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叙了一会儿,尹福退了出去,他来到宫女房间,他要找到那个真正的慈禧太后。
尹福一连到了几个宫女房屋,也没有找到慈禧。他失望地往回走,忽然听到隔墙有李莲英说话的声音。
“好好的一双秀甲,您为何给剪了?”这是李莲英的声音。
“唉,兵荒马乱的,留着一双秀甲有多显眼,指甲剪了,还可以长出来,可是人死了,就不能复生了,招魂又有什么用?江山丢了,夺回来不易哟!”这是一个花苍老的老妇人的声音,颤巍中透出苍劲。
尹福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仿佛不是慈禧的声音。
“哗啦啦”的水声。
“您这一双小脚有多俊美,白得像一对嫩藕,比十七八岁的姑娘还秀气。”又传来李莲英的声音,好像是李莲英在给老妇人洗脚。
“花容月貌为谁妍?花开易见落难寻,花无百日红哟……”
尹福见这墙有一丈多高,有一个纸窗户。他顺着墙壁登攀上去,爬到窗户前,沾湿手指,捅开一个小窟窿,朝里望去,只见屋内陈设华丽,地上有个盛着半盆水的铜盆,水皮荡漾;盆前有个小板凳,可是空无一人。
尹福感到奇怪,明明听到有李莲英和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怎么转眼之间就没人了呢?他上了屋顶,飘然落地,这是县衙西北的一个小院落,院里栽着葵花、豆角,有一口古井,井上吊着一根绳子。
尹福来到屋内,壁上挂着一幅赵公元帅舞剑图,墙角摆着雕花硬木桌椅,桌上有个茶壶,茶杯狼藉。
尹福来到桌前,用手摸了摸茶杯,温温的,几片茶花飘在水面。
尹福又来到铜盆前,伸手试了试盆内的水,也是温温的,水有点浑浊。
尹福来到里间,是间寝室,床上被褥整齐,淡蓝色的被面,桔黄|色印有飞蝶戏牡丹的床单;靠墙有个大梳妆台,油黑发亮,显得有些陈旧。梳妆台上瓶罐纵横,两尺长的镜子有点模糊。对面墙角放着一个花架,一盆石榴翠绿欲滴。
尹福想:那个老妇人肯定就住在这里,她可能就是慈禧。
尹福正要转身出屋,忽见墙角有个精致的小箱子,上面饰有麒麟图案,黑底金线,亮得耀眼。尹福走过去打开箱盖,里面有数十个各类妇人面型的面饰,这些面饰软软的,薄薄的,两侧有一根金色的丝线。
尹福一见,登时明白了:原来慈禧就是靠这些面饰混迹于皇家行列之中。
尹福离开这个神秘的房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见天色已晚,刚要脱衣睡觉,忽听院内有脚步声,他从窗口望去,正见两个小太监拿着陶盆围着一个井口犯愁。
尹福出了屋门,其中一个太监说:“尹爷,我们找来找去才找到这口井,没有水桶,可怎么舀水?”
另一个太监说:“我们想弄点水洗脚睡觉。”
尹福来到井沿,伸头往里一瞧,井有一丈余深,井水淙淙。他以两目注视井中,将右衣袖往上一挽,右手置于井中,五指伸开,掌心向下涵空,来往旋转,徐徐发功。忽闻井底响声大作,井水慢慢漫上井口。两个太监看得呆了,竟忘记了舀水。尹福用右脚轻轻踢了两个太监的臀部,两个太监才醒悟过来,争先用陶盆舀水。尹福停止发功,井水退了下去。
两个太监端着陶盆,不迭声地向尹福道谢。尹福笑道:“早早休息吧。”说完,回屋去了。
鸡叫三遍,尹福便起了床,拿好衣服,匆匆洗了脸,来到县署后花园,正见一个娇健身影在花树间闪动。尹福凝眸一瞧,正是唐昀。
唐昀手提一根铁棍,棍如碗口大小,她舞动铁棍,往来如飞,棍风呼呼,棒影飘飘。忽见她一侧身,铁棍飞出,直扑半空之中,击落一只飞鸟。
尹福一跃身,伸手接住铁棍。
唐昀笑道:“光顾了接铁棍,飞鸟呢?”
尹福笑嘻嘻指着左脚面说:“在这呢!”
唐昀低头一看,飞鸟已趴在尹福的脚面上。
尹福将左脚轻轻一勾,飞鸟又落于棍头之上。
唐昀接过铁棍,轻轻一掂,飞鸟又落在一个树杈上,唐昀放下铁棍,微微笑道:“尹爷起得早啊。”
尹福道:“老佛爷起得更早。”
两个人信步登上一个朱亭,挨次坐下。
唐昀望着亭畔一丛竹林说道:“纵一琴一鹤,一花一竹,嗜好虽清,魔障终在。语云:能休,尘境为真境,末了,僧尔是俗家。”
尹福幽幽地说:“山林是胜地,一营恶便成市朝;书画是雅事,一贪痴便成商贾。盖心无染着,欲境是仙境;心有系牵,乐境成悲地。”
唐昀道:“有一乐境界,就有一不乐的相对峙;有一好光景就有一不好的相乘除。只是寻常家饭,素位风光,才是个安乐窝巢。”
尹福问道:“老佛爷可能琴棋?”
唐昀道:“棋可遣闲,易动心火;琴能养性,嫌磨指甲。素即擅长,不必自为之,幽窗邃室,观弈听琴,亦足以消久昼。”
“老佛爷原来是观弈听琴,是观棋不语,听琴不厌呢?还是暗助一方,品琴议东呢?”
唐昀回答:“观棋不语自可窥人心,听琴不厌足以洞知音。”
尹福叹道:“原来如此!”
这时,李莲英匆匆而来,叫道:“老佛爷,您让我找得好苦,该用早膳了,一会儿要启程了。”
..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