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落座,梁吾周把菜谱递给卞占丰,让他点菜,并随手取出一张储值卡推到他面前:
“快过节了,学校给员工发点福利,大哥给你留了一份。”
“谢谢大哥想着小弟。”卞占丰神情自然地收了起来。学校福利云云,不过是个借口,而且这张卡里也不会是个小数目,他明白,这是梁吾周对他今天打电话这一举动的回报。
吃什么喝什么不是今天晚上相聚的主要目的,卞占丰傍晚那个电话传递的信息是梁吾周最关心的。
“老头子真不行了?”梁吾周直截了当地问。
在市委宣传部分管的意识形态圈子里,人们都称老纯峰为“老部长”或“老头子”,一则他在市委班子里年龄最大,确实够上“老”字辈的了;二则是更主要的,他的“老”姓比较少见,人们这样称呼他,既自然而然,又带着几分恭敬与尊崇。
“穆部长专程从省里来,而且是代表省委王书记表示慰问,就是来向老部长作最后告别的。”卞占丰喝了口金装四特酒,咂咂嘴品味着滋味,说,“只可惜老头子已经神智不清了,也就是这一半时的事,家里人连寿衣都带去了。”
“天不永年啊!”梁吾周叹口气,“可惜了这样一个好人、能人,六十都不到,咱A市,这么多年还没有在任上过世的领导呢!”
“是呵,看看他老伴和孩子哭的那样子,也真令人心酸。”
梁吾周点点头表示赞同,但他并不关心行将就木者的亲属是什么心情,想听的是卞占丰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见他迟迟不提,便主动问起来:
“穆部长这次来,不单单是为处理后事吧?继任人选的事,老头子没留下话吗?”
卞占丰说:“这七八天,老部长都是不省人事,根本不可能讲什么了,倒是以前住院时他不止一次跟魏书记提过,希望早一些把李部长正式任上,接替自己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