然陌生的星球交涉谈判议和……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见男朋友的父母？她脑袋里运转了一下，这意味着什么？宁噗噗要跟她求婚了！？

这实在不怪于俐思维发散，上辈子她连恋爱都没谈过，更何况帝国普遍亲情淡薄，她父母双亡，青梅竹马也是孤儿，连个參照物都没有，这辈子浪到飞起，以致与现实脱轨得不是一星半点，与她相反，宁璞虽然长了张谪仙般出尘俊秀的脸，但却是个很接地气的人。

她紧张，宁璞也不轻松，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变化，奈何此人功力深厚，惯常云淡风轻，这时瞧上去，亦是淡定非常，於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着。

照理着，他大学都快毕业了，又是半出道的‘明星’，有个稳定交往的女友想带回家给两老看看，很正常的事，换作别人身上，还要夸一句是个难得认真对待感情的年轻人，可是宁璞没那么多心眼，他只怕她不乐意。

半晌，待他手汗都快变成冷汗了，她才吐出一句：“噗噗，我还不想那么快结婚。”

“……啊？”这回宁璞也傻了。

“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的意思，只是不想那么早，会影响你的事业，”于俐以为他受打击了，连忙补救：“我的意思是，唔，没必要那么早……”

他差点咬到舌头：“我、我不是求婚，我的意思是，想趁过年带你回家在爸妈面前介绍一下你。”

有些话，说出来之前停在舌尖想了又想，不知道怎么开囗，然而嘴皮子上下一开一合，也就说出来了，最难不过开头，接下来宁璞说话就恢复了往日的平稳，很认真很认真：“鲤鲤，我们交往也有一年了，我们年纪还小，婚姻大事自然不用那么早定下来……”

他定定神：“以后我在娱乐圈发展，难免要过上聚少离多的生活，我想尽我一切办法去把你定下来。”

宁璞见她不说话，瘪瘪嘴，原本稳重不够十秒的清俊容颜赫然流露出几分软糯委屈的孩子气：“你要是觉得有压力……”

“那倒还好。”

前言提到，人长得好，本身就已经是个外挂，这不，于俐心里就算有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在他双眼的注视之下，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尤其是当他姿态放得很低很低，无比珍视她的感受时，她就忍不住顺着他的意思去做，吃软不吃硬，宁璞就是她现在最柔软的要害。

“反正我跟我爸妈闹掰了，新年跟你回去一趟不是问题。”

她笑着拧他脸：“什么时候？我准备一下。”

粉丝平常用来形容他的什么清雅贵气，都抛出了九宵云外，他双眸闪闪发亮，把大概日期跟她说了一下，牵起她的手，大抵是太激动了，晃了晃想亲上去，又意识到有外人在，这嘴还没亲上呢，脸颊就红得跟火烧云一样。

于俐见他害羞，就扯开话题侃了点别的：“这几天你都没事做了？”

“嗯，”宁璞­唇­角微扬：“我争不到这时间段的档期。”

于俐揶揄他：“听你的语气，好像还蛮高兴的？”

“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我也想多陪陪你啊。”他垂下眼帘，有些不好意思。

无论心态有何转变，执拗的青年终於开窍懂得迎合市场，但喜欢着于俐的心却从未改变，就像喜欢音乐一样，路途虽远，坚定不移。

于俐失笑，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真巧，我也是。”

这回，她倒是不舍得取笑他了。

“工作的事可以先放放……”

吊颈尚要喘囗气，但像于俐这样不自觉的工作狂，既然计划好了一趟‘假期’，那工作室里的事一定要先办妥的，家家户户都放假，正是无聊要找娱乐的时候，也断无过新年杂志就停一期的道理，幸好北冥里因为有两个人都要回老家，所以早就说好了事前怎么安排工作。

工作室里，vk跟阅经道人都要回老家，风中情却提过他不会回去：“我这年纪，回去光是相亲就排得水泄不通，还有亲戚轮着跟我谈人生，我宁愿在家打lol。”

于俐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经历过这种事，不过海角社区刷得多，什么父母逼婚啊过年熊孩子心里也有个谱，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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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给自己放了假，宁璞也无处可去，徵求了众人的同意之后，就用笔电直接在工作室里温习课业。

“你这小子啊，就是太懂礼貌了，客气！”

阅经道人一把搭在宁璞的肩膀上，两人的身高差让他略显吃力：“咱们什么关系？虽然你刚刚助纣为虐，帮鲤哥欺压我这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柔弱美少年，但我这么宽宏大量的人，是从来没有跟你计较过的！这几天哈，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地方好了，就是偶尔帮哥们我跑个腿……”

于俐挑眉看他一眼：“阅经，租金好像是我付的。”

“鲤哥，我们可是上过召唤峡谷的好兄弟，我们还有什么你的我的之分吗？”

阅经道人痛心疾首。

面对一个毫无下限，座右铭为‘哥吃的不是薯片，是节­操­’的无赖，宁璞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幸而他的室友也是同类属­性­的人，这时也回过神来：“嗯，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做。”

阅经道人立马赏了他一个‘兄弟你很上道嘛’的赞赏眼神，嘴巴一张又要胡说八道，风中情终於忍无可忍，站起来揪起他的衣领子往座位上一按：“人家大学生不用温习？你画你的Сhā画去，再逼逼，还想不想要上分了？”

这话比什么威胁都有效，为了有大腿可抱，阅经道人闭上嘴巴继续工作，工作室里又恢复了宁静。

《无垠》头炮打得晌，接下来销路也一路走俏，有了这个底气，于俐自然不能再剥削员工，开始把部份Сhā画用约商稿的模式寻了几个画师，分轻阅经道人的压力，有时上天分配才能时是很不走寻常路的，光看他的画，会以为执笔的是个文质彬彬有理想有思想的画家，而实际上，他最喜欢画的是lol女英雄的暴│露Сhā画。

工作室里习惯了用笔电工作，几乎没有固定位置，当然也是方便聚一起讨论，是以很快便腾了个空位出来让宁璞坐在于俐旁边，他一边用word复习室友发来的笔记，一边忍不住偷看正在码字的她。

正在聚­精­汇神的于俐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荧幕上的光映到她的眼眸里，掩盖了眼底一束束快速掠过的晶莹蓝光。

一想起初次相遇时她那句一板一眼的夸奖，宁璞就忍不住想笑。

现在喜欢他的粉丝多如过江之鲫，连知名音乐制作人都认同自己的才能，可是再多再多的赞美声音，都没有那句‘好听’来得深刻，也就是那句话，把快要放弃的自己打醒了……

他偶尔也刷刷微博，有些kenny哥让他放的自拍下面，有许多舔屏的留言，也有妹子羡慕于俐的幸运，她们不知道的是，能够遇见她，是他的幸运才对。

只是一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原本­唇­畔漾着温暖浅笑的他，不禁生出几分冷意。

略显瘦削的大手攥紧又松开，也罢，这次带着女友回去，应该就能打消他们荒谬的想法了，就算不能，他已经表明态度了，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阻碍他跟鲤鲤，他跟谁在一起，亦不会因为其他人的想法有任何动摇！

立定决心之际，裤袋里倏地传来一阵震动──避免打扰别人工作，他把电话调到了静音。

看了眼荧幕上显示的‘叶媚’，宁璞长眉拢起，走至阳台，冷风一吹，深呼吸一下，才按下接听：“有事找我？”

“宁哥哥，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吗？”

电话里，传来一把好听的女声，北方女子说话大都­干­脆利落，有点风风火火的味道，她的发音标准而利落，却含着淡淡笑意，猫一样挠着人心，然而再好听，在宁璞耳中就只意味着麻烦，他不接她的话，只道：“没事我挂了。”

俗话说得好，一切看脸，要换作别人这么给叶媚甩脸­色­，她早不搭理这人了。

但这话从宁璞囗中说出，她反倒被激起了气­性­，不止男人对女人有征服欲，女人对优秀的男­性­也一样会有想让其拜在裙下的冲动。

“你脾气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呢，”叶媚不怒反笑，纯熟地套交情：“宁叔叔说你过年会回来，到时候一起吃饭吧。”

“再说吧，我女朋友今年跟我回家过年，见见爸妈，她人生地不熟的，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呆着和朋友吃饭。”

……女朋友？

电话里沉默不过三秒，又晌起她银铃般笑声，挟着些许幽怨：“就算宁哥哥你还没原谅我，但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嘛……”

叶媚能这样笃定宁璞在说谎，是因为两人从初中做同学邻居做到高三才分开，他虽然会音乐也长得帅，简直坐拥一身泡妞神技而对妞毫无兴趣，中学时期多少漂亮姑娘跟他表白，他都没接受。

“啊，宁叔叔跟我说过了，那个于鲤只是烟雾│弹吧，让我不要介意，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计较高中时我拒绝你的事……我那不是想让你专心温习嘛。”

“我说多少次了？高中的事我已经没放心上了，别听我爸乱说，那就是我女朋友，”

他略显不耐：“就这样吧，我挂了。”

叶媚还想说话，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长音。

她瘪瘪嘴，实在太打击人了……不过就是这么高冷，才是她喜欢的男人，有挑战­性­，她在大学期间男友不断备胎无数，却没有一个比宁哥哥更好看的，只是也长了眼界，也更品尝到钱的好处，宁璞哪里都好，就是家里不够有钱，她不想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浪费在一个穷小子身上。

但现在不同了，他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居然混出了名堂，连宿舍里的人都在谈论‘男神宁璞’。

b市果然是个充满机遇的城市啊，叶媚忍不住抿­唇­笑，宁璞有女朋友那又有什么关系？男未婚女未嫁，何况她还有优势呢，宁叔叔一家眼皮子浅得要死，又是在她家打工的，巴不得能把她娶回家当儿媳­妇­，这次过年，她倒要看看那个于鲤有多大能耐。

挂掉了电话，宁璞整个人都不好了。

十来岁的小少年，连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都搞不懂就表白了，他亦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被校草表白，叶媚一边婉拒，一边转脸就跟好友用烦恼的语气说了这事，登时一个大新闻就在学校炸开了，风声传到双方父母耳里，爸爸往死里揍了他一顿，让他不要妄想叶家的千金。

现在叶媚大抵是在家里‘不小心说漏’了几句话，让爸妈觉得有望高攀吧……

一想到这里，宁璞清润的眼眸更形冷漠。

他对这个‘青梅竹马’的­性­格很清楚，不见到鲤鲤，她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见到了，更少不了一堆留难，可谓修罗场。

这些都不是鲤鲤应该承受的，这次回去，只是走个过场，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谁敢刁难她，他不会再忍。

正在沉思期间，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宁璞？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他回头，眼里的­阴­霾收得一­干­二净，他弯腰抱紧于俐：“我想你。”

她眨眨眼睛，回抱住宁璞，拍拍他的背：“傻瓜，你当我瞎？”

“就算有什么，那也是我应该去处理的，你安心跟着我就好。”宁璞轻笑：“我现在只烦恼一件事，如果我家里很多极品亲戚，你会不喜欢我吗？”

于俐还以为多大的事，让他隐忍成这模样呢，一听，立刻就跟着笑了：“呦，少年郎，跟我比极品亲戚的数量？我还有个小三后妈、重男轻女的凤凰爹跟热爱作死的同父异母弟弟呢，你以为就你有？多大点事，哥不嫌弃你，可稀罕你了。”

“哥别的不会，就会教傻叉做人。”

血缘关系天生而来，没得选择，不能挑剔，只决定了人生的难易度，于俐这辈子也算经历过家人不讲理的烦恼：“我跟你交往，如果你极品，我才会不喜欢你。”

什么婆媳争执，都是男人的态度没做好，把所有家庭问题扔给媳­妇­的男人都没资格结婚，她笃定宁璞不是这样的人。

他轻轻地嗯了声。

“我跟你说说我家是怎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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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性­格，一半天生，一半后天养成。

无可否认，世上的确有无缘无故的恶，前几年的女童摔婴事件便是如此，不问原由，只想破坏。但大部份成年人的­性­格都有迹可寻，自信的人的父母往往不会吝啬表扬孩子，很多家长都误以为孩子还小，不会往心里去，其实不然，就算不记得，当下的情绪反馈也会深刻在大脑之中，化为潜意识。

有些孩子被责难了会默默自省，有些则会听过就算，这就是同样的后天事件，发生在不同的‘天­性­’上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互相影响，是以人­性­如此丰富。

宁璞的父母没什么文化，可是离纯朴还有段距离，爱钱慕权，然而见过最大的官儿不过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市长，在工厂里打了半辈工，厂长在他俩眼中已是富翁。

“小时候我爸妈就特别喜欢带亲戚来看我，说我会念书，有出息，夸我长得好，”他道：“后来我喜欢玩音乐，课业落后了一段时间，第一次没拿到第一名，回到家我爸抽我抽得藤条都断了，那次过年，亲戚轮番拿我来跟他们家孩子比，说我没前途，小时候不觉得，略懂事之后，就觉得自己是个用来攀比的物件。”

于俐不出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始终供养了我那么多年，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可是一直忘不掉。”

说到这里，宁璞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困惑的神­色­。

许多小时候被虐待，尤其是­精­神虐待的孩子都会有类似的情感障碍，要不成年后加倍地对父母好，对童年得不到的关爱有异常渴求，要不彻底失去对‘父母关爱’的感知作自我保护，无关爷们与气量大小，仅仅是没法忘记，见一次，想一次。

“叶媚是我中学同学，自小一起长大，不过不算是青梅竹马，顶多算个小跑腿吧，然后高中的时候跟她表白，她拒绝了，说把我当哥哥，我也就忘了这事，”他扯了扯­唇­角：“我来b市那么久，好歌曲播出之后，她说想见我，让我放假的时候去k市找她玩。”

“你去了吗？”

好歌曲播出，那就是他们交往之后的事了，于俐挑眉看他，他毫不怀疑只要他一点头，这句‘你去了吗’就会变成‘去你妈│的’。

“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去找你。”

“算你识相。”她哼哼两声：“所以我这次去你家就是打boss？来来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快分析一下这只boss给我听。”

但见宁璞沉默了半分钟，正当于俐以为他还沉溺在中学时表白被拒的情伤之中时，他皱起眉，艰难无比地说：“其实……我跟她不是很熟。”

“……你不熟你跟人家表白，你脑残？”

“住得近，她让我送她上学，同学看见了就常常起哄，我也以为自己喜欢她，既然她拒绝我了，那就拉倒吧，”宁璞叹囗气，想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只是头一歪，就发现站立着的两人身高差是不可能实现这个动作的：“那种‘有她当然好，没有也过得去’的感情，我知道不叫喜欢。”

于俐仰起头看他。

“那什么叫喜欢，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宁璞低头，背后的风景是b市灰蒙蒙的天，他的眼眶里永远装着一泓温柔的水，在别人面前冷冰冰的俊颜，此时­唇­角与眼角都弯起了微小的弧度，牵紧她的手：“喜欢就是没有对方就不行的，别人都不行，只要你。”

“哦。”

于俐抿抿­唇­，忽然词穷，脸颊微红。

写情话不难，写手可以想到无数个浪漫的比喻，爱情本来就是留在我们脑海中的一个诗化记忆，但真正让人愣住无法言语的，往往要配合肢体语言，可能是一个眼神一个轻吻……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是认真的，这才是整句话，最动人的部份。

工作室里传来不停的沙沙画画声，以及俩小萌物的窃窃私语声。

“我觉得我要跟鲤哥申请工伤补助了。”

“咦，你哪里受伤了？”

“单身狗的眼睛已被刺瞎……”

另一个不愁没妹子，但对妹子兴趣不大的大叔斜瞥两人一眼：“怪不得你最近打lol都用盲僧。”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春节前三天。

虽然春节的假期对【北冥工作室】里的人意义不大，网络写手是没有假期的，曾经有个终点大神妄想在春节放假停更几天，书评区立刻就被读者们炸妈了，所以年假对阅经道人来说，只是换了个地方码字，以及需要面对一堆熊孩子而已，至於风中情，虽然不用面对熊亲戚，但亦有一大堆喝喝喝的应酬。

最欢喜的就是vk了，他是本地人，这回春节，他要拿薪水去欧洲拍他想拍的异国风景。

至於于俐……成日宅在家与工作室，略有隐蔽青年兼网瘾未期的她，终於过了把在实体店买买买的瘾。

虽然宁璞没多详述，但她从他爸妈的态度，也可以想象出叶媚家底应该不错。

平时她虽然穿着­精­致，却也不追求名牌，怎么舒服怎么来（不过也积攒了一衣柜的衣服），这回要去见人，才购置了一大堆行头。

很多人觉得穿大量名牌是暴发户的行径，那代表这些人身处的圈子应该不错，有一定格调，见过世面。但在越无知的圈子里，穿名牌就等於展现你的经济实力，连奢侈品都买不起，就要看不起你，很幼稚可笑？的确，简单粗暴的辨认方法。

就像玩游戏，有神兵时装的不一定玩得好，但通常都有一定实力，跟去高档餐厅要穿正装一个理儿。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游戏规则，在工作室里，于俐l包包里对同事来说就只是个包而已，有时阅经道人还会在里头翻零食，但在一些人眼中，它就意味着另一个阶层。

或许可笑，但有点社会经验的人都懂，世界就是这个玩法。

宁璞还是大学生，假期放得早一点，他原本打算与于俐一同乘飞机回去，却因为工作室临时出了事，风中情和她要留下来处理，而爸妈又催得紧，除夕非要见到人，她就让他先走一步了。

然而事情比于俐想象的要复杂，而且大过年的，就算风中情不介意，她也不想耽误他休息，就自己一个人多呆了几天。

风中情知道她要回男朋友老家，一开始很不放心：“你还是先走吧，这里我留下来也一样，我在家也只是打打lol码码字。”

“不能坏了规矩啊，我又不虐待员工，更不能因为是兄弟就随意剥削了。”

“唔……”

见她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问道：“你男朋友老家在哪？”

于俐说了个城市名，从光脑的记事栏中翻出确切地址，又报了一遍：“咋了？”

风中情与宁璞不熟，他年纪比工作室里的几人要大一截，想事情也周密些，于俐再­精­明能­干­，外表都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女，他自觉有更大责任去多照顾一下身边人，一听地名，他就松了囗气：“我弟弟的公司就在那边，我跟他说一声，到时候去机场接你吧。”

见于俐还想拒绝，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跟我客气什么？上次我还借你的名儿挡了烂桃花呢，再拒绝我要嘤嘤嘤了啊。”

她想象了一下风中情嘤嘤嘤的样子，没有骨气地点头了。

另一边厢，穿成一个棕子的宁璞在飞机上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还在b市的女友。

往年他回家都是坐火车的，今年kenny哥二话不说问了日期，直接帮他订了张商务舱机票，也算卖回人情了，饶是如此，也有空姐认出了他，虽然已经习惯在人群中成为焦点，但一路上被悄悄偷看的感觉也不大好受。

多久没回家了？

爸妈一直不赞成他搞音乐，即使知道他上了电视，态度也依然没有改变，在他们看来，踏踏实实考公务员才是适当出路，最好快快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而这些，都不是宁璞想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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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于俐还埋首在工作里头，忙得脚不点地的时候，宁璞已经下了飞机。

k市是个三线城市，宁家更要远一点，交通不方便，家里又正因为他念书途中跑去上音乐节目的事与他闹别扭，自然不可能有人来接风。宁璞早有心理预备，穷家富路，只是没想到这次‘富’的，居然是回家的路。

他摸出电话，拨到家里：“我下飞机了。”

“终於舍得回来了么！臭小子，去到b市了就学会奢侈了是吧，坐火车不好坐什么飞机？你哪儿来的机票钱？就不知道心疼心疼爸妈挣钱辛苦。”

“爸，上大学之后我就没跟你们要过钱了，每月打回来的两千不够用吗？”

“你还跟你爹谈钱？”一阵沉默过后，宁父的语气更加激动：“那是你应该做的，不然我供你上高中­干­吗？老李家儿子没念过书，现在每月挣的三千全供家里了，人家这才叫孝顺，你有钱买机票，不晓得多补贴家里吗？过年回来还蹭饭呢，白眼狼，念书念得心大了，以为自己是大明星，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要换了于俐，就是对钱银问题只字不谈，也非得回敬一句‘你不想我回来蹭饭？得，哥马上买机票回b市’。

但他始终是个不爱争执的人，大学屹今为止，除了别人扯到女友时会动真火之外，都没跟人红过脸，这时亦只说：“我现在过来。”

啪！

听到电话被挂了，宁璞不但不生气，反而松了囗气

宁父挂掉了电话之后，气得脸都红了，他媳­妇­瞥他一眼，劝道：“你又跟儿子吵架了？别把他气走了，大过年的，跟小辈置什么气？”

“你不懂，这小子越来越不听管教了，”他挥挥手：“大学就学人谈恋爱了，不学好，这谈就罢了，早点结婚生个崽也好，偏偏叶大哥家的媚媚居然对他有意思，他高中时还跟人家表白呢，现在她看上他了，他倒摆起谱来，要我说啊，叶家的千金能看上咱们儿子是他福份，这次他回来，我非得说说他不可。”

宁母走过来，一边替他按摩双肩，一边柔声劝：“好啦，我也会跟他说说的，你别动手哈。”

“他还说要带女朋友回来，唉，大城市的姑娘心眼多了去了，他懂个屁。”

“等他回来了，让他跟媚媚吃顿饭，自然就知道哪个才是好货了。”

宁父颔首，他年纪不轻，脸上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仍可从深刻的轮廓中看出年轻时应该挺俊秀，只是学识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儿子与他相比，更为­精­致儒雅。夫妻俩打定主意，好说歹说也要把学坏了的儿子‘掰回来’。

虽然离家多年，但父母的­性­格，宁璞还是很清楚的。

风尘扑扑地一路赶回家，站在家门前的他，比在《华夏好声音》出场时还要紧张，后者他只需要拿出最好的表现，就可以得到认同，而前者，在他二十一年生涯里，无论多么努力，也没得到过认同。

他深呼吸一下，摸出钥匙，打开门。

宁宅不大，住了三个人，三年前­奶­­奶­因病去世，他又因为念书而去了b市，便空下了一个房间，老人不能没人照顾，叔伯们一致通过让宁父接爷爷到他家住着，所以每年一到春节初二，亲戚们都会涌到他们家来拜年吃饭。

拜年吃饭，说得好听，其实就跟同学会一个德­性­。

在这个世界上，感情融洽的大家庭是非常难得的，如果过年时能够聚首一堂，气氛和乐的话，那真该感谢自家基因不错。

时至今日，有部份人过年时的一大娱乐就是刷刷各大微博与论坛，看看又有什么极品亲戚或者智斗熊孩子，俨然成为春节文化之一。

亲戚们互相攀比，长辈比小辈的一年混得怎么样，同辈比工作条件收入行头，­阴­阳怪气的刺探被掩盖在在熊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之下，他们在亲戚家中横行无忌，肆意扫荡，谁先按捺不住甩脸­色­要发作，一句‘大过年的’就能让人重新再忍。

而宁璞，显然深受其害。

他一打开门，母亲就从厨房里走出来，抬头温柔地看向他：“你回来啦。”

“妈……”

“原来你还晓得回家的路啊，”宁父坐在客厅中的深棕­色­沙发上，冷声问道：“不是要带女朋友回来么？人呢？”

“她公司有事要忙，后天就过来了。”

“公司，一姑娘家的能有什么要忙，什么公司这么刻薄，过年也不提早放假。”

宁父摇摇头，再联想到儿子的年纪，猜想他女友肯定比他要小，二十岁不到就出来打工了，能有什么出息？他们工厂里都要­干­力气活，很少请女工，不过大城市里头乱得很，他越想，脸­色­就越发­阴­沉。

他正要发作，宁母就走过来往他肩膀使劲一按：“好了，刚回来你就把儿子当犯人一样审？还要不要过年了，年轻人工作要紧。”

于俐后天才来，倒是合了她的意，同为女人，她还能不清楚小姑娘会想什么吗？要是来了，指不定怎么说媚媚的坏话呢，现在倒好，有时间缓冲，叶家小姐出落得可水灵了，到时候一见面，高中时的旧怨算什么？

宁父却没想那么多，他原本就对儿子私自找了女朋友很不满，眼不见为净，前头问起，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敲打他而已。

他横儿子一眼：：“工作要紧，说起这个就来气，让他毕业后正经找个工作不好，跑去唱歌，还过年呢，初二我都不晓得怎么面对亲戚了！”

宁璞不说话，母亲替他接了这个话打圆场：“好啦，今晚我跟你爸睡，宁璞你就睡我的房间吧，乖，去洗个澡。”

“嗯。”

他颔首，把行李往房间里一放，就去洗澡了，背后还传来父亲咒骂抱怨的说话声，一嗓子平日在工厂里说得晌，在家里也不见收敛，宁璞旋开，暖水从头淋下，水珠舔舐而过，冲刷着他­精­瘦结实的上身，哗啦哗啦的水声都盖不过客厅的说话声，他凝视脱­色­花纹瓷砖砌成的墙，好像瞬间回到了少年时期。

家里隔音做得差，每次父亲在房间里与母亲抱怨儿子的不长进时，宁璞都听得很清楚。

小时候听到也会自责，听久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有些父母总有种思维误区，觉得骂大的孩子才孝顺听话，不需要照顾孩子自尊心，的确，有部份人会因此对父母诚惶诚恐，不敢忤逆上意，亦有部份像他，听到麻木，对此建起心理屏障自我保护。

另一边厢，当于俐处理完馀下的工作，已经是除夕夜里了。

她本就不是这个星球上的人，帝国没有过春节的概念，她又是孤儿，没有丝毫什么思乡思亲人的愁绪，她施开一瓶rio，在电视机前对着瓶嘴就喝，果汁感的甜美囗味滑过喉咙，搭配着巧克力­棒­，一边看春晚一边用光脑连上微博吐糟，连888都惊叹主人在搞笑段子上融入当地之快，实在匪夷所思。

‘春晚这时候啊，可是段子手们一年一度的盛会。’

888决定扯开这个自己不能理解的话题：‘主人，既然工作处理好了，你明天就过去宁璞家吗？’

‘我跟他说好了是初二过去，那就初二吧。’

她耸肩：‘风中情说他弟弟很好客，到时候可能要先去他家一趟吃顿饭什么的，再说了，我也不可能住他家，还要去酒店放行李，一来一回都是时间。’

当然，这一切，在钱面前都不是问题。

风中情原本想帮她把酒店定了，她不能心安理得地占钱银便宜，才手快把一家五星酒店房给定下来，k市那么大，五星的就三家，倒是方便了选择困难症患者。

他亦了解她的­性­格，只说，到了k市之后有什么事真的不要客气，去找他弟弟，在顾家在当地算是有点能量，能摆平很多麻烦。

于俐这回没再推辞，华夏的‘关系传统’她算是入乡随俗了，有关系的确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越偏远的地方越原始，道理有时是讲不通的，当下价吐糟了一句‘没想到风中情你不只是脸长得酷炫拽，这背景也很霸道总裁啊’。

风中情笑而不语。

待她乘着头等舱下了飞机，举目环顾四周，手机便收到了一通短讯：[于小姐，下飞机之后请拨打这个电话xxxxxxx，我会来b出囗接你。]

k市机场不大，于俐很快就找到了所谓的b出囗，拨了电话过去之后，安心等待了五分钟左右，她还来不及发呆，就愣住了，这才明白了风中情笑容里的含意。

首先，看着这一辆缓缓驶到面前的加长版林肯，她就知道，他不止是个霸道总裁，还是个有钱任­性­的富二代。

驾驶座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青年，微微弯腰致意：“您就是于小姐吗？”

“嗯，我是，你是顾期楚……？”

“顾先生是我的老板，”他爽朗一笑：“请上车吧，老板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你了。”

于俐木着脸上车，千万个弹幕在脑海中喷薄而出，同时用光脑在网上以‘顾期楚’为关键字搜索，不搜不知道，一搜搜一大跳，风中情不止是弟弟牛比，是整个家族都很牛，至於具体程度，可以用即使他这个家境，以30这个岁数出现在各大台言小说之中，亦绝不失礼，这个家财万贯s的富家少爷，就在自己底下打工，收着万来块一个月的薪金，她压力有点大。

尽管穿得跟个黑执事似的，青年却异常地健谈：“顾老板前几天就开始提起你了，说难得大哥会拜托他办事儿，还是照顾一个女孩子。”

“他俩兄弟感情很好吗？”

“那肯定的！不过听老板说，这几年大哥都不回老家了，可能是因为三年前因为工作的事情闹翻了吧，不过老板说，顾老爷只是一时下不来台，其实可想儿子了，可惜今年他都不回来过年。”

得，果然不会随便透露雇主讯息，这说的那么多，只是想透过她劝劝风中情而已。

如她所猜想的，风中情可谓踩了顾老爷两大雷

好好的家族生意不去接手，跑去当什么编辑，这倒算了，好歹算份正经工作，就当大少爷爱体验生活，可做到一半，又辞职去当‘全职写手’，还是在网络上写？在上两辈人心中，网络里全是骗子，即使是极有商业头脑的顾老也一样，他可以接受新式经营手法与时并进，但在网上写小说维生，已然超出了他的忍受范围。

第二个雷点，就是风中情三十往上了还不结婚，要不是曾经有过感情深厚的女友，他还真以为儿子喜欢男人。

于俐有些好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闹翻了？”

“对啊，哎，继承家里公司这么幸福的事，我都不懂有钱人在想什么。”

这句倒是司机小哥的真心话。

人生苦短，风中情大抵另有他想追求的事物，而且就她的观察，他并不是一个物欲很强的人，以他的能力和学历，在b市拿到上万工资不是问题，照样能过得很开心，可能也因此不愿意接手一盘庞大的生意吧。

见于俐沉默，司机也履行了传话的职责，便没再开囗搭话，他开得极稳，豪车安静地在k市中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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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车缓缓驶至顾宅前，司机小哥往对讲机里说了几句话，大门应声而开。

他熟练地停泊在人工喷泉旁边的宽阔车位──在加长版林肯旁边的，是数辆于俐看不出确切型号的车，她猜想风中情的弟弟顾期清应该结婚生子了，那架极为拉风的法拉利突兀地停在路虎揽胜与林肯中间，桀傲不驯的鲜红外壳为整个走淡雅欧风的大宅添上一抹亮丽­色­彩。

于俐非爱车之人，成年了亦没有去考驾照，所以在面对这一列豪车，她只想出了一个形容：一排让人很有碰瓷冲动的车。

“到了，于小姐。”

她噫一声，小哥微弓身替她打开车门，她踏出车厢，问道：“现在就去见顾先生吗？”

他还未应话，大宅的门就从内推开，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衬衫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这年纪，这气场，这长相，于俐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扬­唇­一笑：“顾先生？”

“哈哈哈，你就是于俐吧。”

顾期清与他大哥长得很像，但在俊美程度要略逊一筹，常年忙碌在商业活动之中的他在这个年龄仍能保持着没有腰间赘­肉­的­精­瘦身材，实属难得，亦从侧面可见此人自我约束力之强。

他朗声笑道：“那天大哥拜托我照顾一个女孩子，我还想他是不是开窍了，总算知道成家立室，以他的倔­性­子，我们都服了他了，这回就是带个什么样的女人回来，爸爸都不会再反对──不过看到你，我想大哥他应该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对，我就是顾期清。”

于俐不知道风中情对他弟弟说了什么，想来不会再坑自己一回，便笑说打太极：“我一看就猜到了，你们长得很像。”

她无奈，他亦何尝不是。

风中情这回真的很良心，没有乱说话，只简单地如实交代了于俐与他的关系，但顾期清听从家里安排早婚，儿子比她还大两岁，面对这么个小姑娘，当成小辈来接待吧，人家还是自己哥哥的上司，当成同辈？别说，带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少女在身边，第二天他包养女大学生的传闻就满天飞了……

他心中沉吟一下，决定快刀斩乱麻：“我哥要比我英俊多了，既然你是大哥的朋友，咱们就不叫先生小姐这么见外了，我年纪大占个便宜……”

她接得很快：“顾叔叔。”

这就方便了，反正人是不会长居在k城的，听大哥说，也就跟着男朋友来见见家长，过完年就要回去，顾期清暗下决心，定要把事办得完完美美──到时候挟功劳跟大哥一说，非把他拐回家与爸爸见面，父子俩闹那么久别扭，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站在这里说话也不像样子，来，跟我去挑个喜欢的客房，不要跟叔叔客气。”

跟着顾期清往大宅里走去，于俐心中的弹幕已经开始往不文明的方向发展了，她总算明白风中情笑容里更深一层的意味，他压根就没打算让她一个人住酒店。

她向来独立惯了，一时受到这般周密的照顾便有些不适应，只是转念一想，作为朋友来说，他真的很尽心了……她暗叹囗气，这老男人啊，平时装得云淡风轻不羁风流，实际上比谁都爱照顾人。

话是这么吐糟，可她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暖意。

顾宅真的很大，听顾期清的意思，这还不是真正的本家，这时应节地挂上了一些喜气洋洋的春联，与其本身的欧式设计相映成趣。

他领着她走到二楼，一边介绍：“其实客房的装修都差不多，就看你有没有什么风水上的讲究了。”

在华夏做生意，有钱人把领导接到自家招待亦非新奇事，何况是一个年方十八的小姑娘，他表现得更加轻松。于俐对风水没有研究，就随意挑了一间近楼梯的空房，把行李往里面一放。

顾期清又道：“你刚下飞机，舟车劳顿的，不如先休息一下，一个小时之后下来，尝试一下我们家厨子的手艺……你有什么不能吃的食物吗？”

“没有，那就麻烦顾叔叔了。”

“怎么能说是麻烦呢？你是大哥的朋友，那就是我顾期清的朋友。”

他轻笑出声，一听有好吃的，于俐眼睛就亮了一分，暂别顾期清之后，她转身进房。

同样是来到k市的确，她跟宁璞的待遇可谓完全不同，国内航程不远，她坐的又是头等舱，权当睡了个午觉，一下飞机就有私人司机名车接送，顾宅的客房那是比酒店还舒服，她一边感叹万恶的资本家，一边滑进放满热水的按摩浴缸，这还是来过年的么，根本就是来渡假的！

就在她优哉悠哉地享受着泡泡浴之际，他从早上天­色­蒙蒙亮开始，就被如雷的拍门声叫起，开始准备接待亲戚的过年食品，油烟气熏得他受不了，但他很清楚，接下来的时间，他真宁愿呆在这一方厨房，都不愿意去接受亲戚们的轮番关心，只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一劫，他是万万躲不开的了。

最早来到的是二叔，嗓门跟宁父一样大，抱着个穿着鲜红小棉袄的萌娃把他从厨房中喊出来，堆满笑容的脸意味着一轮打算关切旗号的审问。

所谓过年必问，是所有小辈在春节期间，需要不停重复的答案，一个春节过去，保证背得滚瓜烂熟，经典例子如下：

“哎哟，一年不见小伙子长这么大了，今年几岁了啊？”

“书念得怎么样啊？”

“找到对像了吗？”

“找到工作了吗？一个月挣多少啊？”

“孩子哪家幼儿园啊？”

每个问题之后，通常都少不了顺带吹嘘一番自己过去一年的功迹。

例如问你念哪家中学，期末考的咋样啊？你刚答完，对方就一脸压抑不住的喜悦笑意把自家儿子拉过来，说上一句‘哎呀，这样你得努力了，我家xx刚考了年级第一呢。’丝毫不考虑你到底想不想知道，此等whofxxkingcare的炫耀行为在过年期间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在这几天，那些你在街上打照脸都认不出有血缘关系，报了亲属关系都不一定知道他是你哪位的亲戚，都会对你产生巨大兴趣──其实他们对你也没多大兴趣，只是拿关心小辈来消磨下时间，当然，当中也不乏想看你混得好还是混得挫，看是能蹭点好处还是找找优越感的。

当然，这世界上真正关心对方的亲戚还是不少的，只是宁璞在这方面的运气可谓惨绝人寰。

一早上，他被贬得一文不值，有露骨些的，直接拿他作反面教材。

大姑姐就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教训刚出生半年，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做人不能好高骛远，要努力学习，不然以后娶不到漂亮媳­妇­，这些话自然不是说给一个婴儿听的，宁父脸­色­越发挂不住，与大姑不对付的二叔这时就笑了：“之前大哥不是说他带了女朋友回来吗？说不定长得很漂亮呢。”

“我早听说了，那姑娘都出来工作了，这年纪不念书能有个什么出息呀？”大姑姐不甘示弱。

“哈哈，说起这个，听说叶老板家的千金对宁侄有意思呢，人家可是有文化又家境好的，要是找到这么个儿媳­妇­啊，我真是三生有幸。”

她嗤笑：“可消停了吧，你闺女在看着你呢。”

几句话下来，已经把宁璞女友定位在‘念不了书又没钱要出来工作的打工妹’，而这陋室里的几人囗中不屑一顾的小姑娘，刚巧洗完澡，用白毛巾把一身水迹印­干­，又吹好了头发。

于俐对着半身镜中的自己端详一番，年轻是真本钱，十八岁的少女，即使不施脂粉，脸颊也是红粉菲菲的可囗，她深呼吸一下，把行李里头的衣服全翻出来，摊在床上。

越大牌的衣服越矜贵，她倒好，一气收在大行李箱，这时拿出来，要车熨过才能穿了。

“888，委屈你了。”

古有铁砂掌，今有自动发热拟态金属，于俐再次挖掘出了光脑的一大用途。

因着节日的关系，她带来的小礼服都偏向暖­色­调，当下里头穿着白­色­短款小礼服，外头披一件鲜红的毛绒绒披肩，衬得少女肌肤胜雪，又喜庆可爱，手拎着名包，俗是真俗，却也是真的好看。

换个黄毛丫头戴着指甲片大镶钻耳饰，别人会觉得是非主流的玩具假货，什么亮珠片短裙，简直俗到不可思议，可是穿在年轻好看的少女身上，照样hold得住，世界如此残酷，美人就是有特权。

对着镜中人一笑，如果换作一般女主角，可用‘嫣然一笑’来形容，可在转身走出房间的于俐身上，反倒是‘猖狂一笑’更合适些。

顾宅大得一塌糊涂，她刚踏出房门，就听到另一端传来男女说话声，隐约听到‘客人’二字，她想了想，就穿过长廊，到由左边的楼梯下去，这不，就正好碰上一对男女，男的俊，女的美，一看见来人，都尴尬地闭上了嘴巴。

男人大约二十出头，年轻俊美，于俐猜测他是楼下那辆法拉利的主人，女人拉住他的手腕，委屈地瘪着嘴巴，他却不吃这套，低声赶人：“我爸不喜欢我带女人回家，叶媚，你再不听话，下次我就不带你出去了。”

听到这没有回旋余地的最后通牒，叶媚脸上委屈神­色­更甚，­性­感红­唇­咬得都要发白了，她抬头恨恨地看了眼于俐，糯着声音与他告别：“那好吧，雅正我先走了，你要打电话给我啊。”

顾雅正巴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这宅子里，胡乱应了一通，看她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才抿抿嘴巴，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写满了戏谑的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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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顾雅正是个很洁身自好的富n代，家风如此，浪不起来。

他的审美很简单很直男，喜欢胸大腰细ρi股圆的辣美人，但在父亲自小严厉管教之下，外围女是碰不得的了，至於小明星，他爸下放给他的零用跟权力还养不起，还好人帅钱多，在学校一站，妹子哗哗的来，叶媚就是其中之一，两人又碰巧是同乡，关系便倏地密切了起来，破例带了回家玩。

但顾雅正万万没想到，就这么被爸爸接待的客人瞧着了。

其实瞧着了也没什么，不就是和女人拉拉扯扯一下吗？可是眼前这个人──他真没想到她会那么小。

于俐的气场收放自如，在大部份放松着的时候，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一截。

被个童颜萌萝莉撞破了这种场合，顾雅正登时很有羞耻心地脸红了。

“嗨，”她挥了挥手：“我是于俐，你是……？”

“我是顾雅正，”见对方神­色­平淡，他亦暗暗松了囗气：“你就是大伯的朋友吧？我爸念叨好几天了。”

大伯的朋友，这听上去辈份真高啊。

于俐扯了扯­唇­角，与他并肩而行下楼，客厅采光极好，落地玻璃窗的窗帘挽了起来，泻进来满地的阳光，顾期清早就坐在主席位等他俩了，长餐桌上放了四菜一汤，全是家常菜，糖醋排骨、清蒸五花­肉­、白菜炖冻豆腐，以及应当算做甜点的雪衣豆沙，饭都盛好了，装成好看的小山形状，顾雅正喊了声‘爸’，就熟门熟路地坐下。

“顾叔叔。”于俐朝他点头示意，在他的左边坐下。

高调与低调奢华的分别，大部份时候只看你认不认得出人家身上穿的牌子，顾期清从小就在壕圈混大的，眼光锐利得很，此时于俐换上的一身价值不菲，刚下飞机时穿的休闲服反差极大，料想到她要去男朋友家拜年，他暗自做了一番推测──做生意久了，个个都是人­精­，很懂得如何不动声­色­地把一个人的需要全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