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中央白色如粉絮者,谓之积尸气。一曰天尸,主死丧祠。
——《观象玩占》
鬼宿位于南方诸宿,有星四,星光皆暗,中有一星团,晦夜可见,称曰积尸气。鬼宿所主宰下的地方是著名的鬼城酆都,因此,鬼金羊积累了许多的亡灵之气,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只见鬼金羊张口吐息,一股暗紫色的烟雾从口中喷出,径直朝被缚住的井木犴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人影一闪,挡在了井木犴的前边。
眼见鬼金羊的攻击要击中井木犴,邹启心急之下,竟本能地挡在了井木犴的前面∞启只觉得一股寒意透过了全身,紧接着就是剥离血肉般的痛苦。
“啊!”邹启发出一声惨叫,喷出了一口鲜血。
“你居然敢以血肉之躯挡下积尸气!”鬼金羊有些惊讶,“只不过……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因为,你的一半的灵魂都被拉出身体了呢!”
邹启只觉得自己的左半身一点知觉都没有,就连结印的左手也是勉强被右手拽着,看来积尸气是对直接灵魂进行攻击的。如果自己的灵魂被积尸气完全带出体内,那么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的呼吸变得急促了?支撑不了多久了吧……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封印不了井木犴的,所以,还是让我来吧……”鬼金羊说着,低下了头,将羊角对准井木犴。
“东皇!”邹启一声呼喊,东皇剑划破长空,朝鬼金羊刺去。
“铿!”东皇剑与鬼金羊的铠甲碰撞,溅出了火花,整把剑像是被人操控着一样,朝鬼金羊疯狂地劈砍。鬼金羊的口中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向后退了几步。
“可恶!”鬼金羊一抬前腿,踢到了东皇剑上,东皇剑被这一踢,划过了一道轨迹,又落在了邹启的身边。
“你是要同我作对了是吧!”鬼金羊恶狠狠地道,“原本我们可以合作,但是是你自己偏偏要同我……一只强大的宿灵作对,那么,我便只能先杀了你,再杀了这个家伙……”
“如果我不能阻止你的话,我便是全天下的罪人,那样的话,还不如死了呢!”
“你再仔细想想,你能够战胜井木犴,我很欣赏你,犯不着要我结束你这么年轻的生命。刚才我们的合作不是很愉快么?没有我……你怎么可能挨下井木犴那么多的雷击呢?”
“我就说……”井木犴愤愤道,“我的雷电什么时候那么的不中用了……原来是你在捣鬼……”
“哼呵呵呵呵……”鬼金羊一阵阴笑,“你还真是愚蠢,居然自己现身同凡人战斗,而且居然被打败,这要是让星宿们知道了,该怎样看待你啊……脸面无存,脸面无存啊!”
“鬼宿,你不要得意!我告诉你,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得不到什么。我还会复活的,到时候会和你算这笔帐!”
“复活?你想得美!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吞噬你的灵魂,从现在起,我就是南方诸宿之首,这世间将由鬼宿主宰!”
“疯子,又是一个疯子!”井木犴骂道。
鬼金羊不怒反笑:“哎呀呀,看看我们尊敬的井木犴大哥……教训起别的星宿来正义凛然,只是我那元神不知道好不好消化,会不会在你的肚子里翻江倒海呢……别急,我这就帮你看看……啊!”
原来鬼金羊正在说着话,东皇剑却趁着这个当口寻到一个机会,猝然刺进了鬼金羊的下腹。
“我说过的,我不会允许井木犴死去的……至于你,更别妄想主宰这个世界!这是阳间,不是你鬼金羊所该待的冥界!”邹启偷袭得逞,冷冷地说道。
“人类……我看你是诚心找死!”鬼金羊彻底发怒了,“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在杀了井木犴!”
愤怒吧,愤怒吧!邹启心中暗道,只要你把目标对准了我,我就可以用那招牵制住你……一下就好,只要一下,就成功了!
井木犴周身的吸力更大了,井木犴只感觉自己就要被这力量给拆散。看起来,封印已经快要完成了。
鬼金羊怒吼着冲向邹启。虽然速度不及刚才的井木犴,但是气势丝毫不比井木犴差∞启依旧保持着结印的样子,然而右脚却稍稍地移动了一点。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鬼金羊在离邹启还有几尺远的地方突然汀,接着将脸转向了身后。
“我找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猎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呢?”鬼金羊说着,掉头跑去。
只见那鬼金羊冲向了一处民宅∞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难道鬼金羊要袭击这里的村民?
在民宅后面一个尖叫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民宅后面跑出。
“一……一郎?”邹启简直难以置信,他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有其他人在场。
漪兰见鬼金羊朝自己跑来,哪能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见鬼金羊的气势漪兰先是怔住了,然后才省起应该要逃命。
“别往那边跑!过来这,快过来!”邹启急的直跺脚,扯高嗓门朝漪兰大喊。
然而这起不了任何作用,漪兰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蹿,最后居然被鬼金羊逼近了一个死角。
见这只如鬼魅般的宿灵带着邪恶的笑容朝自己一步步走来,漪兰急的连眼泪都出来了。夜晚的凉风在她耳边飕飕地吹着,如面前的鬼金羊一般对她步步紧逼。
“不要!”漪兰失声嚷道。
我错了,不要杀了我,我不应该偷看的,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漪兰在心里不断祈祷着,眼中却流露可了绝望。
鬼金羊再次低下了头颅,一对尖细的角如锋利的剑刃对准了漪兰。
这是今天第二次,感受到死亡同自己的零距离接触。漪兰觉得自己的心脏早就已经被吓退,耳边只剩下嗖嗖的风声还在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鬼金羊的一个猛冲,羊角向前刺去。
结束了么?漪兰闭起了双眼。死的时候,是这样的感觉么?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只有……好温暖啊,就像……是爱,对,是爱的感觉……
漪兰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在自己眼前的依旧是那对羊角,不同的是上面已经染了血迹。一个人站在面前,身材瘦削,全身还在抽搐着。那对羊角正是贯穿了他的胸膛。
那背影,漪兰绝对不陌生。之前在帮他捶背时还仔细地端详过……
“爹!”
悲惨的呼喊响彻云霄,在这一瞬间天地都为之动容。就在这一声呼喊过后,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了野兽的嚎鸣,接着像受到传染一样,群山众岭都传出了各种野兽的嚎鸣,经久不绝。
这一个晚上的兽鸣被人们传道了许久,并被加上了各种幻想的元素。然而直到若干年之后,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听闻此事依旧是悲从中来。
鬼金羊缓缓地抽出自己的羊角,被贯穿的身体瘫倒在地面上。
漪兰扑了上去,使劲地摇晃着他,口中哭喊道:“爹,爹你怎么了,爹!”
里长艰难地睁开眼睛,口中含糊道:“漪兰……快……快跑!”
说完这一句,这个还在为女儿着想的男人就此一命呜呼。
“不!”漪兰仰天大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从她脸上滚落,冲刷着脸上余温尚在的血液。
“真可怜……”鬼金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会下去陪他了,冥界,可是很好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