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一片唏嘘,谁都知道,如同凡人的身体,两百杖之后怕不是会皮开肉绽。所以谁也没有料到许缚会如此痛快的接受惩罚,而不是辩解。
“哼,这可是你自找的,当你还是三年前的少宫主吗?”秋叶心里暗暗的说道,说着,自边上折下一段粗粗的树枝,站到了许缚的身后,在秋叶看来,许缚接受这处罚,应该是因为,他还以少宫主的身份自居,以身作则,来体现门规的权威呢。
“来吧!”许缚喊了一声。
紧接着,秋叶抡起了枝杈,狠狠的打在了许缚的腰背之上,只几下,就将那背上的衣服打的破裂开来。
慢慢的,一杖快过一杖,道服破了,凄红的鲜血流了出来,这让那些围观的人,也不禁生起了一丝恻隐之心,虽然他们平时都欺负许缚,但是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只有大师兄从来不计轻重,这么点事,稍事惩戒也就算了,居然真得就轮圆了力气,这两百杖要是打完,天知道许缚还有没有命在。
其实许缚早已运起了剑气护体,这两百杖简直就是瘙痒一般,不过为了让场面更加真实,他控制剑气将自己的皮肤刺破了,所以才流出了鲜血。
冷月在一旁站着,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冷月前后的变化会这么大,刚才还为了许缚,对大师兄拔剑相向,现在许缚在那里被打的皮开肉绽,她却又没了反应,看来女人心海底针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差。
其实冷月也着实揪心了一把,看到许缚的背上流出鲜血时,她就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感受错了,许缚其实并没有恢复功力,否则那么强大的真气,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枝杈就打的出血呢?但是细心的她发现,挨了几十杖后的许缚,呼吸仍旧那么均匀,才知道这是许缚的把戏,那血一定是他自己弄出来的,所以就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闹剧,他知道许缚一定是想雪这三年来的耻辱了,她非常想看到,三年来用尽各种办法,千方百计欺辱许缚的秋叶,知道了许缚不但恢复了功力,而且还大有长进后,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一百多杖后,那些观看的弟子们忍不住上前来。“大师兄,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一干人,赶紧拦住了秋叶手里的树杖。
秋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冷月。“月儿,你说呢?”秋叶问道。打了这么久,秋叶的气也消了,没必要跟一个废物计较,问冷月,是想卖个人情,以博取好感。
“无所谓,跟我没关系。还有我再次警告你,除了师傅师娘,你没有资格叫我月儿。”冷月冰霜一般的话语响起。
“好好好!”秋叶气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一百六十一……一百九十九,两百。”秋叶愤恨的吐着数字,打完了两百杖。期间,上来拦阻的弟子们,都被秋叶呵斥了回去,而许缚就那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生生的受着,打到最后,一些女弟子们,看着流出的鲜血,都不禁落下了眼泪,其实她们跟许缚没什么,平时欺负他,那也只是玩笑,而且都不过分,当然许缚也没有往心里去,什么是侮辱,什么是玩笑,他还是分得清楚。
秋叶打完了,看到许缚仍在喘气,知道没死,说道:“今天姑且就饶了你,起来走吧!”其实他是想看许缚那步履蹒跚的样子,让许缚在冷月面前失去男人的尊严。
可是,注定他要失望了,许缚猛的站起来,身上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周身剑气缭绕。“大师兄,打完了两百杖,我来灵剑崖的事情就过去了吧,现在该是我们算账的时候了。”许缚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或许每当 ...
(大仇得报时,人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平静,因为这个时候,心里没有了压力,当然,另一个极端,就是歇斯底里,那一定是被仇恨充斥了心灵,引出了人兽血的一面。
“什么?你,你没事,怎么,怎么可能?”秋叶被突然的变化惊得语无伦次。
“大师兄,没有想到吧,我的功力恢复了,不但恢复,还突飞猛进了,是不是很惊讶,还是很失望呢?我再也不是那任你欺侮的许缚了。”许缚身后背着鲜血,冷冷的说道,虽然面上的表情很平淡,但是看在秋叶的眼睛里,那却是无比的狰狞。
“啊?怎么会,他不是已经没有灵根了吗,怎么会恢复功力的?”众人也是非常的惊讶。
只有冷月仍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看着眼前的众生相。其实她的心底比任何人都欣喜,为许缚的恢复欣喜,为许缚重拾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仙途而欣喜。
“大师兄,三年了,你对我种种的好,我可都记在心里呢。”许缚说道。
“啊!嗯嗯!那个,许缚师弟,恭喜,恭喜你又恢复了功力,大师兄真为你感到高兴……”
秋叶的话还没说完,许缚的手掌就到了他得脸颊。“啪”的一声脆响,许缚说道:“这是三年前,你故意撞我,还说我瞎了狗眼那一巴掌,不知师兄可还记得?”
“啪”又一声脆响。“这是两年前,你派人把我打好的柴拿走,害我被阿意打的那次。”
“这还是两年前,我打扫剑阁,你们故意找茬弄脏打我的那次。”
“这是一年前,你们绊我摔倒,还用真气压制我那一次。”
“这是一年前,你让我擦剑,故意把我手划伤的那次。”……“这是今年,你用真气把墙头上砖块打落,砸我的那次。”许缚一件件的报了出来,手掌也飞速的落在了秋叶的脸颊上,仿佛要将这三年的屈辱加倍奉还一样。
听着许缚的话,看着许缚愤恨的表情,冷月才知道,这三年来许缚到底受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侮辱,不知觉间,冷月的脸上湿润了,不止是他,好多人,包括一些男弟子都有泪水滴落,或许习惯了不觉得怎么,但是当一朝拾起,人们就会觉得同情,这是人内心中善的一面。“够了,缚儿!”冷月喊住了仍要出手的许缚。
许缚转头看了看冷月,停了下来,此时秋叶的脸颊早已肿起,因为许缚的手掌是加上了真气的,当秋叶用真气抵挡,许缚的真气就加上一分,以他凝脉期的功力,吞气期的秋叶怎是敌手。
停下手来的许缚,走了几步来到冷月跟前,一把抱住了冷月,眼里含起了泪花,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泪,是多年的屈辱终于结束,还是为了冷月的关心。
秋叶此时的惊骇,更甚于刚刚知道许缚恢复功力的时候,在许缚用巴掌打他时,他曾试过要跑开,可是,一种无形的压力,直将他控制的无法动弹分毫,这样的情况,除非许缚比他高了整整一个档次,否则是不可能的,可是,难道比自己还小得许缚,就达到了凝脉之境不成?这失踪的半个月来,他到底有了什么奇遇。
“好了,先去通知师傅吧!”冷月看到众人在场,微微用力,推开了抱紧自己的许缚。如果没人在,冷月倒是很贪恋这种感觉。
“嗯,对,赶紧通知师傅!”一个弟子喊道,说着转身朝未央宫纵身飞去。
事情到了这里,许缚突然心头一悸,要不是接连的废物刺激,自己绝对不会在这时显现出功力来,这样一来,不知道那个苍天会不会知道。原本的打算,许缚是想自己脱离未央宫,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复仇雪耻之路,一条向仙而行的路。可是现在,谁又会知道,在那茫茫白云之上,那个名为苍天的人,是否知道了自己已经恢复功力了。
“师姐,我想离开。”许缚低声说道,言语里无比的沉重,这里是自己的门派,更是自己的家,任谁又愿意离开自己温暖的家,虽然这三年来,许缚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的幸福,可是他明白,这都是无奈,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继续这三年来的日子,也不要离开。
而这个时候,许缚的母亲,正在和许央闹个没完,为的就是许缚失踪的事情,到今天,许缚的母亲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自己那苦命的儿子居然失踪了半个月,而没有人去关心,这叫一个做母亲的怎么会不伤心。
平时,母亲想去看许缚,都被许央拦了下来,为的就是这未央宫里所有的弟子们,在许央看来,能如此的留下儿子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他又何尝不想儿子,可是如果因为这小小的事情,让儿子丢掉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看你的那些混蛋弟子们吧,看看什么叫落井下石吧,哼,我的儿子失踪半个月,居然没有人去找,要不是我儿命大,我跟你没完。”母亲说着,眼泪就滴落了下来。
这时,那个跑来传信的弟子,匆匆的跑到了大殿前。“师傅,师傅。”
“什么事?急急忙忙的,一点大派弟子的风范都没有。”许央呵斥道。
“许缚师弟,许缚师弟恢复功力了,不但恢复了,还增长了一大截,怕不是已经到了凝脉之境,大师兄在他手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弟子们当然知道大师兄的脾性,绝对不会任许缚打而不还手,这种情况出现,只能证明,大师兄根本无从还手。还有许缚周身那淡淡的剑气,也能证明,因为那剑气不但包裹了许缚本身,还将大师兄秋叶也包裹了进去。
“什么?你说什么?”这话不只是许央说的,许缚的母亲也同时一脸不信的说道。
“真得,我们亲眼所见。”那个弟子回道。
“在哪?”许央激动的抓住那个弟子的臂膀。
“后山,灵剑崖。”
这个弟子刚说完,许央和妻子就双双失去了身影,一阵风样的朝后山灵剑崖奔去,直让那弟子都没有看清楚,以许央的功力,如此急切的事情,要是他能看清楚才叫奇怪了。
“还说我没有大派风范,呵呵,师傅这样又哪里像一宫之主啊!”弟子笑道。
许央以及妻子在修行界中也算是顶尖的高手,这段距离,在两人心急的情况下,眨眼间就到了。
“缚儿!”母亲看到站在那里,一身是血的许缚,关切的呼唤了一声。瞬间,随着这声呼唤,许央及妻子站在了许缚的跟前。
三年了,这是三年来这一家人第一次见到,思念之情一下子涌了上来,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这样的想念,比那远隔千里万里的思念更加的难熬。
“爹,娘!”许缚噗通跪下。“缚儿,苦了你了孩子。”母亲说道。
顿时一家三口热泪纵横,连那未央宫主许央也不免。
“来来来,缚儿,不哭了,跟娘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功力怎么一下子就恢复了呢,还增长了这么多。”许央和妻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许缚的底子。
三人来到边上的一块大石坐下,许缚打开了话头,将自己得到神鳄妖 ...
(丹的事情和父母说了一遍,不过许缚并没有将自己得到诛天剑典还有三转重元功的事情说出来,现在人员众多,难免这个消息不会走漏出去,他清楚的记得,就在几年前,因为一本还算可以的修仙秘籍,致使一个小门派被灭,如果自己得到的这样顶级的功法泄露出去,怕是未央宫将会成为天下人人觊觎的对象。
“神鳄?青元神鳄?”许央问道。青元神鳄典籍中有记载,属于神兽一级,能得到青元神鳄的妖丹,也难怪缚儿会重铸灵根,恢复功力,可是,许央毕竟是一宫之主,修行界鲜有的高手,阅历不是那帮弟子可比。根据许缚的描述,那样的神鳄妖丹,重铸灵根,或者恢复功力还行,但是,即便是一个吞气期的弟子服下那神鳄妖丹,也不至于一下就窜到凝脉期,或者说,即便能达到,也不会想缚儿这样稳固,许央猜测,自己的儿子一定另有所得。而这份机遇肯定不会小,缚儿自小聪明,可能是知道人多嘴杂才没有说出来。
“是的,爹,就是青元神鳄。”许缚答道。
听到这里,一干弟子不得不感叹许缚的好运,随便跌落都能捡到个神兽的妖丹,这要是自己该有多好,那现在到达凝脉期的就将是自己了。
“好了,先回宫里去吧。”许央说道,其实他是想知道许缚到底得到了什么,他不怀疑自己的猜测。
众人是一路走回去的,边走边听着许缚讲那神鳄与墨蛟战斗的情形。
秋叶跟在了最后,一下子从顶点跌落到最低处,放谁的心里也不会好过。不过这也是咎由自取,人的一生,有河东,有河西,何必太过于霸道呢?
冷月则紧挨着许缚,前面的许央夫妇看在眼里,妻子当然是高兴,三年前,她就把冷月当准儿媳看待的,不过许央的心里还多了一层顾虑,作为未央宫主,他不得不为整个门派考虑。
回到宫里,许央转头对弟子们说:“你们都先回去吧!”
“是!”众弟子应道,转身而去,只有冷月瞄了一眼许缚,才回头走开。而秋叶的眼睛里,则多了一分恨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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