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旗斜睨着她,冷冷道:“你有什么心思,朕没有半点兴趣,朕想说的是,看你的妆扮穿戴,也算是个闺阁小姐,怎么说起话来,竟乱七八糟,不堪入耳?”
说到这里,用力拂了拂衣袖,眉宇间自有一份不怒自威的气度,旋即道:“是不是因为你与元妃的关系比林姑娘亲近一些,你便觉得能够胡言乱语,肆意往林姑娘身上泼脏水,不必有半点逍讳?”探春、元妃皆变了脸色,甚是惶恐,探春连忙俯身下拜,凝声道:“娘娘性情公允,对民女与林姐姐,绝不会厚此薄彼,至于刚才民女所言,的确出格了些,却事出有因。”她说到这里,已经勉力镇定下来,曼言轻语道:“皇上初到,想来还不太明白内情,请容民女解释,林姐姐在夜间独自外出,又与陌生男子相见,到如今,却说不出他的身份来历,行踪成谜,民女与林姐姐虽然不是亲姊妹,却情分甚好,只因担心她的名誉,才想着悄悄询问一番,就此罢了,不想皇上刚巧过来,惊扰了皇上,实是民女之过。”
李旗“哦”了一声,面色越发不豫,冷笑道:“你这番话,刿是说得冠冕堂皇,不过只能去哄小孩子,却不适宜拿到朕面前来说,你当真以为,朕看不出你的用心吗?”
举目漫不经心地看向她,目光却淡淡的,没有半点温度,声音更是清冷如坚玉:“刚才你言语不堪,百般污蔑林姑娘,是朕亲耳听到的,如今,你又在朕面前,特意点出林姑娘夜间外出,不过是想让朕觉得林姑娘举止轻浮,不合规矩罢了。”
听得他言语冷淡,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和不屑,探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唇色发白,几乎要吓昏过去,停了一停,方呐呐道:“皇上当真是误会了,林姐姐父母早殇,自小便来贾府寄居,与民女相处多年,民女一直甚是敬重,岂会出言中伤?实在是因民女太关心她,才会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还望皇上明鉴。”
话未说完,身子已经轻轻发颤,婉然抬起头来,好让李旗看清她的脸,眼中却有泪水闪现,一点一点零落而下,一哥楚楚可恰的模样,直如梨花一技春带雨一般。
这样的探春,眉如翠羽,肌似白雪,星星点点的泪水,更给她平添了一抹婉转伤感的美丽,让人一见之下,无法不心生恰惜。
可惜李旗早已经见怪这些伎俩,如今见探春施展,不但不心动,反而觉得更加厌恶,冷哼一声,言语间便有了寒意:“你言语不尽不实,还要朕明鉴,分明是将朕当成傻子。”
见李接不为所动,探春不由慌了神,抬眸看向黛玉、元妃,哀求道:”娘娘,林姐姐,你们好歹也说句话儿。”
黛玉别过头,只当没听见,她对待人的态度,向来黑白分明,既然探春先对不起自己,此时此刻,自己又何必代她出头?如斯形势,纵然有怜悯之心,也绝不肯分她一丝一毫。
元妃那边,虽然怒其不争,但到底还是顾念着她是自已的棋子,不愿舍弃,因抬起头来,向李旗柔婉一笑,曼声道:“三妹妹不懂规矩,说错了话也是有的,又是初次见面,何况,那天林妹妹的确出去过,皇上别太计较了”。
李接神色依旧冷冷的,如罩薄冰一般,负着手道:“元妃说这话,未免有纵容之嫌,你这三妹妹既出自大户人家,又岂会不明白对于闰阁女子,名誉比性命还重要?一个女孩子,用心这般恶毒,却……声声说什么与林姑娘姊妹情深,实在太虚伪太可笑了。”
听得元妃出言相劝,李旗依旧不为所动,探春越发泪水涟涟,正要再说时,李旗已经抬手一扬,止道:“罢了,朕事情多得很,没空听你这言语轻薄的女子闲扯,你还是诮停一些吧。”探春脸色巨变,登时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说。
李旗也不理她,负手而立,往殿内望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便略高了几分:“本来有些事情,朕不必向你们解释,但是,攸关林姑娘的名誉,朕再不情愿,也要说出来,前天林姑娘夜间所见的男子,就是朕,只是因为当时朕没有表明身份,所以林姑娘说不出朕的身份来历,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怎么,现在是不是还有人怀疑林姑娘外出,与戏文上的故事有关?还是你们觉得,朕是行为不端的猥琐人物?”
听了这番话,除了黛玉、雪雁之外,在场之人尽皆脸上变色,又惊又奇,几乎无法回神。
元妃也愣了许久,候清醒过来,震惊之余却掺杂了无尽的欢喜,自己用尽心思,将黛玉、探春带进宫闱,为的便是想让她们帮自己争宠,虽然如今探春受尽冷待,但好在黛玉却与皇帝邂逅过,如今正式见面,深得皇帝欢心,言谈间赞赏不已,离自己所期盼的,也湘差无几了。
心念这般一转,元妃便满面笑意,软声道:“原来只是一场误会,皇上不要动怒,说开了也就是了。”
李诿脸色依旧淡淡的,冷然道:“那怎么行?你这什么三妹妹的,言语也忒不堪了,若是不给她个教训,只怕再难听的话也会从她嘴里跑出来。”
说着,便漫不经心地瞧了瞧探春,右手一扬,言语中满是不容置疑之意:“念在你是元妃妹妹的份上,朕也不重罚,你自己掌嘴一百,便宜你了。
元妃见他动怒,不敢再求情,李旗轩一轩眉,并不去看探春骤然变色的脸,却冷笑着加了一句:“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朕让你自己掌嘴,是不想污了宫人的手,不过,倘若你打轻了,那就是将朕的话当成耳边风,到时候罪加一等,朕想,哪怕是元妃,也保不住你这丫头。”
探春闻言如五雷轰顶,但在李槟冷然的目光下,吓得再也不敢辩解,忙抬起手来“‘噼噼啪啪“左右开弓,自已掌起了嘴。
黛玉冷眼看着,却不发一言,元妃也不敢多说,只望着李诿,娇声道:“皇上日理万机,已经很疲倦了,千万别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不然,臣妾实在不能安心口!”
李旗睨她一眼,淡淡道:“怎么元妃以为,朕会将这样的女子放在心上,气坏自已的身子吗?那元妃就太小看朕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妹妹年纪轻轻,性情却如此乖张,你若是有空,不妨教一教她灿巨,让她安分守己”。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却有着让人不敢违逆的威严,元妃自是不敢违逆,忙低垂着眉眼,应道:“臣妾明白,以后一定用心教导,皇上放心罢。”
说话之间,探春已经自己扇完一百个嘴巴,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旗又有言在先,探春倒也不敢徇私,竟是狠狠下了十分的力气,只打得面皮破肿,俱是血淋淋的,一直滴到下巴上,看上去甚是狰狞,几乎有些惨不忍睹。
李旗淡淡一笑,点头道:!!不错,你侧也识时务,要记住这次的教训,别再犯错了。”
探春脸上奇痛,连说话也有些艰难,却不敢不应承,忍气吞声地道:“皇上教诲,民女必定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见事情已了,元妃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因定了定神,笑向李旗道:“皇上来了半天,臣妾还未奉茶,实在失仪,不如皇上先落座,臣妾即刻吩咐底下的人,泡一壶极品大红袍送过来。”
她这番话说得甚是安谧,眉目间亦有种婉转至极的温柔,然而李旗却并未答允,只淡淡道:“罢了,你有孕在身,还是歇息一下,朕不打扰了。“
说着,便舒出一口气,目光转向黛玉,面色稍霁,微笑道:!‘刚才从梅林过来,见那儿景致甚好,朕有心再赏看一番,想让林姑娘相陪,不知林姑娘意下如何?”
元妃听了,自是别无二话,忙看向黛玉,殷切地道:“既然如此,林妹妹,你便陪皇上出去走一走罢。!”
黛玉自是无法推拒,颔首道:“民女领命。”
听得她应承下来,李稳一面微笑,一面负手步出,黛玉心思依旧有些迷茫,却不得不理了衣服,随着出了凤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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