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疾步跑过来，紧张地看着杜明月：“妈，你这是做什么？”

陆念念呆若木­鸡­。她眨了眨眼，才感觉到脸上有些痛吧，阿雾低头一看，也不知道杜明月使了多大的劲，陆念念的脸已经被打红了。

“她是谁？为什么打我？”陆念念反应过来至极，脸­色­难看极了，瞪着杜明月。

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阿雾知道念念的，这估计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打，她肯定会生气的。

“这是杜靖宇的母亲。”阿雾小声地说，看着杜明月。满脸为难。她甚至不知道杜明月为什么突然出手打人。

而此刻，阿雾才看清杜明月眼底的恨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阿雾！”杜靖宇突然叫了一声，杜明月的状态不太正常。

阿雾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杜靖宇道：“你快点让陆念念出去，先离开这里。”

陆念念还没有来得及喜悦，被杜靖宇的这话气得胃疼。

“杜靖宇，你什么意思？这是你母亲？就算是你母亲好了，为什么要打人？打完人不道歉。你还有赶我出去？”陆念念从恍惚中醒悟过来，拜他妈一巴掌所赐，她现在清醒了不少。

杜靖宇视若无睹，仿佛没有听到陆念念话里的指责，只是厉声再喝了一次：“快点离开。”纵阵余亡。

杜明月却突然扯住陆念念的衣服，如恨她入骨一般，不松手。

“你为什么抓着我？放开我。”陆念念沉着脸低吼一声，对于杜靖宇的母亲，没有任何好感。

“妈，你先放开她，有什么话好好说啊。”阿雾已经够心疼念念的了，婆婆又不知道为什么抓着念念，她自然是立马跳出来解救念念。

杜靖宇脸­色­发黑，想让人把她们分开，就怕杜明月会不会突然发怒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阿雾挣脱不掉杜明月，她生气地抬起头看着杜靖宇：“杜靖宇。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无辜打人。”

她也怒了，婆婆是一回事，打人又是一回事。

念念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呢，若真的要比，阿雾内心肯定是偏向于念念的，更别说，确实是杜明月打人在先。

“妈。”杜靖宇沉着脸喊了一句，但这时候杜明月全都扑在陆念念的身上，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杜明月听到杜靖宇的声音，也转过头来，瞪着他：“若是认我这个妈，就给我闭嘴。”

眼底传达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信息，一时间。杜靖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瞪完杜靖宇，又看向阿雾，让阿雾感觉莫名其妙。

“那你想如何？杀了她，以泄你心头之恨？”杜靖宇冷冷质问。

陆念念以及阿雾震惊地看着他，阿雾忍不住出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靖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底的余光扫到陆念念身上，她还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这些天，你哪里去了，为什么手机不开？”杜靖宇沉着脸问她。

“你这是质问我？要你管么？快让你妈松开我。有病啊这是，我又没有得罪她，为什么抓着我不放？”陆念念莫名其妙地说。

说完，杜靖宇刚才得话，她又想起了，怒视着杜靖宇以及杜明月：“还有，刚才你那句话什么意思？杀了她？这个她是指我么？”陆念念大吼。

杜明月又开始攻击了，阿雾一个措手不及，被她推了一把，整个人跌到在地上，脑袋撞了桌角一下，痛得她当初眼泪就掉了下来。

偏偏杜明月什么都看不到，只想着要靠近陆念念，让这个人消失，眼睁睁接近陆念念，还想动手。

杜靖宇一惊，过去扶阿雾，被她冷冷地看着：“杜靖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肯定知道什么的，但是没有说，而他妈的突然攻击，阿雾相信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她要知道。

戴姆勒一直沉默在旁边，也没有打算拉开杜明月的意思，想来，这个原本看着合眼缘的女孩，他也是恨上了。

阿雾突然就恨起他们来，一群人，简直莫名其妙。

那箱，陆念念看阿雾被推到，还撞到了，强忍了好一会儿的怒气也忍不住了：“老妖婆，你有病吧？对我动手也就算了，还跟阿雾动手？”

说着，也狠狠退了杜明月一把，她坐在轮椅上，被陆念念一推，虽然没有跌倒，却着实往后猛地滑了一大步，整个人差点直接从轮椅上摔下来。

戴姆勒大喊：“月儿！”

杜靖宇也睁大眼睛，双手攥地紧紧的。

杜明月撞到了杜靖宇的酒柜，人没有摔下，表情却是狰狞，戴姆勒已经很快过去。

陆念念冷笑一声：“放心，我下手有轻有重，不会像她那般胡乱打人。”

阿雾的手被杜靖宇一甩，却见他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杜靖宇，你的脚伤还没好呢。”阿雾大叫，乱糟糟成一团了。

他的右脚没什么事，左脚偶尔垫垫脚尖也是可以的，只见杜靖宇三步化作两步，直接走到陆念念的面前。

后者脖子仰得高高得，一副你能耐我如何的表情：“怎么？生气了？我还被她打了，你老婆还被她推得摔倒了，我反击还不对了？”

“陆念念！”杜靖宇冷冷冷冷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大手一抬起，竟是要朝着她挥下。

阿雾目瞪口呆，厉声一叫：“杜靖宇住手！”

话已经迟了，杜靖宇的手已经落下了，不轻的一巴掌，狠狠把陆念念的脸甩到一边。

“扑通扑通”几下，阿雾感觉心脏好似停止了一般，她难以置信，陆念念甚至忘了反应。

呆呆地伸出手，轻轻抹了一下嘴角，有一些淡淡的血迹。

阿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颤抖着走到陆念念身边，她不敢相信这是杜靖宇做的事。

他表情冷漠，疏离，第一次见面时那股拒人之外的气势又流露了出来。

阿雾知道的，杜靖宇一直是个强势到了极点的男人。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在她的面前，一巴掌就这样甩到了念念的脸上，这比一巴掌打到她身上还让她心痛。

陆念念有没有哭，阿雾没有看到，她自己的眼泪却情不自禁落下了，她都忘了，上一次哭是为了什么。

可是，这是第一次，因为这样的事伤心难过，他不知道念念对她，意味着什么吗？

“人打完了，你满意吗？”阿雾的声音很轻。

杜靖宇感觉掌心发麻，或许刚才真的用了不小的力气，他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怎么打下去的了。

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杜靖宇狠狠吸了口气，目光只在陆念念的身上逗留了一瞬间：“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受到惩罚。陆念念，我知道你莽撞，刚才你那个举动的后果，一巴掌，只是教训。以后，见到她，你最好离得远一点，更不要想着跟她动手。”

说完这一段话，杜靖宇顿了顿，呼吸不太平静，他又缓缓吐出几个字：“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阿雾恍惚地听着杜靖宇的这番话，又扭过头，看向酒柜处的杜明月以及戴姆勒，戴姆勒正在检查杜明月身上有没有伤，而杜明月，却只是表情冷漠地看着这一边。

她没有任何触动，又或者，阿雾猜想，看到杜靖宇打念念的一巴掌，她心里是痛快的，因为刚才她恨不得杀了念念。

“立刻带着她离开，以后，我都不想再见到她。”杜靖宇冷冷放出一句话。

陆念念也再恍惚中回过神来了，左右开弓，她估计被打成猪头了吧？

“杜靖宇，你果然够狠。”陆念念冷冷瞪着他，狠狠抹掉那一缕血迹。

阿雾吸了吸鼻子，直接走到念念的面前。

“走吧。”她看都没看杜靖宇，现在用什么来形容阿雾心中的感觉？难过？失望？

五味陈杂，什么感觉都有，最迫切想要做的事，便是离开，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看到杜明月的一点儿脸­色­。

“不走，有些事，我也要跟杜总好好算一算。今天我来这里，算是意外，我不清楚自己怎么来的，但是杜总的逐客令既然出来了，好，以后我不会再踏入这里，一丁点都不会。但是，你说的话，我也如数还给你，那个老太婆若是不动手，我自然不会如何。若是下次我走了狗屎运遇上了她，并且还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的话，我告诉你，我绝对会是被奉还，就算你是杜靖宇我也会这样做。”

陆念念无比硬气地放下一番狠话，杜靖宇脸­色­微变，刚刚说了一句：“你敢！”

阿雾已经直接拖着陆念念离开了。

“阿雾，你给我站住！”杜靖宇猛地喝了一句，她脚步连片刻都没有停，只跟陆念念说：“我们走。”

阿雾快，杜靖宇更快，她甚至不知道杜靖宇那里的力气走到她身边拽住她，他的脚不是伤得很重吗？

她打量四周，原本还围着几个侍卫的客厅，不知何时出来他们以为，只有谭亦轩一个外人了，不知道谭亦轩看到这一出闹剧，会有何感想。

241流 我们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放开我。”阿雾的声音还算平静，眼泪也不知何时止住了。

那么多人，她不想跟杜靖宇吵。让他们看笑话，阿雾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要去哪里？这才是你的家。”杜靖宇皱着眉，冷冷瞥了陆念念一眼，拽着阿雾的手微微使劲。

怕她挣扎逃离么？

“我送念念，可以了吗？”阿雾神情不耐，冷冷回了一句。

陆念念冷笑一声，将阿雾的手从杜靖宇手中拽出来：“杜靖宇，够了，这一次，算是看清你们了。”

说完看向阿雾，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阿雾吸了吸气。那端杜明月的视线从瞪着陆念念改为瞪着她。这一次，估计杜明月要对自己改观了，念念到底怎么得罪她了，为什么连自己稍微维护一下念念，杜明月都这般仇恨的表情？

她还想冲过来，轮椅被戴姆勒按住了，但阿雾能听到杜明月嘴里发出一点点声音，不知道说什么，她清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我送送念念。顺便冷静一下。杜靖宇，这是你妈跟念念第一次见面，就算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也该先说清楚，而不是直接打人。念念的脾气，你也知道的，刚才她不对，确实不该推她，但若不是你妈动手在先，她会这样？”

阿雾说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被刘海挡住了，看不清伤得如何，但有种火辣辣的痛。

“那一巴掌，我很失望。”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什么时候回来，阿雾不太确定了。

为念念跟杜靖宇闹，值得吗？阿雾看来是值得的，念念是她的挚友，而他，不知道一巴掌对念念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从屋子里出来，阿雾一眼就看到了秦磊，她皱了皱眉，陆念念的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脸­色­，同样很狼狈。

秦磊表情绝对是惊喜的，他疾步走到陆念念的身边，难掩脸上的激动：“你回来了？怎么会在这里？”

陆念念正因为杜靖宇烦的不行，这下看到秦磊，是杜靖宇的人，以前刚刚生出的好感被一时的怒气掩盖了下来。

“怎么，我还来不得了？这是你的地方？”她继续捂着脸。没好气地反问。

秦磊被这话堵得脸­色­微变，好不容易见到她，没想到她还气死人不偿命。

见陆念念一直捂着脸，秦磊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陆念念立马防备地后退了一步，“怎么也不关你的事，阿雾，我们走。”

阿雾见陆念念连秦磊都恨上了，有些哭笑不得，秦磊多无辜。

他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认真地望着秦磊：“你知道杜靖宇他妈，跟念念有什么过节吗？”

“谁跟她有过节？明明是她不对，我以前可见都没见过她。”陆念念满脸气愤。

“简直有毛病，呣子两一个德­性­。”陆念念低咒一声。

跟夫人？秦磊愕然，又见陆念念一直捂着脸，他心有怀疑，最终还是忍不住扯下她的手。

力气差距，自然好唔压力拉开了，顿时红肿的脸直接暴露在秦磊的面前。

“你的脸怎么回事？”秦磊火冒三丈，厉声问道。

连阿雾都没想到秦磊竟然那么生气，一时间呆呆地望着念念，后者也一脸莫名其妙。

“不要你管。”陆念念恼羞成怒，被人打成猪头的脸，她巴不得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没想到秦磊倒好，竟然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拉开她的手。

“说清楚，怎么会这样的？这些天你哪里去了？为什么手机不开机，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吗？”秦磊走前了一步，再一次拽着她的手。）

表情很难看，刚才得知陆念念回来了，秦磊激动不已，感觉前几天的浑浑噩噩终于得到了解脱，她没事，她回来了就好。

但现在的她看着，让他更不放心，脸竟然被打成这样，也不知道有多痛，偏偏为了跟自己赌气，她又不愿意说。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预期太过严厉，秦磊又缓和了一些：“我很担心你，你压根没去k省对不对？”

陆念念冷哼一声，扭头不看秦磊的眼睛，又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举着不好，她使劲挣扎开来。

“阿雾，我们走。这人啊，跟在杜靖宇身边，就是蛇鼠一窝。秦磊，我告诉你，我的事不要你管，以后也不要找我，你跟那杜靖宇都是一路的。”

说完，怒气冲冲拉着阿雾就走，秦磊莫名其妙，他还没有得到她的答案呢，再者她那伤，不小心点儿能行？

被念念提起杜靖宇，阿雾的心情也完全黑暗了下来，抿了抿­唇­就跟着陆念念走。

“少夫人，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脸上的伤……”

“你若是好奇，自己去打探吧，不要跟着我们。”冷冷说完，两人就离开了。

一时间，秦磊进退两难，终究是没有追上去，或许，杜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而秦磊在外面站了许久之后，杜靖宇才出来，表情­阴­骘，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阿雾跟陆念念从杜靖宇的别墅出来，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陆念念盯着一张不能见人的脸，茫然地看着宽阔的大马路：“怎么办？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阿雾的脚步停下，同样是茫然，又想到陆念念脸上的伤，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公寓那边。

不能回家，不然外婆回担心的，也不能回去找杜靖宇，她拉不下这张脸，先回一趟公寓，再回学校。

“先回那处公寓吧，不然，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先。”阿雾满脸懊恼，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是要去杜靖宇的地盘。

陆念念倒没有所谓的，只是走到公交站前，她想到一个问题：“你带了钱吗？带了钥匙吗？手机呢？”纵阵乐才。

阿雾一愣，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一毛没有，手机跟钥匙也不在。

陆念念叹气：“我们现在，还真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流浪狗……阿雾默了。

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不过也差不多，应该说她们现在是有家不能回。

陆念念的口袋也是空荡荡的，找不到一根毛，两人堵着气走到公园坐下。

阿雾掰开陆念念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的伤口，自己在旁边不停抽气：“他们怎么能这样？杜靖宇真的好过分，他妈更奇怪，我没见过这样是非不分直接打人的人。”

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陆念念的脸：“你现在感觉怎样？会不会很痛？”

被问到的陆念念摇头又点头，痛是肯定的，但刚才杜靖宇那一巴掌，她觉得不是用失望来形容自己的心情，而是难过，他真的一点儿脸面都不给自己。

“还好，现在已经麻了，没什么感觉，你不要担心了。”陆念念安抚道。

阿雾还是不放心，念念的伤口肯定是很痛的，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握着陆念念的手，阿雾不想回去看他们的脸­色­，宿舍钥匙也没带，便提议道：“­干­脆我们回家，回我外婆那边。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不然会更肿更痛的。”

“先在这边呆一会，冷静冷静再说吧。”陆念念摇头拒绝了。

不过被阿雾的话一说，她那刚刚沉下去的怒火又开始蹭蹭上升了，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还那么惨烈的惹上了一对呣子，一人打一下打成了猪头。

“该死的杜靖宇，我绝对会记住今天他做的好事，以后我绝对会跟他界限分明。呣子两都是奇葩，原来你那个婆婆竟然那么难搞，她不会是先看你不顺眼，然后借我出气，再以你刚才的反应，要把你扫地出门吧？”陆念念愤愤不平地问。

阿雾怔然看着地板，阳光打在树上，叶子遮住了，地面有些黑黑的，就如她此刻不平静的心，也沉沉的。

她叹了口气，念念的话，分析得头头是道，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若刚才，她没有看清杜明月恨意的话，她或许觉得这个勉强算是理由的理由，有一点点信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